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告诉我你想重启项圈计划。”许淼对顾燊说道，“如果你在计划这个，我真的会——”
“我不可能，”顾燊打断了许淼的话，“重启项圈计划，我比任何人都有理由，许淼。”他一字一句冷冰冰地说道。
许淼，这两个字跟在这句话后面，像是一个答案。
许淼看着顾燊的眼睛，缓和了神情，脑袋微微低下来了点，变成了需要抬眼看顾燊。
沉默间他松开手，帅哥跌坐到沙发上，哎哟哎哟声中，两人间的气氛才算缓和下来。
“他叫郑山，是科研部的一线科研人员，也是这个地区科研部实际负责人，因为克凌是负责全国的科研项目，所以并不算本地的负责人。”顾燊说。
“然后这货在你家干嘛？你们肯定在搞什么东西，上次我看到你们对那个异常生物干了什么。可别说没有哦。“许淼眯了眯眼看向顾燊。
“他是主动来找我的，许淼，他是委托人。”
第61章 郑山
锁孔被转动，打开门，顾燊拖着步子走进来，房间里一片黑暗，只能看到对面窗户零星的灯光，在这样的黑暗里，听着自己的喘息声莫名觉得孤独。
可是很快没工夫思考这个了，肩膀上的伤口剧烈地抽痛起来，顾燊闷哼了一声，打开了玄关的灯，然后朝着冰箱走去。
从冰箱里拿了个冰袋，躺上沙发把冰袋敷到伤口上，失血让他昏昏欲睡，伤口里还有那股冰冷的空气的味道，他一直不明白许淼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信息素气味，为什么总能在他脑袋里压过一切然后挥之不去。
总之他快睡着了，伴随着那种冷却让他温暖的信息素。
“咚咚咚。”
顾燊睁开眼，客厅只有玄关处传来的一点亮光，他看着天花板，房间里安静地只有冰箱运作的声音。
“咚咚咚。”
顾燊猛地起身，看向远处温暖灯光里的门，短刀在他手里显形，他感觉不出来门口有什么，许淼？不可能，如果他跟踪自己，自己不可能发现不了。
可谁会来找他，应该没有人会敲他的门才对。
顾燊走到门口，贴着门从猫眼往外看，外面的人穿着脏兮兮的白色制服，但是和他的制服不同，那人的领口标志是一串草写的英文，那是他唯一认识的英文，也不算认识，他只知道这个图案代表着什么。
碳carbon，整体被设计成了一个漂浮的异常生物的样子，这是科研部的领章。
“咚咚咚。”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科研部会找上他的时候，门外的人又敲起了门，顾燊猛地拉开房门。
“嗨！啊——唔……”
“你是谁？”
“呜呜！”那人指了指顾燊捂着他嘴巴的手，顾燊缓缓松开。
“你你你你，你别害怕，我是自己来找你的，公会不知道你在哪。”
“你怎么找上我的。”
“用这个。”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顾燊拿到手里，像是一个仪表，可是指针的前端有一个圆形的凹槽，里面似乎有什么液体，红色的，像是血。
“这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仪器，用来寻找异常生物，不过按理说这东西对非异常生物无效的才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你的反应很强烈，只有一个原因，按理说也不太可能才对……不知道为什么，有空我一定要重新实验一下才行。”那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开始碎碎念起来。
顾燊松开手，他想起来了这个人，郑山，因为太没存在感，工作上也没有什么交集，他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人的名字，在三号收容所项目揭幕会议上他见过这个人。
“你，你不会是，被异常生物标记过吧，应该只有这个可能才对。我的仪器不应该出问题。”郑山突然看向顾燊。
“你来找我干什么？”
那人听到这个问题竟然轻松地笑起来，“我想让你帮我完成我的实验，你不是也在接委托嘛，赏金猎人，我有很多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帮我完成我的实验。”
顾燊沉默地看了眼前的人一会儿，然后抬手唤出束缚。
“哎！你干嘛！”
“把你带回公会。”
“为什么！我都说了我可以给钱啊！你不能——”郑山使劲往下蹲想要拖住顾燊，但是这力气比起许淼来简直像是空气一样，顾燊毫不费力地把他拖出了门。
“我知道怎么解除你的情咒！”
郑山不管不顾地喊起来，顾燊愣住了，公寓的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郑山的声音闷闷地响彻整个走廊，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保洁推着车子走了出来，顾燊立刻转身，将郑山拖回房间甩上门。
