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安一边将气球戳破,一边回应着:“和上次周然生日那个饭局请的一个公司闹解约,不过看来她赢了官司,她公司的律师还挺厉害的。”
沈思朗不懂娱乐圈那些事情,不以为意道:“哦,难怪我那天晚上看她一脸不高兴……”
“那天……晚上?”乔以安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向开放式厨房里站在洗碗槽旁的沈思朗,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遇到她了?”
沈思朗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了嘴什么,愣了愣,忙微笑解释道:“……就在路上偶然看见她而已……”
在黄思涵的话题上,乔以安也不想讲太多,“哦”了一声后,没有再接话,专注着忙着手里的活儿。
乔以安做事情向来条理清晰,所以看似凌乱的客厅,在他有条不紊地收拾下,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他将最后一个气球戳破放进垃圾袋的时候,沈思朗也刚好将厨房打理干净。
沈思朗擦干水槽台上的水后,将抹布挂好后,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乔以安正在给垃圾袋打结,赶紧过去将他手里的垃圾袋顺手接了过去:“我来。”
乔以安一瞬错愕,愣了一下,说:“我会。”
“我知道。”沈思朗看着那系得乱七八糟的封口,突然笑了起来,“你打结的方式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没想过改改?这样可一点都不牢固,就不怕一会儿袋子在半路散开?”
“以前总是会那样,但现在以及以后……不会了。”
闻言,沈思朗迷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以后垃圾都你来扔啊!”乔以安不怀好意冲着沈思朗笑了起来。沈思朗愣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咱俩以后住一起?”
乔以安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说:“隔壁的房子我已经挂出去了,你找个时间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吧!”
“可你不是说兜兜经常会过来玩,咱俩住一起不太方便吗?”沈思朗有些懵。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乔以安解释道,“青姐和晓柔姐已经打算带着兜兜去北都了。”
“去北都?去那么远干什么?”
乔以安叹了叹气说:“那个男人要出来了……她们不想被那个男人找麻烦,所以……只能离开了。”
这个答案,听上去让人唏嘘不已。
沈思朗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这样也好……只是以后想见兜兜那个小人精就不那么方便了,我多喜欢那孩子啊……不过没关系,要是咱们想小兜兜了,就去北都看她去……”
听到沈思朗这么说,乔以安“嗯”了声,没说其他的。沈思朗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将几大包垃圾袋打好结后,和乔以安一起一人提着两袋下楼扔掉了。
回来时,沈思朗一路上漫不经心地走着,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在乔以安打开门进去后,他一个没注意,险些和惯性下合上的房门迎面撞上。
乔以安并没有看到他这异样的神色,只是在弯腰摆放鞋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道拔高的声音:“糟了,我忘了个事儿了!”
乔以安迷茫地转头看向他,刚想开口询问一下,沈思朗就将拖鞋一把扔在了地上,光着脚冲进了客厅,以一种诡异的滑行姿势滑到了茶几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天鹅绒的包装盒来,捧在手里冲着站在门口一脸迷惑的乔以安说:“……礼物!”
乔以安眨了眨眼,朝着举着包装盒冲着自己一脸愧疚的沈思朗走了过去。他并不在乎生日有没有礼物,一直以来,他在乎都是沈思朗这个人。
对他而言,沈思朗就是他失而复得最好的礼物了。
乔以安挨着沈思朗坐了下去,看了看那个精致的天鹅绒盒子,猜测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便宜,于是说:“……你不是没钱吗?”
沈思朗赶紧给自己找补道:“谁说我没钱……我好歹也有八个站点……只是流动资金比较少而已,但买个礼物还是能够承担的。”
“可你房租都没交呢,还有,你还欠我五万块!什么时候还?”乔以安在这个时候玩笑似的要起了债,弄得沈思朗一时语塞。
沈思朗知道乔以安说这些并不是本意,于是顺着他的话说:“我人都是你的,钱当然也是你的,这样,等我年底分红了,全给你!”
