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大美人多了个崽—— by三拾叁

作者:三拾叁  录入:07-30

“没关系。”江来温声说,抽出纸巾替江棠承擦手。
酱汁黏糊不太好擦,江来便道:“我带他去一下洗手间。”
江来离开不久,顾泽肖也跟着起身:“失陪一下。”
宽敞明亮的洗手间里,江棠承洗完手,伸直了等江来帮他擦。
江来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屈膝半蹲在江棠承面前,将纸按在小孩柔软的手背,一点点吸干上面的水珠。
江棠承垂眸看着江来,安静片刻忽然问:“叔叔是不高兴吗?”
江来已经能区分这声“叔叔”叫的是谁,他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江棠承眉心拧成一个结,小大人似的蹦出两个字:“感觉。”
从几人的交谈里他能听出,秦郁上很多年前出国,还在国外生活了很久。他问江来:“爸爸,你知道叔叔为什么要出国吗?”
“我不知道。”江来把纸团扔进垃圾箱,又替江棠承理了理衣服,而后看着他认真地说,“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江棠承眨了眨眼,好奇地问:“爸爸也有吗?”
江来摸了摸他的头,还没回答,洗手间的门消无声息地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江来余光一瞥,认出是谁后竟有种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失落。
他直起身,对来人道:“师兄。”
顾泽肖目光很深,静静注视江来几秒才说:“我也来洗个手。”
回到座位,草草吃完甜点,这一餐在不算美好的氛围里结束了。
江棠承犯困不想走,张开手臂要抱抱,刚一趴在江来肩头就闭上眼,睫毛长得地连俞珍都直呼嫉妒。
秦郁上嫌热,进餐厅后外套便没有穿,见状,没有犹豫地将外套展开披在小孩身上。
随着这个动作,外套上沾染的淡淡古龙水气味便扑进江来鼻端。
江棠承在外套下扭了扭身体,眼睛仍闭着没有睁开。
几人往外走,半途,秦郁上和俞珍被两桌客人认出,拦下要签名。
江来脚步稍顿,就听顾泽肖在耳边低声说:“走吧。”
出了餐厅大门,顾泽肖快走几步去开车,江来站在路边等他。
夜空衔着一弯皎洁明月,江来抬头看去,注意到的却不是月亮,而是几颗寥落的星星。
江棠承呼吸趋于平缓,似乎真的睡着了,但并不安稳,在外套底下动了动,眼皮撩起一条缝,迷迷糊糊喊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恰好被后头赶上来的俞珍听见。
那两桌客人要完签名又提出合影的要求,俞珍没化妆便拒绝了,先一步出来,听到这一声“爸爸”,当即怔在原地。
女人直觉天生比男人敏锐,江棠承和江来眉眼相似,举止亲密,俞珍并不是没有怀疑。但她又觉得以江来的年龄,做小孩的爸爸实在是太年轻。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个叫崽崽的小孩,竟然真的是江来的儿子!
俞珍下意识后退两步,站进一片不会引人注意的阴影里,目睹顾泽肖将车开过来,下车打开后座车门让江来上车。
宾利发动,在引擎的轰鸣中驶远,俞珍心跳有些快,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她身旁倏地闪过,大步流星地走到马路边。
好不容易摆脱热情影迷,秦郁上从餐厅出来,就只看到宾利标志性的椭圆形尾灯。他杵在路旁,直到那辆车在道路尽头转弯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视线。
俞珍在背后看着他,直到司机将房车开过来,她才从暗处走出来。
上车后,俞珍默默坐在卡座,消化无意间窥知的爆炸□□实。
秦郁上似乎不再顾及形象,刚一上车就松开领口和袖口,紧抿的唇线表明他同样没有交谈的欲望,只侧头看窗外。
房车平稳行驶,俞珍抬头看了对面一眼,欲言又止。
她原本以看热闹的心态旁观,此刻却不一样了。
秦郁上一路追来,特意换衣服,吃饭时又和顾泽肖明里暗里较劲,若说对江来没有私心她绝对不信。
但秦郁上对江来到什么程度了?
那孩子看起来五六岁,也就是说江来二十出头就做了父亲。这些秦郁上都知道吗?
俞珍并不愿背后说人是非,但秦郁上算是她看着入行的后辈,她思量再三,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旁敲侧击地问:“你对江来了解多少?”
