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起身体,去摸身旁冰凉的枕头,再度闭上眼睛,像一个收藏家在起火的博物馆中奔跑着,试图抓住一切——梁鹤洲的眼神,低语,喘息,呻吟,绷紧的腹肌,微微仰起的头,或是下坠的腰和挺起的臀,他想要把所有的画面和声音从毁灭中拯救出来,好好保存。
可是不过是徒劳,清醒过来后,再怎么去回忆梦境,也朦朦胧胧的,记不真切了。
电视里开始播放片尾曲,他坐起来盯着看,直到抓住一扫而过的梁鹤洲的名字,才下了床。
刷牙的时候,他接到了宋寒清助理小许的电话,催促他在晚上七点之前将手表送到指定地点。
挂断后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串地址,他点开,发现是城郊的一条公路,周围连一家商店都没有。
不过是交个手表,去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像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似的。
他合上手机,洗漱完换好衣服,走去店里上班,终于将那只劳力士从盒子里拿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表盘全碎了,表带成了三四段,拆开来,里头还浸着水汽,表针松动,面目全非。
他嘀咕着,早知道该多收些钱,不情不愿地拿起了镊子。
晚上六点,没顾得上吃饭,他叫了出租车赶过去那条公路,半路上忍着眩晕,下车后再也忍不住,蹲在路边吐得昏天暗地,等了十多分钟,一辆车子缓缓靠近,在他面前停下了。
不是那辆迈巴赫。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个隐约的身形轮廓,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也不是梁鹤洲。
燕惊秋弯着腰把手表盒递进去,在那人接住后又有些不舍,眼眶一阵泛酸,没能松手。
那人声音柔柔,问:“怎么啦?”
燕惊秋喉头哽咽,讲不出话。难道要说,这手表对他来说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吗?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他说话像唱歌一样,说不出的好听。
燕惊秋晃了晃神,松手的一瞬间,表盒已经被那人拿去了。
他无力地垂下胳膊,靠着车门坐下来,“不了,我只是想坐一会儿……”
耳畔传来关车门的声音,他还没抬头,怀里便被塞进一瓶饮料,还是温的。
借着车灯,他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很年轻的一张脸,甚至还有些婴儿肥,眼睛鼻头和嘴唇都是圆溜溜的,像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好喜庆。
燕惊秋笑了笑,那人也跟着笑。
“你是宋寒清的助理吗?干嘛到这么偏的地方来?”
“不是,我不是他的助理呀,”他语义含糊,瘪着嘴巴,“没办法,有好多狗仔和记者跟踪,门都出不了,真烦人。”
燕惊秋“哼”了一声,“谁叫他那么不小心,干嘛在酒吧勾搭我们鹤——”
“什么?”
“没什么,”他扭开瓶盖喝了口热饮,“走吧。”
两人上了车,大概是考虑到他晕车,那人把车开得很慢很稳,燕惊秋竟然睡着了,被叫醒时已经在某小区一幢别墅前。
“你醒啦?我不知道你住哪,只好把你带到这了,你进去坐坐喝杯茶吧。”
他先下去,燕惊秋揉着眼睛跟着他走进前院,穿过一大片栽种的矮竹,看见攀满了爬山虎枯枝的别墅墙壁,顿了顿脚步,这才问:“是宋寒清家?”
“嗯,很大很漂亮吧。”
走进屋里,客厅灯亮着,宋寒清躺在沙发上,听见动静头也不抬,翻了一页手中的书,说:“回来了然然,冷不冷?”
