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反应, 着实不太对劲, 而且这架势, 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一头雾水, 将这两日的事回想一遍,没觉得自己做过什么值当何安然生气的事。
难不成,昨晚骗他说自己的小名叫老公, 被他发现是假的了?
不可能吧。
他心中思索着,面上却不露声色, 只当没看出何安然的冷脸, 在他身边坐下,说道:“今日取了这么多?这也太费眼了, 歇歇吧。”
何安然斜睨他一眼, 没说话, 手下的动作不停。
还给眼神,看来没气急。林启心中做判断,然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笑了笑,直接抓住他的手说道:“怎么了,一回来就给我脸色瞧。”
何安然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茄子放下,转头看着他:“我都成河东狮了,还不能给你脸色瞧了?”
“嗯?”林启听得好笑,问他,“怎么了,谁说你是河东狮了?”
何安然看他还笑,愤愤地拍了下桌子,说道:“你自己说的你还不认!”
“哎哎,”看他是真有几分恼怒,林启连忙揽着他的肩膀说道,“可不兴冤枉人的,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了?”
“你还狡辩!我问你,你是不是与武俊说你惧内?”何安然准备好好与他说个清楚,看是不是自己冤枉了他。
林启回想一下,突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道:“惧内是说过……但,我可没说你是河东狮啊!”
何安然被他气笑了:“你都说自己惧内了,别人可不觉得我就是河东狮吗?”
“谁说的?”林启连忙岔开话题,“到底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我找他去。”
说完,看何安然不接话,只忿忿地瞪着他,又连忙认错:“唉,我的错我的错,我哪想到有人这么碎嘴子,我本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别气了,你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启说道。他可不信武俊会到何安然面前嚼舌根。
何安然被他哄了两句,气也消了些,瞪了他一眼后,说道:“你呀,以后说话注意些。”说完,将武锦的事与他说了。
林启听完目瞪口呆,沉默半晌后问何安然:“这小哥儿几岁啊?”
怎么自己在酒桌上说的话他也信,而且自己当时就与武俊说了是玩笑,他是在屋顶上没听全吗?
“你管人几岁,反正人家今天上门找我请教了,你说说,我教他什么?”何安然没好气地说道。
都怪他出去爱胡诌,也不知惧内有什么好的,还好意思拿在酒桌上说。
林启摸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也没说错啊,我不是最怕你生气了嘛。”
说着话,还抓着何安然的手,故作委屈地说道:“我也冤枉啊,我哪知道他会当真,你别气了,我是真怕你生气。”
他把下巴放在何安然肩膀上,凑在人耳朵边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何安然即便原本心中有气,这会儿也全没了。
叹了口气,说道:“反正我与他说清了,他以后要是真来找我说话,我再劝劝他。你说的也是,此事也不能都怪你。”
只是说着,还瞪了他一眼:“总之,你以后出去了别胡诌了!”
“不了不了,再不敢了。”林启连忙说道。
见何安然脸色舒缓了,才伸手摸摸他的小腹,说道:“劝劝他就当帮武大哥忙了,我说武大哥最近怎么愁眉苦脸的,八成就因为这事。只是你也别有心理负担,说到底与咱们无关。你肚子里还怀着小崽子呢,若是跟着生气上火,孩子会长丑的。”
他们前两日又去了医馆一趟,那大夫说确是有孕了,妥妥的滑脉无疑。
林启如今没了之前的担忧,对他腹中的孩子多了几分期待。虽说现在才两个多月,并未显怀,但他近日总喜欢摸何安然的小腹。
何安然猜他又是在哄自己,但也知道孕期生气确实不好,于是就没再说了,只想着等武锦来,他多陪着说说话便是。
之后,武锦果然来了。
第一次来时,正赶上林启也在。他想着到底是自己胡诌惹出来的祸端,而且这人还是武俊的弟弟,便与他笑了笑,算作打招呼了。
没想到武锦像是对他很不满,非但未还礼,还冲他翻了个白眼。
于是林启也不搭理他了,拿了纸笔,去了吉家兄弟屋里,留他们二人说话。
武锦倒不是因为听信林启的话,使自己在读书人中臭名远扬而看不惯他。而是因第一次见面时,他害的自己被武俊打,所以才不想给他好脸色。
他抓着何安然的手,与他一同坐在桌前,口中说道:“何大哥,你当初怎么就与他成亲了?这人嘴里没实话不说,心眼还小。”
他可没忘记,那日林启分明砸了自己一蹴鞠,还看热闹想让自己给他道歉。
可他不知道,何安然最不喜欢别人说林启的不是,听完他的话后,脸上就不大好看,把倒上水的杯子放至他面前。只说道:“他怎么样,我比你清楚,你别这么说他,我不爱听?!?
