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by张师兄在上

作者:张师兄在上  录入:07-09

最后,便是关于沿河官员的奖功罚罪,防汛期间无论有功还是有罪,都要上报,再论情况定处,有功则赏,有过则贬。
忙完这些,南三州的防洪事宜已然准备的差不多,时间也一晃过了新年,来到了宁景穿越后的第四年,启帝二年。
便是过年,开凿运河的事宜依旧没有停下,自十一月中圣旨到来后,南三州便开始新一轮征徭役,也幸得宁景之前强制执行的八小时上工制度,服徭役者虽然累,但到底没有将人劳垮了,而且由于奖赏丰厚,百姓们怨言也少,就算再继续征徭役,也没有弄的怨声载道。
夜深人静,宁府书房中依旧灯火如昼,宁景送走了一批从南煌州赶来报事的官员,直到人离开后,他还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时值冬末,夜空辽阔空寂,只零星点缀了几颗星子,连月色亦不知去了哪里。
约莫,是要下雪了。
清冷的夜风拂起宁景的袖袍,他收回目光,转身回了书房。
这次南煌州官员所来之事,是因他们当地有人借年节期间修运河之事,寻机挑事,起事者是两个监工,也不知是不是被话本子洗了脑,竟想效仿前朝□□起义,当一回枭雄。
以他们的话来说,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朝廷幼帝登基,江山不稳,摄政王虎视眈眈,连年强征徭役,大修运河水利,正是天下大乱的预兆。
在这个时候,第一个站出来为民发声之人定然是振臂一呼,万千百姓呼应,就可占据先机,日后不说当那开国皇帝,当盘踞一方的枭雄应该不在话下。
这只能说那二人想太多了。
当地官员刚听说这二人闹事时,只把这事当做笑谈,没有放在心上,只要明眼之人都知道,他们如今的情况和历史上起乱完全不一样,这么好待遇的徭役还能起乱,就应该抓起来打一顿。
但当地官员没想到,也真的会有人信了那二人的鬼话,跟着一起闹起事来,而且人数还不少,足有三百之众。
事情一下就大了起来,不得不出护城卫去镇压,而且之后若是处理的不慎,怕还会出更大的乱子。
这件事是当地官员没有处置好,于是便连夜过来找上宁景请罪,并询问下一步该如何做。
对于出这种事,宁景并不意外,总有人不识好歹,便是他们费心费力安排的再好,把利弊好坏都摆在明面上,他们也依旧只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这一次徭役,可以说不止在姜朝历史上,便是追述所有有史记载,都可以说是最宽待的一次,朝廷国库里的东西如流水搬出,也幸得姜朝此前皆是盛景,积累雄厚,才能维持的住。
便是如此,慕扶光和衡王也被户部等官员念叨的耳朵疼,似乎姜朝历代来的积累会一朝败光在他们手里。
但是衡王等人也想的明白,与其等姜朝毁于天灾,灭于外族马蹄践踏之下,那些财富被外族瓜分,不如现在全力以赴建设起来,只要姜朝能挺过这一劫,何愁不能再积累起来这些财富。
在如此之下,与其说是强征徭役,不如说是平价招聘工人,且还附带了各种利民政策,不少人甚至直接弃了自己原本的从事,主动来报名服徭役。
对那些聚众闹事者,宁景也不想惯着,既然这些人脑子浑想不明白,那他也不会强留这些人在民众里当搅屎棍,令官员将闹事者此前所做所有劳绩工钱全部收回,每人各打二十大板,全部革除出队伍,永不再录入徭役队伍中,且若日后还需再征徭役,也会越过这户人家,但是这户人家必须于当年多纳两倍赋税,以抵徭役,以儆效尤。
