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能去找他。”谢禾在医院的时候就有过这个念头,可是这样一来靳聿炎就会知道自己的存在,到时候他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在小说中,靳聿炎可是个彻头彻尾的无敌大直男。现在如果直接找上门去告诉他和一个男人滚床单了,说不定他会一气之下发动金手指对自己展开火力猛攻。
谢禾后背一凉,把这个主意咽回了肚子里。
虞晚枫不知道前因后果,自然十分不理解,当即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能去找他?谢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啊?”
“没有,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谢禾有些心虚,视线飘到了天上去。
虞晚枫撇了撇嘴,模仿着谢禾的腔调哼了一声:“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
两个人走出医院,正商量着今晚去谁家里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俩面前。
原主似乎对这辆车印象深刻,谢禾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直接躲到了虞晚枫身后。
黑色轿车里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身材瘦削高挑,看起来文质彬彬。
虞晚枫立马从身后拽出谢禾,笑呵呵地喊道:“宝琛哥,晚上好。”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谢宝琛走到二人面前,温柔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扫过,最终停在了谢禾手中的一大袋药上。
“鱼鱼他生病了,我陪他来医院看病。”谢禾说着把手中的药和检验单都塞进了虞晚枫手里,左眼用力地眨了两下,像是抽筋了一般。
虞晚枫僵硬地点了点头:“对,我生病了。”
谢宝琛朝他俩伸出手,平静地问道:“生了什么病?把化验单给我看看。”
“哥,这是鱼鱼的隐私,你怎么能看呢?”谢禾将面前的这只手推了回去,面不改色地说,“时候不早了,您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正好,爸这两天总在我面前念叨你,你今晚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谢禾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笑意凝固在脸上。
“走吧,小兔崽子。”谢宝琛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压着他往车旁走去。
谢禾慌张极了,扭过头去大声呼救:“鱼鱼,救我!”这声音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虞晚枫却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说:“谢禾,你就安心回家吧,过几天我再联系你。”
谢禾耷拉着一张脸被塞进了车后座。
“你终于起来了。”
谢禾站在楼梯上,刚起床不到半个小时,脑袋还是懵的,突然听到这么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吓得一个踉跄赶忙握紧了扶手。
昨晚他被谢宝琛带回老宅后心情郁闷到了极点,不过冷静下来以后想明白了一件事。
小说作者把男主刻画得近乎完美,一个没有缺点只有优点的男主,就算再怎么风流多情也不会得病。
想通这一点后谢禾松了口气,不过很快他又不淡定了。
凭什么作为男主的靳聿炎能获得事业和爱情的双丰收,而原主和谢家却要成为他丰功伟绩上的一块基石,这不公平!
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好的解决办法,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底下是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谢禾搭着扶手走下楼,没精打采地说:“爸,这不是周末嘛。”
“周末怎么了?周末就可以不起床不吃早饭了?”谢盛康放下报纸,朝谢禾招了招手。
谢禾深吸了一口气,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笑嘻嘻地把脸蛋往谢盛康面前一凑。
很好,额头上挨了一个爆栗子。
“爸,疼死了。”谢禾委屈巴巴地皱起眉头,装出一副疼极了的表情。
可惜谢盛康早就不吃他这套了,依旧板着脸训斥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型。”
谢禾立马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抬头挺胸手放好,表现出乖巧的模样。
谢盛康问一句,谢禾答一句;谢盛康骂一句,谢禾点一次头。父子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足足上演了半个钟头的“父慈子孝”。
“就这些事情,没有别的了?”谢盛康眯起眼睛继续盘问。
能说的事情他都老老实实交代了,至于那些不能说的事情,是一个字也不能说。要是被谢老爷子知道自己顶着他亲儿子的身体去和一个陌生男人滚床单了,估计能气得一口气背过去。
瞒,必须得瞒着!
