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雪色交融,一时间都分不清哪个更白。
大臣们的脑袋顿时埋得更低了。
只有邵尚书胆子大,偷偷摸摸地掀起眼皮,往两人的方向瞅去。
瞅着瞅着,他就觉得沈寒轻怀中之人的身形好像有些眼熟。可他想了一圈,也没想起符合的小娘子,只好先抛在了脑后。
常年习武,耳力极好的邵尚书,还听见了沈寒轻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
“嗯?睡得头晕?朕一会儿给你揉揉。”
“……”
邵尚书捂着快要裂到耳边的嘴,暗喜:
哎呀,这就是陛下的媳妇儿吧!
人都带到甘霖殿来了呀,真不错!
其他朝臣虽不知道沈寒轻已有心仪之人的事儿——毕竟所有劝着他纳妃封后的折子都被打了回去,可见到这一幕,心中的想法倒是和邵尚书差不多。
真不错!陛下总算开窍了~
这帮为了子嗣问题而操碎了心的大臣总算舒了口气。
有了老婆,这些都应该不成问题了吧。
至于陛下的媳妇儿怎么会出现在甘霖殿……
哈,小夫妻的情趣罢了,他们能理解的~
甘霖殿后方。
沈寒轻抱着南荼回到了屏风后面。
睡午觉的地方和议事之处离了有一段距离。
将少年抱回床上后,沈寒轻才道:“地上凉,下回记得要穿鞋。”
南荼不以为意,但还是顺着沈寒轻的话,乖巧点头,“知道啦,但现在不是夏天嘛,地上热还来不及呢,不会凉的~”
沈寒轻笑着替嘴硬的小兔子理了理睡乱的发丝,再从孟栾手里接过湿帕,亲自将他的足底擦拭了一遍。
甘霖殿日日都有宫人打扫,尤其到了夏天,宫人们打扫得更为勤快,地上连个头发丝儿都没有,也没什么灰尘。
南荼迷糊的时候不穿鞋子下地踩了一圈,也没怎么将脚踩脏。
从小到大,仙君照顾他的时候不知凡几,南荼早就已经习惯了。
之前还没有“试试”的时候,他想着仙君失忆,还不能理直气壮地在这方面撒娇卖乖,让仙君照顾他,可把他憋坏了。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赖着仙君了。
虽然和以前的照顾不太一样,但是……
莹白的足尖蜷了蜷,南荼只是不好意思了一瞬,接着便理直气壮起来。
——小兔子就是需要好好照顾的嘛!
他直到现在还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足底擦干净了,可碍于沈寒轻还堵在身前,南荼不方便下床,只好继续窝在床上。
窝着窝着,南荼好不容易清醒一些的脑袋就又犯了困。
在即将倒回床上之时,腰上被一只大手及时揽住,捞了回来。
沈寒轻:“不是说睡多了头晕?”
“唔……”
确实是有些头晕的。
但南荼还是想往床上躺去。
纤白的手顺着玄色的袖摆往上,轻轻揪住了沈寒轻胸前的衣襟。
“陛下。”
少年的眼尾还泛着湿润的绯红,眸中含着些许困意和水光,嗓音拖得软绵绵的,似是在撒娇一般。
“您方才不是说要帮臣揉揉的嘛?”
略显粗糙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拂过湿红的眼尾,沈寒轻俯身,在南荼的唇瓣上亲了亲,“现在?”
“嗯!”
南荼这声像是从喉咙里咕噜咕噜冒出来似的,含糊地回应着,仰头也在薄唇上亲了一口。
他有意给男人让出地方,主动往大床里侧缩了缩。
可是缩着缩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龙床……怎么变小了?
明明他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还比现在宽敞多了。
午后睡着的床榻一如既往的柔软,是龙床特有的软度。
南荼有些糊涂了,仔细打量了一圈,被迫精神起来的脑子着才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好像……不是龙床?!
南荼咻地爬了起来,风一样地掠过沈寒轻,扒拉开床幔往外看去。
陈设熟悉,布置熟悉。
但并不是明光殿的那种熟悉,而是……
周围的一切看得南荼的心脏怦怦直跳——这不是甘霖殿吗?!
“陛下!您怎么把臣抱来甘霖殿了?!”
“还,还有这床???”南荼颤抖着手,指着床,勉强挤出来一句,“这床是怎么回事?您还搬了张床到甘霖殿?!”
