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任何一处都展露出接纳的意图。
那柔美,漂亮,纤长的身躯……
太子无法克制手指落在他身上时的愉悦。我的。他的脑子在疯狂地呓语,恨不得将宿贾珠的每一寸都打满自己的标记。
太子的脸上流露出某种暗沉的渴望,漆黑的眸子紧盯着贾珠,缓缓说道,“阿珠如玉,我心慕之,怜之,爱之。”
那个恶意的微笑再度绽放。
“至死方休。”
在那一刻,他的模样,竟与贾珠在梦境中所见之人,是如此相似。
……是了,他们本就是一人。
贾珠在主动抱住太子的时候这么想,他有些恼怒于自己的身高,却在这个时候踮起脚——他吻住太子的眉心,含糊着嘀咕着,“这是还给你的偷吻。”
他就猜到,那个关于马车的梦,那个吻,的确是真的。
太子的心里仍然在喋喋不休着某种抱怨,仔细听那大抵说是“我的”与“喜欢”两种情绪,并着阴暗偏执的欲/望流淌其中。
可这些暴躁的呓语在贾珠主动靠近时,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乖巧的小可爱,正软乎乎地蹭着贾珠的手指。
“我的。”
太子再一次,故意地,偏执地将嘀咕着。
他听到贾珠大声地叹息。
然后,是一声无奈的笑声,“你的。”
允礽心中的某处,蓦然地变得安静。
——我的。
不是对那些暴戾的恶意,而是对那些梦境中显露出来的发展。
允礽已经逐渐接受这个“梦境”里的存在,或许有可能会发生——至少在某个世界。因为,普通的梦,不可能这么连贯,至少在逻辑上存在着相同的惯性。
可今天,至少此时此刻,太子的情绪无比暴躁。
他从床榻起身,无声无息得好似一个幽魂,赤/裸着脚走到门前,猛地打开了门。守在外面的两个太监宫女几乎弓起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而后转身跪下,“殿下。”
太子冷冰冰地说道:“皇贵妃怎么样了?”
春华轻声细语地开口,“太医院已经去了两回,可是瞧着还是不大好,应该就是不久的事情了。”
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将脑袋低了下去。
真是便宜她了。
太子厌恶地皱着脸,“孤的鞭子呢?”
他其实知道那东西在那里。
只是太子生气的时候,总是会故意折腾人。而毓庆宫里的宫人们无比喜欢这一点,如果太子在愤怒时不折腾人——那才是真的完蛋。
整个毓庆宫因为太子醒来彻底活了过来,太子取得了他的鞭子,那玩意在他的手上自如得好像他的臂膀,被殿下拿在手里把玩。
只是太子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为了刚才春华说的话,也为了,梦。
就在躺下之前,太子的情绪依旧算得上十分之好,甚至是有些飘飘然。
贾珠说喜欢他。
他们接吻。
他们在床榻上暧/昧地纠缠。
当然,许多事情,对两个初哥来说都太早了,他们甚至尴尬得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下一步——太子将那件羞耻的事情删除了,不,他不会记得——他发誓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那些愚蠢的春/宫/图。
然后,便是这个破坏太子心情的梦。
当然当然,这个梦,自然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远比之前的事情还要更加一步的,“梦”里的自己和康煦帝吵起来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年迈的阿玛,以至于他现在闭上眼,眼前还能再看到他的样子——老皇帝的头发花白,眉头满是皱痕,他站在高台之上,一身明黄色的服饰尊荣华贵,都刻印着挥之不去的权势腐朽。
他记得激烈的争吵。
愤怒。背叛。怨恨。
向来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够伤害到彼此。
倘若只是背叛“他”的太子妃,“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可换做是康煦帝又如何?
“他”敬爱的阿玛,父亲,唯一尊敬的长辈……
皇帝亲手培养出了“他”的野心,又在年迈时倍感威胁,将“他”视同为洪水祸害——
凭什么呢?
