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们置办了一牛车的好东西,光布就有好几匹,皆是上上等的,镇上布庄最贵的都比不过,少说也得十两银子。
这话传至了村西头的何家本家耳朵里后,几家人立马就聚在一起,商议着此事。
“虽说他爹娘对不起他,可他到底是三叔的儿子,总没有他不管,让咱们管的道理吧?”说话的人一脸不满,正是何大伯家的二儿子。
说起何安平他们一家,就是一肚子火。一家四口人,两个不能动,还有两个死活不肯动。
何母与何安平不用说,刚被林启打断了骨头。
可何安宁腿伤了这么久,也该试着下地,做点儿活儿吧,哪想到压根指望不上。何老三更不用说,一提干活儿就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只当做听不见。
这段时日以来,吃饭都得本家的人轮流送去,年轻一辈们早有了怨言。
现下又听闻何安然过上了好日子,顿时觉得心里不平衡,凭什么你的爹娘,让我们照顾。
“就是,出钱出力他总得指一样吧,再怎么他也姓何。”
“就算他不养爹娘,他这些年吃着何家的饭长大,成亲的聘礼总得送来何家吧?”谁不知道林家兄弟发财了,多给点儿聘礼也是应有之义。
立马就有人附和起来,纷纷点着头。
何大伯浅啜了一口茶,听着小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又抬头看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何二伯,噔一声放下了茶杯。
“那依你们所说,咱们该闹上门去?”
作者有话说:
我又晚了,偷偷溜走,顺便再和你们说一声,我明天有事,不一定能更……
要是多少能写点儿,我就更,如果实在没空,就等之后补双更吧。么么~
◎不知你们成亲那日是怎么打算的?◎
他的语气带着嘲讽, 眼睛在这几个义愤填膺的小辈身上一一扫过。
这几人听他语气不对,连忙抬头看,看清他的神色后, 不敢言语了。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何大伯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擦方才溅在手上的茶水,说道:“谁去呢?何安林, 你去?”他叫到最先叫嚷的二儿子。
“你带着何安明、何安家一同去,让然哥儿回来伺候他爹娘。”说着,话音一转,“只是我得提醒你们,别正巧碰上林启,挨一顿好打。”
被点到的三人又看一眼他的神色, 嘴唇翕动几下, 没敢做声。
何大伯扬手将手里的帕子扔到何安林脸上, 吼道:“去啊, 还站这儿干嘛!三个对一个都不敢的怂货!”
“我且问你们, 林启凭什么给你们聘礼?凭你们对然哥儿的不管不问, 还是凭你们照顾那几个险些卖了然哥儿的懒货!”
他的脸色很是失望,看看何安林,再看看其他垂着头的小辈, 没想到他们家竟生了这么一群蠢货出来。
“然哥儿才要过好日子,就碍了你们的眼!因为你们没本事, 除了从出嫁哥儿身上发财外, 再没别的发?坡妨恕!?
走至何安林面前,看着他说道:“你倒不像我儿子, 活脱脱似你三叔卖儿求富的嘴脸。”
看他的脸涨红, 面色羞愧起来后, 才冷哼一声,又对几人说道:“这么几个铜板,就能让你们昧了良心?”
“然哥儿以往过得什么日子,你们应当清楚。换你,你愿意伺候吗?”
几个小辈的头又往下垂了垂。
“不止见钱眼开,还没有一点脑子!眼看着林家起来了,别人上赶着巴结,你们上赶着添堵。这点儿眼力见,八辈子也发不了财!”
