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乔以安发来的。
徐声声将苏南的手机收了起来,看了看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俩晚上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们买?”
沈思朗躺在床上,说:“随便!”
“行!”徐声声转向苏南,看着一脸丧气的他顺带问了句:“你呢?”
“随便。”
“老子最怕随便这两个字了,你小子给我具体点儿!”
苏南又懵逼了:“怎么朗哥说随便你态度那么好,我说随便你就跟吃了炸药一样,咱俩不是在交往吗,你不应该对我态度好点吗?”
“怎么?”徐声声嗤笑一声,“你不满意啊?那分手啊!”
妻管严吗?沈思朗在一旁静静看着徐声声呵斥苏南,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苏南强颜欢笑道:“还没到分手那么严重吧……”
“那就赶紧告诉老子你要吃什么?”
面对徐声声这有些无理取闹的行为,苏南只能敷衍地点了个清粥小菜,然后徐声声二话不说就离开了病房,去给他俩买晚饭去了。
徐声声离开后,沈思朗随口问了句:“以安什么时候走的?”
苏南老实回答:“他前脚刚走,你俩就回来了。”
“哦。”沈思朗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房顶淡淡地回应着,顺着那话又问了句:“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说祝我早日康复……”
“哦。”沈思朗简短地应着,又问:“没别的了吗?”
苏南知道他想问什么,他跟着躺回到床上,跟着将双手枕在脑后,缓慢开口回道:“朗哥,他没有怪你……”
沈思朗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明显:“嗯,我知道了……”
苏南转动着眼珠,瞥见了沈思朗释怀的侧脸,夕阳的余辉透过窗户的玻璃投射在他俊毅的脸上,他不再锋利,他变得柔和而鲜活。
“朗哥,”苏南轻声叫了一下,“你要那十万块,要不要我转给你?”
“……”沈思朗侧着头,望着窗外缓慢滑进远方群山的夕阳,缓慢道:“不用了,留着公司运转吧……”
乔以安回到科室时,余薇薇正忙着帮他看病历,专注到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已经回来了,直到身旁突然闪现一个人影,她才有所反应,但她以为是来找乔以安的患者:“乔医生现在不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忙……”
“让我自己来吧!”
余薇薇听到熟悉的声音,停下手,转头看向乔以安:“你回来了……你哥他没事吧?”
乔以安摇了摇头:“没什么太严重的伤,都是外伤。”
“就帮你整理了一下,”余薇薇站了起来,伸手将放在一旁的盒饭拿了过来,摆在桌子前,“食堂给你带的,吃点吧!”
余薇薇往旁边让了让,乔以安不见外地走到椅子边坐了下去,看了两眼电脑屏幕后,打开盒饭盖子准备吃晚饭。
“那你吃,我要下班了!”余薇薇看着一切如常的乔以安,放下心来,说笑道:“周然今晚要见一下他父亲,我得去一趟才行……我怕他俩见面打起来,我在的话还能拉一拉。”
“那确实!”乔以安附和道,“……不过就怕你这力气拉不住。”
“拦不住我就站中间,”余薇薇自信道,“他俩总不至于伤到我。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我真要走了,你自己慢慢吃。”
饭菜已经有些凉,但乔以安并不在意,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咀嚼,一边回应着:“嗯,你走吧,我弄完这些也下班了。”
余薇薇未做过多停留,从乔以安椅子后方绕过,径直出了门。
乔以安简单吃完盒饭后,就开始专注地整理一天的病历。窗外的夜色逐渐暗淡下去,城市的灯光霎时一同亮起来了,印在玻璃上,像极了漫天的星星。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值班医生也许是去查房了,此刻医生办公室里面就只有乔以安一个人,静谧的环境下,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声音格外突兀,乔以安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来电号码。
他拿起手机,滑向了接听键:“赵警官?”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任何客套:“乔医生,关于昨晚你报警举报的那辆车上,我们没有查到任何可疑的东西,不过乔医生,还是感谢你为维护社会治安提供的线索……”
赵澜现在还不知道乔以安已经知道关于沈思朗特殊身份的事情,所以他不能透露太多与案件有关的信息,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只是作为熟人给乔以安一个回馈。
乔以安也不知道沈思朗和赵澜之间已经打过照面,所以在这一刻得到赵澜的回复,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知道了,谢谢你赵警官!”
