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肖泽那事儿你澄清了吗？”徐梓妍突然问道。
“本来我俩就没半毛钱关系。”江瑶说，“那个男人也太恶心了！”
“粉丝怎么说？”
“当然是一起骂渣男了！你放心吧，肖泽这事儿波及不到我，咱俩都是受害者。”
徐梓妍话不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到达酒店，她住在四层，紧靠导演的房间，江瑶住在五层。
徐梓妍回屋。
她的房间是不允许服务人员进屋打扫的，双层窗帘拉得没有一点缝隙，屋内空气沉沉，像是凝固又粘稠的液体。她打开衣柜门，里面摆放着一个瓷娃娃。瓷娃娃身上绘着鎏金边的彩色衣衫，五颜六色。它的背面用红色颜料写着一串串符咒，像是一条扭曲爬行的虫子。
瓷娃娃身旁摆着不二家的草莓奶糖、可乐雪碧、酸奶、芬达。
徐梓妍盯着瓷娃娃半天，语气恶劣：“怎么这件事情就不能帮妈妈办成呢！我说过我不喜欢江瑶，她一个十八线演员怎么就和我平起平坐是双女主了！妈妈给了你这么久的时间，怎么她还好端端的演对手戏？”
“……唔，妈妈。”
空气中传来委屈的声音，“别不要我，疼。”
徐梓妍这几天的忍耐终于爆发，她见不得江瑶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女演员她都不会如此生气。她花了多少努力才走到今天的位置，拍了多少戏，跑了多少通告，一步步爬，又突然跌落，再从谷底回来。
为什么江瑶就能一出道就是大制作，长得漂亮的女演员娱乐圈到处都是，为什么她就这样幸运？
她讨厌幸运的人。
幸运的人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和她肩并肩成为女主！
她不甘心！
徐梓妍生气的反手将糖果和饮料撞到，碎糖纸晶晶亮亮散落一地：“这点事情都帮妈妈办不好吗，妈妈怎么对你的，妈妈怎么对你的你说啊！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她歇斯底里的捶着衣柜门，眼眶湿润，充满了不甘。
小鬼看着自己“母亲”疯狂的样子不敢靠近，蹲在角落，用双手抱紧头部：“妈妈别不要我、妈妈我错了，妈妈我不是帮你拿到这个电影了嘛……妈妈你不要说我没用啊……”
小鬼开始啜泣，呜呜咽咽。
徐梓妍深呼吸一口气：“宝贝，妈妈真的不想再见到江瑶了，可以吗？你就帮帮妈妈吧，妈妈真的累了。”
“……好。”
作者有话说：
江瑶：老娘见一次打一次！见一次打一次！
白素贞：不敢碰不敢碰！
江瑶一个人坐在床上刷短视频看八卦。
只用了两天的时间, 肖泽从顶流明星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猥琐男。原本他走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青春直男人设，但如今谈恋爱害死前女友、撩骚多位妹子还图谋不轨的事情板上钉钉，甚至还有人爆料肖泽会给朋友们“选妃”。
真的假的料混在一起, 资本改也盖不住，各大广告和剧组已经启动索赔的法律程序。肖泽的经纪人眼见无力回天, 已经想让他自生自灭了。说实话, 江瑶第一眼看见肖泽觉得他还挺可爱的，又懂礼貌, 没想到那天居然对着自己品头论足。
江瑶喝着酸奶, 连打两个哈欠。她准备去洗把脸, 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东西扫过她的额头。
抬头一看，一团黑漆漆的头发竟然从天花板垂下来，像是一个挂着的女人。江瑶面无表情，装作没看见，继续向厕所走。
她对着镜子刷牙，身后浴缸水龙头莫名其妙打开，一股股红褐色液体喷涌而出。江瑶皱眉, 咬着牙刷伸手去拧开关。
不能浪费水。
