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禽对恶犬—— by澄麟

作者:澄麟  录入:08-12

好半天都没有人回。
这是自然,因为纪翎正忙于应付钟素商过于热情的投喂,不仅两只手,甚至腮帮子都塞满了吃的。他无数次地想说“谢谢阿姨,我真的吃饱了,”奈何下一秒就在钟素商和旁边邹婶过分慈爱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东西,纪翎还没来得及出一口气,就听见钟素商欣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翎,你猜阿姨还带了什么过来?”
纪翎茫然地转过头,然后看到邹婶笑眯眯地拿出来了一个有他两个脑袋那么大的餐盒。
“小翎,阿姨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菜,就每样都做了一点,今天你先尝尝,不喜欢下次再给你换成别的。”
纪翎眼前一黑,原来他刚才吃的只是餐前开胃菜而已,现在才是正餐。
其实也不怪钟素商过分热情,实在是纪翎太能引起人的爱怜之情,说句实在话,他简直就是钟素商理想中的儿子。更遑论有贺琢贺竺兄妹俩在旁边对比,贺琢就不用说了,就连贺竺都一点没遗传到自己,从贺绶霆到贺琢到贺竺,家里简直是俄罗斯套狗。
面露难色的纪翎艰难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绷得紧紧的肚皮,钟素商被他的动作逗得笑了起来,终于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好了,小翎要是吃饱了就去好好休息吧。”
“嗯,”纪翎感激得几乎眼泪汪汪,他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谢谢钟阿姨和邹婶今天来照顾我,不过我现在好得也差不多了,以后就不麻烦你们过来了吧。”
“你这孩子,”钟素商一脸恨铁不成钢:“怎么还是这么客气?这有什么麻烦的?这不就是我们该做的?”眼睛在房间了环顾了一圈,她又叹了口气:“小翎啊,阿姨给你和你妈妈换套房子好不好啊,上周我去看了一套,离你们学校很近的……“
“谢谢您,但是不用了,”纪翎打断她,抬起眼睛,瞳孔清亮:“我感觉住在这里也挺好的,我和妈妈也已经都习惯了。”
既然纪翎已经拒绝了,钟素商也就只能暂时止住话题,纪翎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和邹婶对视了一眼,没忍住笑了笑,心里都是止不住的喜欢。
两人催促着纪翎赶快去午睡,商量好明天再过来之后就轻轻地关上了门。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纪翎躺在床上,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
可惜他没睡多久,半梦半醒之际,纪翎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被子下面嗡嗡震动着。
他迷迷糊糊地摸出来一看——上面有二十多条未读消息,全都来自贺琢。指尖翻到最上面一条,是对方问他现在在干什么。
这么一问让纪翎想起来了,他动动手指回了几个字,然后翻身下床找出药箱。
他刚想起来,今天的药还没换呢。
纪翎正皱着眉头给前胸的伤口上药,贺琢的消息又连珠炮似的飞了过来:“伤口怎么样了?给我拍张照让我看看呗。”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纪翎有些不高兴地撇撇嘴,随手回了道:“没什么好看的,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对面立刻不愿意了,发了个长语音过来:“不行,你这对待伤口的态度也太随便了!我之前有一个发小也是不重视,结果后来伤口发炎了,整条胳膊都截肢了,你快点发给我看看,我看看你究竟上没上药,顺便给你判断一下。”
真的假的啊?小鹦鹉犹豫了。
真的这么严重?
伤口一道在前胸,一道在后背,拍哪里好像都不太方便,纪翎看到了自己的胳膊上的一处擦伤,想了想,曲起小臂和大臂,手机对准自己肘关节,镜头拉近,然后给贺琢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上药了,没骗人”。
贺琢正在和沈钺与祝若旸吃饭,突然手中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了面前的碗里,溅起的汤汁扬到了他的脸上。
沈钺和祝若旸有些纳闷地抬起头,却发现贺琢的鼻孔流出了两道汹涌的鼻血。
“你怎么了?”沈钺不解地问道。
贺琢第一反应是把还亮着光的手机立刻扣在了桌面上,然后才腾出手擦了擦脸上的鼻血,结结巴巴地回答他:“没、没怎么。”
祝若旸给他抽了张纸递过去,沈钺则眯起眼睛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在看什么东西?”
