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扯着嗓子放肆，给原本就闷的天气平添了一份燥意。
在和庐山，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这是时间段的游客最多。但“五三，再也不见”五人组的目的是去看日落，于是约在了下午三点准时在和庐山集合。
一行人爬山的并速度不快，走走停停。爬了没到二十分钟，就能看到山上蜿蜒出一条溪流，水不深，但很清澈，底下的砾石粒粒可见。
邵嘉和四处看了看：”如果我们在这儿打水仗，会被人瞧不起吗？”
“不会。”齐季说，“因为我会直接给你踹下去。”
两人于此打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
宋思源在一旁专心拍照——为了捕捉落日的美景，他今天特地带了个单反。
林狸把手伸到小溪里，能感受到水流从他的掌心绕过，水流不急，有种很舒服的感觉。他有些惬意地眯起眼睛。
池知衍有样学样，也把手伸进去：“有点凉。”
“有吗？”林狸眨眨眼睛，快速抬手。
这个动作在池知衍意料之外，他来不及躲闪，就这样直面被几滴水珠溅到了脸。水弄到脸上并不难受，相反还很清凉。
但池知衍还是嗤了一声：“学坏了。”
林狸捉弄完池知衍后，又把手放在水里，漫不经心的：“这不是帮你降降温吗。”
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了高温的影响，他的尾音拖得很长，像要融化了的白巧克力。
“降温？我看你是想让我‘透心凉，心飞扬’吧。”
“你怎么那么记仇。”林狸指责道，“小心眼儿。”
“哎？水里是不是有鱼？”突然，宋思远不确定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东西窜过去了。”
“真的假的？我看看。”邵嘉和停止了和齐季的掐架，蹲在水边张望。
齐季也凑了过来：“哪儿呢？”
“那边。”池知衍眼睛最好使，“石头边上，看见没？”
“这么小一只。”宋思源咂咂嘴。
的确是很小的一条鱼，还没手指大，与其说是鱼，倒不如说是鱼苗。
邵嘉和突然兴奋：“把它抓回去养着，拍个纪录片怎么样？”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瓶。
林狸问：“你带着它上山，它不会被你晃悠成脑震荡吗？”
二傻子齐季还觉得邵嘉和这个提议不错，乐呵呵地道：“那就等下山的时候再回来抓？”
“兄弟，那时候天都黑了，你怎么抓。”池知衍怀疑这两个人的脑子是不是掉河里了。
齐季小心翼翼：“呃……开个手电筒？”
“……”
几人继续向上爬。
和庐山不怎么陡峭，半山腰有座寺庙。寺庙的规模不小，经常有人来拜佛，送香火钱。院子里种了很多树，挂满了红色的布条和木质的签，风一吹，就摇摇晃晃。
一行人刚到寺庙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诵经声，肃穆而庄严。几人轻手轻脚地进去，主持引导他们拜佛。
齐季拜的是财神爷，口中念念有词，他对着佛像一个磕了好几个响头。他不像是来拜佛的，反倒像是来碰瓷的。
看得主持倒吸一口气：“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倒是虔诚。”
“……”
一阵沉默后，剩下的人也分散开，各自拜佛。
头顶的佛像块头极大，稳如磐石，悲悯而慈穆地俯瞰着。林狸和池知衍本是不信佛的，但受寺庙中的庄重氛围影响，最终还是按照礼数，规规矩矩地拜了拜。
摆过佛后就要去求签，林狸摇动签筒，好巧不巧，只掉出来一根，他收了起来。
“你求的什么签？”池知衍问。
林狸不答反问：“你求的什么？
池知衍斩钉截铁：“姻缘。”
“恋爱脑。”林狸左手握着签子，食指在其上缓缓画圈，描摹着刻字的轮廓。
“恋爱脑怎么了？”池知衍理直气壮。
林狸摇摇头，弯起嘴角：“没怎么，我也是恋爱脑。”
他求的也是姻缘。
池知衍挑眉。
解签处的人有些多，两人排了一会儿才轮到。解签的和尚很面善，八字眉已斑白，面部表情大一些时，松弛的皮肤就会挤出褶皱来。
他接过林狸的签子，端详了一阵，才开口：“阿弥陀佛。冒昧问下，施主可是心有所属？”
“嗯。”
老和尚解释道：“此签乃是上上签，施主心里所惦记的人也在想着您，莫要辜负。”
林狸心下微动：“承您吉言。”
“这位施主的签子，让老衲看下可好？”
池知衍双手把签子递给他。
“这……和刚才那位小施主的签子极为相似，也是相互爱慕。”老和尚作揖，“这还是今天第一次连着出了两个相似的上上签，二位倒是有缘。”
“大师，你们寺庙的签子还蛮准的。”池知衍也回了个礼。
