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瑄:“要不还是锯腿吧。”
季如骁正要说话,突然神色一凛,巨翼蝶也变了眼神,猛地变回小蝴蝶藏进宋映瑄袖中。被魔头揽着栽到榻上时,宋映瑄听到他又在耳边说了一句,“得罪。”
下一刻,原本紧闭的门被人风风火火地撞开,战事急报,蔺蝎毫无顾忌地带人闯了进来。
他在不远处站定,视线自榻上扫过,随即垂眸,恭敬拱手向尊主汇报。他后面的几只蝎兵兴致勃勃,肆无忌惮地打量榻上衣衫散乱的妖娆魔侍。
季如骁面有不虞,扯过薄被盖住了榻上美人,理好衣衫道:“本尊明白,即刻出兵迎战,另外,”他冷冷看了一眼身后几只蝎兵,问,“昨夜有人擅闯祭坛,护法可查出什么?”
蔺蝎默然垂眸,毒刺尾钩猛地击出,穿透了后方一只蝎兵的胸膛,那蝎兵来不及惨叫便化回原型,倒翻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蝎尾一刻不停,将跟来的几个蝎兵尽数灭杀,沉声道:“那队蝎兵看管不利,属下今日便换上新兵把守,尊主息怒。”
蔺蝎站到一旁让开路,季如骁启步欲走,却突然被拉住了衣袖,他回身去看,薄被下的魔侍此刻已经下了榻,轻扯衣袖晃悠着扑进了他怀里。
注意到魔侍突然变矮的身形,季如骁垂眸,执起她肩上一缕散发,说:“本尊去战场,你也要跟?”
蔺蝎站在一侧看向那魔侍,正想说什么,就听她开口,嗓音甜得好像浸了蜜,窝在尊主怀里撒娇道:“带人家去嘛尊主,一人在宫里实在寂寞,尊主昨夜还说三天都不放过我,一开战又要好几日,就让我陪……”
毒刺尾钩猛地越过季如骁的肩膀直击那魔侍面门,季如骁带她避了一下,将她脑袋按到胸口,攥住那节尾钩,皱眉问:“护法何意?”
蔺蝎眼中写满不耐,若无其事地收起尾钩,催促道:“该走了,尊主。”
那魔侍在他怀里又发了声,嗓音更娇了,“尊主……”
尊主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对自己这喜爱的魔侍毫无办法,揽着她向外走,也没看旁边的黑蝎,只说了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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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美名
宋映瑄被那股不知从哪传出的甜腻嗓音叫得全身发麻,小蝴蝶在他袖里沾沾自喜,碰碰他的手腕传音道:“怎么样,恁蝶有本事吧?就是你那表情太假了,一点都不美,幸好尊主给你挡着,不然蔺蝎那毒钩能扎死你。”
宋映瑄冷笑,方才小蝴蝶在薄被里跟他急,说你这身量太高了,现在不贴着尊主,下床准露馅儿。他这一百年也不是白修的,就给这魔蝶秀了秀缩骨的本事。
他觉得最有病的还是那个尊主,挤进他们传音让他投怀送抱一番,一起去战场,宋映瑄不解,问:“本君为何能与你们传音?”
小蝴蝶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我为何能与你传音?”
季如骁咳了一声,小蝴蝶在袖子里碰碰宋映瑄的手腕,说:“因为我们尊主厉害。”
于是宋映瑄就跟那位厉害的尊主传音,说:“士可杀不可辱,同为男子,本君绝不对你投怀送抱。”
“那本尊就强押你去叫阵,让你在众修面前现形,戳穿那老头,再杀你祭旗,以鼓舞我军士气。”
小蝴蝶在宋映瑄袖里兴奋地撞他手臂:“尊主威武!”
宋映瑄:“你们有病吧!”
腻歪着走在路上的时候宋映瑄向他们确认,“真没人认得出本君?”
“当然,”小蝴蝶说,“我恁蝶这几年魔侍不是白扮的,若不是我如今化不了形,尊主寝殿空了又会引人怀疑,哪轮得到你上?”
宋映瑄不屑,“谁稀罕,看你也算个能打的,就每天打扮成这样满足你们尊主的小癖好?”