沈寒轻晏然自若,毫不犹豫甩锅:“南卿之前不是说,不想让朕一个人待在这里?而且,床睡起来比软榻舒服,这还是你以前亲口说的。朕想让你睡得舒服,自然会让孟栾去搬张床来。”
“……”
南荼蹙着眉,努力回忆着自己在仙君怀里睡着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好像想起来了。
自己确实这么说过,说要在甘霖殿陪着仙君。
只是后来太困了,一睡过去,就给忘记了。
“南卿,揉揉一事,恐怕还要等到再晚一些,朕才能回来给你揉了。”
南荼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沈寒轻一低头,就看见了小兔子蹙起的眉间,忍不住抬手给他揉开,“邵尚书他们还在外间等着。”
南荼:“……”
他这是听到了什么?
仙君方才是说了:“邵尚书”“他们”“甘霖殿”“外间”这几个词吗?
他就说今日的甘霖殿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遮得严严实实的大屏风,原来是因为这里除了沈寒轻之外,还有别人!
“陛下,外面……”南荼咽了咽,艰难地开口,“到底来了几个人?”
若是只有邵尚书和另一个大臣还好,起码有一半是熟人。
他跑出去的那一幕尴尬是有些尴尬,但至少是尴尬给自己人看的。
可惜的是,沈寒轻的下一句话,就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五人。”
“……!”南荼忍不住惊呼,“这么多???”
加上邵尚书,一共五个人,全都发现他和仙君的事儿了?!
南荼的音量有些大,几乎是出声的下一秒,甘霖殿的外间就出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就像是有人悄摸着想要走近些,仔细听听似的。
“南卿别怕。”
骨节分明的大手动作温柔,捂住了他的嘴。
沈寒轻安抚他道,“他们都没有看见你的脸。”
掌心的薄茧不小心擦过,将柔软的唇瓣磨得泛红。
南荼浑身僵硬,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自己走出屏风之后做出来的所有事儿。
他一出去,就钻进了沈寒轻怀里,而沈寒轻也顺势转过了身,应该是挡住了众人探究的视线。
好像……确实没有人看见他的脸。
即便如此,南荼还是觉得很尴尬。
尴尬得差点忍不住要直接使用灵力原地消失,先跑回仙界冷静冷静。
还揉什么脑袋,睡晕就睡晕了吧!
他宁愿晕着!!!
羞恼的小兔子开始赶人了。
南荼拉下沈寒轻的手,推着他下床。
“陛下,您快出去!别,别待在这里了!”南荼压低了声音,“先议事!”
若是再待久一些,外面那些人还不知道要脑补什么!
“不急。”
沈寒轻确实是不急,还有空逗弄着涨红了脸的小兔子,“他们会理解的。”
“……”
南荼捂耳朵:理解个鬼!!!
“陛下!!!”
催促的声音陡然抬高了几个度。
沈寒轻逗了会儿,就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了,捉住少年推着他的手,在如玉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那朕先出去了。”
南荼猛地抽回手,在男人下床的那一刻,狠狠将床幔一放。
“您快去吧!”
沈寒轻走后,南荼窝在床上,捂着脸自闭了好一会儿。
外间正商量着的事情,南荼也没有分心去听。
过了许久,自闭告一段落,他才磨磨蹭蹭地起来,披上了衣服。
沈寒轻没回来,就代表那些大臣还没走,他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出甘霖殿。
虽然先在床上等着仙君回来也行,反正有人在,他暂时也处理不了事务,但……这并不是今日的工作有没有做完的问题。
主要是……他在甘霖殿……待不下去了啊啊啊!!!
一想到不久前的尴尬场面,就算大家都没认出他来,但他脸上还是红得直冒热气,都快要被蒸熟了。
不行,他必须得出去透透气!
南荼穿好衣服,自觉穿得挺整齐,没什么问题,不过头发他却没怎么绑,只是将发带往怀里一塞,便从甘霖殿的窗户翻了出去。
翻出去时,还无意间对上了盛七惊恐的眼神。
南荼一眼横过去,试图催眠:还看?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盛七不敢反驳:“……”
南荼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从甘霖殿溜走,在宫里漫无目的地晃悠了两圈之后,他一边找着树荫钻,一边闲逛。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沈重翎宫中新布置出来的练武场。
沈行舟在书房上完最后一堂课,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和邵晖练武。
沈重翎也在,不过两人练的东西不一样。
他已经能在木桩前自由练习了,而沈行舟还在可怜兮兮地蹲马步打基础。
南荼慢慢悠悠晃过去,围观两个小朋友练舞,顺带吹吹凉气。
沈重翎听到脚步声抬头,眼睛唰地就亮了:“师父!”
