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by张师兄在上

作者:张师兄在上  录入:07-09

而他们也把自己能做的事都做了,这次埋下神柱,就是最后一步,至于能活下多少人,则要看个人的造化。
宁景也明白国师的意思,他拱手一礼,道:“在下明白了。”
还有八个月,他将走遍九州,环绕姜朝一圈,寻到国之四角,将神柱埋下,之后便是迎接三色乾坤柱倒塌,天灾汹涌来袭。
拜别国师后,宁景回了帝师府中,没多久就衡王就问讯过来拜见,两人商谈了许久。
去年宁景就从衡王这里得到第一批水泥,只是那时候制出的产量不高,只能分一些给宁景先用上,别的地方还都没有。
如今,水泥已经找到了量产的方法,虽说还不能普及到每家每户都能用上,但也足够他们开始建设。
衡王目前就在考虑应该把水泥先用在哪个方面,京中不少贵族知道他手里有这么个东西后,不少人都来向他讨要购买,然后运回家建房子。
现在京中各户人家都以有一座水泥房子为荣,互相攀比。
而水泥房子也确实结实,衡王思及中西州地震之事,有意将水泥运去此地用来房子。
但宁景却是摇摇头,倒不是觉得运去中西州建房子不妥,而是他们明知道中西州即将有大地震发生,现在去建,这水泥房也没有那么结实,能在地震中不倒。
现在去建,实在划不来,不如等灾后再建。
衡王一想也是这个理,便问宁景,这水泥先用在何处为好。
而宁景只说了两个字,“修路。”
就他在姜朝生活了有快四年而言,别的都能忍受,就是对交通十分不满,他是个现代华夏人,享受过一天连跨几省,甚至几国的便利交通,行驶过平坦的马路,但是在姜朝,他现在住在玉周城,想回一次老家和安村都要一天时间。
这其中除了交通工具是马车,不能和汽车相提并论外,便是路极其难走,便是官道,除了临近城市,有驿站的地方铺的大石板,其他多是黄土夯实,一道下雨天就更加泥泞难走。
而且官道也是弯弯绕绕,需要走不少不必要的路。
现在有了水泥,第一件事何不把路先修起来,一旦交通便利了,各地来往方便快捷,经济和国家才能高速发展起来。
衡王听了宁景的意见,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若是路方便了,日后各地消息均能尽快传至京中,陛下对各地的管控才能更加及时,便是日后外族入侵,我等派遣兵马,也能快速到达战场,运输起粮食来也方便。”
虽然他思考的方向和宁景不一样,但毫无疑问,只要路修建起来,那都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宁景不由想到江先生,等日后交通便易了,如江先生这样远在他乡的人,也能时时归乡一次,和父母家人团聚。
敲定下了水泥的用处,两人又闲谈了几句,才送衡王离去。
之后两天,宁景又去拜见了幼帝慕扶光,和后者详细说了一下南三州的事宜和安排,又和他分析了一下目前东西南北四方州城的建设安排,以及提出他认为的可以改进的地方。
慕扶光虽然年纪幼,但一门心思扑在国事上面,未满十岁,却不像其他孩童那般玩心重,似乎他一生下来,就明白自己要成为一国君主。
而他,也在努力向一代明君的方向坚定的走去。

一别近两年,宁景再次踏足石观城, 却是感叹变化颇大。
当日他跟随赈济队伍到来之时,满天黄沙,连那城墙上的匾额都被沙尘覆盖,看不清城名,若不是里面还能看到活人移动, 怕不是以为这是一处荒废已久的死城。
然而现在,风沙虽然依旧有, 但抬头之时, 终于能看到苍穹之上的青天,也不再需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唯恐嘴一张就是一嘴沙。
宁景的队伍有二百多人, 除了保护他的护卫, 便是许多身强体壮的大汉,后面跟着一个巨大的板车, 五匹马拉着,左右两边是一排壮汉看守,板车上面的物什用绣有金纹的黑布盖着, 能看出是个长条柱子。
旁边百姓看到这么多人浩浩荡荡而来, 还举着代表姜朝皇族的旗帜, 不由纷纷跟了过来,坠在后面, 对黑布盖着的东西指指点点。
也有人认出了骑在马上的宁景, 高声向宁景呼喊, “宁大人!”
