两个皇帝怎么谈恋爱—— by比卡比

作者:比卡比  录入:07-02

“我不能哭的,我是太子,太子是不能哭的。”赵眠轻声道,“我也不能撒娇,不能粘人。”
魏枕风隐约觉得赵眠的话不太对,但此刻他也无法分心想其他:“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在梦游?”
正常的太子殿下会说出这种话?
赵眠视野中的少年出现了重影。他闭上眼,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可当他睁眼时,眼前只看到了一片漆黑,双腿也失去了支撑他身体的力气。
“赵眠?”
魏枕风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险些昏倒在地的太子殿下,即便隔着衣料他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惊人的热度,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魏枕风脸色微变:“你身上好烫,你生病了。”
他立刻将赵眠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我去烧点水。”
赵眠缩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王爷。”
“嗯?”
赵眠声音闷闷的:“你为什么不自己一个人吃解药?”
魏枕风随口一说:“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年少时我还送了你礼物。我以为,我们也许是朋友。”
赵眠虽然不清醒,说他国坏话的本能却还在。他扯了扯嘴角,用最后一丝力气讥讽道:“你们北渊人……都会和自己的朋友上床?”
魏枕风:“……睡你的觉吧。”
赵眠扛不住疲惫,在魏枕风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恍惚中,他好像离开了竹林,回到了南靖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的身体变小了,只有他五六岁时那么小。
他在哭,哭得很伤心。他忘了自己为什么在哭,他幼时经常哭,习武时碰伤了要哭,被恶作剧吓到了会哭,弄坏了父皇在他生辰那日亲手给他做的木马也会哭。
可能的原因太多,他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导致他又在哭了。为了调查清楚,他走出了寝宫。
他看到了两个身影,他无比熟悉的两个身影,是年轻时的父皇和丞相。
许久没见到父亲们的他心中一阵雀跃。他飞快朝两人奔去,步伐却因逐渐清晰的对话声变得迟疑。
父皇和丞相似乎在吵架。
父亲们很少很少吵架,上次是因为选太子伴读的事情,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呢。
“眠眠说他不想一个人住东宫,你为什么非要他搬走?”父皇看丞相的眼神里分明写着“你是他亲爹吗”几个大字,“他才五岁。”
丞相道:“太子理应住在东宫,五岁不小了。”
父皇说:“我以前都跟着我爹娘住到十八岁。”
丞相无奈道:“你不能总是拿你家乡的习俗来教导将来的一国之君。”
父皇大概是觉得丞相的话有他的道理,想了又想,语气艰涩地妥协:“那我拿一半行不行?眠眠也算我半个家乡人,等他九岁再让他搬去东宫怎么样?”
这一次的丞相并不打算向往常一样让步,他沉声道:“赵栖。”
听到丞相叫自己全名的父皇蓦地一愣,不甘示弱道:“萧相有何贵干。”
丞相道:“今日安远侯入宫,在御花园偶遇眠眠。”
安远侯是南靖武将中的老臣,为南靖出生入死多年,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成年旧伤,还丢了一只眼珠,相貌着实可以用不堪入目四字形容。
“他喜欢眠眠,此次回京述职之前,特意在北疆遍寻良工巧匠,为眠眠造了一把弓。然而,眠眠见到他的时候……”
父皇猜到了后续:“眠眠被吓哭了?”
“没有,只是差点,他忍住了。”丞相淡道,“他垂着眼睛不敢看安远侯,说话的声音低如蚊蚋,接过安远侯的礼就躲我身后去了。”
父皇:“……”
“你认为这是好事吗?栖儿。”
父皇被问得哑口无言,眼神暗淡下来,陷入极度的纠结之中。
两人之间僵持的气氛让赵眠再也忍不住了,他一鼓作气跑向父皇,啪地一下抱住了父皇的双腿。
父皇低头扶住他,惊讶道:“眠眠?”
