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脸上的妆容,白飒看着邵无晦想起的却是找岚漆时那人苦苦哀求,将所有罪过揽在自己身上,只求放邵无晦一条生路。
白飒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同意了,一刀给了岚漆痛快,联合之前商量好的几位正道来擒邵无晦。
果真是场好戏。
那几个“死人”也纷纷摘下那些掩蔽的装束,看着地上昏厥的邵无晦脸色千变万化。
想这正道也是昏了头,跟着这被仇恨蒙蔽的少年嚷嚷着扫清南冥教。
见已经揭露了邵无晦,白飒也不准备久留,便是往门外退去。
穆如荇见了也是紧追出去,尴尬道:“白……公子,这邵无晦要如何处理。”
白飒对正道没什么好感,一时也没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冷然:“怎么处理他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你们正道的事么?”
穆如荇知道自己理亏,没有争辩,只低声道:“过往我们确有荒唐之举,还请白公子不计前嫌。”
白飒见穆如荇低声下气的样子知道自己失礼了,缓了缓道:“邵无晦和我现在已经恩怨消弭,如何处置应该看你们,何况这一切也都不是穆庄主的错,还是不要把过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说罢白飒上马,往前踏了几步,又回头:“傅慊曾带教众入关中,欺凌山河,此责不可推脱,现他已以死谢罪,还请正道不要再扰他泉下清净了。”
说完就是扯疆,马儿前蹄扬起,便是绝尘而去。
回想方才白飒冷冷的模样,穆如荇几分恍惚,感觉竟与那假笑的邵无晦有几分神似。
白飒驱赶着马,恨不得自己身负巨翼,扶摇过九霄;又希望自己真如名字所取,乘那翔风,一日千里。
他恨一日太长,苦苦忍耐这思念煎熬,又恨这一日太短,还未想好如何见那人。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而今道不尽相思愁煞人。
山尖一把火,烧掉了傅慊作为尚渝的过往。
站在燃烧的屋前,白飒紧紧搂着傅慊的身体,折身进到之前两人短暂停留的山洞。
洞中微寒,白飒恍惚地搂着傅慊,把衣服披在对方身上,亲密地把头放在这人肩窝,微微有些颤抖。
彻夜不眠。
直煎熬到天边破晓,怀中人忽然动了动,紧接着咳嗽几声,艰难睁开了眼睛。
傅慊甫一睁眼,那一切都在他脑海中明晰,只是讶异白飒如何知道这心间“不死结”,仔细想来应该是当初在阑春山,这人翻了他的书,其中有医书提到,约摸就是那个时候看去的,只是这个方法行不行未可知,再联系白飒左胸的致命伤,就知道这个人已经用自己做了验证。
傅慊咳嗽两声匀了气,翘起手:“白郎好生心狠,白白看自家夫君遭这种苦痛。”
没想到这人一醒来就是先贫上一句占便宜,白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看怀中人,白飒皱眉:“看傅大夫精神甚好,你且忍忍,我右边再给你一刀,保证干脆利落,对称又好看。”
说着竟真又举刀,傅慊忙摆手:“且慢且慢,你可怜惜一点我吧。”
边说边捧着心口咳嗽两声,白飒果然紧张起来。
傅慊压住笑意,拿起旁边的药给自己自己上药,口中却哼哼唧唧,早没了刚才打言语官司的威风。
白飒看不过去,接过那人手中的药,谨慎地涂抹。
看着白飒在眼前晃动,傅慊不知为何就心猿意马起来,不经意伸手,往那白飒领子里钻。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人还能搞这些有的没的。
这般想着,白飒就把药一把撒在傅慊胸前,听对方嗷一嗓子。
白飒微微黑脸:“傅大夫,黄泉路远,我再送你一程。”
在山洞里又磨叽了有些时间,傅慊才牵着白飒的衣摆出来,嗯呐嗯呐叫痛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大魔头风范。
白飒有些忧虑,这一刀下去,可别把人给扎傻了吧。
走到洞前,傅慊看见地上有个大坑,指着问是什么。
白飒幽幽看着傅慊:“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万全准备总是没错的。”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估摸白飒说的那些扎心窝子的话也是因为没有完全把握。
傅慊有些恼,“噗嗤”一下跳进坑里:“白统领这么冷血,干脆真把我埋了算了。”
看那坑中人神情,白飒忍不住笑出来,看见白飒笑了,傅慊也不打算继续纠缠,准备给自己找台阶下。裙内日_更_二#氵%泠浏)久"二氵.久浏
然而还没等他给自己找好台阶,白飒一铲子土就过来了,一脸沉痛:“既然傅大夫这么说了,我只能忍痛践行了。”
这个石头脑袋!