突然，小鬼脑袋从浴缸里冒出来, 它紧紧抓住江瑶的手腕，一个用力要将江瑶往水里拽！江瑶眼疾手快扯住毛巾杆, 奋力后撤，高声喊道：“它来了！”
门被刷开。
倏然气流如刀划过厕所, 角落中四根白蜡烛燃起。
那小鬼惊觉不对, 连忙要跑, 陆泓三两步上前, 掐住小鬼的脖子，像是拔萝卜般把小崽子拽出。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小鬼尖叫，不断蹬腿，“你有本事放开我！”
陆泓凝视着他，眼眸中腾现出一丝戾气，让小鬼登时止住了哭闹。他对着小鬼默念了三四句咒语，突然那小鬼竟然开始浑身发烫，越来越热，身上冒出一阵阵的白雾，背上咒文竟然渗出了鲜血！
徐梓妍正在敷面膜，等着小宝贝的好消息。倏然她心脏抽疼，浑身上下也如同烈焰灼烧般难受。徐梓妍登时翻滚在地发出疼痛难忍的哀嚎。
旁边房屋的导演和编剧正好听见，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开始敲打屋门：“徐梓妍，徐梓妍你怎么样！”
徐梓妍扶着墙壁，推敲发软，打开了门。
她全身赤红，裸露在外的皮肤赫然出现了一片片肿胀的水泡，像是刚刚被开水烫伤。
导演急忙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疼、疼死我了！”
徐梓妍想用凉水浇上皮肤，但当她的掌心碰到水龙头的刹那间，好似感觉到皮肤在一点点脱落，就连水晶龙头也附着上了混着脓疮的血水。导演和编剧赶紧帮忙关水，又拨打急救电话。
此时，陆泓、夏怀礼、江瑶也闻讯赶来。
导演见到了救星：“江瑶快看看徐梓妍怎么回事！”
江瑶没有上前，表情凝重的盯着徐梓妍的皮肤。她原本白皙滑嫩的脸家冒出一颗颗黄油状的小颗粒，颗粒如同蹦豆般爆开，细胞液和浓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我的脸！我的脸！”徐梓妍对着镜子用化妆棉拼命的擦，但这些小包源源不断的挤出黄褐色的汁水，伤口密密麻麻形成一片。
焦灼的屋内传来儿童的哭声。
“——妈妈！”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找来碘酒正在焦急帮忙擦拭的导演一愣：“有小孩？江瑶你听见了没有？”
江瑶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冷冷的凝视徐梓妍：“我对你恭恭敬敬，你却要害我，我和你在这部戏之前就不认识，通稿没有艳压过你，粉丝没有到你的广场乱舞，《桐花调》官宣后一直卖力宣传，我想知道，你犯不着养小鬼来吓唬我吧！”
憨厚的导演看傻了：“什、什么？江瑶你胡说什么呢？”
夏怀礼讥讽的嘲笑两句：“长得挺好看，怎么内心这么歹毒呢！养小鬼捉弄人，你也不怕损阴德！”
导演顺着小朋友的声音寻摸，发现陆泓手上黑漆漆一团模模糊糊的东西：“这是、鬼？”
陆泓清清嗓子，走向屋内：“你不是过敏和带状疱疹，是被反噬了。你想杀了江瑶，这份疼痛就要还在你身上。”他瞟见半关的柜子门，里面端坐的瓷娃娃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他随手拿起娃娃，放在耳边听了听响动，目光鄙夷：“这东西里有婴儿尸骨，涂抹的颜料上也有婴儿尸油。你胆子确实挺大的，这东西控制不好引火烧身，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徐梓妍听明白了，江瑶之所以安然无恙全靠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捂着脸指向陆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滚出去，不要进来！我怎么样和你们没关系，没关系！”
“哦？”
陆泓鲜少被人威胁。