谢禾摇了摇头,十分笃定地说道:“没有了。”
“你少糊弄我了,你背着我和你哥哥都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爸,我真没骗您,”谢禾极力替自己辩解,“我最近做了哪些事情,我都已经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您就别生我气了。”
他话音刚落,一道凛冽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谢禾后背一凉,心虚地地将视线挪向了别处。
“谢禾,你小子就会和我耍滑头。”谢盛康一巴掌拍在桌上,顺手把手里的报纸朝谢禾脸上丢去。报纸轻飘飘地擦着谢禾的脸颊而过,谢盛康仍觉得不解气,左看右看想找个称手的家伙事儿好好教训他一番。
谢禾整个人紧绷着,垂着脑袋一动不敢动,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拼了命地朝左边眨。
谢盛康转过头来,看见臭小子拼命朝边上的谢宝琛使眼色,气得抄起茶几上的杂志就往他身上砸去。
“谢禾,你眼睛往哪里看呢?”谢盛康吼道。
谢禾挺直腰背,立马收回视线,矢口否认:“爸,我眼睛就只盯着您看了,别的哪儿也没看。”
谢盛康:“哼,我告诉你,你小子今天别想逃过去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谢禾内心十分惶恐,上眼皮一跳又一跳,总感觉今天不好轻易混过去了。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替自己辩解:“爸,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您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吗?”
“没做错什么事情?”谢盛康的音调陡然变高,眼神也越发的严肃,还夹杂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谢盛康当年白手起家,靠着自己的努力在C市创立了一家芯片公司,放眼全球都算得上是业界翘楚。而他的小儿子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谢盛康摇了摇头,叹道:“你小子从小到大就这张嘴巴最有本事,成天到晚的不是想着怎么说好话逗我开心,就是在想法子诓骗我。你要是把这点心思放在干正事上,至于像现在这样整日无所事事的吗?”
谢禾垂着脑袋乖乖听训,一句也不敢反驳,模样甚是乖巧听话。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越是表现得乖巧听话,谢盛康心里头的火气就越旺盛,看他也越发不顺眼。
“你就说,你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有干过一件正事吗?”
谢禾快速地回想了一下,这个月他主要在喝酒会友,上个月他去国外的海岛上度假,上上个月他去M市的赌场玩了一把......
仔细回想一下,似乎真找不出一件正事。原主啊原主,你怎么就不知道找点正经事做呢?
谢禾支支吾吾了半天,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谢宝琛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适时开口:“爸,小禾他知道错了,以后会改正的。”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谢盛康用手点了点谢宝琛,不满地说,“你呀就知道护着他,把他纵容成了今天这般顽劣不堪的样子。”
谢宝琛无奈地说:“爸,我以前没护着小禾的时候,最后也没见您真的教训他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禾已经急得直跺脚了,连忙打断他:“哥,你说什么呢!”
谢盛康点了点头,冷笑着道:“好啊好啊,你说得对,的确是我太纵容这小子了,今天必须给他点教训。”
谢禾小脸一垮,埋怨地看向他的好哥哥,而谢宝琛气定神闲地朝他耸了耸肩,脸上仿佛写着四个大字——“与我无关”。
眼看着谢盛康站起身朝厨房走去,谢禾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恨不得飞到他身上去。
很快,谢盛康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
谢禾见状立马躲到了谢宝琛身后,只探出小半个脑袋,大声喊道:“爸,我错了,你别打我。”
“晚了!”谢盛康挥了挥手里的棍子,脸上的威严不容人质疑。
谢禾吓得缩回了脖子,“爸,现在不提倡棍棒教育,我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吧。”
“你哪次不是好好好地答应我,过几天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告诉你,这一回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看着谢盛康大步朝他走来,谢禾吓得立马把身前的谢宝琛当作一道盾牌似的推了出去,嘴里喊道:“哥,救我!”
下一秒,他如同一只小鸡仔似的被谢盛康拎了出来。
擀面杖刮着风朝他的身上砸来,谢禾吓得闭紧了眼睛,电光火石之间竟然真被他急中生智想出了救命的办法,他大声喊道:“爸爸爸,我进公司,进公司!”
