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庭屿最终还是没那样做。
他只是问:“哎,你叫什么啊?”
“你想要了解我了吗?”贺灼反问。
想要了解一个人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贺灼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他。
可季庭屿回答:“少来,我只是想骂你时方便点。”
“好吧。”
狼歪头想了想,季庭屿常年在国外,对宜城商圈漠不关心,不认识他的脸很正常。
但他不确定季庭屿是否听说过“贺灼”这个名字,知道他就是贺世锋的儿子。
他怕那个便宜爹给自己减分。
“达蒙。”贺灼很轻地念道。
这是母亲取给他的英文名,在母亲离世后再没人这样叫过他。
季庭屿叫了一声:“达蒙?”
“什么?”他装作没听清。
“达蒙。”季庭屿又叫了一遍,“我发音错了吗?”
“没有,你的发音很标准,很好听。”
让我觉得我有全世界最动听的名字。
狼满足地眯起眼,那模样看起来甚至有些慈祥。
两人短暂地修整了半个小时,把唯一的口粮——那根冻成冰棍的巧克力,一人一半分着吃了。
Alpha的体力恢复得比omega快得多,因此当重卡的轰隆声从远处响起时,贺灼是第一个听到的。
“救援来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想出去查看,起身时尾巴却猛地被抓住:“这不是我们的车声!”
季庭屿把狼拽回来扑倒在地,脸色瞬间煞白。
外面战地猎人的声音像鬼魅般响起,让两人的心瞬间将至冰点。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这里?”
贺灼听着洞外没有任何停顿直逼这里的车响,双眼暴怒:“他们是直接冲着这个洞口来的,他们知道我们藏在这儿,还有谁知道这个洞口?”
“没有别人,只有我的队友。他们不会有问题!”
“没有问题?可他们到现在还没到!我把逃跑的时间让给那几个人,是让他们回去叫救援的,可他们反手就把你的藏身地暴露给了猎人!”
狼的双眼霎时血红一片,浑身都被戾气笼罩。
前世季庭屿就是被队友背叛惨死,可在此之前他的队员曾被全面洗牌过,贺灼没想到就连之前的人都有问题,那今晚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设计?
“救援不会到了,起码在我们死之前……”
贺灼用冰冷的声音说出这句话,让季庭屿觉得心被冻住了那样绝望。
“听着小屿。”狼在车声还没有逼近之前,低头眷恋地碰了碰他的眼睛:“我出去把他们引开,你趁乱逃走,不要再去其他防风洞,不要去任何你队友知道的地方,你必须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你认为安全的地方。那半块巧克力我没吃,你带上它。”
“不!达蒙!你……”季庭屿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心里在想自己到底是凭什么值得他这样做,“别自己出去,不要逞英雄!你知道我并不弱,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战!”
狼退后一步,“不可以。”
“达蒙我——”
“我说了不可以!你知道你被他们抓住会发生什么。”
狼绝望地眨了眨眼,里面滚出一滴透明的泪。
“对不起,我的承诺又没有做到……”
是他太自大,以为掌握好时间差让队友先回去就能为季庭屿赢得生机,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人现在就已经出现问题。
那前世的季庭屿知道吗?
知道他不惜付出双腿和耳朵也要去保护的人,在处心积虑地想要他死吗?
他真诚地对待每一个同伴和队友,为什么要给他的人生设置这么多背叛……
贺灼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他的命运了……
季庭屿含泪望着狼,两只手无助地比划着:“可你只给过我这一个承诺,你不要冲动,我们一起出去,或许……或许我们都能逃走……”
他说出这句话自己都知道不可能。
狼摇头,已经快退至洞口。
“我以前给过你很多承诺,可我都没有做到,新的承诺,我也没有时间去做了……”
季庭屿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只想拼命抓住狼,可他一伸手过去贺灼就咬他。
“你的队伍出了问题,你要小心你的顶头上司威廉。”他像在交代遗言一样步步后退,那么庞大的身躯,看起来却像只伤心欲绝的狼崽。
“还有,如果你硬要干这一行,记得这辈子都不要去叙斯特,算我求你。”
前世他就是在叙斯特战区被烧死的。
季庭屿眼泪成行,不顾伤腿朝他扑过去。
他站不起来,几乎是爬着去抓狼的爪子。
贺灼快要疼死了。
眼前这一幕和季庭屿前世濒死前在血泊里爬的画面,简直要重合那样像。
“别这样小屿……你起来……你听话一点……”
他的声音在颤抖,泪水淹没了冰蓝色的兽瞳。
“可是,我才刚知道你的名字,你不能就这样消失……”季庭屿崩溃一般念出这句。
贺灼贪恋地望着他,像是在看最后一眼。
“我也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给了我找回你的机会,却只给我见一个晚上……”
或许这场重生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惩罚他。
说完这句,狼王毫不犹豫地冲出洞口,绕着半山腰拼命奔跑。
整个峡谷都是他的嘶吼声,猎人被吸引过去,直接开着车追上他。
轰隆声像炸雷般响起,不过几分钟时间,他就已经把人引离防风洞百米远。
这是季庭屿绝佳的出逃机会。
贺灼往身后看了猫咪最后一眼,风雪迎面掀起了他的毛发,月光下狼的身影如同一道悲伤的笔画。
跑出二百米后,贺灼紧急刹车,调转回头,直接朝歹徒冲去。
他这是鱼死网破的打法,根本没有给自己预留活路。
可这伙猎人显然比刚才的刀疤男战力更强。
就在巨狼要冲上他们车头的前一刻,雪地里突然绷起一根闪着寒光的粗铁链,瞬间拉高至半空!