武锦看他神情,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支吾说道:“我,我就是……”
他“就是”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何安然叹了口气,也知道他大抵就是这种口无遮拦的性子。于是转了话题,说道:“怎么今日又来了?”
听他问这个,武锦立马又高兴了,说道:“何大哥,昨日听了你的话,我回去后想了许久,觉得你说的太对了,我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行!”
何安然见他听劝,颔首道:“对,你得立起来,让你哥相信你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时他自不会过分干预你的决定。”
“太对了,”武锦两眼放光地看着何安然,然后又勉强压抑着兴奋与得意,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昨夜想出个法子,定能让我哥知道我的厉害,你帮我参谋一下是否可行?”
何安然来了兴趣,这么快就有法子了?凑过耳朵,等着听他说。
“我打算自己开镖局了!”武锦欣喜地说道。
何安然:“……”
沉默一瞬后,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说道:“你想了一晚上,就想出这个法子?”
“对,”武锦神色激动,表情还有些愤怒,“你昨日说的太对了,我哥就是欺负我没本事,镖局的人不听我的,他不让我走镖我就毫无办法。所以,我得立起来,开个自己的镖局,再不必看他的脸色。”
武锦情绪激动,还冲何安然抬抬下巴,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这法子不错吧?”
何安然无语凝噎,突然觉得之前的事确实不能怨林启,武锦的想法着实不是他们能够参透的。
看他一脸期待地等着自己的回答,何安然叹了口气,问他:“你是准备与你哥抢生意吗?”
武锦将头一扭,说道:“生意场上无父子,再说若真要叫我抢来了,不正好说明我比他厉害嘛,到时就该他听我的话了。”
何安然抚额,有些后悔方才让林启走了。想了片刻,他又抬头对武锦说道:“你应该知道,每个地方都有自己当地的镖局,而且都是一家独大,小镖局想分口汤都难吧?”
“对啊,我家就是。”武锦一脸得意,“自我爷爷那辈起,丹棱南部这一片都是我家最厉害。”
何安然点点头,说道:“那你靠什么与你哥抢生意?而且,你觉得你哥会放任小镖局做起来吗?”
武锦怔忪一瞬,继而又不太高兴地说道:“他还要打压我?我可是他亲弟弟!”
“生意场上无父子,你说的。”何安然淡淡说道,“而且,也用不上你哥打压,你这镖局根本开不起来。”
看他一脸不服气,何安然给他分析:“镖局不同其他,你有钱也不一定能招募来镖师。身手好些的,多去了大镖局,你若是开高价留人,还得考虑自己的成本。”
“对于顾客来说,大镖局有信誉有保障,刚开门的小镖局只能用低价诱人,所以工钱开太多,自己先赔钱了。”
武锦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又不甘心自己想了一夜的主意被他几句话否决,想反驳却找不到说辞,顿时急了,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那我这辈子就不能走镖了吗?”
