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什么谣言?昨日将军府请大夫了,就是因为孟公子想要退婚,绝食晕过去了。”
“丞相府啊,多好的婚事,他怎么还要退呢?”
“可不嘛,别的不说,那丞相的千金,也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
“再出名又能如何?如今孟家不愿意娶,她不就成了孟家不要的女人了,日后,谁还愿意娶?这京城,谁愿意承认比孟家矮一头?”
“啧,这钟小姐也是命不好……”
“可不嘛……”
“你们不知道,这孟公子啊,是为了江府那个庶出,所以才要退婚的!”
“哪个江府?我怎么不知,哪个世家姓江?”
“你与我说说这江府的姑娘,是长得好看还是有才情?怎么就赢了丞相的千金呢?”
“这事啊,还得从国公府办寿说起……”
“……”
命不好的钟婉正在弹琴,不过弹了一首,就有丫鬟来禀告,打断了她。
“小姐,白姑娘来了。”
钟婉扬眉,让人将白音韵请到这院子里来,钟婉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男主在努力了,外面如今定是满城风雨。
上次钟沁沁和钟茵茵被钟丞相罚了关禁闭半年,还罚了一年的俸禄,两个人都敢怒不敢言,府里的人也被再三敲打过,不敢说半句和钟婉有关的话,哪怕在外面听了多少闲言碎语,回到府上一个字不敢提。
伺候的丫鬟小厮嬷嬷更不敢乱嚼舌根了,毕竟小姐都被罚了,他们这些下人,指不定就被发卖了,当然不敢乱说。
所以钟婉在府里,这几日是半句闲话都没有听到。
白音韵一进来,就看到钟婉坐在亭子里抚琴的模样,既优美又善心悦目,想到这样好的一个人被欺辱成那样,白音韵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到孟予安那个伪君子,就更生气了。
于是,钟婉刚收回手,就看到白音韵一脸气愤的冲过来,不由得扬眉,“怎么了?我惹你了?”
白音韵坐在钟婉旁边,哼了一声,“和你没关系,我是被别人气的!”
钟婉起身,文琉连忙让人将琴收起来,然后给两位姑娘摆上糕点和茶水。
白音韵仰头喝了一大口茶水,随后看向钟婉,脸上的气愤还未消失,“你就不气吗?”
钟婉侧头看她。
白音韵这才想起来,她这个姐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连忙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顺便把外面传的流言也都告诉了钟婉。
文琉站在一旁,想阻止,又觉得小姐还是知道一些比较好,免得到时候若是孟家真的来退婚,那小姐得有多打击。
白音韵说完之后,才想起来钟婉会受打击这件事。连忙看向钟婉,一脸的担心,“婉儿……”
钟婉低着头,眼眶有些泛红,她侧头看向白音韵,有些坚强的笑了笑,“韵儿,你说,孟家真的会来退婚吗?”
白音韵看着钟婉这个模样,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好好的,和钟婉说这些做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孟夫人和孟将军没有坚持太久,这场较量,还是孟予安赢了。
孟予安再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孟夫人,“娘,你同意我去退婚了?”
孟夫人眼泪都下来了,咬牙拍了拍床榻,“好,我同意,同意你退婚!”孟予安这才笑了,答应了喝药,也认真喝参汤,嘴角带着明显的笑容。
孟夫人心力交瘁,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死不了了,便起身往外走了。
孟予安的奶娘看着夫人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一边伺候孟予安喝药,一边说到,“少爷你又何必这么伤夫人的心呢!”
孟予安低着头,“奶娘,我只是想要为我自己活一次而已。”
奶娘叹了口气,将参汤递了过去,没有再说,但这次这件事,到底是伤了少爷和夫人的母子情分的,看夫人那模样,怕是暂时都不想见少爷了。
孟予安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命来威胁自己至亲的人,终于为他赢得了重新选择枕边人的权利,可是他却不明白,自己的行为,给被退婚的钟婉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当然,孟予安也不会明白,他现在的行为,为他以后的人生,增添了多大的阻碍。
钟婉再被钟丞相叫到跟前时,就知道,孟予安赢了,很快,这场整个京城瞩目的戏,就要落幕了。
钟丞相看着自己乖巧的女儿,心里都是心疼和气愤,他的女儿明明那么好,所有人都在夸赞,偏偏孟家那臭小子有眼无珠,可惜了他的女儿,也不知私下如何的难过,偏偏,琳娘走的早,都没有人可以安慰她。
“孟家这几日便会上门。”
钟婉听到这话,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应下,“女儿知晓。”
钟丞相叹了口气,“你不必难过,为父定会为你找一个比孟予安更好的夫婿!”
