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世界上所有的巧合与不可思议都集合在了他的身上。
捧着手机发呆时,接到了边辰打来的电话。
在屏幕上看见边辰名字的瞬间,原本呆滞的礼子宁忽然像是活了过来,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接着迫不及待按下了接听。
“还没结束吗?”边辰在电话里问。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礼子宁说。
边辰听后安静了两秒,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他竟从语调中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礼子宁眼眶一热,说道:“我好像知道你之前瞒着我没有说的事是什么了。”
“……”
“你发现我和丁雨薇可能是兄妹,是不是?”
边辰很明显地舒了口气,像是忽然放松下来。
“所以才让我打听丁雨薇妈妈的名字。”礼子宁说,“边先生,你知道吗?原来双胞胎可能会有不同的父亲,这世界真是奇妙,突然就涨了知识。”
“我爷爷告诉你的?”边辰问。
“算是吧,”礼子宁笑了笑,“现在感觉好奇怪。”
“为什么?”
“仔细想想,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我的人生几乎没有任何影响。”礼子宁说,“我根本不需要了解这些吧?”
“嗯,是老头子多此一举。”
“不怪他,他以为我和丁雨薇有暧昧,怕我俩会犯错,是好心。其实就算他不说,我心里隐隐约约也意识到了。只是……”礼子宁顿了顿,“真的很怪,这既不是个好消息,也不是个坏消息,对我根本没什么影响……但我却觉得难过。”
“……”
“边先生,我很难过。”礼子宁说。
“你还有多久到家?”边辰问。
“大概半个小时,”礼子宁看了眼窗外,“等我到家,抱抱我吧?”
“就知道撒娇。”边辰说。
几个小时以前,边学笙也这么说。
在认识边辰前的人生中,礼子宁从来没有这样的自觉,更不曾被人如此评价过。
“是喜欢上你以后才染的毛病。”礼子宁告诉他。
本以为边辰会像平日那样骂他两句,可没有。
边辰只是对他说:“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计程车终于到达目的地,礼子宁惊讶地发现边辰竟站在楼下。
他结了账后飞快地下了车跑到边辰跟前,还不等边辰开口便伸出手臂把人抱住了。
“……我下楼买点东西,”边辰解释,“正巧遇上你。”
礼子宁低着头,在他的颈侧轻轻地蹭:“谢谢你。”
边辰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背,缓缓地拍了两下。
“感觉好多了。”礼子宁说。
边辰又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说道:“先上去吧。”
上楼时礼子宁主动拉住边辰的手,边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甩开。
“家里有蛋糕,甜的要死,”边辰在电梯里问他,“要尝尝吗?”
礼子宁点头:“要。”
两人手拉着手进了家门,边辰向着厨房的方向示意:“在餐桌上。”
“陪我。”礼子宁说。
边辰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拒绝。
蛋糕小小一块,是一人份的。礼子宁一手捧着蛋糕,一手牵着边辰,从厨房到了餐厅,又转进了客厅,最后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并没有很甜。”礼子宁尝了一口后告诉边辰。
边辰皱眉:“真怕你会蛀牙。”
“不会的,我从来没蛀过,”礼子宁说,“牙医都夸我的牙质地特别好。”
“没有蛀牙,为什么会看牙医?”边辰问。
“学校里有免费的例行检查。”
边辰点头:“哦,也是。”
吃着蛋糕,和边辰交换一些平淡又无聊的对话,礼子宁原本郁结的心情逐渐变得柔和。
这样很好,可他却还是想要勉强自己,去聊一聊那个让他感到无所适从的话题。
“感觉很怪异,很莫名其妙,”他对边辰说,“问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也答不出个所以然。”
蛋糕很快吃完了,他把盘子放在了茶几上,说道:“你那天说得对,这太荒诞了,而我居然也成了荒诞的一部分。”
边辰看着他,指了指唇角的位置,说:“奶油。”
礼子宁下意识舔了舔,舌尖卷到一丝奶油的香甜。
边辰摇头,然后主动靠过去,探出舌尖,沿着他的唇角一路舔吮,当他们的嘴唇彻底重叠在一块儿,礼子宁想要主动的亲吻他,他又退开了。
“甜得要死。”边辰说。
“就那么讨厌甜食吗?”礼子宁问。
边辰看着他湿润的双眼,答道:“偶尔也可以尝一尝。”
话语落下,他们的嘴唇很自然地紧贴在了一块儿。
边辰主动地搂住了他的后颈,另一只手解开了他上衣的纽扣,半含着他的嘴唇笑道:“好丑的衣服。”
“打高尔夫必须穿这样的。”礼子宁说。
边辰摇头:“难看。”
