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停在府衙门口,段知府赶紧上前跪拜。
“下官拜见大将军。”
赵骁理都没理他,握着马鞭径直走进了府衙里。
段康心中疑惑,颤颤巍巍的起身,旁边随从刚要扶他,被知府推开,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
“大将军,您突然来鲁州可是圣上有什么口谕吩咐?”
赵骁停住脚步指着他脑门道:“要不是看你年纪大,我早就抽你了!”
段康心里咯噔一下,涨红着脸问道:“这,这是因为何事啊?”
赵骁坐在上首道:“我问你,朝廷让你们安排修路,给你们拨了多少银子?”
“九月初送来十三万两纹银,属下把钱全部发放下去了。”
赵骁一拍桌子:“放屁!皇上让户部拨了三百万两银子,六个州分你们这最少也有五十万两!剩下的钱都哪去了?”
段康扑通一下跪地道:“将军!兵部送来银子的收据我还留着呢!白纸黑字可是按了手印的,下官怎么敢说谎!”
说罢赶忙让下属去取收据,递给赵骁查看。
赵骁看过收据后,冷笑一声,没想到老鼠竟然出在了家里。若不是他出来查看,这银子神不知,鬼不觉就被兵部吞下了。
“起来吧。”
段康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这件事有凭有据,不然自己可就说不清了。
“虽然银子不是被你所贪墨,但你治下的各县重役,民丁连秋收的时间都没有,长此以往百姓定然心生怨愤,于国不利。”
“将军说的是,下官定当严加治理,命各县不可强硬逼迫百姓修路,减少时间另适当给予补贴。”
赵骁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这件事我会秉明圣上,民心重于一切,既要把路修好,也不能虐待民丁,听到了吗!”
“下官记下了。”
当晚赵骁一行人留在鲁州歇息了一夜,他写了封信命下属快马加鞭送回上京,接下来还要去其他州府查看。
若是猜的没错,这三百万两银子,兵部连一半都没拿出来。
上京,宋玉竹很快就收到了赵骁送回的信,见上面写着鲁州只收到十三万两修路钱,把他都气笑了。
看来还真有胆子大不怕死的,自己才登基多久,他们就已经忘了他说的话。
或许他们不是胆子大,而是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来人,去召柳统领进宫!”
调查的方向很简单,一个户部,一个兵部,银子从户部掏出去了,但究竟去了哪?
户部尚书是他亲手提拔的,他不信刘蔺敢吃里扒外。而兵部尚书黄山,此人过去官风清正,不然宋玉竹也不可能留他在这个位置。
很快柳燕子进了宫,宋玉竹把任务交待下去,务必查出这笔银子究竟去了哪。
兵部尚书黄山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这会他正在祥云楼跟林广元商议,如何把这两百万两银子送到蜀州。
“林兄,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在户部那边周旋,还不一定能弄出这么多银子!刘蔺再得皇上看重有什么用,这户部还不是你说了算。”
林广元摆摆手,脸上却没多少笑意:“黄大人,这些银子你打算怎么安排?万一牵扯出来,你我都没办法脱身!”
“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除非皇上亲自去各地查看,否则没人敢往上报。”
林广元依旧有些不安:“咱们拿的太多了,若是只拿一半,这扣下两百万两银子……”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万一下次没机会了呢?”
林广元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
“银子您打算怎么运出去?”二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装进箱子里也有上百箱呢。
黄山道:“我准备雇镖局,把银子伪装成货物,过几日送出上京。”
“可靠吗?”
“自然是没问题。”
“那就好,尽快把银子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二人一直聊道酉时,天快黑了才各自回了家。
黄山坐着轿子回了府,小厮扶着他去了后院。
“老爷,今日睡在哪屋里?”
黄山随手指了指新纳的妾室的院子:“去娇凤房里。”
人逢喜事精神爽,黄山把这件事办妥心里舒畅,打算好好享用享用。
妾室房里没点灯,黑漆漆的看不清路。
黄山嘟囔着朝床边走去:“小美人,这么早就睡了?”
