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下凡报恩啦—— by荔枝椰椰

作者:荔枝椰椰  录入:07-15

虽然除了张晏生本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懂他到底画了个啥。
张晏生紧张地咽了咽,“我,呃,臣在开药方。”
“……这样啊。”南荼点点头,显然不太相信。
王太医适时出来打圆场:“小张只是不爱学习, 字写得不好罢了。”
“对对对。”张晏生又是一个猛猛点头,“臣从小就不爱练字。”
南荼:“……”
南荼还想再说什么, 尤其想抓住张晏生问问他到底在干嘛,但碍于沈寒轻在, 他也没办法表现得和这小道士认识, 只能先将疑问压回心里。
离谱的对话暂时结束。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 沈寒轻对着王太医和张晏生使了个眼色。
两人非常懂事地总结了一下诊断。
结论大概就是, 就是那种药的药效猛烈, 但发泄出来了就没什么大事儿, 就是身体可能会不舒服两天,不必喝药,食补就行了。
这结论是王太医说的, 张晏生只知道跟着点头, 看得南荼欲言又止。
他们说完就退下了,火速开溜, 转瞬间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王太医一把年纪了, 是怎么做到跑那么快的。
两人走后不久, 晚膳便被呈了上来, 都是些清淡养生的菜品。
宫人们将菜品摆好便退下了,孟栾也挤眉弄眼地走了。
一时间,整个明光殿就剩下了他和沈寒轻两人。
午膳没怎么吃,下午的消耗又太大,因为太累了,他还没忍住在沈寒轻怀里睡了会儿。
醒来之后,又是洗澡又是召太医过来看诊,发生了这么多事,直到精致的晚膳被端到桌上,南荼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肚子空空,甚至还发出了小小的咕噜声。
……丢人的事情又出现了。
南荼捂住了肚子,准备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随即眼前便是一花。
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被放到了他面前。
汤里还有个炖得软烂的鸡腿,沈寒轻用筷子轻轻一撕,就将鸡腿分成了两半,再将腿肉从骨头上剥离了下来。
一整套动作看起来相当娴熟,很快就将鸡腿肉给拆完了。
男人随手夹起鸡腿骨扔到了一盘的空盘子里,对南荼温声说道:“鸡汤是膳房从下午开始炖的,炖了好几个时辰,尝尝看好不好喝。”
熟悉的动作看得南荼眼眶一热,以前仙君就是这么给他拆骨头的。
当时他年纪还小,拿着鸡腿吃得满嘴都是油,仙君看不下去,之后就不让他再这么吃了,每次都会把骨头都拆掉。
没想到……仙君被贬下凡失忆了之后,还会这样给他拆鸡腿的骨头。
“多谢陛下。”
南荼长睫轻颤,掩下了眸中的怀念之色,拿过勺子舀起鸡汤尝了尝。
有些烫,还算可以直接入口的温度,不会真的将舌头烫到。
味道也不错,咸淡适中。
“好喝吗?”
“嗯嗯。”
他点头,一口气喝了小半碗后,才发现沈寒轻一直在看着他吃,都没有动筷子。
“陛下也尝尝?”
沈寒轻笑了笑,“好。”
说了好,但还是坐着瞧着他,没有起身去盛汤。
孟栾不在,没了旁人明里暗里的提示,过了好一会儿,南荼才明白,这是沈寒轻想让他来盛汤。
南荼抿了抿唇,将自己的那碗鸡汤喝完了,才慢慢吞吞站起来,拿过沈寒轻身前的碗,盛好汤,也挑了个鸡腿放进去。
不过最后,那鸡腿还是又回到了南荼的碗里。
沈寒轻连借口都没有找,也不容南荼反驳,依旧是将骨头拆了出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陛下,臣吃过一个了,您吃吧。”
“现在不吃,明天就没有这样的鸡腿了。”沈寒轻慢悠悠地说道,“王太医开的食补方子,现在估摸着已经送到膳房去了,晚点你应该就能见到药膳了。”
南荼拿着筷子的手一僵。
药、药膳?!