“父皇我错了,我对不起老侯爷,我会去向他道歉。我愿意搬去东宫住,我以后都不会哭了,你不要和父亲吵架。”他抓着父皇的龙袍,努力仰着脑袋,向父皇和丞相保证,“我也不会撒娇了,我会努力做到不黏人的,父亲你不要生气……”
他对上丞相的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在其中竟看到了些许的不忍。
父皇连忙俯下身将他抱进怀里,无比心疼地说:“不不不,眠眠你想哭就想哭,想撒娇就撒娇,想黏人父皇就一直陪着你……其余的事,咱们长大了再说。”
他把脑袋埋进父皇怀里,闻着父皇身上独有的龙涎香,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从那以后,在往后的十二年里,他再也没有哭过。

第20章
赵眠这一觉睡得并不安慰,身上忽冷忽热,梦境光怪陆离,回忆与虚幻交织,无数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回荡。
他隐约能看到有人在他跟前走来走去,他努力想要苏醒过来,眼睛却像被重物压着,怎么睁都睁不开。
直到一个声音窜了出来:“嗯?好像有人来接我们了。”
赵眠混沌的梦境瞬间被一道闪电劈开,清醒的意识在同一时刻回笼。
能进到这片竹林中的只有万华梦本人,但那个声音说的是有人来“接”他们,最可能的情况是万华梦,或者说陆妄顶不住压力,不得不屈服放人。
所以,来接他们的只会是南靖或北渊的人。
赵眠猛地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无比冷静道:“替孤束发更衣。”
赵眠突然的“好转”把一旁守着的魏枕风看得一愣一愣的:“没事吧你?”
赵眠瞥了眼魏枕风,深知这是个不能指望的。
他迅速下了床,完全不像一个还在发烧的人。他自己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幸好屋子里还留着前任主人的衣裳,虽然都是一些低调的素色,但质地尚可,他勉强可以接受。
赵眠从中挑了一件青色长衣,而后在镜前坐下,认认真真地给自己梳头束发。
穿戴完毕,赵眠整理着自己的衣领,问:“孤看上去如何?”
魏枕风隐约明白了赵眠在意的点。他露出微笑:“您看上去尊贵无比,殿下。”
这并非是恭维。即将见人的太子殿下眉梢眼角都透露着高傲,和昨夜在他怀里发着抖说能吃下饭的少年判若两人,青色这等象征气节的颜色穿在他身上都多了两分高贵。
赵眠满意点头:“走罢。”
赵眠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在魏枕风身上上下扫了两眼,实在挑不出可以讽刺的地方,只好笼统地嘲讽:“你就这么出去见人?”
魏枕风犯懒地“嗯”了声。
赵眠没有多说。
魏枕风要丢人也是丢北渊的人,与他何干。
况且,他那样的容貌又如何会丢到人。
赵眠推断无误,来接他们的确实是沈不辞,周怀让及云拥花聚等人。
赵眠和魏枕风被困竹林后,南靖和北渊的使臣相继到达京都,对东陵强势施压,逼迫陆妄交出解药并放人。
彼时的东陵可谓是内忧外患,内有贾槐率领百官群谏万华梦,外有南北两国咄咄逼人,陆妄陆太后竟然丝毫不显捉襟见肘,既然两件事均因国师而起,那就把国师唤来,大家凑在一块说个清楚便是。
其中种种不加赘述,南北两国施压的最终结果是陆妄同意他们亲自带人搜寻南宫山。但能不能找到解药,能不能找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各凭本事了。
要知道,南宫山是东陵的机密要处,相当于南靖的千机院,北渊的负雪楼以及西夏的皇城司。南宫山向他国门户大开,毋庸置疑是奇耻大辱,且其耻辱程度不亚于日削月割,割地赔款。
听闻,贾槐等老臣在现场亲眼看见太后向南北二国的使臣妥协后,一个个仰天长啸,老泪纵横,要不是有内廷侍卫拦着,当下就能撞柱死两三个。
面对寻死觅活的众臣,陆妄只是轻叹一声,道:“哀家也是以大局为重,至少东陵现在还未像西夏一般亡国,不是么。”
而在南北使臣看来,陆妄如此大方地让他们搜山,反而证明其中必有蹊跷。
其一,南宫山大如迷宫,就凭使臣带来的一行人想要搜遍群山少说需要数月。他们想要加快速度只能在京都附近召集可信任的人手,如此一来,只要东陵对这些被召集的人稍加调查,便能拔出不少北渊南靖暗藏在京都的细作。
是要找的人重要,还是千机院和负雪楼辛辛苦苦培养出的暗桩重要,就看他们自己怎么选了。
其二,陆妄似乎对他国搜山一事早有预料,早已将国之秘要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最多搜出来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秘密,例如哪位朝臣在外养了外室,谁谁谁家的少爷和小妾有一腿……这些事情即便被南北二国知晓,也伤不到国之根本。
其三,万华梦已是众矢之的,以他为首的南宫山不能再用。这次刚好可以借他国之手将南宫山彻底废弃。等了结了此事,他想重建几座南宫山都不在话下。
陆妄能在层层重压之下将计就计,其人才智谋略可见一斑。相比一些辱不辱国的虚名,他更在意切实的利益。
南北二国的使臣均是人中龙凤,陆太后的用意他们自然能看出来。然而时间紧迫,他们要找的人身份一个比一个贵重,没有人敢怠慢。
双方尽可能地召集了人手,南北两国临时结盟,一同来到南宫山寻人寻药。令人不解的是,万华梦居然极为大方地告诉了他们前往竹林的方法,让他们很快找到了太子殿下和王爷的所在之地。
至于雌雄双蛊的解药,却是遍寻南宫山不得。
万华梦没有说谎,他给魏枕风和赵眠的的确是世上仅剩下的一颗。此刻即便北渊和南靖要灭了东陵,他也拿不出来第二颗。
周怀让跟随大部队穿越竹林,来到了小屋前。他急切地想要进屋找殿下,却被白榆拦下:“待我先去敲门看看。”
满月之夜已过,若昨夜真的发生了什么,以她对殿下的了解,殿下一定不希望他们突然出现在眼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在周怀让等人火急火燎的等待中,门从里面被打开,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位少年。
为首的自然是他的太子殿下,一如既往地富贵骄人,就是脸色不怎么好看,短短两日瘦了一圈,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但那一副瞧不起任何人的表情足以证明殿下没什么大碍。
周怀让心中大石落下,几乎要喜极而泣:“公子,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
赵眠淡淡地“嗯”了一声。
而后,周怀让将目光转向了殿下身边的人,登时傻在了原地。
不好意思,请问少年你谁?