至于两个带头闹事者,则以谋反之罪,处以死刑,家族流放千里。
宁景这手段雷厉风行,地方官员回去后以言处置,此后各地再无这种闹事声音响起。
只是南三州事平,其他几州却是诸事不断。
首先是北地山匪死灰复燃,北地如南地一般都需要修建运河,同时还要修建各种防旱设施,其地之前本就被旱情迫害,百姓生活艰苦,人口稀缺,而且哪怕当地负责官员尽量效仿宁景制定的那些政策,但因实地情况不一样,到底效果有别。
为了赶快进度,北地官员比之南地更提高了徭役待遇,但同时加强了工作强度,减少了休息时间,导致不少人劳累过度,生出逃跑之意。
这件事京都也都知道,正试图从东部调民众过去帮忙,可大规模迁人过去毕竟需要时间,但现在他们本就是争分夺秒赶进度,北地官员也不愿落下太多,让自己被问罪,只能将徭役压的更紧,导致的结果就是北地各处人徒逃走,又怕回到家乡连累家人,干脆就落草为寇,让北地山匪之流死灰复燃了。
而且当初在宁景管制期间,逃进荒漠的山匪听闻了此事,也伺机复出,重新在北地嚣张起来。
但这一次,山匪们还没有嚣张多久,起龙军就再次踏入北地,将山匪们一网打尽。
北地官员吸取此回教训,也放缓了一些,直到东部来援,窘境也接解除了。
东部目前一切还算安稳,也在做着迎接飓风的准备,而中西两地却是不太平,这些时日不时有消息传来,当地百姓皆感有轻微晃动之感,疑是发生了轻微地动。
这灾年还没有来,地动便已慢慢传来,似乎是沉睡地下的巨龙在悠悠转醒,提前给了世人一个警示,也不知等到巨龙彻底醒来,在地下翻腾跃动之时,该是何等的翻天覆地,声势惊天。
中西地区有听闻了风声的人已经在逐步安排家人撤离,准备逃难去他地,而他们的举动不禁带动的当地百姓人心惶惶,渐生混乱,一时之间各种荒唐犯罪之事连起,官府地牢都要关不住人了。
相比之下,南三州已经是相对和谐。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二月底,春回大地,气候微凉宜人。
玉周城的人都知道前些日子运河开凿之处,运使炸药炸开山体时出了一些事故,山石崩塌,压死了不少人,帝师宁景连夜奔赴现场,安抚民心,一去半月,前天才回来。
而宁府上下一片忙碌,房梁门户上挂起了红绸、大红灯笼,门上也张贴了双喜,一看就知道是有喜事临门。
这让人不禁纳闷,都知道宁府暂时是没有适合婚娶的小辈,而宁景早已与其夫郎成婚,这办喜事之人是谁呢?
莫非,是宁景要纳妾室?
倒是好大的排场啊!
围观的人好奇观望着,有认识在宁府做活的人前去打听,不久后就得知了消息。
原来,竟是帝师给帝师夫人重新举办了一次婚礼!

三月初一, 宜嫁娶。
窗外天未亮,宁景就起了身,侍女服侍他穿上大红绣金的婚服, 宽大袖摆,裁量合体,滚金的衣边添了华贵之气,整个人神清气秀,卓尔不凡, 让人移不开眼睛。
待穿戴好衣服,便坐于梳妆台前, 由侍女给他束发戴冠。
宁景看着镜中的自己,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不假,虽然这些时候舟车劳顿, 赶着时间回来的, 昨晚只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但他依旧感觉精神百倍, 丝毫不觉得疲乏。
只是……
他看着自己眼下两道青黑,虽然不明显,但也有些碍眼。
宁景摸着眼下道:“彩云, 这处可能以粉遮一下?”