何安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见他满脸烦躁地盯着自己,心中有些不快。抿了抿嘴唇,说道:“你先别想走镖的事,先想法子让你哥相信你有能力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然后再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你对走镖的执着,与他商议。”
“可我有什么能力,我就会走镖。再说了,他怎么肯与我商议?”武锦愤怒地在屋中转悠两圈,神色很是不耐。
何安然看他这样,语气也冷淡了,说道:“到时候他就肯了,至于你有什么能力,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帮你出主意。”
武锦闻言一怔,又转头看着他,犹豫地问道:“何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发脾气不是冲你,我就是,就是……”
“我没生气,你与我非亲非故,我气不着。我能说的都与你说了,你自己回去想想吧,我今日累了。”何安然语气淡淡。
“哦,”武锦看着他,心里猜到应当还是自己方才的举止惹他不高兴了,犹豫着往门外走,临出门时又探头对何安然说道,“何大哥,方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见何安然不说话,又低声说道:“我以后还能不能来找你?我平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何安然的冷脸在看到他两眼灼灼地盯着自己后破功了,他叹了口气:“你想明白了就来。”
“哦。”武锦闻言又高兴了,脸上有了笑意,答应一声后说道,“好,那我明日就来。”说完,挥挥手走了。
何安然无奈,抚额看着他的背影,真想告诉他,你一晚上根本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说:
昨天晚上头疼得不行,就先睡了,还以为自己能早起写,然后……就拖到这会儿了……
◎哥,你帮我揍他!◎
第二日, 武锦果然又来了,只是相较于昨日兴冲冲的模样,今日蔫了不少。
“何大哥, 我昨日回去想清楚了,我确实开不了镖局。”武锦哭丧着脸,说了两句后, 声音中还有哭腔。
何安然一愣,抬眸看他,果然见他眼睛泛红,正要给他递帕子,却见他嘴巴一咧,哭出声来:“我连一个死书生都打不过, 我还打什么匪寇!”
说着话, 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 你打谁了?”何安然连忙问道, 又将手中的帕子塞给他。
武锦哭得停不下来, 也不说话, 只一直摇着头,身子都在打颤。何安然正觉他可怜,就被他一把搂住, 说道:“何大哥,呜呜……我好没用……”
武锦心中难过得很, 他自幼习武, 又跟着镖局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虽说每次遇到危险时, 武俊总将他护在身后, 但他一直觉得自己这身武艺打两个汉子是没问题的。
可没想到他昨日不仅没打过那个死书生, 还摔了个屁股墩儿。
想到此,武锦的眼泪落得更急了。
想想自己之前还傻乎乎地以为哄骗个书生,就能在日后拿捏人家,顿时又气又恨,只觉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实属天下第一没用之人。
林启听见凄惨的哭声急急回屋时,正看见武锦抱着何安然落泪。
看清是他在哭,林启的心放回了肚子,只是等看见两人抱得那么紧时,林启的眉毛又蹙了起来。
他走上前,拍了拍何安然的胳膊,等何安然仰头看他时,武锦也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午后起来还没吃东西吧,我让吉四海去丰谷斋买些新出炉的糕点,你等会儿用些?”
何安然有些疑惑,每日午后不都是如此嘛,怎么还特意来问他一回。
待看见他斜瞥一眼抱着自己的武锦后,才反应过来,心中好笑,干脆顺势站起身,应了声好。
林启又盯着他肩头濡湿的痕迹看了片刻,然后将木盆上搭着的干布巾递到何安然手中,说道:“无事了,继续哭吧。”说完就走了。
身后的武锦却炸了毛,冲林启的背影吼了两声:“你管小爷哭不哭,混账玩意儿!”
骂完,却又想起何安然之前的话,连忙扭头看了过去。见他只是拧着眉,并未生气,这才放心。然后扁了扁嘴巴,眼睛里又有了泪花。
何安然连忙说道:“别哭了,今日风大,仔细吹伤了脸,到时大家都知你哭鼻子了。”
武锦这才勉强忍住,只是仍不时抽噎着,平息一会儿后,才与何安然说了怎么回事。
原来,他昨日听了何安然的话,回去的路上既失落又不甘,待想到回去后或许又得挨武俊的骂,心中烦躁得很。
偏偏隔壁樊婆子的儿子不识眼色,巷口遇见后便跟在他身后,问他想相看哪种书生,才中秀才的行不行?
武锦一听这话,脚步一顿,转身就给了他一拳。
这死书生,竟敢讽刺到他面前,谁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读书人中臭名远扬?还秀才,秀才个鬼哦!
武锦气得很,他幼时就与这人是死对头,现在竟被他嘲笑,如何忍得住?恰好自己心中本就不痛快,正好打他泄泄气。
他想着,拳头便接二连三地落在那人身上。初时那人大抵被他打懵了,并未还手,待自己打了一会儿后,突然被那人拧住了手腕。
“嘶,还没打够?”那人声音中好似还带着笑意。
武锦瞪大了眼睛,狗东西,这是没打服!
于是,又抬起拳头想要打,未料却怎么也挣不开那人的钳制。他用力拽了拽胳膊,那人阴险地趁机松手,害他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
“呜呜呜,何大哥,你说的对,读书人真不是好东西!”武锦说着,又泪水涟涟地哭了起来。
何安然:“……我几时说过?”