钟婉闻言,抬头朝着钟丞相笑了笑,“父亲不必为婉儿伤神,孟公子不喜欢这场婚事,提前解除了也好,若是孟公子不提,女儿嫁了过去,最后被冷待,那于女儿来说,才是最坏的下场,不是吗?”
钟丞相叹了口气,他此刻就恨自己不如那些巧舌如簧的官员,竟连半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钟丞相也只是摸了摸钟婉的头,说了一句。
“万事有为父在,你不要怕。”
孟家上门退婚这一日,风和日丽。
孟予安绝食几日,身子虚弱,还未恢复好,就已经被孟将军扒了衣服,背上藤条,压到了丞相府。
孟予安虽然也觉得丢脸,但为了退婚,他也不在意了,此时,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伤害了谁。
孟将军才上门,就踢了孟予安的膝盖窝。
孟予安跪在院子里,听着周围丫鬟的惊叫声,默默的垂了头。
钟丞相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仿佛做戏一样的一幕,话也没有说,就那么站在,也没有请他们进正厅,几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文琉将孟家人来退婚一事告诉钟婉,钟婉只是稍微挑眉了一下,便起身往外走,她得去问一下,孟予安退婚的原因呢,总得问一问才是。
孟将军看到钟丞相出来,连忙赔礼,“钟兄,是弟弟的不是,弟弟不会教养孩子,生出这么个玩意来!”说着还给了孟予安一脚,“钟兄,是孟家对不起你们。”
钟丞相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孟予安,也是奇怪,原先觉得还可圈可点的青年,如今看着竟都是污秽厌烦,多看一眼都嫌烦。
“你要退婚?”
钟丞相是谁?辅佐过两朝皇帝,当了几十年的丞相,断过案,审过叛贼,甚至上过战场的人,那气势架起来,可比孟将军要吓人多了。
孟予安感受着钟丞相的威压,心里有敬畏之心,也硬着头皮点了头,“是。”
钟丞相冷笑,“你凭什么退婚?我女儿做错了什么?”
孟予安低着头,“钟姑娘不曾做错事,是予安,予安喜欢上了别人,不喜欢钟姑娘。”
“啪!”
钟丞相脚下一动,将脚边的石子踢向孟予安,恰好踢中了绑着藤条的绳子,那绳子瞬间断开,藤条都掉在了地上。
孟予安感受着胸口的疼痛,忍不住弯腰。
钟丞相冷笑,“弱不禁风。”
孟予安脸色微红,有些羞愧,他低头去看,自己疼痛难忍的地方,竟连一点红色都不见,刚才那模样,任谁看了,钟丞相都是只踢中了绳子,根本额米有伤到他。
但是,他的胸口,真的很痛。
孟将军看着自己儿子矫揉造作的模样,忍不住也拧了拧眉,对着钟丞相却半句话不敢说。
钟婉来的时候,气氛似乎刚好烘托到最尴尬的时候,而她的出现,刚好打破了这份尴尬。
“老爷,小姐来了。”
钟丞相连忙转头看过去。
钟婉走了过来,朝着钟丞相行礼,“父亲。”随后又转向孟将军和孟予安那边,行礼,“见过孟将军,孟公子。”
孟将军看着钟婉乖巧的模样,叹了口气,有些羞于面对她,明明那么好的孩子,自己的儿子却不懂得珍惜。
孟予安羞愧吗?有的,但这不足以打败他的决心,他认为,他退婚对钟婉也好,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以后肯定会很痛苦的,那对他们两个都不好。
钟婉走到孟予安面前,微微弯腰,认真的看着孟予安,“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不知为何,孟予安从这一句话里,听出对方的悲伤,莫名的,他抬头看着钟婉,眼神里带着震惊,她,怎么会悲伤?
钟婉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耐心等着。
钟丞相和孟将军都没有打断她,也在一旁等着。
孟予安回神之后,垂下目光,“因为,我不喜欢你,你嫁给我,是不会幸福的。”
钟婉面色不变,“那你喜欢江小姐吗?”
