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回去，抓紧了！”
赤焰虎迈开脚步，朝着红雾之中奔跑，因为颠簸，雪薇下意识地俯身抱住了赤焰虎——她清楚自己的力气，所以并不敢去揪小老虎的绒毛。
而这个姿势，也让她的脸整个埋进了小老虎软乎乎的毛发里，就……
好舒服啊！
雪薇的脑海里，不禁闪过赤焰虎胸口处那细密洁白的绒毛，那毛发看上去就很好摸。
当然，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她就赶紧摇了摇头，把这样危险的念头赶出脑海。
烈烈肯定不会同意的！
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冉烈完全不知道雪薇的想法，他会选择背她回去，主要还是担心她再接触红雾而狂化。
虽然苏苏回来了，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他快速地奔跑着，不一会就冲到了育崽所的大门前，感应到他的回归，温室的门自动开启，将他收容进了其中。
冉烈脚下不停，循着声音迅速地跑向育崽所大楼的后方，等他跑入拐角的时候，果然就看到那穿着灰蓝色制服的身影，安然地盘腿坐在绿地上。
留在育崽所中的其他幼崽，都围在了青年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冉烈还看到，青年的手心里捧着一个毛茸茸的小黑团子，指尖轻轻抚摸着小猫咪，明显很怕生的小黑猫也没有反抗。
阿衍哥哥呢？
冉烈左右看了看，然后就听到那道熟悉的少年音在身侧响起。
“烈烈，薇薇。”
温和清润的声音，好像比往日的成熟了一些，但同样令冉烈感到亲切。
太好了，阿衍哥哥和苏苏都平安回来了！
第148章
苏词盘腿坐在地上，手心里捧着软乎乎的小猫崽，另一只手抚摸着小猫崽柔软细腻的毛发，脸上的表情多少带着点惬意。
阿衍看他如此，知道征星应该没有大碍，便只在外围守着，目光专注地望着他。
蹲在苏词身边的琅泽，却是按捺不住了，他开口问道：“苏苏，星星怎么样啦？他没事吧？”
小白鹿也十分担忧，他附和着问道：“对呀，星星怎么会完全兽化啦？他还能变回来吗？”
其他围在他们身边的幼崽，虽然没有开口询问，但脸上也明显流露出了关心之色。
本来正撸猫撸得起劲的苏词，也只好停下来，说道：“放心吧，他没什么大碍。”
只是精神力透支，又在怨气中待了太久，导致血脉力量被激发而完全兽化了而已。
可能是因为征星的性格特殊，平时就很难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所以他的狂化过程也不像其他幼崽那样，伴随着极端暴躁乖戾的情绪和破坏欲。
他就这样平和地进入了完全兽化状态，虽然相对平时而言，性格会稍微有点凶，但……
只会哈气挠人的小猫咪，也很可爱不是吗？
苏词又用指尖挠了挠小猫咪的下巴，眯着眼睛一脸忍耐的小黑猫，终于没忍住，张嘴咬住了苏词的手指头。
只是它细细小小的牙齿，咬在手指上，除了有些痒痒的之外，根本不疼。
“那星星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啊？”
琅泽蹲在一旁，看着只有巴掌大的小猫崽，只觉得格外神奇。
星星的兽化形态竟然这么小只……他一直以为兽化都会变大，没想到还能缩小的，这也太可爱了！
“等他血脉力量平复，就会变回来的。”
苏词指尖上亮起微微的光芒，还在啃着他手指的小猫崽，就这样把这净化之力吞进了肚子里。
慢慢地，本来还挺有精神的小猫崽，就这样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在昏睡过去前，两只爪子还抱着苏词的手指，小脑袋抵着他的指腹，那乖巧无害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软。
周围的幼崽们看见这一幕，都忍不住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缓了。
或许是因为饲养员的关系，现在的他们，只要看到有人在睡觉，就会下意识地放轻动作，尽量不发出声音。
当然，小猫崽崽这么可爱，谁又忍心吵醒它呢？
苏词捧着小猫咪，将它还给了琅泽。
“应该明天就能恢复了，这段时间，就由你来照顾好他吧。”
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育崽所这些幼崽里，小征星跟琅泽的关系最好，他兽化后也是琅泽发现的，自然交给他照顾最好。
琅泽点点头，咧着嘴嗯嗯了两声，然后就抱着小猫崽跑到绿荫下休息了。
而在苏词说了征星没事之后，雪薇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又想起下落不明的小山雀。
她不由看向阿衍所在的位置，问道：“阿衍哥哥，你有看到啾啾吗？它不见了……”
“嗯，不用担心。”阿衍安慰地说道，“我知道它在哪。”