用完晚膳之后没多久,膳房果然又送来了一碗羹状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道小甜品,闻起来味道也还好,只是总有股隐隐的药味儿,伴着甜味传到鼻子里。
南荼听沈寒轻说了接下来几天都要吃药膳之后,有些抗拒这样这碗小甜品。
宫人一端上来,他立刻就走得远远的。
甚至还躲到了屏风后面去,说要整理衣服。
白天的时候,绣着星河山川的刺绣屏风确实能将人遮住,可一旦到了晚上,被烛光一照,沈寒轻站在屏风之外,便能看到少年模糊的身影。
为了逃避药膳的小兔子压根儿就没有像他说的那般在整理衣服,而是直接坐在了屏风后面的一张小软榻上。
坐着坐着,南荼还小心地在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悄然换了个姿势,躺在了软榻上,开始玩着身上宽大的外袍,拖延着时间。
算盘打得还挺好,只要在屏风后面拖延的时间久了,药膳自然会冷掉,趁着宫人将药膳拿去重新加热的时候,他还能装作困了,揉揉眼睛打几个哈欠。
到时候仙君自然也不会强行让他喝药膳的。
沈寒轻静静地负手站着,也不出声,就想看看南荼能拖延到什么时候。
南荼躺着躺着,就没忍住,揪了揪外袍上的衣带,无聊地用它打着结。
“还没整理好吗?”
屏风外忽然传来男人的询问声,南荼拿衣带打结的动作顿了顿,镇定道:“没呢,有些麻烦。”
外面静了片刻,就在南荼以为自己已经糊弄了过去的时候,沈寒轻又问道,“是哪里麻烦?需要朕来帮忙吗?”
南荼咻地坐起,随口胡扯,“吃太饱了,腰带有些紧,臣不小心打了个死结,马上就解开了。”
沈寒轻便没再说话了。
南荼又躺回了软榻上。
只是没想到,拿男人的外袍玩着玩着,他还当真不小心给打了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的那种。
尝试了几次之后,南荼也只能尴尬地将外袍脱下,又将其团成了一团,以免让沈寒轻发现。
临近夏日,夜里说是偏凉,但其实也算不上很凉。
前提是没有风。
入了夜,沈寒轻让宫人们将明光殿内的窗户都关得差不多了,只留了几扇窗户,开着条小缝透透气。
恰好屏风后面就有一扇。
此刻外面忽然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下起了小雨。
微凉的夜风伴着湿冷的雨一吹,恰好透过缝隙吹到了南荼身上,吹得他一激灵。
走到窗前关窗的话,直面吹来的风,会比缩在软榻上还要冷。
他搓搓胳膊,不情不愿地拿起打了死结的外袍披上,起身,从屏风里走了出来。
“理好了?”沈寒轻问道。
他走上前,非常自然地伸手圈了下少年的腰,似乎是因为少年口中的“吃撑了”而想看看到底吃得有多撑。
南荼只是随便找的借口罢了,根本就没有吃撑,这一摸上去,也只能摸到细韧的腰身和腹间紧致的皮肉。
“看来还能吃得下一小碗药膳。”
沈寒轻像是没有发现南荼随口扯的谎一般,神态自然地再顺手替他拢了拢身上的外袍。
而后就发现了南荼无聊时打出来的死结。
确实是打得很死的那种结。
薄唇微微扬起,沈寒轻稍微一用力,不一会儿就将这个死结解开了。
“朕还以为,南卿说的死结是在腰上。”
“……”
南荼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又临时找了个借口,“腰、腰上也有,不过臣已经解决了。”
“喔,那看来南卿比较擅长和腰带打交道。”
话语里的暗示,南荼一下就听出来了。
仙君这是在说下午那会儿,他明明中了药,神志不清的时候,还能准确的摸到腰带这件事。
“唔……臣去看看药膳,这么久了,一定已经……”
南荼慌忙转移话题,顺带压下脸颊上的热意。
谁知跑到了桌边才发现,药膳竟然还是热的。
他在屏风后面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有将药膳拖到冷掉。
南荼整只兔子都要麻掉了,不可置信地坐在桌边,掌心试探着装着药膳的瓷碗,捂了又捂。
碗壁还是有些烫烫的,碗里也不断散发着热气。
南荼:“。”
现在装作不小心将碗打翻还来得及吗?