傅慊气得七窍生烟,但也不动,就看这个人什么时候停手。
他看得出来,这个坑埋一个人绰绰有余。
白飒确实做了准备,不过他准备的是死志。
若生不能同衾,死亦要同穴。
傅慊现虽已经知道白飒曾承风险亲自试这心口一刀,但并不准备说出来,念这人当初心虚模样,大概是不希望自己知道,既然如此,他就假装不知。
而白飒也已经从邵无晦口中得知了傅慊拿心头血养自己的事,算是明白这个人在船上鬼鬼祟祟做什么,不过这个人如此煞费苦心掩饰,现在也没有把这件事点破的必要。
两人各自打算了,都不提过往。
不过现在心意确认,这些事说或不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现下无处可去,两人一商量,一致认为仁德皇帝那里是个好去处,打定主意就继续南上,去那皇城。
看见半个月前才说死去的人而今好端端出现,仁德皇帝也很是讶异,白飒简单讲明情况,对方听了爽快同意照顾傅慊。
既然皇帝开了金口,好吃好喝自然不在话下。
安顿好傅慊,白飒准备去处理邵无晦的事,临走前傅慊百般不舍,千叮万嘱,没想只在皇宫逍遥了一晚,竟已然乐不思蜀,白飒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五十刀扎了个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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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传闻,仁德皇帝近几日处理公务之后总习惯去深宫后院找一个不知名的人对弈,这么已经一月有余。
那公公得了清冥功半本功法,现在刚练到第一重,虽威力不甚大,但结合自己过往功力,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还是绰绰有余。
若能牵制皇帝御这天下,想想都血热。
这日看皇帝又去后院找那人,公公立刻尾随。
棋过两轮,两人胜负各半,公公看那人在床幔后看不真切也不多想,瞅准时机猛然出手。
只是没想手刚到半空就被截住,顺着看过去,公公只觉周身一软。
“傅……傅……”
不等他说完,傅慊已然动手,那公公转瞬毙命,跌在地上开始腐烂。
皇帝看见,微微皱眉:“虽早已听闻清冥功狠辣,今日得见还是觉得可怖。”
傅慊没有应,只说:“这种不忠之人,就该这般死法。”
心中却因为杀了当初伤白飒的仇人而大快。
仁德皇帝挥手叫人来处理了,继续坐下准备下棋。
刚落了几子,就听有人来报:“报——白统领……”
然不等这通报官说完,傅慊已经飞快跳下床就往外走去,一扫这几日虚弱模样,健步如飞。
仁德皇帝:“……”
这人昨晚还说心口疼,想吃北关进贡来的珍药来着……
白飒一路从剑庄赶来日夜兼程,跑死了两匹马,终十五日就回了这皇城,一路直奔皇宫。
刚下马,就看见朝思暮想的人踏过殿前长阶,向自己走来。
白飒有些恍惚,傻愣在原地,看那人衣袂翻飞,风华绝代。
虽不能完全看清楚彼此的容颜,但心中早已描绘清晰。
等傅慊到眼前,两人面面相觑,白飒一路打好的腹稿在看见这人的那一刻就都已经散失殆尽,现下涨红了脸也蹦不出来半个字。
看这人的脸一路红到耳尖,傅慊早都已经等得不耐。
若不知两人未来如何,等着倒也无妨,现在知道两人未来可期,便是多一刻都等不得。
傅慊伸手拉过白飒,不顾周围,吻了上去。
仔细想来,这是两人第二次做这种亲密的事。
没有什么技巧可言的吻却让白飒晕晕乎乎,仿佛走在云端,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仁德皇帝随后赶来,看见两人就在皇宫阶前做出这般行为,也忒不把这皇宫和天子放在眼中了。
一边气着,一边又为这两人感到几分欣慰。
一吻终,两人缓慢分开。
傅慊顶着白飒的额头,絮絮道:“那四万书这些天我已经精研了,也向亲王讨教了一番,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白飒:“……”
他那么不辞辛劳拼命赶回来……到底是图什么……
看这两人还卿卿我我,仁德皇帝猛咳一声:“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我滚出皇宫!”