小狗脸上满是被说中的慌张:“胡说什么呢?大家都在这儿吃饭呢,我能看什么东西?”
像是生怕对面的两人追问似的,贺琢三口两口吃完剩下的饭,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就落荒而逃。
沈钺看着他狼狈的身影,无奈地和祝若旸摇摇头:“真搞不懂他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开到了最大,带着些凉意的自来水让贺琢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走到最里面的隔间,再三确认了自己锁好门后,鼓起勇气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一股热气直接窜到了头顶。
不行,这对小狗来说还是太过震撼了。
不能怪他定力不够,要怪就怪照片上的内容实在太过引人遐想。他知道纪翎皮肤白,但他不知道纪翎的……身上也这么白。
两片雪白的肉弯起一个美好的弧度,中间有道若隐若现的缝,上面有道不深不浅的擦伤,涂了点淡色的碘伏。
贺琢的手机刚换的最新款,所以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两瓣中间的那一点嫣红的小痣,和他鬓角的那一颗很像。
真是要了狗命了。
贺琢不恨自己定力不够,只恨纪翎——
他怎么回事,怎么身上到处长痣的?
以及,纪翎看着那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实际上能随便给别人看屁股呢?
贺琢在这边百感交集,纪翎在那边也有点坐立不安了。
小狗的瞎话随手拈来,小鸟却当了真,他想了想,还是点开了顾大夫的消息框。
对面还没回,纪翎家的门却先被敲响了。
这回又是谁啊?
打开房门,贺琢喘着粗气的脸现在他的面前。
穿着睡衣的纪翎露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贺琢?你怎么过来了?现在不应该上课么?”
贺琢脸有点红,眼睛四处乱飘,根本不敢落在纪翎的身上。
“那什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着门框:“我来看看你,好几天没见了,也不知道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纪翎叹了口气:“进来吧,再过一会门框都得被你凿出个窟窿。”
两人在客厅里相对无言,纪翎给他倒杯水放在了茶几上。
杯子落在桌面的那一刹,里面的水荡漾了两下,贺琢盯着那撇波动,脑子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红得像一块烧得半熟的砖。
他清清嗓子,纪翎看了过去。
“你那里也受伤了?”
纪翎想起了他发给贺琢的那张照片,淡淡答道:“一点小擦伤,不碍事。”
“哦、哦,那你自己怎么上的药啊?”
纪翎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的确,左手给右手上药是不太方便,不过他之前练过一段时间的左手写字,所以这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他难得地开了句玩笑:“我手还挺灵活的,之前也不是没这么干过。”
纪翎感觉自己说的也没什么问题,结果眼前的小狗却一下子应激了,“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纪翎:“?你是什么意思?”
贺琢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纪翎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高大的男高中生局促地坐在窄小的沙发上,手臂上的青筋绷紧了,嗫嚅着问道:“你把照片给别人看了吗?”
“当然了,”纪翎剥开一个橘子送到嘴里,心不在焉地答道:“你不是说伤口有感染的风险吗?我发给一个大夫让他帮我看看。”
小狗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还给别人看了?
纪翎挑挑眉,手机突然在这时发出一声震动。
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顾大夫回复他了:“伤口没有什么大事,按时上药就行。”
紧接着又是一条——“下次拍照的时候手机离远点。”
纪翎一头雾水地点进来,又一头雾水地退出去。他点开自己刚才发过去的那张照片仔细看了两秒。
然后默默扔下手机,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贺琢的头发支楞着,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
“我给你发的照片,”纪翎说出来也有点脸红:“是我的手臂。”
“啊?”
“你自己把手臂曲起来,看一眼大臂和小臂之间的缝。”
贺琢不理解,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结实的麦色小臂和大臂合到了一起,中间鼓出个缝隙,眼神拉近一看。
然后懂了。
这次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他把胳膊放下,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企图通过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没想什么,你……你也别多想,那个,你吃饭了吗?”