“你怎么知道。”顾燊的眼神变得可怕。
“你想也知道吧！克凌又不懂科研，你身上的伪情咒肯定是他找人研发的啊，其实，其实这东西本身是项圈的前身，我也不知道，实验对象会是你……”
顾燊揪着郑山领子的手越来越紧，“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你你，你冷静点，”郑山哆哆嗦嗦地看着顾燊闪着寒光的刀，“我只是个搞研发的，我我我我，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当时，当时他问我能不能设计一个东西能够，能够调控异常生物的攻击性，因为当时普遍认为异常生物的攻击性受到性的影响，所以，所以我就想到，从兽人的情咒开始做研究，看看能不能运用情咒的原理制作这种东西。”
“然后，然后第一步就是剥离情咒，能够人工生成情咒，一开始我们在志愿者上进行了实验，挺顺利的，有一天，克凌突然跟我说，想让我在人类身上做这个实验，我问他，人类怎么愿意来做这个实验，都不知道能不能抹去，他说……他……”
“他说什么。”
“他说那是个……婊//子……”郑山说的大汗淋漓，他见顾燊没有反应，才继续往下说，“我当然，很兴奋，可是按照一般流程，当天我会和志愿者讲清楚流程以及后果，那天克凌把我带到一个房间，实验体已经躺在床上了，我当时并不认识你……因为太兴奋，我也就忘了流程……而且我发现你有划痕症，我突然想到能够留下那种会浮现出来的字更有效果，克凌也很高兴，他说就留罪人两个字吧。”
“他说，你一定会很高兴，等我在两年后见到你的时候，我知道我可能被他骗了，我一直想来找你，但我怕你会把我杀了。”
顾燊看着郑山的脸，觉得一切都变得很遥远，他想起来那天他被许淼拒绝，师傅叫他回去，他说他甘愿接受惩罚，然后他喝了师傅递过来的一碗东西，就睡着了，醒来后他就……
在这里了。
正在他要陷入日复一日的绝望的时候，突然那种似有似无的信息素味在他鼻尖乱窜，像它们的主人一样，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把气氛搅合的一团糟。
顾燊松开手，想了想，然后抬眼，恢复了以前的冷静，“你想做什么。”
“我想逆转项圈计划，其实项圈计划才进行到一半，那个项圈根本不是成品，可是既然已经放出了，我必须……我必须做出更好的来，戴过那种项圈的异常生物即使摘下也有后遗症，我正在发明一种药能够消除后遗症，并且可以通过不同的剂量，异常生物可以自主选择服用来改善本能带来的痛苦，但是并不是强制性的，也不屈辱，我的几个实验品都反应项圈比较屈辱呢，可是克凌坚持这个方案……现在关键是我得有实验体，公会内部压根就不想听到项圈两个字，完全不通过我的项目，我迫不得已才来找你，你最近不是在和鬼王抢生意嘛，搞得孙群头疼的很，只要每次你去抓捕犯人的时候能带上我，我只要对他们做一点点小小的实验，我保证会先在小白鼠上做了确保安全，只要……只要那些被克凌的项圈影响的人……”
“委托完成之后，你会帮我消除情咒。”
“嗯？嗯，其实那就是这个药的最初版本，我放在实验室里了。等到委托结束，我就带你去拿。”
郑山伸出手，等着顾燊握上来，“行吗？这个方案，科研部的方案都是你们批的来着，我们也算是流程齐全了，对不。”
“我已经不是执行者了。”顾燊低垂着视线，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职务外接触，自己完全在做错误的事情，可是，他能够帮助执行者回到之前的局面，也可以……
恢复他的自由。
克凌叛逃之后，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可能解除身上的诅咒了。
————————
“原！来！是！你！！”许淼张牙舞爪地就要把郑山一口吞了，都是他害的顾燊每次发情都这么痛苦，凭什么到头来还要顾燊帮助他完成计划，顾燊成什么了！明明是他的宝贝！一个两个都这么耍他！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郑山看着压上来的狼吓得狂叫，许淼半兽化那牙齿一颗颗都像钉子似的闪着可怕的寒光。
“许淼。”顾燊淡淡地说了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许淼抬起眼，盯着空空的墙壁，慢慢地闭上嘴，回过头，他看到顾燊坐在座位上，一如既往地淡然，像是刚才说的那些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一样。
“你该回去工作了。”顾燊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钥匙，向着门口走去，许淼还保持着双手撑在沙发上的姿势，侧着头看着顾燊走远，一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传来吗，这才站起来，跟上去。