老和尚有些不解，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何出此言。池知衍也不继续说，而且有些调皮地冲林狸眨眨眼。
嘚瑟样子。
林狸在心底批判池知衍过后，突然凑近了他一些，碰了碰他的手。后者心领神会，与他十指相扣。
原本这个动作幅度不是很大，如果老和尚不注意，甚至有可能看不到。但池知衍猖狂得过分，他直接执起林狸的手，大大方方地展示着。
老和尚大悟：“原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妙哉。”
和庐山沿途的风景很好，映山红四处开，参杂在茂密葱郁的树林中。路边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一簇簇地拥在一起。
现在将近六点半，距离山顶还剩最后一小段距离，这时候的气温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高了，往上走还有丝丝风吹过。
山顶和之前路上的景色相比略显寂寥，只有一个在一块空旷的平地上修葺的观景台，不过贴心地安装了几个石凳。
邵嘉和趴在栏杆上忘我感叹：“我草，这山真特么高！”
“文明一点。”宋思源在一旁白了他一眼，“要说‘噫吁嚱，危乎高哉！’”
“高考都结束了，你怎么还想着这晦气东西。”齐季捂住耳朵，“走开走开！”
一群人中，林狸一言不发，默默地坐在石凳上，从山顶向下看对恐高人士十分不友好。
池知衍没着急去看风景，而是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问：“好不容易爬上来，不过去看看？”
“……”林狸硬生生把疑问句说成肯定句，“看你还不够吗？”
然而池知衍还真认真思考了一番：“看我？那你肯定是看不够了。”
“看你的风景去。“说完这句话，林狸懒得再理他，闭目养神。
池知衍耸了耸肩，走到了栏杆处。
察觉到身边没了动静，林缓缓狸睁开眼，精准地在一个距离邵嘉和他们较远的地方找到了池知衍，他正在摆弄着手机。
与此同时，林狸感觉手机在自己兜里疯狂振动，他拿出来一看，是池知衍发来的视频通话。他下意识地朝池知衍那边看去，对方晃了晃手机，示意他赶快接听。
“一起爬上来的，风景当然要一起看。”接起来后，池知衍如是说。环境过于空旷，他的声音也有些缥缈，像抓不住的丝带。
林狸恍然，想了想说：“把手机放在和眼睛相同的位置吧，我想看看你眼中的风景。”
“行，今天衍哥就让你以高你五厘米的大帅哥视角看世界。”池知衍欣然应允。
从山顶向下看的感觉不一样，连嘉市尽收眼底。行人被缩小成了一个个小黑点，若隐若现。
“哎，你为什么怕高啊？”他忽然问。
“我妈不在家，我趁着我爸不注意爬衣架，就是一节一节可以放衣服、比人还高的那种，脚底一滑摔下来了。”林狸回忆着，“虽然没怎么受伤，但是一看到高地方就不敢上去。”
池知衍“啊”了一声。
林狸停了一会儿又说：“怕高其实对我其实没什么影响，最多就是不能玩高空项目，少了点儿刺激而已。”
“追求刺激有很多种方法。”池知衍在一旁眼神意味深长，但摄像头并没有对着自己，因此林狸看不清他的神色。
“比如？”
“我过来和你说。”说罢，池知衍三步作两步过来。
池知衍招了招手，林狸有些好奇地探头去听他在自己耳边轻语。
听完后，林狸无力评价：“你玩的真花。”
池知衍从他的话里面品出了一种“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的嫌弃。
“不过，”林狸眯起眼睛：“可以试试你的刺激。”
终于等到了日落。颓日醉醺醺地从西边坠下，铺排出明亮的橘红色流彩，瑰丽如烈火，仿佛一幅流沙的画。
“准备好刺激了吗？”林狸笑了，问得暧昧。
池知衍散漫得敬了个礼：“时刻准备着呢，林长官。”
在背过其他人的死角处，两个少年唇瓣贴在一起。
重重叠叠的光斑驳在林狸眼中，快将夕阳都融化掉。
池知衍的动作很轻，不复以往的横冲直撞。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温柔，如同潺潺的泉水，只是引导着。
他笑着看林狸眼中的影，上挑的尾音比夏天的艳阳还要张扬：“今天的落日当观众，它都看到我们接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倒霉作者没跟大师讲过话，勿考究。
第53章 53
毕业后，没了限制的班级群活跃了许多，胡显偶尔还会在群里冒泡，时不时给自己的毕业班灌几碗鸡汤，又或者转发学习巧方法。
因此，在看到胡显发消息时，林狸已经在猜想他今天又转发了什么小妙招。然而，胡显只是通知回四中拿毕业照。
只不过他多说了一句：“这么长时间不见，老师都想你们了。”
林狸和池知衍约着一起去学校。