乔以安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赵澜的。
那时候乔以安刚回竹城不久,赵澜的父亲因身患重病,刚巧就在他们科室住院观察,当时乔以安恰巧就是赵澜父亲的管床医生。
那时候,赵澜虽然与十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民警大相径庭,但乔以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而后,赵澜经常因为他父亲的病情往医院跑,一来二去,二人就熟识了起来,只是乔以安并没有跟赵澜提过十几年前那个除夕夜的事情。
他总觉得,赵澜不会记得那样一件小事。所以他也不可能知道,当沈思朗认出赵澜后跟他提及十几年前那间小事,赵澜清楚地记得时,沈思朗有多惊讶了。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赵澜说话中气十足,听上去莫名让人觉得很可靠。
赵澜说完后,就挂了电话,乔以安收起手机后,又开始认真做自己的工作了。
徐声声是在天色彻底黑下去之前回到医院的,他提着打包的食物,两手不空,只能一脚踢开了病房的门:“下次谁要再跟我说随便,我就饿死他!”他满腹牢骚地提着袋子进了病房,将那两大包食物搁在苏南和沈思朗病床间的床头柜上,甩了甩勒疼的手指。
“这个点了,我也快饿扁了,”徐声声将袋子打开,将里面的饭菜拿了出来,“赶紧吃赶紧吃,吃了我还得回家给苏南拿换洗的衣服……对了,阿朗,你弟呢?”
沈思朗接过徐声声递过来的一盒白粥,回答道:“上班。”
“都这么晚了,还要上班?”
苏南帮着徐声声一起将所有打包盒的盖子都打开放在病床上的小床板上,替沈思朗回答道:“医生嘛,都这样。”
徐声声一屁股坐在苏南的床上,将撕开包装纸的筷子递给他:“说得你好像很了解医生这个职业一样……粥烫不烫,吹凉点再喝,先吃点菜。”
“了解说不上,但你看这医院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病人,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了……”苏南吹了两口手里捧着的白粥,试探性地喝了一小口,觉得有些烫,就把粥搁在一旁了。
“而且,医生这个职业啊,可是与死神赛跑,从死神手里抢人的职业,每天精神都得高度集中,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懈怠,一天下来,人都怕会虚脱掉……”
苏南说着,摇了摇头:“唉……”
徐声声听着苏南说着一堆,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向自顾自吃着东西的沈思朗,说:“不过说起来,阿朗,你弟当年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医生啊?”
为什么选择成为医生?这个问题,沈思朗也曾经问过乔以安,现在徐声声不经意这样一问,沈思朗又想起了当时乔以安给过他的那个答案了,一想到那个答案,他就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而这个表情,逃不过徐声声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笑什么?”徐声声不解道。
沈思朗收敛了一下表情,转头看向徐声声,但那种喜悦之情却依旧掩盖不住,他眼里像是长庚星长明一样,透出熠熠光辉,整个人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既视感。
“没什么……”沈思朗回答道。
“那你弟为什么选择成为一名医生?”徐声声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自然是因为……”病房门被突然推开了,紧接着,乔以安朝着里面走了进来,并好心地给了好奇先生徐声声一个答案:“救死扶伤,护佑健康啊!”
“你——”徐声声转头,讶异地看着乔以安,“下班了?”
“嗯。”乔以安平静地回答着,目光却看向了沈思朗:“我刚去了解了一下你们的病情,可能还需要住院观察个几天,所以我先过来看一下,一会儿回家给你拿换洗的衣服,你有其他需要的东西要我给你带来的吗?”
沈思朗轻轻摇头:“没什么要带的,你上了一天班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徐声声就行了!”
