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干儿子办事利落,很快就跑着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李瑾连忙问到。
干儿子喘了两口气,连忙说到,“长乐殿的人都在收拾东西,儿子打听了一下,说是公主要出宫,要搬去皇陵住,而且他们收拾的很快,马上就要出发了。”
李瑾拍了拍手,暗叫一声糟糕,连忙进去禀告。
“皇上,长公主正在收拾行李,说是要出宫,搬去皇陵住……”
新帝闻言,气得摔下手里的折子,转身就走了出去,边走边念着。
“当真是一点也不给朕省心,非得这样,非要那样,这都什么时候了,非要与朕如此!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李瑾连忙和苏齐说了一声,“苏大人,今日皇上这边怕是没有空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完,李瑾连忙追了上去,抬起伞给新帝遮阳。
苏齐出了御书房,看着皇上离开的方向,那是长乐殿,他知道的,他很想知道,公主究竟要做什么。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给皇上添乱的。
一出宫,回到苏府,苏齐就被许程远缠住了,苏齐看向管家。
管家讪笑,“许公子一早就来了,说是有要事要和大人商量……”
苏齐揉了揉眉心,是他大意了,他该嘱咐管家不见客的。
“怎么样怎么样?你进宫有没有见到公主?怎么说?公主与皇上真的闹矛盾了吗?”
“为什么闹矛盾你可有打听到?”
“公主还好吗?她可有伤心?不过以她的性格,她该不会伤心的。”
“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打听到什么了?”
“……”
苏齐停下脚步,转身和一直追问的许程远对视。
许程远安静下来,不过一会儿,又开始问,“你到底有没有见到公主啊?”
“见过,还说了话。”
许程远眼睛一亮,随后心里有些不舒服,别扭的看了苏齐一眼,“那你有没有打听到,她和皇上怎么了?”
苏齐看着许程远眼底真切的感情,叹了口气,“公主与皇上的确是吵架了,但皇上并未与公主有隔阂。”
皇上还是很重视公主的,以公主的性格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皇上添乱才对,除非……
苏齐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就愣住了。
许程远在听说公主与皇上并未生分,倒是放心了一些,但想到外面的传言,忍不住开口问,“那皇上是不是想要收回公主手里的兵权啊?”
见苏齐不回答自己,许程远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哎,哎?哎?哎!”
苏齐回神,看着许程远。
许程远拧眉,“你怎么了?”
苏齐忽然抓住许程远的肩膀,“这次出征是不是会让定远侯去?”
“我父亲身子需要静养,没有办法奔波,更何况打仗?”
苏齐松开许程远的肩膀,转身就往外走,“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许程远被这忽如其来的变动搞懵了,直到看不到苏齐的人影了,他才着急着问,“你不是刚从宫里出来吗?”
苏齐进宫,想要求见皇上,可皇上拒绝了。苏齐不死心,便开始求见长公主,长公主也拒绝了。
苏齐没有办法,便写了一封信,打点了几番,将信送了进去。
回到家之后,苏齐更是安心不下来,若是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他就更不能安心了。
在书房想了许久之后,苏齐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带兵出征!
李瑾守在门口,看着素心与明月指挥着大家收拾东西,不由得叹气,皇上已经进去三个时辰了,也不知说服长公主了没有,再不成功,这东西都要收拾完了。
在李瑾守了第四个时辰的时候,寝殿门终于打开了,李瑾刚转身,就看到了皇上走了出来,脸色黑沉,李瑾心里一慌,这是没哄好?难不成长公主还要去皇陵?
李瑾慌忙的看了一眼收拾东西的宫人,只见他们安安静静的行礼,并无什么不妥,亦没有想要将收出来的东西放回去的想法。李瑾连忙看向皇上,就看到皇上的脸色更黑沉了,李瑾连忙低头,就听到皇帝冷哼了一声。
“哼,走,回宫!”