蹲着马步的沈行舟慢半拍地仰起小脸,扁着嘴,“嫂嫂……”
不远处的邵晖虎躯一震:
嗯???什么嫂嫂???
南荼决定忽略那声糟心的“嫂嫂”。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编个借口,跟目瞪口呆的邵晖解释。
结果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沉稳又熟悉的脚步声。
议完事儿,溜达着过来找儿子,顺便围观皇子们练武的邵尚书从门边探了个脑袋:
“楚王殿下方才说什么?嫂嫂?”
邵尚书的眼睛嗖的一下变得明亮无比,就像是变成了两盏巨亮无比的大灯笼似的。
他眼里满含着八卦之意,搓着手,东张西望:
“您嫂嫂也来了?在哪儿呢?”
作者有话说:
沈寒轻:(暗戳戳秀恩爱了)(开心)(满意)
邵尚书:我看着长大的崽啊他终于会拱白菜了!(开心)(满意)
兔兔:(抓狂)啊啊啊扣分!必须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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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咦?邵将军,你的手怎么红了?什么?不小心伤到了?怎会如此!来来来,我来给你处理一下!”
“???”邵晖震惊,“我没……!”
南荼说完,几乎是挟持着邵晖,强行将他拉到了边上。
邵晖一身蛮力, 又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按理来说,他若是怎么都不愿意离开, 旁人应该是很难将他拖走的。
但身形纤弱的绯衣少年轻轻松松,不过才用了一只手, 就脸不红气不喘地将邵晖摁在了远离邵尚书和沈行舟的凳子上。
两人之前一同给沈重翎授课, 彼此之间多少也有那么点同僚情, 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
就是这点同僚情, 还不足以让南荼收手。
邵晖一张英俊中略带粗犷的脸被这惊天大八卦憋得通红。
连被南荼拎走之后, 他整个人都是木的。
“南荼, 楚王殿下为什么要喊你嫂嫂?!”他喘了口大气,“你你你——难道你和陛下???”
南荼面无表情:“难道什么?我和陛下是纯粹的君臣关系,天地可鉴, 日月可昭。你方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邵晖:“……”
他只是打不过南荼罢了, 又不是耳朵有问题,更不是眼瞎了。
南荼这个反应……明显是有问题啊!
“你……”
邵晖还欲再说些什么, 但立刻就被南荼打断了。
“在宫里, 有些话, 就别瞎说了。”南荼一脸讳莫如深, “天家的事,也是你我能妄议的?”
邵晖被哽住,一言难尽地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什么玩意儿?这不是楚王这个小漏勺自己漏的吗?而且当事人之一好像就是你自己吧!
沈重翎眼睁睁地看着邵晖被南荼轻松拎走,咕咚咽了咽。
——还好他没有说漏嘴,没他什么事儿。
邵尚书满心满眼都是将“嫂嫂”二字脱口而出的沈行舟,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异动。
“哎呀,楚王殿下,您别跟臣害羞啊。”邵尚书掐着嗓子,一脸好奇,“您嫂嫂真来了?”
沈行舟点头:“昂。”
“来得还挺快。”邵尚书咕哝道。
他刚从甘霖殿出来没多久,陛下的媳妇儿就跑到两位皇子这儿来了?
这得是什么速度啊……
邵尚书感叹一番,四处望了望,也没见到哪里有小娘子的身影。
改造过的练武场这儿连个宫女都没有,候在一旁的都是内侍。
邵尚书看了一圈也没瞧见,也不好意思去问陛下的媳妇儿去哪儿了。
他想道,看来只能等之后有机会再见了。
但他还是想要从沈行舟嘴里挖出点料来,便从怀里掏出来几颗糖,试图忽悠小孩。
“楚王殿下,陛下和您嫂嫂,是怎么认识的呀?”
邵尚书拿出来的糖是果汁做成的,还用模具压成了小动物的形状。
并不是他未卜先知,特意为忽悠沈行舟而买的,只是路过那家铺子时,顺手买了点新品尝尝。
可惜的是,沈行舟不是一般小孩,根本不吃他这套。
“太少了。”沈行舟瞅了眼邵尚书手里的糖,嫌弃道,“就这?根本不足够让本王出卖阿兄和嫂嫂。”
连亲王的架子都摆起来了。
邵尚书一愣,没想到这么大点的孩子竟然这么难忽悠。
他“啧啧”两声,道:“臣还有一袋子糖,殿下觉得可够?”