武锦根本不理会,自顾自哭得伤心:“那可是书生,一个死书生,我都没打过……”
在武锦的观念中,书生就是汉子中最弱的,现在自己连书生都没打过,那自己这身武艺不是白学了嘛。
何安然不知怎么安慰,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或许这书生格外厉害,而且你不是打了他好几拳吗?”
“那是他没还手,他一还手,我就摔倒了。”武锦抽抽鼻子,然后满脸哀伤地说道,“何大哥,我这样真不能开镖局了吧?”
何安然看着他眼巴巴的模样,昧良心的话还是说不出来,只支支吾吾地嗯了两声。
武锦咧了下嘴又想哭,勉强忍住后站起身,说道:“我自己也知道,只是还是不死心……算了,我回家了。”
说完,也不顾何安然的挽留转身走了。
何安然没留住人,站在靠街的窗口看着他走远后才叹了口气。
“人走了?”林启端着一盘点心进来。
“嗯,”何安然点点头,看他手中端的点心不似寻常,又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想吃我做的吃食吗,给你做了一盘炸鲜奶。”林启将盘子放在桌上。
何安然边走近边说道:“我是说想吃火锅,才不是什么炸鲜奶。”
他说着话,不由撇了撇嘴。
大约是之前已经吃惯林启做的菜,出门后每日再吃这些寡淡的食物,总觉得嘴巴没味。之前还能忍得住,这些日子也不知是怀孕的缘故,还是自己犯馋了,心心念念就想吃火锅。
可林启却说,他隐约记得末世前孕妇是不能吃辣的。
他一听,立马不高兴了。
现在想着,他才有些脸红。他们二人自从成亲后,就没红过脸。可自从怀孕后,他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算上武锦那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与林启生气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明明知道不是林启的错,却迁怒于他。冷静时想想,他都觉得自己是仗着怀孕欺负林启了。
“先吃这个,下午给你做火锅。”林启笑着摸摸他的头发。
何安然惊喜地看他:“不是说不能吃吗?”
“我也只是隐约记得,不确定能不能,”他以前并没接触过孕妇,知道的并不清楚,“而且偶尔一两次也没事。”
何安然看着他,嘴角露出笑来,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能不能吃火锅也不重要了。
而且,他想到若是吃火锅林启又得去借厨房,还得拿出那么多空间里的东西,难免被人询问,于是又阻止他:“算了,回丹棱县再吃吧。”
他们在那里有宅子,不会惹人耳目。
林启噙着笑看他,见他咬了一口炸鲜奶后,才问道:“不生气了?”
何安然有些脸红,知道之前是自己不占理,但又不好意思和他说,只把自己咬过一口的炸鲜奶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听见林启低低笑了两声后,脸更红了。
“我才收到穆英的回信,他说要过来看看铺面,然后与我一同画图纸。”林启说道。
他画图纸毕竟是外行,而且他的修缮要求又新奇,两人免不了得商讨一番。等他回丹棱县后看图纸讨论,还不如穆英抽两天时间过来,两人商量着画。
“所以,回丹棱县还得几日。”林启看着他说道。
“嗯。”何安然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他是说自己还得等好久才能吃火锅。
见他同意,林启又笑了起来,待想到方才的事时,才皱起眉:“对了,武锦今日在这儿哭什么?”还非得抱着何安然哭。
听他问,何安然就将武锦的事与他说了,林启听后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又摇摇头,说道:“有这么个弟弟,武大哥真是操不完的心。”
何安然今日被武锦哭得心软,于是为他说话:“他就是不想成亲,也可怜呢。”
“啧,”林启斜睨他一眼,“被人抱了一下就替人说话了?”
何安然瞪了他一眼,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林启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下次见着武大哥,我劝劝他,硬逼着不是回事,看武锦着急得都想出些什么法子来了。”
不是相看书生,就是开镖局,没一个靠谱的。
何安然闻言点点头,然后又想起生意上的事。问他:“真让吉一山与吉二川去灵音县?”