秦郁上转过头,似乎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俞珍顿了顿,“江来这个人很聪明,拍戏用功也能吃苦,长得好情商高,这些我都不否认。但是,关于他这个人,他的过去,他私底下什么样子,你了解多少?”
秦郁上的目光在听到“但是”两个字后便的内容便越来越沉,静默片刻,给出一个让俞珍意外的答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俞珍忍不住提高音量,“你怎么能不知道?”
秦郁上反问:“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知道什么?”俞珍感觉被他绕进去了,“唉不是,秦郁上,你什么也不知道,那你今晚追着过来吃这顿饭干什么?”
窗外霓虹不断闪过,映出秦郁上冷硬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
他冷冷一笑:“你就当我闲得没事,想给自己找点不痛快。”
作者有话说:
还有二更嗷~

宾利后座,江来搂着江棠承,扭头看向窗外。
侧视镜映出灯火明亮的餐厅,以及从餐厅里疾步走出来的那个身影,随着车子行驶逐渐缩小,直至转弯后彻底不见。
江来垂下眼,一转头,正撞上顾泽肖从后视镜里投来的目光。
极为短暂的一瞥,快到似乎只是错觉,顾泽肖的视线又重新回到前方,只是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收紧。
他知道今晚自己举动反常,江来一向聪明,不可能察觉不到,也不可能猜不出他的用意。
他担心江来的态度,但更让他在意的,是江来在洗手间里对江棠承说的那句话。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对顾泽肖来说,江来最大的秘密就是当年为什么要忽然退学。明明他只是出国交流半年,再回来时,他成绩优异一心想要成为一名外科医生的小师弟,突然就进入娱乐圈,成了一名模特。
顾泽肖并不认为职业分三六九等,医生也并不比其他行业高贵,他尊重江来的选择,但内心深处一直难以释怀。
车厢内安静无声,似乎怕吵到江棠承睡觉,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直到一声电话铃打破寂静。
是顾泽肖的手机。他瞥了眼来电显示上“父亲”两个字,犹豫几秒后按下了拒接的红色按钮。
不出半分钟,铃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顾泽肖没有犹豫,直接挂断。
医生电话通常24小时开机,因为每次来电都可能是紧急事项,尤其像顾泽肖这样的外科医生,除非在手术台上,否则基本不会不接电话。
江来在后座问:“你不接吗?”
顾泽肖从后视镜望他一眼,轻描淡写道:“不是要紧电话。”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再次短促地响了一声,屏幕在黑暗中倏然亮起又很快暗下去。
顾泽肖仿佛完全没注意,从后视镜看了眼仍熟睡的江棠承,语带笑意地说:“崽崽小时候吃完饭就会犯困,长大了也没变。”
“是啊。”江来也笑了,把江棠承身上披着的外套往上拢了拢,“每天都有睡不完的觉,睡着之后雷打都不醒,我都羡慕。”
“正常。”顾泽肖说,“小孩子一般觉都多。”
等红灯时,顾泽肖才拿起手机,上面多出一条信息,正是他父亲顾允良。
【医院那么多事你不管,突然跑去做什么剧组的医疗顾问,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顾泽肖,我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顾泽肖目光微沉,将手机静音,屏幕朝下搁在控制台上。
回酒店的其中一段经过减速带,在车辆有规律的颠簸中,江棠承睁开眼,思维有些跟不上。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是在顾泽肖的车上,在江来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踏实地睡了过去。
车子在灯火明亮的长街穿行,两旁的高楼商铺不断被甩在身后。顾泽肖双手握住方向盘,刻意放慢速度,但路途并非无限远,总有走完的时候。
抵达酒店,他将车停在花园边,江来抱着江棠承下了车。
花园里传来两声猫叫,江棠承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猫猫!”
