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属下来审吧。”
阎云舟还没有说话,宁咎就看向了暗玄,他对于忠心的人本没什么恶意,但是这个暗玄三番四次的觉得他要害阎云舟,对他的防备就差写到了脑门上。
他来到这里什么也没做,甚至可以算是在讨好阎云舟,凭TM什么要受这样的窝囊气,他盯着暗玄,第一次出口不逊:
“审个屁,你懂什么?要是想要你家王爷多活几天,你最好开门。”
暗玄被都他这话给说懵了,阎云舟抬手:
“开门。”
宁咎腿都已经被冻麻了,他手握着一边的柱子站起身,动作非常迟缓地走了出来,暗玄的手就握在刀柄上,防备着宁咎要是有一个不轨的动作,就手起刀落。
宁咎看了看他,眼底都是嘲讽,他忽然蹲下了身子,从地上捡起了几块儿他昨天让顺才找到的矿石。
灰黑色,成簇状,如果他没有认错这确实就是软锰矿,他拿着手里的东西在阎云舟的眼前晃了晃:
“你就是因为这个要定我的罪?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能怎么用吗?”
阎云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宁咎,没有从前那种小心翼翼,紧怕他怀疑的模样,反而多了几分他看不透的样子。
他不知道地上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他也能确定地上的矿石和军中制火药用的东西不一样。
他昨天也以为宁咎是误以为这个东西就是制作火器的原料才往宫中传信的,现在就是他也不确定了,宁咎这是本就知道这不是做火器的原料?
“你要这个东西要做什么?”
宁咎还没有气糊涂到表现出他知道炸弹的配制方法,毕竟从现在阎云舟透露出的情况来看,这火器可能只有他的手中有,连皇帝手中都没有,他若是知道了,那就真的是可以立地成佛了。
“这个东西和硝石在一起加热,可以产生一种气体,那种气体对肺部有损,呼吸困难的人有缓解作用。”
宁咎没有去解释所谓的氧气,只是用了一种最通俗简单易于理解的说法,只是面上冰冷一片,对于阎云舟再没有之前表现出的关心,甚至他都没有说我制这样的气体是为了你。
这个答案显然是出乎了阎云舟和在场上所有人的预料,就算宁咎没有说,但是谁都知道若是真的有这样的气体,宁咎也肯定是为了阎云舟做的。
所以这是个什么答案?还有气体能缓解呼吸困难,他们怎么没听说过。
暗玄上前一步,盯着地上的矿石:
“你说的是真的?”
宁咎现在对谁都没有好脸色,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我因为一封圣旨到了你们焰王府,我也敬你们王爷守土卫边这些年来功勋赫赫,我本想着用我的办法给你医治,即便不能痊愈,也总好过现在等死。
不过,现在看来,王爷活的长短好似和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你死了我未必能有好下场。
但是你活着说不准我死的更早,东西都在这里,方法也告诉你们了,若是还觉得我是宫里人麻烦给个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宁主任表示文化水平差距太大沟通不了
注:宁主任本来是要二氧化锰催化硝酸钾分解的方法来制氧气,所以他要了硝石和碳,但是王爷所说的火器营应该就是最早的火药,火药反应的反应物是硝酸钾,碳和硫,所以在宁主任先是要了硝石,再拿了碳,又让顺才出去找矿,再加上顺才又将这个东西告诉了宫里的人,所以误会了。
第18章 和王爷呛声
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宁咎不是伏低做小,就是看人脸色,憋屈了这么长时间,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他一个最有前途的副主任上赶着去给人治病,但是没想到非但没有落下个好结果。
竟然还被关到了这个地方来,让他和老鼠在一起玩耍了一夜,他心里现在就好像是将要喷发的火焰山,憋不住了。
阎云舟看着脸上一脸不愤,半点恭敬,半点笑意都不再装,浑身冷的直打哆嗦却还不服软的人心底一个地方到底还是动了一下。
他撑着站起身,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上前两步走到了宁咎的面前,将披风罩在了他身上:
“带宁公子回房梳洗吧。”
宁咎冻的手脚都是麻的,身上的披风带着一股掩不去的药味儿,但是却很暖和,光是看着那材质就不是凡品。
不过他心里现在可升不起半点儿的感激,但是有披风穿也总比在这里冻死了的好。
他还是没有硬气地将这披风摔在地上,阎云舟身后的两个侍卫过来将宁咎拉了起来,跟在了阎云舟的身后。
地牢的门被打开,宁咎这才看见自己是被关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个地牢从外面看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房子,像是柴房一样的地方,却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外面刮了一夜的风还没有退去,呼啸着的寒风比地牢中的阴冷还烈两分,阎云舟身上的披风给了宁咎,身上的外袍被风吹透,半弓着身子咳的停不下来,一声一声好似要将肺给咳出来。
