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槐见状,沉默不语。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很沉重。
梦境之外,李景钰已经回来了。
和昨天一样,他推开门的时候,许青槐在床上躺着,睡得很沉。
他越过屏风走过去,却突然脚步一顿。
视线落在许青槐枕头边上的狐狸吊坠。
正散发着白色微光。
李景钰眸子微眯,迸射出一丝危险。
上前将吊坠握在手里,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许青槐,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随即,手下用力,握紧,狐狸吊坠瞬间化为齑粉。
梦境之中,许青槐绞尽脑汁想办法应对银烛,却不想,眼前的画面扭曲,下一刻,他猛然睁眼,看见李景钰坐在床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许青槐身体瞬间僵硬,这完全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啊操!
“大、大哥哥…你回来了…”
李景钰没做声,抬手靠近他的头。
许青槐以为他要掐自己,急中生智,“我怀孕了!”
至少也不用这么淡定吧。
好歹他也是男人,怀孕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要不是当事人是他,打死他都不信。
李景钰没说话。
炙热的大掌搭在微凸的肚子上。
许青槐心跳有些快。
微弱的生命力从掌心穿来,李景钰心头一颤。
那种感觉很奇妙。
李景钰垂下眼眸。
孩子…他的孩子…他和青儿的孩子…
许青槐看着呆愣的人,还以为他傻了,小声地说:“那个……大哥哥,孩子还很小,暂时感受不到的。”
“感受得到。”
“啊?”许青槐疑惑,“真的吗?”
李景钰抬眸,收回手,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嗯。”
许青槐目光呆了呆,他还从没见过这家伙笑得这么纯净温柔呢。
现在的场景就跟电视上女主怀孕,男主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差不多。
好奇怪的感觉。
许青槐也跟着笑了起来,可没小一会儿,他有些难为情地问:“大哥哥,你觉得奇怪吗?我是男子,怀孕…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你不是吗?”李景钰挑眉反问。
许青槐眨了眨眼,好吧,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半人半妖,确实是个怪物。
但是怪物这个词听着有点不太友好。
撅了撅嘴,许青槐不满地嘟哝,“我才不是怪物。”
“嗯,你不是。”李景钰将他揽入怀中,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暧昧,“你是我的小妖精,总是勾引我。”
许青槐:“!!!”
又来了又来了!这家伙流氓气又来了!
有时候这家伙正经,面无表情,气质高冷。
搞得他有时候觉得这才是这个家伙的真面目。
可是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话语轻佻下流,尤其是烙饼的时候,下流的、污秽词语张嘴就来。
一想到那些画面,他就觉得身上有掉热,脸颊微烫。
“我…我现在怀着孩子,你不能乱来。”许青槐双手推着他,使自己和他隔开一段距离。
李景钰一听,有些不悦地扫了他肚子一眼。
没想到是个麻烦。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主子。”
是如风的声音。
李景钰顿了顿,松开楼许青槐的手,“我先出去。”
许青槐乖巧地点了点。
李景钰推门出去,如风见状,侧身上前,低声道:“主子,许浦渊突然说要见主子和许公子。”
李景钰目光沉沉,“原因。”
如风:“属下不知,他没说,可是属下觉得他有些不对。
而且他还特别说明,要您和许公子今天去,否则他就绝食。
主子,要不要属下搪塞过去?”
不对……
李景钰看向别处,思索了片刻。
“不用,本王也想看看他到底哪里不对。”
“那属下提前去安排一下。”
“嗯。”
许青槐现在房内看着门外两人的身形,隐隐约约听见了许浦渊的名字。
他父皇……怎么了?难道有生命危险?!
许青槐的心高高提了起来,很紧张,手心出汗。
“在想什么?”李景钰已经进来。
他突然出声,许青槐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他凑上去,神色凝重,“大哥哥,我父皇他怎么了?他有没有事?是不是生病了?大哥哥,你能不能救救他,可以吗?”
许青槐眉头皱得跟八字一样,手也捏紧衣袖,害怕听到噩耗。
李景钰垂眸,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许浦渊。
揉了揉许青槐的头,他轻笑一声,提出一个刁钻的问题,“如果我跟你父皇打了起来,你会选择帮谁?”
帮谁?这个问题不跟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想救谁一个道理吗?