阿玛……他的好阿玛……
允礽狠狠闭上眼。
那不是他。
只是个无谓的梦。
可正如每一次记得梦境时,与之而来的情绪,也会无可避免地侵吞着他,叫太子的神情愈发怪异。
他用鞭柄敲了敲扶手。
清脆的一声响,猛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
太子静默的视线在众人的身上扫过,面无表情地说道:“都滚出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质疑。
在太子说话的瞬间,他们立刻字面意义地滚了出去。
太子强怕自己闭上眼,缓缓吐息。
不能杀人。
阿珠,会不高兴的。
乾清宫,难得的,康煦帝也没睡。
他是个在乎养生的帝王,这夜半时分,他本该睡去。若不是宫外突然有加急的军报吵醒了他,皇帝现在还在梦周公呢。
“你说毓庆宫出了何事?”
康煦帝刚刚将军务处理妥当,便听到梁九功提起东宫的事情,不由得微微皱眉。
梁九功斟酌着说道:“皇上,太子将毓庆宫把持得很好,眼下东宫内的事情,只能揣测着大概,应当是太子殿下醒了。”
他说这话时,是非常小心翼翼的。
在顾问行还在的时候,康煦帝对毓庆宫的事情几乎是无所不知。
他不希望皇帝因此认为他比不得先前的顾太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早些年,太子殿下不过是个小孩,更不在乎自己身旁的宫人交换,只在康煦帝过分的时候方才会生气。可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眼下太子已经十六,这个年纪,尤其是在皇帝逐渐放权时,太子自然会培养起属于自己的班底。
君不见,康煦帝都打算让太子挑选自己的东宫属官。
康煦帝的思绪并未停留在梁九功担忧的事情上,甚至于,他最先嘲弄的是梁九功的后半句话,“显而易见,如果不是太子醒了,毓庆宫也不敢如此放肆。”谁敢在主子还没醒的时候大肆胡来?
梁九功谦卑地说道:“皇上,太子殿下这个时辰醒来,或许是与旧疾有关?”
皇帝敏锐地看了眼梁九功。
在顾问行因为身体不适,不得不出宫养病后,康煦帝让梁九功顶替顾问行的位置实乃顺理成章,毕竟这人揣摩心思的能耐无人能出其右,偏又是个十分圆滑的。
而能站在皇帝身边第一人的位置,也便象征着他总会知道一些不该泄露的秘密。
是那种,一旦被外露,就会被顺利砍头的秘密。
梦魇嘛?
康煦帝垂下眸,默不作声地看着手指上不知何时染上的少许墨痕。这般不得体的行为,大抵也是因为睡没多久被惊醒,精力不济,这才会有这般疏漏。
皇帝不着急擦拭掉这个痕迹,反倒是用指腹摩挲了一下。
“圣旨已经拟定了吗?”
梁九功不知道康煦帝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但还是恭敬地低下头,“是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明日便可以去承乾宫宣布。”
“……不,再等等。”
康煦帝改变了主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叫太医院每日都要与朕汇报承乾宫的情况,等到她拖不下去时,再宣旨罢。”
梁九功微愣,“皇上是打算……”
若是这般,可真是羞辱。
将后宫女子最渴望得到的地位分封下去,却偏生是在死亡来临前。
毫无用处的造势。
康煦帝笑了起来,和气地说道:“梁九功,你瞧,尽管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但不代表赏赐的时候,不能顺手给一巴掌。”
梁九功脸色微变,低下头。
“嗻。”
“嗬嗬……”
承乾宫的深处,躺着一个正在挣扎的女人,她或许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可此时此刻,她快要死了。
躺在这张床榻上,皇贵妃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降临的声音。
……原本没这么快。
皇贵妃瘦弱的身体微微起伏,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动静,守在床头的嬷嬷差点以为她要死了。等到她的视线看向前头,这才发现皇贵妃一直都睁着眼,这叫她有些惊喜地叫道:“娘娘,你可算是醒了。”
她的大手有力,将病弱的皇贵妃搀扶起来——因为女人的示意。
皇贵妃有气无力地靠坐在床头,沙哑着声音说道:“本宫的药,和之前可有什么变化?”
她已经没什么力气,连说出这几句话,都有些断断续续。
嬷嬷听到皇贵妃这么问,立刻就知道她是何意,连忙说道:“不管是太医,取药,熬药,还是喂药的,全都是自己人。”她甚至连熬药和喂药都是自己亲手负责,便是害怕会被人下手。
这宫中,巴不得皇贵妃去死的人可不在少数。
永和宫那位可不就是?