“真的吗？”雪薇一脸惊喜地抬起头。
“是的，但是它暂时不能回来。”阿衍对她说道，“它给你留了一段录像，在苏苏那里，待会可以让苏苏播放给你看。”
雪薇顿时有些茫然，尽管她不认为苏苏和阿衍哥哥会伤害啾啾，但从未跟啾啾分开超过一天的她，还是感到了不安。
“可以告诉我，它为什么暂时不能回来吗？”雪薇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衍想了想，微蹲下来，望着小女孩的眼睛，问道：“你知道啾啾不是普通的小动物，它是可以变成人形的吗？”
雪薇的表情愈发茫然起来。
她摇摇头，就听那道温和的少年音，对她说出一个充满震撼的事实：“啾啾，它应该是完全兽化的人类幼崽。”
雪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可是……可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爸爸把啾啾带回家的时候，它还是一颗蛋啊……”
那是她两岁多的事情，虽然她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她的空间钮里面，有一本相簿，那是妈妈为她制作的成长记录本。
那相簿里，就有很多啾啾的照片，有还是一颗蛋的时候，还有刚孵化出来的时候……
虽然雪薇早已将啾啾当做了家人，但她从没有料到，啾啾其实并不是一只山雀，而是一个人类！
“难道啾啾一出生就完全兽化了吗？”雪薇忍不住说道。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的啾啾也太可怜了……
阿衍思索了一下，道：“有可能它的母亲，在怀孕的时候，是处于完全兽化的状态。”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雪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她微张口，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相到底如何，已经随着她父母的罹难，再也没有人知道了，但其实不管真相如何，对她而言并没有区别。
啾啾是她的家人，是在这世上，和她羁绊最深的存在了。
她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阿衍哥哥，请你和苏苏一定要帮助啾啾变回人类，我知道这件事肯定很困难，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请你们一定要帮助啾啾变回人类，拜托了！”
雪薇不知道啾啾去了哪里，但它既然做出这个选择，就证明它也是变成人类的，那么她能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支持它，成为它最坚强的后盾！
她和阿衍的对话，不知不觉也传进了其他幼崽的耳朵里。
听到这里，小梨花举起手道：“薇薇姐姐，那……那你也来帮苏苏，一起种地好了！”
雪薇眨眨眼睛，“也？”
“嗯！”小梨花说道，“哥哥生病了，会死掉，但是苏苏可以治好。”
容衡生病了会死掉？
雪薇震惊地看向容衡，就连冉烈和鹿皎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也齐齐看向了少年。
容衡倒是一脸平静，随着他对御物术的修炼日益精进，他对御物之力的控制也越来越强了，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仅没有崩溃，还在一天天变强。
所以他心中并没有害怕，只有对苏饲养员深深的感激。
“是血脉之力的问题，在苏苏教导我修炼之法后就慢慢解决了。”容衡顿了顿，说道，“作为交换条件，我会帮苏苏种地。”
雪薇忍不住看向苏词。
她的见识比育崽所的幼崽们多，所以她也明白，容衡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个人实力再强，也只是个人的而已，然而苏苏，他却掌握了这么多可以帮助不同血脉修炼的方法，而且这样的方法，还能救命……
而最关键的是，他还如此的大方！
尽管有一个帮忙种地的前提条件，但跟得到的相比，这实在不算什么了。
雪薇的目光变得愈发坚定，她朝苏词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礼仪，认真地说道：“苏苏，请帮助啾啾变回人类吧！我愿意为你种地，直到你满意为止！”
“这是等价交换，我的养父教导我的，请你不要拒绝。”
苏词看着小姑娘如此认真，微微挑眉，“两三个星期之后，你的养父母就会来到育崽所接你离开，帮我种地……只半个多月的时间，可远远不够。”
雪薇闻言，不由一怔，她脸上露出几分挣扎来，但很快她就想清楚了。
“啾啾更重要，我相信夫人她会理解，并支持我的。”