“欸，这么着急干嘛？”许淼看顾燊一路走远，像是要下去的样子，在电梯口，他伸手拉住顾燊，扯得有些大力，顾燊被他转了过来，许淼歪头看了看他的脸。
顾燊皱着眉头看着他，“怎么。”
“你……”许淼也不知道说什么，你怎么样？你还好吗？说那些好像也没啥用，“你真蠢。”
“为什么？”顾燊莫名其妙又被骂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可以一起帮你完成这个委托，而且他说药放在实验室，我直接去实验室拿就好了，那边现在都没人管，闲置了都。”
“许淼，这世界上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你得先做了什么，才能得到什么。”
“屁，你为公会付出了那么多，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
“哎，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啊。就这么说定了，我和你一起完成这个委托。”
“我们现在，不站在一条线上，你帮不了我。我会自己完成这个委托，到时候你就可以……”顾燊被许淼搞急了，只想着怎么把许淼说服，可是突然他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于是不再说话，两人陷入沉默。
但似乎已经晚了，顾燊走进电梯，关上门，密闭的空间，一旁炙热的视线一动不动，他僵硬地抬起头，看到许淼正像狗盯骨头一样盯着他。
“可以什么？”许淼问。
第62章 搬家
许淼直勾勾地盯着顾燊，半年来他们从未在任何亮堂的地方离得这样近，黑灯瞎火的状况下信息素固然能挑起他的欲望，可是他也想看看顾燊的样子，毕竟他喜欢的又不是omega顾燊，是顾燊。
顾燊现在日常不把头发梳起来了吗？卫衣的领口让他的脖子有种区别于穿制服衬衫时候的漂亮弧度，花灰色衬得他越发的白，后颈的寸发蹭在柔软的棉布上，所有的一切……他恨不得把每一根灯光下顾燊脸上细小的汗毛都记下来。
胡子，许淼突然注意到，顾燊的胡子一直剃的很干净，可是这会儿下巴有几个小茬，他伸手，只是想碰碰顾燊的胡子是什么手感，可是离那下巴越近，他心里的想法就变得越脏，他有点犹豫地捏住了顾燊的下巴，转身身影覆盖住顾燊，他盯着顾燊的嘴唇，气息越来越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什么，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忘了吗？许淼。”
顾燊突然开口，许淼回过神，看到顾燊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完全不像是自己刚才幻想中该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易碎品。
“什么？”许淼回答的很小声，语气里全是□□上头的感觉，他眼神又犹豫在顾燊的肩膀上，想抱抱他。
“在你打败克凌前，或打败我之前，我们不会……”许淼看到顾燊抬着头看着自己，可是不是在回应自己的欲望，只是试图把它们扼杀。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很响，顾燊也不再记着往下说，“回去吧，我开车送你。”
说完就自顾自绕过他，走出了电梯。
许淼愣愣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他回头，看到顾燊站在电梯外面，一直摁着门口的向上键等着他出来。
多感人，顾燊都会等他了，以前他只会就那样走掉。
两人对视沉默间，许淼笑出了声，好像刚才的一切没发生过，“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已经有驾照了。”说完他伸手摁了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关上。
他看着顾燊有些疑惑的表情慢慢消失在两扇门之间，心里下意识地一阵舒爽，装傻这种事，看来还是他赢了。
可是电梯门关上之后他的嘴就撇了下来，低头薅了把头发，眼里满是不甘。
————————
电梯门打开，许淼臭着脸走出来。
“老大，报告我帮你写吧？”李远赔笑道。
“怎么，我自己没长手不成？”
“可是，可是那也太憋屈了，警察打来电话说你在人家门口逗留，都没查清楚就让你写报告。”
许淼摸摸下巴，没打算回李远的话，他正在盘算着自己要怎么回学校，今天还有校队练习呢。
他这一大早就被孙群叫来了，昨天的警察果然还是和执行者公会报备了一下异常生物的可疑目击，他昨晚上和张晖喝的烂醉，没睡几小时就被叫来了，这会儿又头疼又恶心。
“欸，老大？你要去哪？还打车？”
“酒还没醒，开不了车。”
“没事，那我送你去好了。”