这个时候高一和高二还没放暑假，穿过走廊的时候能听到老师朗朗的讲课声。有些老师带着麦克上课，声音穿透力极强。
“还好我毕业了。”池知衍庆幸，“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十分苦涩地坐在教室里。”
“在教室里干什么，玩switch还是睡觉？”林狸状似不解地问。还没等池知衍回话，他就继续恍然大悟道，“现在是上午十点多，这个时间已经上完间操了，你也清醒了，应该是在玩switch。”
未了，还不忘反问：“这就是你说的苦涩？”
“不愧是我男朋友，真了解我。”池知衍愣了愣，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掰，“确实苦逼啊，大夏天的这么热，我还在窗边被太阳直接伤害，坚强地玩着游戏。”
“……脸呢？”林狸有些无力。
池知衍面不改色：“我来学校的时候嫌它沉，扔半路了。”
在文七班的教室里除了胡显以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吴启明，两人对着坐在讲台前。
大夏天的，胡显身边还放了杯热气腾腾的菊花茶，时不时地对着大茶缸吹气，抿一口。见人来了，赶紧放下茶缸，笑眯眯地点头。
吴启明在一旁抱着膀，对着池知衍发难：“小子，毕业了不躲着我了？”
“我这不是没想到您在这儿守株待兔，没躲过去吗。”池知衍好声好气地解释。
吴启明一梗：“你就贫嘴吧。”
“你俩志愿是不是都报在羌南？”胡显视线在这俩身上挨个儿转了一圈。
林狸回答：“嗯，我报的羌大，他报的羌大美院。”
胡显接着问：“考得都还不错吧？”
“不知道。”池知衍耸了耸肩。他预感自己考的还可以，但也不敢打准，毕竟分数线这个东西不一定哪一年就特别高，“运气好的话，可能踩着尾巴上去；运气不好的话，就听天由命了。”
林狸很少见地主动说了一句：“能考上。”
池知衍笑了笑，没说话。
“就是，你同桌都说了能考上，瞎担心什么。”吴启明照例一脸嫌弃摆摆手，“之前气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
胡显欣慰：“真好，这俩以后还能在一起。”他想起来什么似的，笑眯眯道，“哎呀，我那时候安排他俩做同桌还担心会打架呢，结果现在感情这么好。”
毕业照就在门口的桌子上，两人一人拿了一张。
拿完了照片，他们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学校里闲逛，把各个角落都转了一遍。
十几天没来，学校还是原来的样子。矮冬青挤在一起，憨态可掬。偶尔还有几只鸟停在小路上，见来了人又扑朔着翅膀飞走，很是警觉。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有班级上体活课，男生们聚堆打球，旁边也有女生围观。这个文七班当时的情况差不多，但也有不同。文七班他们男生少，堪堪凑够一支球队。
两人在这里驻足了一会儿。
“有点遗憾，没跟你作为对手打过一场比赛。”林狸看着球场里神采飞扬的球员，如是说。
池知衍痛心疾首：“你也太没良心了，天天想着捶我呢。”
说话之际，一颗篮球滚到了两人的脚边。
球场里有人喊道：“那边的朋友，麻烦把球扔过来，谢谢了！”
池知衍挑眉，来了兴致：“帮我拿下照片。”
见他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林狸已经预感到了他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在林狸接过照片的时候，池知衍已经伸手捞起了篮球。他没着急还回去，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闲庭信步地进了球场，踩着三分线，投篮。
球很听他的指挥，腾空到了球框上，一番摇摇欲坠后，还是进了篮。周围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鼓掌声和欢呼声。
池知衍伴着这阵声音，状似低调地摆摆手，又溜了回来。
“这个逼装的挺爽？”林狸似笑非笑。
“是挺爽的。”池知衍捏了捏鼻梁，如实道，“别说，挺久没碰篮球还有点手生，我刚才还在担心能不能投进去。”
“如果真的没投进呢？”
“投不进去就跑啊。”池知衍振振有词，“反正我毕业了，他们以后也没机会当面嘲笑我，不当面嘲笑我这件事就和没发生过一样。”
这人真幼稚，林狸想。
“对了，带你去个地方。”池知衍走在路上，突然停下脚步，打了个响指，神秘兮兮的。
“不回去了吗？”他们在学校待了挺久了，几乎把学校逛遍了。
“还有个地方没去。”池知衍发起邀请，“一起？”
站到小树林面前，林狸有些诧异。
“你要帮马德清抓小情侣？”