明知道要见人的魏枕风没有刻意收拾,他还穿着自己那身简单的束腰劲装,只是在外随手披了一件外衣,未束的长发自然垂下,仿佛午间小憩刚起,不加修饰地和他们殿下站在一起,居然,似乎,好像挺养眼的?
周怀让愣愣地转向沈不辞,眼中写着几个大字:老沈,我好像瞎了。
沈不辞:“……”
因为替自家王爷说话被赵眠斥责有眼疾的花聚见状,顿时有种沉冤昭雪的感慨:她都说了只论外貌两人般配得很!没人信她,没人信她啊!
被惊讶到的不仅有周怀让,还有赵眠。因为他发现来接他的除了东宫三人组,还有从京城远道而来的一文一武两位重臣。
武是曾经差点吓哭过小太子的安远侯,文的则是——
赵眠立马收起了脸上的高傲厌世:“容大人?”
南靖使臣为首之人,正是赵眠的老师,太子太傅,容棠。
在美人如云的南靖,容棠的相貌或许算不上最顶尖的那一批,但他气质绝对是最出挑的之一。
但见他白衣胜雪,清冷出尘,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文人傲骨。可惜他体弱多病,病骨支离,不满四十却不得不常年与汤药轮椅为伴。此前白榆暂离,也是奉赵眠之命,为容棠寻找治病良药。
“公子。”容棠注视赵眠良久,确定赵眠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大碍,便吩咐白榆:“给公子戴上帷帽。”
一国储君暗中潜入东陵被困南宫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稍不注意就会授东陵以柄,损害南靖皇室的脸面,太子殿下的身份能瞒多少人是多少人。
赵眠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丞相竟会派老师来接自己,此两人向来不怎么对付。
这难道是父皇的意思?莫非父皇已经知道了他在东陵中蛊一事?
赵眠戴上帷帽后,容棠和安远侯欲向他行礼,被他伸手拦下:“二位不必多礼。”
这一抬手,一阵晕眩袭来,赵眠险些没有站稳。他用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好让疼痛维持自己的清醒。
在场的除了他们南靖自己人,更有东陵的看客,北渊的使臣,他决不能展现出弱者的姿态。
话说,南靖来了容棠和安远侯,那北渊呢?
赵眠朝魏枕风看去,只见魏枕风正在同一位身着北渊官服的老臣说话。这位老臣名叫易谦,乃北渊外藩院院长。北渊的外藩院等同于南靖的鸿胪寺,主掌外宾和朝会仪节之事。
北渊使臣几次来访南靖,易谦在其中都是最重要的领队角色,赵眠和他也打过几次交道。渊帝能派他来接魏枕风,能看出渊帝对这个家中次子的重视程度。
北渊那头,云拥见赵眠遮住了脸,一边替魏枕风整理着披散的外衣,一边道:“主人,您要不要也换张脸?”
就她们小王爷那标志性的双眼泪痣,实在是太好认了。
魏枕风想了想,道:“不必,都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况且太子殿下尚在病中,让他多吃几碗饭吧。”
云拥:?
家臣已至,“相依为命”了两日的南靖太子和北渊小王爷自要暂时分道扬镳。
魏枕风走到赵眠跟前,微微颔首:“那么,就此别过了,殿下。”
在这么多人面前,魏枕风的风度礼仪倒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赵眠叫住他:“王爷请留步。”
魏枕风客客气气道:“殿下还有何指教。”
赵眠瞥了眼站在魏枕风身后的易谦,问:“王爷的后手是什么?”