宁景回以微笑, 目光却是打量着四周。
石观城新任职的班县令看来确实有把他当初提议放在心上。
宁景在离开的时候见过班县令一面,对方身形健壮,背脊微微佝偻,皮肤黝黑,手掌粗糙,看起来不似县令,倒像个老农。
那一次他们商谈了半个小时,宁景略微提过几句植树造林,防止沙漠化,现在一看这道路两旁的树木,这是他上次来时没有的。
而且这树不仅栽种的整齐,下面还挖了一道送水的坑道,里面的土微微湿润,显然勤加浇灌。
宁景他们的目的地要穿过石观城,更往北去,那处国师算定的埋柱之地临近北漠州已经消亡的那座城市。
他们刚进了石观城不久,班县令便问讯赶来,和宁景见礼,“帝师大人大驾,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宁景翻身下马,虚扶起班县令,笑道:“班大人不必多礼,我本是低调而来,也没有提前告知你,你何来之罪。”
班县令再是一礼,便跟着宁景一步之后,询问宁景来意,得知对方只是路过,便邀请宁景去县令府落脚歇息一晚,好让他尽地主之谊。
现在天色也不早,宁景便欣然应允,带着人马往县令府赶去。
到了县令府中,班县令倒是一点也不见外,抓着宁景就各种提问,把现今石观城遇到的疑难一股脑子抛了出来,然后眼巴巴等着宁景支招。
宁景听后却是一笑,这班县令看着老实,实则当官的肚子里的肠都千回百绕,表面上在等他支招,实际上却是向他诉苦。
如今班县令已经把石观城打理的很好,开挖溪井,存储灌水,又带领百姓新挖数处水井,严格把控每户人家每日的取水量,保证每户人家有水吃,教导民众按照畎亩法,代田法,区田法的种植方法从土壤蓄水抗旱,又引进了番薯土豆等数种耐旱好种植的作物……
去年宁景在玉周城时就听说过,石观城依旧降水稀少,但是当地并不是和以往那样满城闹饥荒,不见人种地,只见人各处躺着等死。
在数种抗旱措施之下,石观城治下的百姓田地里都或多或少有些收成,他们缺水可以去溪井里打水浇灌,还可以去官府手里领番薯土豆的种子种植,实在不行,官府还公布了如何吃土薯的方法,还教他们如何烹饪更好吃。
在这样的安排之下,石观城虽然依旧还在干旱里,但到底生活是有盼头,日子在一步步变好,所以百姓们对官府和县令都是一致好评。
而现在班县令却不是哭诉其他,而是变着法子和宁景说石观城的难处,听闻那修建的运河并不连通石观城,能不能再挖长点带带他们,就算分条小溪来也行,百姓好取水浇灌,那土豆和番薯的种子能不能再运来一点,实在是不够分,能不能和旁边城镇的官说说,迁点人口过来,石观城快只剩个城没有镇和村了……
宁景一点也没有恼班县令喋喋不休的请求,这些请求在他看来才是一城之兴旺,建设优化城市,增添人口,班县令这是真心为石观城着想,打理着一切。
对于这样为民造福的父母官,宁景也没有逗弄他,都一一记了下来,准备过后就给衡王写一封信,让其衡量处理。
他们一直在书房里聊到夜深,末了班县令忽而一叹,看着满书架的书,道:“下官初来此地时,看着满墙周多大人遗笔,感触颇深,愿承他之志造福这一城百姓。”
“帝师大人,明年便是国师预言的大荒之年,您说石观城可能撑了过去么?”
宁景看着那一墙书籍,里面又添几册新书,他点点头,道:“众志成城,纵使百灾,亦可度过。”
翌日,他们拜别石观城,去了埋柱之地,众壮汉历时三日挖出一个深有九丈的巨大深坑,小心的将神柱放入其中,拉着绳子一点点放下。
宁景盖上了第一抔似沙非沙的土,又在最后盖上最后一抔土,然后离去,前往下一地。
七月初二。
东部,东升州,太岁城。
宁景站在海堤之上,遥望着远处的海天一线,咸湿的海风扑拂在他的脸上,袖袍猎猎作响。
太岁城临海,城中百姓四十万人,治下四镇八村,百姓多以捕鱼为生,生活颇为富足。
这道海堤并不是新建,而是一直以来都有,毕竟海上潮涨潮落,偶尔也会有飓风携浪而来,危及周遭百姓,所以修筑海堤以挡巨浪。
而从国师预言传来后,这海堤又被加高加固了两倍有余,用巨石堆砌,还用上了衡王送来的水泥,如今好似一条巨龙横踞在海岸之上,护佑后方千千万万的百姓。
太岁城县令除了加固加高海堤,便是想办法把沿海地区的百姓往后方迁移过去,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比征徭役筑海堤还难,故土难离,便是和这些百姓言明要害,许他们去下一处地方会补贴他们诸多好处,也依旧舍不得离开。
听闻,后来还是用了重手段,软硬兼施,才把大部分人搬离进陆地百里地处,剩下的一些实在钉子户,不信预言不听劝告,或是狮子大开口,借此要挟官府加倍补贴的,就都留在了这里,太岁县令也不管了。