“我…我谁也不帮。”这才公平。
许青槐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他满不满意,抬眸紧张地看着他。
李景钰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抿了抿唇,脸上没有别的表情,“跟我走吧。”
他不说去干什么,许青槐就默认是去交许浦渊,没想到还真被他猜对了。
李景钰似乎对自己没有防备,就这么一点点带着去了地牢。
他才发现,地牢的通道竟然被安排在花园湖中。
李景钰转动机关,通道升到水面,李景钰抱着他飞过去,稳稳落下。
地牢里不止关着许浦渊一个人,而且看样子地牢很大,估计就是整个湖底,每个牢房都是隔着一堵墙,互不相同。
许浦渊被关在最里面。
他们到的时候,许浦渊在油灯下看书。
牢房也很干净。
看得出,李景钰看在许青槐的面子上对许浦渊还不错。
看见他们来了,许浦渊放下手中的书籍,先是看了看许青槐一眼,再看了看李景钰。
“父皇。”许青槐软软地开口打破这个沉默。
“青儿。”许浦渊柔柔一笑,招了招手,“过来一点,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好。”许青槐抬脚上前,却被李景钰伸手拦下。
许浦渊和许青槐纷纷一愣,看向他。
“大哥哥…不可以吗?”许青槐明亮的眸子微微黯淡。
李景钰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看向许浦渊。
许浦渊冷冷地盯着他,“李景钰,朕的皇儿难道朕身为父亲还看不得吗?”
李景钰眼眸微眯,与他对视。
许浦渊的眼里对他的恨意并不多,相反,多了一丝平静和刻意。
李景钰勾唇,声音喜怒不辨,带着凉意,“确实不可以,他现在是本王的人,而你只是本王的阶下囚,你没资格和本王说这些。”
“你!”许浦渊面色一沉。
“有什么话当着本王的面赶紧说。”李景钰拉着许青槐,神情冷漠。
许青槐闻言,抿嘴,用无比哀怨得小眼神看了他一眼。
但他又不能说什么,谁知道这家伙待会儿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许浦渊看见他们俩如此近距离接触,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他不说话,许青槐先开了口,“父皇,你最近身体还好吗?又没有生病?或者哪里不舒服?”
许浦渊回神,笑了一下,摇头,“青儿,不用担心父皇,父皇的身体很好,五天后就是你的生辰了,父皇…不能为你庆祝,你不要怪父皇。”
“没事的,大哥哥会替儿臣庆祝的,到时候儿臣可以再来看父皇,对吗?”许青槐捏捏李景钰的手,满脸期待地仰头望着他。
李景钰摆着一张冷漠脸,许青槐撇了撇嘴,有些受伤。
哼,果然没爱了是吗?之前明明还会答应他来着,现在干脆话也不说。
是不是因为得到可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许青槐越想越气,渣男,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嫌弃他,直接投入别人的怀抱了吧?!
气死了气死了,黑化值也只掉了40%,孩子都有了,也不表示一下!
许青槐甩了甩手,直接将手背在身后,不给他牵。
李景钰见他莫名闹小情绪,皱了皱眉,又强行将他的手握在手里。
两人之间的互动,许浦渊看在眼里,气在心底,浑身寒气阵阵。
“青儿,你先出去,朕有事要和他单独谈谈。”
他突然改变主意,许青槐差点没转过来。
心底踌躇未决。
许浦渊笑着,语气却不容置疑,“青儿,听话。”
许青槐又看向李景钰。
李景钰盯着许浦渊,忽而勾唇,放开他的手。
看来他是同意了。
许青槐不放心,磨磨唧唧地三步一回头。
等他走到很远的地方,李景钰才冷冷开口,“你是谁?许浦渊呢?”
“许浦渊”没想到他那样敏锐,竟然一眼就察觉自己并不是他,可是他也不慌,上前一步,离他近了些,用着两人才能听到得音量,低声道:“你很聪明,可是你还是猜错了,我确实是许浦渊本人。”
“许浦渊”似笑非笑,突然脸色一冷,手下灵力汇聚攻击他。
李景钰眼神一凛,抬手应对,一白一黑两股力量碰撞。
李景钰明显感觉得到,对方实力不在他之下,于是认真了起来。
许青槐在远处等了半晌,还是不太放心,要是许浦渊说出什么话激怒李景钰,那还不得必死无疑?