他手上微微用力，刹那间屋内回荡男孩的啼哭声，徐梓妍的皮肤由内而外散着如同被蜜蜂蛰了的痛感，就连指间也开始红肿。
“——妈妈！妈妈救救我！”
“妈妈我好疼啊！”
“我再也不敢害人了，你们放过我！妈、妈妈你说话啊！”
伴随着小鬼凄厉的惨叫，徐梓妍的症状也越来越明显。
江瑶听见孩子哭叫，有些于心不忍，小声跟夏怀礼嘀咕了几句。夏怀礼从陆泓手上接过小鬼，夺走了它手里的奶糖包装纸，语气温和：“小可怜，你妈妈都不要你了，她都不理你。”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挣扎着要去揪妈妈的衣角：“我是乖孩子，别不要我！”
江瑶心软，嫌弃说道：“你别像个恶毒亲戚似的。”
夏怀礼：“……现在不是你被恐吓的时候了。”
徐梓妍被那哭喊扯得心里发酸，眼眶也逐渐湿润起来。她仍然没有表态，站在厕所门口看着陆泓和夏怀礼，重复说道：“请你们出去，如果你们再胡言乱语，我就报警说你们私闯民宅。”
陆泓无所谓的笑笑：“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指的是未经住宅主人许可擅自侵入他人住宅的行为，是你请我们进入房间的。阳间的法律制裁不了我们的行为，但是阴间一命换一命，是可以让你付出代价的。”
小鬼忍不住了，怒吼道：“你不许动我妈妈，你不许动！”
“妈妈我是听话的好孩子，妈妈我帮你杀了江瑶！现在、现在我就帮你杀了他！”
江瑶：……白眼狼。
转眼间，屋内灯光忽闪，温度越来越低。导演和助理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明明没风，但窗帘开始忽闪忽闪抖动，一两滴鲜血从天花板上滴落，在淡棕色的地毯上漾开一朵瑰丽的红花！
“——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你们不许动我妈妈！”
小鬼怒号，突然从夏怀礼身上跳起，冲着江瑶扑过去。
陆泓眼疾手快，掐住它的下颚。他指间溢着隐隐金光，在小鬼后背上飞速写下一个符箓。小鬼闷哼一声，缩成一条团跌在沙发上。
陆泓冷厉紧盯小鬼，手指紧扣在小鬼头顶，似乎要将它捏个粉碎。
“等等！”
徐梓妍喊道：“你别动它！那是我儿子！谁让你动它的！”
她跑上前，呼吸急促，张皇失措的看着小鬼：“你有没有怎么样，方方？”
“……妈妈，好疼。”
“你对它做了什么！”徐梓妍恶狠狠的瞪着陆泓，表情狰狞，“你这是在杀人！方方是我的孩子！”
导演愣了。
编剧愣了。
没听说过徐梓妍还有孩子。
陆泓挑眉：“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孩子。”
江瑶嘀咕：“……我还以为这孩子管谁都叫妈呢。”
徐梓妍推开陆泓，捧着那团黑影又将瓷娃娃夺走，抱在怀中：“你别动它！你们都走！”
陆泓没有动，讥讽的冷笑：“你这样下去，不仅仅是自己损阴德，它也无法承载这么多罪孽，根本无法投胎。你没发现它的能力越来越弱了吗，连你的愿望都实现不了。过不了多久，它就会魂飞魄散。”
徐梓妍瞳孔缩放，怔愣了一瞬：“你说什么？”
“你再也见不到它了，真是一个狠心的母亲。”
小鬼在他怀里微弱的颤抖着，呢呢喃喃：“我不想死，妈妈我不想再死一次了，妈妈救救我，我想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用自己的孩子炼成小鬼，你想过后果吗？”夏怀礼看得比他们都清楚，小鬼眼睛里汪着泪水，揪着徐梓妍的衣角可怜兮兮的一直在哭。
“不、不要魂飞魄散！”徐梓妍的心象是被攥紧了，方方陪伴了她三年，它不像其他小鬼一样难缠，甚至也不需要鲜血喂养，它爱吃奶糖，很喜欢自己的陪伴，很贴心，就像一个真实的小朋友。在自己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候，是方方救了自己。