“嗻。”
钟婉走到门口,看着新帝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她这一走,可能就不会回来了,不过她相信钟禛会是个爱子民的好皇帝,相信他可以做的很好的。
这天夜里,李瑾看着皇上批了一夜的折子,折子旁边还放了一道空白圣旨。他几次看到皇上凑过去想要写些什么,但迟迟未真正落笔。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李瑾才看到皇上将那圣旨写好了,随即盖上章,递给了自己,让自己早朝时宣读。
李瑾捏着圣旨,一直到了皇上开口示意,自己才将圣旨打开。
“关于朝天国一事,朕已经有了想法,李瑾,传圣旨。”
李瑾这才打开圣旨,在看到内容的那一刻,李瑾内心十分震撼,但面上丝毫不显。
苏齐才听到朝天国一事,就想要自己推荐自己,他才跨出一步,就听到了皇上让宣旨的话,于是他只好先听完旨意,可当他听到圣旨里的内容,竟然是让长公主挂帅出征时,苏齐愣住了。
“长公主骁勇善战,亦有作战经验,此次便挂帅带军,守卫边境,攻打朝天国……”
蔚骞听到圣旨,低着头,微微咬紧了嘴角,他知道这次出征最好是皇上去,皇上虽已稳固朝堂,但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还不算多,若是能借此机会增长威望是最好的。但偏偏,皇上此刻不适合离开京城,若是换一个与皇上带有关系的人去,也算弥补。可,怎么会是长公主呢?
许程远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眼底全是震惊,他以为,就算不是他,也该是别的大臣,哪怕是文官,是苏齐也好。怎么会是长公主呢?
听着这旨意,苏齐拧紧了眉头,抿紧了嘴角,手指紧握。
她,竟真的想要出征!
这旨意一出,自然会招来不少反对,但皇上很是坚决,且长公主的确有经验,当初打西邦的时候,她可是跟着先皇在蔚县待了一年多,最后将西邦撵了回去,还让西邦成为了附属国,每年进贡。
苏齐往外走了几步,跪下,“皇上,微臣愿意随公主一同出征!”
钟婉最终在三天后离开京城,带着她的五千骑兵,奔赴战场。
苏齐的请求最终没有被应允,一来他是文官,不适合;二来,新帝不愿他出现在钟婉身侧,在苏齐提出的同时,就给拒了。
随后,新帝指派了许程远为副将,和长公主一同前往边境。
钟婉站在城门口,因为要出征,她穿的是骑马装。
新帝站在城门口,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皇妹,想到了当初,皇妹和父皇一同出征的时候,他也是过来送别,那个时候他心里还有几分不满,认为父皇事事都愿意带上皇妹,却不愿意带他,明明他是皇子,更适合去战场。
可如今,新帝没有别的心思,他摸了摸钟婉的额头,“记得,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边境有一个副将,叫江明升,他熟知朝天国的一切,你到了之后,先通过他了解朝天国的兵力和作战习惯,再做计划。”
钟婉点头,对于新帝的啰嗦并未表现出不耐烦,反而认认真真的听着。
新帝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叨念着那几句,神情毫不掩饰的担忧。
李瑾在一旁,小声提醒到,“皇上,时辰到了。”
新帝终于闭嘴,看着钟婉,微微笑了起来,“皇兄在京城等你回来!”
钟婉笑开,翻身上马,“皇兄回吧!”
随后,钟婉扬鞭,朝着身后的士兵喊了一声,“出发!”
一旁的许程远看了一眼来送别的众人,里面并没有许家人,叹了口气,坚强的笑了笑,上前几步,将被皇上隔开来的苏齐抱在怀里。
苏齐一直盯着长公主的方向,没有察觉到,便被抱住了,反应过来,他正要挣扎,许程远就已经松开了。
许程远拍了拍苏齐的肩膀,一副十分懂事的模样,“我会保重的,也会平安回来的,你等着,说不定我回来就变成驸马了,苏大人到时候记得来喝我的喜酒!”
最后一句还未说完,苏齐就踢了一脚过来,许程远连忙侧身躲开,转身翻身上马,背对着苏齐,挥了挥手,夹了夹马肚子,就走到了长公主身边,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苏齐看着那红色的背影,眉头一直没有解开,他心里很不安,不知是因为长公主离开了京城,还是因为长公主真的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们之间,仿佛是真的不可能了。
钟婉速度很快,带着一众人马不过半个月就到了边境,在了解了朝天国的情况之后,便立马带兵出征,将安营在边境,时不时来挑衅的朝天国士兵打了回去。
一战,钟婉就出名了。
朝天国那边不服,几次三番过来,都被钟婉带人打了回去。
不过四个月,朝天国便来了五次,都被钟婉打了回去。
京城大肆夸赞长公主,新帝却十分担忧,写了封信过去,让钟婉小心,朝天国可能会增加兵力,让她多加防备。
苏齐也有这样的担心,一边在调查朝天国的统帅,一边让钟婉小心谨慎一些。
可惜,这两封信还未到边境,朝天国便加大兵力又攻了过来,且这次,对面还多了一个神射手,一箭可穿牛虎,可射百里。
等京城再收到边境的消息,朝天国神射手已死,但长公主胸口中箭昏迷不醒的消息。
新帝急得不行,恨不得自己前往边境。
苏齐又一次站了出来,跪下请求,“请皇上同意臣去边境!”
