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患上污染症到开始异变的时间一般会在一个月内,猬万金等得起。
等到幼崽异变,他再把崽送进收容所,这样崽就不会被其他污染物欺负了。
猬万金打定了主意,朝着向他跑来的幼崽抬起爪,做出一个停下的姿势,随着他的动作,幼崽果然乖巧停下。
“咳……你今天没有地方住,对吧?”猬万金很少说这种软话,一时间还不太适应。
苏叶点点小脑袋。
“那什么,你可以住在我家,我的意思是……暂住,你明白吗?”猬万金将“暂住”两个字咬得很重,背后的长刺却紧张地耸立着,将他的情绪暴露无遗。
苏叶的声音也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可,可以吗?”
幼崽的眼眸亮晶晶的,一时间比天边未褪的晚霞还要闪烁几分。
木屋的环境比起山洞好多了,且不用担心有危险降临,毕竟这位污染物先生一看就很能打。
污染物先生的家简直是苏叶的理想住所。
虽然是暂住,对他来说也已经很好了。
得到猬万金肯定的答复,幼崽点头如捣蒜,激动到感激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到好不容易恢复说话的能力,苏叶小手拍拍小胸脯:“作为交换,我帮叔叔打扫卫生吧,我打扫卫生很干净的!”
猬万金微微蹙眉,语气也沉了几分:“你会打扫卫生?”
这么小一只幼崽,能做什么活,别不是有人逼着他干的吧。
苏叶还以为污染物先生是在质疑自己的工作能力,当即补充着说:“我打扫卫生很干净哒,擦桌子擦地倒垃圾……我都可以!”
在家里做了三个月的小保洁员,苏叶自认为也算是熟练工了。
然而随着苏叶说的越来越多,猬万金的脸色就越来越黑,到最后,猬万金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黑脸刺猬。
这只幼崽乖巧礼貌懂得不少,显然是家人好好教过的,可这家人未免也太过分了,让一个小幼崽干这么多活,他们大人是死的吗?
随着他的变化,苏叶原本还神气仰着的小脑袋慢慢耷拉下来,头毛也垂着:“对不起,我只会做这些了,如果还有其他的……我都可以学。”
幼崽的语气失落,显然以为猬万金嫌弃他不会干活。
“我不是那意思……总之你好好待着别给我添麻烦就行。”猬万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个小孩解释自己不是在气他,而是在气他家大人不靠谱,略带烦躁地说。
闻言,幼崽小小的脸蛋露出了然的神色,婶婶说过,把所有自己能做到的事都做了就叫做不给人添麻烦。
污染物先生应该就是那个意思吧?
在苏叶的理解里,不添麻烦大概就包括了收拾卫生,自己穿衣买早餐,自己洗脸刷牙,找准自己应该待的位置等。
夜晚降临,月亮灯再次发挥出它的作用,在木屋内撒下小小一片光辉。
木屋里没有什么娱乐设备,苏叶与猬万金累了一天,适时泛起困意。
猬万金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即在堆满棉花的柔软大床上坐下,朝着一旁的苏叶道:“今天都累了,早点睡吧。”
苏叶的小脑袋点了点,随即爬上窗边的木椅子,快速乖巧地躺平了。
他想,这张木椅子应该就是他在这间木屋里的位置了。
就像叔叔婶婶到来后,他的位置就从原来的儿童房变成了佣人房那样。
作者有话说:
数天后——猬万金粉色的肚皮上,一只幼崽躺得四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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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能干的崽崽
另一边,猬万金嘴上没说要让幼崽和自己一起睡,身体却已经诚实地开始行动,他将一只柜子放在棉花床上,隔绝出一块足够幼崽休息的空地,以免自己浑身的利刺划破幼崽柔嫩的皮肤。
然而等他忙活完再抬起头,就见苏叶已经直挺挺地躺在了木椅子上,一副已经睡下了的模样。
猬万金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还是说这孩子比起柔软的棉花床更喜欢睡坚硬光秃秃的木椅子?
他还记得自己下午买完药回到木屋时,苏叶也是躺在木椅上睡觉的,并没有上床。
难道这只幼崽真的更喜欢睡在硬邦邦的木椅子上?
想了想,猬万金开口:“不过来睡吗?”