皇贵妃喃喃说道:“是嘛……”
可她的病情,却在短短半个多月内,就骤转急下。
她的人,她的太医,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和皇贵妃保证,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她最起码还能活到年尾,可瞧瞧她现在是怎样一副悲惨的模样?
她快要死了。
皇贵妃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点。
就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
哪怕皇贵妃没有半点证据,她也或许永远都找不到证据,可她能猜到,有谁想要她死,而她或许还能猜到,那个人,或者,那些人到底是谁。
……一个报复。
一个,非常过当的报复。
只因为她动了他的在意的人,他便想要她死。
而皇帝纵容了他的行为。
甚至还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一幕。
就不必问年轻的太子到底是如何狡猾地逃避一切的侦查,将她将近一年的寿命折损到屈指可数的日头,皇贵妃只有些后悔,她应该更早些动手。
在她的精力更加足够的时候。
她是佟家的女儿,在她将要病逝时,总会有人盯着这个位置,如果宫内没有一个高位的佟家女儿,那佟国维必定还会再送来合适的人选。
正如同当初,先皇后去世时,不多时,索额图便送来了一个与她有些相似的姑娘。皇贵妃还记得,平妃总是安静地笑着,不怎么多话……其实她和先皇后不怎么像,如果真的相似,她不会到现在都只有个妃位。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似呼吸不过来。
她总该知道的……这不怪她迟钝,毕竟皇贵妃已经病中有些年头了……康煦帝总是多情又无情,他擅长利用前朝和后宫的关系来平衡势力,正如同他无所谓地接纳一个又一个属于大姓的女人入宫,那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真正有所谓的,是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允礽。
不必有多爱,只要有过最初的悸动,就足以让皇帝在日后的淡漠中一次次想起那曾经的美好。这是如此难得可贵,是每个后宫妃嫔都渴望得到的……正因为如此,康煦帝会不惜一切地稳固太子的地位。
她怎么这么蠢,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过来?
皇帝最爱的人,当然是他自己。
他喜欢那段美好,便乐意维持住曾经的旧人旧事,作为那之中唯一诞生的太子,自然备受他钟爱。
这样残忍的君主,才会养育出如此手段毒辣的太子。
有些事……有些被她敏锐察觉到的事,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叫康煦帝知道,她好生期待啊……
她会抹掉一切痕迹。
再过些年,康煦帝知道他最宠爱的孩子做出什么事,届时,他会流露出何等震怒的神情?
她会等到的。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贵妃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喷出了一口血。
“所以,保成是想说……”
又一日,在他们刚刚互诉衷肠后的一日,太子仍然不辞辛苦地来到贾府,再一次地打扰贾珠。
春闱成绩还没出来,贾珠暂时提不起劲读书,懒洋洋地躺在软塌上,任由着太子抱着他的腰——年轻人,总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黏在一块。
贾珠并不在意这样,只是需要警惕些。
比如让他的书童在任何不被允许的情况下,都不可以打开房门。
他暂时还不想吓坏他们的心脏。
“皇贵妃娘娘是幕后者?”
“之一。”太子修改了贾珠的结论,“她的手段,的确是比余庆兰和王仁高了些。”
贾珠嘀咕着,“看来老太太倒是白费劲了。”
太子假惺惺地笑起来,“不,你家长辈做得倒是不错,在他们疲于将你的名声抹黑的时候,揪出他们的把柄变得容易了点。”
不是谁都能将手插/入宗人府,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地牵扯到柯尔坤的身上。再加上那干脆利索的自/杀……
太子高深莫测地说道:“阿珠,这世间可不是什么高深的手段都可以随便乱用。有时候做得太干脆,太果断,反倒是个线索。”
因为不是谁都能办得到。
只要一想到这点,再排除能做到的人,想要查出来是谁,可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那么,为什么是柯尔坤家的庶女?”