这个回答逗得乔以安一时无语,他轻笑了一声说:“我觉得你还是先把信用卡的帐还了吧,催账信息都来了……”
“信用卡?”沈思朗不解地眨了眨眼,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道:“上次的戒指……我都忙忘了……”他叹了口气:“没事,我一会儿让苏南先给我预支一笔费用,你不用担心,哥有钱的,哥真的有钱的。”
“嗯……”乔以安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
“你不信?”沈思朗从乔以安那拖长的语气解读出了不同的意思,莫名燃起了一种可怕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心,于是他将刚才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摸了过来,解锁后立马拨通了苏南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开门见山道:“苏南,给我转点钱。”
电话那边:“……”
大概过了五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了苏南的声音:“多少?”
沈思朗狮子大开口说:“十万。”
电话那边又停顿了几秒:“……”
“苏南?”沈思朗又叫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后,苏南不带任何感情地叫了他一声:“朗哥……”接着便是叹了叹气,半响后,他毫不客气地说了句:“再见!”
话音刚落,电话里便传来挂断的声音。
沈思朗:“……”
乔以安:“……”
乔以安歪着头盯着一脸尴尬的沈思朗,这表情的意思不言而喻,沈思朗挤出个僵硬的笑来:“我真有钱的。”
看着沈思朗那一脸的委屈和怨念,乔以安不禁一笑:“行行行,你有钱你有钱……”
乔以安才不在乎沈思朗有没有钱呢,有钱也好没钱也好,对乔以安来讲沈思朗他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唉……不扯这些了,”沈思朗只想赶紧将这个话题翻过去,他看向乔以安:“把手给我!”
乔以安听话地将手递了过去,沈思朗托着他的手,打开那个包装盒,从里面拿出了他为乔以安准备的生日礼物。
——那是沈思朗跑了整个竹城才找到的,一块和乔以安十八岁成人礼收到的那块模样相差无二的手表。
沈思朗将手表给乔以安仔细戴上,抬头看向对方说:“我跑了整个竹城,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块模样差不多的,可不要再弄坏了。”
上次沈思朗只是粗略地看了那块手表破损的样子,就被乔以安拿走了,可就是那粗略的一看,他也能够从那几乎完全碎裂的表壳看出,那种破损不是因为不小心碰坏的,但他不敢问对方到底怎么坏掉,他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回答。
那块表碎成那个样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遭受了重大冲击才毁坏成那样的。
而那日乔以安之所以拿走那块表,也是因为不想沈思朗过多追问,他不想让沈思朗担心,也不想让他知道那场不堪回想的经历。
尽管回想起那次遭遇,乔以安仍旧会觉得腕骨隐隐作疼,被人一脚踏过的重量如今想想仍心有余悸。
那个夜晚大雨倾盆,那群人踩着泥水从乔以安身边离开后,他像一只被人丢在泥泞中的弃犬一样躺在那里,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禁嘲笑起自己。
——就因为从别人社交平台看到一张模糊到近乎是一个虚影的人影,就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个人影出现的地方,却不想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那群人个个都不是好人。
他们抓住猎物就是无情的□□暴打,乔以安孤立无援,挣扎和抵抗终没有任何作用。
他在那个晚上,差点在因此丢了性命。虽然事后报了警,那群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身体上的伤和痛,却仍是乔以安不愿回首的。
而这样莽撞冲动的事情,乔以安在那些年里做过很多。
他总是盲目地寻找着,就算只是一点线索也会奋不顾身。虽然有时候会在嘴上说什么“当他死了”这样的丧气话,可他心里仍旧满怀着期盼,期盼他们会在冥冥之中于人海重逢。
所以那个黄昏,当他看到沈思朗骑着电动车的背影时,他不管不顾将油门踩到底,加速冲到了沈思朗的前面。没人知道,那一刻,他有多激动,心跳声仿佛震耳欲聋,可他却要装作波澜不惊,云淡风轻。
而事到如今,时过境迁,不提也罢。
乔以安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看着和从前那块表几乎一模一样的手表,轻轻点头应了声:“嗯,不会了。”
他会好好珍惜这个礼物,就像珍惜眼前这个人那样。
沈思朗反握住乔以安的手,黑色腕带和腕表碰在一起,素圈对戒在灯光下交相辉映,他满足地笑了笑。好看的梨涡荡起了不言而喻的笑,整个人变得柔软而坚韧。
他们目光相接,那一刻,彼此眼中只有彼此,无需过多言语,满腔情意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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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和各色灯光交替闪过,在屋内来来回回落下斑驳的影子。
乔以安侧躺沈思朗的怀里,枕着他的臂膀,却有些睡不着。他听着沈思朗呼吸声,然后撑着床轻轻翻了身,却不想翻身过来发现沈思朗也没睡,二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了个满怀,皆是一瞬微愣。
“睡不着?”乔以安有些意外道。
沈思朗垂眸借着月色看着乔以安说:“有一点。”
乔以安好奇问他:“在想什么?”