木椅子里小小的一团呼吸一僵,随即撑起小脑袋对着猬万金摇了摇:“我睡在这里就已经很好了。”
木椅子比起洞穴锋利的岩壁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而且污染物先生说过希望他不要给他添麻烦的。
自己上床睡觉的话,肯定会打扰污染物先生的睡眠。
猬万金一向敏锐,听出幼崽话里的意思,幼崽还是把棉花床视为更高一级的存在的。
他很快想明白幼崽应该是不好意思给自己添麻烦,当即道:“不麻烦,过来睡吧。”
苏叶怯生生地看着刺猬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猬万金,没有第一时间站起身来跑向棉花床。
在最开始和叔叔婶婶一家人的接触中,叔叔婶婶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会让他睡在大床中间,一左一右将他紧紧包围,夜晚也会不辞辛苦地照顾从噩梦中惊醒的他,但等到负责考核收养人的工作人员离开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叔叔婶婶不让他再住在主卧,也不让他住在自己的房间,直接让他搬进了佣人房……
污染物先生应该不会和叔叔婶婶那样吧?毕竟木屋里没有考核人员,也没有人在意他对自己是何种态度。
苏叶绷着小脸蛋,警惕地思索着污染物先生说这句话是否出于真心。
污染症让猬万金的耐心变得很差,几秒没有得到幼崽的回应,他便再次发出催促声,利爪也焦急地点在床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在这种情形下,苏叶感受到他的急切心情,终于确认了对方是真心发出邀请,而非碍于其他,当即从木椅子上一个快速仰卧起坐,迈着小短腿跑向猬万金。
因为马上就能睡到柔软的棉花床,幼崽的脸蛋上不由自主溢出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原本还因为等待而变得急躁的猬万金在看清那笑容的瞬间,方才还梗在心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的烦躁瞬间如同春风化雨般消解于无形之中,只剩下丝丝绵软的雨丝砸落在心头,微凉,却舒适。
猬万金一向紧绷着的嘴角微微松动,注视着幼崽的视线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认真了些。
苏叶很快就跑到了床边,随即整只崽怔愣住——猬万金的床为了防止虫蚁建得很高,比崽崽还要高出一截。
这个床,他好像上不去的样子。幼崽有些沮丧地想。
过去的三个月让他习惯了不向大人求助,毕竟就算求助了,也只会得到一个别烦老子/老娘的答复。
看着小团子站在床前一动不动,猬万金很快反应过来小崽子这是上不来了,当即抓起一把床上柔软的棉花,隔着棉花将苏叶捏起来,放在床上。
第一次被猬万金隔着枯叶抓住,苏叶那会儿整只崽都是晕晕乎乎的,虽然察觉到对方动作,却没有精力去想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等到这一次,苏叶清醒着被柔软的棉花包围,他就立刻反应过来了——对方如此小心翼翼,是怕不小心伤到他。
已经有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熨帖的照顾,苏叶的眼眸微微湿润,覆盖上一层晶莹。
“谢谢叔叔。”幼崽小小声地垂着脑袋说。
他知道大人都不喜欢爱哭的小幼崽,他实在太想让看起来凶残实际上却很温柔的污染物叔叔喜欢他,所以下意识不想让叔叔看见他在哭。
“嗯,睡吧。”猬万金尽量平静地说。
但心里却仿佛被甜丝丝的棉花糖云朵充斥着,轻盈而甜蜜,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苏叶乖巧地点点小脑袋,躺在了柔软的棉花里。这些棉花一看就是经常晾晒的,带着一股好闻的阳光气味,有点像是苏妈妈从前给苏叶买的一只大玩偶熊。
他下意识张开手臂,将那些绵软的棉花拥进怀抱里,就像自己还拥有着那只玩偶熊和妈妈一样,缓缓地闭上眼眸。
久违地可以抱着阳光入眠,苏叶这一觉睡得很好,脸蛋上也泛起淡淡的酡红。
舒服睡了一觉,苏叶醒来时小脸蛋还是红扑扑的,圆溜溜的眼眸亮晶晶的,仿佛新鲜的葡萄般莹润。
幼崽没有继续躺下去的意思,轻手轻脚地挪到了床边,紧接着整只崽石化在原地。
他该怎么下去?幼崽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五短身材和离地面很远的床高度,陷入沉思。
昨天才打定主意要让污染物叔叔喜欢自己,今天就要给他添麻烦了吗?——在幼崽的脑回路里,不能在污染物叔叔醒来前准备好早餐就是一种麻烦。
苏叶急得脸蛋通红,整张小脸皱巴巴的,很用力地想着办法。
要不……跳下去试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幼崽终于决定伸出试探的脚脚,然而脚脚刚伸出一点,身后就传来细细簌簌声,苏叶下意识回头看,就见猬万金已经醒来,粉色肚皮和尖刺上还沾着不少绒绒的白棉花,有些困惑地看向苏叶,声音因为刚睡醒,还低沉着:“你要下去?”