过敏了还惦记,被抓一次也不长记性。江来哭笑不得,在小孩屁股上拧了一下。
江棠承彻底醒了,从江来身上滑下来,探头往花园里瞧,心痒又害怕,小脸纠结,最终还是被猫抓的恐惧占据上风,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动。
顾泽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盒子,蹲在江棠承面前说:“崽崽,之前说好的,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江棠承眼睛亮了亮,想要但很有规矩,眼巴巴看着江来,直到江来点头才伸手拿过来,小声说:“谢谢顾叔叔。”
“不用谢。”顾泽肖摸了摸他的头,站了起来。
江来再次替小孩道谢:“有心了师兄。”
礼物很大,包装精美,一看就用了心思,江来半开玩笑地说:“虽然我失忆了,但这几年崽崽应该没少麻烦你。师兄,等你什么时候结婚,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顾泽肖眼底滑过一抹黯然,聪明人之间不必挑明,他却宁愿听不懂。
“我不会草率进入婚姻。”顾泽肖微顿,“除非遇到很喜欢的人。”
江来唇边笑意不减:“那就祝你早一些遇到。”
“时间不早。”江来说,“师兄早点回去吧,明天片场见。崽崽,跟顾叔叔说拜拜。”
江棠承一手拎礼物,另一只手扬起,对顾泽肖挥了挥:“顾叔叔拜拜~”
江来转身往酒店走,刚踏出一步就听顾泽肖在背后问:“为什么要退学?”
江来脚步顿住,江棠承也愣了一下,扭着脖子回头。
空气短暂地凝固。片刻后,江来俯身对江棠承说了句什么。
目送小孩一路小跑到灯光明亮的门廊下站好,江来才缓缓转身,语调平缓地问:“师兄你说什么?”
“为什么要退学?”顾泽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很低,“我问过老师,当时你虽然和经纪公司签了约,但学校并没有强制要求你退学,老师甚至建议你可以办理休学暂缓,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后路断了?”
江来抿紧嘴唇,没有回答。
顾泽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执着地要求一个答案:“江来,你还记不记得你刚进学校的时候,那时我替老师做助教,你说想做一个医生,你想做一个好医生。这几天在片场,我能感觉你对盛宁这个角色的投入,那为什么……”
“师兄。”江来打断他,弯了弯唇,玩笑似的地说,“你今天的为什么好像有点多。”
顾泽肖紧盯着面前的那张笑脸,唇角扬起的弧度仿佛丈量过,完美到挑不出一丝错,更看不出任何不悦。
顾泽肖闭了闭眼。
秦郁上的出现让他产生危机感,而真正叫他在意的却是江来的态度。
那张笑脸背后藏着的是一颗硬实的心,似乎谁都无法打动,谁也无法走进。
但真的谁都无法打动吗?
电光火石之间,顾泽肖做出决定,退后一步道:“抱歉,我不该问,你有你的选择。”
顾泽肖开车走了,江来在原地静立片刻才朝江棠承走去,牵起小孩的手上了楼。
一回房间,江棠承就拆掉礼物,那是一款限量版乐高,国内买不到,恐怕是顾泽肖出差时特意带回来的。
江棠承玩了一会就去洗澡,换上睡衣跳上床,从床尾骨碌到床头,拿起了摆在床头柜上的一幅画。
是秦郁上给他画的那幅海棠。
江来从浴室出来,就见江棠承趴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瞧着那幅画。
自从拿到画,小孩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上几眼,似乎真能看出个花来。
江来伸手想从他手里把画抽出来,被江棠承一躲:“爸爸,你手上有水!”
江来眯起眼:“就这么喜欢,连爸爸都不能碰?”
“喜欢!”江棠承把画搁在一边,爬起来一把搂住江来,“但最喜欢的还是爸爸!”
小孩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江来一直甜到心里。江棠承在车上睡得昏天黑地,这会儿却不肯睡了,缠着江来天马行空地问:“爸爸,你说我是海棠仙子变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我出生的时候它们都开花了?”
“嗯……”江来状似想了想,“你是不是海棠仙子变的我不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是……”
他故意拖长声调卖关子,引得江棠承发问:“是什么?”
江来在他身上闻了闻,忽然把小孩扑进床单里:“一股橙子味,你肯定是橙子精变的!”
孩童无忧无虑的笑声回荡在房间。玩闹一阵,江棠承忽然安静下来,眼珠一错不错地看着江来。
无论何时对上小孩的目光,江来都会心软。他轻声问:“怎么了?”
江棠承张嘴又闭上,五官都纠结到一起,最终还是没忍住:“爸爸,顾叔叔说的退学是什么意思呀?”
江来笑容一僵。
江棠承敏感地意识到他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慌忙道歉:“爸爸,对不起,我……”
江来打断他:“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
顿了顿,江来继续说:“还记不记得爸爸跟你说,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过去?”
江棠承反应极快:“这就是爸爸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吗?”