沈思朗看着乔以安眼底的乌青,知道他昨晚肯定因为担心纠结而一晚上没睡着,所以他想让他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
“既然你一会儿要回去,不如顺带帮我去我家帮苏南带两条换洗的内裤吧!”徐声声笑得谄媚,“这是钥匙。”
乔以安没有拒绝徐声声,从他手里接过钥匙:“那行,我先回去一趟。你们慢慢吃!”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乔以安抬头望向被城市灯光照亮的夜空,紧绷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他长吁一口气后,向着光亮的地方,走向了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
沈思朗和苏南这一次受伤,整整住了一个星期才顺利出院。
住院的时候,沈思朗顺便拉着徐声声和苏南一起做了几个检查,好在他自己除了胃病外,没有其他严重的疾病,整体还算健康。
只是徐声声情况就有些不容乐观了。
所以沈思朗和苏南出院的那一天,徐声声自己提着一包住院的东西,立在车子旁边像个被大雨打湿的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
“唉……”沈思朗经过徐声声身边的时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由叹了叹气,然后什么话都没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苏南径直走到徐声声面前,无力地摇了摇头,将体检报告递给了他,神色沉郁地一句话都没说。
紧接着,在车尾箱放好东西的乔以安也走到了徐声声身边,瞥了两眼他手里的体检报告,露出了十分同情的神色,然后一句话都没说,绕到驾驶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徐声声面对着他们仨这不约而同的沉默,脑子里面瞬间导演了一出天子骄子有为青年身患绝症时日无多的黑白悲剧,手里的袋子“啪嗒”一声,提绳一下就不堪其重地断了,他那一坨乱七八糟塞进去的东西瞬间散落一地。
他想:我大概是要死了。
强忍难过,徐声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塞进提包里面,整个过程,他无端生出了这辈子最沉重的担心与害怕。他缓慢站起来,抬头看向矗立在他眼前如同一个庞大的巨型怪兽一样的医院——他知道有些病人,一旦被这个怪兽吞噬,就永远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所以他踟躇着不敢向前,但最后还是抬脚踏出了第一步。
“徐声声,你走不走?”这时,沈思朗探出车窗,冲着徐声声落寞的背影没好气喊了声,“再不走我们可就走了!”
徐声声忍住想哭的冲动,背着身无力回道:“走走走……我走……”
“你往哪儿走呢这是?”看着徐声声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医院大门口走去,沈思朗叫住他。
徐声声缓慢转过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沈思朗:“啊?”
他心想,这群家伙感情是一点也不打算安慰自己一下,自己都身染重病了,怎么他们还如此镇定,难道是等自己死了后,独吞公司股份吗?
只是,沈思朗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手中一勾:“上车!”
“……”
徐声声一脸懵逼,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昨天是他们让自己带上东西来住院的啊?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再不上车,我就开车了啊!”乔以安在一旁催促着,转头看着一头雾水的徐声声,实在演不下去了,就解释道:“甲状腺结节而已,不是什么大病,他俩骗你呢!上车!”
徐声声:“……”
徐声声立在原地,沉默片刻后,终于没好气地吼了出来:“靠!你们——”他抬起手指冲着车里的三个人指指点点着,整张脸青一块白一块,想发作又不敢发作,最后一跺脚,朝着车子走了去,用力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声哥,”苏南往旁边挪了挪,“你可不要打人啊,我现在可还是重伤未愈,你可不能又把我打进医院啊!”
徐声声瞥了苏南一眼,张口刚想要喷一句,又忍住了。他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搭理这小子。
“开车!”徐声声坐好后,冲着乔以安的后脑勺没好气地吼了声。
车里除了徐声声,其余三人都用力憋着笑。鉴于徐声声现在正在气头上,他们谁也不敢接一句话。乔以安启动了车子,沈思朗歪着头看向了窗外,而苏南则是仰头靠在那里闭着眼假装闭目养神。
车子很快汇入了车流。
徐声声越想越气人,而苏南和沈思朗却是越想越觉得好笑,这主意主要就是他俩想出来的,明明知道这种玩笑开不得,但为了让徐声声戒烟戒酒,不得不吓一下他。
等红灯的时候,沈思朗用手肘碰了碰手握方向盘的乔以安,冲着他使了个眼色,乔以安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于是歪着头冲着在一旁生闷气的徐声声语重心长地说:“甲状腺结节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疾病,但以后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下,注意饮食,尤其是烟酒会加重症状,有可能会诱发恶变,所以以后你还是戒烟戒酒会比较好。”
乔以安是一名医生,他说这样的话比沈思朗他们来说要更有说服力,徐声声一听他这一通话,瞳孔紧缩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搭在乔以安的坐垫靠背上:“恶变的结果是什么?”