苏词看着她，最后还是难得心软了一下，“我再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你可以等他们到了，再答复我。”
反正，那只小山雀的问题挺棘手的，并非一时半会就能解决。
雪薇还想说什么，苏词却已经摆了摆手，然后抬脚往育崽所大门走去，“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回来之前，不要再出去了。”
望着饲养员离开的背影，雪薇也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旁边的小梨花，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充满了依恋，当然，小姐姐有很大概率会留下来一起种地，她心底还是有些窃喜的。
至于容衡，他看着雪薇，却是若有所思。
等价交换……
在刚刚雪薇说起她的养父时，他似乎也恍惚间记起了某个场景，但再深入思考，却怎么也想不起更清晰的画面了。
鹿皎和陆离对视一眼，然后便默默地走到角落里，一个虽然体力不支但还是坚持默背水修心法，一个则继续今天的淬体法训练。
今天的战斗，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还太弱小了，只有抓紧修炼，才能变得更强！
苏词走出育崽所，阿衍自然也跟在他身边，除了他的身体变成了大人模样之外，跟过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先周围走了一圈。
在苏词净化了那上百头怪物之后，育崽所周围留下了四五块净土，面积并不大，但也给行动队提供了暂时歇息的地方。
当看到苏词出现时，几个被留下来的行动队成员，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望着苏词的目光比以往多了敬畏。
“苏饲养员！”
他们纷纷打招呼，目光中除了面对强者的敬畏之外，还有更多的好奇。
苏词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刚要离开，就听其中一个行动队成员，带着几分忐忑地问道：“苏饲养员，可以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
苏词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
见他神色平静随和，甚至有些吊儿郎当的疲懒，那队员便大着胆子问道：“您对付怪物所用的力量，是……净化之力吗？”
苏词抬起手，一团光在他的掌心上浮现，“你说这个？”
“没错没错！”
感受着那团光散发出的与净化之力一般无二的波动，几个战士都兴奋了起来。
而更令他们惊喜的是，那位苏饲养员，竟然将那团光朝他们丢了过来，将他们几人都笼罩其中。
沐浴在这净化术的光芒下，他们只觉得浑身舒坦，那种沉积在心头的暴躁情绪，也慢慢消失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这真的是净化之力！
而且还是比顾医生强大许多的净化之力！甚至都不需要接触他们的身体，就能帮助他们完成净化了！
甚至，这净化之力还能用来对付怪物！他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所以这位苏饲养员，是觉醒成为净化师了吗？如果真的是，那他应该是所有基地中最强大的净化师了吧？
等他们从净化之力所带来的舒坦中回过神，苏词已经离开了，然而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的兴奋。
情绪难以宣泄之下，自然是要打开群聊，好好跟其他人分享了！
现在群里关于刚刚那场战斗的讨论，已经到了白热化——基地遭遇了上百头怪物的入侵，却一点事也没有，这简直是个奇迹！
要不是有战斗记录为证，别说其他基地，就是本基地中没有参与到战斗中的人，都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除了对幼崽们的讨论之外，说得最多的自然就是苏词了。
“所以，苏饲养员是不是现阶段战功最高的人？”
“根据智脑的统计，他在短短半小时之内，就解决了114头怪物！这个战功，无人能及了吧？”
“确实，目前打怪的最高记录，是一天之内解决11头，而且还是小队合作。”
“嘶！这连人家零头都比不上啊！”
“说个更丢人的，这位苏饲养员，他现在还没转正……”
“什么？这么牛逼的净化师，竟然还没转正！行政部的人干什么吃的？”
“唔，没错……他现在还是个见习饲养员……”
对于基地里其他人对他的讨论，苏词并不在意，在展现出实力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这个情况了。
而他也只展现了净化之力，虽然相对这些人族来说，强得有些离谱，但应该还是能蒙混过去的。
反正，只要不影响他恢复大地生机，一切都好说。
