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不是说边先生花名在外,你的家人完全没听说过吗?”
“说到这个,我挺好奇的,”丁雨薇问道,“他到底乱不乱?你们感情应该挺好的吧?”
“他……他现在很忙,除了工作基本都跟我待在一起,”礼子宁摸了摸耳朵,“我们感情当然很好。”
“嗯,对啊,都说他整天沉迷工作,事业风生水起的,”丁雨薇说,“听起来多靠谱啊。”
礼子宁心想,那岂不是多亏了我?
礼子宁到家后没一会儿,边辰也回来了。听见声响,礼子宁照例去玄关迎接。
边辰很自然地把外套脱下递给他,他跑去挂好,又快步跑了回来。
“我跟丁雨薇打听过了,”他积极地向边辰汇报,“跟你猜的一样,她拒绝学长是因为家里突然安排了和你的相亲。”
“我们那也不算相亲。”边辰说。
“她还跟我说了一件事,我答应只告诉你,不能外传,”礼子宁说,“关于她的妈妈。”
“我听说过一些,”边辰走进客厅,“她的妈妈是不是出轨跟着别的男人私奔了?”
“原来不是秘密啊……”
“她的同学朋友之类的肯定不知道,”边辰说,“你们以后在同一所学校念书,难免会有别的交集,到时候别提起就好了。”
“边先生,你今天是不是很累?”礼子宁问。
虽然乍一看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可礼子宁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边辰的情绪明显低落,同他对话时完全不看他,像是有心事。
“没事,可能是今天起太早了,”边辰说,“有点缺觉。”
“那早点休息?”
“先说完吧,”边辰问,“你们还聊了什么?”
“挺多的……对了!”礼子宁想了想,“有一件特别巧合的事!丁雨濛和我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边辰一愣:“这么巧?”
“感觉我和她还真是挺有缘分的。“礼子宁说。
边辰没有接话,蹙着眉盯着他的脸看。
“我的意思是,把她当妹妹看,”礼子宁解释道,“边先生,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你和她长得不怎么像。”边辰说。
“肯定啊,我们又不是真的兄妹,”礼子宁说,“边先生,你在讽刺我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边辰沉思了片刻,摇头道,“应该是我多想了。”
“你不会真的在怀疑我们俩是双胞胎兄妹吧?”礼子宁惊讶,“怎么可能呢。”
“嗯,我见过她爸爸,他们父女长得很像,但跟你一点儿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要说到兄妹,其实她跟你倒是有点沾亲带故的。”
边辰不解:“怎么说?”
“她的妈妈是你爷爷的干女儿。”礼子宁说。
“……”
“这么惊讶?”
边辰微微张开嘴,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一言不发。
礼子宁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你去跟她打听一件事,”边辰说,“她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这个要求听着十分古怪,礼子宁心中不由得涌出一丝违和感。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他问边辰,“有什么内情吗?”
边辰摇了摇头:“只是一些猜测,并不确定。”
“跟我关系吗?”礼子宁问。
他这个提问没什么根据,只是处于一种直觉和本能。
边辰的沉默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正确的。
“和我有关,但是不方便告诉我?”礼子宁问。
边辰的态度明显是心里藏着事儿,却不愿意告诉他。工作上的烦恼礼子宁自知没有能力分担,只能给予情绪上的慰藉,可现在,这烦恼显然与自己有关,边辰却还是选择藏着掖着。
本以为他们已经非常亲近了。
礼子宁心里一阵空落落。
“为什么呢?是因为不信任我对你的感情,还是觉得我派不上用场所以没必要知道?”他可怜地注视着边辰,“……如果我说我感觉非常寂寞,边先生,你会在乎吗?”