结果还没走到床边,脚下一个趔趄被什么东西绊倒,黄山刚想呼叫,瞬间被人用手刀晕。
黄山这老狐狸谨慎的很,柳燕子把他府里搜遍了,也没找到蛛丝马迹。
最后只能藏在小妾房中守株待兔,看看他是否把东西藏在身上。
把他打晕后,柳燕子在他身上摸索,果然在怀里摸出来两封信。
借着火折子看清楚上面的字后,柳燕子勾起嘴角,把信踹进袖子。
伸手拍了拍黄山的脸,这老东西,胆子可真肥,这回有好戏看了~
信送回皇宫,宋玉竹看完之后大发雷霆,立刻命人前去捉拿黄山。
官兵冲进黄府时,黄山刚醒过来,摸着疼痛的脖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外面吵吵嚷嚷灯火通明,打开大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自己的家眷全被羁押,几个士兵直接冲过来将他拿下。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兵部尚书!”士兵不理会他,不由分说的给他戴上枷锁,推搡着他们朝诏狱走去,
林广元也刚收拾妥当,准备熄灯睡觉,结果刚躺下府里的大门就被被砸开。
一大波官兵冲进来,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下了大狱。
剩下的余党也全都以迅雷之势拿下,一个不留。
第二天早朝,大臣们才发现朝堂上少了好些官员。大伙交头接耳,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宋玉竹疾步走上正殿,冷眼看着这些大臣道:“好奇这些人去了哪吧?”
官员们见皇上今天面色不善,赶紧低着头不再出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谁惹了皇上。
“来人,把黄山、林广元、魏禹等人给我带上来!”
不多时,七八个脱去朝服,衣衫凌乱的官员带着镣铐被推搡着上了大殿。
其他官员见状更是满头雾水,昨日这些人还同朝为官,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阶下囚,底犯了什么大罪,竟惹得皇帝如此愤怒。
几个罪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昨夜在诏狱里受了水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如今就是西天的如来佛祖也救不了他们。
“朕怜你们苦学不易,登基后留用你们继续在朝堂上办事,可你们是怎么回报朕的?”
“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挪走修路的银子送给杨元灏?朕该夸你一句赤胆忠心,还是胆大包天!”
黄山闭上眼睛,面如死灰,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旁边的林广元握着拳头涕泪横流,肠子都悔青了。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信了他的鬼话!安生当个四品主事有什么不好的?如今自己肯定活不了了,只盼着皇上能宽恕自己的家人。
这里面冤枉就是魏禹,什么都没干,就跟着林广元吃了顿饭,结果就拉下了水。但是他包庇反贼也是事实,所以一并被下了狱。
宋玉竹道:“既然你愿意给前朝为官,那朕便准许你们追随盛文帝去吧。”
“皇上开恩!”
“皇上饶命啊!”几个人哀嚎着求饶。
“朕反思了一下,之前对你们实在过于仁慈,才让你们这吃里扒外。”
“朕不愿杀人,但并不代表不会杀人,也并非缺你们不可!”
宋玉竹指着满朝文武道:“朕想要发展经济,你们推三阻四,说商业发展的太快会影响农业。”
“朕想要搞科技发明,你们又上折子劝,劝朕把精力放在朝堂上,勿要玩物丧志。”
“如今朕下令修路,你们倒好直接扣了银子,让百姓拿命去修。你们若真有能耐,当初怎么没能辅佐文帝振兴盛朝?”
大臣们吓得像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跪了一地,他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知道皇上这次是真怒了。
“朕还是那句话,想干就好好干,不想干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蛋!别仗着几朝元老的资历跟我唱反调!”
“微臣不敢……”百官噤若寒蝉。
这江山是他和赵骁打下来的,可不是这些旧臣的功劳!他不光是杀鸡儆猴,若是猴子不听话他一样杀!
徐冰见大伙吓得不轻,皇上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及时劝道:“陛下息怒,臣愿鞠躬尽瘁为大启效力。”
其他人也连忙道:“臣愿为大启效力!”这个时候还不表忠,被辞官哭都没地方哭了!
宋玉竹下令将黄山及其族人共计三百十七余人,全部斩首弃市。
从犯林广元斩首,其家属流放千里,永不得归京,剩余人除去官职,刺字流放岭南,永不录用。
刘蔺作为户部尚书,因治下不严,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吓得刘蔺连忙磕头谢恩,他也没想到平日看着与人为善的林广元会干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
匿藏的银子在黄家的别院找到,上百箱银两全部缴出,陆续发放给各地,用来修路。
这一遭把那些旧臣吓得不轻,好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直接告病还乡了。
宋玉竹也没留,清理出位置正好留给新人。
他心中清楚,这些老臣能用一时,却不可用一世,想要改革,必须要招年轻有思想的人才。
还有蜀州的杨元灏和云南的杨元吉也不能留了。
养虎为患,再这么下去指不定还会生出多少事端。
十月末,赵骁回来了,请缨带兵前去蜀州清缴盛朝余孽。
寝宫中宋玉竹正在帮赵骁收拾出征用的东西。
赐给赵骁的府邸一直修整着,都三个多月了还没修缮好,这厮成日赖在宫里,衣服也都留在了这。
“鲁州这趟怎么样?银子都送到了吧?”