就在看见猬万金醒来的瞬间,苏叶的小世界就裂开了,刮起阴风苦雨——没能在污染物叔叔醒来前准备好早餐,他果然还是给对方添麻烦了。
“对,对不起……”苏叶背对着猬万金,小脑袋慢慢地耷拉下去,像是一株枯萎的花朵。
猬万金骤然见崽低落成这样,连身上的棉花也没有心情抖落了:“什么?”
“我没有在您醒来前准备好早餐……因为床实在是太高了,窝下不去……对不起,给您添麻烦惹。”苏叶圆溜溜的眼眸里慢慢蓄起雾气,声音也变得含糊起来。
知道大人讨厌爱哭崽,他已经尽力压抑着哭泣的欲望,但还是有不听话的泪水滚落下来。
猬万金越发摸不着头脑:“谁让你准备早饭的?”
他不记得他说过这话啊。
苏叶维持着泪眼汪汪的表情扭过头来,嘴唇微微分开,带着错愕。
看清幼崽的模样时,猬万金心口好似被针扎了下:“你不用给我准备什么,我这么大年纪,还不至于让一只幼崽照顾我。”
苏叶的表情越发震惊,嘴巴张成了一个0型。
污染物很快从苏叶的表情变化中觉察出不对:“你家里人从前都让你一只崽准备早饭?”
这还真是刷新了猬万金的认知下限,这种事就算是他们这种外人口中凶残狂暴的污染物也是做不出来的。
苏叶虽然还在抽泣,但听到猬万金提问还是很努力地回答他的问题:“不系家里伦,系……叔叔婶婶。”
在苏叶心里,并没有将叔叔婶婶当成过自己的家里人。即便只是幼崽,苏叶也是有自己的认知的。
叔叔婶婶对他坏,他不要让他们做自己的家里人。
猬万金眸色微黯,大概将幼崽过去经历的猜到七七八八。这么小的幼崽和叔叔婶婶住在一起,一看便是家人已经去世,且叔叔婶婶还对他不好。
苏叶注意到猬万金的神色变化,小心脏忐忑地快跳几拍……正在犹豫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让猬万金喜欢自己时,就听猬万金再次开口道:“你说得对,这种让小孩伺候自己的傻叉肯定不是家里人。”
这是苏叶第一次听到“傻叉”这个名词,他下意识觉得这好像不是一个什么好词,毕竟污染物叔叔说起这个词的时候,模样带着狰狞。
但叔叔婶婶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被叫做傻叉好像也不算委屈。苏叶认真地想,同时在心里把叔叔婶婶和傻叉挂上了等号。
猬万金见幼崽愣着,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在他面前爆粗口,忙转移话题道:“行了,我去洗水果,你在客厅玩会,十分钟后吃早饭。”
猬万金伸出爪隔着棉花将苏叶提起来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地上,紧接着抖掉身上沾染的棉花,直接朝厨房走去。
苏叶看看朝着厨房走去的庞大身影,又看看客厅,最终还是抬脚追了上去,声音软糯糯的:“叔叔,我帮你一起洗水果。”
“不用,我还用不着一只幼崽帮忙。”猬万金果断拒绝。
“我洗水果很干净的,而且我还会丢垃圾扫地拖地擦桌子……”苏叶掰着手指报菜名似的说着自己会做的事。
幼崽一边说着,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一副很期待他给自己布置任务的模样。
看着幼崽璀璨的眼眸,猬万金仿佛看到了当年还在孤儿院里的自己,也是这样努力地夸耀着自己的能力想让前来领养的父母多看自己一眼。
他实在太想有一个家了。
苏叶之所以在他面前表现得这样懂事,无非也是害怕被他丢下罢了。
这种思维也不是几天就能转变的……
猬万金轻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从筐子里拿出一个小苹果丢给苏叶:“别念叨了,先把这个洗干净吧。”
得到了新的工作提纲,苏叶当即喜笑颜开,嘴巴咧起露出小虎牙,小手在胸脯上拍了拍,带着奶气道:“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幼崽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猬万金的嘴角不禁也微微扬起,不太适应地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看来,养一只幼崽也没有他想的那么让污染物抓狂。