边辰摇了摇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欲言又止。
“算了,”礼子宁勉强着笑了笑,“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不该乱说话。”
“不是的,”边辰艰难地开口,“我有一些猜测,但很荒诞,在确认以前不想随便乱说。但是……你……我是说,我是想说……”
他说得十分犹豫,磕磕巴巴,显得难以启齿。
礼子宁并不催促,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
“……就是,你……”边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着头,“你、你对我很重要。”
对比礼子宁的那些甜言蜜语,这句话过分委婉了。
可礼子宁却在听到的瞬间因为强烈的幸福和满足感而产生了一阵晕眩。他呆呆地张开嘴,愣了两秒后一把抱住了边辰。
这是边辰第一次直白地用语言表达对他的感情。
“好的,谢谢,我知道了,我明白,”他因为兴奋也变得词不达意,“我没关系!谢谢你!”
边辰被他抱着,半晌后“嗯”了一声。
“我不问了,我相信你。”
“会说的。”边辰告诉他。
礼子宁满足地抱着他,心中反复回味着方才边辰对他说的话。
——你对我很重要。
他当然是知道的,边辰一直以来的种种举动都在证明着对他的在乎。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现在逐渐膨胀变得恃宠而骄,无非是仰仗着这一点,心里有了底气。
可亲耳听见边辰说出口,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尤其是,他知道边辰是一个在言语上多么吝啬的人。
“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礼子宁说,“我跟丁雨薇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
“你没有意见吧?”礼子宁问。
其实他并没有说过,只是在丁雨薇提起时没有否认罢了。当初告诉丁雨薇两人是恋爱关系的是边辰本人,但礼子宁知道,就这么拆穿,边辰一定会恼羞成怒,不如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随你。”边辰说。
这是“可以”的意思。
礼子宁很高兴,又问:“今天晚上可以睡在你的房间吗?”
本以为边辰还是会给出“随便”这样看似模棱两可的答案,却不料边辰在犹豫过后拒绝了他。
“今天真的很累,下次吧。”
礼子宁失落地点了点头。
边辰心里一定藏着事儿,和他有关的、会让人心情不好的事儿。
礼子宁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暗自失落。
他告诉自己,既然如此,那就乖一点,别再让边辰操更多的心了。
礼子宁记着边辰交代他的事儿,第二天给丁雨薇打了个电话。
丁雨薇对他的提问感到很不解:“你为什么想要知道?”
他答不上来,于是随口胡诌:“也许我能打听到一些和她有关的消息。”
虽然是托词,并不是毫无根据,边辰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不知道,家里没提过,我也没问。”丁雨薇说,“我爷爷连她的照片都收起来了。”
“那方便去问一下吗?”礼子宁问。
丁雨薇迟疑了会儿,问道:“你能打听到和她有关的,什么样的消息呢?”
礼子宁答不上来,正思考着要如何敷衍过去,丁雨薇又说道:“我试试看吧。”
挂了电话后,礼子宁还没来得及向边辰汇报,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竟是边学笙打来的。
“边老先生?”面对边辰的爷爷,礼子宁毕恭毕敬,“好久不见。”
“也没有很久吧,”边学笙的语调听起来倒是比他严肃的面孔温和许多,“刚才突然想起来,前阵子高考放榜了,是不是?考得怎么样?”
“谢谢关心,”礼子宁说,“挺好的,很理想。”
“第一志愿是哪儿?”边学笙问。
“川海理工。”礼子宁说。
“这倒是巧了,”边学笙说,“我和这所学校还挺有缘分的。”
“我知道,川海理工有一栋学笙楼,是以您的名字命名的吧?”
边学笙笑了笑,说道:“既然分数不错,那现在是不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礼子宁飞快地思考了一下他的言下之意,说道:“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跟着老先生学习一下打高尔夫球。”
他对这项运动毫无兴趣,只是觉得这样或许可以讨老人家欢心。若边学笙没这个意思,随意客套一下说句“以后有机会”也不碍事。
所幸他猜对了。
“巧了,想到一块儿了,”边学笙说,“既然你也感兴趣,不如就明天吧,还是上次的场地。你住哪儿,我安排人来接你。”
礼子宁怕他会从住址察觉到自己和边辰的关系,连忙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过来吧,就当热热身。”
边学笙并不勉强他:“也好。我们早上八点开始,一天都在,你挑着方便的时间过来吧。”
“好的!”礼子宁积极回应的同时心中暗暗想着,年纪大的人起得可真够早的。
高尔夫球场位于市郊,开车单程需要一个小时左右,那意味着六点多就得起床了。
自从把晨跑改为夜跑,礼子宁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早起过了。
挂了电话,他长舒一口气,接着立刻给边辰发消息。
边辰没一会儿就回了电话。
“你为什么不拒绝他?”他问礼子宁。
礼子宁不敢告诉边辰是自己主动提起的,避重就轻道:“毕竟是你的爷爷。”
边辰很心烦的样子,沉默了会儿后抱怨了一句:“你总有理由。”
“对不起。”礼子宁积极认错。
“算了,”边辰说,“他对你挺和善的,是不是?”