“呸!我是有正事,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小蝴蝶原本不想理他了,百无聊赖飞了会儿,想到什么,边拿触角顶他手腕边哼笑道,“你也别装,能给我们尊主做魔侍那是你的福气,我们尊主乃天生王者,二十岁就打败老尊主上位,几十年来屡战屡胜,咬遍魔渊无敌手,如今不过一百岁,已是万千魔兽的梦中情狼,尊主龙精虎壮,夜御六魔的本事早在魔渊传开了,如今还真便宜你……”
魔蝶突然噤了声,宋映瑄正听夜御六魔听得津津有味,听没声儿了,追问道:“还有呢?”
季如骁:“没了。”
“好的,”宋映瑄抱着他胳膊的手顺势捏了捏,忍笑道,“果真龙精虎壮,冒昧问问,您这夜御六魔的美名几岁有的,让本君羡慕羡慕,同为百岁,我可连仙子的手都没拉过,你说出来让我也学习学……噗……”
他说不下去了,直接顶着魔侍的脸笑出了声,走在一旁的蔺蝎听到声响侧过头看,只见那狼王尊主边走路边跟怀里美人调笑不愿放开,一副放浪模样,拉拉扯扯甚为扎眼。
魔族女子多貌美,尊主垂眸,看眼前笑容愈大的一张脸,唇扯了扯,猛地揽上他的腰,重重一拧,面无表情道:“本尊有六个魔侍,你现在便是那六魔之一,想学什么?”
这一下拧得重,宋映瑄差点惊呼出声,也狠狠抓上他的腰,传音怒道:“你有病吗?年轻精壮美名扬,可得意死你了,逢人便秀,本君跟你又不熟,谁准你乱碰?你们魔兽都这么不知分寸?”
季如骁冷哼,“不知分寸的是你。”
“你睁眼说瞎话。”宋映瑄原本想翻他白眼,眼睛染了色,翻得疼,只得作罢,嘴上不饶人,说,“果然不是什么正经魔,本君原先只是觉得你长得俊想认识一下,要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
“崽崽。”
宋映瑄:“?”
季如骁:“你怎么这么可爱,崽崽,不许动,本君要亲死你。”
“……”
季如骁:“受够那些糟老头了,我明日把他们都杀了怎么样?反正也活不了几年,早死晚死都一样。”
“……你对我家崽崽做了什么?”
季如骁冷冷勾唇,“本尊说过,那是我魔狼探子,你昨夜行径它已全部报与本尊,要我列出你都干了什么吗?”
宋映瑄收回掐他腰的手,理直气壮道:“本君不过救助了落难小狗崽,有何行径好列?你这坏魔果然通过崽子打探消息,卑鄙、无耻!等着,本君夺回剑必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疼疼疼,别掐,你摸哪呢?真当本君是你的魔侍……魔头!”
宋映瑄激动,魔侍的动作幅度也大,引得身旁魔兵频频侧目,尊主手在身后抵着腰推他向前,低声警告道:“昨夜那探子无功而返险些坏事,本尊还没想好如何罚它,你再乱动,本尊就将你二人绑到一处,先用刑再祭旗,随后放完血,挂到树上风干……”他声音愈发狠辣,突然闷哼一声,被挽着的那只胳膊传来剧痛,那魔侍正仰头看他,嘴角含着笑,生生将他手臂拧错了位。
魔侍不松手,感受到手下肌肉的轻颤,也不传音了,聚了灵的手掐着断臂凑近他,放低声音道:“不过配合一下,真当本君怕你了?那狗崽如今是本君的宠物,你敢动它一下,本君就削秃你的毛吊到魔渊山头示众。”
两人贴得极近,宋映瑄强锢着他,季如骁手臂上有剧痛袭来,此刻挣开又太显眼,难免引人怀疑。
季如骁呼吸重了几分,冷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宋映瑄也不松手,看着他额角泛起的冷汗嗤笑,很给面子地又加重了力道。
尊主揽着魔侍上了巨牛坐骑的背,一同朝战场行去,两人沉默无言,宋映瑄看着一颠一颠的巨牛角思索,不时捏捏手里某条健壮的断臂。
季如骁冷着脸,强忍剧痛犹豫许久,在第五次被捏之际屈辱地开了口,他另一只手碰了碰身旁的魔侍,小声说:“……是本尊不对。”