“那帮我脱掉。”
“说请。”
礼子宁的嘴唇已经贴在了他的颈侧,手从他衣服的下摆处往里钻,开口时声音也显得含含糊糊:“求你了。”末了又补充,“还有下边,已经痛了,摸一下。”
边辰轻声抱怨:“受不了你。”
一切美好得过分。
边辰前所未有的温柔。他的身体和灵魂一并被包容,得到柔情的抚慰。
过程中,他不断地在边辰的耳畔诉说着无法抑制的爱意,得到的回应是热烈又缠绵的吻。
沙发很宽敞,但对两个成年男性而言躺在上面还是会显得拥挤。
礼子宁却对这样的拥挤十分中意。
他抱着边辰,与边辰紧紧依偎在一块儿,因为身体与心灵双重的舒适感和发泄过后的倦意而沉沉睡去。
醒来时,他依旧睡在沙发上。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客厅里的灯却没有打开,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房间,整个空间朦朦胧胧的。
边辰一半身子压在他的身上,很沉,也很暖。
礼子宁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睡颜,心想着,这个人好像在发光。
发着光的边辰看起来很适合被亲吻。
没有不这么做的理由。礼子宁理所当然地靠近他,浅尝辄止的亲吻在他不可自制的沉迷中逐渐染上了热度,那之后,又得到了鼓励般的回应。
“扰人清梦。”边辰开口时依旧带着困倦。
“因为亲吻而醒来的睡美人会和王子结婚。”礼子宁说。
边辰抬起眼来,似笑非笑:“王子?”
“我可以吗?”礼子宁虔诚地注视着他,小心地问道,“就偶尔的、稍微当一会儿,好吗?”
第71章 快乐土匪
边辰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幼稚。”说完闭上了眼,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道,“快去洗澡。”
沙发就这么点儿大,他再挪也还是和礼子宁叠在一块儿。
礼子宁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跟他耍赖:“你陪我。”
“自己去。”边辰说。
礼子宁安静了会儿,叹气道:“我今天遭受了人生中重大的变故,心里非常不好受,一个人很容易胡思乱想。”
“……”
“陪我去。”
边辰在他不安分的手上打了一下:“欠不欠?”
礼子宁反手握住了他,倒也没被甩开。
就这么僵持了会儿,礼子宁似乎想通了,挪着身体下了沙发。边辰以为他要离开,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便皱起眉:“你做什么?”
礼子宁笑着弯下腰:“抱你去。”
他说话的同时伸出了手臂,边辰下意识想要闪避,可另一侧便是沙发背,无处可躲。
高考结束后礼子宁有了更多的运动时间,体魄有增无减,轻轻松松便把边辰公主抱了起来,还故意颠了颠。
“闹什么呢……”边辰怕摔,不敢乱动,皱着眉。
“不当王子了,”礼子宁说,“我现在是土匪,绑架你。”
边辰没忍住,笑了:“……有病。”
洗完澡后,两人一同吃了点东西。
边辰回房时礼子宁默默跟着,理所当然地也进了他的房间。
那之后,他们在床上又做了一次。
情绪低落的礼子宁在与他亲热时会对他露出笑容,说甜蜜的情话,显得放松又沉迷。
边辰不禁为自己拥有如此轻易的安抚方式而感到庆幸。
结束时已经是深夜。礼子宁在球场上跑了一天,又经历了精神上的巨大消耗,很快便沉沉睡去。
边辰也觉得累,可闭上了眼,却睡不着。
他有心事。
礼子宁在电话里对他说“知道了他在隐瞒的事”时,从背后涌起的寒意让边辰瞬间身体都轻颤起来,直到发现礼子宁指的是自己的身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边辰而言,礼子宁的出身只是一件值得好奇、想要关注,但也无伤大雅、或者说不甚重要的事。
很明显的,多年来对礼子宁不闻不问的丁家完全没有要回认他的打算,礼子宁本人应该也不会打算去寻亲。
边学笙多管闲事说这些,无非是怕礼子宁和丁雨薇这对双胞胎之间产生不该有的感情,但边辰知道,这担心本来就是多余的。
正如礼子宁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完全不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的秘密。
边辰在意的,是心中所藏着的另一件事。
现在,他已经能拼凑出整件事大致的来龙去脉。
礼子宁和丁雨薇共同的母亲选择带着私生子和情夫私奔后,两人对外以夫妻相称,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好不容易用尽积蓄买了房想要组建一个真正的小家庭,却又发生了意外。
礼子宁的父亲可以说是被边卫平给害死的。
边学笙并没有向礼子宁提及此事,也不知是心中尚有顾忌,还是对此事并不知情。
边辰自私地希望是后者,若不然,这多话的老头就成了一个定时炸弹。
隐瞒会带来罪恶感,可边辰开不了口。
曾经为了保护他奋不顾身的礼子宁一定是对此毫不知情的吧?要是知道自己豁出性命守护的是杀父仇人的儿子,他会不会后悔?