“嗯。”
“我爷爷这个人公认的难相处,可以说是不近人情。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觉得他和善的。”
“欸?”礼子宁惊讶,“是……是因为他的外表嘛?”
“当然不是,我跟他相处那么多年,不至于分不清。”
“那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边辰说,“他好像对你很有好感。”
礼子宁歪着头想了会儿:“……那他会愿意让你和我在一起吗?”
边辰被口水呛到,咳了好一会儿:“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答应了要去,可以试探着问一下,他到底为什么对你那么特别。”
“会不会是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礼子宁猜测。
边辰毫不犹豫地否认:“不可能。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因为这个理由善待你。”
“好吧,”礼子宁说,“我明白了。”
“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吧。我先挂——”
礼子宁打断他:“也就是说,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我在你爷爷眼中非常特别?”
“应该吧。”
“在你眼中也是吧?”礼子宁问。
“……”
“是吧?”
“什么白痴问题。”边辰说完,直接切断了通话。
礼子宁一点儿也不介意。在问出口之前,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边辰的反应。唯一遗憾的,是隔着电话看不到边辰在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那一定很有趣也很可爱。
他想,自己好像有点儿欠,非要被边辰骂上几句才能舒坦。
边学笙说随他几点过来都行,但礼子宁还是赶在八点前到了球场。
球场是会员制,边学笙特地知会过了工作人员,负责接待的青年在他自报家门后立刻恭恭敬敬地把他引了进去。
正式球场大得离谱。
远远见到了边学笙,两人视线刚对上,礼子宁立刻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早上好,”他轻快地跑到了边学笙跟前,“今天天气真不错,空气也好,很适合运动!”
上一回在练习场时他穿得很随意,昨天特地搜索了解后才发现那很不符合规范,于是下午专程去买了带领子的T恤和软胶钉鞋。
因为做贼心虚,礼子宁出发前特地摘掉了手表,只是耳钉实在舍不得拆,好在在造型低调,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
可边学笙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这一点微小的变化,视线在他的耳垂上停留了几秒。
礼子宁装傻,所幸边学笙也没有多问。
“两手空空就来了呀?”他对礼子宁说,“没带杆子?”
“我上次是在这儿借的器材……”礼子宁往管理处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的杆子不行,”边学笙往一旁指了指,“用我的。”
“这怎么好意思,”礼子宁客气完,立刻又说道,“谢谢边老先生!”
边学笙严肃的面容上浮出一丝笑意,脸上的沟壑顿时舒展不少:“都一起出来玩儿,还叫得这么生疏客气。”
礼子宁心领神会:“谢谢边爷爷。”
稍远些的位置,还有一些看着同边学笙差不多年纪的人。有人留意到了礼子宁,边学笙主动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新鲜血液。”
以这些人的平均年龄来说,礼子宁显得过分“新鲜”了。
都是长辈,他积极问好,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前阵子和边爷爷在球场上认识的忘年交。”
边学笙很喜欢这个说法,在一旁含笑点头。
一个慈眉善目的圆脸老头笑眯眯走了过来,问道:“小伙子,怎么称呼?”