一问这个,纪翎就感觉自己的胃还隐隐发涨。
“吃了,钟阿姨上午来看我了。”
贺琢点点头,又抬头看看表,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下午四点了,该吃晚饭了。”
纪翎:“……”
你们母子俩表达善意的方式真是如出一辙。
“不用了,我一点都不饿,就算饿了我晚上也能自己做点。”
漆黑的眼睛扫过来,纪翎马上改口道:“我妈马上回来了,我们俩简单吃点就行,真的不用麻烦你了。”
前后不过几秒,贺琢已经把围裙带上了,明明是姜黄色的普通围裙,却被身高腿长的贺琢穿出了一种春季高定的感觉。他站在水池面前,已经给鱼刮起了鱼鳞,闻声头也不抬地回道:“那正好,阿姨回来也能正好吃点。”
厨房的地方随意堆着好几个塑料袋,都是贺琢刚才过来的时候在旁边的菜市场买的。
听见身后的声音哑了火,贺琢饶有兴致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乘胜追击道:“我上次拿过来的汤你后来喝完了吗?”
纪翎苍白的小脸浮现出了一丝心虚。
贺琢把鱼和刀放在砧板上,一步步走到冰箱前。
纪翎看见他的动作,心里已经感觉不妙,然而贺琢的动作更快,已经拉开了冰箱的门——
不仅汤还原封不动的盛在碗里,他上次拿过来的食材更是一点没少。
空气里传来一声冷笑:“还真得有个人过来看着你吃饭。”
难得见纪翎吃瘪的模样,贺琢心里大为得意,手上的劲头也就更加没了准,“啪”的一声甩上了门。
冰箱的岁数比他俩加起来都大,哪经得起这么折腾?贺琢这么随手一关,就把破破烂烂的冰箱门拽了下来。
空气骤然安静,两人身份也瞬间对调了。
贺琢一下子慌了,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手上还抓着冰箱门,像拿着一个盾。
纪翎多看他一眼都觉得闹心,深吸一口气:“你给我放那儿。”
贺琢转过身,刚心虚地把门立在一边,没想到这没门的冰箱却突然滴滴狂响,同时亮起红灯,贺琢大喊一声“我草!”,吓得差点摔倒在地。
纪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贺琢不敢靠近冰箱了,顺手抄起立在边上的冰箱门挡在胸前,警惕地看着前方:“纪翎,你家这冰箱怎么回事?“
纪翎懒懒地靠在门上。
”嗯……电路老化,可能是要爆炸了吧。“
贺琢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什么?”
眼看小狗肉眼可见的害怕起来,纪翎终于放弃了憋笑。
他走过去,吃力弯下腰,拔掉了冰箱后面的插头,警报声戛然而止:”骗你的,因为冰箱检测到门一直没关才会一直发出警报。“
贺琢看着他的笑脸,红着脸把门丢在地上:”靠,你可真烦,一天净知道耍我玩,我下午课都没上,巴巴地过来看你,你倒不知道领情。“
纪翎笑笑,没作声。
门口的目光太有存在感,贺琢好几次差点都没拿住刀,男高中的自尊心作祟,他没好气地问道:“你能不能去睡觉?”
纪翎觑了他一眼:“哦,那谁来修冰箱?冰箱里的东西怎么办?”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倒霉的小冰箱,好在体积有限,里面的东西没有多少。
贺琢摸摸鼻子说道:“这冰箱早该换了,赶明我给你买个新的,里面的东西一会我来处理。”
纪翎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贺琢把他请到了卧室里,顺便把卧室里的东西扫了一圈。
上次他没来得及细看,这次他他先是对着满书柜的奖状和奖杯啧啧称奇了一会,然后目光移到了一旁悬空挂着的弧形站架上。
“这是什么?”
纪翎往被子里钻的动作一顿。
“这个啊,”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这个是猫爬架。”
贺琢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你是不是真觉得我傻?”
纪翎已经躺在床上了,他幸福地眯了眯眼睛,以很正经的语气说道:“真是土狗,你没听过茶杯猫吗?”