孟予安抿唇,有点想不要毁坏了江颜清的清誉,但又怕自己说不喜欢,钟婉会不同意,于是点头,“是,我喜欢颜清。”
钟婉嘴角笑容扬起,镇定又温柔的靠近孟予安,然后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开口,“那我祝你和江小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说完,孟予安还来不及有反应,就听到了钟婉很小的声音,只有他才听得到的声音。
“孟予安,我咒你有一日会后悔,后悔跪在这里,后悔与我退婚。”
孟予安瞪大了眼睛,而钟婉,早就已经起身,朝着他们行礼,然后乖巧的开口。
“父亲,女儿就先回去了。”
钟丞相点头,看着自家女儿还未来得及掩饰的泪水,顿时,看向孟予安的眼神更加的不好了。
钟丞相也懒得再多说,在女儿离开之后,直接跟孟将军要了生辰八字和婚帖,然后归还了当年的信物。
“以后钟家与孟家,不再来往,你们,”钟丞相看了一眼孟将军和孟予安,“好自为之!”
“来人,送客!”
孟将军看着转身离开的钟丞相,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毕竟,本身就是他的错,只是可惜了这几十年的交情,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想到这,孟将军一鞭子打在孟予安的后背,“还不快穿上你的衣服,跟老子滚回去!”
一直跟着的书顺听到这话,连忙将衣服给少爷披上,然后扶着少爷起来,少爷这几日这么弄了一下,身体都还没有好呢!
一场大戏终于落下帷幕,钟婉也完成了第三个剧情节点,外界开始像剧情里那样,谣传钟婉是孟家不要的女人,钟婉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多的去管,原本也没有什么,她根本不在乎。若是之前,她可能还会暗中操作一下,转移舆论的话题,或者将孟予安和江颜清打在耻辱柱上。
但是,经过太子的提醒,钟婉忽然明白,自己作为丞相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没有人要?这背后,明显是有推手。
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只是钟婉,还有丞相和钟温辞。
“这几日流言四起,明显是有人在作乱,故意要让婉儿妹妹难堪。”钟温辞满脸怒气,想到自己那乖巧的妹妹,顿时更加生气了。
钟丞相摇了摇头,“这不是冲着婉儿来的,这是冲着我来的。”
钟温辞拧眉,“大伯的意思是……”想到什么,钟温辞眼睛一亮,随后更愤怒了,“大伯是说,有人想要趁机……”
钟丞相点了点头,随后说到,“你先在背后查一查,看看流言是从哪里起来的,此事先不要声张,这背后之人动作这么快,明显是耐心不足,很快,他就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钟婉和钟丞相的想法一致,所以作为闺阁女子,钟婉没有找人去查流言的起源,就是因为她知道,很快,这个人就会找上门了。
果然,钟婉收到了白音韵的帖子,让她一起去寺庙祭拜,而且务必要让她一定要去。
钟婉看着这帖子,勾唇笑开,这不,狐狸自己找上门来了。
孟予安与钟婉解除婚约,最高兴的,就是江颜清了。
她兴高采烈的给孟予安写信,问他退婚之后的事情,然后问他什么时候来娶自己。江颜清与其他人不一样,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不会含蓄,也不会扭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不然一定会有误会和矛盾的。所以,江颜清在信的最后,质问了孟予安为什么不回她的信。
但也明白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有时候可能顾不上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的想法,所以,江颜清先把信给眉姨娘看了看。
眉姨娘看了之后,默默的摇头,然后给江颜清指出几点,把最后的质问,也改成了诉说自己的思念,几日见不到他,还收不到他的信,自己很是担忧之类的。
孟予安也不是不想江颜清,婚约解除之后,他巴不得立马就八抬大轿将江颜清娶了回来。
可刚回府,孟予安就被罚跪祠堂,孟将军让他给祖父忏悔,孟予安知道,自己做了这样的事,若是祖父在,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他认认真真的跪在祠堂忏悔。
等孟予安从祠堂出来之后,孟夫人就病了,孟予安又守在病床前尽孝。
孟予安看着孟夫人惨白的脸,忍不住开口,“娘,你也为儿子的幸福想一想,若是娶了一个儿子不喜欢的人,儿子一辈子都不幸福……”
孟夫人猛地坐起来,盯着孟予安。
孟予安和旁边伺候的嬷嬷丫鬟都被这动静吓了一大跳。
“娘。”
“夫人……”
孟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扯了扯嘴角,“你该不会以为,退了钟家的婚事,你就能娶那个江颜清了吧?”
孟予安脸色立马又严肃起来。
孟夫人冷笑,“在那之前,你没有查过吗?那江家是什么门户?那江颜清还是个庶出!门不当户不对的,你打算如何娶她?八抬大轿?”