许青槐咬了咬牙,算了,我还是偷偷过去看看吧,要是出了事,还能及时补救一下。
心动不如行动,他蹑手蹑脚地挪了挪位置,扶着墙面,探出一个头看过去。
正在与李景钰暗中较劲,用灵力对抗他的许浦渊余光瞥见那个小脑袋,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对着李景钰古怪一笑。
与此同时,李景钰也发现许青槐,可还是晚了,许浦渊就在他侧目的刹那,突然猛吐鲜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接对准远处的许青槐。
目睹这一切的许青槐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目光呆滞。
“父…皇…”
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许青槐身体微微颤抖,嘶声力竭,用尽全力跑过去,“父皇!!”
李景钰听到那声绝望的呐喊,身体僵了一会儿。
许青槐疾跑而来,李景钰伸手想要抓住他,却被他躲开。
许青槐趴在牢门上,想要触碰许浦渊的尸体。
“父皇…你醒醒,你别吓儿臣!!你醒醒!”
隔着门,无论如何他也触碰不到,许青槐有些崩溃。
心脏阵阵抽痛,呼吸不畅。
他很难过,很难受。
视线被模糊,许青槐看着躺在地上没有声息的许浦渊。
分不清这是原主的情绪,还是只是因为购买的演技。
或者说…就是他自己的。
李景钰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想要拉他起来,许青槐却颤抖着唇瓣,“不要碰我。”
至少现在不要碰。
李景钰的手僵在半空,眼底一片暗沉。
第79章 病态摄政王的社恐半妖小皇子(29)
许青槐哭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擦干眼泪,抽泣地站起来。
李景钰一直守在他身边,看见他动了,睫毛微微颤动,“我没有杀他。”
他怎么可能会杀了他最敬爱的人…
“我知道。”许青槐语气哽咽,眼睛红肿地看着他,“我想一个人处理我父皇的后事。”
千言万语汇在心中,却不能说出口,李景钰薄唇微动,“…好。”
“谢谢。”许青槐说完,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心情不太好,很难受,实在没心情和他多说其他。
李景钰也明显感受到了,纵使一惯喜欢强取豪夺,不顾他人感受,但他却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对他说那些话。
他不懂得安慰人,就只能默默看着,由他去。
接下来的几日,许青槐在如风的陪同下,处理许浦渊的后事。
这日,李景钰则一边分心默默关注他,一边处理北雁求亲的事情。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理寺突然传来消息,王妃金氏于深夜寅时在牢房被人杀害。
金梁听到王妃金氏死亡的消息,怒不可遏,在朝堂之前公然与银烛对峙,并且质问李景钰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金梁刚在朝堂怒意问责,后脚北雁使臣就前来问罪。
原来,北雁皇子也于今晨遇刺,性命垂危,行刺之人竟然是毓骊公主身边的宫女歆儿姑娘,有人往下一查,发现这位歆儿姑娘就是南楚亡国郡主。
而北雁国那边动作也挺快,立马飞鸽传书,希望皇帝李景澜给个合理的解释。
李景钰表现得很淡定,但心底却留了一个心眼。
先是许浦渊有异,后是王妃金氏被杀和北雁皇子被刺,种种迹象都指向他李景钰,或者准确说是他身边的许青槐。
这一件件祸事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李景钰和李景澜商议,王妃金氏一事依旧交于丞相严查,至于北雁皇子被刺的事情,如风去办。
当晚,江雅歆和李亭亭被找到。
但江雅歆拒不承认,李亭亭也在一旁为她辩解,说是两人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江雅歆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但北雁使臣见到江雅歆一口咬定,她就是刺杀北雁皇子的凶手,绝不会认错。
双方僵持不下,江雅歆却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分析其中的要点,为自己证明,谁知道北雁使臣又匆匆改口,将事情指向他背后的李亭亭,说她不愿意和亲,这才下毒手指使江雅歆刺杀他们皇子。