新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苏齐,沉默了许久,最终下了决心,“好,朕允了!”
于是,苏齐这边带着御医和骑兵前往边境。
在边境。
许程远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抿了抿唇,公主是为了推开他,才中箭的,本来那人的目标就是他。
他没有想到,公主竟会为自己挡箭,也意识到了战场的不同,过于鲁莽,只会让他人和自己受伤。来了边境五个月,许程远感觉自己仿佛在这边生活了五年,这让他成长了,也稳重了。
同时,也认清了自己的心,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钟婉睁眼时,就看到许程远睡在自己床头,明显守了一夜,她微微拧眉,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口。
‘系统,我还有多少时间?’
系统看了看数据,‘宿主身上的箭有毒,最多只能撑一个半月。’
钟婉算了算,觉得这点时间,应该够她将朝天国的一个城打下来了,于是,她披着衣服起身,往外走去。
许程远大抵是太累了,钟婉出去了,他都没有被吵醒。
“公主!”
守在门口的侍卫看到公主出来,连忙上前。
钟婉抬手打断,让其安静下来,“叫江明升来,本宫有事吩咐。”
“是!”
钟婉召集了几个将领,部署着最后一战。
江明升有些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公主,“长公主,您的身体……”
钟婉摇头,“本宫无碍,这一战,必须夺下麟州,这样,朝天国几年内必不敢再犯,可明白?”
江明升等人点头,这战若是胜了,那边境可以安生许多年,也能发展一些农业,让百姓和士兵的生活也好一些。
说干就干,部署好了之后,钟婉就开始分配任务,让江明升带着人绕到后方偷袭,而刚醒找过来的许程远则负责带兵直面攻打,钟婉则去后方,烧了对方的粮草。
“我不同意,我去烧粮草。”许程远拧眉,公主身上带着伤,还只身进入敌军深处,实在是太危险了。
钟婉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否决了,“你武力值不如本宫,你外貌也不如本宫好装柔弱,且你率兵正面攻打,做出气急败坏的模样,他们会以为本宫死了,更加猖狂和松懈,这就是我们要抓住的点。”
“可是你……”
“行了,就这么定了,修整一下,马上出发!”
“是!”
许程远追着钟婉出来,拉住她的手。
钟婉拧眉,甩开,“放肆!谁允许你碰本宫的?”
许程远被甩开了,也不生气,继续劝到,“我可以的,我去烧粮草。”
钟婉眉头越发紧皱,“你怎么娘们兮兮的,此事本宫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改,你有那个时间在这纠缠,还不如去看看士兵整顿得如何了。”
看着钟婉又要走,许程远又想抓住她的手,莫名的想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可惜,那边江明升叫了一声公主,钟婉便快步走过去了,许程远就此错过了唯一一次表明心意的机会。
苏齐赶到的时候,钟婉的部署已经成功了,他们成功拿下了朝天国的麟州,还俘虏了不少朝天国的将士,包括朝天国的四皇子,据说,这是朝天国皇上最疼爱的一个儿子,准备封为储君的。
苏齐听到这些好消息,并没有很高兴,反而很烦躁和担忧,因为,他没有看到长公主。
提起公主,大家神色都很难看,苏齐知道,出事了。
苏齐看到长公主的时候,长公主因为毒发,已经没有几天可以活了。
苏齐跪在她的床边,满眼的不可置信,“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明明……”
明明什么,苏齐不知道,但是他敢肯定,钟婉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是南钟王朝的长公主,她是可以带兵有封地的公主,她明明受众人宠爱的,她明明……
怎么能这样就离开呢?