“收到了,我盯着知府,挨个县都给发下去了。”
“那就好。”宋玉竹的地图也恢复了功能,民心显示只有百分之六十六,看来天下归心的夙愿,任重而道远啊。
赵骁道:“按照你之前定下的规矩,百姓干五天歇一天,每日补贴二十文钱,供两餐必须有米面菜。”
此规定一下,修路老百姓们都惊呆了,大家都不相信是真的。
结果修了两天发现,这次真的轻松多了,每天只需要干够四个时辰就可以休息。
而是免费供给的饭菜比之前好太多了,不光有白面馒头,居然还能看见肉沫!要知道,寻常百姓家里一年都吃不到几次肉。
大伙吃饱饭干起活自然更卖力气,原本每天只能修十几丈远,如今一天少说也能修二十丈。
干了五天后,衙役居然给每人发了一百文钱,撵着他们回去休息。
大伙这才明白过来,官府说的是真的,服徭役还能赚钱,天底下的好的事都让他们赶上了!
一天二十文钱可不算少,老百姓除了种地没有别的营生,这钱攒到年底都够买半只猪了。
家里有半大孩子的,闲来无事都跑过来帮着修路,一时间修路成了抢手的活。
赵骁道:“新修的水泥路我看见了,路面像一块大石板似的平整又结实,将来修好后,马车在上面行驶肯定特别快!”
宋玉竹笑道:“那还用说。”
其实水泥路到了后世已经被取缔的差不多了,因为水泥的延展性很差,沉重的大货车会把路面压碎,保养起来也十分困难。
不过这个朝代,马车最多能拉几百上千斤的东西,根本不受影响。
现在还没办法炼石油,若是以后有机会,把马路铺成沥青的更抗用。
宋玉竹把这些日子朝中发生的事跟赵骁说了一遍,黄山勾结杨元灏已经被他处死。
“蜀州那边把手伸的这么长,原本打算过了年再去清理他们,没想到他们倒先等不及了。”
赵骁拿起新打的护心镜,在胸口比划了比划:“既然他们不听话,就打到听话为止。”
“蜀州地貌复杂,我没有那边的行军图,此次前去,一定要小心行事!”
赵骁帮他摘下发冠,抚了抚头发,“放心,之前咱们那么难的时候都过来了,如今兵强马壮,还怕他们不成?”
天色不早了,两人熄了灯脱衣歇下。
上京的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冬月初二,第一场雪如约而至。
早朝时大殿里生了火龙,温度还是不高,不少官员都在袖子里踹了汤婆子,怕冻伤寒。
徐冰从南边过来的,还是头一次过这么冷的冬天。
下了轿子差点被寒冷的西北风吹个跟头。
后面张齐开急步跟上来:“徐相。”
“嘶,张大人先进去吧,某快冻死了!”
“哎。”两人结伴走了进来,见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大伙都跺着脚,嘴里念叨着今年怎么这么冷啊!
宋玉竹裹着厚披风过来,今年的冬天确实比去年还要冷!
这才进冬月,气温就已经降到了零下十七八度,到了最冷的三九天估计得降到零下三十度。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快平身吧。”地上凉,跪久了身子受不了。
“今日天气不好,大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徐冰先把军情奏报上来,赵骁带着大军已经行至荆州,路上畅通没发生什么大事。
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安长瑞,把修路的消息详细的上报给宋玉竹听。
“鲁州已经修了近七十里路,东州修了八十五里,中州修了一百二十里……”
宋玉竹道:“修路暂且停一停,天气寒冷,水泥容易冻住,让百姓明天春天暖和了再继续修。”
“遵旨。”
刘蔺拱手道:“皇上,今年冬天北方恐怕会有寒灾,户部是否要提前准备赈灾物资?”