魏枕风稍作思索,觉得告诉赵眠也无妨。就算他现在不说,赵眠详细查一查也能查到。
“一个东陵留在北渊盛京的质子,名义上是陆妄的内侄,实际极可能是他的私生子。”魏枕风礼尚往来地问,“殿下的呢?”
赵眠没有回答,他对容棠道:“走罢。”
魏枕风:“……”
魏枕风目送赵眠离开,转身也走了。
无论他和赵眠的后手是什么,都没对万华梦这个疯子起到任何作用。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用。接下来要算的帐,才是重中之重。
若无意外,他和赵眠应该很快就会再见面。
周怀让一直盯着魏枕风看,实在不能把这样一位翩翩少年郎和过去三十二岁的李二联系在一起。在魏枕风路过他时,他实在忍不住,问道:“敢问,你真是北渊小王爷吗?”
魏枕风头也未回:“不,我是李二。”
“啊,可你眼下两颗痣……?”
“我随便点的。”
周怀让:“……”完了,连北渊人都发现他傻了。
南靖的马车在南宫门口恭候多时。赵眠在白榆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白榆一碰到他的手,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脸色骤变。
白榆正要开口就对上了殿下警告的眼神,她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忧心忡忡地守在殿下身边。
赵眠和安远侯,容棠同坐一辆马车。他问容棠的第一个问题便是父皇是否已经知道了他在东陵的遭遇。
“是,”容棠淡道,“萧相没有瞒住。”
赵眠面色越发苍白:“父皇定是心急如焚,忧心如捣。”
“那可不。”安远侯回想起圣上当时的样子都心有余悸,“要不是萧相拦着,圣上都要派国家队出兵东陵了。”
赵眠一愣:“国家队?”
安远侯解释道:“就是萧,容,贺,李四家,再加上圣上他自己的赵氏——这可不是臣说的啊,是圣上自己的原话。”
赵眠不由莞尔:“是父皇会说出来的话。”
安远侯又道:“可惜贺李两家,一家要镇守南疆,一家北境离不开。圣上以大局为重,就派臣这个老头子一路护送容太傅东行,顺便接殿下回家。”
赵眠脸上笑意微收,缓声道:“恐怕没那么快能回去。”
有些账,他还要和东陵,北渊慢慢算。
容棠静了一静,开口询问:“殿下,雌雄双蛊一事……”
赵眠截住话头:“老师,此事日后再议,孤有些累了。”
容棠静望赵眠片刻,淡声道:“望殿下保重贵体。”
没有解药,他和魏枕风两人却相安无事,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师何许人也,他那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
想到这里,赵眠只觉得脸上冒出了阵阵热气,一半是病的,一半是耻的。他不禁自欺欺人道:“孤运气不错,在竹林找到了解药,老师不必忧心。”
这话实在太假,只要看一眼他手腕上的红线就能戳破谎言。
容棠却只是点点头,道:“好。”
回到南靖使臣临时的落榻之处,赵眠屏退众人,只让白榆一人贴身伺候。
旁人一走,白榆便迫不及待地扶住赵眠,急道:“殿下您快躺下!怎么能烧得这么厉害……”
赵眠强撑了这么久,早已到了极限。他任由白榆将自己搀扶上了床,脑袋还未碰到枕头,他就完全丧失了力气。
白榆诊断过后,判断殿下是感染了风寒,从而引发的高热。她用凉水浸了帕子放在殿下额头,道:“殿下,我去给您煎药,您先睡一会儿。”
赵眠烧得迷迷糊糊的,只记得父皇嘱咐过生病了要和大夫说实话:“因为当时没有清理干净……他的东西。”
殿下的声音太轻,白榆一时没听清楚,凑近问道:“什么?”
赵眠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看到白榆的脸,又想起人家是个女孩子,改口道:“白榆。”
“殿下?”