此时此刻，苏词来到悬浮巴士的站台，受到战斗波及，站台已经变成了废墟，还有烧焦的痕迹。
不过，这并不影响使用。
苏词直接让智脑调了一辆悬浮巴士过来——虽然红雾弥漫，但因为悬浮巴士是智能驾驶，有固定路线，倒是依然能够正常运行。
悬浮巴士缓缓来到面前，车门打开。
苏词一边抬脚往前，一边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抓着小孩的衣领把他提上去，结果……便抓住了一只手。
他一怔，回过头去，就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周衍，正微微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
青年的存在感很低，以至于让苏词回来后，几乎想不起他来。
然而，当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似乎……就再也没有办法不去关注了。
苏词注视着周衍。
之前时不时会出现在他眼前的幻象，如今成了真实，被他抓住的这只手掌，不同于幼崽时的稚嫩，温暖而厚实。
他的身上依然难掩稚气，却因这几分稚嫩，反而让那双铂金色的眼眸中，那热烈的情意显得愈发赤诚。
苏词竟不敢去直视这样一双眼睛。
他微微抿了下嘴唇，最后还是沉默地松开他的手，转身继续走上悬浮巴士。
面对苏词的沉默转身，阿衍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掌，眼中的笑意慢慢黯淡了下来。
他微低着脑袋，像只被遗弃的大狗狗。
其实，阿衍也能察觉到，在他恢复记忆并且长大之后，苏苏与他之间忽然便多出来的隔阂。
他们的关系，不像之前那样融洽了。
这让阿衍感到有些沮丧和苦恼。
世间所有的规则，他只要看一眼便能掌握，无论是下厨还是种植，无论是学习神文还是阵法，他都能迅速看清要点诀窍，快速掌握。
唯有情感，是如此捉摸不透的东西。
到底要如何让苏苏也喜欢他呢？
这时，已经走上巴士的苏词，回过头来看他，他连忙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抬脚踏上了悬浮巴士。
跟往常一样，阿衍坐在靠窗的位置，而苏词则坐在外侧。
苏词单手支住下巴，往日他一坐下便会闭目浅眠，现在却是睡意全无，脑海里回放着这数万年的记忆，渐渐有些发呆。
悬浮巴士启动，在红雾中缓慢地前行。
这是苏词让智脑调来的悬浮巴士，并没有固定的路线，也没有站台停靠，就这样载着他们在基地中漫无目的地穿行着。
巴士中一片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苏词听到阿衍的声音响起：“苏苏。”
机械发出的声音，听不出情感的波动。
在变回本来的面貌之后，周衍的嗓子并没有完全恢复——或者说，作为规则之灵，他本来就不太适合说太多话。
所以，他还是用通讯仪发声，但他合成的声音跟他的本音很像。
苏词懒洋洋地侧过头，结果，在看到阿衍此刻的样子时，他不由顿住。
本来恢复之后，个子比他还要高出一些的青年，此刻又变回了他最熟悉的幼崽模样。
黑发红眸的小男孩，顶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在他看过去时，对他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你这是在做什么？”苏词不解。
阿衍凑近他，轻轻拉过苏词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他充满眷恋地蹭着苏词的掌心，合成声轻轻软软。
“如果你喜欢这个样子的我，我可以一直保持这样。”
苏词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柔软毛绒，神色不禁复杂起来，乖巧可爱的兽耳幼崽，有谁会不喜欢呢？但……
“阿衍，你应该知道，若是你一直保持这样，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苏词活了几千万年，他很清楚，自己对幼崽的喜爱，跟周衍对他抱有的情感，绝对是不一样的。
听到他的话，阿衍不由握紧了拳头。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
“没有关系的。”他微垂下眼眸，“只要你能高兴，只要……能让我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可以听到你对我说话，可以……触摸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里，他抬起眼眸，望着苏词的眼神明亮又带着熠熠的光彩。
那眼眸中如此专注浓烈的情感，再次令苏词产生了逃避的念头。
为什么会想要逃避？
大概……是担心自己无法回应同等的感情吧。
过去那些离别给他带来的，并不是多么撕心裂肺的痛楚，而是一种淡淡的惆怅和哀伤，却绵延不绝，让他每当想起，都觉得很没有意思。
