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好脸,吃完早餐,又在镜子前台挑选了整整半个小时的衣服,这才踩着迟到的点,开车去上班。
他本以为江窈会像之前一样比他迟一些才来,但没想到,他刚刚踏进公司,就听见公司的同事打趣着问江窈:
“哟,江哥,今天打扮的那么帅,是要相亲去啊?那人家omega还不被你迷死?”
舒眠闻言,视线便下意识被吸引了过去,下一秒,就被站在打卡机前的alpha牵住了所有的心神。
挺拔俊秀的alpha今天换了一件白色的风衣,里面套着黑色的薄高领毛衣,衬的他风姿飒飒,如同冬日的白杨。
尤其是弯眼挑眉笑的时候,像极了勾引人的狐狸精,连命也恨不得给他拿了去。
舒眠腿一软,正想悄无声息地避开江窈,以防让对方看见他这幅神魂颠倒的模样,就看见江窈奇迹般地感应到他的出现,抬起头,见是他来,于是冲他微微笑道:
“你来了。”
“嗯。”舒眠被发现了,不好再溜,显得多做贼心虚,于是强装镇定走过去打卡,装出普通同事的恰到好处的疏离神情:
“早上好。”
“早上好啊。”江窈还是那副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的矜贵模样,好似昨天双眼发红把舒眠按在车窗上亲的人不是他,声音轻快地问舒眠:
“舒眠,你说如果我和你相亲穿这件衣服,你会被我迷住吗?”
周围的人都以为江窈是在拿死对头开玩笑,想看舒眠羞窘尴尬的模样,于是纷纷哈哈大笑起来,都没有注意到江窈看舒眠的眼神有多温柔,像是能拧出水来似的:
“说话啊,舒眠。”
“滴,舒眠,打卡成功!”
舒眠当做没听到,努力装作冷漠地对准打卡处,假装无视了这些无聊的哄笑声,强忍着手抖打完卡后,保持着往日的淡然,转过头对江窈道:
“不会。”
“真的吗?”江窈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遗憾:“那太可惜了。”
舒眠没理他,转过身进了办公室,临走前听见江窈在他背后说:
“十分钟后来我办公室。”
江窈的声音再正经不过:“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和你讨论一下。”
舒眠没应声,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那副冷漠的姿态,直到同手同脚地进入办公室后,他才腿一软,靠着门,缓缓滑了下去。
他将脸埋入膝盖中,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有多红。
一想到自己的心上人今天一天都要穿着那件衣服招摇过市,舒眠害羞之余又有些不高兴了,片刻后恨恨地锤了一下地板,委屈地心想——
江窈今天穿那么好看,是要勾引谁!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十分钟后,舒眠推开了江窈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在,舒眠的视线四处打量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正想开口问问有没有人在,但在下一秒,身后的办公室门锁忽然传来咔哒的一声,紧接着他整个身体便猛然悬空,双腿并拢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放到了办公室的桌上。
“怎么才来?”贴在舒眠身上的男人呼吸又发烫了,还带着沙哑的沉:
“我等了十分钟十三秒了。”
“.........”舒眠心想我都等了你快十年了,你等我十分钟怎么了,但心中到底还是心疼江窈,于是反射性地抱住了他,出言安慰:
“我唔——”
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被男人垂下头稳住,唇舌一齐被占满,他甚至连吐出一个字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动陷入了男人缠绵如骨的深吻之中。
一吻毕,舒眠还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看着面前眉目清俊似谪仙般的alpha,忍不住又抱住江窈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江窈失笑,声音带着些许宠溺:“我开玩笑的。”
“......”舒眠被这笑苏的双腿一软,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江窈的身上,很快就开始恃宠而骄:
“你以后不准再穿这件衣服了。”
江窈问:“为什么。”
“不好看,穿出去丢人。”舒眠话说的十分违心,一本正经道:“或者你私下里只穿给我看,我不介意。”
“呵。”江窈哪能看不出来舒眠心里在想什么,他被口是心非的舒眠可爱到了,于是又再度低下头,在那饱满红润的唇上亲了一下,随即又含着慢慢研磨温存,嗓音沙哑性感:
“好,我都听你的,宝贝。”
“.......轻浮。”舒眠小声骂了一句,但到底还是抵不过江窈那张脸的杀伤力,甘拜下风,红着脸让江窈为所欲为。