贺琢差点被气笑了,本来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躺在床上的纪翎的时候心里一软,顺着他的话调侃了一句:“没听过,我只听过像我这样的茶杯犬。”
两人俱是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彼此会心一笑。
纪翎已经闭上了眼睛,贺琢悄悄地退出了房间,余光却突然扫过纪翎的书桌,上面一如既往的整齐,不过却照之前多出来了一个小碟子,里装着各色坚果。
贺琢没有停留,而是立刻走出了房间,然后在门口停留了很久,脑海中又想起了贺竺那天对他说的话。
纪翎有事瞒着自己,贺琢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过,贺琢抬起眼看向紧闭的房门,他总有一天会愿意告诉我的。
纪翎其实已经过了困劲,但他还是躺在床上闭眼假寐着,听着贺琢拖鞋远去的声音,想起他刚才的傻样,面上浮上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本来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没想到倦意来得猝不及防,假寐就这么成了真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呼吸突然不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睁眼一看,原来是贺琢捏住了他的鼻子。
纪翎的起床气不算小:”你……“
贺琢看见他嘴唇动了动,赶紧凑过去听:“你是不是找揍?”
他笑笑,松开手指,扶着纪翎下床。纪翎的脚刚往地上伸去,贺琢就眼疾手快地给他套上了一双拖鞋。
纪翎一怔,转头看向贺琢,对上了他睫毛低垂的英俊侧脸。
贺琢像是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一边坦然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以责怪的语气说道:“你也不穿个厚点的拖鞋?下次我给你带过来。”
纪翎的脸有点红,抿抿嘴唇没说话,跟在他后面走出卧室。然后还剩的那点睡意在看到客厅里一桌子满汉全席的时候消散得一干二净。
“你这是做了多少?”
贺琢摘下围裙,随手搭在椅背上,理直气壮地说:”冰箱要明天才能送来,我就顺手把里面的东西全用上了。“
厨房没有窗户,贺琢的脸被热腾腾的油烟蒸上一层红色,他用手给自己快速扇着风:“这么热的天,不用明天这些东西就全都得坏。”
纪翎走到冰箱,有些恍惚地看着干干净净的冰箱。
就算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冰箱也没有这么干净过。
里面只剩下两层隔板,甚至连他当作早餐的馒头都被搜刮走了。他走出厨房,眼睛从一道道菜上扫过,最后落在一道馒头炒鸡蛋上。
他抬起头,对上贺琢“求夸夸”的脸,真诚地感叹道:”真是难为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你在干什么
一方面是纪翎自己配合得不错,另一方面要得益于贺琢的“殷勤”照顾,总之,两周过去,纪翎身上的伤口渐渐痊愈了。
虽然某只热心小狗每天都要给他打至少一小时的电话来绘声绘色地描述班级里新发生的大事小事,但是纪翎还是对太久没去上学这件事深表遗憾,于是下周一的时候,他拎着书包重新出现在了十三班的门口。
纪翎平时看起来冷面冷心,但是他在同学中还是非常受欢迎的,看到他走进来的身影,十三班的同学都是一脸惊喜。他们之前都差不多听说了纪翎是为了救人才受伤请假在家,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对他的崇拜之情还是溢于言表。
“班长,你回来了?”
“诶,纪翎,你身体好点了吗?”
“班长,这几天你不在,许老师念叨你好几次呢!哈哈哈!”
相比于热情洋溢的同班同学,纪翎本人倒是表现得很平静,简单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就往座位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纪翎就要挨到自己的桌子了,旁边的贺琢表情瞬间一变,像是欣喜中带着点期待,猛然站了起来,抢先接过他的书包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然后替纪翎拉开椅子,在对方坐下来之后甚至还从课桌下面拿出一大包湿巾帮他里里外外地擦了一遍桌子。
纪翎对此并没有太多反应,眉眼平淡,仿佛他和贺琢本身的相处方式就是如此;反观贺琢,更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眼睛都快站在同桌身上了,时不时还要凑过去和他耳语几句。
看到这一幕,十三班同学纷纷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他们之前不还势同水火吗?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和大家的诧异不同,许舜倒是一脸见怪不怪,甚至还从心底生出点欣慰之情出来。不久前他还在为两个孩子之间起龃龉的事情发愁呢,没想到不用人干预,他们两个自己就和好了。
两位当事人没注意到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所以也就不知道他们的举动已经在班级同学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下课铃一响,好几个同学拿着练习册来找纪翎,名义上是想让纪翎给他们讲题,实则也是想满足自己蠢蠢欲动的八卦之魂。
但是今天他们的算盘全落空了。
贺琢像个石狮子似的守在纪翎的旁边,正气凛然地挡住一众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不行!他刚好没多久,现在得休息!”