现在,在他身旁沉沉睡着的礼子宁若发现了这一切,还会愿意继续陪伴他吗?
又或者,是自己太过悲观了。说不定礼子宁根本不介意,哄一哄就过去了……如此期待的自己,会不会显得太过厚颜无耻?
边卫平的所作所为与他无关,不受他的控制,不该由他负责。可他从小锦衣玉食物质生活全由这个男人所提供,他享受了那么多年,撇不清的。
边辰不敢试探。
礼子宁在他面前总有许多小心思,但感情上一贯直白坦荡,从不遮掩,可边辰依旧猜不透他的想法。
这种情绪,是不是就叫患得患失?
爱情果然是糟糕的、让人烦恼的坏东西。
礼子宁离开视线就焦虑的毛病原本已经缓解了许多,现在又卷土重来。
边辰怕家里那个和他互相看不惯的老头跑去跟礼子宁乱说话,又不好明令禁止他们交往,心情烦闷。
与他不同,他的哥哥边烁显得心情十分愉悦。
两人在例会上打了照面,会后边辰想去找他说事儿,进了办公室见边烁正笑眯眯讲电话。
“边辰来找我了,晚点再说。嗯嗯,好,我乖,你也乖乖的,嗯,宝宝晚上见,我也爱你,嗯嗯,拜~“
边辰眉头紧皱,恨自己早来了半分钟。
“你这什么眼神,”边烁放下手机,一脸坦荡,“你跟你们家小朋友私底下难道不这么说话?”
边辰干笑了两声。
“装吧你就,”边烁说,“找我什么事儿?”
“你月底是不是要出国?”边辰问。
“嗯,对,”边烁点头,“刚才会上也说了,这种大项目,我亲自去一下比较放心。”
边辰心中有数,他就是为了这个才特地过来的。
在他记忆中,边烁的这次行程并不顺利,在与合作方交流时惹出了些麻烦,损失不小。可究竟具体出了什么问题,他当年便不甚了解,多年过去后更是记忆模糊,想要提醒也找不到方向。
“有信心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边辰问。
“九成把握吧,”边烁笑容十分自信,“其实我也想跟你提这事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边辰不解,“为什么?”
“如果能谈下来,后续就交给你了,”边烁是,“成不?”
“前期投入了那么多,功劳收益都不要了?”边辰问。
“也不是只有工作重要嘛,”边烁说,“我现在有了一些新的人生规划,下半年打算给自己放个假,你就辛苦一下。”
“……和你上次提到的不能说的好消息有关?”边辰问。
边辰笑意更盛:“帮个忙吧?”