他看着这几个小辈,只觉自己失败得很,教出的子弟竟然都贪婪无度、愚不可及。
长出了一口气,又看向从一开始就没说话的大儿子,只这一个,还算让他放心。想了想,对他说道:“安易,明儿与你二叔,带着你这几个蠢货弟弟,一同去然哥儿那儿,教教他们做事怎么用脑子。”
何安易点头称是,而何二伯撩起眼皮看了他哥一眼,没有说什么,算是接受了他的安排。
等到第二日,用过早饭后,何家的一行人便到了老庙口的宅子,敲门后,就听见院内传来几声狗叫。
正在院子里看何安然剪衣服样子的林启,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打个哈欠后,才去开门。
他这几日身上困乏得很,若不是担心何安然一人无趣,肯定要在家睡觉。
打开门一看,就见门外站了五六个何家的汉子,不由皱了眉。
“林兄弟,我们是来找然哥儿的。”前头站着的何安易说道。
“哦。”林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让开门,示意他们进来。
而里头的何安然听到何安易的声音后,也是一脸惊讶,见他们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剪刀,将桌上的布料拢了拢,笑着让他们坐。
“二叔,堂兄,你们今日怎有空来?”他说着话,就要去厨房烧水。被林启拦住,示意他招待亲戚,自己去烧水。
何安然与他相处久了,早就习惯他干活,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招呼着几人坐下,与他们聊了起来。
而何家的几人内心皆是一惊,方才一开门看见林启时,何安林等人还暗想竟被何大伯昨日说中了,林启真的在这儿,心不由提了起来。
现在见他去厨房烧水,一方面惊讶然哥儿竟能让林启做到这步,一方面又觉得他留下哥儿陪他们聊天,是对他们的蔑视,心里有几分不满。
何安易仿佛不知道他们的心思,笑着说道:“这段日子忙完了农活,确实是没什么事了。”意思前段时间没来,是忙着做农活呢。
何安然心里明白,也不计较他这些弯弯绕绕,谁还不说两句客套话,笑着附和:“是,忙一年就等收获后能清闲几日。”
众人皆收回了心里的心思,笑着点头,纷纷说起做农活的不易来。
等说完后,何安易才切入正题,看一眼桌上的红布,问道:“然哥儿这是要做喜服吗?”
方才进门时,他就看到了桌上的布料。颜色鲜亮、样式华丽,应当就是这几日众人议论的好布匹,心里也是暗暗咋舌。
村里人成亲哪有那么多讲究,条件好些、家里有几个闺女的,做一身喜服,姐妹几人出嫁都穿这身。若是遇见条件不好的,有个红盖头就行。
专门扯红布做喜服的寥寥无几,还用这么好料子的,更是绝无仅有,这下是真明白林家日子好起来了。
越是这样,他们就越得交好。
见何安然点头应是后,他假意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你们成亲那日是怎么打算的?”
在他们这儿,成亲当日除了要有娘家人添妆外,还需在娘家挑选一年老一年轻的两名妇人,为新人梳妆、穿戴。况且,成亲的事也得有人帮着操办。
何安然看着他状似关心的眼神,已知道他们的来意,微微一顿,心里琢磨起来。
他之前也想过此事,只是一想起,必然就会想到何家的那几人,心里就不痛快,于是便不再琢磨。大不了把这些流程省了,他总不可能让那几人来。
不过本家人上门也在他的意料之外,毕竟他以前在本家没什么存在感,没想到他们还会记着他成亲的事。
心里略一沉吟,正要说话,就见林启端着茶盘出来。一人倒了一杯茶后,坐在他身边的凳子上,说道:“何二叔与何兄是安然的本家,此事当然听你们的意见。”
他方才在厨房,已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明白本家此番前来,应当是想同他交好。他自然不会拒绝,别的不说,成亲那日确实需要人帮何安然撑场面。
何二伯听他说话,就知他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心里对比了一下自家的小辈,不得不叹息一声。
“然哥儿的爹娘不是东西,但然哥儿到底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的喜事,我们自然不能当不知道。而且按理来说,也应当由他二婶和大嫂为他穿戴。”
何二伯说完后,又看着何安然道:“只是不知然哥儿是怎么想的?”
若是何安然因着他爹娘,再不想与何家有任何牵扯,他们自然也不会上赶着。
“我与他们的事,自然与大伯、二伯无关,”何安然连忙说道,又看了看林启的神色,“若是本家愿意为我操持,我自是感激的。”
日后都在一个村里,少不得要打交道,他何必因那几人,得罪整个本家。
何安易闻言笑了起来:“如此,我们就放心了。”
几人相视笑了起来,那这事就算定下,于是便就着成亲的事商议起来。
“若是按着完整的流程来,还得请媒婆上门,纳采、问名、纳吉等几个流程都走一遍,才算定亲,定好日子后,才准备成亲的事。不过,眼看着就要入冬,怕再拖到明年,不如就从十里外的昭然寺求个好日子,先将吉日定下后,直接张罗成亲的事罢了。”
林启听了点头,他确实不想拖太久了。况且,何安然已经在他家了,再请媒婆上门提亲,无非是多麻烦本家罢了。
几人于是说定,约好明日林启与何安易一同去寺里求个吉日。之后又就着成亲时的各项准备,闲聊了一会儿后,几人才走。
何安然送他们出去,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不由露出笑意。
他当然明白不过是见他日子要好起来了,本家人才愿意为他操持。可这以往从未有过的经历,仍是让他心里高兴,对他而言,这已经算是扬眉吐气了。
同样,今日何家人上门,也算了了林启的心事,他原本也在发愁这亲事怎么办,甚至想过让张家人充作何安然的娘家人,替他操持。
可他们兄弟的亲事本就挨得近,若如此,只怕被村里人拿出来比较,说出些不好听的话来,因此还在犹豫。现在何本家愿意操办,真是解了他的大难题。
见何安然面带笑意,用手掐掐他的鼻子,与他一同笑了起来。
而另一边,何安林等人出门后,看着走在前面的何二伯与何安易,心里也琢磨起来。他们本以为今日提起何安然成亲的事,是要说聘礼的事。没想到竟是要为他操持,这到底是图了什么?