“冷死啦,我还好饿,对了,这表修得可真不错呀,新的一样。”
被唤作“然然”的男孩子走过去,蹲在沙发前把手表递给宋寒清看,宋寒清把手掌搭在他头上揉了揉,侧头看过来时和燕惊秋对上了视线。
“你怎么在?”他看起来厌烦多过惊讶。
燕惊秋一见他就满肚子火气,咬着牙说:“他请我来的,谁要待在你这破地方。”
然然似乎是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无礼,一脸单纯,对宋寒清说:“你干嘛这么凶啊。”
宋寒清面色不虞,拿着书的手臂垂下来,勾住然然的脖子,书本遮住了两人的脸,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过后,然然突然叫了一声,推开宋寒清,满脸涨红地跑上楼去了。
宋寒清侧过头,仍是嫌弃地盯着燕惊秋瞧,燕惊秋冷哼一声,转身要出去,推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然呢,还没回来?煮的面条要凉了。”
寒风挤进门里来,钻进骨头里,在身体里乱窜,燕惊秋好像听到风刮过心房时的呼呼声。
他不住地发抖,手臂却是僵直的,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头,假如回头,便要面对梁鹤洲在宋寒清家里的冷酷事实,不仅是“在”,或许还是“住在”这里;可假如他就这么走了,可能从此以后,就真的和梁鹤洲再无瓜葛了。
顿了片刻,他机械地回过头,看向声音来源。
梁鹤洲就站在那儿,餐厅桌旁,系着围裙,微低着头,眉眼平和,像曾经无数个做好饭菜等待他回去的夜晚那样。
只是这次梁鹤洲在别人的家,为别人做饭,把那颗心剖出来,交给别人。
恍惚之间,燕惊秋忽然想起昨夜那个缠绵的梦,梦里梁鹤洲似乎是说了“永远”的,他明明抱着自己,在自己耳边喘息,明明说了的,永远会和自己在一起。
第22章 烟头
厨房洗碗池前是一扇窗户,正对别墅侧面通往后院的鹅卵石小径,径旁栽种着几棵梅树,摇曳的树影时不时滑过梁鹤洲洗碗的双手,虽然没有开窗,但莫名飘进来一股梅花香。
上回明明说过不要再见面,但梁鹤洲还是让他进了厨房。
燕惊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暗想他上回的狠心和决绝一定是装出来的,是盛怒之下的气话罢了。
他把视线移向他系着围裙的窄腰出神,被休闲裤包裹着的那翘臀逐渐和梦境中的重合在一起,非常不合时宜的,身体里涌出燥热的欲火来。
他轻手轻脚,想上前抱住梁鹤洲,但只走了一步,梁鹤洲便回过头,用围裙擦着手,说:“有话就说,我还要去医院。”
燕惊秋瞟了一眼擦得干干净净的灶台,“我也想吃面条鹤洲,你给我煮一碗嘛……”
梁鹤洲脱下围裙,挂在手边的墙壁上,断然拒绝:“不要。”
燕惊秋愣了一下,“可、可是我还没吃晚饭,我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我——”
“关我什么事?”梁鹤洲反问道。他倚在墙边,点了支烟,一脸漠然。
刚才的想法骤然之间被现实推翻,梁鹤洲比之前还要冷漠。燕惊秋缩了缩肩膀,握着冰凉的手,勉强扯出一个笑,“鹤洲,你……我……”
“讲不出来就别讲了,”他掐灭烟扔进垃圾桶,“我走了。”
见他已经迈出门半步去,燕惊秋心里一急,拽住他的胳膊抱进怀里,拉着他回到厨房,说:“马上,马上就好,我讲得出来!”
梁鹤洲抽出手来,手肘猛推一下他的肩,“讲。”
这一下大约撞到了锁骨,他疼得额间冒冷汗,咬着牙说:“你和宋寒清是拍戏认识的吗?我在演职员表里看到你的名字,你是他的——”
“你就是要说这个?”
“我、我是想说……我的意思是,”燕惊秋脑子里一团乱,说出来的也不过是老生常谈,“就是,娱乐圈水很深,你为什么非要和宋寒清牵扯在一起?你看现在记者跟踪你们,都偷拍到医院去了,要是他们再把你爆料出来,会很麻烦的,而且,而且你根本不适合拍戏啊,鹤洲,你别做了,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我可以把我的积蓄全部给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待在家里都行,鹤洲……”
“说完了?”梁鹤洲淡淡问。
燕惊秋呆呆地点了下头,下一秒就见梁鹤洲走了出去。
“鹤洲!”