至少在他和幼崽接触的这几天里,他没有犯过一次病,甚至还有种烦躁刚翻涌上来,就被压制下去的感觉。
仿佛窜起的爆裂火焰遇上一场绵绵春雨。
污染区首都,最高行政机构内。
长长的会议桌前,娜塔莎立于主位,两侧则都是污染区内的重要官员,长桌上凌乱地堆着不少抑制剂针筒,显然都是官员们在会议期间消耗的。
由于污染物们的状态,娜塔莎很少组织这样冗长的会议,但这次实在是事出有因。
毕竟关于幼崽能力的新发现意义重大,甚至可以说能够指引污染区未来的发展方向。
被传召而来的官员一开始听闻“笑容能够抑制污染症”这一命题时,都觉得执政官大人是抵不住繁重的工作量,终于走向癫狂,纷纷流露出沉痛的悲伤来,但这种念头很快在亲眼看到幼崽笑容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瞳孔中映出幼崽无邪笑容的那一刻,他们只觉得自己纷乱的思绪被幼小的嫩叶慢慢拉扯着抚平,烦躁的心意得到了最为细致的安慰。
那天方夜谭般的命题竟然是真的。
官员们大受震撼的同时,纷纷琢磨起按照自己现在的位置可以利用新发现来做些什么,首先是负责污染区基建工作的工程官,若是他能在污染区的绝大部分公共场所循环播放幼崽的笑容……
紧随工程官汇报的是年迈的老财政官,若是换了从前,工程官敢提出这种大伤国库的要求,他肯定是第一个就要冲上去和人掰头的。但现在,既然笑容能够抑制污染症的发作,也就是说污染区的抑制剂使用数量肯定会出现下降,要知道抑制剂这玩意造价不菲,污染区这些年来基础建设很不完善也是因为绝大部分资金都用来投入抑制剂的生产。抑制剂的需求降下来,自然就会有多余的钱财可供工程官使用。
工程官和财政官起了个良好的开头,其他的官员也紧随其后,纷纷阐述起自己的想法。
等到话题轮到高大凶狠,浑身长毛,有着锋利爪牙和冰蓝色眼眸的污染物元帅时,这位元帅表现得十分言简意赅:“我们该怎么才能得到这只幼崽?”
元帅说罢,众污染物们当即将视线聚集在娜塔莎凌厉的面庞上,等待执政官大人给出回应。
其实这也是他们最在意的问题,既然这只人类就在人类基地里,他们何不直接将幼崽弄到污染区里来,这样岂不是就有更多的崽崽笑容可以看了?
娜塔莎看出众污染物对这个问题的重视程度,凛声道:“这正是我找诸位前来商讨的最后事项。”
随着她话音落下,宋蜻配合地在屏幕上放出幼崽的资料。
幼崽父母车祸去世,跟随有赌博行为的叔婶生活——污染物们敏锐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承受能力稍微差点的当场就连打了两只抑制剂,才能维持住理智。
那样可爱的幼崽跟随着这么不靠谱的大人生活,人类基地的审核员是怎么做事的?
万一幼崽被带坏了怎么办?
被欺负了怎么办?
污染物们的心中不断冒出坏猜想来,本就丑陋的面容越发扭曲,一个个恨不得当场就越过污染区与人类基地之间的隔离墙冲进中心城里夺回幼崽。
娜塔莎看出污染物们心中所想,道:“我的意思是,先同人类基地那边协商,若是协商无果……我也不介意采用更激进些的方法。”
娜塔莎此言一出,每回采购抑制剂原材料时都会被人类基地坑上一大笔的财政官当即理智狂掉,狠狠往自己身上扎了一针抑制剂,紧接着道:“那些人类肯定会借此机会狠狠坑我们一大笔的!”
好斗的长毛元帅道:“那就别协商了,直接开打……哎呦,你打我干嘛!”
长毛元帅被坐在他身旁,气质安静内敛的外交官锤着脑袋狠狠来了下,外交官声音冰冷:“会议时间,有病吃药。”
娜塔莎正欲说些什么,忽见会议桌两旁的污染物同时怔住,朝着她身后的显示屏望去,下意识也扭头去看。
只见大屏上赫然是一份宋蜻刚刚收到的,由人类基地上传的污染物登记记录,最上面的那一行写着:苏叶,男,年龄三岁,已于前日送入污染区。
污染物:???
污染物:!!!
人类给他们送过来的这个苏叶,就是他们想找的小幼崽苏叶吗?