导演想了很久，回忆起徐梓妍几年前生病了一场，几乎休息了一年半的时间。当时有传闻说她和富商因隐婚生子，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不会是，之前生病的时候、你、你生了个孩子？”
徐梓妍摇摇头，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我没有生下来，那个孩子死了。”
当初，她确实怀孕了，以为自己可以嫁入豪门，谁知道她那个男朋友的家里根本看不上自己，也不愿意办婚礼和领证。当时，她患上了抑郁症，因为孕期不能□□神类药物，一直煎熬，孩子在六个月的时候突然流产，而她也被男朋友甩了。
作者有话说：
夏怀礼：你为什么突然心软了？
江瑶：因为我理解它了。
夏怀礼：？
江瑶：它不是咸猪手，它只是想要我死，情有可原（嘻嘻）。
夏怀礼：……
妇产医院, 徐梓妍拿走了胎儿的尸体。
开始她只想要个陪伴，圈内的好姐妹告诉她，现在越来越多的明星为了赚钱大火, 都在背地里养小鬼，就当是养个孩子。她动心了, 最主要的是, 她和这个孩子有了感情。她找到了一名风水师傅，把胎儿炼成鬼, 尸骨封在瓷娃娃瓶里, 她给小鬼取名方方。
她确实开始只想要个陪伴, 有人聊天。
但后来，她发现自己许的愿望，方方都可以帮助她实现。她再次走红了，片约不断，但也欲壑难填。
徐梓妍叹气：“它不能死，它是我怀胎六月肚子里的孩子。”
陆泓冷冷的看着发呆的徐梓妍说道：“它已经死了，是你强行把它留在这里，还让它害人。今日不送走它, 戾气会害了你的命。你已经被反噬了，以后会越来越严重。”
方方把头埋在徐梓妍的怀里, 小声喃喃：“疼……”
徐梓妍抱着瓷娃娃哭，眼线都哭花了, 黑黑的晕染在眼眶：“……能不能不送走它，它要留下来陪我。”
当年自己没人说话, 没人倾诉。
是方方一直笨手笨脚的安慰她。
开始安慰得不得要领, 但总会变着方法逗她开心。
夏怀礼也不知道该说徐梓妍可怜, 还是说她活该：“如果强行留下, 这个孩子再也投不了胎，直到魂飞魄散，你可以自己选。如果投胎，你们母子缘分未尽，它还能转世为人，趁现在一切还不晚。”
江瑶点点头，毕竟她身心都没受到什么伤害，而且圈子里养小鬼的女星太多了，早已见怪不怪，反而觉得徐梓妍年纪轻轻“孤儿寡母”的竟然有些可怜：“姐，送它回去吧，它刚才已经失控了。”
“不、我不走！”方方抗议，“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徐梓妍垂眸，抚摸着瓷娃娃的脸颊，那娃娃竟然也流出两行清泪。确实是自己绑架了方方太久，他本来在三年前就去投胎的，不应该在留在阳间。如果它真的因为自己无法进入轮回，那岂不是再也没有相间的机会了？
算是为了自己好，也是为了他好。
“如果你执意留下它，在阳间，故意杀人未遂至少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放在阴间灰飞烟灭已经绰绰有余了。”陆泓说。
方方像是一只虚弱的小兽，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喊。
“我不怕你！我要杀了你！”
“杀了江瑶！”
“杀了你们所有人！”
“你们都是妈妈的敌人！我会杀死你们的！”
声音有气无力。
方方已经因为反噬的疼痛而不能动弹，但是仍然努力回击着，徐梓妍心都碎了，这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应该把这个可爱的孩子送回去了。她看向陆泓：“你能帮它吗，送入轮回？”
“可以。”
徐梓妍拍了拍瓷娃娃的脑袋：“方方，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对你不好，把你强行留在身边的，有任何责任罪责妈妈来承担，好不好？”
“不、我不走！”