铁链拌住狼的后腿,两端扯铁链的人从埋伏的雪堆里钻出来,将狼四爪缠住狠狠丢向车后。
车后一名举着长刀的歹徒助跑数米,奋力朝狼砍杀过来!
“嗷呜——”
一声凄厉的狼嚎响彻峡谷。
巨狼坠地,翻滚数圈,擦出雪地十几米,“砰”地一声撞在石头上。
他如同一只被虐打的大狗蜷缩成一团,左腹部插着一柄白森森的长刀。
作者有话说:
小屿:你之前给过我什么承诺?我怎么不知道。
贺:前世结婚时我向牧师起誓:会永远对你好,但我连新婚夜当晚都没坚持到。
第9章 你进入狂躁期了?!
那柄长刀将巨狼的左腹刺了个大洞,鲜血成股成股地冒出来,瞬间泅湿了他厚实的灰毛,然后滴答滴答地流进雪地。
不过几秒,白色的雪被染红一大摊。
但贺灼还是站了起来。
他用两条前腿撑地,在石头上硬生生撞掉阻碍行动的长刀,一大股血登时顺着刀尖淋漓洒下。
狼王睁着浑浊的眼珠,平静地望着对面的猎人。
如同一个明知自己不会凯旋的战士。
他还不能倒下,他必须为季庭屿赢得逃跑的时间。
“你骨头还真硬啊。”
为首的红衣alpha,本体是老虎,壮得像座小山,胳膊比贺灼的大腿粗出两圈,上面鼓着几根金属丝般的血管。
他斜眼睨着狼,歪头吐了口唾沫,“就是你咬掉了我弟弟的手臂是吗?”
贺灼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他。
红衣男点点头:“行!够硬气,说实话如果是平时我挺愿意交你这种朋友,但是今晚,你不会好过了。”
在他说话时十几个猎人把狼团团围住,手里拿着撬棍、狼牙棒,长刀各式武器,却唯独没有枪——他们要虐杀这匹狼。
对付动物本体的敌人,自然是要用对付动物的办法。
雪山上食物短缺,战地猎人又生冷不忌,直接吃人的事儿不是没干过。
更甚者,他们会逼迫一对同伴的其中一个变回动物本体,然后在另一个同伴面前吃了他。
玩弄猎物,是他们在枯燥的雪山上的保留节目。
“我弟说了,要活扒了你的皮,再把你串起来烤了吃。”
红衣男目光贪婪,盯着狼结实的腿舔着肥厚的嘴唇:“这么大的狼,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一圈猎人尖叫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争抢:“我要大腿!”、“我啃狼头!”、“把皮剥了给我,我当毯子盖!”。
他们就像一群恐怖的食人部族,张开嘴巴是满满的血腥味,恨不得把眼神变作刀子直接砍下巨狼的头,活生生地剥皮吃肉。
然而贺灼依旧面不改色。
他的视线平直且轻蔑,如同破开冰层的瀑布从万米高空直坠而下,溅起的寒冰能将万物都冻结。
见他没有反应,红衣男眨眨眼。
“你不在乎自己,”又转头望向防风洞口的方向,“你只在乎他,对吧,他是你的omega?”
狼爪绷起,深抓进雪层。
红衣男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惜他今晚也不会好过了,我们有太久没碰过这么鲜嫩的omega了。”
红衣男下流地笑着,故意对贺灼说:“我们要把他抓回来,艹够了,然后当着他的面吃你的肉,再把他也——”
“你找死!”