若真是这样,那可就是瞌睡了就有人类送枕头,未免顺利得过了头。
不等娜塔莎下令,宋蜻便读懂了她的意思,调出污染物苏叶的详细信息,大屏上的还未完全导入的图片微微转动,但所有的官员都聚精会神看着屏幕,期待再看看那只可爱的小幼崽。
然而下一刻,屏幕上跳出的却是一只瘦弱得仿佛来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小幼崽,虽然依旧还是那双黑葡萄般圆滚滚的眼眸,但原本胖嘟嘟的脸蛋上的婴儿肥已经完全瘦没了,藕节似的胳膊和小腿也变成了细瘦细瘦的,整只崽浑身上下透露着营养不良的味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距离幼崽的爸妈离世也不过三个月,那么可可爱爱的一只幼崽怎么就被磋磨成了这副可怜模样?!
污染物们感到无比的愤怒,纷纷扬起脖颈朝天嗥叫。
紧接着又是一阵细细簌簌找抑制剂的动静。
娜塔莎一向不在会议中使用抑制剂,众人早已习以为常,但此刻,她却朝着近旁的官员伸出手:“劳驾,借只抑制剂。”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但颤抖着的手还是把她的愤怒情绪暴露无疑。
面无表情给自己注射了一针抑制剂,娜塔莎道:“幼崽来到污染区,我们现下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从中心城抵达污染区的最近路线只有两条,分别通往D区边缘和F区边缘,只需在这两个区域附近搜寻应该就能找到幼崽的踪迹,你们谁愿意带士兵前往搜寻……”
娜塔莎话音未落,就见在场所有的官员无论职位级别,都已经把手/爪举得老高。
一张张扭曲可怖的脸上写满期待,仿佛在说:和崽崽贴贴这种事,谁能拒绝啊?
娜塔莎:“……”
停顿片刻,无视其余污染物哀求的目光,她点了两名有带兵经验的官员负责此事。
长毛元帅正在其中,一时间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摸天花板。
木屋的厨房内。
苏叶的小手仔仔细细擦过苹果表皮,用清水把苹果冲洗干净,而后立刻跑回到筐边,拿起下一个水果回到地漏前。
幼崽就像一只勤奋的小蜜蜂,挥舞着翅膀片刻不停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一直到猬万金说“够了”才停下脚步。
在原地呆愣几秒,苏叶很快重新给自己上好发条,蹲下身去端水果碗,那是一只足有半只幼崽大的陶瓷碗,里面装着清洗干净的各色水果,分量十足。
苏叶蹲在水果碗面前,十分自信自己可以将碗抱起,遂两只小手抓住碗沿,紧接着整只崽开始向上用力,但让崽尴尬的是,水果碗竟然在他的努力下纹丝不动。
苏叶:“……”
幼崽白皙的脸蛋腾地红润起来,仿佛一只大苹果。
他好像抱不动这只碗QAQ!
猬万金没想到自己只是转身洗个手的功夫,这只不让人省心的幼崽就又开始主动干活了,忙揪着幼崽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放在一旁:“我来,你去客厅等着就行。”
苏叶轻轻地答应了一声,脑袋却当即失落地垂了下来,连带着脑袋上翘着的头毛,但他还是依照着猬万金说的话,魂不守舍地往外走。
猬万金:“……”
犹豫几秒,猬万金从碗橱里拿来一只小碗,分了一些水果在里头,放的最多的还是幼崽喜欢吃的葡萄……他昨天就发现了,这只幼崽爱吃葡萄。
“等等,你拿这些。”猬万金用爪子指了指小碗,而后就见方才还低垂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模样的幼崽一瞬间精神抖擞,就连头毛也翘了起来,眼眸璀璨如星,奶音上扬:“好!”
幼崽高高兴兴地抱起小碗,跟着大污染物身后走出厨房。
来到客厅,猬万金拔掉了门闩,让清晨的阳光透过门框洒进木屋,随即和幼崽面对面坐在客厅的毯子上开始进食。
大污染物干饭用大碗,小幼崽干饭用小碗。
一污染物一崽很快就将碗里的食物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后,苏叶惯例抢着要洗碗,猬万金只好让他把自己用的小碗洗了。
苏叶洗完小碗,视线在厨房内搜寻着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就看到刚装满食物残渣但还没有扎上的垃圾袋,当即小手快速翻转,扎出一个胖乎乎的蝴蝶结。
随即目光灼灼看向一旁的猬万金。
猬万金注意到来自幼崽的凝视,发现对方已经把厨房清洁的扫尾工作做完,一副等待自己指示下一步的样子,有点被可爱到。
但夸赞是不能夸赞的,他轻咳一声:“行了,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休息会,我们去采蘑菇。”
得到下一份工作的苏叶心满意足,乖乖跟随猬万金走出了厨房。
等到休息好了,猬万金提起背篓,又垂眸看看眼巴巴盯着背篓的幼崽,从柜子里翻出一只小竹篮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