对于这一点,宁景也能理解,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有些人就是注定命归天管,那便尊重他人命运吧。
而在海堤之上,还筑有数处观海台,驻守着许多士兵以及摘星阁出来的仙师。
这些仙师会观星象,断吉凶,可根据海边情况预测飓风海浪何时到来,虽然不能如天气预报那样准确,但是提前个一二天知道可能有飓风还是没问题。
这次宁景他们要埋神柱的地方在海外的一座小岛上,便让太岁县令准备了航海巨船,载着他们出海。
这一去就是四天,幸得所有人都平安归来,太岁县令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安排了宴席,将众人接去赴宴。
宴席之上,放在宁景桌案上的全是太岁城稀有金贵的海鲜特产,鲍鱼、鱼翅、锦绣龙虾等,甚至还有两只神似帝王蟹的物什,被当地人称呼为巨王蟹。
随行而来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吃过海味,现在一看,眼睛都有些直了,等太岁县令一招呼,便个个大快朵颐起来。
宁景拿着一只有他手臂长的大蟹腿,熟练的用旁边备用的小剪刀剪开,剥出完整的蟹肉,沾了一点酱,便慢条斯理吃起来。
旁边随侍的侍女本来想帮他剥蟹,现在一看人家比她还熟练,不好意思笑了一下,道:“大人以前可是吃过巨王蟹?这大家伙可不好捕捞,一年也就能捕到百数,大多进贡到宫里了,我们县令都舍不得尝尝味。”
宁景一顿,道:“这个可以长途运输吗?”
侍女道:“是的,只是需万分小心,而且每次都会死去一部分,能到京都的巨王蟹更少了。”
宁景点点头,让招了招手,太岁县令马上小跑过来,谦卑的行礼,道:“帝师大人有何吩咐,小臣都能办到!”
对方狗腿的模样有些把宁景逗乐,他指着巨王蟹,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运去南燕州玉周城么?”太岁县令眉毛就皱了一下,然后连忙道:“没问题没问题,定然活蹦乱跳送到帝师大人府上,敢问帝师大人要几只巨王蟹?”
宁景思考了一下,比了个三,太岁县令紧张的神情顿时一松,和他打着包票,最多一个月,肯定送到玉周城中。
宁景要三只,一只自然给自己夫郎,一只则送去望春楼给三位先生尝尝鲜,还有一只给澹御。
在太岁城逗留了两天后,一行人便继续马不停蹄,往西部地区赶去,如今已经七月中,等赶到西部,应该已经九月份了。

西部多是崇山峻岭,城镇坐落在山腹盆地, 往来交通颇是不便。
宁景等人运着神柱,艰难的越过重山,来到了号称姜朝极西之地,曾经有凤凰栖息的栖凤城。
一路过来,宁景发现每一个城镇都有特意清出大块平整空地, 那些地面上都扑了水泥,或堆砌了大青石板, 光整平坦, 四周无有一点遮挡物,旁边立牌——地动避灾处。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这么一处空地,而宁景发现城中房屋密集之处有许多房子被强行拆除, 显得有些凌乱荒芜, 但如此一来,居民基本都分散居住, 若是地震发生之时,逃生的几率应也是更大。
除此外,宁景发现每到一座城镇, 里面都建有一座观星楼, 立有一尊地动仪, 看守之人是摘星阁门下仙师,日夜观测天象, 全神贯注盯着地动仪, 但凡有一点动静, 他们便会马上点燃外面的烽火。
观星楼上有八处烽火, 若检测到哪一方向有地动之预兆,便会点燃那个方向上的烽火,提醒百姓避难,同时也会有人迅速下去传播。
每隔一里地就会选定一户人家专门盯着这个烽火台上的动静,全天不休,官府也会给这户人家发丰厚报酬,一旦烽火燃起,便要立马通知这一片区域的人,并安排找地方避难。
若是不及时通告,则会处以重罚,最高死罪。
而宁景一路行来,发现每城每镇每村都立有数处公示牌,上面用文字和图画并茂,写着地震之时,应该如何避难,灾后如何保护自己,等待救援,而有些的还特意列出地震之前的各种预兆,以让百姓小心提防。
宁景还听说,当地百姓之间现在盛行起一种“游戏”,攀比谁将防震要诀背的全背的流畅,喝酒赴宴之时,更是玩起了防震接龙,一人一句,谁要是背不出来,便要罚酒三杯,回去抄录十遍,下次再赴宴之时就要带过来给在场诸位检查。
而女子哥儿之间也玩起来防震传花鼓,输了除了别的惩罚,必要的便是抄录防震要诀。
这些游戏实在暖心,罚记不住之人记住这救命的要诀,期盼大劫之后,还能再一起喝酒玩乐罢。