话音未落,只见巨狼狂号一声,猛然暴起,撕扯开闸刀一般的兽口咬向他的脖颈。
那号角一般粗壮的獠牙在月色中寒光尽闪,只需一口就能将一个成年alpha咬成两半。
红衣男却不躲不避,早有准备似的命令:“他发怒了,上铁链!”
一根重逾百斤的铁链再次从雪地绷至半空,想要如法炮制地将狼捆起。
但即便是被激怒发狂的狼也早有准备,他张口就咬住铁链左右猛扯,两侧拽铁链的人“邦!”地撞在一起。
巨狼未曾停留,锋利的爪接连刺进那两人胸膛,霎时挖出大块血淋淋的肉!撞上第三人时利爪直接穿胸而过扯出他的心脏,而后毫不犹豫地冲向红衣男,张口就咬住他的肩膀往外猛扯!
霎时间,尖锐的惨叫和不可思议的抽气充斥着雪山。
这短短几秒吓呆了几乎所有猎人,他们明知道自己这方占尽优势却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因为此刻浑身是血狼王就像从阎罗殿爬出来的厉鬼,要将挡在面前的一切都撕碎。
而贺灼也确实和厉鬼没两样。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带着最明确的目的轮回转生,如果老天爷给他预留的时间只剩这最后几个时辰,那就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他多撑一秒,季庭屿就多一线希望。
巨狼咬着红衣男的肩膀像鳄鱼一样疯狂旋转,鲜血灌了一嘴,将他极力压抑的兽性刺激到峰值。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体力也即将耗尽,贺灼松开嘴蓦然咬向他的头,森然的獠牙宛如一把匕首直逼红衣男咽喉,下一秒就能将他的动脉咬碎。
可就在此时,巨狼背后一线寒光闪过,红衣男不知何时从腰间抽出刀,抡起手臂猛地贯入狼腹!
刹那间,血线溅出。
贺灼呜咽着绷紧肚子,被红衣男一把掀翻,砸在雪地里,又照着他的伤口猛踢好几脚。
醒过神的歹徒此刻全都冲上来,抡圆手臂将狼牙棒和撬砸在他身上,狼被铁链捆着甩出去数米,狠狠砸在一座矮坡上,将矮坡砸得坍塌。
“老子撞死你!我要把你碾成肉泥!”
被激怒的歹徒直接开着重卡朝他压来,奄奄一息的狼挣扎着抬了下头,最终还是落下了。
他浑身上下再没有一丝力气,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只是不舍地望着防风洞的方向,好像在看一个拼尽全力却依旧实现不了的梦。
小屿……你要跑快一点……
开车的歹徒杀红了眼,嘶吼着朝他碾来,顷刻间就能将巨狼压成一滩血水。
可在最后一秒,雪坡上突然有一道黑影急速滚下来,快到近前时猛地弹起变成一道弧线。
歹徒只听到一声嘶哑的:“滚开!”
眨眼间,那黑影好似从天而降,炮弹一般直冲他面前,前挡风玻璃被瞬间击碎,未及反应,季庭屿双手紧握的刀已经捅穿他心脏!
鲜血喷出,一击毙命。
Omega苍白的脸被血光染得昳丽又狠辣。
余下歹徒全都反应不及,僵在原地。
季庭屿跳下车快步跑向狼,咬牙忍着腿上的剧痛,他拆了所有的背包带子绑在腿上才能勉强站起身,从雪坡上冲下来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和贺灼一起死的准备。
“谁让你回来的!”狼气得差点站起来。
“你闭嘴吧!你个笨蛋……”
他胡乱抹掉脸上的血和泪,用最快的速度脱下外套绑住狼的伤,把那半块巧克力塞进他嘴里,转身二话不说直接朝敌人攻去。
双方都没有武器——
季庭屿没在歹徒包里找到一颗子弹,他们开车追击时枪响突然停了就是因为武器已经耗尽。
后来下车的刀疤脸和现在的红衣男也都没拿枪,举着刀棍虚张声势,因为那一车枪支弹药早就被贺灼炸了。
出其不意拼的就是速度。
季庭屿没给他们一秒反应时间,握着手中双刀像幽灵一般杀进人群,同时,贺灼在防风洞里嘱咐他的话在耳边响起。
“——你打架太正派,对上歹徒容易吃亏。如果有时间,不要疲于奔命,先观察你的敌人,观察他们的动物本体,联想相应的弱点。”
第一个和他对上的alpha本体是马,下盘不稳。
季庭屿冲到他近前时突然矮身滑铲,照着他的腿拼命一扫,歹徒猝不及防扑倒在地,季庭屿长刀竖起,反手利落一抽,血线迸溅,歹徒的脖子已经被他抹断。
起身时另一名歹徒抱住了他的腰,把往地上摔,季庭屿转头时瞥到他太阳穴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
“——再观察他们身上有没有伤疤,如果有,拼尽全力击打伤处。”
季庭屿反手朝他伤口狠狠一抠,趁他吃痛闭眼时捡起刀直掼心脏。