正在给他把金冠收拾整齐的侍女彩云一愣, 随即掩唇, 轻声道:“老爷,可以遮住的, 奴婢这就给您遮一遮。”
等宁景看着镜中容光焕发, 再无一丝不妥的自己后, 满意的点点头, 抬步往外走去,房中两个侍女才噗嗤笑出声。
“没想到老爷平时那样目下无尘的一个人,好像除了正事没什么在意的一个人,还会注意这仪容,还要涂粉,哈哈!”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老爷重视主君,平日老爷便是再累的疲倦憔悴也不弄这些,但今天是他和主君的大喜日子,自然不一样了!”
“诶诶诶,今日不叫主君,那叫柳家小郎,今日宁家郎君就要娶柳家小郎了!”
整个宁府张灯结彩,往来侍女侍从皆是身上着红,脸带春风,来去匆匆却井然有序,忙活着这场喜宴。
柳老太被侍从放在轮椅上推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她低头擦了擦眼角,再抬起头,一脸的欣慰。
静秋能嫁给宁景,是天大的福气啊。
宁景这次邀请的宾客不多,只给在玉周城相熟亲朋发了请帖,但是如今他身份地位非同寻常,便是他没有邀请,也有许多人或亲自登门,或请人送来贺礼,从早上起,宁府门口就络绎不绝,府内已经在添加席桌,唯恐不够。
柳静秋已于三日前住进了柳鱼璃家中,自从宁景成了帝师,冉书同便没做录笔先生,而是在宁景的安排下,成了澹御的幕卿,跟随澹御做事。
澹御也没有亏待冉书同,帮助后者在城中安了家,让其负责玉周城内的防洪建设,同时叮嘱其勿要荒废学业,待日后科举高中。
姜朝同华夏一般,婚礼乃是晨迎昏行,宁景与前来贺喜的望春楼三位先生招呼过后,迎亲队伍就敲敲打打起来,宁景坐在带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上,望春楼三位先生跟着迎亲队伍里,其后还跟随了许多宾客,一起热热闹闹向前行进。
街边的孩童看见这样的热闹,一个个聚集而来,在旁边高声说着贺喜的话,随行的侍女被他们逗笑,从盘子里抓出大把的喜钱喜糖递给孩子们,一时更多的孩童为了过来,场面喜庆热闹极了。
冉家离宁府不远,迎亲队伍便绕着城内街道走了一圈,踩着吉时到了冉家门口。
冉家一样张灯结彩,红绸飘扬,大红灯笼高挂,喜乐声不断。
宁景停马于门前,在一片贺喜声中走到冉家门口,就被张弦儿为首的一众女子哥儿拦门。
“周公起始有拦门,一拦贵子二拦孙,三拦新人与嫁妆,四拦夫夫寿命长!”
“天生一对好鸳鸯,今日结礼正相当,欲过此门路,财花开道来,喜包拿来,喜包拿来!”
宁景脸上止不住的笑,乖乖从袖口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喜包,分发给拦门的女子哥儿们,之后又被他们灌了三杯酒,许了几个誓言,这才被放开道路,让他进门。
还有人递酒来,便被随行来的江先生一把接了,笑道:“给新郎官歇两口气,回去还要喝交杯酒呢,这杯酒我来替他,我来替!”