“听话，你去投胎，也许妈妈又可以当你的妈妈了，好不好？到时候给你买漂亮的衣服穿，有吃不完的奶糖。”
方方眼睛一亮：“真的？”
“嗯，妈妈从来不骗你，妈妈给你盖漂亮的小房子等你回来。”
“……嗯，妈妈最厉害了。”
陆泓单手从徐梓妍怀里接过瓷娃娃和方方，另只手点燃了黑色莲花纹路符咒，莲花的光晕若隐若现，笼罩在陆泓的臂弯上。众人终于看清了方方小小的影子，大头小身子，眼睛溜圆，像只小猴子。
夏怀礼眼疾手快在方方小时前，给它手里塞了块奶糖，摆了摆手。方方眨眨眼睛，小声说了谢谢，又留恋的看着徐梓妍。
“妈妈，别哭了，等你生宝宝，我还是你的宝宝。”
徐梓妍泣不成声。
光晕终于散去，徐梓妍脸上和身上的脓包逐渐开始恢复，慢慢的瘪下去，留下浅浅的红色疤痕。她恍惚了好久，终于想要要向江瑶道歉，但又有些难为情。她明白，江瑶从未招惹过自己，是自己心胸狭窄，过意不去，差点害死了所有人，过了半响，她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没事啦。”江瑶没放在心上，毕竟有陆泓和赵宣朗保护，谁都伤害不了自己。
午夜的闹剧终于结束，导演和编剧虽然吃了不得了的大瓜，但毕竟见过世面，一定守口如瓶。他们两个外人呆在这里也有些尴尬，于是快步离去。
屋内，徐梓妍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轻声询问夏怀礼：“你说，我真的能和方方再见面吗？您能算算吗？”
夏怀礼心软，算了一卦，确实仍有母子缘分：“不过，它选不选你当母亲是另一回事了。”
“好。”徐梓妍低低点头。
解决了《桐花调》剧组的集体撞邪事件，夏怀礼和陆泓又逗留了两日，返回上京。
因为肖泽的新闻，再加上各种见鬼视频的流出，《桐花调》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双女主江瑶和徐梓妍互动共同营业，也破了之前不和的传闻。
已经到了年末，北方的冬季越来越冷。工作日陆泓去上班，家里只有夏怀礼和白素贞两个人。因为两次事件的准确预言，夏怀礼成功把8ch论坛灵异板块的热度提上了首页，版内帖子越来越活跃，不少人问“有礼貌的小神仙”究竟是何方神圣，简直是开了金口，就没有出错的信息。
不少粉丝和路人挤在夏怀礼的账号后台请求算命，一个礼拜下来，这算是非常可观的收入，竟然比自己写文章时还要高出不少。
眼见年关将至，街道路灯挂起火红的灯笼，霓虹灯都亮起了红色灯光。
窗外落雪，布满了人行道。
夏怀礼刚结束一场直播，盘点着14719的总收益，思考是存下来还是花出去。
“——滋滋滋。”
电视机突然亮起，嗡嗡的雪花屏开始闪烁。
“又坏了？”夏怀礼嘀咕。
“——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I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I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定档！”
电视屏幕里先是冒出了三颗圣诞树，然后穿着中式绸缎服装的旺仔手捧一个红色礼盒冒出来：“双喜临门啊小夏，不能家里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把我打入冷宫了！”
这几天，旺仔没少和白素贞争宠吵吵。
今天是12月22日，昨天立冬吃饺子，白素贞吃了108个，旺仔吃了117个，让夏怀礼瞬间觉得家里养不起两个娃了，不知道旺仔今天又想到了什么新花样。
“你不会来要新年礼物的吧？”夏怀礼懒洋洋问。
“哪能啊，我来见圣诞老人的。”旺仔的手伸出电视屏幕，将空空的礼盒放在电视柜上。
“陆泓？”夏怀礼挑眉。
“那也不一定。谁喂我饭吃谁就是金主爸爸、圣诞老人！”旺仔比了个心，“我过年想要收到的礼物清单都发给在盒子里了，要10个亿不过分吧。”