十分钟后,舒眠从江窈办公室里出来时,是戴着脖子上一个有着兔子抱草莓形状的创可贴出来的。
同事们奇怪地问舒眠是不是受了伤,舒眠很淡定地说是被蚊子咬的,丝毫没有顾及到现在已经是快入冬,基本没有蚊子了。
忙碌的社畜生涯又很快开始,在今早的早会上,林静枫公布了负责希望小学设计项目的组长人选,江窈担任组长,之后他会和其他单位的人一起出发前往山区,考察地形,共同参与建设项目。
江窈知道自己被选上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但他没想太多,以为是自己多年在公司的劳苦功高依旧被同事们记着,于是简单地对大家表示了感谢,就没再说什么了。
而在台下的舒眠自然是为江窈鼓掌高兴的,但一方面,他又因为工期紧迫,江窈很快就要离开他而有些难过。
但不管舒眠心中愿不愿意,江窈出差的日子很快临近,江窈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对舒眠允诺的那场盛大的表白,就不得不和舒眠分开。
在机场,舒眠红着眼睛来送江窈,一路都在问江窈有没有带齐东西,是否还缺什么需要他买。
“我什么都不缺,小祖宗。”江窈摸了摸舒眠柔软的发丝,轻声道:
“我现在就是担心你。”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舒眠嘴硬道:“我以前没了你不也好好的。”
“是吗?”江窈说:“那我就放心了。”
“你!”眼看着江窈这么不解风情,舒眠气的想打他,但下一秒,一个温热的怀抱就缓缓将他包围,还带着他最为喜欢的白檀味信息素:
“骗你的。”
江窈抱紧了怀中的Omega,掌心在那纤薄的肩膀上缓缓滑动,只觉怀中的Omega瘦的让他心惊: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最挂念你。”
舒眠闻言眼睛一红,指尖微动,片刻后也缓缓抬起手,抱住了江窈的脖颈。
他一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声音仍旧破碎,断断续续带着哭腔道:
“早点回来。”
他哽咽道:“你答应过我的,你还欠我一朵花和一个表白呢。”
“嗯,不忘。”江窈用指腹拂过舒眠脸蛋上的眼泪,只觉这温度简直烫到了他心里,让他几乎不想离开他了:
“你乖乖的,不要乱跑,好好在公司上班,等我回来。”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管信息素提取液,交到了舒眠的手里。
别看只有小小一管,但他同时给家里的舒眠和公司的舒眠都准备了。他的腺□□都几乎被抽干了,只要舒眠稍稍掀开江窈的颈带用心去看,就能看见腺体上面几乎是一片惨不忍睹的青紫,那上面的几个针孔现在还在散发着极其强烈的刺痛。
不论对于alpha还是omega来说,腺体都是最为脆弱的地方,被抽了两管信息素提取液,江窈没敢和舒眠说的是,因为这,他已经疼的整整三天晚上没睡好了,半夜要爬起来狂磕几篇止痛药才能勉强打一会盹。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江窈对这些痛避而不谈,只温言叮嘱道:“你有信息素失衡症,又不肯用人工alpha信息素,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为了防止你猝倒,你就先用这个凑合一下。”
他摸了摸舒眠的脸蛋,看着对方眼泪汪汪,像个失魂落魄的流浪猫崽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安慰道:
“这次出差,我最迟一个半月就肯定回来。”
他说:“你知道的,我不得不去,为了爷爷能再次认可我,我们就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
“.......”舒眠用力握紧怀中的信息素提取液管,点了点头,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道:
“我等你。”
“乖。”江窈摸了摸舒眠的头发,想了想,又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罩在了舒眠的身上,这才直起身往登机口走去:
“早点回去,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
舒眠坚持要看到江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视线里才肯离开。上了飞机的江窈还是不放心舒眠,于是又趁飞机起飞前的空隙,给林静枫发消息,让他多照看一下舒眠。
反正他是不放心舒启安那个居心叵测的“豺狼”的。
其实不消江窈提醒,林静枫也会重点照看舒眠。
本以为舒眠会对江窈的离开有这强烈的应激,但没想到舒眠却表现的十分平静——
甚至,可以说,是过于平静。
工作依旧完成的很好,对同事们也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不迟到早退,也从不做出十分出格的举动。