宋映瑄不理他,他试着抽了抽自己的胳膊,继续道:“那崽子不错,本尊不会罚它,也不杀你二人祭旗……是本尊冒犯,本尊稍后不会羞辱你,这样伪装也是别有用意……你放开本尊。”
魔侍勾了下唇,又捏了他一把,仍不理他,反倒温柔地伸手摸了摸巨牛的角。
季如骁嘴角抽搐,疼得冷汗涔涔,忽而长袍一甩,将两人罩住,极亲密地坐近了,周遭魔兵看来就是尊主要在坐骑上与魔侍亲热,不由窃窃私语。这般欲盖弥彰,真把兄弟们当外人。
宋映瑄偏头,那魔头坐得近,脸也离他近了,视线变得稍暗,那双蓝眸倒是亮,挺俊的,带了点忍辱负重疼得要死的美感。
防他耍花招,宋映瑄暗自聚好灵,随时准备出击。
那魔头垂眸,似乎在挣扎犹豫,宋映瑄哼笑一声准备先开口,忽而感觉手心一软,他攥着的那节手臂变成了狼肢,前肢错位,狼爪在他手上虚软地垂着,魔头仍不说话,蓝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宋映瑄盯着手上那毛绒前肢看了会儿,缓缓松了力道,仍托着他,皱起眉,不甘道:“坏魔头,白瞎了这副好皮相。”他两手执起狼肢,猛一用力,在魔头脱口而出的闷哼中将错肢接上,放开他,说,“本君不想伤你们,是你们三番五次上门找打,一言不合便开战,战吧,全玩儿完。”
魔头没收起狼爪,贴得近,爪子只能搭在他腿上,隔着轻纱,宋映瑄感觉那绒毛直接蹭到了肌肤,又听见他说,“打不了多久,阴阳两石重新生灵,两界很快便可恢复如初。”
“你说得轻巧,”这狼爪子就是怎么都不收,宋映瑄不满地皱起眉,强忍着想揉两把的冲动,泄愤似的戳了戳,手指碰着绒爪,他说,“本君出关后就没见过阳石,据说是丢给那老头儿保管了,什么偷衣服老贼,还不如给本君。”
季如骁问他,“那老头很厉害?”
“很厉害,”宋映瑄垂眸,碰了碰魔狼锋利的爪尖,“我没见过他打架,只知道灵气足得不行,那群缺灵少气的家伙全压不过他,我也不行,挺丢人的。”
狼爪忽地动了一下,掌心张开,宋映瑄更想摸了,垂眸看着,没动,听见那魔头说:“你挺强的,灵力不低。”
他笑了一下,出手握上狼爪子,掌心带着灵跟他贴在了一起,说:“你也不是废物,灵不比本君差,怎么还被护法牵着鼻子走?”爪子太软了,宋映瑄捏上就不想放,想到什么,他又碰了碰罩着两人的外袍,轻嗤道,“连小兵都敢乱笑乱看,外面聊你什么,听得见吗?”
袍外传来无数魔兵调笑似的的交头接耳声,魔头倏地抽出爪子揽上了他,扯开外袍,瞥了一眼突然噤声的魔兵,说:“无妨,本尊美名在外。”
魔侍娇俏,一抱便轻哼着撞进了尊主怀里,长发披散着垂在肩头,动作间带得发饰轻晃,一只手搭上了尊主的肩,魔侍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美目微动,透过他的肩向外,扫过一众魔兵,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日叫阵满战场乱跑的土鸡将军。
冀雁故作严肃地走在前方,他刚跟一众魔兵一样,强忍着收起笑,将视线从巨牛背上移开,突然感觉有些奇怪,他背后的兵又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地笑,不禁疑惑地抬头看。
只见那魔侍懒在尊主怀里,仗着尊主背对看不见,朱唇微勾,一双红瞳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见他看来,眸中满是欣喜,随手摘了片路旁树上的叶,绿意盎然,不动声色地放在了尊主头顶,又暗示意味十足地看向他,娇媚笑着眨了下眼,倾慕之意恨不得从眼尾溢出来。
冀雁呼吸滞了一下,翅膀嗖一下冒出来,险些打到后方的魔兵,有魔兵晃着兵器远远喊了句,“将军!你翅膀尖儿怎么还红了?!”