这句话配上贺琢那张横眉冷对的脸,大家哪还敢说什么,只能撇撇嘴默默散开了。
周围可算是安静下来了,纪翎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温纭在前面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哀切,一听就知道绝对不是普通的烦心事。
纪翎和贺琢默契地抬起头,然后在后面交换了个眼神。
前者无声问道——“他怎么了?上周怎么没听你在电话里提起来过?”
后者没说话,而是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发出“啧啧”两声。
温纭的烦恼还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概括的了的。
自从上上周,小仓鼠从伯恩山的怀里醒来后,他的心就乱了。
不知道是那天两颗挨在一起的心脏跳得太过强烈,还是一触即分的眼神太过暧昧,总之,小仓鼠现在陷入了一种需而不得求而不足,悠哉游哉辗转反侧的状态。
简称怀春。
如果仅仅是简单的暗恋也就算了,温纭现在压根还没分清楚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成邵渡,还是只是单纯地被他救下自己的行为感动了。
颠三倒四的想了好几天,温纭茶饭不思,渐渐消瘦起来。他胆子小,既不敢找人去倾诉,也不好意思在网上发帖问问怎么回事,秘密在心里发酵愈演愈烈,正当小仓鼠憋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纪翎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回来了。
他悄咪咪地回头看了纪翎一眼。
然后转过头。
过了几秒,他又转过头,往纪翎和贺琢中间的缝隙瞟了一眼。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说,纪翎知道他胆小,于是贴心地等着温纭做好开口前的准备。但他没想到,胆小如温纭,也在等着他开口。
两人之间拉锯战有来有回持续了好几个回合,然后贺琢先忍不住了。他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酸气上涌:“我说温纭,你要说什么话就快点说,这一会都要上课了。”
“哦、哦,好,”温纭终于鼓足勇气看向贺琢,声音细如蚊呐:“那你、你先回避一下。”
贺琢:“……”
碍事的人也走了,温纭终于打开了自己的小话匣子。
絮絮叨叨地说了十分钟,纪翎已经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但是温纭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还在用气音诉说衷肠:“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纪翎嘴唇动了动,只不过反应慢了两秒,温纭就已经对那天在成邵渡怀里醒来的故事进行了第二十遍的回味,然后抛出了今天第一个有实质性意义的问题:“今天他经过我的座位的时候咳嗽了一声,纪翎,你说他会是什么意思呢?”
纪翎:“……”
他第一次有了哑口无言的感觉,只能仰头吐出一口气,假装重复问题来逃避自己其实也不会的事实:“啊……是什么意思呢?”
好在掐算着时间从外面回来的贺琢及时出现,把一个保温杯放在他的桌子上,顺口解决了这个问题:“还能是为什么,他嗓子痒呗。”
然后用下巴对着纪翎点点:“趁热喝了。”
温纭在贺琢看不见的地方气鼓鼓地瞪了一眼不解风情的直男,转了过去。
好不容糊弄过去这个问题了,纪翎如释重负,顺手拿起杯子,打开杯盖,里面水汽氤氲,飘出一股他形容不上来的味道。
纪翎看着里面的东西眨眨眼:“这是什么?”
“参茶,里面装的人参,给你补身子用的。”
纪翎讨厌喝一切茶与汤,他默默地盖上了杯口,把杯子拿远了自己。
俊朗眉梢一挑,贺琢可容不得他抵赖,拧开盖子就把杯口贴在他的嘴唇上:“快喝一口,我看着你。”
纪翎没有办法,只能就着他的手轻轻地抿一口。
上午在贺琢的监督下,一杯子的参茶总算是见了底,到了中午放学时间,班级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去食堂吃饭,纪翎从书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饭卡,还没来得及装进衣服里,一道白光闪过,饭卡已经被贺琢拿了过去,夹在实指与中指之间。
桀骜的眉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贺琢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走,跟我去吃饭。”
纪翎:“……你真的好不讲理。”
班级里还有几个不去吃饭的同学趴在桌子上午睡,纪翎生怕倔强小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只能眼睁睁地顺着贺琢走出校园。
春光正好,人行道两侧枝条纷飞,距离校门口没多远的地方停着一辆不小的房车,车身漆黑锃亮,车窗上都贴满了防窥膜,吸引了来来往往不少人的目光。
贺琢径直走到车前,动作迅速地拉开门,半搀半抱地把纪翎放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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