孟予安低着头,抿唇,“儿子不在乎身份身世。”
“你不在乎?孟家在乎!你作为孟家的嫡子,就是这样,做事不顾孟家的颜面,只顾你个人喜好的?”
孟予安不说话,用沉默来反抗。
孟夫人冷笑,“你莫不是忘了,这府里,可不止你一个孩子,你爹,可不止你一个儿子!”
孟予安抬头看着孟母,满眼的惊讶。
孟夫人靠在床边,喘着气,“你娘守着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为的就是给你一个嫡出的身份,让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孟家,可你如今做了什么?不顾及孟家,只顾着自己开心,你以为,这孟家没有别人了?如今,你还没有当家呢,你以为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孟予安低头,不敢回嘴,生怕再给孟母气出个好歹来。
孟夫人满眼失望,“若不是你娘受不住,哭着在你爹面前求情,你爹宁愿你饿死,都不可能让你退这个婚,你现在得意洋洋了,你是在拿刀,戳你娘的心窝子!”
“夫人!”一旁的嬷嬷让丫鬟把门给关上,然后让人去守着外面,“小心隔墙有耳,如今情况本就不好,夫人别再因此和将军生了嫌隙。”
嬷嬷说完,又看向少爷,“少爷,这将军府大大小小的孩子不少,各个姨娘膝下,能与少爷争抢的哥儿也有好几个,若是你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再因为此事和将军闹僵,那可就……”
孟予安拧眉,他知道,他有几个弟弟,这几日倒是经常在父亲面前露脸,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嫡子,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从未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嬷嬷劝完少爷,又转头劝孟夫人,“夫人也不要气了,少爷难得动情,那女子身家是差了一些,若是少爷真的喜欢,可以纳做妾室,如今少爷掀起的风波,近两年内,的确也不适合娶妻了。”
孟予安不愿意,“我不想委屈颜清。”
孟夫人冷眼看他,“你不想委屈她?那你当如何?再绝食来逼迫你母亲吗?”
“娘!”
“夫人,您冷静冷静。”嬷嬷坐下之后,给了少爷一个眼色,随后继续劝夫人,“夫人,纳妾室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少爷现在年轻,你若是拆散了他们,母子之间有隔阂也不好。”
孟夫人闭上眼,躺了下去,看样子有些松动,“此事,等将军回来了再说吧。”
嬷嬷给孟夫人盖上被子,然后送少爷出门。
在门口,嬷嬷才慢悠悠的开口,“少爷,如今能将那江姑娘娶进门已是不易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若是您前脚才和丞相府退婚,后脚就娶了别人,这不是在加剧丞相府与将军府的矛盾吗?”
孟予安拧眉,想到钟丞相的话,再想到父亲失落的模样,也有些愧疚。
嬷嬷继续说到,“少爷您想想,夫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若是这江姑娘进了门,两人处的愉快,时间长了,等这一阵气过了,您再把江姑娘扶正,不就好了,如今江姑娘的身世的确不太适合做您的正妻,但是若是做了妾室被扶正,别人也就说不得什么闲话了,只会说江姑娘的好,不然也不会被扶正,您说是不是?”
在嬷嬷的几番劝导下,孟予安认同了。
“嬷嬷说的是,我这就给颜清写信,和她说明这一切。”
嬷嬷点头,“少爷和江姑娘都还年轻,且夫人又没有说给您纳好几门妾室,不也还是只有江姑娘一人吗?少爷,来日方长啊,日久见人心,若是夫人明白了江姑娘的好,又怎么会阻拦少爷呢!”
“好,谢谢嬷嬷,”孟予安彻底被说服了,“还望嬷嬷替我照顾母亲。”
“这是老奴该做的。”
送走孟予安之后,嬷嬷又回了屋,本来躺着入睡的孟夫人已经坐了起来,正喝着参汤,看到她进来,面色清冷。
“怎么样?他同意了?”
嬷嬷连忙过来接过参汤,边喂边说,“同意了,夫人又何必气自己,等那小蹄子进了门,夫人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孟夫人冷笑,“当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女儿,小小年纪,就学会勾人了,还娶妻,她也不想想,她配不配?”