沈行舟淡定抱臂:“普通的糖就不必了,一袋子黄金做的糖还差不多。”
邵尚书:“……”
这是什么小财迷?!
父子二人双双败下阵来,没有一个成功在南荼和沈行舟那儿捞到了哪怕一丁点儿的料。
邵尚书遗憾离场,但邵晖不死心,还是想八卦一番。
嘴刚张开,殿外就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年轻俊美的帝王缓步向这边走来。
日光透过枝桠的间隙,在他身上洒下了斑驳的光影。
在声声蝉鸣中,沈寒轻走入殿内,满身金芒霎时隐去。
充当新练武场的大殿内清凉无比,气温日渐升高,冰盆除了降温之外,还给冰上了不少瓜果,酥山和冰饮也有不少。
沈寒轻看了一圈,对新练武场的环境颇为满意——这样肯定就热不到小兔子了。
邵尚书还蹲在沈行舟身前,邵晖的嘴也还没合上。
沈寒轻疑惑的视线一飘过来,南荼下意识就手动将邵晖的嘴给合上了。
“——嗷!”邵晖好险没咬到舌头。
正主都来了,邵家父子俩也不方便再八卦下去了。
邵尚书行完礼就找了个机会溜走。
正巧沈重翎和沈行舟的休息时间也到了,邵晖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开始哑巴授课。
还没轮到南荼上课的日子,他只是不想待在充满了尴尬回忆的甘霖殿,才随便走走,晃悠着过来看看的罢了。
最难对付的邵尚书终于离开,邵晖也不再东问西问了——就是那些时不时往这边瞄过来的眼神,让南荼有些瘆得慌。
他还是没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寒轻非常贴心地随着他,也一块儿后退了一些。
直到走到了殿内的一根大柱子后面,彻底躲开了邵晖探究的视线,南荼才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抖干净了。
“楚王殿下也真是的,这嘴上怎么……”
南荼本想说沈行舟嘴上怎么不把门,但这形容……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剩下的半句话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沈寒轻安静地等他小声抱怨完,才神闲气定地将少年拉到身边。
“怎么跑到重翎这儿来了,朕找了你许久。”
当时,沈寒轻和朝臣们议完事,想着终于能回去见小兔子,连步子都变快了不少,迫不及待地绕到了屏风后面。
可他一走过去撩起床幔,就发现南荼午睡的大床上空空如也,连根兔子毛都没见到。
边上的窗户大开,一看就是被某只小兔子推开的。
沈寒轻叹息着将床幔放下,指节在床柱上敲了敲,将盛七召唤出来,一通询问,才知道南荼是跑出去散心了。
这一散心,就散到了沈重翎宫中的新练武场。
“臣只是随便走走,就走到了这儿罢了。”南荼随口说道。
沈寒轻“喔”了声,“邵尚书也是随便走了走,就走到这里来的。”
南荼:“……”
仙君闲着没事,怎么又往尴尬的事儿上面提啊。
瞧着小兔子一脸无语的模样,沈寒轻笑了笑,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不然还在试用期,就又该扣分了,主动止住了话题。
两人在柱子后面站了一会儿,随意说了些话。
等到邵晖忙起来,终于将那声“嫂嫂”给忘记,南荼也将身上的鸡皮疙瘩抖干净了,他们才绕出来,在椅子上坐下了。
沈重翎和沈行舟练武练得满身都是汗。
不一会儿,两人的鬓边、额角,还有背后就全被汗水洇湿了。
为了方便练武,他们穿着的都是轻薄透气,便于活动的窄袖。
可在炎炎夏日,就算衣服再薄,对于运动带来的热量和不断扑进殿内的暑气也无济于事。
南荼瞧着两个小朋友热得不行了,又见沈寒轻一脸淡定地继续围观,便戳了戳他的胳膊。
“陛下,让两位殿下过来歇会儿吧。”
“习武一事本就会苦些累些,到了夏天,自然也会更热一些。”沈寒轻面色平静,继续围观,“南卿不必担心,有这么多冰盆在,他们不会中暑的。”
南荼只是想起了当年他被仙君带着修炼的日子。
当年也是这么一个夏日,天气炎热,仙君特意带他去了阴凉的山谷。
一进入山谷之中,周遭的温度便瞬间下降了不少,清凉不已,完全不像是夏天。