擀面杖停在了距离他不到半寸远的地方。
谢盛康眯着眼睛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明天我就进公司,保证在一个月内熟悉公司业务。”
此话一出,拦在他俩之间的谢宝琛难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谢禾,既对他突然的转变感到诧异,又对他坚定的决心感到惊讶。
谢盛康面不改色地收回擀面杖,用他那双一眼便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在谢禾脸上慢慢扫过。半晌后,他拍了拍谢禾的肩膀,满意地说:“好,那你就跟在你哥后面好好学习。如果再被我发现你不务正业,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谢禾收敛起脸上嬉笑的表情,格外认真地承诺:“爸,我保证这次绝对不让您失望,我要和哥一起把公司经营得更好。”
与其煎熬地思考靳聿炎会怎么做,还不如主动出击,在他动手之前把他赶出C市。
既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借用了原主的身体,谢禾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谢家赢下这场战争。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靳聿炎,咱们走着瞧!
谢禾上班第一天,被谢宝琛领着在谢氏集团大楼里参观了一遍,又会见了董事、高管,还有二十多个部门经理。
一天下来,谢禾两腿一软,倒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岂料谢宝琛又通知他今晚和华建集团的负责人有一个饭局,他最好能参加。
谢禾本打算拒绝,可是他掐指一算,靳聿炎今晚一定会出现,于是一口答应下这件事,并保证会准时出席。
谢宝琛抬头瞥了他一眼后,继续伏案工作。
晚上八点,谢禾姗姗来迟,他推开包厢的房门,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尤其是一双熟悉的眼睛,目光格外凌厉。
他笔直的腰杆瞬间有些发软。
谢禾立马扯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不好意思啊各位,路上堵车,我迟到了。”
华建公司的老总钱海叶站了起来,笑得憨厚老实:“没事没事,谢公子您贵人事忙,晚几分钟无妨无妨。”
“实在是很抱歉。”谢禾道歉的态度非常诚恳,但是下次还是会犯。
原主本来就是个纨绔,他作为继承人,觉得很有必要把这个人设发扬光大。
谢禾这样想着,心里头的底气就足了。他从容不迫地走到谢宝琛边上,笑着说:“哥。”
谢宝琛头也不抬地说:“别站着了,赶紧坐吧。”很明显他还在为谢禾迟到的事情而不满。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众人继续谈论起刚刚的话题。
谢禾竖着一只耳朵,心不在焉地旁听着,他对公司里的业务并不感兴趣。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最大的麻烦——顶着普通职员的身份,实际上却是A市靳氏资本未来接班人的无耻小人。
他的目光在扫过众人之后,最终停留在了靳聿炎的身上。
早在刚一进门的时候,谢禾就注意到了他。不过看他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流露出略带嫌弃的神情,谢禾非常笃定,他还没查到和他一夜情的对象是谁。
不过按照他的能力,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不用须臾。话又说回来,冯晓东既然敢给原主下药,就一定抹去了酒吧内的监控,估计他也没有这么容易查到自己身上。
谢禾的思绪乱飘,直到突然被别人点了名字,方才回过神来。
“小谢总,小谢总?”华建公司的一位高管看着谢禾,笑着问道:“小谢总,您对我们的这个提议有什么意见吗?”
谢禾完全不知道他们刚刚在聊什么,哪里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他虽然心虚,但却十分镇定地回应道:“我觉得挺好的,没什么意见。”
“好啊好啊,既然这样的话——”高管的视线重新落回了谢宝琛身上。
谢宝琛笑了笑,诚恳而又疏离地说:“您提出的这个合作模式的确很新颖,不过我们谢氏集团一直秉承着稳扎稳打的作风,所以对于您的提议,我们还需要回去再商议。我弟弟刚进公司,还不熟悉公司内部的业务,未来还需要各位多多指点。”
“不敢当不敢当,小谢总人中龙凤,假以时日必能做出一番事业。”
提出的方案被婉拒,高管和钱海叶使了个眼色,眼前的这位谢总虽然年轻,却并不好拿捏。
两个人互通眼色之后齐齐将目光落在了谢禾身上,不过这位小谢总倒是和传闻中一样,的确是个纨绔。
酒过三巡,喝得有些醉的谢禾借机溜出包厢,去到廊下吹风醒醒脑子。
他抬头望着高悬于夜空的半轮明月,仔细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谢氏集团预计在2032年推出一款自主研发的手机X-phone,在此之前,旗舰店的设计建造工作迫在眉睫。对此集团内部一直争论不休,最后还是谢盛康亲自拍板和华建集团合作,看中的就是华建背后的靳氏资本。
而华建集团也非常重视此次和谢氏集团的合作,只是这原因并非表面这般简单。靳氏资本早已觊觎谢氏的半导体芯片技术多年,靳聿炎以言钰的身份待在华建集团,为的就是找到合适的时机出手,掌握谢氏集团的核心技术。
小说中,靳聿炎设计收购了谢氏集团的半导体工厂,成功树立起威望,为他日后接手靳氏资本铺平了道路。
只是他到底通过什么手段收购的工厂?又是和谁合谋设计谢家?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说里的这段情节不过短短几章,谢禾仔细回想了一番,很难从中找到头绪。
他不禁咬住下嘴唇,陷入苦恼的沉思中。
就在此时,秋夜的凉风擦着枯黄的竹叶吹拂而过,一阵清脆的沙沙声后,谢禾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淡淡的烟草香味。
他向四周望去,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一个熟悉而又讨厌的身影——靳聿炎。
谢禾朝他走去,停在了距离他几米远外的地方,大声喊道:“言总,你怎么在这儿?”