他喊了一声去追,在前院才把人拉住,梁鹤洲再次甩开他,抬手过来推他时,他脱口而出道:“对不起!”
梁鹤洲僵了一下,垂下手臂来,紧紧盯着他。
门廊的感应灯亮着,昏黄的光线笼着二人,梁鹤洲这才发现他比上次见面时瘦了很多,脸颊都凹陷下去,双眼通红,没有神采,现在一句“对不起”又从他嘴里说出来,梁鹤洲感觉自己好像面对着一个陌生人。
他第一次听燕惊秋道歉,这个词说出来也并不诘屈聱牙,为什么以往的日子他绝口不提,现如今两人之间到了这种无可挽回的境地,却突然转了性子。
两人就这么对视片刻,感应灯突然灭了。
寒风刮得很猛烈,梁鹤洲听见他吸了好几次鼻子,大概要冻感冒了。他不准备再多待,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燕惊秋却仍是急躁地追上来拉住他,跟着走了几步,竟被石子绊倒摔在了草坪上。梁鹤洲顿了顿脚步,正要去扶,但还未来得及伸手,燕惊秋忽然喊道:“梁鹤洲,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够了吧,不要再闹脾气了!你快点和那个姓宋的分开!”
梁鹤洲沉默片刻,冷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觉得道歉是用来交易的工具吗?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会无条件听你的命令?”
他拽着燕惊秋后颈,像提溜小猫似的拉他起来,贴近他的脸,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凶狠眼神凝视着他,说:“我受够了,五年前我就受够了,我受够被你呼来喝去,被你使唤,我告诉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他没把话说完,将燕惊秋推倒在地,扬长而去。
燕惊秋倒在地上,尾椎阵痛,肩膀也疼,头也疼,冷得瑟瑟发抖,想爬起来,但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他干脆躺着看了会儿天,然后然然从屋子里走出来,扶着他上了车。
宋寒清过来敲车窗,拿着一条围巾套在然然脖子上,说:“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然然点头,发动车子驶出去,询问燕惊秋家在哪里。
燕惊秋说了地址,目光落在他的围巾上,很新,像才织好没多久的,那针脚,编织的方式,花纹,他再熟悉不过,一看便知是梁鹤洲的手笔。
他强打精神,想要说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可憋了半天,还是问道:“这个围巾是你的?”
然然摇摇头,“不是,应该是鹤洲哥送给宋寒清的吧。”
“你怎么认识他的?”
“鹤洲哥吗?在拳击馆,他在那儿当陪练,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的身材和宋寒清很像,那时候有一个武替受伤不能演了,其余武替里又没有长得那么高大的,我就推荐他去了,他虽然没有武术基础,但是学得很快,导演都说他演得好呢,不过这是宋寒清告诉我的了。”
燕惊秋注意力不在武替上,问:“拳击馆?”
然然却会错了意,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看不出来吗?我还拿过奖呢,不过是十几岁时候的事,现在就是偶尔去玩一下。”
燕惊秋根本没听进去,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梁鹤洲的生活其实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光鲜,或许到现在为止,他仍旧还没有还完债款,母亲又病重,日子怕是雪上加霜。
宋寒清会帮他的吧?当然要帮,两人不是恋人么?
他心烦意乱,叹了口气,又问:“那你是宋寒清的司机?”
“不是,我不是呀。”然然仍是那副含糊的语气,冁然一笑,眼神倒是很真诚,看不出什么敷衍,但明显是不想多说的意思,燕惊秋也没再问。
回到家已经是午夜了,程庭南竟然在,见他进屋,便拿着冷掉的外卖去厨房加热,问他去了哪里。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程庭南打开微波炉,想起梁鹤洲做饭的样子,说:“给客户送手表。”
“今天本来要去看医生的,你忘了吗?我接到医院电话了。”
“啊……忘了,明天再去吧。”
“有按时吃药吗?晚上睡得着吗?”