“肿瘤!”
“……”这两个字轻飘飘传进徐声声的耳朵时,他如遭雷击一般僵在了那里,半响后,他颤抖着嘴唇说:“乔医生,我一定谨遵医嘱!”
闻言,车内余下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沈思朗这次受伤,差不多在家养了一个多月才好得差不多。
这一个多月里面,乔以安每天忙完工作一下班就急忙慌地回家给沈思朗做饭,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沈思朗虽然总跟乔以安说不用这么麻烦,也不想他这样劳累,他可以自己点外卖啥的,但乔以安是不可能听他的,因为他觉得外卖没营养可能也不干净,沈思朗胃本就不好,吃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对他身体不好。
所以,乔以安就这样照顾了沈思朗一个多月,这样的日子,恍惚让人觉得回到了当初那段相依为命的日子。
这期间,隔壁3306的房子也租了出去,乔以安用了半天时间将沈思朗的东西收拾好搬了过来。
上次沈思朗搬家,很多东西都没拿出来放柜子里,所以乔以安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日常用品,那些没开封的纸箱他原模原样搬到了客厅角落放着。
除了饮食上乔以安尤为注意外,平日里的机能锻炼他也没有落下,有时间的话,傍晚都会带着沈思朗去散散步。
他们会沿着护城河的人行道走上一段,走得慢悠悠的,速度自然走不过匆匆而过的时光,于是就这样晃晃悠悠走到了金秋时节。
初秋的竹城的银杏树叶已经开始泛黄,秋风一过,金黄色的叶片恰如蝴蝶蹁跹,洋洋洒洒从空中坠落,将他们每天回家都会爬的那个斜坡铺成了一条金色的恢宏大道。
“那是一中的学生吧?”这一天,沈思朗看着三五成群的穿着校服的少年这样不经意问道。乔以安看了两眼那些少年,点了点头:“是一中的校服。”
“年轻真好啊!”看着那些少年脸上洋溢着的恣意飞扬的青春,沈思朗无端感叹了一句。乔以安听着,轻笑道:“……你也不老啊!”
沈思朗抬手摸着下巴的胡茬,似信非信道:“是吗?”
“那等我老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沈思朗,你又在说什么傻话!”乔以安不客气地拍了一下沈思朗的肩膀,“看来你的伤是真的好完全了,有闲心胡思乱想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上班吧,徐声声都催了好久了,你再不去,他俩可就把你给踢了!”
“休养了一个多月,是该回去上班了!”沈思朗顺着乔以安的话说,“一直吃软饭的话,说出去多没面子啊!”
“知道没面子就赶紧去上班!而且,你还欠我五万块!”
“好好好……”沈思朗心里泛着嘀咕:怎么又提那五万块。不过每次乔以安提那五万块的时候,沈思朗都觉得那小傲娇的表情有点诡异的迷人。
他俩一边说着话,一边走着,很快就走到了小区。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小区外的一辆黑色轿车里面,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在看到他们进了小区后,拿掉了墨镜,露出了一双阴狠的眼,看着手机上拍下的照片一句话都没说。
空气骤然间凝结住,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男人看着来电,神色陡转,面露欣喜。他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喂,难得啊,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怎么了,是想我了吗?”
“滚!”电话那头嫌弃道,“我警告你,别再放那些消息给狗仔了,我跟你俩没关系也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你就算再刷存在感,也不可能,我一直以来就跟你明确过,我不喜欢你,你不要搞那些有的没的来引起我的关注!”
“我——”
他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但男人却并没有因此露出任何失落的神色,反而越发兴奋了起来:“可我喜欢你啊……”
沈思朗和乔以安上了电梯后,沈思朗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你刚才觉不觉得有人偷拍咱俩?”
乔以安平静地摇了摇头:“怎么,你觉得有人偷窥你?”
沈思朗凝眉道:“那可能是我多想了。”
就在刚才进小区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一辆黑色轿车里面一个闪光灯,但当时却没有注意,现在想来,却觉得有些后怕。
可是,谁会没事来偷拍两个普通公民呢?他们又不是什么明星。
“会不会是狗仔?”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了,“或者你的迷妹?”