沈思朗顿了顿,随即叹道:“没什么……就觉得有些不真实……”
一切都不真实得像是他的幻梦一样。可他又实实在在地拥着乔以安,看得见他的脸,听得见他的声音,感受得到他的呼吸与心跳,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明明一切都真实的,却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抓不住的梦幻泡影一般,明明就在眼前,触手一碰,就随风消散了。
闻言,乔以安将手抬起抚上沈思朗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下巴,安慰道:“一切都是真的……我就在这里……”
透过乔以安的手指,沈思朗切实感受到了乔以安的存在,他抬手覆在乔以安的手背,低头亲了亲他柔软的头发。
亲完后,沈思朗用下巴蹭了蹭乔以安说:“嗯,睡吧!”
乔以安却摇了摇头:“我睡不着……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嗯?”沈思朗声音朦胧,“什么事啊?”
乔以安微微仰起头看着沈思朗:“有一件我一直想要确认的事情……那时候,高三的时候……我总是接到很多个不同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却没人说话,我再打过去,那边已经无人接听,过不了一段时间,我再打那些电话都会成为空号……我想问你,那些电话,是你打的吗?”
沈思朗抿了抿唇,点头说:“是我……”
那时候,沈思朗混在胡文亮的团伙里面,很多时候,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忍不住就会给乔以安打个电话,他不说话,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声简短的“喂”,都能给他继续坚持下去的决心。
那时候他想,他已经雀入了那个污浊之地,身染污秽,他不想把乔以安弄脏了,所以他不敢靠近,主动离得远远的。
在他心里,乔以安就适合干干净净地活着,所以后来,当他在南郊看到乔以安和他一样混在那群不良少年里面时,他才会那么生气。
可如今想来,让乔以安变成那样的人,不正是自己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乔以安何需以身犯险?
只是关于那些电话,沈思朗却愧疚不已。因为那些电话,极有可能会给乔以安带来危险,所以他每一次打,都小心翼翼,打完就会删掉去电记录,生怕被人察觉了。
那时候,他虽然没有将号码存起来,但却一直将乔以安的号码记在心里。只是后来他出了事后,醒来后拨打电话过去,那边却传来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那个人告诉他,他打错了……
想到这里,沈思朗将乔以安拥得更紧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几乎同时,他们说了同样一句道歉出来。
沈思朗对不起的是他从前对乔以安造成的伤害,而乔以安对不起的是……他去北都念大学后,因为很久没有再接到那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后,终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换了号码。
这些原因中包括:漫游费太贵、同学总把他当成诈骗电话误挂、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如同当初负气去北都一样,只是想要逃避罢了。
现在想想,如果他没有冲动换掉号码,他们之间会不会不用分开八年之久?乔以安不知道。
“除了对不起,你就没别的话说了吗?”乔以安将手与沈思朗的手交握,十指相交,握得紧紧的。
“我说了,不要为过去的事情道歉,我不打算原谅你那些破事儿。”乔以安傲娇起来,“我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话已至此,沈思朗还能说什么呢,他轻声应道:“嗯,我答应你。”
沈思朗对乔以安的要求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乔以安已经习惯了从他那里听到这样不带任何迟疑的回答。他听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开口说:“那我再问你个事儿,你回竹城为什么第一个找的是徐声声?”