全程不到三分钟,他解决掉两个敌人,算上贺灼干掉的三个,还剩七个。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红衣男,3S级老虎alpha。
“小杂种,你还敢回来啊。”
季庭屿理都不理他,如法炮制迅速朝他肩上的伤攻去,可双手却瞬间被反剪,红衣男抡起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唔!”季庭屿吐出一口血,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如果有的人你第一招就知道打不过,不要拼尽全力和他打,制造机会随时逃走。”
季庭屿知道这个就是他打不过的人。
但他这次没有听话,他不能跑。
他跑了,达蒙就完了。
他这七年九死一生的战地记者生涯,只信奉一个信条——没有生路,就决一死战。
季庭屿缓了几秒,抬手将嘴角的血迹随意抹了,双眼爆出漠然而凶狠的寒光。
红衣男舔着自己肥厚的唇和他招手,“过来宝贝儿。”
下一秒,就见季庭屿疾跑数步冲上右前方车头,而后猛拧腰身腾空一跃,如山鹰一般向下俯冲,同时拔出腿包中的匕首照着红衣男的头狠狠甩出!
匕首冷光划破夜空,红衣男嗤笑着向左闪避,然而电光火石之间本该落到他右侧的季庭屿却骤然转向,高举右手拼尽全力向下一插!
“啊啊啊——”红衣男痛叫着跪倒在地,原本被巨狼咬下一块肉的肩膀上钉着根铅笔粗的树枝。
季庭屿不敢松气,立刻抓过匕首抹向他脖子,却没想到红衣男顶着半根树枝都能攥住他的腿一把抡出去。
季庭屿面朝下重重砸进雪里,不等转身,就在地上的影子中看到红衣男已经举刀劈下。
完了……
季庭屿像被定住似的僵在那里。
影子里那把刀越来越近,刹那间融进他的头顶,可很快刀和头的影子就都被更大更长的影子所覆盖。
他只觉一阵强风从自己头顶飞跃过去,紧接着,身后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有什么液体“哗啦”一下洒了出来。
季庭屿转过头,看到巨狼叼着红衣男的脑袋。
没了头的身体,像军旗一般倒下。
贺灼吐出那颗头,鲜血从獠牙两侧往下淋漓地洒,拉出粘稠的红线,他阴森的话音如同恶鬼在宣判。
“他不会是你们之中死的最后一个人。”
空气随着他的话陷入死寂。
有人吓傻了,突然举着撬棍大喊着冲过来,季庭屿捡起长刀,踩着石头纵身一跃,锋利的冷铁伴随着他的嘶吼狠狠朝下劈去,血水喷涌而出,人头落地。
两颗冒着热气的头颅,并排躺在雪地上,死不瞑目的双眼正好对准剩下那几名歹徒。
他们吓得哇哇大叫,齐刷刷瘫倒在地,手脚并用往后爬,“疯子……都他妈是疯子!”
季庭屿勾唇笑起来,歪头吐出一口血,嗓音里是疯狂杀戮过后阴恻恻的冰凉。
“我和我的同伴确实已经奄奄一息,但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秒。会不会赢我不知道——”
他半靠在狼身上,抬眼看向歹徒。
“但你们之中一定会有人再死。”
“可能被狼咬死,可能被我杀死。不一定是谁,但我发誓,一定不止一个。”
夜空灰蓝,月亮被乌云遮住,乌云吞掉了他们的影子,歹徒在那一刻甚至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人是鬼。
即便他们已经无法再站起来,即便他们两个人只剩一口气,一人一狼在雪地里狼狈地互相倚靠,却宛如活脱脱的两个死神。
歹徒作恶多年,从没见过意志力这样顽强的“猎物”,好像就算把他们的肉体杀了,他们的魂魄也会永远不屈地跟在敌人身后。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他们骨子里的东西却像复刻般相似——和一切磨难不死不休,直到找出生路。
最后那几个歹徒夹着尾巴逃了。
被两个只剩一口气的人将意志全盘击溃。
临走前季庭屿撑在地上问他们:把防风洞的位置透露给你们的人是谁。
歹徒可能是想最后恶心他一下,也可能是想故弄玄虚,说:“季主任,你永远不可能找到他,那是你最亲近的人。哦对了,你最近会发情就是他告诉我们的。”
季庭屿一愣,但很快他就不再关心这句话的真假了。
他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躺在雪地里都可以。
“达蒙,你看到了吗,我们赢了……”
他气喘吁吁地靠在狼背上,整张脸都埋进狼的毛毛里,像疲惫至极的小猫,喵喵叫着说出这句。
然而怀里的狼却半天都没动静,一动都不动。
“达……达蒙?”