可以说,要不是林静枫可以观察他,发现舒眠每天总是会对江窈的办公室位置固定发半小时的呆时,林静枫还真以为舒眠完全不在意江窈的离开了。
江窈出差的地方是艰苦的山区,于是经常收不到信号,加上他忙,于是回信息也是断断续续的,甚至还不一定能完整收到舒眠给他分享的消息。
所以,常常是舒眠等江窈的消息都要等到睡着了,江窈才有空放下工作,拿起手机,给舒眠回一句晚安。
一日,就在舒眠在食堂盯着手机足足看了十分钟,发现上面还是没有江窈发来的消息时,眼睫轻颤,默默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拿起筷子,开始吃座位上冷掉的饭食。
舒眠性子冷,可以说,在公司里除了江窈就没有什么私下交好的人,也没有不知晓他身份的人会去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所以他这几天恢复了单身的状态,经常一个人独自在食堂吃饭。
舒令安本来想再凑上去,和舒眠再深入交流一下,但没想到自从江窈走后,舒眠对他甚至一句话也欠奉,一个眼神也不给,竟是完全不理他了,舒令安吃了几次闭门羹,也就不再上赶着往前凑当舔狗了。
如此一来,重新将自己封闭起来的舒眠的状态就更令林静枫担心。
他本来是老板,明面上不应该和员工有什么太大的联系,但到底抵不过担心和江窈临走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思来想去,还是纡尊降贵来到食堂,拿了一个餐盘,盛了饭后坐到了舒眠的面前。
舒眠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林静枫的到来,自顾自低头拿筷子戳饭吃。
林静枫看着他浑身散发着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搜肠刮肚地想要找个舒眠感兴趣的话题聊,让他别当个自闭小蘑菇。
但想来想去,此刻的舒眠,最关心的应该是江窈吧。
思及此,林静枫心中便有了计较,深吸一口气,对舒眠道:
“舒眠,江窈他........”
他还没来及往下说,声音到嘴边,就忽然劈了叉,震惊的连尾音都在颤抖:
“我操!”
林静枫呆滞地看着舒眠:“你没事吧?!”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舒眠的眼睛夺眶而出,砸到了干净的玻璃桌面上,反射出舒眠面无表情掉眼泪的模样:
“我没事。”
他说:“就是,这个小火锅,它太辣了。”
“.......”林静枫整个人都傻了,他当场就傻了:“有这么辣吗?!”
“嗯。”舒眠默不作声地拿出包里的餐巾纸,正想抽出一张纸擦眼泪,当做无事发生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面巾纸上印着的兔子抱草莓的形状,这个人忽然一愣,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静枫已经瞬移到了他面前,甚至不顾上ao和上司下属之别,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
“怎么又哭了啊!”
林静枫慌道:“小火锅不能吃,那就别吃了好不好?”
“我不要。”舒眠用力握紧纸巾,垂下头,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江窈低笑着给他贴上兔子抱草莓形状创可贴遮掩脖子上伤痕的神情,鼻子一酸,更大颗的眼泪滚滚而落:
“我就要吃小火锅.......”
他哽咽道几乎语无伦次:“江窈喜欢吃小火锅,我也喜欢,我要吃......”
天啊.......
林静枫几乎要给这个又傻又痴情的omega跪了,正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下一秒,他就看见舒眠趴在桌子上,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失声,将心中的想念再也隐藏不住,顺着眼泪淌出心口:
“表哥......我想他了......”
舒眠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悲泣,肩膀因为哭泣起伏,脆弱的蝴蝶骨轻轻颤抖着,像是随便来什么打击都能压垮他:
“我真的好想他啊........”
林静枫慌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是在想.......”
“是,我,我想江窈了。”舒眠打断了林静枫的话,眼睛已经完全哭红了,再也按捺不住,连日来压抑的焦虑和不安已经完全冲垮了他的理智,令他压着嗓子,任由眼泪和思念肆虐,满脸皆是泪痕,只知道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地重复一句话:
“我,我想江窈了......”
“我好想他......”
他道:“我,我一直在等.......他说欠我的一束花和一个表白.......他还、还没有来得及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舒眠, 你......”