街边的孩童也唱起了防震歌谣,避震知识是良方,遇到地动莫慌张,震时行动要果断,犹豫不决最遭殃……
踩着歌谣,宁景等人入了栖凤城。
栖凤城县令是一位长相十分俊美,贵气天成的郎君,其姓云,是京都四大家云家的幺儿。
云县令早已得知宁景等人要来,他身后势力颇大,消息灵通远不是之前两位县令能比的,甚至他隐隐知道宁景等人来的用意。
云县令将宁景迎入县令府邸,其他人则安排在了他的私人宅院里,令其他人招待,而他亲自接待宁景。
“不知帝师大人可玩过防震接龙令?”云县令嘴角含笑,整个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谦谦君子四字仿佛是为他而生。
宁景笑道:“倒是听闻过,但还没有玩过。”
在场诸人一听,纷纷起哄,要来玩几轮,宁景也是客随主便,随他们玩了起来。
那防震要诀是宁景编写的主体,再有他人润色修正,过后还要过他的目,同意后才能发出,虽然到了当地后,有些地方会被改编成其他字样,但是也难不倒宁景,一字未错接了下去。
这些人倒是也玩的花,见正序来难不倒人,都答对了,便提议倒着来,这一下顿时有两三个人卡了壳,被起哄笑着连灌三杯酒,还被记下下次要带十篇倒着抄录的防震要诀。
宁景其实也没有倒着背过,但他脑子灵活,记忆力好,只卡顿了一下便就接上,其他人也未说什么,还有人拍马屁夸他才思敏捷,过目不忘。
这样闹过一宿后,第二日宁景起来就迟了半个时辰。
他坐在马背上,云县令送他出城五里,为他指明埋柱的藏天山坑所在何处。
宁景侧头垂眸看着云县令,忽而道:“云大人,实不相瞒,云老托我给你带了一封书信。”
云县令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笑了笑,道:“帝师大人不必交给我,就在路上随处找个地方撕毁扬了吧。”
“我意已决,不会离开栖凤城半步,这里的百姓离不开我,若是死我一人能救下千千万万的百姓,也足以,说不得在下还能于青史上留下一个不起眼的名讳。”
宁景点了点头,便就拍马离去,后面队伍跟随着他,浩浩荡荡,板车行过山路时,轧了深深的两道痕迹。
云县令目送他们消失在山路转角,久久出神,半晌过后,才在侍女担忧的目光中回了神,摇头轻笑,轻飘飘吐出一句话,“栖凤城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啊。”
言罢,他转身离去。
宁景依约在山道上撕毁了云县令父亲的信,并没有打开窥看过一眼,稀碎的纸屑在他手心中散开,随风飘洒在山野间。
他知道这份信上写着什么,西部这次地动翻身,极是危险,能搬离此处的人家早就拖家带口离开,奔赴他地求生。
其他地界虽然也有天灾,但是只要小心防范,存活的几率很大,不似西部的地震,谁知道那处突然地动山摇,山石倾塌,地缝裂开,将人淹没,将人吞没。
在地震面前,人人平等。
也不知是谁透露消息,京都因有国师坐镇,不会发生天灾,现在京城里已经挤满了人,进不去的则是京郊赖着不走,就地带着一家人过起了露营般的生活。
哪怕席天慕地,也不愿离开,毕竟这次安全。
云县令的父亲也有私心,他动用了全部关系,欲把云县令调离栖凤城,想保下这个幺儿,虽然临阵而走,云县令日后可以说仕途尽毁,但好歹人是安全的,他们云家宁愿云县令如一纨绔子弟般活着,也不要他去做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然而,云县令有他的坚守,栖凤城在,他在,城亡,他便殉城。
将西部的神柱埋下后,宁景目视南方,现在,只余南三州神柱了。
而距天灾之元年,还有三个月。
时值年末,玉周城格外热闹,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最后的狂欢,许多店家直接供客人免费进店吃喝,听书听曲。
街道上,讲天灾话本的说书先生台前围满了人,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唯恐遗漏下一点,等到用时却不会,害了自己性命。
柳静秋逗弄着缸里的巨王蟹,用枯草不时撩拨它一下,在巨王蟹即将抓到枯草时又一下撤开,让蟹钳夹了一个空。
他百无聊赖玩了一会,转头看向院门外,期待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过来抱一抱他,笑他怎么把这八月份就运到了的巨王蟹养了这么久。