这个理由确实有点足,但是李亭亭又不是傻子,就算再不愿意,也不会傻到刺杀皇子,拿两国和平开玩笑。
那使臣就是死心眼,说什么她和江雅歆是磨镜,指不定觉得他们皇子阻碍了她们俩,害得她们只能东躲西藏,心中有恨,才出此下策。
这么荒唐的论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北雁国故意为之。
看来此行,和亲是假,挑起战争才是真。
但这件事发生在西秦,管它是不是荒唐亦或是诬陷,北雁国只要找个理由就能出兵。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北雁使臣暴毙,北雁皇子彻底断气,北雁国新帝便以为子报仇而发兵压境。
但驻守边境的定北侯收到金梁从霖安传来王妃金氏死亡的消息,大为震怒,与北雁皇帝勾结,公然放北雁兵入镜。
一时间,西秦国上下人人自危。
与此同时,许青槐收拾许浦渊在牢房之中的衣物发现了狐狸吊坠。
而这枚吊坠竟然与银烛送给他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许青槐不知道该怎么办。
戌时,天空落下漆黑的帷幕。
外面下着大雨,淅淅沥沥。
许青槐坐在房中惴惴不安,却有因为身体有孕,困得不行。
他时不时努力睁开眼睛望向院门,等待李景钰。
绫罗撑着伞提着食盒过来,喘着气对着他说,“主子,饭菜已经热好了,你多少吃一点吧。”
许青槐没胃口,他这几日,一是因为心情不好,二是因为孕吐,吃什么吐什么,特别难受,还不如不吃。
绫罗见他没精打采的样子,有些担心,“主子,你还是吃一点吧,你这几天来,就没吃什么东西,王爷也特地吩咐奴婢督促你,如今王爷因为政事无法抽身,整日劳累,你若是身体垮了,王爷恐怕会承受不住的。”
许青槐看着桌上的东西,深深叹了口气。
他也听到了西秦国近日的形势,李景钰为此忙前忙后。
到底还是把国家百姓放在心上,才能为此劳心劳力。
也正因为如此,他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算了,不能给他添麻烦。
许青槐拿起筷子逼自己多少吃点。
可没吃两口,他胃里一阵翻腾,连忙侧头狂吐。
绫罗见状,连忙拿铜盆接住,还拍着他的背,为了顺气。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比之前都要吐得厉害,腹部一阵绞痛,肺脏也仿佛有一股大火在燃烧,几乎叫他疼得面目扭曲。
突然绫罗一阵惊呼,“主子!你怎么吐血了?!”
什…什么?血?
许青槐疼得头晕脑胀,意识模糊,他下意识看了看铜盆。
一滩血迹,透着黑。
就在这时,他的鼻腔也是一热,溢出黑色的血液。
许青槐伸手摸了摸,还没来得及看,眼皮子越来越重,身子不稳,往前倾斜。
“主子!!”
绫罗瞪大了眼睛,抱住他,心都快吓得跳了出来,看着满脸血迹,唇色发黑的人,手抖了抖,叫了一声,许青槐没反应,随即对外大喊,“来人啊,快叫大夫!通知王爷,主子中毒,昏迷不醒!”
许青槐意识混混沌沌,身体轻盈,他艰涩地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
他在黑暗中摸索。
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一阵欢笑传来。
“景羽,你快看我,我学会放风筝了!”
那笑声,朝气蓬勃,由内而外,每一声都带着幸福的气息。
“嗯,真棒。”
那些声音真切,仿佛就在耳边。
许青槐努力寻找,终于找到一缕微光,他朝着光走过去。
却不想那抹微光突然乍泄,许青槐失明了片刻,等他恢复视觉的时候。
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花园。
花园很大,比王府的花园还大,也比南楚的御花园还大。
突然他不由自主的转身,对着花园亭中的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嘟了嘟嘴,生气地说:“哼,你看都不看我,太敷衍了吧,不看就不看,我走了!”
许青槐愣了,怎么回事,身体不受控制。
而被他指责的男子无奈放下手里的折子,转头过来,无奈叹气,“别闹了,青儿,朕在处理政务。”
然而对方的面容模模糊糊,就跟打了马赛克一样,看不真切。
许青槐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眨了下眼睛,还是一样。
“好吧,可是你出来不就是为了陪我嘛,你是不是嫌我烦了,那我还是回苍山吧。”
许青槐不?韩@各@挣@离由自主落寞转身。
“青儿,等等!”对方大步流星跟上来,一把拉住他。
可就在触碰的刹那,许青槐突然又陷入黑暗。
整个人一脸懵逼。
搞什么,原主的记忆吗?