不该是这样的……
得知自己带来的御医也没有办法之后,苏齐连忙让人准备上路,回京城,自己则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皇上手中。
钟婉听到抑制的哭声,缓缓睁开眼,她很虚弱,这和她当初冲入万龙窟回来时的感觉很像,几乎不能呼吸,浑身都很疼。
“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婉看到了身侧的苏齐,微微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苏齐。”
苏齐连忙抓住钟婉的手,“在,我在,我在的。”
钟婉看到周围,发现自己是在马车里,想到可能是要带自己回京城,“有一件事,你……”
“我做,我什么都做,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撑过去,我们马上就到京城了。”苏齐很慌乱,不敢听钟婉交代遗言一样的话,他带了御医来,但御医也没有办法。苏齐没有办法,只能先写信给皇上,让皇上贴皇榜招大夫,他赶快带着钟婉回去。
钟婉看着苏齐的模样,忽然就懂了,这个气运之子大概是对她上心了,不然这都没有人,也没有必要装得这么深情。可惜,她没有太多时间来欣赏苏齐的表情,她伸出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和一枚玉佩,递给苏齐。
“这个,帮我,帮我交给皇兄,让他不要难过,我,我很好,也很,自由……”
“别……我们再等一等,我们很快就到京城了,你别这样,别抛下我,求你了,求你了,我以后都听你的,我不烦你,我什么都不做,你别走……”
那边系统催促着,让钟婉快点离开,钟婉看着痛哭的苏齐,忽然有了怜悯之心,用尽力气抬起已经没有知觉的手,擦了擦他脸颊上的泪水。
“别哭,别难过……”苏齐愣愣的,看着脸颊上的手,正要伸手去抓,那手就掉了下来,落在床边,马车仍旧在摇晃着,苏齐却感觉不到任何动静,他摸了摸钟婉的脸。
“你醒醒,公主,长乐!别睡,天还亮呢!我不哭,我不难过,你别睡,快醒醒……”
大概是听到苏大人的声音,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几个侍卫连忙打开车帘,“苏大人,公主怎么了?”
御医连忙上来,看到失了魂一样的苏大人,忽然慌了神,连忙去看了长公主,确认了之后,药箱就掉在了地上。
“公主,薨殁了……”
钟婉再睁眼,她又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了。
系统看了看上个世界的数据,忍不住问,‘宿主,可要看上个世界的后续?’
钟婉坐了起来,打量眼前的房子,微微扬眉,这个时间似乎和第一个世界是一样的,这房间的风格和那次很像,只不过这次的更素净一些,周遭都是白色和浅蓝色,想来这个原主不是女强人。听到系统的话,微微扬眉,‘不用,把这个世界的剧情传给我。’
系统:‘……’
钟婉起身,周围看了一下房间,和第一个世界差不多大,想来也是个不差银子的人,不过多少也是隔了好长时间没有接触手机这些东西了,钟婉还是有些懵,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系统见宿主没有半点不适,只能给宿主传送剧情。
系统趁着这个时间,回看之前那个世界的后续。
苏齐带着长公主的遗体回到了京城,原本被他阻拦且隔开的许程远也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一回来便往宫里赶去。
新帝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一个茶杯就砸到了许程远脸上。
“公主中了毒箭一事,为什么不禀报?谁给你的胆子?你怎么担得起这个责任?”
许程远额角磕破,血迹染红了脸颊,他双手握拳,撑在地上,“是臣的错,请皇上责罚!”
“责罚?朕责罚你?公主就能活过来吗?”皇上双眼通红,恨恨的盯着许程远,“走之前朕就和你说过,有什么事及时和朕禀告,不要让公主涉险,朕是不是嘱咐过你?”
许程远低着头,地板上很快就有了几滴血迹,“是,是臣辜负了皇上,辜负了公主……”
一旁的江明升连忙禀告,“皇上,公主隐瞒了病情,臣等都不知那箭上有毒……”
“啪!”又一个茶杯砸在了地上,瞬间碎裂开来。
江明升连忙趴在地上,没有再开口。
新帝转身指着门口怒吼,“滚!都给朕滚出去!”
李瑾连忙将两人送出去,并且嘱咐许程远去看伤。
许程远站在门口,眼睛看向长乐殿,问李瑾,“李公公,公主在寝殿吗?”