他每日跟着仙君,到山谷中一修炼便是一整日,从未有过像沈重翎和沈行舟这般热到浑身冒汗的时候。
看来还是宫里避暑的条件还是不够好啊。
南荼望向沈重翎和沈行舟的眼神越来越怜悯。
沈寒轻见了,总觉得再让他这么怜悯下去,肯定会发现什么奇怪的事,便清清嗓子,出声让他们暂时停下了。
邵晖也热得不行,沈寒轻话一出口,他立刻退到了一旁,独自占了个冰盆吹着凉气。
沈重翎和沈行舟如蒙大赦,感动得快要落泪,“嗷”的一声扑了过来。
两个小朋友异口同声地喊道:
“呜呜呜——我就知道阿兄还是心疼我的——”
沈寒轻没有接话,只是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南荼。
小朋友们的嗷嗷声戛然而止。
他们秒懂了。
一息之后,沈重翎和沈行舟整理了一番措辞,再次嗷出声:
“呜呜呜——还是师父/嫂嫂心疼我——”
幸亏他们这儿离邵晖比较远,邵晖也不敢往这里凑。
他担心会打扰这边诡异又温馨的氛围,连脑袋都没敢抬起来。
不然,沈行舟这个小漏勺就又要开始大漏特漏了。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南荼无奈道。
在他差点上手捂嘴的时候,沈重翎和沈行舟终于乖乖地坐了下来。
孟栾适时端来了冰好的西瓜和葡萄。
西瓜冰镇过后就成切成了小块,装在了琉璃碗里,葡萄也被剥好了皮。
几碗水果边上,还准备了四碗酥山,他们可以将处理好的西瓜和葡萄放进酥山里,也可以单独吃。
骤冷骤热,容易拉肚子,南荼还特意盯着沈重翎和沈行舟,让他们慢一些吃。
葡萄被去了皮,西瓜的籽也被宫人们处理得差不多了,沈寒轻就算是想让自己在小兔子那儿加分,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迟疑地看了眼被处理到可以直接入口,连籽都不用吐的水果们,又看了眼雪白雪白的酥山。
这副模样落入南荼眼中,就像是不知道该吃什么似的。
今日的酥山和往日的不同,因为配了刚冰镇好的新鲜水果,尚食局便没有在酥山上面淋上酸甜的果酱,也没有撒上核桃碎、花生碎等物。
南荼还以为是沈寒轻在顾虑这个光秃秃的酥山,觉得它不好吃,忙用勺子挖了一些,凑到男人唇边,热情安利:
“陛下,这酥山不错,奶味香浓,入口即化,清爽不腻,尝尝?”
少年唇边含笑,又是主动喂过来的,沈寒轻眸光微沉,下意识张口。
酥山入口即化,尚食局的厨艺极好,吃起来一点冰渣都没有。
浓厚的奶香味儿从舌尖传来,沈寒轻这才回神,仔细品了品,“确实不错。”
说完,他也没有自己动手去拿勺子,依旧只是坐着。
期盼的眼神不住地在身上打转,南荼唇角微弯,也没有拆穿沈寒轻。
他端过酥山,往里加了一些西瓜和葡萄,继续亲手喂着。
只不过和他想的不一样,沈寒轻没有自己动手吃,并不是因为不喜欢甜食,在吃到了好吃的酥山之后,为了在两个弟弟面前端着形象,才做出一副被迫进食的模样。
沈寒轻只是单纯的……想骗小兔子亲手喂他罢了。
一个喂,一个吃,两人都对此情形相当满意。
对面的沈重翎和沈行舟则是受到了无数暴击。
鉴于他们俩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沈重翎也不知道该不该将沈行舟的眼睛捂上。
“罢了,罢了。”沈行舟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由衷地祝福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沈寒轻满意颔首:“还是行舟会说话。”
南荼:“……”
沈行舟说起话来皮虽皮,不过学习起来还挺认真。
南荼跟着沈寒轻去检查过几次他的功课,每一次完成得都很是出色,挑不出半点毛病,连老师们对他的课业都赞不绝口。
明明之前沈寒轻都不怎么过问沈行舟的事儿,除了逢年过节,两人可能都见不着几次面。
如今他却突然开始培养起幼弟,着实让邵尚书摸不着头脑。
只是因为邵晖在教沈行舟习武,他和沈寒轻四舍五入,又能算得上是自家人,才知道了这些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