“我给你烧，你叫我爷爷！”白素贞绝不放过这个占便宜的机会。
旺仔无所谓：“反正我拿到礼物就行，这新年就要新气象，新年礼物和圣诞礼物我都要，我想要点小洋酒去请女鬼姐姐喝，顺便给你再套俩鬼故事怎么样？”
夏怀礼反正有钱，没过脑子随口答应，过了两秒，他突然意识到不对，从沙发上坐起来，瞪着旺仔看。
“怎么了？”
“我好像还没给陆泓准备礼物！”
白素贞默默摇头：“老实人啊……可怜啊……”
夏怀礼看向白素贞：“去年我送了西装领带，前年我送了一件超级超级好看的白衬衫，大前年是旅行箱还有蓝牙耳机！你说我今年送什么？”
“送自己。”
“送自己。”
旺仔和白素贞异口同声。
“什么？”
“没、没什么啊！”
白素贞和旺仔又看向其他地方。
旺仔示意了一下白素贞，白素贞心领神会，戳了戳夏怀礼：“诶，你可以算算啊！”
“对哦，但这怎么算啊？”夏怀礼没听说算命还能当填空题做的。
“谁让你看卦象了，让你看签文。”白素贞将签筒递给他，“你算我算？”
“你算吧。”
旺仔没见过算命，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蹲在地上，一双清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木签。夏怀礼摇出来一副“水过石桥”卦，解签意为“缘分已定，因果已成，无需多此一举，自然得到成仙”，也就是顺风顺水，不需要多想的意思。
夏怀礼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什么都不用送！”
“美得你！”旺仔敲了一下夏怀礼的脑袋，“陆哥什么心思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夏怀礼说，“平日里他想要的我都给了啊。”
旺仔和白素贞再次露出同款不屑，脖子向着相同角度一昂：“切。”
白素贞接过木签看了看，语重心长说：“你这果然还不到火候，我来看看啊、嗯嗯、我估计是应该是酒。”
“酒，你怎么看出来的？”夏怀礼怀疑白素贞在骗人，“陆泓很少喝酒。”
“水过石桥，阡陌酒香，这是上下两句，你爱信不信。”白素贞翻了个白眼，“而且是要度数高的酒，你可别买勾兑酒，喝得跟糖水似的。后天平安夜，你就送红酒吧，准没有错。”
“可以再做一桌子菜，点俩蜡烛！”
夏怀礼听劝，而且既然算卦算出来是酒，那当然要买几瓶。
他特意选了年份酒，度数不低，包装精美的，顺便找好了菜谱，准备给陆泓做一只苹果奶油烤鸡。白素贞在旁边叉着腰指导，一副不厌其烦地样子。
平安夜。
“你这火候差不多了啊，再来一个小时就可以了。”白素贞隔着烤箱玻璃嗅了嗅，又看向窗外已经逐渐深沉的夜色。
“一会儿上桌你可不许先吃完了。”夏怀礼嘱咐。
白素贞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神情瞥了一眼夏怀礼说道：“小乖乖，我出门了，明天回来，你懂的吧？”
“欸欸欸，那你不吃饭啊？我白做这么多！”夏怀礼终于理解小时候自己临时说出去玩，刚做完饭的母亲暴跳如雷的心理状态了。
“我吃屁，赶紧准备去！”白素贞见夏怀礼现在还一头雾水的样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找旺仔玩，今天我们俩都不蹭饭。”
“哎哟，长大了居然知道心疼爸爸啦。”夏怀礼笑了，这也挺好，终于没有人和自己抢鸡腿了。
晚上，陆泓一开门就闻到浓郁的黄油蒜香。
白色大理石岩板餐桌上摆放了一个镂空鸟笼形的小烛台，蜡烛徐徐燃烧形成暖黄色的光晕。夏怀礼今天给他发微信说不用准备饭菜，自己要露一手。想到上一次夏怀礼炖的排骨，陆泓还觉得今天又要出去吃了，但闻到烤鸡香的他，挑了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