甭管这个庶女是什么来头,最起码,她是上了族谱的人,那在名义上就是真的。
“她快要死了,死之前,要么佟家送个人去接替她,不然其他人也会蠢蠢欲动。柯尔坤虽不如索额图,但都是一家人,坏了一个女儿的名声,也会牵连到其他,最起码,这一回索额图甭想插手此事。”太子懒洋洋地说道,“至于你,打击了你,就如同打击到了孤。”
“真妙,孤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个把柄。”
贾珠窃笑,用手肘捅了捅太子,“这是殿下自己养出来的。”
太子抱怨地摸了摸自己被捅开的地方,“是了,孤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自己给自己养出了这么大,这么明显的一个弱点。”
他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赖在贾珠的身上,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贾珠无奈地说道,“殿下,你不要将痕迹弄得那么明显,不然我的两个书童可不是眼瞎的。”
“告诉他们。”太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是日夜伺候你的人,不要试图瞒过他们,这会徒增不少烦恼。”
他这么说话时,还在用鼻子磨蹭着贾珠的侧脸,这有点痒。
可这种亲密接触,也叫贾珠满足地哼哼起来。
“……殿下告诉自己身边的宫人了?”
“什么?不,孤什么都没说,”太子假笑,“不过,玉柱儿应当猜到了。”
“殿下就不担心,毓庆宫的人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不会。”
太子盯着贾珠的衣领,正在思考着用什么方式将其扒下来,他已经好好钻研过宫里的避火图,他相信自己已经掌握了诀窍,“如果他们泄露出去,也难逃一死,阿珠,能在孤身边跟着活到现在的人都不能是个蠢货,他们当然知道阿玛知道此事好,会落到什么下场。”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命。
太子做出不好的事,是谁之过呢?
当然是他身边人之过。
贾珠眨了眨眼,一瞬间好似回到了当初那个虚妄的梦。
男人站在台阶上,一把长剑抵在梁九功的脖子。
“他”试图……
最起码,在贾珠看到的那个画面,“他”救下了一宫的人。
允礽并不如他自认为的那样冰冷无心。
这是住在他的心里,被暖得不像话,几乎要被煮熟了的贾珠真心实意的想法。他的唇角蹭了蹭太子,露出个软乎乎的微笑,“殿下不会致他们于不顾的。”
太子撑起身,“或许会呢?”
“不会。”贾珠笃定地说道,“这事就好比你现在想和我……敦伦一样真实。”
话到最后,他的脸色还是无法忍耐地羞红起来。
太子微愣,正要说什么,就看到贾珠的睫毛微颤,带着有些狼狈羞耻,“殿下,你没发现你的……很兴奋吗?”贾珠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那玩意,别再顶着了!!
第95章
贾珠背对着太子躺在床内侧,他感觉热意几乎要挤爆他,让他现在都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至于背对着他,在窸窸窣窣不知搞什么的允礽,贾珠就更不可能转头去看了。
万一……
他是在解决什么……
那岂不是很尴尬?!
“阿珠……”
太子幽幽地说道,“孤平日没有这么,孟浪。”
说到最后这个词,太子咬牙切齿。
贾珠尴尬地动了动,含糊地说道:“我知道了,殿下,你需不需要……”他迟疑了一会,结结巴巴摇头,“需要一点帮助?”
太子闷闷不乐地说道:“不用。”
贾珠听着这话,迟疑着撑起上半身看向身旁,太子正背对着他弓起了身,纤长瘦削的腰身带着少年的单薄,叫他的心不由得一软。
他的年龄,其实比太子也大不了多少,只他毕竟年长太子几岁,便总有一种需要好好看顾他的习惯。
时至今日,已经成了藏于骨髓的本能。
贾珠试探着去碰太子的肩头,却见他微微一颤,通红着眼转过头来,又气又急地说道:“阿珠,你不能这样……”
少年年轻气盛,火气十足,好不容易将冲动给压下少许,贾珠却偏要来撩拨他。
贾珠若是知道太子的想法,怕是要叫屈,他根本没做什么不是嘛?