这是林启昨晚与他说的,说让他们二人先去灵音县寻铺面,他们在半夏镇的事忙完后再过去。
“嗯,”林启点头,自己拿了一块炸鲜奶吃,说道,“时间太紧了,而且我之后回了枣林庄就要忙工厂的事了,看铺面的事儿总得交给他们来。这次就算让他们提前练习一下,我之后放手也能放心些。”
他说的在理,何安然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再多管。只是待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又低下头偷偷笑了两声。
好吧,他可能真的是怀孕后娇气了,就想林启陪着他。若是等自己月份大了,他还在外头忙铺面的事,自己肯定得失落。
现在听他说之后要忙工厂的事,那必然会留在村中,到时就可陪伴着他,他自然高兴。
林启看他偷笑,自己也笑了起来。
他们二人感情甜蜜,只是武锦自那日起却萎靡不振起来。
“怎么又来了,你没别的事了吗?”林启看着门外站着的武锦,皱起了眉。
“我找何大哥又不是找你!”武锦凶狠地说道,然后又向屋里喊道,“何大哥!何大哥!”
“嘘!”林启连忙阻止他。只是屋中的何安然已经听到了动静,?锷档溃敖窗桑倚蚜恕!?
林启听见,看着武锦的脸色更加不满,转身进了屋。
武锦这才知道自己把何安然吵醒了,也有些无措,跟在林启身后慢慢走了进去。
进去后才看见何安然站在床边,应当是刚穿戴好。林启则在一旁的柜子中翻了翻,然后拿着一件坎肩边给何安然穿上,边说道:“刚睡醒身上还热着,别着凉了。”
何安然还有几分睡意,也不说话,只伸着胳膊等他给自己穿。
武锦看着他们二人的相处,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脸热。
等林启又拿着纸笔离开,去了吉家兄弟屋中,他才对何安然说道:“何大哥,你们可真好。”
有人夸自己与林启,何安然自是高兴的。可武锦每日来他这儿,也着实有些耽误他的事。
这段时间他精神短了,总想睡觉,能取籽的时间本就少,每日下午还总得陪着武锦,什么事都不能做。
“不是说今日要在家踢蹴鞠吗,怎么又来了?”何安然问道。
“玩了两把,没意思……”武锦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自从那日摔了个屁股墩儿开始,他每日便是如此,来了何安然这儿也不过呆坐着。撵他回去时,他又说回去后武俊催他成亲,他不想听。
何安然也没法子,只能让他在这儿待着了。
“何大哥,你与林启是怎么在一起的?”武锦突然来了兴趣,缠着何安然让他讲。
何安然初时还不好意思开口,被他反复问了几遍,也忍不住向他说了几句。
待听到何安然险被卖掉,被林启救下还打断何安平的腿时,武锦激动地拍了下桌子,说道:“干得好!这种人,就得这么收拾!”
何安然看他义愤填膺的模样,笑了笑。
“不过真没想到林启竟然是这样的人。”武锦又感叹一句。
何安然听了这句,倒是立马点头,说道:“他可好了。”生怕武锦还对林启有偏见。
而且他也只比武锦大一岁,平日没人能说这些私密的话,今日被他引出了谈性,不由又羞涩地说了几件林启对他好的事。
武锦从不知道夫夫间竟是这么相处的,听得全神贯注,很是新奇。
两人一直聊到天黑,觉得肚子饿时才停下来。
“都这么晚了。”何安然惊讶道。
他方才正说到兴头上,没注意时辰,不过今日林启怎么没来叫他吃饭。
正想着,小二敲门进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饭菜。乐呵呵地说道:“林掌柜出去前交代了,若是酉时未见到您下去吃饭,便让小的送上来。”
他说着话,将才给他摆好,这才下去了。
“啧,真贴心。”武锦才听他说完林启的好,就见着这事,自然少不得打趣两句。
何安然脸颊微红,笑瞪他一眼。见小二准备的饭菜都是两人份的,便招呼他也吃。
两人吃完不久,何安然见外面天都黑透了,打算等林启回来后一起送武锦回家去。不然,他一个小哥儿走夜路太不安全了。
武锦正好不想回家,乐得在他这儿多待会儿。
未料过了一会儿,林启脚步不稳地进来了,身上还带着酒气,一把揽住何安然的肩膀,然后对武锦挥挥手,说道:“去吧,你哥在下面等着。”
何安然与武锦都有些惊讶,就听林启说道:“我劝你哥了,你哥今后不会再逼着你成亲了。去吧,日后少来寻我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