“嗯。”
“既然爸爸不想让人知道,那我不问了。”江棠承伸出小手捂住江来的嘴,“爸爸不用告诉我。”
小孩聪明又贴心,江来心中漫延着感动,他拉开江棠承的手:“等以后再告诉你,现在先睡觉。”
江棠承点头,乖乖闭上眼,没一会便睡着了。
江来抱他进被窝,盖好被子,又在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爸爸……”
江棠承在睡梦中无意识的低喃叫江来心头没由来地一颤。他关掉卧室的灯,轻巧无声地走了出来。
“爸爸……”
“爸爸,你醒醒,爸爸……”
一声声呼唤穿越记忆长河在耳边响起,江来站在窗前,视线聚焦,玻璃中的影子由模糊到清晰。
不是别人,原来是他自己。
外头似乎起了风,震得窗框哐哐作响,那风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刺破皮肤钻进血肉,在初夏晚上竟叫人骨缝发凉。
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男人,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大片大片猩红刺鼻的鲜血从他身下漫延开,染红了穿着的白大褂。
江来猛地退后一步,狠狠闭上眼。
等他再睁开时,地上没有男人也没有鲜血,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然而他的手却没有停止颤抖,他一直后退,后退,退到客厅中央明亮的灯光底下也无济于事,浑身如坠冰窖般冰冷。
就是在这时,门外走廊上传来细微的动静。江来心中一动,悄悄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了外面的人。
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之后,秦郁上和俞珍不约而同沉默,各自占据房车一角,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回到房间,秦郁上毫无困意,索性拿上衣服去顶层的泳池。
泳池二十四小时开放,这么晚没其他客人,秦郁上包了场,在五十米长的泳道上游了数不清多少个来回,水花翻腾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对江来了解多少?
六年前他参加酒会中招,遇上江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对方名字,还是事后让人调查才知道,原来那个眉目漂亮、胸前有颗红色小痣的青年叫江来,闻绍公司新签的模特。
不久后,秦霆焕在谈生意的路上出车祸,他匆匆从剧组赶到医院,却没能来得及见秦霆焕最后一面。
梅瑛崩溃,他也被内疚自责折磨,决定远赴国外。
异国他乡,午夜梦回时,秦郁上偶尔会想起江来,原以为只是人生轨迹的偶然交叉,谁知回国后,他和江来在晚宴重遇,如今又在一个剧组拍戏。
接触之下,他知道江来聪明勤奋厨艺好,绯闻虽然多但都不是真的,还有江棠承这么个“弟弟”。
这样的了解算多吗?
秦郁上从水中抬起头,水珠自轮廓分明的脸上滚落,他迅速换了口气,又猛地扎进泳池里。
他对江来所有的了解都靠旁人转述,比不上江来的经纪人,比不上所谓的师兄顾泽肖,甚至连江来不喝红色饮料这一点都是拾人牙慧,连小周都不如。
俞珍说的对,他对江来根本知之甚少。
从泳池上来,秦郁上简单擦拭就换回衣服,坐电梯下了一层。
走廊铺着的厚重地毯消弭了他的脚步声,等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江来房间的门口。
门缝不透光,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亮灯,这么晚江来或许早已睡了。
秦郁上敲门的手悬在半空,几秒后又放下,正要转身,门忽然就开了。
四目相对,秦郁上怔忡片刻,猛然想起什么,率先声明:“我带了房卡。”
三十来岁的男人怕被误会急于分辨,模样像极了小孩。刹那间,江来心头却是猛然一松。
他低低嗯了声,尽量不表现出异常地问:“刚回来?”
秦郁上拎了拎手中袋子:“早就回来了,去楼上游了会儿泳。”
江来这才注意到秦郁上微湿的头发,闻见他身上余氯的味道。
秦郁上视线下移到江来略显苍白的嘴唇,在上面不甚明显的齿印上停留了好几秒,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眯了眯眼:“你怎么还不睡?”