靳聿炎突然回过神来,转过身看向谢禾,抬了抬手中夹着的香烟,笑着回应:“提神醒脑。”
“巧了,我也是来提神醒脑的,”谢禾走到他边上,朝他摊开手,“言总,给我一支烟。”
靳聿炎从口袋里拿出银灰色的烟盒,抽了一根放到谢禾手里。
谢禾大咧咧地把烟叼在嘴里,抿着嘴说:“借个火。”
他说完这话,故意把脸凑到了靳聿炎面前,为的就是让他亲自给自己点火。
谢禾十分好奇,这个贵公子为了完成他的计划,到底能忍到什么份上。
靳聿炎脸上的笑意依旧,他拿出打火机,一只手挡住廊下的阴风,一只手按下打火机,替谢禾点燃了嘴里的烟。
谢禾半眯着眼睛,看着幽蓝色的火苗在他眼前跳跃,烟头点燃的瞬间,鼻尖弥漫开烟草的香气。
不得不说,这混蛋的品位还真不错,烟的味道够香,劲头也够足。
谢禾扭头缓缓吐出嘴里的浊气,不冷不淡地说:“谢了。”
“不客气。”
吞云吐雾中,谢禾漫不经心地试探道:“言总,你是C市人吗?”
“算是吧,我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搬到C市了。”
“哦?那言总老家是哪里的?”谢禾吐掉嘴里的烟,转过头看向靳聿炎,试图从他脸上的表情里看出点端倪。
靳聿炎面不改色地回答:“A市。”
呵,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谢禾抖了抖手里的烟,问道:“那言总是在C市读的大学吗?”
“不,我毕业于M国的威斯康顿大学。”
“言总你这样的高材生留在华建,怕是大材小用了吧,”谢禾语气一顿,“考不考虑跳槽来我们这里?”
靳聿炎脸上的笑意在这一瞬僵住了,直到谢禾对他挑了挑眉,他方才笑着说:“谢总您真是说笑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很认真地邀请你来谢氏工作,工资待遇我们可以细谈,我保证能让你满意。”
靳聿炎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谢禾竖起五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比划了一番,说:“这个数字应该比靳总现在的年薪高多了吧,不心动吗?”
见靳聿炎仍旧不为所动,谢禾向前迈了半步,朝他的脸上吐了口烟。
在烟雾被风吹散之前,谢禾的目光在他脸上缓慢而细致地划过。
舒展而深邃的眉眼,挺拔而精致的鼻梁,略显寡淡的唇,和十分性感的下巴,这长脸一定是女娲费了不少心力捏出来的。不过按在这种人身上,当真是可惜了。
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淡去,谢禾心中的疑问也有了答案。被无缘无故呛了一口烟,再好脾气的人也会生气动怒。而靳聿炎现在还能忍住不说话,当真是够能忍的!看来他为了达成心中的目的,一定会不择手段。
谢禾于是开口道:“真是奇怪啊,言总竟然对这个数字毫无兴趣,看来我真是低估了华建集团的实力。”
靳聿炎却说:“谢总,今晚是两个集团第一次洽谈合作,也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您这样光明正大地挖墙脚,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谢禾半靠在柱子上,长出了一口气,烟草的香气在肺里翻腾的滋味真是舒服。他眯起眼睛,问道:“言总,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靳聿炎摇了摇头,拒绝得干脆:“不考虑了,我很满意我现在的工作和薪资,不过还是感谢谢总的邀请。”
谢禾轻哼了声,朝靳聿炎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那眼神里的意思真令人捉摸不透,却足以让人后背发凉。
靳聿炎淡定的双眸之中泛起异样的波澜,他刚要开口,谢禾却抢在他前头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言总,既然你不愿意来就算了,不过我想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你的烟不错,谢了。”
谢禾撂下这话转身便离开,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青石板砖之上,嘴里还哼着婉转的小调。
靳聿炎望着谢禾离开的背影,不由地皱起眉头。
这个举止轻浮的谢家公子,当真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吗?那他刚刚的试探又打得什么主意?还是说他是在假借纨绔之名,另行别的目的?