他想干就这么干了,袖子往桌上一放一挥,就在堪堪要挥到碗边时,药膳突然被男人端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捧在手里。
“怪不得南卿说要去整理衣裳,看来确实是不太方便。”
沈寒轻微微一笑,药膳也没有放回桌上。
他就这么端着,直接坐在了南荼身边,舀起一勺吹了吹。
递到了南荼唇边。
“……”
南荼的嘴巴闭得紧紧的,怎么都不肯张开。
人也不配合地往后缩了缩。
这猛地一缩,差点要从凳子上掉下去时,腰间便多了条结实的手臂,直接将他拉了回来。
沈寒轻不仅将他扶稳了,连手中的药膳都没有一滴洒出来。
“药膳要趁热吃,你看,你不吃药膳,连坐都坐不稳了。”
“……陛下!”南荼见这都躲不过,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揪着沈寒轻的袖子,仰起脸,漂亮的杏眼轻轻眨了眨,可怜巴巴道,“臣真的不想喝药膳,太苦了……”
泛着淡粉的纤白指尖紧紧地揪住袖子,沈寒轻淡淡地扫了一眼,“南卿怕药膳苦?”
“嗯嗯!”南荼赶紧点头。
哪只小兔子喜欢吃苦的东西啊!
话音刚落,南荼就见沈寒轻低下头,亲自尝了一口。
“甜的。”
那只勺子再次被递回了南荼唇边,“朕帮你尝过了。”
南荼揪着男人衣袖的手一个用力。
哪、哪有这样尝的!
眼看怎么都避不开药膳,他别过脸,修长的脖颈在烛光之下莹润如玉,从衣襟之下蔓延起了淡淡的粉。
“臣、臣想换个勺子……”
唇边的勺子慢慢离开。
沈寒轻由着他,让宫人拿了个新勺子过来。
不过即使换了勺子,他也没让南荼自己动手喝药膳,而是再次舀了一小勺,递了过去。
“勺子换好了,喝吧。”
“……”
南荼小声:“臣想自己来。”
沈寒轻好似没有听见,盛着药膳的勺子还是稳稳地放在了他唇边。
没办法,南荼只能屏着气,视死如归一般的,狠下心闷了一口。
接着便是一怔。
甜的,还真是甜的。
而且还是糖度正正好好的甜,当作夜宵喝起来也不算腻,是他喜欢的那种。
南荼不知不觉,就着男人的手,将一整碗药膳都喝完了。
空碗和两个勺子放回了托盘上,被宫人端了出去。
孟栾自晚膳那会儿“贴心”地退出去之后,到现在为止,就一直没了踪影,也不知道到哪儿忙活去了。
与沈寒轻独处,换作以前,南荼自然是求之不得,可如今没了旁的事儿要做,脑子也没了别的事情需要去考虑去想,他便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是总感觉很紧张,也很容易脸热,心跳还时不时的过快。
小兔子分身中了毒,今晚是睡在隔壁的偏殿,肯定不会被仙君抱到明光殿来。
南荼捂着胸口,感受着比往常更加快速心跳,忽然想回南府了。
他不太会把南府称之为家。
对他来说,有仙君在的地方才是家,例如他们当年居住的林间小屋。
皇宫于他而言,就是仙君临时落脚的地方,但有仙君在,也勉勉强强能算是其中一个家。
但他……还是想回南府待几天。
一个人独处一段时间,弄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屋外滴沥的雨声渐响,南荼趁着雨势还没有变得更大之前,对沈寒轻说道:“陛下,时候不早了,臣该回去了。”
沈寒轻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外面在下雨。”
“嗯,但是雨不大。”南荼接着说,“臣在明光殿住了太长时间,是时候回府看看了。”
“南卿的衣裳还未找到,是打算穿着朕的衣裳回去吗?”