李景钰得知许青槐中毒昏迷的消息,想也没想,便闪身消失出现在娇玲苑。
此时,娇玲苑内一阵混乱,绫罗不停地为床榻上的许青槐擦拭。
绿梨请的大夫正提着药箱跟在她身后匆匆赶来。
李景钰突然现身,众人没有防备吓了一跳。
“王、王爷!”绫罗动作顿住。
李景钰走过去,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
许青槐面色青白,唇色黑紫,毫无生气,随时都能离开一样。
李景钰坐下探了探,脸色微沉。手触电般收回。
他盯着许青槐的肚子。
抬手示意绫罗她们离开。
绫罗抿了抿唇,捏了捏手,很担心,却又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带着她们退到房门守着。
她们一走,李景钰扒开许青槐的衣服,露出上半身。
一股股黑色的气息肆意在他的身上游走。
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
他身上的魔息。
他怀了他的孩子,胎儿带着他的血脉,魔息肆虐。
青儿他……承受不住。
李景钰幽深的眸子抬了抬,伸手在他的身上施法,将所有魔息封印在胎儿身上。
做完这些,许青槐的气色渐渐恢复。
望着床上的人,李景钰为他穿好衣裳,盖好被子,静坐了半晌,最后才出门。
绫罗看见他出来,放心不少,“王爷,主子怎么样了?”
李景钰却没有回答,反而对着绿梨身边的大夫道:“你跟本王过来。”
大人被突然点名,战战兢兢地跟过去。
绫罗她们见状,有些疑惑不解。
许青槐在黑暗中发呆,朦胧中听见绫罗叫自己,那声音越来越近。
“主子,主子……”
许青槐拼命睁眼,才勉强露出一条缝。
绫罗看见,大喜过望,“主子醒了!绿梨,快去告诉王爷,主子醒了!”
不一会儿,李景钰出现在他面前。
许青槐看着他。
忙碌多日,俊朗的脸上都有些疲惫。
“大哥哥……”
李景钰却没有表现哪怕一点点的喜悦,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将他扶起来。
“王爷,药熬好了,温度也刚刚好。”
绫罗将热腾腾,黑乎乎的一碗药水递给他。
李景钰看了那碗药一眼,端起来转身对着许青槐。
望着黑乎乎的药水,许青槐一闻就知道有多苦,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有些拒绝,“我可以不喝吗?”
李景钰摇头,“不可以。”
“主子,你别怕,奴婢刚刚尝了一下,这药可甜了。”
许青槐闻言,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不太信,干脆自己端着碗,闭了闭眼,一口闷。
李景钰看着,垂了垂眼眸,默不作声。
咦?果然是甜的!
许青槐喝完,舔了舔嘴唇,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好甜,大哥哥,这是什么药啊?”
李景钰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语调没有起伏,“堕.胎药。”
“堕…胎药…”
噼里啪啦,许青槐手中的瓷碗应声而碎。
第80章 病态摄政王的社恐半妖小皇子(30)
许青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霎时红了眼眶,连忙趴到床边,强迫自己吐出来,可是已经吞下的药水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
他捂着肚子,被恐慌笼罩着,抬头看向李景钰,唇瓣颤动,眼泪簌簌落下,“为什么?你不要他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男人有孩子是异类,所以你才这样对我,才给我喝那种药?!”
李景钰看着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他,抿了抿薄唇,不明的情绪在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攒动。
许青槐见他没有说话,当做默认,心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住,闷疼闷疼得,特别难受。
他有些失控,颤抖地低吼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如果你当真这样认为你大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远走高飞,带着他生活,我自己养还不行吗?!”
许青槐说着说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现在很委屈,很难过,他以为他们已经亲密到可以有孩子的地步,这个人多多少少是喜欢自己的,就算不喜欢自己,也对自己有其他的感情。
可是现在呢?
他已经不敢确定。
许青槐在悲痛之中,却没有注意到李景钰眼底快速闪过的苦涩。
他犹犹豫豫伸出手想要替他擦干眼泪,可就在即将触碰的时候,低头抽噎的人,轻轻说了声,“李景钰!我讨厌你。”
李景钰伸出的手僵在半路,迅速撤回,垂在身侧陡然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