许淼放下手机，看了眼李远，想了想，“也行，那麻烦你了，送我去A大。”
“不麻烦不麻烦嘿嘿，”李远想着总算是能拍上马屁了，心里甭提多开心，上了车，他想着要不要继续和许淼搭话，“老大，我一直想问来着，你这又要读书又要工作的，不累吗？”
“还好。”许淼坐在副驾驶，眼前还是一片天旋地转，眯起眼，想着打个盹。
“要我说反正也有了稳定的工作，干脆不读书算了，老大你不觉得，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看到那帮孩子，特别割裂吗？”
“无所谓，我又不是为了什么校园生活才继续读大学的。”许淼说着，脑子里又浮现出昨天新鲜出炉的顾燊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声，好吧，虽然暂时还不能好好在一起，瞅一眼老婆现在的日常也是好的，哼哼哼，他的他的，他的顾燊……
他得想个办法，能帮助顾燊完成那个委托，最好是顾燊发现不了的那种帮助，小狗相信自己聪明的脑袋瓜，一定可以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
这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手机响了声，许淼心情甚好，决定拿起来欣赏，哪怕是垃圾短信他也决定好好读完，可是一打开手机，屏幕赫然显示发送人是顾燊，许淼坐起来，紧张兮兮地点开那条短信。
“准备搬家，委托我自会完成，别再来。“
许淼盯着那行字，嘴都要气歪了。
“老大，你笑啥，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李远刚琢磨完要不要问许淼在笑什么。
“我笑他妈什么笑！”
许淼咬牙切齿地开骂，那脸色给李远吓够呛。
————————————
“许淼今天咋了，感觉很不高兴，训练的时候我都不敢和他对抗。”
“他本来就天天不高兴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今天似乎特别不高兴。”
“许……许淼，同学……你留下来的话，钥匙给你，记得锁门。”
“知道了。”许淼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一边不间断地从球框里拿出一个篮球，起跳，脱手，球重重地灌进篮网，或者在篮筐上粗暴地滚动。
一个一个，一个一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淼矮身向球框里探，可是已经没有球了，沉着脸起身，向着一个距他比较近的篮球走去，捡起球，一个暴扣，篮球重重地穿过篮网砸到地上，弹起的高度几乎要重新撞到篮筐，许淼挂了一会儿，才跳下来。
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一想到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顾燊的住处，顾燊又要搬家了，还和那个傻逼帅哥一起，他还在这校队训练，练练练，练个屁！
脸上全是汗，许淼拉起球衣擦，越擦越气，恨不得给自己磨下层脸皮来。
“砰，砰，砰……”
许淼的手一顿，他停下动作，因为依旧捂着脸，鼻子也被捂住，在黑暗中，只有听觉，只剩下听觉……
以及直觉。
那球始终在撞击地面，弹起，撞击，按理说早该停下来，可是却始终运动着。
许淼放下衣服，眼前仍是空无一物的球场。
他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走到一旁，捡起一个篮球，然后照例走到三分线前，起手做投篮的姿势，但是视线一转，球并没有砸向篮筐。
“啊！”一声惨叫，许淼冷眼看着眼前的空间慢慢扭曲，然后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像是一个幽灵。
许淼打量了那货几眼，又用脚勾起一个球，抬手把球像炮弹一样打了出去，那人紧急一闪，球砸到地上，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坑，幽灵虽然是半透明，但是看向那坑时的惊恐万分的表情也足够清晰。
这会儿他又慢悠悠地走到另一个球的边上，矮身去取，可是抓住那球的不再是人的手，而是狼人的爪子。
那家伙反应倒是足够快，顿时隐身，许淼见状，爪子慢慢从篮球上离开，转而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涌了出来，兽人的血腥臊味很重，一瞬间哪里都是那股血腥味。
可唯独后面不是，许淼迅速转身向着空气抓去，抓在手里的确是实实在在流体似的手感，死命捏紧，许淼腰腿一使劲，重重地把东西扔到了地上。
“认输认输！我的腰！”
许淼抱起手，看着这货一点点显形。
“靠！你他妈是不是人啊！怎么发现我的！明明大家都说幻术是你的弱项的！”那东西叫唤起来。