看着舒眠泪眼朦胧、趴在桌上失声痛哭的模样,林静枫大脑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慌了, 耳边又再度浮现起江窈千叮咛万嘱咐的“要照顾好舒眠,让他出事”, 于是赶紧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去给舒眠擦眼泪,好让舒眠别哭坏眼睛。
但没想到,他刚凑过去,下一秒,变故陡生——[主攻乐园]
属于林静枫的柚子信息素香不知为何, 悄然从遮掩腺体的颈带上方飘了出来, 在某一瞬间, 直直地扑进了舒眠的鼻腔中。
因为江窈的离去,患有信息素失衡症的舒眠本来就有中度的焦虑和抑郁,在闻到不属于江窈的别的alpha的信息素香后, 整个身体顿时发生了极其强烈的排斥情绪。
下意识产生躯体应激的舒眠豁然站起身, 他蹙着眉, 伸出双臂想要用力推开身前的林静枫, 好避开那无孔不入的信息素香, 但没想到, 他的手刚刚碰到林静枫的肩膀,强烈的不适感和胃部灼烧感就让他大脑产生了剧烈的眩晕。
舒眠眼前一黑, 神经好似熔断的电脑线路一般,忽然断了路, 再也接收不到任何信息, 耳边传来如电报发送般的滴滴声, 吵得他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舒眠能感受到后背倒在冰凉地面上传来的痛楚,还有朦胧中林静枫瞪大眼冲上来扶起自己的画面。
江窈........
沉重的眼皮因为没有清醒的意识支撑而阖上,在陷入昏迷之时,舒眠脑海里唯一剩下的一个念头就是——
江窈什么时候回来?
舒眠这一次昏迷比以往都要严重,往常他猝倒的频率也不高,并不影响生活,而且猝倒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六个小时。
但没想到,舒眠这次猝倒竟然整整昏迷了近半天,等他从深沉的睡梦中清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了舒家老宅里。
眼前装修精致的室内建筑还在眼前逐渐变幻着形状和角度,落在尚未完全睁开的剪水秋瞳中折射出散发着朦胧的破碎光线,房间里还是舒眠小时候熟悉的装饰,一点都没有改变。
“唔——”
舒眠头痛地捂了捂额头,正想挣扎着坐起身,耳边就传来管家担忧的声音:
“小少爷,我来。”
下一秒,一个还算有力的双臂轻轻扶起舒眠,松软的枕头很快落在了舒眠的身后,这一系列小心翼翼的照顾,都能让舒眠保持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休息。
更让舒眠觉得舒服的是,面前扶起他的人没有任何信息素味道,这让他感觉很安心。
“谢谢你,管家叔。”
放眼整个上流世家圈子,舒眠也是其中的翘楚,若他真心表示感谢,那么礼节从来不会缺少:
“麻烦你了。”
“没事的,小少爷。”照顾了舒眠几乎有二十年的管家适时地将药和温水端到了舒眠面前,待舒眠皱着眉喝下后,他才让身后的人端着水果摆到舒眠一伸手就能够得到的桌子边,然后带着人,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他刚喂完舒眠药,转身离开,舒启添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舒眠的视线里。
舒眠瞳孔骤缩,愣了一下的他连话都差点没说利索,憋了半天,才道:
“爷,爷爷!”
“绵绵,你怎么回事?”向来绵绵宝贝长绵绵宝贝短的舒启添此刻眉头紧皱,似树皮般层叠在一起的皱纹动了动,显示他此刻心情的极其不平静: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没事。”舒眠藏在被子下的指尖悄然紧握,慌张的绞缠在一起,面上却强作镇定:
“不过是和以往一样,因为没有alpha安抚而发生猝倒罢了。”
“可是你之前从来没有昏迷那么长时间过!”
一想到刚刚看到舒眠白着脸躺在床上的模样,舒启添就感觉一阵心脏绞痛,整个人都不好了。
舒眠不是他唯一的孙儿,却是最让他操心的一个,毕竟舒眠还没满十岁就遭到父母双亡,在这个过程里甚至遭遇双耳轻微失聪,好不容易进入半成熟期却还患上了信息素失衡症。从小多病多灾的他,让舒启添将其捧在手心里都嫌不够:
“医生说你现在对江窈的依赖性又加重了,为什么?”
舒启添用力地敲了敲拐杖,整个人都在发怒的边缘:
“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和他在一起了。”
还没等舒启添继续问,沉默许久的舒眠就陡然丢出了一个重磅性的消息,惊得舒启添彻底怔在原地,当场傻眼了。
“什么?!”