心里愤愤不平,觉得他爹惯会做好人,眼睁睁把银子错过不说,还要贴钱进去。
“安林,若是让你同林启对打,你可打得过?”何安易见他一脸不满,问道。
何安林只当他嘲讽自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确实不敢说自己打得过。
“如此,硬的便行不通了。”何安易观他神色,自顾自接话道,“那就只能来软的。”
“林启很聪明,聪明人自然懂咱们为着什么。他能答应咱们替然哥儿操持,就定然不会让咱们吃亏,哪怕这次的事上不说什么,将来也会弥补回来。分明能让他欠下人情,为什么非要同他撕破脸?”何安易看着他道。
作者有话说:
昨天欠的那章,和明天的一起发,今天没写完。感谢大家的留言和投雷,明天见啦~
何家如何教小辈, 林启自然不知道。
他第二日便与何安易一同去了十里外的昭然寺。昭然寺不大,却是附近村民求吉问凶时常来的地方。
他气喘吁吁的到了庙门前,擦一把额头的汗, 就听身旁何安易问道:“林兄弟怎么累成这样。”
虽说昭然寺建在山上,可这山并不怎么高,看他累成这副模样, 着实与他记忆中凶狠的林启有些违和。
林启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近来发热严重,身体好似比往常还不如。但没与他多说,只摇摇头道:“近日身体有些不适,不过并不妨事。”
何安易点头,也不再多问, 反而急走几步, 向寺内叫道:“启智师父!”
林启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 就见寺内院子里站着一个穿青色僧衣的和尚。
他手拿佛珠, 微笑着站在院中, 目光温和, 正平静地看着他们,仿佛早就知道他们要来。
林启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呼吸像是停了一瞬, 与何安易一同向他走近时,眼神不由直直地盯着他。
“施主远道而来, 贫僧已恭候多时了。”他看着林启, 突然笑了起来,仍是一派淡然超俗的模样。
林启不由挑挑眉, 确定这和尚是知道他的来历了, 没想到这么一尊小庙, 还有这样的人物。
而何安易听了启智师父的话并未多想,只当他佛法高深,已预知了他们的到来,心里暗暗叹服,怪不得附近的村民都说昭然寺的菩萨最灵验。
“师父,我们今日来是想为家中小弟与这位林兄弟求个成亲的吉日。”
启智师父听他说完,再次看向了林启,微笑着点头,说道:“施主能与尘世结缘,实乃万千黎民之福。还请施主入静室,容贫僧上询天意,为你选个良辰吉日。”
林启了然,知道这和尚是有话想对他说。
而何安易则是有些奇怪,他们以往来,皆是在大殿内奉上两人的生辰八字即可,怎么今日还要去静室。又想起师父方才说的黎民之福,心中感叹,莫不是这林启果真不凡,让启智师父都另眼相待?
连忙对林启说道:“我去殿内求个平安符,便在那处等你。”
林启点点头,看他走后,才对启智一笑,说道:“大师果然佛法高深。”
启智抬手做出请的姿势,笑而不答。带林启进入静室,为他添了一杯莲心茶后,才说道:“施主远道而来,必有天意,贫僧不过依天意罢了。”
林启好奇,问他:“天意?什么天意?”
看他要张嘴,又连忙说道:“别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真要不可泄露,你带我来此处为何?”
启智神情一顿,接着笑着摇头,说道:“天意送施主来此,是为了黎民之福。”
黎民之福?