边辰也笑了:“行。”
他早就猜到了边烁所说的好消息是什么意思。
有一种说法,女子怀孕早期不能随意公开,容易流产。这显然是迷信,但对这俩夫妻来说,一定是宁可信其有,不敢随意冒险的。
他们感情顺遂和睦,对边辰而言自然是再好也没有了。
“行,”他点头,“交给我吧。”
边烁一脸欣慰:“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回家的路上,边辰接到了丁嘉康打来的电话。
“我终于有眉目啦!”丁嘉康在电话那一头兴奋地宣布。
“不用了,”边辰说,“我已经都知道了。”
丁嘉康很震惊,也很不甘心:“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才稍微挖掘到了一些边角料。”
这倒也不怪他能力不足。毕竟那年头不像现在网络发达,连电脑都是稀罕物件,信息流通极为受限。
“你又查到什么了?”边辰好奇。
“礼子宁的出生信息很有可能被篡改过,”丁嘉康说,“那时候一些地方的出生信息还没有电子化,都是若干年以后统一录入的。”
礼子宁跟他提过,丁雨薇说自己的父母从未办理过离婚手续,她的母亲自然也不可能和礼子宁的父亲结婚。
也不知这份出生证明是两人为了孩子能正常念书借用了他人的信息,还是丁家事后不不想礼子宁与自家产生联系而进行了篡改。
要搞清楚这一笔糊涂账,可能只有询问当年的亲历者了。
但对于真相本身,边辰已经没那么在乎。
他一点也不希望丁家的人想起礼子宁。
反正他们当初也不想要,不珍惜。如今已经被自己捡回了家,养得好好的,没理由分享。
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后,礼子宁理所当然都该陪在自己身边。
那些陈年往事,何必深究。
“还有吗?”他问丁嘉康。
“有,比较重磅,你会惊讶,”丁嘉康语调夸张,“礼子宁的父母去世以后没多久,有人给了负责照顾礼子宁的李阿娟一笔钱。”
这人果然是有一手的。
“你查到是谁了?”边辰问,“是不是姓丁?”
当时礼子宁告诉过他,自称是他母亲的家人给了奶奶十万块钱。
却不料同样姓丁的丁嘉康却误会了:“不是,你开我玩笑呢。不瞒你说,那个人其实姓边。”
边辰一愣。
“我这可不是在开你玩笑,是真的,”丁嘉康继续说道,“给她钱的人是你的叔叔,边为民。”
“……”
边辰和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熟悉,与这位叔叔自然更没什么感情,进入公司以前每年只见一两次面,十分生疏。
工作中倒是打过一些交道,印象里是一个做事僵硬死板、不苟言笑的人。
边辰小时候觉得这个叔叔也爷爷十分相似,进入九天后才逐渐意识到差距。边为民只继承了父亲的缺点,刚愎自用又缺乏远见,做事一板一眼,听不得旁人意见。
边学笙也不怎么喜欢他。这老头自家孩子全都看不上,偏偏对礼子宁青眼有加,也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边为民之前从未在这个故事中出现过,当初会有如此举动,十有八九是边学笙的安排。
“就那一次,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丁嘉康说。
这与礼子宁的说法完全对得上。
“我明白了,”边辰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后没多久,边辰收到了礼子宁发来的消息,问他几点回来。
边辰的车已经进了住宅区。若是过去,既然马上就能见面,他一定会无视这条消息。
边辰在点开输入窗口时暗想着,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
——怎么了?
礼子宁回得飞快。
——有一个非常大惊喜要和你分享。
边辰笑了。
——卖关子?
——嗯!
边辰下车的同时看了眼日期,回复到:
——可别是录取通知书这种无聊的东西
礼子宁沉默了。
边辰走进电梯,忍着笑又发了一条。
——恭喜啊
“你都猜到了,”礼子宁兴致缺缺,“那就不叫惊喜了。”
边辰脱下外套递给他,说道:“让我看看。”
礼子宁替他挂好了外套,没一会儿拿来了一个红色的信封。
边辰接过,从里面取出了素色的折叠卡片,看着封面上川海理工的LOGO感叹道:“比我当初的那份精致多了。”
录取通知书设计得很漂亮,还用了不少工艺,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你的那份还在吗?”礼子宁问。
“早就不知丢哪儿去了。”边辰说。
见礼子宁有些失望,边辰逗他:“这个替你裱起来吧?”
礼子宁摇头,很不好意思:“太夸张了。”
边辰递还给他:“收好。”
虽然看到分数的时候就知道已经十拿九稳,可实际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依旧会有强烈的喜悦和满足。
礼子宁脚步轻快,拿着信封回房的路上说道:“哦对了,边爷爷说,想邀请我去家里做客。”
原本还笑意盈盈的边辰顿时一僵:“什么?”
礼子宁回话的时候已经进了房间,隔得有点远,完全听不清。
边辰皱着眉头快步跟了过去:“你答应了?”