等消化完舒眠话中的意思后,回过神来的舒启添几乎要被舒眠气晕了,他正想说话,却一口气没厥上来,痰卡在胸口,整个人都变的呼吸不畅起来。
眼看着因为窒息,舒启添的脸都快泛青了,一旁的管家脸色微变,赶紧拦住挣扎着想要下床的舒眠,随即冲上去替舒启添抚着胸口,直到那呼哧呼哧疯狂起伏、宛若破风箱似的呼吸声平静下去,换做一阵虚弱:
“你说什么.......”
“我和江窈在一起了。”虽然这个真相似乎并不令舒启添满意,但舒眠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舒启添。
他垂下眼,漆黑的眼睫阴影落在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脆弱的像是一碰即碎的水晶娃娃,轻声道:
“他不止抱了我,还亲了我,我们之间......就差标记了。”
舒启添真的要被舒眠这个傻孙子气死了,厉声道:
“他既然这么对你,但嘴上又说不想娶你,这不是对你不负责任是什么?!”
舒启添的声音恨恨的,还带着极其强烈的不爽:
“绵绵,你要看清楚面前的alpha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不止是这个alpha,你要知道,几乎所有的alpha都极其自私虚伪,他们表面上自大又狂妄,贪婪而不知足,骨子里却极其懦弱。我当初想让你们联姻,是因为知道江窈是家中的老三,料想他应该不会也没能力继承家中产业,所以才想让他入赘舒家......因为这样的人好被舒家拿捏,只要他受制于舒家,就不可能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但他没想到,他还没能先拿捏江窈,江窈就先把他的宝贝孙子拿捏了,舒启添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只恨铁不成钢道:
“绵绵,你真的不懂alpha!”
alph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没有想到,他这一番情真意切、针砭时弊的分析,却被声音比他更大的舒眠斩钉截铁地反驳道:
“爷爷,是你不懂江窈!”
“江窈绝对不是这样的alpha!”
“你.......”舒启添此刻脸真的绿了,他看着执迷不悟、非要在一颗名为“江窈”的歪脖子树上吊死的舒眠,片刻后压下怒火,继续苦口婆心道:
“你说我不懂他,那他为什么还和你在一起之后,不顾你的身体,又离开?”
“因为他说了,等这次项目结束,让就想办法自己开工作室自立门户,然后赚钱和我结婚,照顾我一辈子。”
舒眠低下头抠手指,“我相信他,他一定会的,也一定能做到。”
舒眠坚定道:“江窈心里有我,他不会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见舒眠还是如此的不撞南墙不回头,舒启添的脸也冷了下来,片刻后,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舒眠,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不行,我不许你和他在一起。”
他一字一句,好似要让那些话完全刻在舒眠的脑子里似的:
“我不许你和江窈这么懦弱无能的alpha在一起。我已经给你找好了能与你匹配的alpha,等完全清理完你腺体里的江窈信息素残余,等你能接受别的alpha了,你就和舒令安交往。”
“我不要!”
在舒眠极其强烈的下意识拒绝声中,回应他的,是一声“砰——”的关门声。
这是舒启添第一次对他的要求视而不见。
许是舒眠躺在病床上的模样终于刺痛了舒启添,让他对罪魁祸首——江窈产生了强烈的憎恨,以至于连舒眠替江窈解释的话都不想听。
而一想到要和除了江窈之外的别的alpha在一起,舒眠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胃里一抽一抽地疼。
片刻后,他踉跄着下了床,趴在干净的垃圾桶上,用力呕吐了起来。
然而,这样的反应只是应激,舒眠不仅吐不出任何东西,还在这样强烈的躯体反应中,愈发思念起江窈来。
他瘫坐在地上,狼狈的青丝垂下来一缕,遮盖住了阴暗不明的眼睛。漫长的几秒钟之后,舒眠摸了摸被颈带覆盖的腺体,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强撑着酸软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床边,拿起了衣架上挂着的外套。
那是他今天穿过的外套。
外套的里层,是江窈送他的信息素提取液。
舒眠将那管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发现的信息素提取液取出,随即从床头柜里找出注射器,将针头插进那透明无色的液体里,抽满针管,然后对着镜子,将那液体生生注射进了自己的腺体里。
Alpha与Omega的标记是通过alpha的犬齿刺破腺体,注入信息素来完成的,江窈之前将信息素提取液交给舒眠的时候,本意是让他随机在身上涂抹一点,来维持腺体里的信息素平衡,但没想到舒眠竟然这么狠,竟然直接将他的信息素提取液注射进了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