这话怒中带笑,笑中带怒。
意识到皇帝看见了,白飒顿感无地自容,反是傅慊大大方方拉着白飒作揖:“吾皇恩德,草民没齿难忘,他日有缘,定相报。”
说完不多停留,牵着白飒就是立马往外走。
白飒担心此举冒犯,回头看了一眼,皇帝倒没因为他们礼数不周而气恼,只是默默看着,目送他们,有几分寂寥。
等出了皇宫有两条街,白飒还是恍惚,只觉得万分不真实,哪能料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当初相遇的地方。
许久,白飒才问:“我们去哪”
傅慊摊手:“谁知道呢,要不我们干脆顺溟水而下,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总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白飒紧了紧傅慊的手,轻声而坚定:“好。”
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两人在皇城留滞一晚,收拾好吃食,第二日在皇城外的渡口准备买船离去。
在上船前傅慊忽然对白飒道:“你说,我要不要换一个字。”
白飒不解,对方写给他看。
“我想用晏来替换,”傅慊在白飒手心描摹,“晏意为安乐宁和,得了这个字,我总能沾点它的福气了吧。”
白飒感觉心口微微揪紧,想这人忍受那动荡不宁不知多少年,才会说出这种冒着傻气的话。
不过这安宁平和不用他傅慊去求,自己定然双手奉上。
傅慊不知白飒所想,见对方没有回答也不继续求问,看船来了就先上船。
待坐进船里,傅慊从包里掏出四万书明晃晃看着,一边看还一边不住点头。
白飒:“……”
那人还伸出手拍拍白飒:“这个姿势妙,我们晚上就试这个。”
刚才还有几分苦涩温馨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白飒无言以对。
是夜,两人在船中对坐,聊了不知多久,白飒臊得再争不出半句,终于无奈认输,勉强同意了傅慊在上。
见白飒同意,傅慊露出得意的笑意,伸手去解白飒的衣服。
后者就那么端正坐着,像是一个木头人。
衣服解了半天,不见白飒有反应,傅慊挫败:“你怎么不给点反应?”
白飒莫名:“什么反应?”
“你……你至少嗯啊一两声。”
白飒哦了一声,酝酿了半天也没能发出声音,只能憋红了脸诚恳道:“不行,发不出来。”
傅慊拜倒,无奈去脱自己的衣服。
看着那人解开衣服,露出伤痕斑驳交错的身体,白飒顿觉得呼吸窒在鼻梢。
那断经绝脉之痛,剑圣一剑之殇,还有自己心口一刀,这个人有多痛,白飒不敢深想。
两个俱是伤痕累累的人走到了一起相依相偎,怎么能说不是天意注定呢。
白飒忽然伸手搂住傅慊,让彼此的胸膛相贴,忍着耻意道:“子厌,你不要改字了,我觉得这个字听着就很好,即使这天下人都厌弃你,我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就像当初这天下不容你,我也会做那唯一容你之处。
这是白飒所能说出口的最大胆深情的告白了。
傅慊唔了一声,实属首次听白飒叫自己的字,觉落在这人口中感觉都不一样,这般想着掐了一下白飒:“你个石头脑袋,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呢,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的字是厌弃的意思了。”
“那你……”
白飒的话音卡在口中,脸色古怪任那人手下动作,忍耐间听对方道:“子厌,意为满足。”
“得你,我心满意足。”裙^内日更-二{氵泠]流久[二#氵&久流_
白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傅谦两瓣柔软的唇堵住,一时反应不及,就被对方占了先机,在嘴里掠夺了个空。
待傅谦退开,白飒慌忙大喘几口气,结结巴巴:“你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这还要提前打招呼?”傅谦微奇,暗笑白飒在皇城风月场活的半辈子都进狗肚子了,“你倒是纯情呢。”
白飒语塞,无意识地蹭脸,好像要把那热度刮掉几层,却被傅谦拉住了手。
“这次我提前告诉你好吧?”傅谦笑盈盈凑到白飒眼前,小心啄了啄后者的唇。
白飒看傅谦这般,一时心跳失速,忍不住也靠过去亲吻对方,这次吻得又深又久,每次略略分开几寸,即刻又黏连在一起。
傅谦揽着白飒的腰,稍稍用力把人压倒在舱底。
白飒心下紧张,只模糊知道要怎么做,但真要实践起来还是难免心有别扭。
傅谦的手滑到白飒后腰,把人托起来几分靠近自己,从自己随身的包裹里沾了些什么涂在白飒股缝里。
滑滑凉凉的触感实在怪异,白飒忍不住微微拧身躲避,却被傅谦按着吃了两根手指。
“傅,傅谦……”白飒捂住脸,“你……你轻……”
傅谦呼吸也有几分急促:“痛?”