“哈哈哈哈哈哈……尊主榻上下来的就是勾人,你是哪族美人啊?下来跟我们将军认识认识?”
有魔兵起哄,原先故作严肃的兵都忍不住,又哄然笑开,倒是没人敢直说尊主头上那片绿,绕着冀雁将军和他那对臊得收不回的翅膀来回闹。
魔侍仍趴在尊主肩头,托着下巴朝将军笑,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始终满脸严肃的几队蝎兵。
黑蝎护法只淡淡朝这边瞥了一眼,略微皱了下眉便移开视线,护法不笑,也不允许自己的兵笑,几队蝎兵忍得辛苦,只能互相拿尾钩扎对方,生生把笑憋回去。
宋映瑄坐了回去看他的脸,“尊主的确美名在外,你这魔兵对你还是有几分敬重的,”他停了停,忽而抬手,灵气弹开他头顶那片叶,掐着自己腿忍笑道,“但也不是特别多……哈哈哈哈哈,不行,得想想我是哪族美人,稍后我便去找那土鸡将军了,你就……你……你干什么?”
正笑着的众魔兵又被牛背上另一幕吸引了注意,尊主化出狼型将那胡闹的魔侍按在身下,惹得她不住娇笑着求饶,魔侍衣衫散乱,欲拒还迎地躲着狼爪子,敢捏尊主的耳朵,倒是带了点恃宠而骄的胆大,求饶间隙还不忘向下看,又朝冀雁将军挤了下眼。
关于尊主床笫间的传言一向不少,此刻放开到了极致,愈高的起哄声中,这受宠的魔侍似乎终于求完饶将尊主哄好了,美目警告似的向下瞪了几眼,凑近跟化回人形的尊主咬耳朵。
宋映瑄无语地理好被乱撕的衣服,说:“你俩是不是有病?”
终于能讲话的小蝴蝶:“你才有病,恁蝶方才发挥稳定,尊主更是演技超群,我二人带你一个,还不感恩戴德多谢我们尊主?”
他奇怪地打量了几眼故作正经的魔头,“你俩平常就这样?”
季如骁:“得罪。”
“你真觉得得罪吗?”宋映瑄冷笑,“就这还保守了吧?挠本君痒痒肉挠得挺欢,还不许本君笑出声,下回不会真借机对本君干点什么……”
修界带兵迫近,蔺蝎闪身到巨牛背上来报,尊主怀里揽着人,正屈指抵着魔侍的唇低声说着什么,羞得美人频频闪躲,唇脂被蹭得向外晕,她垂着头想躲,却被抓得更近,尊主似乎不满于被打扰,指腹摩挲了一下唇边晕染的红,蓝眸不耐地看向黑蝎,“护法该如何便如何,本尊正忙,不插手了。”
“是,属下即刻带兵去迎。”毒刺尾钩高扬着,黑蝎抬眸,漆黑的瞳孔直锁面前两道挨蹭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厌恶。
已到战场后方,双方叫阵,开战在即,尊主不想理人了,难得急色,抱起魔侍就朝营帐走,那魔侍进去前裙摆早被撩到了大腿,唇脂也被玩得晕了红,还越过尊主朝冀雁将军笑,有魔兵安慰似的拍了拍将军的翅膀,说:“别太难过,将军,很明显,你也是他们情-趣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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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有点晕他俩名字了……像个绝望的媒婆
第11章 愚钝
灵气将战中场景投映到营帐内,宋映瑄与季如骁分坐两侧,一边被魔蝶补着妆,一边疑惑道:“这老头儿到底想干嘛?披着本君的皮,阵也不叫,上来便打,这不明晃晃等露馅?本君可最喜欢叫阵了。”
季如骁瞥了他一眼,不语,将茶盏推到他手边。
宋映瑄喝了口茶,不经意垂眸,发现杯沿印下了一圈红。
巨翼蝶刚给他补好的唇脂蹭了上去,此刻正水润润泛着艳光,他垂眼,指腹在杯沿抹了一下,推开巨翼蝶起身,晃悠到了魔头身边。
巨翼蝶莫名其妙,又瞪着眼珠跟过来编他刚蹭乱的头发。
季如骁正看着战场上两道缠打的身影沉思,忽觉耳后一热,耳畔被极轻地吹了口气。
覆着薄纱的手臂环过脖颈,面容昳丽的魔侍贴近,软软靠上了他的肩。
季如骁疑惑地偏头,恰好碰上那魔侍撅起嘴准备再吹第二下,见他看来,宋映瑄不吹了,弯起眼笑,揽脖颈的手摸到他脸上,顺着挑了下巴,红眸微动,轻声问:“尊主干嘛呢?”