“还没有,”礼子宁站在书桌前,“我上次自说自话答应,你不高兴,所以这次先问一下你的意见。”
边辰松了口气,说道:“别去。”
明明多年前就知道礼子宁的下落,却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现在倒又热情起来了。
边辰不希望礼子宁和边学笙有太多接触,怕边学笙说些不该说的。
若真的要让礼子宁知道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边辰希望是由自己来开口。
礼子宁并没有询问他理由,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拒绝他。”
“用什么理由?”
“我跟他说我在勤工俭学,还不知道下个礼拜的日程安排,需要问一下我的老板,”礼子宁说,“待会儿告诉他老板不放人就好了。”
“倒是挺会编的。”
“不算编吧,”礼子宁振振有词,“你包养我,不就是我的老板吗?”
“是吗,”边辰扭头看向窗外,“我还以为我是你的男朋友。”
“……”
半晌没回应,边辰瞥了一眼,发现礼子宁正站原处愣愣地看着他。
“你要把录取通知书捏出印子了。”边辰提醒他。
礼子宁终于回过神,将手里的信封随意一丢,扑了过来。
边辰被他撞得往后退了半步,接着被用力地揽进了温暖的怀抱中。
“激动什么,”边辰明知故问,“这是你上次自己说的。”
礼子宁抱着他,不说话。
“勒死了。”边辰抱怨。
礼子宁一声不吭地抱了他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刚来的时候,你说你的包养门槛是本科。”
边辰心想,我居然还说过这种胡话。
“我才拿到录取通知书,居然升级了,”礼子宁继续说道,“我现在是一个吃软饭的。”
“……”
“怎么办,有点丢人。”礼子宁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边辰哭笑不得。
礼子宁却很认真:“边先生,你还得等我几年,我会有用的。”
“先去把你的录取通知书收好。”边辰提醒他。
礼子宁依依不舍松开怀抱,捡起了落在一旁的录取通知书,忽然想到了什么:“收到这个,应该要有一些奖励吧?”
“不是在你耳朵上吗?”边辰问。
“这不是分数的奖励吗?”礼子宁反问。
两人对视了会儿,眼看边辰眉头皱起,礼子宁十分夸张地叹了口气。
“哦,我知道了,”他默默打开抽屉,把录取通知书放了进去,“那算了。”
边辰好气又好笑。
礼子宁平日基本没什么消费,除了必需品外只偶尔买些甜食点心。一年前给他的那张卡,至今连个零头都没有花掉。若真要以包养为标准,完全称得上价廉物美。
可他也有很贪心的一面。
礼子宁收好了东西,可怜巴巴抬起头来,说道:“至少亲一下吧?”
边辰笑着走到他跟前,仰头在他唇角上亲了亲,问道:“有护照吗?”
礼子宁摇头。
“去办一个。”边辰说,“我月底要出去一趟,你跟我一起。”
礼子宁的眼睛一瞬间便亮了。
“先说好,我是去工作的,不会有太多时间陪你。”边辰提醒他,“而且那地方治安不比国内,随便乱跑会有危险,到时候你得一个人留在酒店,会很无聊。”
“既然危险就把我带在身边吧,”礼子宁说,“我可以保护你。”
他说这话时笑眯眯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边辰听着却蹙起眉头:“我希望真的有危险的时候,你能多考虑考虑自己。”
“如果我受伤了,你会伤心吗?”礼子宁问。
他的表情语气都很玩笑,显然并不当真。
边辰沉下脸:“我会看不起你。”
礼子宁察觉到了他的不悦,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那如果……是为了保护你呢?”
“不需要,”边辰说,“管好你自己。”
礼子宁闭上了嘴,不再多话。
晚饭时间,礼子宁已经彻底从大脑中删除了之前对话中不愉快的部分,主动向边辰报备起来。
“我跟边爷爷说了,老板把我的日程排得满满的,下周一点儿时间都抽不出来了。”
“他怎么说?”边辰问。
“他问我什么工作,我说打杂,”礼子宁答得十分详细,“他说这种工作又忙又学不到东西,他可以给我介绍更好的。我告诉他不行,老板对我很好,有知遇之恩,他非常需要我,我得对他负责。”
边辰也不知该不该夸他。
“明天去把护照办了,下午会有人来接你,”他告诉礼子宁,“你查一下需要带的资料,提前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