白飒摇摇头:“好怪……”
“一会儿就不怪了,”傅谦压低身贴过去,复又吻白飒的唇,“不然我怎么进的去。”
白飒被傅谦这句似荤不荤的话激得浑身一紧,顿觉自己后穴夹着的两根指头触感更清晰。
傅谦闷闷笑出声,俯身完全覆在白飒身上,替后者将前面的小兄弟用另一只手伺候舒服,把自己那根东西抵在白飒后穴。
“抱紧我,”傅谦把白飒的手拉到自己肩膀上,迫那人露出绯红的脸,“白飒……”
白飒听见傅谦用那满怀压抑欲情的嗓音叫自己,只觉好像心被什么狠狠攥了一下又松开,身体愈发燥热。
可刚情动没几秒,后穴立刻被涨得满满的,白飒这回就是躲也躲不及,被傅谦压着直吃到根处。
这感觉太突然太刺激,白飒喘得时断时续,又被傅谦亲着,整个人也不知是痛还是爽,思维完全堕在混沌中。
傅谦不知个技巧,时轻时重地往里送,白飒紧紧抱着傅谦,似是呜咽又似是呻吟,身体总是刚放松没几秒就又绷得紧紧得,害身上的人好险没夹出来。
“刚还说……”傅谦狠狠捅了白飒两下,“第一次就这般会吃……”
白飒眼角被这几下顶得出泪,含含糊糊:“没,没有……你轻……轻点……”
话到最后只剩下破碎的呜咽。
傅谦看白飒这可怜可爱样子,理智跑得飞快,只想自己早该这么干了,遂把人囫囵抱起来,从下往上猛送,交合处被榨得尽是水声。
白飒经不住这个深吞的姿势,一不留意射了出来,因那后穴的东西还在往里顶,尚在高潮余韵的身体立刻把后穴绞得紧紧的。
傅谦埋在白飒胸前,也是压抑着射了出来。
白飒瘫在傅谦怀里,暂没有力气动作,刚想脱身,又被人拖回怀里,变成了背靠着傅谦。
“这就想跑了?那书里的姿势我用得还不及十之一二。”
“等……”
白飒的声音立刻被傅谦用嘴唇堵回去。
夜色渐深,只有孤舟压散满江星河。
傅慊自此得了趣,白日划船加快脚程,夜里就压着白飒厮混,这般数日,白飒苦不堪言。
又是一日被那人纠缠到白日,白飒疲惫地躺在那里,半晌才道:“傅慊,你这样日日……不累吗”
傅慊含糊了两声:“不怎么累。”
白飒继续旁击侧敲:“我们天天这么胡作非为,你就不怕船有翻了的一天吗?”
这下傅慊罕见沉思起来,道:“你说的在理,我们今晚轻一些就是。”
不等白飒再开口,又道:“不过你不必担心,这种事,在水里也是能做的。”
白飒:“……”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知在船上待了多久,终于能看见远处似乎有原野人家。
又走了一夜,直到日上三竿白飒才醒来,躺着缓了缓酸痛才艰难坐起来,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见清风压草,露出成群的牛马,看起来是个有人烟的地方。
那边傅慊也醒过来,起来一起往外看:“风景不错。”
说着手又不老实起来。
白飒只能赶紧捉住傅慊的手,几分严肃道:“傅大夫,知止。”
“我不止又能怎样?”
白飒看着这人傲然的神情,忽然发现自己对着这个人再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半晌只能无奈:“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听见这句话,傅慊一笑,又吻住了白飒,把这人扑倒。
这么缠绵了一会儿,忽听外面马蹄声声,白飒赶紧推开傅慊。
傅慊不满:“慌什么。”
白飒咳了一声,尴尬道:“让人看见,终归不太好。”
傅慊勉勉强强坐起身,看起来有些委屈的样子,白飒觉得自己真是把这个人惯坏了。
伸手拉开船前的帘子,白飒探出身去,傅慊也一起往外看。
有三匹马奔来,马身高大,坐在上面的人更显高。
待看清马上人,两人顿时脸色纷呈。
白飒神色尴尬,傅慊则脸色一沉。
此人正是那隐入沙漠不知所踪的求索。
船边两人衣衫不整,斑斑痕迹,昨晚做了什么昭然若揭。
求索大手一挥:“笔墨伺候,这等妙景画下来,定能大卖。”
傅慊咬牙切齿:“找死。”
反手把白飒推进船舱,自己把腰带系紧就是飞身而去。
白飒跌在船舱里,罕见没有去拦傅慊。
只一会儿,就听外面传来求索的惨叫:“救命啊!大魔头傅子厌要杀人了!救命啊——”
白飒听见这一声心头一惊,但很快又平复下来,意识到这方天地再无人知那傅子厌是何人。