他说这话用的本音,巨翼蝶皱眉,正想开口指点他一二,尊主突然抬手把它收进了袖里。
季如骁把头偏回去,无视他亲昵的贴蹭和托着下巴的手,面无表情道:“分析战况,本尊有事与你说。”
“哦……”宋映瑄侧头看他,指腹似有若无地蹭了下唇瓣,“你说吧。”
“手从本尊嘴上拿开。”
他说话间,宋映瑄又来回蹭了好几下,视线在那两片唇上定了定,又笑着按下去,“不拿,礼尚往来啊魔头兄,你蹭本君时那般熟练,一看就身经百战,本君都自卑了,你让我也练练。”
宋映瑄指腹上涂着殷红的口脂,此刻全胡乱抹上了这人的唇,在季如骁越来越黑的脸色中大笑着收回了手,坐正道:“原先只觉尊主俊,这么看倒又添了三分俏,有何事你说吧……诶,别擦,本君涂得挺好看的,不信把你那魔蝶叫出来问问。”
季如骁拍开他阻挠的手,坚持要擦,宋映瑄威胁似的扯上衣服,警告魔头要是敢蹭掉,他就当场把妆卸了。
于是魔头只能黑着脸,顶着红艳艳的唇瓣开口,宋映瑄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说,盯着那张开合的唇不住笑,抖了半晌,在魔头忍无可忍要动手前点了点头,接道:“本君知道……本君知道,我听明白了,好漂亮啊尊主,哈哈哈哈哈哈……”
扮女相宋映瑄没什么负担,毕竟巨翼蝶完全给他化成了另一人的模样,但是给这魔头涂涂抹抹地上了妆,看他僵着脸想擦又不能擦实在太爽了。
好容易笑够,他清清嗓,端起茶盏,看到上面的唇印又险些没忍住,他对魔头说:“本君听得很明白了,我们那神秘尊上跟你家护法都有问题,霸占着阴阳二石不说,还都撺掇着开战……你别这么看着本君,你想说什么?”
季如骁问:“你不去夺剑了?”
“当然去,”宋映瑄起身,悠闲地在营帐里晃荡,指指面前灵气凝出的场景,说,“只不过如今两方正在混战,那个假的本君攻势如此猛,后面那几个仙友眼可都看呆了,让他再多秀片刻。”
宋映瑄执起桌上一个黄果,在手心颠了颠,猛地丢向中央那团灵气,灵气被穿透,乱了一阵,又重新凝结,他正要再说话,刚丢走的黄果又猛地飞了回来,宋映瑄侧身灵巧避开,正待回头,又被侧边飞来的另一个黄果砸了脑袋。
两个果子骨碌碌落地,魔头在他身后说,“捡起来。”
宋映瑄不理他,自顾自坐回去,那两个果子自行飞到了他手上,魔头又说:“吃了。”
他把果放到桌上,“都落地了,本君不吃。”
季如骁不说话了,拿过果盯着战场边看边剥皮,剥完自己吃,尊主特供的果不光吃起来美味,清甜橘香更是混着浅淡灵气传到了营帐的每个角落,宋映瑄瞥了他两眼,没说话,过了不久,又瞥了两眼。
他轻咳一声,搭在身旁的手缓慢、小心地朝桌上的果盘爬去,宋映瑄瞅准最后一个黄果,正要去抓,手背却猛地被拍开,季如骁拿起那个大果,瞥他,“想吃?”