“……”南荼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咕哝着,“反正臣也不是第一次穿着陛下的衣裳回去。”
小兔子坚持要回家,沈寒轻下午才和他亲昵过,食髓知味,不太想放人离开。
下雨也阻止不了倔强的小兔子,那他应该……
正当沈寒轻想着有没有别的方式,例如立刻让影卫们去把宫门都锁了之时,窗外骤然划过一道闪电。
雪亮的光芒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
雷鸣如群山霎时倾塌,铺天盖地的巨大声响钻入殿中。
南荼被惊得跳起,下意识跑到了沈寒轻身后,连兔子耳朵和尾巴都差点冒出来。
雨声随着闪电和雷鸣变得越来越急促,瞬间便若骤风急雨。
豆大的雨点哗啦落在地上,滴滴答答,明光殿前很快便凝聚了几滩水洼。
“这雨,变大了。”
沈寒轻淡定地搂过被雷声吓到的少年,似是感到非常可惜一般,“看来只能委屈委屈南卿,再在朕这里凑合一晚上了。”
南荼沉默了一会儿,“臣的软榻……”
“朕早些时候让孟栾搬走了,反正南卿也用不着。”
少年白皙的耳尖倏然一红,“臣、臣的睡相不好,夜里恐怕会惊扰到陛下。”
“无妨,朕不在意。”
“……”
“臣想单独盖一床被子。”
“南卿忘了,今日晨起之时,床上本就还有一床被子。”
只是你自己钻到了朕的怀里罢了。
沈寒轻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未尽之语不难想到,少年耳尖的红逐渐染上了侧脸。
南荼慢慢吞吞地从沈寒轻的怀抱里钻了出来,又慢慢吞吞地净了手洗了脸,去衣柜里拿了几条自己的发带,竖着铺在了龙床中央,而后爬到了龙床的里侧。
“未免打扰到陛下休息,臣不会越过这条线的。”他轻声说道。
沈寒轻看着条绯红的“线”,有些无奈,“好,朕知道了。”
明光殿的烛灯不一会儿就熄了。
南荼钻进自己的那张小薄被,躺在龙床的里侧,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腹部,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身旁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感到身旁一沉,柔软的龙床上传来轻微的塌陷感。
沈寒轻也躺下了。
“南卿,夜安。”
“陛下……夜安。”
同一时间。
太史局。
值班的官员怎么都睡不着,纳闷地推开了窗,接了满手的雨水。
——他们明明测算过,今夜这雨,不会下大的啊!
九重天上。
雨师和天道聚在一起,看着凡间的景象,津津有味地磕着瓜子。
“我那天雷打得如何,是不是挺像下了场暴雨,电闪雷鸣的那么回事儿?”
“不错不错,我下的雨怎么样,小雨突然变大雨,都快夏天了,也挺合理的吧。”
天道点头:“是的是的!”
雨师矜持地吃了两颗两颗咸蛋黄味的瓜子仁,“从小兔子那儿拿玄冰露,不如直接从照月手里拿,一步到位。等他回到仙界,想起我们的‘帮助’,往后的玄冰露还会愁不够用?”
天道啧啧两声,鼓掌,“还是你机灵啊!”
翌日清晨。
天边将将泛起微光之时,沈寒轻便睁开了眼。
他小心地放开怀里的少年,轻手轻脚地退回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再将被弄乱的绯红发带摆好,复原了南荼睡前摆的那条线。
之前都是小兔子深夜主动钻到他怀里,他也乐得当作不知道,好好享受。
既然经过了昨日下午的亲昵之事,小兔子害羞了,要在他们中间画出一条线,那也没关系。
沈寒轻替熟睡的少年按紧了被角,轻轻在他鬓边落下一吻。
小兔子不想越那条线,他想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兔兔(托腮):还是回府自己安静两天,好好想想是什么情况吧。
天道、雨师:嘻嘻,想都别想!
沈寒轻:感谢上天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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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扯到南荼的,就是头等大事。
沈寒轻有意再陪南荼一会儿, 但还是轻抚了下少年睡得透着浅粉的脸颊,起身离开了。
离开了温暖的怀抱,没过多久,南荼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龙床中央的那条“线”。
见发带都摆得整整齐齐,“线”还好端端地竖在那儿, 沈寒轻也早已起身,属于男人的被窝空空荡荡, 冰冰凉凉,连残余的体温都消失了。
不用面对再次在仙君怀里醒来的尴尬场面, 南荼不禁松了口气。
同时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困惑。
没想到睡前在心里做了暗示之后, 这一晚上, 他居然真的没有往仙君怀里钻。
他的定力居然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南荼神情一阵恍惚, 梦游般地爬下了床。
宫人们听到声响, 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直温着的热水和柔软的帕子进来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习惯, 把东西放下就出去了。
明光殿内再次变得安静下来,南荼迅速刷完牙搓完脸,脑子里满满当当的也不知道塞了什么, 像梦游似的, 来到了衣柜前。
忽然消失的那些衣服,今日也没有出现, 衣柜里还是只剩下沈寒轻的衣裳。
再穿仙君的衣服, 就显得有点太奇怪了吧。
可是不穿, 他也没办法从明光殿走出去。
南荼纠结了半天, 还是随便拿了一套出来,绕到屏风后准备换上的时候才发现,屏风后的软榻上,竟然神奇地出现了一套常服。
这套常服还挺眼熟,不是之前放在明光殿的衣柜里的其中一套,而是他放在南府没有拿过来的。
纤白的手指将衣裳拎起来,仔细端详了两眼。
……盛九晚上又加班了?