边学笙替他答道:“叫他子宁就好。”
“嗯。”礼子宁一旁附和。
“子宁球技如何?”对方问。
礼子宁面带微笑十分坦荡:“完全是门外汉。”
他的神情语气都显得非常自信,人家只当他在自谦。
但很快,大家都发现了他只是在说大实话。
礼子宁拿着边学笙的球杆站在发球台,学着边学笙的动作全力一击,顿时泥土飞溅。
球倒也飞了,只可惜见高不见远。
一旁的球童快速上前整理起了被他打烂的草地。
边学笙视线跟着走了个抛物线,然后夸赞道:“不错,力度很足。”
礼子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想着,老爷子这么会给面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边辰所说的那种不近人情、难相处的人。
总不能是不喜欢边辰吧?
这不可能。礼子宁光速否决了这个想法。边辰如此优秀完美,能拥有这样的孙子,任何人都会骄傲的。
打高尔夫球比想象中更费体力一些。虽然有球车作为交通工具,但也免不了来回跑动。
礼子宁体力充沛,完全不觉得累,但边学笙毕竟年纪大了,一段时间后变得有些喘。
礼子宁陪他去休息区,边学笙坐下后感慨道:“还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其他人都已经休息过一轮了,”礼子宁说,“边爷爷,你已经很厉害了。”
他说话的同时也坐了下来,抬起手来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体。
“你一点也不怕我?”边学笙突然问道。
礼子宁一愣:“啊?”
“倒是挺稀罕的。”边学笙说。
礼子宁不解:“我为什么要怕一位对我很友好的老先生?”
边学笙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你上次告诉我,你和雨薇是远亲。”
礼子宁有点儿心虚,表面上还是一派自然:“嗯。”
“那你怎么不认得她的爷爷?”边学笙问。
礼子宁心里咯噔一下,辩解道:“我是他爸爸那边的亲戚。”
边学笙侧过头看他一眼,轻笑了一声。
礼子宁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意识到已经被拆穿,便不再强撑。
“对不起,其实是假的。”他说,“我和丁雨薇是朋友,那天是怕你误会才会那么说。”
“雨薇这个姑娘很不错,人大方,活泼,非常讨喜,”边学笙说,“但是呢……你们俩不合适。”
礼子宁下意识以为他说这些是为了边辰,怕自己坏了孙儿的好事,解释道:“我和丁雨薇真的只是朋友,没别的。”
“是吗?”
边学笙语调显然是不信。
这种事,口头上再怎么解释都缺乏说服力。礼子宁干脆转移话题:“丁雨薇的爷爷今天也在吗?是哪一位?”
“那儿,刚才跟你搭过话的那个,”边学笙抬手示意,“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姓礼。”
“……”
“不问为什么吗?”
礼子宁向着远处的人影看了会儿,突兀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丁雨薇的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边学笙很不自然地沉默了会儿,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礼子宁低下头,“而且……总觉得那好像和我是有一点关系的。”
边学笙没有否认这句话,却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两人安静地坐了会儿,礼子宁说道:“丁雨薇告诉过我的,说她在和您的孙子交往。您放心吧,我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边学笙忽然笑了一声:“她应该是你的姐姐。”
“……”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顾忌我的孙子。我希望他能娶到雨薇,但不强求雨薇一定能看上他。”边学笙看着远处,语速缓慢,“你这孩子挺机灵的,刚才会问我那个问题,应该是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礼子宁不知道该正面怎么。
他似懂非懂。一连串的信息汇聚在一起,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些猜测,却又因为过于荒唐而下意识想要回避。
女儿与人私奔是丁雨薇爷爷心里的一根刺,并且他讨厌姓礼的人。
他和丁雨薇同年同月同日生,边学笙提醒他们不该在一起。
边辰想知道丁雨薇母亲的名字,并且默认那与他是有关的。
边学笙对他青眼有加,同时丁雨薇的母亲又是边学笙的干女儿。
“你跟雨薇是怎么认识的?”边学笙问。
“我去川海理工参观,偶然遇见她,一见如故觉得很亲切,就聊上了。”礼子宁说。
这一回,边学笙却没能看破他的胡诌,感慨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边爷爷,你好像很想告诉我一些什么,却又遮遮掩掩的,”礼子宁问,“为什么?”
“哈,”边学笙在笑过一声后,竟显得有些惭愧,“好一个犀利的问题。”
礼子宁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真喜欢你这样的孩子,”边学笙说,“我家那几个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如果你是我的孙子就好了。”
礼子宁惊讶地想,这话里应该不包括边辰吧?