所以他抗拒建立过深的羁绊，他选择用沉睡来逃避这亘古不变的孤独，然而……
阿衍不一样。
他们是同类，在阿衍这里，于他而言最大的问题，反而不成问题了。
“苏苏，不管是爱人、朋友还是家人，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我都没有关系的。”阿衍笑着说道。
明明是小孩的模样，眼神中却有着属于成人的温柔情意。
苏词看着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你变回来吧。”他轻声道。
阿衍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这么说。
苏词按着他的脑袋揉了揉，然后收回手，往后倚在椅背上，侧头看向别处，有些别扭地说道：“我会……尝试一下的。”
阿衍望着他的侧影，慢慢弯起一个得逞的微笑，只是，在苏词又回过头来看他时，他的眼神中却只剩下了纯然的惊喜。
在苏词的注视下，他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青年俊逸的脸上带着纯粹幸福的笑容，脸颊犹带着几分红晕，像只得到了骨头的小奶狗。
“苏苏，你刚刚说的尝试……是真的吗？”
苏词嗯了一声，最后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软软的，带着滚烫的热意，让他的指尖微微有些发麻。
他不禁松开他，缩回了手。
阿衍从头到位没有反抗，只傻乎乎地对着他笑。
大概是因为说开了，苏词忽然感觉那种面对周衍时的紧绷感松弛了一些，他又恢复懒散疲沓的模样。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诞生意识的？”
苏词记得，周衍说过他一直看了他许久，那么在他真正成灵之前，应该已经觉醒了很久。
至于被他看着……
规则无处不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苏词并不生气。
“我也记不清楚了。”
阿衍摇摇头，在真正成灵之前，虽然他已经诞生了意识，但总体还是处于混沌的状态。
不过，他清楚记得他“看”到的第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青年独自坐在枯萎凋零的桃花林中，吹奏着充满悲伤孤寂的笛曲。
在青年的面前，是一块被大雪覆盖的墓碑……
当时的他懵懵懂懂，只是久久地注视着那一幕，注视着那道身影，直到意识中浮现一个念头——他想要给那个人快乐，想要抚平他的哀伤。
这是懵懂的他，第一次产生的念头。
但是，阿衍并不想告诉苏词，他不想让他再想起那些令他难过的事情了。
现在在这育崽所的生活，便很好。
苏词也没有追问，他看着车窗外的红雾，问道：“你之前定下的规则是什么？”
作为规则之灵，阿衍拥有一个都属于他的技能，那就是——规则之说。
他说出口的话，可以成为规则，当然前提是付出等价的力量，就像他之前改写了大地之灵无法离开大地的规则一样。
在苏词离开地星之后，他也陷入了沉睡，又因为星球上一切文明覆灭，他的力量恢复得很慢。
直到星际人类再次发现这颗星球，并在星球上建造了基地。
因为生命的活跃和新规则的建立，他的力量增长变快，也逐渐自沉睡中复苏，但同样的，星际人类也带来其他问题。
比如，他们在星球上建造监狱，收容那些罪大恶极的犯人。
这些犯人产生的恶念和怨气，是怨气之灵最好的养分，它迅速地成长，最终让苏词留下的封印松动。
而怨气之灵，最终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它操控怨气和那些在怨气中诞生的怪物对他围追堵截，而人类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并不断为怨气之灵提供新的力量——
诚然，怨灵能够诞生怨气，但它们个体所诞生的负面情绪其实很有限，毕竟它们已经死亡，早已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而人类却不同，他们拥有七情六欲，在怨气的侵蚀下所产生的负面情绪，比怨灵的危害要大得多。
就连他，也不可避免受到了侵蚀。
长此以往，当他被彻底污染的时候，这颗星球的规则也将被恶念所操控。
为了守护这片大地，也为了自保，阿衍再次献祭了所有的规则之力，将所有的红雾驱逐出了人类基地。
并且，在规则中写道：他是育崽所的一号幼崽，没有任何生灵会怀疑这一点。
所以即使怨气之灵知道他就在人类基地中，也从来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至于失忆变小……
既是“没有任何生灵会怀疑”，那自然也包括他自己，所以当他再次苏醒的时候，他就真的成了育崽所的一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