视线之中已没了谢禾的身影,而靳聿炎的眉头却皱得愈发深了。
晚上十点多,这场饭局终于落下了帷幕,谢禾和谢宝琛在华建这帮人的目送下,坐上了回家的车。
谢禾一坐上车立马扯开领带,抱怨道:“这些人也太能喝了。”
谢宝琛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问道:“胃里难受吗?”
谢禾点了点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正好车窗外五颜六色的灯光折射进他的眼睛里,看起十分可怜。
谢宝琛勾了勾嘴角,伸出手一把拧住他的脸颊肉,冷笑道:“谢禾,你这套装乖卖可怜的本事已经对我无效了。”
“啊啊啊啊啊啊,疼!”谢禾皱着眉头打掉谢宝琛的手,委屈巴巴地靠在椅背上,轻声埋怨,“哥,你在爸身边待久了,怎么也变得这么暴力了?我对你的行为表示严厉谴责。”
谢宝琛挑了挑眉,一眼洞穿了他的小心思,当即质问道:“谢禾,解释一下吧,你今晚为什么会迟到?”
谢禾犹如一颗打了霜的小白菜,瞬间萎靡不振。他低下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总不能说自己迟到是为了坐实纨绔的称号,故意这么做的吧。
谢禾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拿出了杀手锏,“哥,我错了。”
只要认错的速度够快,态度够诚恳,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谢宝琛对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呀,前几天才在爸爸面前夸下海口,要在一个月内了解公司事务,这才过了几天啊,又原形毕露了?”
谢禾挨了骂,不仅没有不高兴,还厚着脸皮凑到谢宝琛面前,嘿嘿一笑:“哥,这不是有你嘛,有你帮忙我肯定没问题。”
“你别想了,这回我可不会帮你糊弄咱爸了,你自己想办法应付吧。”
谢禾早就料到了谢宝琛会这么回复他,于是立马提议道:“哥,要不你就把旗舰店的这个项目交给我吧,这样爸下次问起来我也能交差。”
借着刚刚的廊下夜谈,谢禾估摸着靳聿炎就是打算从这次合作下手,假借合作之名,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所以他必须得亲自盯着这个项目,免得被这混蛋找到可乘之机。
岂料谢宝琛突然转过头来,琥珀色的双眸猛地收紧,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来。
谢禾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紧张地唤道:“哥......”
“这个项目太过重要,你现在还不足以承担——”谢宝琛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又恢复成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问道,“小禾,你真的想要负责这个项目吗?”
谢禾用力地点了点头:“想!”
“你有信心做好吗?”谢宝琛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X-phone这个项目事关集团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发展,而旗舰店的设计建造又是其中的关键。小禾,如果你没能把这个项目完成好,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谢禾挺直腰杆,非常自信地夸下海口:“哥,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保证能做得很好,让人挑不出纰漏。再说了,有你在旁边监督,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他的话音落下,狭小的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焦灼。
片刻后,谢宝琛缓缓开口:“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了,小禾,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吧哥,我绝不会让你和爸爸失望。”
谢宝琛的脸上扯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谢禾的肩膀后,旋即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冰冷的月光透过车窗照进他琥珀色的瞳孔中,却照不亮他眼底涌动的情绪。
而另一边的谢禾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皎洁的白月,小脑瓜子正在高速运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