嬷嬷连忙劝,“等人进了门,夫人可以任意拿捏,到时候让她还敢去勾人,夫人此刻不要为了那小蹄子,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孟夫人躺在床上叹气,“我只是可惜,婉儿那么好的儿媳妇……”
嬷嬷闻言,又连忙说到,“若是夫人实在喜欢钟小姐,可以认她做女儿。”孟夫人摇了摇头,“算了,这件事以后,她不见得还愿意见我……”
“夫人不要伤心了……”
孟予安兴高采烈的去约江颜清见面,打算让江颜清在家里待嫁,等着他上门去迎娶,却不知道,纳妾和娶妻是不一样的。
钟婉应邀和白音韵去南山寺,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在车里说话。
钟婉不经意的问她,“怎么想约我去南山寺?”
白音韵叹了口气,“我不是怕你难过吗?他们说可以约你出来散散心,这样你心情会好一点,我就想,这个季节南山寺上正是风景好的时候,所以想说约你来走一走。”说着,白音韵想到什么,连忙说到,“你还记得南山寺后面那条小溪吗?里面肯定有鱼,到时候我们上完香,就去那里抓鱼。”
钟婉笑了,“在寺庙附近杀生,你胆子也是大。”
白音韵吐了吐舌头,“那里的鱼美味嘛,我去年和阿杰来的时候,就和他一起去那摸过鱼,很是鲜美,我还带了好多糕点,到时候可以在那吃。”
两人上山,和方丈聊了几句,随后上了香,才从山后下来,去了白音韵说的那条小溪。
两人刚坐下,就听到远处有动静。
钟婉侧头,就看到几个男子被人追杀,顿时,钟婉眼睛一眯,才站起来,就被白音韵拉到一旁,身边都围满了两家的护卫和丫鬟。
那几人也不是完全的逃跑,而是寡不敌众,边后退边打。
很快,就在要靠近他们的时候,一个男人回头,被白音韵认了出来。
“二皇子?”
苏津风闻言转头看过来,冷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白音韵连忙吩咐护卫上前帮忙,并没有回答自己是什么人,毕竟,她可不知道,追杀二皇子的是什么人,可不能平白无故给国公府增添仇敌。
国公府的护卫都是精心培养过的,加上今日白音韵是带着钟婉一起出来,带的护卫比平日里多,有他们的加入,二皇子那边瞬间占了上风。
很快,那边的人就被打跑了。
钟婉看着被打跑的黑衣人,微微扬眉,随后在二皇子看过来的时候垂下头,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
苏津风回头,看到白音韵和钟婉,扬起了笑脸,走了过来。
“多谢两位小姐相助,今日这一恩情,他日定会相报!”
白音韵摇了摇头,“二皇子可有受伤?”
苏津风摇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白衣,还是很风流倜傥的,“想必两位是国公府的白小姐,和丞相府的钟小姐了。”
白音韵扬眉,“二皇子怎么知道……”
钟婉微微抬头,看到对方毫不掩饰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羞涩的低头,随后朝着对方行礼。
白音韵见此,也跟着行礼。
“见过二皇子。”
苏津风摆手,“免礼免礼,不知二位小姐在此处是要做什么?”
白音韵大大咧咧的,连忙说到,“就是看此处风景不错,想要看看,顺便抓点鱼来烤……”想到这里是南山寺背后,白音韵讪笑,“就是看看风景,散散心。”
苏津风被白音韵逗乐了,眼神却忍不住又看向钟婉,“原来二位小姐喜欢吃鱼,青铭。”
钟婉抬头,就看到苏津风身后一个黑影动了动。
“去给两位小姐抓几条鱼上来。”
“是。”
钟婉看着那黑影走向树林,拿了一根树枝出来,然后就下了小溪,静静站了一会儿,就将树枝插进小溪里,再抬起树枝时,树枝上已经有了一条肥鱼。
“钟小姐很喜欢吃鱼?”苏津风不知何时走到钟婉身边,专注的看着她。
钟婉闻言,稍微往白音韵那边挪了挪,小心翼翼的看着二皇子,她极少这么靠近男子,身体很是不自在。
白音韵转头看过来,苏津风盯着钟婉,见她脸色羞红的别开眼,就知道今日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在青铭将鱼拿了上来之后,苏津风就吩咐他将鱼交给白音韵的护卫,然后自己和两位姑娘告辞,刚好,他手下已经牵了马过来。
“本皇子今日还有事情要处理,改日,我定会重重答谢两位姑娘今日的恩情。”
说着,苏津风就翻身上马,带着人离开了。
钟婉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苏津风恰好回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钟婉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扬,眼含情意,直至对方转过头,双眸才恢复清明。
白音韵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看了,这一来就知道目的不单纯,我们还是烤鱼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