又听到这个词,林启不由皱眉,下意识排斥这个字眼。
自己不过一个常人,虽说是有些奇遇,但从未想过要借此做什么,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罢。此时听他说黎民之福,只觉自己平静美好的生活要被打破。
“什么黎民之福,我不过是一个病秧子罢了,大师佛法精湛,不如帮我祛疾除疴?”他有意岔开话题,笑盈盈问道。
“此正为天意之妙,为黎民之福巧设……”
林启心里的烦躁压不住,骤然起身,正要告辞,却见他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不由眯了眯眼。
“施主不必如此,天意不可违,顺其自然即可。”
林启一听,顿时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转身出了静室,自去大殿找何安易。
何安易的媳妇又怀孕了,不过胎像不稳,近日连起身都不能。他心中焦灼,正好来了昭然寺,便为她求个平安符。
见林启这么快就出来,心里还有些惊讶,先问他要不要也求一个,又问他日子定在了哪日。
林启一愣,这才想起日子还没问,然后就见一小僧人快步走了过来,送上一张纸,说道:“这是师父为施主选定的吉日。”
林启打开一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十一月十一,将纸翻过来看看,也无别的日子备选。抬头看向面前的小僧,心里有些无语,这日子真好吗?怎么感觉这出家人一点儿也不厚道。
“十一月十一?”何安易也是惊讶,“到时候天可冷了,可也无其他日子,难不成只这日为吉?”
说着,也抬头看向面前的小僧,小僧答:“师父说天意如此。”
林启:“……”
将纸揉把几下,塞进怀里,就要下山,却又被何安易拽住,说道:“求个平安符吧,来一趟不能白来,你不是最近不适吗?”
林启心里冷笑一声,方才还说天意不可违,却又在大殿为人送平安符,难不成有了平安符就能逆转天意?看来佛门也不过全凭这几个和尚自说自话。
摆摆手就要走,才出大殿,却又想起何安然。
昨日他说还没来过昭然寺,自己让他今日一起来,他又说如此不合规矩。不若给他带个平安符回去,哄他开心。
于是虽心中不满,却还是拉着脸回了大殿,求了个平安符后才下山。
平日来寺庙的人毕竟不多,况且拜佛又讲究心诚,村民多是走路前往,此处并无回村的牛车。
林启与何安易又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村里,只觉精疲力尽,却又想告诉何安然成亲的日子,只能坚持着去了大宅子。
到时,却见宅子的院门大开,林昭正与一个中年汉子站在院内,用手比划着方位。
见他进去,向他招招手,说道:“这是葛工匠,今日先来看看宅子,定好如何修建。”
林启打个招呼,听他俩聊了几句后,便左右瞧瞧,并未见着何安然。冲葛工匠笑笑后,便转身去了厨房,果然见他正坐在灶前发呆。
“怎么躲在这里?”林启走近后,笑着问他。
“大哥带了工匠来,我站旁边也无事,不如在此处自在。”何安然看着他,面上倒无不快。
林启知道,他定是觉得此事有林昭做主便可,他拿不得主意,又自觉没有做主的权力。
心里微微叹口气,却也知道此事记不得,于是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咱们的宅子要怎么建?”
何安然听了,疑惑地睁圆眼睛,似是在说房子还能怎么建?
林启回想,他们村的房子确实大同小异,都是?┧姆剿恼姆娇亲影樟恕?
若是地方宽敞些的,会在正房中间留一间堂屋,若是地方小的,堂屋都不留,做几间卧房,再留出一个厨房就罢,往日里来亲朋都坐在院子里说话。
林启也知他没有见过别的,于是给他讲:“这宅子占地不小,你打算好咱们盖几间屋子了?卧房内筑炕还是放床,东、西厢各作何用途,门廊留多宽,院子里又留多大的菜地?”
何安然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他压根没想过这些。而且在他的观念里,此事就该林启或是林昭做主,怎么会问他?
林启看着他,早猜出了他的想法,假装埋怨他道:“你怎如此不上心,分明十一月十一就要成亲了,这些都没想好。”
何安然先是一脸茫然,又听他说十一月十一成亲,立马问他:“定在了十一月十一?”
林启点点头,仍没放过他,拉他站起来,说道:“走,出去看看咱们的宅子如何修,万一成亲时盖不好怎么办?”