“嗯。”
程庭南拿了双筷子递给他,又说:“出门怎么电视都不关,我来的时候听见声音,还以为你在家,进了卧室没看见你人。”
“嗯,开着呗,也没什么不好的。”
程庭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菜从微波炉拿出来,端上了桌。
“我还有事,先走了,衣服在洗衣机里记得晾,冰箱里有水果,自己拿着吃,别忘了去医院,过几天我再来。”
燕惊秋心不在焉地点头,看着他出门,坐在桌前懒懒摆弄筷子,没有胃口。
菜品很丰富,卖相也很好,但他惦记着梁鹤洲煮的面条,那碗被然然吃了的面条,素面,连鸡蛋都没放,只有两棵水煮青菜和一些香肠丁,远不如面前的饭菜,但他就是觉得那个要好吃一些。
他用筷子挑了几粒米,机械地嚼着,总觉得家里太过安静,又把客厅的电视打开了,仍是《明月赋》,刚刚跳片尾曲,不一会儿便又从头开始播放。
他几乎可以把剧情背出来,宋寒清,或者说梁鹤洲在几分几秒出场,在什么时候挥剑出拳,什么时候被打倒在地,从马上摔下来的戏份,中箭的戏份,全部都烂熟于心。
可是这些都毫无意义,他彻底搞砸了,把一切弄得一团糟,梁鹤洲甚至一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架势。
他只能坐在这里,看什么劳什子的电影。
晚上吃了药,几分钟便混混沌沌陷入了睡眠,怀着期待想要梦见梁鹤洲,但药效确实很好,什么梦都没做,一觉醒来又是中午了。
没去开店,在家里无所事事,对着电视一下午,捱到晚上,实在忍不住,穿好衣服赶去医院。
他也学着宋寒清,全副武装,遮得严实,在裴素丽病房外鬼鬼祟祟,没见着人,只好去护士站打听。谁知护士告诉他,裴素丽转去了高级病房,具体在哪一间并没听说。
来之前他就有这种预感,可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还是陡然慌了神,心悸得喘不上气,稍稍缓过来之后,又无头苍蝇似的在住院大楼一层一层找,但不异于大海捞针。
徒劳奔走到午夜,他终于放弃了,坐电梯下到一楼,散步去附近的小花园坐了一会儿,就要离开时,从树丛掩映的小径里走出来两个人。
四周没有灯,只有那两人嘴里咬着的烟的火光明明灭灭。燕惊秋看着他们默默走过来,站起来喊了一声“鹤洲”。
左边那人顿住脚步,半晌,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声音比寒风还冷,燕惊秋不停地打哆嗦,色厉内荏地说:“我、我干嘛听你的。”
他跑上前抱住梁鹤洲,只有短暂地一秒,旋即被推倒,摔进一旁的灌木丛里。
梁鹤洲嘴里的烟好像掉了出来,正落在他颈边,他闻到东西灼烧起来的气味,想着围着的这条围巾是梁鹤洲亲手织的,便慌忙扯下来,还未来得及查看,梁鹤洲高大的身形压下,举着右臂,手握成拳,似乎是要打过来。