边想着,白飒往外看去,只见傅慊光着腿追求索,要夺那人手上纸笔。
再远望只见天地金光,共成一线,风吹草低,融融风光,安详宁和,人间仙境。
这样望着不觉思绪飘远,白飒忽想起傅慊许久前说的话——“你我之间所隔如这山海,我愿这山海可平,但终究是愿,成不了的。”
白飒笑将起来,没想到傅慊这人还挺含蓄。
而今如愿。
山海,可平。
————正文终————
第四十一章 番外一 上下求索
徐行之早年曾往北关游历,待在外浪迹够了,回了两江交汇,傍着十二峰的好位置,建起了名为顾惜的门派。
那些时日但凡能纠结十几号人,都能夸口一个门派。
顾惜门也是如此得建,门派里的人在一起也是凑活过日子,没什么追求,徐行之就带着这么个吊儿郎当的门派混饭,过日子嘛,过一天算一天。
这门派也谈不上有什么傍身的武功,只会些徐行之从北关带回来的诡怪刀法耍一耍,勉强能糊弄上几个人。
不过除了这半吊子武功,徐行之还带回来一个异域风情的美女。
那女子不会说话,日日只坐在院前往北远眺,眼神忧郁。
凡见过这女子的人都直说徐门主好福气,讨了这么一个沉鱼落雁的妙人。
徐行之每每听了也只是嘿然一笑,不做多言。
门派建起一年后那女子就给徐行之生了一个儿子,徐门主大喜过望,给孩子取名徐执。
却没想孩子刚两岁,那女子就投江自尽,魂断涛涛。
徐行之不会带孩子,门派中多是粗人,只能请了个教书先生和奶娘管束徐执。
即便如此,徐执还是这么在门派里野长起来,糟心的事没少干。
未料这徐执聪明过人,不过七岁,两江神童的名号就已经传得响当当,那时再提起顾惜门不再是一群使诡怪刀法的粗人建起的门派,而是得了文曲下凡的顾惜门。
那段时间来顾惜门求文求字求画的人络绎不绝,都想讨个彩头。
而那徐执也果不负重望,束发那年,一手玲珑文章,三元及第,蟾宫折桂。
自此徐执就投入了那皇城花花世界中。
初入皇城,徐执就被这繁华迷了眼,晕头转向,忘乎所以。
后来得了圣上赏识干了一个不小的职位更是飘飘然。
既然有机会操持天下事物,徐执不敢怠慢,日日勤勉,惦记着流芳百世。
不过勤务同时徐执还发展起了个人爱好——画春宫。
朝堂上巴结徐执的人不少,都盼着和他这个新科状元攀点关系,只是徐执这人着实不怎么懂人情,不好接近,一心想干出个清廉名堂。
后来这群人多方打听,偶知那街头巷尾流传的四万书竟是徐执所作,立马赶着送美人讨徐执欢心。
徐执听闻只觉可笑,这只是个人一个小小兴趣,如何爱画春宫就爱美人。
待美人送到府上来,徐执的眼睛都直了,顿时把那些圣贤所言都抛到了脑后,想这好色原来还是能诱发出来的,这爱美人原来是可以培养的。
自此就流传出了想得徐执一点教诲,必献上世间美人不可的传闻。
当然,基本属实。
徐执在皇城潇洒了没几年,顾惜门千里传书,急叫徐执回去,说徐行之病重。
虽徐执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觉,但孝字当头,总不能当白眼狼,平白落人口实。
草草收拾后,就是顺江回顾惜门。
到底垂危,徐执刚到门派,徐行之就快不行了,等徐执到床边,徐行之颤巍巍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开枝簪子交到徐执手里就是蹬腿儿驾鹤。
徐执拿着簪子不明所以,经旁人一言才知是自己早早离开人世的娘留下的遗物。
见门主死了,大家有点慌张,问徐执愿不愿意留下来继承门派。
顾惜门算不得家大业大,但还有点底子,散了着实可惜。
徐执对这个门派并没有什么感情,给父亲守完灵就是闷声离开,不提其他,顾惜门就此解散。
也好在顾惜门早早解散,不然后来少不得要抗击南冥,他们这种门派,怕只能用于正道铺路。
回到了皇城,徐执继续过着自己花天酒地的日子,没过两年因为与朝中势力意见相左,被谗言罢黜。
一夕跌落,其人惶惶,回头再看,却见那些过往巴结之人纷纷紧闭宅门,与他划清界限,以前的饷金因为他挥霍无度已然枯竭,顿时无处可去,穷困潦倒。
好在徐执以前光顾的青楼还宽待于他,愿意给他提供处所吃食容他暂留,只是他不能白吃白住,要给姑娘们写曲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