“尽快治好孤,还有很多事要办。”

第21章
赵眠到底年轻,平时又在精心调理身体,还有白榆的精心照料,不出一日便退了烧,再休养两日即可痊愈。
从南宫山脱身后,魏枕风没有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如今全城上下都知道北渊那个灭了西夏的小王爷此时此刻就在京都。
东陵内廷,满朝文武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些京都的老百姓却对传闻中的少年王爷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有关他的传言甚嚣尘上。大部分传他力拔山兮气盖世,胳膊比一般人的大腿还要粗,且是凶神恶煞,小儿见之啼哭的那种。
这话传进赵眠的耳中,引来太子殿下的嗤之以鼻。就魏枕风那身形,远未到“壮硕”的地步,胳膊也比自己的粗不了多少。
真是国师眼瞎,连带着老百姓一起患上了眼疾。
而南靖一方,始终在尽可能地隐藏赵眠储君的身份。南靖使臣对外宣称,赵眠名为萧觉,乃是南靖丞相萧世卿的内侄,目前在鸿胪寺任职。无论东陵信不信这个说法,至少在明面上他们不敢挑明赵眠的真实身份。
两日后,东陵朝廷的请柬送至南靖使馆。陆妄以一国太后之名邀请萧觉萧大人,容棠容太傅,安远侯十月二十日前往东陵皇宫和北渊使团一起,三国共用国宴。
几人商量此事时,容棠道:“此宴,臣便不去了。”
赵眠也觉得这样挺好。一来老师从上京到京都,一路长途跋涉导致旧疾复发,此刻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二来,东陵邀请他们三人他们就去三人,未免太给东陵脸了。
说完正事后,其他人退下,只剩下赵眠和容棠师生二人。
赵眠对他这个老师尊敬有余,谈不上亲近。容棠的性情太过清冷,这么多年赵眠从来没见老师对谁表现出过热络的一面。
但有些心里话,他现在也只能和这个老师说上一说。
“十五那日,孤想到了父皇。”赵眠道,“孤当时在想,若是父皇,他不会为了救我,去要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对魏枕风动手,结果把自己搞得高烧不退不说,直到现在身体某处还在隐隐作痛。
容棠静了静,轻一摇头,道:“未必。”
“老师的意思是?”
“你父皇对普通人或许能慈心一片,情有可原则从宽处理。但若是你遭遇困境,如果杀了另一人能保你的话,我想,他一定会动手。”容棠话音停了停,眉心微微蹙起,“他这些年受到萧相的影响,又有了你和二皇子殿下,他已不再是当年懵懵懂懂的年轻帝王了。”
赵眠愣住了:“老师当真认为父皇会动手?”
“会与不会,殿下大可回京亲自询问圣上。”容棠轻咳了两声,忍着不适道,“还有一事,萧相有句话要让我带给殿下。”
赵眠心中一紧:“什么?”
容棠缓声道:“萧相说,殿下可以在京都……为你所欲为。”
二十那日,赵眠换上南靖官服,做了简单的易容伪装,和安远侯等人一道前往东陵皇宫赴宴。
设宴的地方名叫天台池,建于五彩瑶池之上。傍晚时分,夕阳连着瑶池,璀璨的颜色填满深秋的天空,映红了妙龄宫女们年华正好的脸颊。
在如此盛景下,看美人,喝美酒,犹如置身人间仙境,好不惬意。
可惜前来赴宴的宾客均无心欣赏美人和美酒。瑶池再如何光彩夺目,水面之下亦是暗潮涌动,深不可测。
赵眠跟着女官来到天台池,远远就看到魏枕风等人身着北渊官服,朝他们迎面而来。
魏枕风也看到了他,视线穿越诸多形形色色之人,落在了他身上。
本是无心风月,偏爱纵横天下的少年王爷,绯红色官服和两颗泪痣交相呼应,让他看起来多了些风流多情,恐怕即便是无意惹红颜,也能吹起桥下春波,引得不少佳人芳心暗许。
少年乘风何须马,许是人间第一流*。
赵眠不得不承认,北渊的官服还……挺好看的,并不逊色于南靖的蔚蓝色。
魏枕风转身和易谦说了些什么后,朝赵眠走来。
他在赵眠面前停下,端的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萧大人。”
赵眠回过神,端庄回礼:“小王爷。”
魏枕风道:“萧大人身体近来可好?本王不日前遣人送了几服治风寒的良药,萧大人可用了?”
赵眠客气道:“自是用了,有劳小王爷挂心。”
魏枕风送的药用是不可能用的,去他的箱子底层吃灰吧。
魏枕风笑笑:“应该的。”
赵眠:“……”
魏枕风:“……”
赵眠自幼在宫中长大,最会说的就是这种文绉绉的场面客套话。只要有必要,他能说到天荒地老。
推书 20234-07-02 :年少成名—— by图》:[近代现代] 《年少成名》全集 作者:图南鲸【CP完结】长佩VIP2023-07-01完结收藏:30,875评论:12,816海星:17.24万点击:145.34万字数:25.87万人气:792.17万文案:不知道他又多看了哪里一眼,晚上一个男人就被送到他床上。“滚出去。”光线昏暗,顾商视若无睹,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