边学笙继续说道:“有些事不该由我开口,可你这孩子又实在讨我喜欢,让我忍不住想要多管闲事。”
“……”
“罢了罢了,不提了,”边学笙摆了摆手,然后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礼子宁顿时心虚:“怎么?”
“生活上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提,”边学笙说,“这些话不是客套。我知道一些你的情况,也有条件能帮得上忙。”
“谢谢,但我能照顾好自己,”礼子宁说,“至少在经济方面,我暂时没有困难。”
“那就好。”边学笙很满意,“看来你是有点本事。”
礼子宁汗颜。
“但……有一些别的方面,也许您能帮得上忙。”他说。
“哦?”边学笙好奇,“说说看。”
“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礼子宁问。
边学笙短暂犹豫后点头道:“你先说。”
“您欣赏我,是因为爱屋及乌,对吗?”
“一半一半吧,”边学说,“我喜欢你这样坦荡又大气的孩子。”
礼子宁对他笑了笑,然后浅浅地吸了口气,心头少见地涌出了一丝紧张。
“还有一个问题是……丁雨薇的妈妈,名字里是不是有一个‘珍’字?”
“……”
“我的妈妈小名叫‘珍珍’,”礼子宁舔了舔嘴唇,“她们是同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说:
边爷爷:他好单纯好不做作,真想狠狠抢来做自己家的小孩?
边学笙苦笑着叹了口气,又过了会儿,才答道:“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礼子宁想说些什么,或者点一点头,可僵硬了许久,依旧只是愣着一动不动。
他的大脑一下子变空了,整个人像是忽然和这个世界隔开了一层纱,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远处,丁雨薇的爷爷抬手遮着阳向他俩所在的休息区打量了会儿,认出了两人后主动挥了挥手。
边学笙也抬起手来,同时轻声问道:“想不想和那老头子聊两句?”
隔着些距离,依旧能看见那位老人脸上和善的笑容。
礼子宁移开了视线。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举动很不礼貌,只是心头一些难以名状的情绪蓦地喷涌出来,让他难受,顾不上太多了。
边学笙在他背后轻轻地拍了拍。
“我没事。”礼子宁说。
“那就把头抬起来。”边学笙说。
礼子宁摇头:“不要。”
边学笙似乎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又坐了片刻,礼子宁问道:“我长得是不是和妈妈一点儿也不像?”
“还是有点儿像的,”边学笙说,“眼睛,还有下巴。但确实像你爸爸更多一点。”
“你第一次见我就认出我了,但他没有,”礼子宁说,“他是不是从来没见过我爸?”
“还能那么冷静地分析,看来确实是没什么事了。”边学笙说。
礼子宁苦笑着摇头:“我不冷静,刚才是在说大话。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他说着终于又一次鼓起勇气看向了远处那位老人,说道,“他看起来很慈祥。”
“你别看他长得像个弥勒佛,轴起来可比我还难沟通。”边学笙说。
“你难沟通吗?”礼子宁不解,“完全没有吧。”
“你这小孩子,倒是挺会撒娇的。”
“欸?”
“特别擅长哄糟老头子高兴。”
礼子宁摇头:“……可能是因为你和我的奶奶有点像吧。我是说,照顾我长大的奶奶。她外表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但其实挺疼我的。”
“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边学笙问。
“不苦,都挺好的,”礼子宁说,“除了没能来得及报答奶奶,没什么别的遗憾。”
“是吗,”边学笙说,“那就好。”
分别时,边学笙本想安排人送他,礼子宁拒绝了,用的理由是“想一个人发会儿呆”。
边学笙听过后笑着说道:“也好。”之后又告诉他,“如果什么时候想找人说说话,又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随时欢迎联络。”
礼子宁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若边学笙知道了他和边辰的关系,还会这样温柔包容他吗?
回程的路上,他坐在车里用手机试着搜索了一下,很快便解开了最后一点疑惑。
同母异父的双胞胎出现的概率很低,但确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