闻言,沈思朗先是一愣,片刻后立马解释道:“不是的,我回来肯定第一个找的是你……我一直想找的也是你啊……可我找不到……直到有一天我走在路上,在一个装修公司宣传单上看到他的大名。那小子西装笔挺的,上面还有他的个人介绍,弄得花里胡哨的,吹得那是牛逼得要死,我琢磨着他或许会有你的消息……”
他说着,语气淡了下去:“可他告诉我,没有……”
乔以安闻言轻笑一声:“你是傻瓜吧?我和徐声声算不上朋友吧,以前也只是见过几面,我记性好能够记得他,他应该就不一定了吧……而且这么多年,大家的样貌或多或少会有些变化,就算在大街上碰到了,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你找他问我的消息,都不如找黄思涵……”
“黄思涵?”沈思朗听到这个名字,疑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跟黄思涵好像变得很熟……”
乔以安平躺回来,简单解释着说:“我们在一个城市上大学,而且她家和周然家又交情不浅,一来二去就变得算熟了……”
但实际上,乔以安之所以和黄思涵产生交集的原因是——黄思涵的交往对象是他研究生时的导师孙承意。
作为一个当红女明星,和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大学教授交往,而且这位教授对外并未公布离婚信息,在旁人眼里仍旧是个已婚人士的高级知识分子,这样的事情一旦爆出,无论是对黄思涵还是孙教授,都无疑是致命的。
声誉和地位一落千丈,从巅峰坠落低谷……全在乔以安一念之间。
但乔以安并没有这种恶趣味去毁掉别人,只是偶尔会用来拿捏一下黄思涵罢了,比如上次热搜事件,就是他以此为筹码让黄思涵做的,虽然后来差点弄巧成拙。
而这也让乔以安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其耍那些有的没的的心机,还不如坦荡一点。坦荡地承认自己对沈思朗的感情,坦荡地说出自己对沈思朗的要求,坦荡正视两个人之间的情感,一切顺其自然,不用费尽心机去想着怎样将沈思朗绑在身边,也许这样,反而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这些年,大家都变了很多,黄思涵也变了很多……”沈思朗不由感叹起来,“人一旦成长起来,要么收敛,要么爆发,还真是两个极端啊……”
听着沈思朗难得发出如此有道理的感悟,乔以安哂笑一声:“人都是多面性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不愿被人看到的那一面是什么样子的,但随着时间和经历的变化,他们不愿被人看到的那一面,终是会在某个契机下被人不小心窥视到,也许现在的黄思涵,就是从前她没有示之人前的那一面。”
这个人性相关的话题,越说下去就越可能往更深奥的地方去了,沈思朗不想深究,及时打住道:“唉……不说这些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别想了。”
乔以安的确有些困了,点了点头,靠在沈思朗手臂上闭上了眼。
很快,乔以安均匀的呼吸传了出来,沈思朗看着睡得如此安稳的他,刚要闭眼,电话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么晚给他打电话,理所当然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沈思朗在电话里响了两声后快速摸过手机,一看来电是苏南,神色立马转换了一下,眼神凌厉起来。
他没急着接,关掉铃声后,轻轻抬起乔以安的头将那只手抽了出来,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出了卧室。
沈思朗担心打扰到乔以安,就走到客厅的阳台上,接通了苏南的电话。
“朗哥,事发突然,我必须这么晚给你打这个电话。”
沈思朗没理会苏南的客套,开门见山道:“什么事,说。”
“那边来消息了。”苏南那边很安静,他和沈思朗一样,躲在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让我们明天跟着去滇城。”
“明天?这么着急?”
苏南说:“刚刚给我来的消息,我一接到就通知你了,他们这么急的话,说明这个货已经到了很棘手的地步,必须尽快从滇城运走,这恰巧是个能够一网打尽的机会。”
苏南这一席话说得倒是在理,沈思朗点着头:“那你准备一下,明早开货运车过来接我。我先跟谭警官那边沟通一下,就这样,先挂了。”
“等一下!朗哥!”沈思朗的手机还没放下,苏南就阻止了他。
“嗯?还有事?”沈思朗不解道。
苏南那边迟疑了一下,然后问:“……你打算怎么跟你弟说你要离开几天这事儿?我又该怎么跟声哥说我要离开竹城几天?”