他没躲,迎上去,圈住他的脖子,泪水毫无预兆地往下落。
梁鹤洲没有落下拳头。他身上很冷,太冷了,呼出来的气息拂在他耳畔,像冰碴刺过来,锥心般的痛。
片刻后,不等梁鹤洲推他,他自己先无力地垂下手臂,倒回了灌木丛里。
那两人的脚步声渐远,逐渐消失了。他坐起来,用手机照明,一点点摸索着,找到了梁鹤洲抽过的那个烟头。
他捧在手里看着,良久,颤颤巍巍地拿起来放进唇间咬住,呼出一口白雾。
燕惊秋又做了春梦。
就在那间别墅的厨房,梁鹤洲什么都没穿,只围了一条围裙,站在洗碗池前摘菜,手臂动作之间,乳尖从围裙下露出来。
燕惊秋从身后抱住他,托着他的胸捏来捏去,梁鹤洲什么责备的话也不说,反而挺胸迎合他,屁股翘起来,磨蹭他的下身,还侧头向他讨吻。
然后他转过身来,扯住握住围裙一侧拉向胸膛中间,露出满是指印的胸来,像要哺乳孩子的母亲那样,调笑道:“既然你这么饿……”
燕惊秋被挑逗得腿软,跪在他面前,扶着他的腰,含住他的乳头吸吮,舌尖卷着乳尖拉扯,牙齿咬着软肉磨蹭,仿佛真的是一个婴儿,不吸出奶水来便不罢休。
梁鹤洲好整以暇,双臂撑在料理台上,挺着腰配合他,说:“燕惊秋,你是变态吗?竟然这幅样子……”
燕惊秋停了一下,随即扯开围裙另一边,去咬另一个乳头。
梁鹤洲往他身下觑了一眼,抬起右脚,踩向他胯间,弯了弯脚趾,燕惊秋呻吟出声,无力地垂下身体,抱住他的腿,自己往他脚上磨蹭。
“啊……鹤洲,鹤洲……”
他说话含含糊糊的,口水都从嘴角溢出来,眼神迷离。
梁鹤洲笑了笑,用脚趾夹着他宽松的睡裤边,只拉开了一点点,那东西就自己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打在他脚背上,他顺势用脚背压着揉搓,故意用指甲磨蹭那上面凸起的青筋,燕惊秋直打哆嗦,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
但梁鹤洲还没玩够,又掀开围裙下摆,把自己的凑到他嘴边,揪着他的头发逼他抬头,说:“还饿吗?想吃吗?”
燕惊秋呜呜嗯嗯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握住他的,先用舌头绕着圈舔来舔去,然后才吞进嘴里。
他努力往里面吃,直到顶到喉头,蜷曲的耻毛就要蹭到他的鼻尖,他闻到火热而热烈的男性味道,喉咙仿佛很期待一般,微微地颤着。
梁鹤洲按着他的后脑微微晃腰,每一下都如他所愿,戳在喉咙上。他本能地做吞咽动作的时候,梁鹤洲都会仰着头喘气。他看见有汗水落入他的鬓角,他喉结上下动着,围裙下胸膛起起伏伏,乳尖凸出来,顶着那布料。
他双眼通红,掐住梁鹤洲的屁股,手指往中间探,很软,好像早就准备好了。梁鹤洲把一条腿搭在他肩上,好让他更顺利地扩张,一边喘着粗气问:“好吃吗?”