宋映瑄朝他伸出手,“不是想,是本君要吃。”
“你何时去夺剑?”
“没打完呢,等他们都没灵瘫地上了,本君再去坐收渔利……你都吃几个了?”
他又开始剥皮,那股混着清甜灵气的果香再次传了出来,宋映瑄盯着那几瓣果肉,说,“你族也太奢侈了,如今哪哪都没灵,当尊主的吃个果还这么铺张,本君都没尝过呢。”
他手还伸着,跟魔头讨剥了一半的果,季如骁不理他,不紧不慢地扒着橙黄的皮,宋映瑄把手朝他跟前递了递,柔声问:“尊主,咱们什么关系?”
尊主看都不看他,宋映瑄又挪近了点,纱裙下的腿似有若无地蹭着他,手也抓上了他的衣袖,晃荡两下,学着魔蝶的嗓音腻声开口。
“尊~主~人家侍候你这么久,什么也不要,就想尝一口这个灵里灵气的果,给人家吃一口嘛~尊~主~不吃果人家就没力气,没力气就不能侍候尊主,那今晚还怎么唔……”
季如骁往他嘴里塞了一瓣,宋映瑄正要道谢,又被塞了一瓣,他准备说可以了,又一瓣,他说不出话了,又来了一瓣。
咽完那一大口果,宋映瑄觉得自己说话都能吐灵气了,他攥着魔头的袖子,探完那果里最后一丝灵,酸溜溜道:“你好厉害哦。”
季如骁哼了一声,宋映瑄又说,“灵气好足,”他起身,指着营帐的顶看魔头,真心道,“蓬荜生辉。”
季如骁又问:“你何时去夺剑?”
宋映瑄放出一身正气,冷声说:“你真以为本君打不过你吗?”
“何时夺剑?”
宋映瑄:“本君不差你那点灵。来打一架试试。”
季如骁手里握着半瓣橘,唤出强盛魔气凝成的魔剑,问:“怎么打?”
正气凛然的漂亮魔侍忽然就站不稳了,宋映瑄垂着眼往座上一扑,顺便捞走了他手里东西,边吃边说:“你原先说本君挺强只是客气对吗?”
季如骁收起剑,“不是。”
“深藏不露啊,”宋映瑄看着手上果肉,“也是,本君要有那么多灵我也出来显摆,染几个果算什么,本君要让你魔渊所有带毛的崽子全跟我回山修炼,我养一山的灵宠,再……”
“你何时找那人夺剑?”
宋映瑄果都不嚼了,深吸一口气,微笑道:“不夺,他在战场上一挑十,威风得很,我打不过他。可以了吗?还想听什么?”
季如骁点头,“可以,那我方才所说,你怎么想?”
宋映瑄吃掉最后一瓣橘,没说话,季如骁问:“你还有什么顾虑?”
“没有,”宋映瑄看向他,诚恳道,“您再说一遍吧,这回我一定好好听。”
“……你刚才不是听明白了吗?”
宋映瑄摇头,蹭了蹭自己半掉不掉的唇脂,说:“骗你的,刚才只顾笑了,就听了前半句。”
“……”
眼看这灵力强盛的魔头冷了脸,宋映瑄愈发恭敬,拿出对长辈的姿态,恳切道:“小修愚钝,请您指教。”
第12章 亲密
深夜,战场后方的山林掠过两道疾行的身影,宋映瑄扯了扯身上碍事的轻纱,问身边魔头:“本君说愚钝是自谦,你不要真把本君当傻子。那老头儿说什么也是个人修,咱们两边打了这么久,谁都没捞到好,他怎么可能跟你们护法有勾结?”
“一探便知。”
“哦,”宋映瑄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
季如骁不耐地瞥了他一眼,没出声,宋映瑄心觉的确被当成傻子了,轻咳一声道:“本君听说你族常化回原形跟山林鸟兽融为一体,隐匿身形方便得很,你怎么不变?”
季如骁问:“本尊变了你怎么办?”
“与我何干?本君能藏好自己。你变成狼还能给我解解闷儿……你慢点,你什么意思?灵气多了不起吗?真厉害你换上本君这身试试,三步一卡,根本……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