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晚膳时沈寒轻就对他说了,给他放几天假,甘霖殿的事儿不急,先休息好了再说。
他现在看到仙君,总是会觉得有点尴尬,不用去甘霖殿报道了正好,这几天官服也可以不用穿了,他便将那套常服换上了。
常服是白色带着云纹的,衣摆和袖摆处绣了些鹤羽,发带上也有精致的刺绣。
他到甘霖殿当差了之后,除了休沐,或者下值了之后外出,就很少有机会穿常服了,这套衣服都差点被他遗忘了。
宫人们都走了,南荼也懒得再叫人过来,随便将头发绑了绑就走出了明光殿。
大雨下了一夜,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泥土味和绿叶散发出来的清新之气。
南荼形容不出这种雨后的味道,跟寻常的香味不一样,但就是莫名地让人上头。
他深呼吸几下,嗅了会儿,才揣着袖子去甘霖殿找沈寒轻了。
昨夜因为暴雨,他只能再在宫里留宿了一晚。
经过了一夜的同床共枕,他还是想趁着休假,回府自己待上几天。
南荼走到甘霖殿时,正好遇到刚从里面出来的盛翊。
“哟,起床了?”盛翊啧啧两声,上下打量了南荼一圈,“没事儿吧?”
南荼一脸问号:“能有什么事儿?”
“喔……我只是关心关心,随口问问,毕竟你中毒了嘛。”盛翊打着哈哈过去了。
但还是没忍住,围着南荼走了一圈。
……原来照月没吃到兔子啊。
这么多年了,真能忍。
不过也难怪,当初照月为了这天生没有情丝的小兔子,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大餐总得找个好时机,再慢慢享用嘛。
南荼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盛翊神神叨叨的在干嘛,不过既然见到了,他便随口问了句,“你来甘霖殿做什么?”
“找到下药的人了。”
说起正事儿,盛翊也不再嬉皮笑脸地开玩笑了,“一个小内侍,没事儿就喜欢赌博,这两天输的裤子都快要没了,脑子犯浑,收了苏家的银子,打算帮点‘小忙’。”
南荼早就知道是苏令容家里搞的鬼了,闻言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
“这才一个晚上,你们的动作倒是挺快。”
“那当然了。”盛翊自信地拍了拍悬挂在蹀躞上的长刀,“若不是天道事儿多,我还能更快。”
他这句话才说出口的下一秒,两人的耳朵里就传来了天道幽幽的一句:【我都听到了哦。】
盛翊:“……”
南荼:“噗。 ”
满脸写着尴尬的盛翊转头就溜了,险险避开了身旁一颗差点掉下粗壮枝干的大树。
南荼幸灾乐祸地望着盛翊四处逃窜的背影,乐了一会儿才走进了甘霖殿。
他一来,原本在殿内候(摸)着(鱼)的孟栾,唰地就站直了。
孟栾快速地说道,“哎哟南大人您可算起啦,奴去看看膳房将早膳准备好了没。”
说完就跑,再次强行给南荼和沈寒轻创造了独处的机会。
南荼没有在意孟栾奇奇怪怪的举动,走到御案跟前,疑惑道,“都这个点了,陛下还没用早膳?”
“嗯。”
年轻俊美的帝王坐得端正笔挺,冷白修长的手指从玄色的衣袖中伸出,如玉竹般骨节分明,手中朱笔有条不紊地批着奏折,神情严肃。
即使是南荼走到了近前,他也没有刻意抬头,只是淡淡地答了一个字。
在甘霖殿一起办公的日子,也不过才过去了两日而已,沈寒轻突然变得这么正经,倒是让南荼感觉有些不习惯了。
他一时冲动便多问了一嘴,得到冷淡的回答之后,心跳却变得更快了,下意识地接了句,“是在等臣吗?”
男人批着奏折的动作顿了顿,“……嗯。”
“臣起得晚了些……陛下以后若是起得早,就不必等臣了。”南荼小声说道,“饿着对身体不好。”
“原来还有以后。”
沈寒轻垂下眸子,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薄唇隐秘地弯了弯。
“今日是有急事。南卿放心,朕以后不会提早起来了。”
“……!”
南荼慌乱地捂住了嘴。
他刚才怎么就顺嘴说了这种话?!明明打算先回府,自己睡一段时间的!
“臣、臣只是随便说说!”通红的耳尖将小兔子的紧张和羞恼尽数暴露出来,“陛下不必当真!”
“是么。”沈寒轻语气有些认真,“朕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不是能随便当玩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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