“好、好吃,鹤洲,我好难受好痛……你让我进去,我要进去。”
梁鹤洲掐着他的下巴,另一手伸进他嘴里搅动,慢吞吞地说:“你好好表现,我才能给你奖励。”
燕惊秋怔怔看着他,舔完他的手指,又把他的塞进口腔,卖力地吞咽着,可不管怎么吃,都不能全部吞下去。
他急得要几乎要哭出来,不自觉用牙齿咬了咬前端,埋在湿滑温暖肠道里的手指努力寻找着敏感点,下一秒,他感觉有什么一股一股撞在了他的喉咙上。
他抬头,梁鹤洲居高临下地说:“吞下去,就给你奖励。”
他下意识照做,被从地上拽起来,梁鹤洲踮脚坐上料理台,朝他打开双腿,掰开双臀,勾引般的,缩了缩那流水的小口。
燕惊秋头皮发麻,腿软得直打颤,扶着自己的进去,把他的大腿往两边压,摆腰往里顶,被层层叠叠的软肉裹住,压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挤着吮着。
他叫得比梁鹤洲还大声,没几下就力竭了,哆哆嗦嗦地说:“鹤洲,我想射在里面……”
梁鹤洲夹着他的腰,挑衅地勾着唇,自己前前后后地动着,说:“刚刚没吃饱吗?这点力气都没有?不许射。”
燕惊秋脸色涨得通红,眨着眼睛掉了几滴泪,呜呜地哭,哼哼唧唧撒娇,还是没得到允许就射了出来。
梁鹤洲没有说什么,坐起来,捧着他的脸亲吻,轻声说:“做得不错,别哭了。”
他闭着眼睛紧紧抱着他,“嗯”了一声再睁眼,见到的又是卧室的天花板了。
洗漱的时候,总觉得喉咙很疼很胀,好像还有什么东西顶在上面。梦境中的缠绵缱绻与现实的冷酷决绝一对比,更显他自身处境凄惨。
一想到这,便做什么都没有兴致,干脆重新躺回床上,打开了电视。
不一会儿程庭南来了电话,询问他怎么不去看医生。
“上回不是提醒你了?第二天也没去吧?这个礼拜也没去。我还有五六分钟就到公寓,你快点收拾一下,我们去医院。”
“庭南,我——”
还不等他说话,电话就断了。
他只好起床,刚穿戴完外面就响起了开门声,程庭南喊道:“多穿点,下雨了,很冷,记得吃晕车药。”
他拿出那条红围巾,慢吞吞套在脖子上,指尖摁了摁颈侧一个伤疤,是上回的烟头烫的,伤口很小,已经结痂了。
那时候实在太冷,他没感觉到痛,还以为烟头烧着了围巾。
幸好没烧着。
他咬着一粒药片走出卧室,程庭南还站在玄关,门开着,关远山竟然也在,主动向他打招呼,但态度比之前冷淡很多。
程庭南说:“今天小关休息,我约他吃饭,正好顺路,就一起过来了,一会儿看完医生你自己回来吧。”
“我也一起。”
关远山抢着说:“不行,今天学长要陪我。”
程庭南回头看了看他,他一脸坦荡,耸了耸肩。
燕惊秋撇撇嘴,“行嘛,那就下次吧。”
几人下楼,坐车去到医院。燕惊秋许久没来,但前台还认识他,照样给了他一颗糖。诊室里医生已经在等他,他也不见外,脱了外套躺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杂志。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医生问他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他不太想讲,敷衍地说在忙工作。话题来来回回,最终落到他的睡眠上,他想了想,还是告诉医生最近总是梦见梁鹤洲。
“他是你的?”
“恋人,不过已经分手了,”燕惊秋合上杂志,盯着天花板,“他说他几年前就受够我了,说我对他呼来喝去,把他当保姆使唤,可是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也没觉得我那样对待过他,我很喜欢他,怎么会把他当保姆?”
“所以你认为他在无理取闹?”
“……也不是,我不知道,我想不明白,没有人对我说过那些话。”
医生敲着笔记本,沉默半晌,说:“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那就放手吧,人生不止爱情,还有……”
他絮絮叨叨地讲,燕惊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觉得全世界的心理医生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国外的国内的,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句老掉牙的套话,真没意思。
他要是真的能放手,还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吗?
乏味的两个小时一过,他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医院。外面还在下雨,他没带伞,只好在就近的咖啡馆避雨,消磨到下午,雨才停。
这儿离钟表店有些远,回去又花了一两个小时,等在店里坐下,已经傍晚了。他修了一只手表,总是心不在焉,烦躁地在店里走来走去,忽然心血来潮,决定去附近酒吧喝酒。
时间还很早,酒吧刚刚开门,他是第一个客人,舞池还没开起来,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在弹钢琴。
他一天没吃东西,先点了一份蛋包饭,酒保笑他竟来这里吃东西,他也跟着笑。八九点的时候人多起来,他去上洗手间的功夫,吧台的位置就被别人占了,于是开了一个卡座,要了些烈酒,请周围的陌生人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