李公公抹了一把眼角,点头,“公主是躺在长乐殿里。”
许程远心一颤,带着几分哀求的开口,“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李公公摇了摇头,“许将军还是回吧,皇上嘱咐了,不让任何人靠近长乐殿,要给长公主一个清净。”
许程远拧眉,喃喃道,“她喜爱热闹,又不爱清净……”
御书房内,过了一盏茶时间,新帝终于冷静了一些,他背对着苏齐,声音有些嘶哑。
“她临终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苏齐跪在地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怀里的书信和玉佩,呈了上来。
“公主说,让皇上不要难过,她很好,也很……自由……”
李瑾连忙将玉佩和书信接了过来,拿到皇上面前。
新帝看到玉佩,眼神一怔。
“皇兄,母后给我这个玉佩,皇兄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
“可我感觉了,皇兄就是不高兴!”
“母后说了,这玉佩是要传给女孩子的,等以后皇兄有了女儿,我也将这玉佩传给她,皇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新帝摸着手里的玉佩,那种涌上心头来的难过几乎要将他击溃,但他还是撑着,打开了书信。
‘皇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没有办法陪在你身边了。父皇曾经说过,帝王,都是孤独的,所以即使提前一点让皇兄感受孤独也无碍吧?这一战婉儿必须打,希望皇兄可以原谅婉儿。来了边境之后,婉儿才发现这里的百姓因为频繁的战争几乎民不聊生。他们随时要应对因为战争带来的一切摧毁和损失,若是不能解决朝天国一事,边境的百姓苦不堪言。婉儿知道,如果是皇兄在这里,也会和婉儿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皇兄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许程远是个可用之才,不过他性子不够稳重,还需再磨练几年,定是一个不错的将军。江明升心不在边境,皇兄可调任去京城,虽苏齐这人我不喜,但也是可用之才,皇兄且不要不待见他,君臣之道,皇兄定是比我熟知的。还有就是,婉儿不想进皇陵,皇兄将婉儿与母后葬在一起吧!’
‘对了,玉佩,记得要给未来的小公主哦,告诉她,是姑姑传给她的。’
新帝看完信件,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苏齐跪在地上,在回来的路上,他其实偷偷看过信件,他知道新帝和自己有隔阂,但他没有想到,公主会为自己说话,想到公主最后让自己别哭的话,苏齐又红了眼眶。
新帝办理了长公主的后事,先是歌颂了长公主的丰功伟绩,随后追加封号为皇公主,这是前所未有的尊贵,随后将皇公主葬在了皇后身边。
新帝站在墓前,“母后,当初您说,皇陵里以后要葬好多父皇的妃子,太吵闹了,所以要在这里安息,如今,儿子将婉儿带来这里找您,您会不会怪儿子打扰您的清净?”
“会不会怪儿子,没有护好婉儿……”
苏齐摸着怀里的簪子,听着远方的丧钟,这簪子是他偷偷从公主身上拿下来的,他知自己的行为不妥,但他身边已经没有她的东西了,若是再不留个念想,他怕,他会坚持不下去。
皇公主丧事结束之后,皇上便开始封赏。
因为皇公主这一战,朝天国失了一座城池,发来了求和贴,并送上了三座城池来表示诚意。
两国签署了和平协议,担保了两方十年的和平共处,即使朝天国毁约,他们修整再来犯也要五年的时间,边境也可以暂时安定下来了。
许程远被封为镇远将军,驻扎边境防守,江明升则被留在了京城,接替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新帝重用人才,提拨了不少年轻子弟,很快便培养了不少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出来。
而大皇子和三皇子,也终于有了最终的判决。
大皇子被罚去守皇陵,为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终身不得踏出皇陵一步。而三皇子则被封为和亲王,赶往北地,去镇守自己的封地,无事不能召回。
三皇子离京那日,皇上并未来送别。三皇子骑着马,刚出京城门口,就忍不住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京城,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亲信。
“若是长乐是皇子,想必我们都争不赢她……”
苏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微微有些惊讶。眼前这个人,是那日他以为高慧兰有私兵,应约抓回来的那个男人。
因这男人是江湖人士,少了许多规矩和纪律,但也的确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再加上高家的确没有别的东西了,皇上便让苏齐自己处理了。
于是,苏齐当时将男人留下了,把高慧兰送回了大皇子府。
因男子身手不错,他便将人留在府上,做起了护卫,他都快不记得这个人了,没有想到,如今人却跪在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