“什么抓小情侣。”池知衍折服于他的脑回路，“你知不知道，小树林最里面有一棵桑葚树？”
“没，头一次听说。”林狸很诚实地摇头。
“我高一逃课间操被马德清逮个正着，我就跑到这里躲着，那时候刚好也是夏天，我蹲在树下，桑葚就在我头顶。”池知衍回忆着，“这树长的不大点，应该才结果没几年，消息还没传开。不然他们肯定都跑去摘桑葚了。”
林狸想象了一下某人躲在树下，时不时摘桑葚的画面，觉得挺有意思的，便拉着池知衍往里走：“进去看看。”
在穿过密林时，池知衍突然感叹：“现在就应该配个BGM，一位已经毕业的大帅哥带着他的男朋友穿越树林，唯美又浪漫，富有青春活力。”
林狸轻轻歪头：“我是那个大帅哥？”
“显而易见，当然是我。”池知衍在“帅”这一方面可谓是绝顶自信。
林狸懒得跟他争辩，敷衍得夸了一句：“嗯，大帅哥。”
两人一路向前，终于找到了池知衍说的那棵桑葚树。它确实不怎么高，在树林中间努力生长着，结出一簇簇深紫色的果实。
池知衍今天对所谓的“富有青春活力的BGM”很执着：“大帅哥要摘桑葚了，想让你唱首歌助助兴。”
“要求还挺多，你当拍电影呢。”林狸批判他过后又配合他，“你想听什么？”
“都行，我不挑。”
“好。”
林狸敛眉，池知衍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让他莫名就张不开嘴。
“……”
等了半天，林狸也没出声，池知衍冲他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别看我，你看着我我唱不出来。”林狸抬手挡住他的视线。
池知衍扒拉开他的手：“可是上次在KTV我也看你了。”
“这不一样。”林狸想说“你的眼神快给我烧出一个洞”，但最后还是换了个措辞，“而且你不是要摘桑葚吗。”
“这又不耽误我一心二用。”池知衍放过了他，耸了耸肩看向别处，“行吧，那不看你了。”
于是林狸轻轻唱道：“下过雨的夏天傍晚，我都会期待。唱歌的蝉，嘿把星星都吵醒，月光晒了很凉快。就是这样，回忆起来第一次告白……”
池知衍安静听歌，偶尔抬手摘几颗桑葚。
有风吹过，却不是清爽的，而是有些黏糊的热波。不远处的树枝上有鸟停着，“啾啾”两声，似乎在给伴奏。
这首歌的节奏明朗，林狸的声音也变得轻快。中间他有歌词记不清了，就模糊地哼着调子，右手指尖闲适地点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打拍子：“第一天我存在，第一次呼吸畅快。站在地上的脚踝，因为你而有真实感……”
待他唱完了，池知衍才问：“你刚才唱的那首歌叫什么？之前听过很多次开头，但都没有听过后面。”
“《第一天》。”
“这样啊。”池知衍趁林狸注意力分散，不由分说朝他嘴里塞了一颗桑葚，“帮我尝尝，甜不甜？”
林狸下意识咬住，反应了几秒才回答：“是甜的。”
这次换池知衍愣了，他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你别诓我。”
于是林狸又从他手里拿了一颗，尽显真挚：“怎么了吗？它真的是甜的。”
池知衍信了，也往嘴里放了一颗。下一秒，面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酸死了。”
林狸笑得肩膀颤抖。
“为了坑害我你也是真能忍，我还想去年的酸果怎么变成甜果了。”池知衍好不容易咽下去。
林狸看透了他：“你不也打着试毒的名义坑害我了吗，这算扯平了。”
两人打打闹闹地往外走。
在一只脚就要踏出密林之际，林狸忽然驻足，盯着一个方向。
来的时候没注意，在一众绿色中有一抹白色，很是与众不同。他有些轻微近视，凑近了一些，才发现那是一朵小小的栀子花。
池知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一小朵栀子花就那么孤零零、乖乖巧巧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被黏腻的夏风粘住了。
见林狸看得入神，池知衍忽然整个人瞬移到了他的视线内，迫使他看向自己：“你知道栀子花的话语吗？”
林狸短促地笑了下：“当然知道。”
又是一阵风起，依旧没携来清凉，却把白色的栀子花吹得微微颤动。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互眨眨眼，有什么东西在无限交织、绵延，像是无限上涨的湖水，快要溢到岸边。
栀子花的花语是：
——无尽夏。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下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