宋玉竹吸了吸鼻子:“允,顺便派人去徐州调煤三十万石。”这些煤都是流民挖的,一直囤积在徐州以备不时之需。
明年春天,宋玉竹会把全国各地矿脉标注出来,提前挖矿准备物资。
上奏的事处理完,宋玉竹赶紧放大家下朝,自己也去后殿喝了碗热羹汤。
徐冰往外走,见张齐开还等着自己,连忙加快脚步。
“张大人,有事找我啊?”
张大人捂着耳朵道:“去茶楼说吧,这天忒冷了。”
两人乘坐轿子去了皇城边的茶楼,找了个雅间坐进去。
张齐开端着热茶暖手:“我听闻徐相还未娶亲,给你保个媒不知你愿不愿意。”
徐冰老脸腾的一红,磕磕巴巴道:“保媒?”
第67章 攻打蜀州
徐冰虚岁三十二岁,在现代来说还不算老,但搁在这个朝代确实年纪不小了,结婚早的都能做祖父了。
年轻时因为父母相继离世,没人帮忙抄持婚事,后来拜师普贤高僧学习兵法策略,治国之道,学成下山时就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又在杨元庆身边三年,期间庆王倒是赏过他几个美人,徐冰见她们可怜,都放回去了,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是一个人。
宋玉竹觉得他一直这么孤孤单单的不是个事,如果跟自己和赵骁一般也就罢了。在徐州时徐冰明显对湘玉颇有好感,宋玉竹也挺想撮合这一对的,没想到湘玉不愿意。
湘玉是个有想法的女子,当初在王府的遭遇让她比寻常女子多了不少思虑。
她不愿意并非是嫌徐冰比她年纪大,而是觉得自己出身卑贱,大字不识一个,跟徐冰没什么共同语言。
眼下颜色好还可以以色事人,将来年纪大了,肯定会遭人嫌弃,还不如多赚些银子傍身来的安稳。
徐冰得知湘玉对他无意后也歇了娶亲的心思。
“怎…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保媒了?”
张齐开倒了杯茶水道:“皇上前些日子问我认不认识大龄的未婚姑娘,我以为陛下准备选秀了,没想到是要给你张罗的。”
“陛下说都入冬了,见你还穿着单鞋,觉得没人抄持家里不像回事,体恤你一个人不容易。”
徐冰端起茶杯,掩饰脸上的尴尬,心中却对皇上的关怀升起感激之情。
“皇上还说,之前在徐州时,兵荒马乱没有合适的人选,如今安定下来,问你有没有成家的打算。”
徐冰吞吞吐吐:“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有合适的。”
“你还别说,上京真有个合适的姑娘,就怕你不同意。”
“哪家的,多大年纪了?”
“前朝御史大夫王客是我的旧友,他前几年去世了,家中还有个未出阁的老姑娘,已经二十七八岁了。”
“为何这么大年纪还没出阁?”
张齐开道:“姑娘是个好姑娘,性格随和长相也不差,就是运气差了些。”
“早些年,王家姑娘和别人定了亲的,眼看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夫家犯了大错,一家子都被流放了,这婚事只能作罢。”
“耽搁了两年再准备议亲时,王家夫人去世了,王姑娘又守了三年孝,就已经二十出头了。”
上京这么大年纪的姑娘,想要找个合适的夫家也不容易,要么是续弦,要么有隐疾,王大人不想闺女受委屈,结果一直拖了这么多年。
“前几年王大人重病去世,临终前把女儿托付我,让我帮忙物色个合适的人照顾她,正好皇上提起你,我便想起这桩事来。”
徐冰听完思虑片刻道:“既然如此,能不能让我与这位王姑娘见上一面。”两人年纪都不小了,若是合适当然好,不合适也别勉强。
张齐开一看有戏,高兴的说:“自然可以,明日休沐日,你安排个地方,我让夫人把人接过去。”
“就在你府上吧,明日我去拜访。”两人约定好时辰,徐冰便回了府。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徐冰便早早起身,命贴身的小厮帮自己挑选衣服。
家中的衣裳都是刚来上京时添置的,样式陈旧穿上去显得他年纪又大了几岁。
徐冰对着镜子看,哪件都不合适,最后只能换上了朝服,也就这身衣裳穿上能显得年轻几分。
整理好胡须,束好发冠,徐冰在屋中来回踱步。
“什么时辰了?”