刚才在门后见到秦郁上,江来仿佛溺水的人看到浮木,本能地就要抓住,想都没想便将门打开。
好在他反应快,想起秦郁上给江棠承披的那件外套,便折返回房间拿了出来。
秦郁上接过外套,眼神几番变换,就听江来说:“谢谢。”
短短两个字,秦郁上却听出尾音里的沙哑,抬眼看去,江来抱着臂弯,面庞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透出些许冷白,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你很冷吗?”秦郁上略一皱眉,不等江来回答就将外套一抖,不容分说地道,“先穿着。”
原本打算还回去的外套此刻又披回到他身上,江来愣了愣,随即感觉那股包裹着他的刺骨凉意如潮水般散去,顷刻间就退了个干净。
秦郁上偏开视线,清了清嗓子:“你穿得太少,万一感冒生病会影响拍摄。”
一顿,他又找补一句:“衣服我还有好多件,这件先放你这里,到时候跟手帕一起给我。”
时间久远,江来一时没想起手帕是什么,脸上显出迷惑的表情。
“怎么,不记得了?”秦郁上说,“不认账可不行,欠条我可还留着。”
江来更迷惑了:“什么欠条?”
秦郁上拿出手机,打开手机壳后面的卡包。江来顺着看去,卡包有些瘪,里面并没有银行卡或证件,竟然放着几张淡绿色便笺。
秦郁上抽出一张展开,发现不对又塞回去,重新拿出一张,这回对了。
便笺边缘齐整地对折,他在江来疑惑的注视下展开:“这不是你写的吗?”
【手帕没丢,只是我没带来,能不能先欠着?】
白纸黑字,还真是他写的,江来不禁莞尔,不难猜测剩下的几张便笺又是什么。
“你没扔吗?”江来问。
“没。”秦郁上把纸条塞回卡包,忽然觉得手机壳有些烫手,此地无银地解释,“正好手机后头有地方,我顺手就搁进去了。”
“嗯。”江来轻轻吐出一个单音,顺着他的话说,“手机壳这样设计还挺方便。”
“你要吗?”秦郁上问,“我当时多买了一个。”
江来瞥一眼他的手机:“谢谢,但我的手机好像不是这个型号。”
秦郁上问:“你什么型号?”
江来报出一个国产手机品牌的热门机型。
秦郁上看了眼自己在国外购置的某果,沉默两秒:“国产的好,我下一个也打算换国产的。”
江来道:“好啊,支持国货。”
这话题走向实在有点诡异,两人同时沉默下来。秦郁上英俊的脸上表情冷肃,心道聊点什么不好,怎么莫名其妙扯到他要换国产机了?
秦郁上内心吐嘈,忍不住再次抬眼打量江来,忽然心中一动。
江来还穿着餐厅吃饭的那身衣服,宽大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有些空荡,更显得身形消瘦。
外人面前,江来一向以笑示人,交谈间进退得度,总让人感到如沐春风,此刻却不同,那漂亮的眉目微微敛着,半垂着眼睫,脸上的表情不加掩饰,就这样安稳沉静地站在对面。
秦郁上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江来是不是唯独在他面前才会这样?
这个想法让他一整晚的郁闷一扫而空。
秦郁上忽然很想问,江来,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他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调查江来的资料,或者通过闻绍,或者利用导演的身份来套话,但他更希望江来能主动跟他说。
最终,秦郁上动了动唇:“崽崽睡了?”
“嗯。”江来抬起眼,“睡了。”
“我今天……”秦郁上欲言又止,然而真男人敢于面对自己的失误,“今天吃饭的时候,崽崽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没有。”江来道,“他没那么胆小。”
秦郁上想起第一次和江棠承见面时的场景,小孩一声大喊就喝退了想逗他的司机。
“也是。”秦郁上低低笑了一声。
秦郁上的声音低沉有力,在这样的深夜有种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江来抿了抿唇,感受着四肢在东一榔头西一棒的交谈中一点点回温。
他私心想多听一点,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况且秦郁上过敏刚好,五星级酒店的泳池水质虽然有保障,但也加了消毒剂和硫酸铜,残留在身上时间久了对皮肤不好。
相顾无言片刻,江来说:“睡觉前最好冲个澡,泳池的水对皮肤不好。”
秦郁上嗯一声表示知道,江来在他的注视中退后一步关上门。门缝逐渐收窄,在合上的前一秒,又被一只手有力地拉开。
江来猝不及防:“怎么了?”
秦郁上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问:“你就不好奇我当年为什么出国?”
江来愣了愣:“为什么?”
秦郁上没有直接回答:“网上的传闻不要信。”
江来反问:“什么传闻?”
走廊安静无声,江来微微仰着头,自下而上望过来,眼底闪着微光,显得格外漂亮。秦郁上定定看去,似乎在探究那双眼睛的主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最终,秦郁上败下阵来:“关于我受情伤被人甩了的传闻,不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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