现场一阵笑闹,随行来的男方亲友都被郎方好友抓着灌了几杯酒,这才作罢。
鼓乐之声骤然大响,众人往门内看去,便见一身红衣丰神俊朗的新郎官横抱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嫁郎大步走了出来,笑的满面春风,人生得意莫过于此,娶到自己心爱之人。
将新嫁郎送入大红花轿里,宁景翻身上马,在一片道贺声中,他左右拱手一礼,打马往宁府行去。
到了宁府后,柳静秋被送入洞房中,宁景则需要去前面接待宾客。
他唤来侍女,叮嘱道:“拿一些吃食给主君送去。”
侍女含笑应了一声,转身去端饭菜往后院送去。
来的宾客众多,除了宁景送去请帖的亲朋好友,还有许多玉周城的富贵世家不请自来,各方官吏也是混进其中,离得远的赶不过来的则迅速派人送来贺礼,记录礼金的先生一直都没停过笔,各种贺礼如流水一般送入府库之中。
大人们坐一桌觥筹交错,互相攀谈,小朋友则另外布置了几桌,和大人们互不打扰。
柳玉霖今天也穿了一身红薄袄,被汪慧淑打扮的像个福娃娃,两年过去,五岁的他被养的极好。
在柳静秋的帮助下,汪慧淑已经在玉周城安了一个小家,没有再嫁人,现在于婧院开设的冰粉店里当个小管事,生活舒坦极了。
柳玉霖和恬恬看到宁景敬酒到了近桌处,两人跳下位置,拉着手跑到宁景面前,将手中的同心结双手捧到宁景眼下,两人齐声道:“祝宁叔父和小叔叔永结同心,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宁景将酒杯放到身后侍从端着的托盘里,郑重接过两人送来的同心结,笑道:“好好好,借你们吉言!”然后又一人塞了一个大喜包过去,顺带揉了揉二人的小脑袋。
旁边人笑道:“双童送喜,福运齐到,祝宁大人与贵夫郎早生贵子,恩爱不疑!”
一片贺喜声此起彼伏,像是比较起了才艺一样,各种各样的喜庆话争相挤过来,宁景也一一拱手道谢,一天下来,嘴角都没有下去过。
却在这时,他敏锐的听到了几声不和谐的声音。
“他们不是都成过婚了么?怎的婚礼又要办一次,此前莫非是无媒苟合,现在要补上?要真是这样,实在荒唐!”
“非也非也,据某所知,事情非是如此只是内情也颇为复杂,只知道宁大人和其夫郎当初成婚颇是潦草,酒席都没怎么办,恐是如此才有缺憾,想补办一场罢了。”
先前那道声音嗤笑,道:“有缺憾的事情多了去了,若都要重来一场,那不是无事找事么?还不如就让它这么过去算了!”
那两道声音不大,但也足够一些人听到,一时之间周围安静了些许,那两人似乎也有所察觉,连忙收敛了声音,埋入人群之中,怕被找了出来。
众人不由都看向宁景,被人这样当众说闲话,也不知这位帝师大人会不会恼羞成怒,当场发作。
也有人暗骂这两人,才喝两斤马尿就醉成这样,敢当众议论主人家了,也不怕被赶出去,日后还要被记上两笔。
宁景却是神色从容,只嘴角笑意隐去了几分。
他轻笑一声,语气认真温和,道:“就是因为有缺憾,所以才要及时去弥补,难道要一直留着这个缺憾,直到带入棺材之中么?”
他再饮一杯酒,才在众宾客或宽慰或赞扬的话语中离开,去了下一桌。
月上枝头之时,宾客散去,宁府的喧嚣热闹才彻底平息,侍从侍女们收拾着残局,新郎官则慢慢走到了洞房之前。
他深吸一口气,怀着一腔期待喜悦,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目光落去房中。
艳红的龙凤喜烛,暖黄的烛光,大红的床帏,缠金的流苏,以及坐于床正中的那个人。
宁景绕过屏风,一步步靠近床边,房中只有他以及床便的人,安静的呼吸可闻,蜡烛燃烧时的一声噼啪声都显得惊人。
他在桌前停住脚步,目光终于舍得从那人身上移开,看向桌上托盘里的喜秤。
大红的盖头遮住了视线,柳静秋轻轻咬住下唇,紧张的连呼吸都屏住了,袖中的双手不知不觉搅在了一起。
他看到一双金线云纹红底的锦靴出现在眼下,一根缠了红绳的秤杆伸入盖头下,轻轻一挑,重见了光明。
昏沉的红光变成了暖黄的烛光,他抬眸看去,一张丰神俊逸的容颜印入眼中,那双眼眸含着似春水一般的温柔笑意,正瞩目着自己,烛光印在那双眼里,熠熠生辉。
柳静秋呼吸一滞,有一瞬间,他身边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人有些目眩神迷。
宁景将交杯酒拿过来,递给了柳静秋,两人手臂交叉贴近,将酒一饮而尽,如一对鸳鸯交颈缠绵。
不知何时,两人的目光就交缠在一起,明明才三月份,却感觉这满室的烛光居然有些燥热,令人呼吸急促。
酒杯落地,渐渐滚远,宁景眼眸一凝,埋首欲吻下去,另一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两只手臂揽下宁景的脖颈,温软湿润的唇贴了上来。
呼吸浑做一团,屋内的烛火燃的更旺了,烛油溅开,烛火相撞,摇曳颤抖。
门口的侍女们眼观鼻鼻观心,排开挤入耳间的响动,耳尖却忍不住发红。
石大壮溜达到院内,坐在石阶上,不时看了看窗户上不时掠过的倒影,一边在心里数着时间。
宋如赋正好寻他过来,看了眼房内,凑过来,小声对石大壮道:“你在此作甚?”