小厮道:“刚过了寅时。”
他跟张大人约定的辰时到,这会出发似乎太早了。
徐冰走到书房,拿起书翻了两页,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三十多岁的人竟像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一般,紧张的不行。
终于到了时辰,徐冰连忙让侍从备轿,朝刑部尚书家赶去。
走到张大人家门口,徐冰踌躇着又不太敢进去了。
正当他犹豫时,从远处来了辆马车停在张府门口,车帘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个身材窈窕,容貌端庄的女子。
她看见徐冰遥遥俯身行礼:“见过徐大人。”
徐冰愣了一下,磕磕巴巴道:“你,你怎知我是徐大人?”
“您身上穿着官服呢~”
徐冰尴尬的挠挠头:“你是王家小姐吧?”
“正是。”王庭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眼底满是笑意。
徐冰红着脸不敢看她,幸好张齐开来的及时。
“你们俩快进来吧,外面站着不嫌冷啊!”
正常未婚男女是不能独自见面,不过他们二人年纪都不小了,若能促成一桩姻缘也是好事,张大人夫妇干脆把厅房空出来,让二人相处半日。
两人一开始都有些拘谨,互相介绍了自己后,闲聊起来。
徐冰见多识广,随便王姑娘说什么都能答上几句,而且见解独特,很快就让王姑娘生出好感。
而徐冰见王姑娘性格温和知书达礼,心中已经满意了八分,听闻她还懂佛理,会画画,今日还特地带了一副自己画的观音像相赠,徐冰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两人聊的投机,都忘记了午饭时间,直到天色渐晚,徐冰这才起身告辞,两人约好明日去清风斋喝茶。
等他走后张夫人过来询问:“玥儿,你觉得徐大人如何?”
王庭玥双眸含羞道:“谦谦君子,方正之士。”
张夫人欣喜,知道这事八|九不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日上朝宋玉竹见徐冰总是面带笑容,说话都宽厚不少。
下了早朝,宋玉竹召他去书房说话。
“徐相这是家里有喜事?”
徐冰揣着手笑得像情窦初开的傻小子:“不瞒皇上,确实是有喜事。”
“张齐开给你保媒了吧,谁家姑娘?”
“前朝御史大夫王客的女儿,今年二十八岁,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子。”
宋玉竹见他这副陷入恋爱中的模样,心中也挺高兴:“订下日子没有?要不要朕给你们赐婚?”
徐冰跪地谢恩:“那就再好不过了!”
“快起来,咱们的关系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君是君臣是臣,该谢恩还是要谢的。”徐冰确实打心底感谢宋玉竹,如果没有他,兴许自己还在庆王身边,如履薄冰的当着军师。
要不是他救下自己,那日被庆王砸伤,早就暴尸街头了,如今又为自己张罗了桩这么好的姻缘。
说实话,就算亲兄弟也做不到这份上啊!
徐冰能报答的,只有自己的一颗忠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日子还没定,准备过完年选个好日子。”他们两家人口都简单,徐冰无父无母,家中亲戚也大多没了联络。王庭玥的父母也已亡故,两个弟弟皆成了家,只要两人愿意,想选什么日子都可以。
宋玉竹直接让内侍准备笔墨,给徐冰拟赐婚的圣旨。
两人聊完私事开始正事,宋玉竹打算办一个科研部,专门负责研究创造新事物。这个部门不在六部之中,直接听命与皇上。
这件事是他考虑多日决定的,毕竟只靠杂造局很难发掘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徐冰虽然不懂科研部是什么,不过只要是宋玉竹提出来的,他都会无脑支持,立即决定去帮忙选科研部的位置。
其次是选择科研人员,不早小瞧古人的智慧,在南北朝的时候就已经有祖冲之这样的数学家、天文学家,这个时代当然也有专研科学的人。
宋玉竹准备把他们召集到上京,给他们提供资源,让他们发挥所长。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军书由原来的十日一封变为五日一封。
赵骁已经攻入蜀州,蜀路难行,山路太多不适合冲锋,大军放弃骑马,直接步行前进。中途碰上几波埋伏,都是有惊无险的打赢了。
十二月中旬终于抵达了蜀州城外。
杨元灏只有三万兵马,守着蜀州城不敢出来应战。
启军围城,蜀州城挂出白旗,杨元灏请求议和。
赵骁带着大军跑这么老远,费时费力的谁跟他议和?开什么玩笑呢!
不得不说老杨家的基因强大,杨元灏跟几个哥哥一样狠厉,居然拿蜀州全城百姓做威胁,如果启军强攻,他便下令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