可是他看了许久,那个身影没有出现,反而是石大壮的大块头冒了出来。
石大壮捧着一大堆各色布匹走过来,布匹都要堆过他的头了,走路都费劲,有些跌跌撞撞,还是旁边宋如赋拉住他,带他往柳静秋面前走。
宋如赋笑道:“主君,祥和布庄刚送来了不少料子,您给自个儿和老爷挑一挑,喜欢什么花样,现在还能赶得及缝制。”
其实他们已经备好了两衣箱的新衣,都是按照宁景夫夫往日喜好做的,只是没准他们会有新的喜好,便过来再问一问。
柳静秋这些日子也忙,南燕州南煌州婧院两地跑,着家的时间也少。
八月份的时候,他正好在家,有人送来了五只巨大的巨王蟹,同时带来了宁景的亲笔信。
他看完信后,留下两只巨王蟹,一只送去望春楼,一只送去县令府邸,还有一只给了彭漱玉。
至于他留的两只,等宁何氏休假来玉周城之时烹饪吃了,还有一只他却偏执的留了下来,费力取来海水小心养殖着。
柳静秋放下枯草,看向那些布料,一眼看中一款黑色安稳,面料厚实的布匹,他一指,道:“这一匹,绣上金纹压边,夫君穿应当是俊美贵气极了。”
他顿了顿,又道:“世上再也没有比夫君更好看的人。”
宋如赋闻言忍不住掩唇噗嗤笑出声,石大壮则是呆呆傻傻,还不忘连连道:“主君说的是,主君说的是。”
没等柳静秋再说话,突然一把温润声音飘入耳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夸我帅?”
柳静秋蓦然抬头,眼中光芒乍现,抛下刚刚拿到手的布料,疾步朝门口走去。
院门口,一身白衣的宁景踱步出现,张开双手,满眼柔情看着扑过来的人。
一个冲击,便把人抱了个满怀。
宁景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下颚抵着他的侧额,感受着怀里的人喷在他脖颈间温热的气息。
忽然,他感觉脖间猛的刺痛,猝不及防下嘶了一声,却把人抱的更紧。
院中的其他人已经识趣的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留他们俩抱在院门口。
柳静秋埋在他脖颈间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抬起头,只见宁景脖子上赫然一个鲜红的印记,还有牙印。
“你终于回来了。”
柳静秋的唇微微抿起,宁景不知他这些天的煎熬,眼见年底将近,可是宁景还没有归家的预兆,连一封家书都没有。
他日日夜夜寝食难安,晚上就盯着床侧宁景的枕头,发呆的天亮。
他不知道宁景在何处,可是他知道传说中的天灾元年要来了,宁景却不在他身边,不在他们家里。
柳静秋不知道天灾发作时天地翻覆有多可怕,他只怕宁景在外遇到危险,遭遇意外,他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此时见到归人,心底里第一次冒出无法抑制的怒火,他头脑一昏,便咬了宁景一口。
宁景也是好笑,怜爱的揉了揉柳静秋的头,道:“我回来了。”
两人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见左右无人,宁景还偷了一个香,羞的柳静秋脸红的像发热,却也没有拒绝。
待宁景看到缸里养着的巨王蟹时,又对柳静秋大夸特夸一顿,把自己会的所有赞美人的词汇都掏出来了,这才让柳静秋脸色软和下来,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不想分开半步。
柳静秋忽然道:“夫君,曾经我在永安城想过,若是发生了地动,你我要掉下地缝,我定是要死抓着你不放的,你掉下去,我也掉下去,你没有掉下去,我亦会拉着你。”
宁景眉毛一挑,柳静秋这发言,委实病娇了一些。
“我要拉着你,下辈子还要缠着你,永永远远,生生世世。”
柳静秋平淡的脸上露出偏执以及一抹疯狂,眼底是决绝之色。
他不知道宁景听到这要拉他一起死的言论,会不会觉得他可怕,从而疏远了他。
但是这确实是他心中所思所想。
曾经他以为只要宁景安好,他什么都行,就算他出意外离开了,宁景也应该再娶一房妻子,享天伦之乐。
但是后来他明白,他就是这样卑劣自私,若是他死后化成鬼,看到别的女子哥儿睡在宁景身边,躺在他怀里,被他拥抱疼爱,他绝对会化成传说中的厉鬼,把一切莺莺燕燕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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