石大壮眨眨眼,直言道:“我在给老爷数时间,这次老爷比上次久。”
旁边两个侍女的脸顿时红作一团,低下头去憋笑。
宋如赋一愣,不禁失笑,点了点石大壮的脑袋,拉着人离开,道:“呆子!”
石大壮有些不服。
他才不呆,他真心实意期盼老爷能“顶事”,这样主君就不会嫌老爷没用,那这个家就能一直和和美美了。
怎么这些人就不懂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圆房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89章 镇国神柱
和柳静秋几日浓情蜜意后, 宁景便要准备去往京城之事,完成国师口中最后一件事。
只是这一次,柳静秋并不能陪他一起去, 得孤家寡人上路了。
自从婧院添了“治灾学”,柳静秋就被提为婧院讲学夫子,主教治灾学。
他成了婧院夫子后,外间也风言风语说他是宁景夫郎之故,他也未去解释, 但只要听过他教课的学子都知道,那些都是自以为是的人的误传, 柳夫子是有真才实学的。
柳静秋虽未对那些流言计较, 但也不是没有影响到他,他更加勤奋的观览宁府书房中各种天灾类的书籍,向宁景讨教, 在宁景与诸多官员商议事情之时会去屏风后面旁听。
宁景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便将他有的关于天灾的资料,每次和官员洽谈问题时的对话都记录下来, 挑选重要的点抄录给柳静秋,这也算给自己夫郎开个小灶。
渐渐的,外面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少, 人们也认识到, 柳静秋除了拥有宁景夫郎这个身份外, 他的学识德行完全足以让他担起婧院夫子这个名头。
这一次,柳静秋受邀前去南煌州婧院给他们的夫子和学子讲学, 也走不开身。
宁景也能理解柳静秋的为难, 他自己于私心里也不想刚刚“新婚”就和爱人分开, 但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人, 不是双生体,哪能一直黏在一起不分开。
他也更希望,不论是自己还是柳静秋都能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们爱彼此,也希望彼此成长成更好的人。
在将南三州诸多事情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短时间不会再有意外问题,又命澹御和留下来的公孙世子监管着各地官员,宁景才放下心来,踏上了前去京城的马车。
三月中旬,宁景从玉周城出发,四月中旬,抵达京都,于帝师府邸休整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他穿戴好帝师衣冠,直奔摘星阁而去。
经过通传后,宁景进入殿中,与国师见过礼,落座下来,听国师吩咐。
国师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听得一道空灵声音在殿中回荡,那道神秘的珠帘轻轻颤抖。
“宁帝师,南三州之事你安排的极好,如今运河还差最后一道,想来赶在五月完成不成问题,本座本欲请你华夏气运之灵给这条运河赐名,感念祂肯借华夏气运于我姜朝,只是华夏气运之灵言,让你取名便可。”
宁景微微一愣,却是疑惑道:“气运?”