“迷妹?”沈思朗有些惊讶,“迷恋我什么?”
“上次你和黄思涵的绯闻冲上热搜后,杨真儿都想要来签你,怎样看来,你这张脸应该是能够给她带来一些颜值价值,自然也能吸引一些迷妹,当时要是你签了,说不定能一炮而红呢!”
“你这话听着可不像是真心夸我。”沈思朗上前拦住乔以安的肩,带着他往3305走,“我怎么听得这么酸呢,吃醋了?”
“少自作多情,拿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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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卷啦!!!!
第98章 错误订正(2)
北都市高级公寓顶层,黄思涵刚挂掉电话,身后就响起了一个沉稳的声音:“谁呀?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
她转身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孙承意,耸了耸肩:“没谁,推销电话。”
孙承意没有追问,走到厨房倒了杯水给黄思涵送了过来,在黄思涵接过杯子后说:“思涵,我过两天要去竹城出趟差,有个研究项目需要和那边的医院对接一下,我应该会见到乔以安。”
听到乔以安的名字,黄思涵神色有些异样,她假装喝了口水,避免被孙承意看出什么:“自从他毕业后,你们应该很久没见过了吧?”
“是呀,当初我本想留他跟我一起搞研究,但他执意要回竹城去……多好的苗子啊!”孙承意可惜着,说着又话锋一转:“不过干临床也很好,但我总觉得,他回竹城可能是有别的原因。”
孙承意的不解黄思涵也不知道,她不能给他任何答案,便说:“可能是吧,他那个人本就让人挺看不明白的,心事重……”
心机也重。但后半句,黄思涵没说出来,而是换了句话:“从上学时就那样……”
“最近那个绯闻,”孙承意没有在乔以安的个人话题上停留,话题一转,提到了最近黄思涵的新绯闻,“你不打算处理一下?”
黄思涵握着杯子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些:“对家买黑稿,懒得管,时间久了,就会有新的新闻替代这些了,娱乐圈就是这样一个圈子,新旧更迭比什么都快。”
“也是。”孙承意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素净的衣服,说:“我该回去了,不然……”
他话没说完,黄思涵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于是抢先道:“嗯,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注意安全。”
孙承意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公寓的门走去,不一会儿,他的身影便被自动合上的门掩盖了去。
黄思涵看着孙承意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时候她在圈子里已经如日中天了,有一天去到乔以安他们学校拍戏,中场休息的时候,想着去找乔以安和周然叙叙旧,路过实验室的时候,透过玻璃窗晃眼一看,看到了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面专注做着实验的一个男人。
那天的阳光透过玻璃将人全部包裹住,好像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投射在那个人身上,他带着金属边框的眼睛,将试管举在眼前仔细确认着剂量,那一刻,黄思涵本来疾行的步伐好像突然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她驻足立在窗边,在风起那一刻,与实验室里那个人陡然对视。
也许是因为那天的风吹得刚刚好,也许是因为那天阳光给孙承意渲染上了一层抹不掉的滤镜,黄思涵在那一刻,眼里什么都看不到,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她眼里只有那个阳光下的男人。
“黄思涵?”当突然来到实验室的乔以安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看向乔以安。
“周然不是说让你在图书馆等一下吗?你怎么跑到这栋楼来了?”乔以安也是接到周然电话后正往图书馆赶去,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黄思涵。
“哦,你们学校太大了,我迷路了!”黄思涵尴尬地找了个借口,然后说:“这栋楼是什么学院啊?”
乔以安:“医学院。”
“那里面那个人是你们学院的学生?”黄思涵指了指实验室里面的那个男人,“是你认识的人吗?”
乔以安看了进去,摇头说:“不是!……他是我们的研究生导师,孙承意教授。”
“导师?教授?”黄思涵不可思议起来,“这么年轻?”
乔以安笑说:“孙教授四十多了,也不年轻了,只是看上去不显老。”
后来去图书馆的路上,黄思涵有意无意就向乔以安打听孙承意的事情。乔以安当时刚上研究生不久,对孙承意也不是很了解,所以黄思涵并没有从他那里得到过多的信息。
而在她在乔以安学校拍戏的那俩个月里面,她也经常会去借着去实验室找乔以安的借口去看孙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