“……”这个的确是个问题。
沈思朗顿了一下,思考了片刻后说:“就说……咱俩出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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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荒野暗渡(1)
隔日天还未亮,沈思朗就早早起了床。他不想打扰睡得很香的乔以安,于是就给他留了个纸条,上面简短写了句:临时出差几天,一定回,勿挂念。
临走前,沈思朗蹲在床旁轻吻了乔以安的额头,有些不舍地看着那安详的睡颜,竟陡然生出强烈的眷恋来。不知为什么,他现在越是离乔以安越近,就越是会生出无端的害怕出来。
这次行动应该要不了几天,他很快就能回来,可在他看来,此行不管长久,都是短暂的分开,而他害怕“分开”这个词。
但事情总要去做,他答应了谭思明,就不能临阵脱逃,这也并非他的作风。
“等我,我很快回来。”沈思朗轻声低语着,轻轻摸了摸乔以安的头发后,起身出了卧室,紧接着出了门,然后很快便下了楼。
苏南很早就开着车等在了小区外面,见着沈思朗从里面走了出来,便冲着那边招了招手。很快,沈思朗便坐上了副驾驶,系安全带的空档,他问苏南:“都约好了?”
苏南踩着油门,货车很快往前跑了起来,慢慢就加速驶离了同善苑。
苏南注视着前方,冷静回答:“约是约好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苏南的直觉准不准另说,但若有疑惑,便不能掉以轻心。
苏南叹了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边让我们亲自去滇城取货,我猜想应该是不想在滇城到竹城这一段上浪费时间,以及避免中间停留导致的意外,但他们给的地点却不像是货源点,我觉得过去了可能会有问题。”
苏南尽量将情况简短地描述清楚,此刻他睡眠不足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珠一转,瞥着沈思朗说:“朗哥,你怎么看?”
沈思朗已经跟谭思明事先沟通好了此次的行动,谭思明也已经和竹城和滇城的警方做好了协调,三城联合办理此次的案件。至于这中间可能会出现怎样的意外,他们现在谁也无法预料——就像八年前那次行动一样,谁也没有料到沉船事故会发生得那么突然。
而沈思朗能在中枪掉入海里后,侥幸捡回一条命,实属奇迹。
“先过去再说!”沈思朗平静道。
这一趟会遇上什么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他能做的只能是尽力而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必须有他自己来终结。
当初在竹城只是偶然发现了那批可疑包裹,又碰巧知道了谭思明升迁至了北都,本想着提供一个线索,却不想这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批货的成分和八年前在竹城流通的那批货极为相似,只是更为提纯,对中枢神经的刺激更为厉害,自然,对人体的伤害也更大。如果不能抓住源头,将罪魁祸首一网打尽,这批药物则会伤害无数人。
那时候,谭思明跟沈思朗透露了一些,试探性问他愿不愿意利用他的快递公司再帮他做点事情,沈思朗本想以自己已经和那些事情无关来拒绝,但一想到那些货可能会让无数个家庭因此破碎,就难免会生出恻隐之心。
而他那时候,本来也想着回竹城发展了,更主要的是,他在北都没找到乔以安,他便想着,或许在竹城再遇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沈思朗当时迟疑着要不要将谭思明的事情告诉苏南,但细想之后,还是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那些年里,苏南跟着他一起在北都摸爬滚打,工地小工、饭馆服务员、酒吧调酒师、商场促销员啥的一起干过,最后又一起跑快递,慢慢上了道,日子才稍微好过一些。后来因为当时他们站点的老板有事要回老家,他俩就凑钱把站点盘了下来,慢慢有了起色后,压力才没那么大。
在北都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生意,但也算做得有声有色。
当时沈思朗没打算让苏南跟着他一起回竹城,他本想着让苏南就在北都好好发展,把那几个站点好好管理,但架不住苏南的一腔热血,硬是跟着他一块回了竹城。
一切从头开始,但好在回竹城后沈思朗遇到了徐声声,借助徐声声在竹城的人脉,以及在北都市建立的那些渠道,他们的快递业务才能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
在竹城,敢主动去碰违禁药物的快递公司屈指可数,为了达到目的,那段时间,苏南就混迹各类酒吧有意无意透露出消息,为的就是抛出鱼饵,等大鱼上钩。
而现在,这条大鱼终于咬住了鱼饵,至于会不会顺利上钩,沈思朗他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只能等到了约定地点再视情况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