国师的声音似是笑了一下,道:“然,实则一国之气运是千百年累积而来,有强有弱,与子民有关,民兴则气运盛,民哀则气运衰,而国之气运可镇压外邪、天地之灾,护佑国之兴盛,华夏气运蓬勃浩大,源源不断,那是华夏几千载传承不断的累积。”
宁景听明白了,却是微微一笑,他们华夏气运自然绵长,上下五千年历史,经历过千百次分分合合依旧不散,四大文明古国,唯余华夏尚存,且国力依旧强大,足可见华夏气运之盛。
只是他没想到,气运居然还可以“借”。
国师道:“当初寻到你之时,本座曾与华夏气运之灵有过一会,将我姜朝之事与祂说明,借你一用,过后也会还你足够好处,祂才应允。”
“至于借气运之事,却是华夏气运之灵对我姜朝伸出援手,不是华夏气运加注,这条运河修建不会如此顺利,用时如此之短,对华夏气运之灵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但对我姜朝上下万万子民却是天大恩情,是以本座才想请华夏气运之灵给这条运河赐名,只是祂却让本座将此事交于你,且嘱咐我对你多加照看。”
宁景怔住,心中却有一股暖流泊泊流出,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那远行的游子,在异国他乡奋斗,但他身后有亲人关照着他,华夏永远是他的依靠。
他想了许久,终于目光一凝,道:“夏河!便唤此河为夏河吧。”
他一语一出,天空突然鸣起了一声炸雷,没多久就稀稀疏疏下起了雨,且越下越大。
国师安静了许久,似乎在感应外间的变化,忽而,他似是笑了,道:“天应其名,此河合该为此名,便定为夏河吧。”
宁景微抿着唇,那一瞬间,他莫名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自己身上拂过,就像是吹到了一阵故乡的风。
夏河,夏河,夏,华夏之夏。
这件事定下,转而国师就和宁景说起另一件事,也是这回将宁景唤来,重中之重的事。
随着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宁景看到一群身穿黑衣,身材高大,肌肉喷张的大汉合力抬着一根石柱走进了宫殿,停在了他面前。
宁景的目光落在石柱上,那石柱横放着,可见直径一丈,长有三丈余,进了宫殿后几乎把宫殿占去了四分之一,宁景都不由往旁边靠了靠。
而在这跟石柱之上,雕刻有山川鸟兽,日月星辰,龙腾凤舞,还有麒麟踏云,以及许多看不懂的如行云一般的文字。
国师的声音在宁景耳边响起,:“此乃镇国运神柱,是本座用百多年来收集的三色乾坤柱气机、姜朝历代皇帝一抔陵土以及九州之石所锻造,埋在国之四角,可镇压一国之气运,减弱灾劫,庇护一国百姓安危。”
“这样的柱子有四根,这是其中之一,为今之计,便是要寻一个合适人选将柱子亲手埋入国之四角,而这个人选非宁帝师莫属。”
宁景看着这根石柱,莫名联想到了华夏的一个传说,说是华夏有九鼎,镇压华夏之气运,得九鼎者可得天下。
得不得天下宁景不知道,但是此时此刻他莫名觉得也许华夏真的有九鼎,如这镇国运神柱一般,护佑着华夏。
国师继续道:“这场灾劫,姜朝三万万子民死伤无数,本座曾试图营救,但也于事无补,只有宁帝师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然而要宁帝师一个个去救显然无法做到,但若由帝师亲手将这四柱埋下,便是以你之能力与姜朝气运勾连,受此气运庇护者皆可受帝师之影响,截断命运牵扯,这是给众生一次改变的机会。”
既定的命运里,姜朝丧生者足有八成,指望宁景能挨个去拯救是不可能的,国师也没有奢望过。
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是给那些人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论是他们传授天灾求生知识,建造各种防灾设施,颁布政策,都是给他们提供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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