可怕的念头在季庭屿脑子里闪过,他甚至去探一探狼还有没有鼻息。
但不等他伸出手,巨狼就一寸寸地扭转过脖子,双目赤红地瞪向他,鼻腔里喷出两股滚烫的热气。
季庭屿警惕地后退,可狼根本不让他反应,狂吼一声就猛扑过来将他压倒在地!
“刺啦”一下,上衣被整个撕碎。
“达蒙!”
季庭屿混乱又不知所措,拼命推他都推不动,不知道该护着自己哪里。
“你怎么了!你疯了吗!“
“我受不了了……”
狼巨大的体型强势地压在他身上,大脑袋胡乱撞他的脸,几次露出獠牙伸向omega细白的脖颈。
“我好热……”
“小屿,求求你……我要炸了……”
季庭屿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你进入狂躁期了?!”
作者有话说:
猫猫:达蒙,我们赢了……
狼:我好热
猫猫:达蒙!我们赢了!
狼:宝贝给我降下温
猫猫:??怎么降?
狼:古娜拉黑暗之神看我变身——唔。
猫猫捂住他的嘴:啊啊啊我瞎辣!
第10章 来拿你的奖励
贺灼脑子里完全没了狂躁期的概念,他只知道自己浑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都被灌满了滚烫的岩浆,从五脏六腑蒸腾出的暴戾和狂躁让他根本无法呼吸。
“热……好热……”
巨狼眼睛里流出两道鲜红的血,鼻腔中呼呼地喷出热气,侧脸和颈部的皮毛鼓出一根根迫慑的血管,就像快被吹爆的人皮鼓,发出“啪、啪”的破裂声。
季庭屿吓得怔住,手忙脚乱地捂住他的伤口,“达蒙你……你到底怎么了?你的皮肤裂开了……”
就算进入狂躁期也绝不该这样!
可贺灼毫不在意,他急切地将季庭屿翻身压在雪地上,omega衣领大开的胸口登时被冰得一颤,下一秒,贺灼长满倒刺的舌头就舔上了他的腺体!
“唔——”季庭屿疼得闷哼一声,纤细的脖颈被迫弓起。
脆弱到只有薄薄一层的腺体哪里经得住这种折磨,他痛得浑身发颤,沾满血的双手痉挛地抓进雪里。
“达蒙,不要……是我……”他就像一只被大型野兽叼住了后颈的小猫崽子,徒劳地挥动着四爪哀叫求饶,眼泪一串串从眼尾滚落,泣不成声道:“疼……达蒙,我真的好疼……求求你……”
巨狼一愣,仿佛被那个字暂时唤醒。
季庭屿趁机一个翻身骑在他身上,反客为主,抱住巨狼疯狂摇晃的脑袋。
下一秒,温热的唇贴上了巨狼的吻部。
如同被吸到炸毛的猫咪给了野兽主人一个温驯的贴面礼。
季庭屿贴着他,温柔地安抚。
“好了达蒙,安静点…是我……”
“不要再发狂了……我没力气了……”
他跪在卧倒的狼面前,抱着他的脖子,柔嫩的脸不停贴着狼的吻部慢慢轻蹭。
季庭屿在最紧要的关头想起,队里那个吊儿郎当的M国医生曾用极其欠揍的语气说过——
“老大,如果你未来的伴侣不幸是一只大型野兽,更不幸的是他正在发狂,而你又无法逃走。那么听我的,为了保住小命,你最有效的安抚他的办法不是给他吃药或者讲故事,而是亲他的吻部。”
“因为所有野兽派alpha骨子里都是大狗狗,亲他的脸可以让他变回原形。”
当时他只以为医生在打嘴炮,但是现在,看着瞬间乖下来像只狗一样蹭着他的狼,季庭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早知道这么简单,何至于刚才差点把小命搭进去。
他抱住狼头报复性地狠狠蹭了两下,贺灼被蹭懵了,低着头很小声地嗷呜了一下。
“你还委屈上了?差点被咬死的是我。”
季庭屿都气笑了。
任是谁,被一只肾上腺素飙升的巨狼压在雪地里咬脖子都不可能不生气,更何况他是个omega,长到这么大从来没给任何人碰过自己的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