他仅仅是碰了下太子的肩膀。
然,这对年少慕艾,已是足够。可不亚于燃烧起来的火。
贾珠看着太子眼底的微红,再看着额间的薄汗,不由得声音轻轻,“我帮保成。”
这一次,他的语气坚定了些。
没之前那么彷徨。
太子也听得出来贾珠语气的变化,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阿珠……”
他试探着,想要更加看清楚贾珠的模样。
可贾珠却低着头,摸索着要去解他的腰带。
……他想要藏住那些不合时宜的欢愉。
他在兴奋。
贾珠抿紧嘴角,唯恐泄露出更多的情绪。
那太过羞耻,太过不堪。
他看着太子为了他忍耐,为了他冲动,难以压抑的模样,竟会觉得喜悦。
这种情绪实在不当,更显卑劣。
贾珠的呼吸微颤,用力眨了眨眼,仿佛这样便能眨走那些湿/润的潮气,坚定地解开了阻挡的物什。
太子闷哼一声,闭着眼微微喘气。
贾珠的脸色变得微红,好似涂抹上了胭脂,连带着眼角都有着挥之不去的潮红。
“……”
隐忍的喘息。
寂静的屋内,变得黏黏糊糊了起来。一切的声音都静下来,便也将那些窸窸窣窣声无比放大。
不知到了何时,寂静了许久的屋内,方才传了水。
郎秋拦住了要提水进去的许畅,他面无表情地弯腰将水送了进去。一进屋,那燃起来的香味,便叫他不经意地朝着角落里的香炉看上一眼。
贾珠不喜欢各种香料,就连衣物也很少熏香。
这香料虽摆放在这,然许久不曾用过。
究竟是怎样的事,才会叫这屋内的两个主子屈尊将其翻出来,自己点燃了香料?
这种困惑在郎秋的心中一闪而过,他听到了屏风另有奇怪的动静。
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贾珠,都不在外间,很显然,郎秋该做的便是及时将水给送进去。
可当他动作时,郎秋却清楚地听到了一声砰的动静,狠狠撞在了屏风上,紧接着是黏糊的纠缠水声,那声音糜烂又潮/湿,好似交换水液的动静,让郎秋的脸色苍白,血色尽褪。
他已经成亲,自然知道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不多时,太子懒洋洋地从屏风后走出来,身上的衣物稍许凌乱,而他那冠帽更是歪斜,这俊美不羁的少年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将水放下便是。”
“保成?”
屏风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传出了贾珠略带疑惑的声音。
太子淡定从容地说道:“我方才让他们送水进来。”
又一声脆响声,郎秋都为大爷心疼。可他眼下精神恍惚,连思绪都变得迟缓了起来,一时间竟转不动脑子,只呆呆地站在那里。
太子的脸上带着餍/足的笑意——不,郎秋一点都不想知道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耸了耸肩,这种不得体的行为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却仍有一种别样的优雅,“是郎秋,莫担心。”
郎秋惨白着脸色,看着太子在温声细语地和大爷说完话后,就不紧不慢地看向他,微微笑了起来,“放下,出去。”
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可是郎秋看着太子的眼神,却是下意识哆嗦起来,猛地低下头。
砰砰——
接连的几声响,贾珠尴尬地从屏风后探头,抱怨地说道:“殿下做什么要吓唬他?”
太子笑了起来,“阿珠这不是无法下了决心嘛?”
他走了回去,扯着贾珠还未系上的腰带,将人给拖了出来,“孤这不是在帮你?”
贾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是在害他吧?
“你怎么了?”
郎秋几乎是摔出了门外。
许畅一把将他给搀住,满脸困惑地看着他,而后看向紧闭的门,“可是在里头……”
“没有!”
郎秋的声音尖锐,一把撑住了自己站起来,他有意无意地拦在了门前,生硬地说道:“只是我刚才笨手笨脚,弄得太子殿下不高兴,被瞪了一眼,所以我有些惶恐。”
许畅了然,并没有怀疑。
郎秋说得极有可能。
比毕竟这位太子殿下的确不怎么好伺候,这几年,他们也时常会受到些许惊吓。
他们不得不熟悉了太子殿下时常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也随之开始脱敏,不再那么诚惶诚恐,时刻流露出畏惧的神情。
可一旦惹怒了太子殿下,哪怕有大爷在,还是会叫他们忍不住惶恐。
贾珠护短,总是会拦着太子殿下。
可不代表他们不会害怕太子。
许畅拍了拍郎秋的肩膀,安慰地说道:“我们是大爷的书童,这可比那几个太监幸运多了,是吧。”
太监之一王良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
许畅大咧咧地无所谓,反正被瞪也不会少一块肉。倒是站在边上的玉柱儿有意无意地看了眼郎秋,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郎秋咽了咽口水,从他们中挤了出去,“我去洗把脸。”他嘟哝着,大步离开。
其他人也没拦着。
毕竟这外头守着的人,已经足够多了。一两个开小差,算不得什么。
郎秋仓皇地去洗了把脸,冷水不断地拍打在脸上,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淫靡的水声,奇怪的香料,掩盖味道……传水……凌乱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