不由分说便将他带至院内,跟在葛工匠身后,与他们一同商量。
他们如今手头已经宽裕了,但是时间来不及,于是仍按照原先的计划,先修建东厢房,日后再建正屋。
不过林昭已同葛工匠说好,到时正屋也由他带着人来建,因此现在还需将正屋的修建图纸一同定下。
四人商议了许久,葛工匠对他们的要求有了底,说好两三日后将图纸拿来再做决定。离之前定好的开工日就差六七天了,双方时间都紧,也不多啰嗦,说定后便走了。
林昭这几日正因汽水买卖大不如前而心烦,虽之前同酒馆说好每月两千斤的生意。但天气转冷后,买汽水的人大大减少,外地的货源也减少了进货,看酒馆的意思,似乎想要减量。
虽然是酒馆想要违背合约,自己是占理的一方。但做买卖就是如此,不过是两家互相体谅、迁就罢了,若是酒馆当真卖不出去,他们也不可能送那么多货去。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这买卖不行了,恐怕做不了多久。
林昭有些上火,既担心如今院子里做好的汽水拖下去变质,又担心生意从此一蹶不振,没了赚钱的法子。也没心思作别的,问了林启定好的日子后,便匆匆走了。
等他一走,林启立马瘫坐在了院子里的木凳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总算能歇歇了。
何安然关上院门,回头一看,就见着他懒洋洋的模样,才轻笑出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走上前。抬起手在他额头一摸,触手滚烫,远超以往。
他不禁心下一抖,立马着急起来,说道:“怎么这么烫?”
“嗯?”林启发出一声鼻音,睁开眼睛看他一脸着急,连忙说道,“无事,只是累了。你给我留饭没,我吃些东西后再吃个药就好。”
何安然连忙去了厨房,将给他留好的米饭及炒青菜端出来,看他狼吞虎咽的吃完后又将一个白色的药片吞下,这才安心。
这药片是林启说的退热药,每次吃下后不出半个时辰就能退热,只是心里也在担忧,不知他这病症几时才能好,总感觉最近这段时间似乎比以往还要严重。
林启闭眼趴在桌上,感受着身体一阵阵的燥热与难受,心里不由想到了今日与启智师父的话,只觉心中烦闷,重重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怕启智师父的话引起大家的误解,提前说一声,林启不会进入官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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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入赘到我家?◎
过了一会儿, 何安然见他许久没有动静,以为他睡熟了,动作都轻缓起来, 生怕吵醒他。可等吹过两阵凉风后,又开始担心他受凉。
已进十月,天气带着萧瑟的寒意。若是因受风加重了病情, 可不是好受的。
心里犹豫了一番,还是进屋找了件厚衣服给他盖上,他睡得这么香,万一叫醒他后再睡不着怎么办?
想着,又怀疑自己小题大做,心里偷笑一声, 下意识挠挠脑袋。
他没有亲近的朋友, 不知别人是如何相处的, 但他和林启在一起后, 总会陷入这样的犹豫, 不知是好是坏。
不禁又想起了方才, 林启带他与工匠一同商量房屋建造的事,他心里能隐约感觉到林启希望自己参与他们的讨论。
于是便认真想了想,忽然记起他幼时, 十分羡慕邻居赵家正屋前有两颗杏树,便小声说想要在院子里种杏树。
谁知工匠立马皱了皱眉, 先说院子里不能种杏树, 寓意不好,后来又说种在正屋前会挡住光线。
他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一下子不敢言语了。
没想到林启却说, 他也爱吃杏, 不必讲究那么多,还说只要将门廊做宽些,树往前挪挪就挡不住太阳。那工匠听后思索一番,立马就说可以。
他心里不由欣喜起来,看向林启时,就见他笑着点头,好似在夸他这个意见很好。他瞬间有些兴奋,于是认真想着日后过日子时的场景,说了好几样想要的。
那工匠大约也是第一次见哥儿能做主的,先时还皱眉问林启,见他从不反驳自己的意见后,便直接同自己商议了。
他现在回想起,心里还在偷偷高兴,觉得村里人果真没说错,他确实是过上了好日子。林启太好了,与他在一起,自己根本不必担心希望落空。
以前哪敢想能够凭自己的喜好修建房子呢?他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心中对成亲后的日子越发期待。
他本该回屋做喜服的,可林启睡在这儿,他便不想动了,只坐在院子里看着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