身后的宁咎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个身影,不过这一次却不同于从前的那种感受。
刚穿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虽然知道阎云舟不能得罪,但是到底对于这种阶级森严的观念没有这么刻骨的认识,看见阎云舟这命不久矣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心底还有些同情和可怜。
但是现在,哼,先可怜可怜自己吧,人家就算是病的只剩下了一口气也是王爷,捏死他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让他下狱连公安局和法院都不用经过,直接就能上私刑。
宁咎身上各个关节都被冻透了,僵硬的好像是机器人在走路一样,裹着那上好的披风,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阎云舟的身后。
“王爷。”
忽然前面的暗玄惊呼了一声,阎云舟手中的锦帕上一片殷红,他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压在暗玄身上的重量也重了起来,阎云舟捏紧了手上的帕子,微微摆手:
“无妨,走吧。”
下人回院子又拿了一件披风,暗玄立刻给阎云舟披上,一行人再一次回到了风华阁,阎云舟进正屋之前,回身看了宁咎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身边的人请府医过来。
宁咎再一次回到了他之前住的院子,屋里只有桃月一个人在焦急地等着,昨天那阵仗是真的吓坏了她,宁咎和顺才就那样直接被带走了:
“公子,你怎么样?”
阎云舟身边的侍卫只是将宁咎送到了屋内就离开了,宁咎骤然进到了这个暖和的屋子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看了看身边急的小姑娘摆了摆手:
“没事儿,帮我倒杯热水。”
“好,好。”
桃月赶紧去倒了热茶过来:
“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忽然就被抓走了。”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对了,昨天有人叫你去问话吗?”
桃月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中还有些害怕:
“管家过来了,问了问我跟着公子多长时间,又问了问您平常都做什么,还有要那些石头做什么,我,我就照实说的,跟着公子八年,那些石头我不认识,所以也没有敢乱说。”
宁咎手握着杯子取暖,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桃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口,那模样好似是在等人。
宁咎也想起了什么,顺才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昨天被打了多少板子,现在怎么样了,他握着杯子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这个世道这么不好混。
门忽然被敲响,桃月都有些惊弓之鸟了,忙看向了宁咎,宁咎点了点头她才过去开门,门口是拿了一个药箱的杨生,对于这位府医宁咎已经不陌生了,每一次看见他都是给阎云舟看诊,这过来给自己看还真是第一次。
“杨府医。”
宁咎还是礼貌的和人点头打了招呼,毕竟这位杨府医没有得罪他,他以后还是要在王府混日子的。
杨生点了点头:
“宁公子休息好了就让我切一切脉吧,昨夜天冷,要是惹了风寒要赶紧用药。”
杨生有些年纪了,而且他是王府的老人,今早在地牢发生的事儿他听说了,对于宁咎说要用自己的方法为阎云舟医治一事,他还是上了心的。
他一家深受焰王府的大恩,阎云舟的状况他除了缓解拖些日子以外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两年王府也不是没有延请名医,但是收效甚微,那些医者得出的结论也都是大同小异。
杨生早年和先焰王出生入死,也算是看着阎云舟长大的,哪怕是知道这位侯府的公子恐怕也只是一个托词,但是他依旧不愿放弃。
宁咎冻透了此刻虽然是围着一个被子,但是身上却一直在往外冒寒气,他伸出了一只手,他长这么大看中医的时候还真是少之又少,杨生收回手:
“有些着凉,我一会儿去开两副药,饭后用,再灌下些姜汤,别急着洗热水澡,等到身上发了汗再消汗再洗澡才好。”
宁咎点了点头,他看着杨生似乎是有话要和他说,他也能猜到一些:
“杨府医有话就说吧。”
杨生抬头:
“宁公子,这里没有其他人,我只想问一句,你说的用硝石和你找来的那种矿石加热可以产生缓解呼吸困难的气体可是真的?”