“不再是了。”许淼抬脚勾过来一旁的篮球到幽灵眼前，那幽灵瞬间吓得不敢动弹，“不过也刚好你给我练练手。”
“有，有话好好说，少，少主。”
“说吧，你在这干嘛？”
“我，我只是跟着你……”那幽灵想爬起来，许淼示意他继续趴着。
“跟着我？”
“额……只要，只要跟着你，别的异常生物都不敢靠近。”
“怎么？感情你当我是免费保镖？”许淼蹲下来，一手玩着篮球，他也确实没在这幽灵身上感到敌意，而且揍他一顿肚子里的憋闷好像也消失了。
“额……”
“你是欠了钱啊？还是咋的？”
“不……不是，我，我是为了躲避克凌的手下。”
“克凌？”许淼瞳孔一缩，“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抓你？”
“我，我是个幽灵体的异常生物，平常就喜欢到处乱飘，反正基本上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别人是不会看到我的，那天我在一家酒吧看球赛的时候，发现我蹭桌的两个人好像在讨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对话中听出来他们是克凌的手下，他们在讨论一个小本子，本子上似乎是他们要抓的人，说是克凌下令这些人必须要抓到，我在上面看到了我的名字，我特别害怕，当时你坐在吧台喝酒，我就想着干脆躲在你身边。”
“……”许淼思考的入神，脑中不可自拔地浮现出克凌的脸，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恨不得把他的脑袋咬碎。
这样想着一使劲，没忍住许淼把篮球给抓破了，幽灵一看吓得要尿，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开始狂背名字。
“我我我我，我把我看到的那些名字都告诉你，我知道你一直想见克凌，你你你你去找那些人，说不定找到他们就能找到克凌，额额额，王龙姜立，郑山，宋轩……”
“等等，郑山？”
“啊，对啊，郑山。”
“那上面除了名字没有别的东西吗？”
“有，有身份，和大概住址，郑山我记得……啊，是科学家，但是他的住址是不明来着。”
许淼突然想到昨天的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跟我走！”许淼拎起幽灵就往顾燊的住处赶，他甚至希望顾燊已经搬走了！
说走就走可是你的强项啊顾燊！
一路飙车来到顾燊的家，赶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门半掩着没有关，门口还有一点类似血迹的痕迹，而且这都走到门口了，顾燊的味道却淡的出奇。
远处似乎有黑影动了一下，许淼看到了他却没空管，他推门而入，房间里一片混乱。
“顾燊！”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来了。”
顾燊倒是回答了，但是声音却是从门外传来的，许淼回头，看到顾燊好好地站在那，顿时放松了不少，脸上可怖的神情渐渐褪去，欠揍的笑脸又慢慢爬上嘴角。
可是他刚抬腿想走近顾燊，却停了下来。
视线很快被什么东西吸引，一滴一滴，一滴一滴……发出空洞的溅落的声音，像是应和又像是摆弄着他心脏的节拍。
许淼棕色的瞳孔上，血色瞬间晕染开，赤红的液体从顾燊的浸透了的衣摆滴下来，可是中间却没有渗染，许淼的视线往上，这才看到伤口，伤口在脖子上，像是被很钝的东西抓开了似的，伤口血肉模糊，连周围一些完好的皮肉上都沾染着血，顾燊的喉结随着呼吸和吞咽上下滚动，喉结上的血也沾着血，许淼也跟着上下的血吞咽着口水，随之，那温暖的玄关灯光也变得诡异起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燊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危险，他对这样危险的窥视很麻木，他关上门，擦身走过许淼，把郑山放到沙发上。
“郑山……怎么了？”
“他一兴奋就容易睡觉。”
“……”
许淼只感觉自己的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视线无法控制地看向顾燊，顾燊在帮郑山盖毯子，他弯着腰，毫无防备地将后背和脖子对着自己，那种算的上刻意的纵容，让他的脑子越发胀痛。
这事情还得从半年前说起，两人刚约定完，他正在兴头上，他就想着要崭新出厂，想着什么都做的最好，什么都改正，让顾燊刮目相看，然后以全新的自己把顾燊给叼回来从此过上幸福生活踏上人生巅峰。
于是他对自己稀碎的狗生列了很多小规矩，其中一条就是尽量不要让顾燊受伤，他觉得总是把顾燊抓得血淋淋的只能显得他像个不会控制爪子的狗崽子一点都没有逼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