宁咎对他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意外,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确实是真的。”
“你说你要用自己的方法为王爷医治是什么意思?”
宁咎裹着被子盯着他出声:
“王爷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你们的药去不了根,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我的法子不是喝药,而且听起来也骇人听闻一些,杨府医和王爷未必能接受。”
外科手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或许太超前了,宁咎三言两语和杨生也解释不清楚。
而且他也不确定阎云舟会不会用他的法子,从前是他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他做出了手术的器具,做出了抗生素就真的能救阎云舟。
他却没有想,那个一人之下的王爷会不会接受他的办法,退一步来说,即便是接受了,他就真的能保证手术的过程中没有意外,不会有突发状况吗?
如果那些状况发生,阎云舟出现了什么意外,他是不是还是免不了陪葬抵命?一瞬间宁咎觉得前路实在是一片荆棘,连前两天的那种劲头都没有了。
却没想到杨生却开口:
“若是宁公子说的那个可以缓解呼吸困难的气体真的存在,我希望宁公子可以做出来,王爷太苦了些。”
他说完没有再说其他便拎着药箱起身,宁咎也没有搭话,他们王爷苦,他就不苦?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被关了一通,就是活该?
阎云舟回到房中就跌坐下来,喘息的声音就像是拉风箱一样,杨生从宁咎的房间出来就立刻进了主屋,阎云舟抬头:
“他怎么样?”
“有些受寒,我已经开了药,让人准备姜汤了,王爷,是不是又咳血了?”
“无妨。”
阎云舟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对于生死看的本也没有普通人那么重,他只是在算着日子,总要将他身后的这些事儿都安排好。
午膳是外面的人送到宁咎房中的,都是一些热食,个个都是底下带着小炉子的,上面滚滚开锅,有些像火锅的样子。
只不过到了中午顺才还是没有被送回来,最后一道菜上齐之后一人上前躬身行礼:
“宁公子,王爷吩咐,您用完午膳喝了姜汤之后去正屋。”
宁咎现在听到阎云舟的名字心中就窝火,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眼前这一桌子的菜还算是合他的胃口,不和阎云舟一起吃饭也挺好,自己吃乐得自在,谁的眼色都不用看。
一顿饭后他身上总算是升腾起了热乎气,加上两碗姜汤一下肚,身上已经开始微微冒汗了,因为冻的时间久,他的脸上还有些发烧,红了一片。
他吃完之后静坐了一会儿,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推开了门。
主屋离他住的这个偏殿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暗玄就站在门口,宁咎连一个眼角都没给他,而是目不斜视地盯着门,开口:
“开门。”
暗玄看了看他,还是抬手帮他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屋子里的药味儿很重,宁咎记得这个药就是敷在阎云舟伤口上的药,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面上平静多了。
屋里,阎云舟并没有靠在榻上,而是坐在一边的长椅上,身下盖了厚实的毯子,脸色灰败中还有一丝嫣红,应该是发烧了,咳嗽也是断断续续的不停。
他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礼也没有行,直接开口:
“王爷是还有什么没审完的吗?”
阎云舟看着眼前直挺挺与他呛声的人,年纪不大,火气倒是不小,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是轻轻一挥手:
“坐吧。”
宁咎顿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不坐白不坐,对面靠着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好些了吗?”
“托福,没冻死。”
对于宁咎这样与进府时大相径庭的说话方式,阎云舟短促地笑了一声,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一些,直视眼前这位侯府少爷。
宁安侯府那位以后可以继承侯爵的嫡长子那天陪着宁咎回门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不是个成大器的,倒是眼前这位被养在庄子里的少爷瞧着还有些硬骨头。
“宁公子是不是觉得自己非常冤枉,恨不得把本王也关在那地牢里过一夜解恨?”
宁咎抬眼看向他,阎云舟身上确实是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这是久居上位经久锤炼出来的气势,但是此刻他倒是没感觉这人的话有多危险,他拱拱手:
“这里是王府,冤不冤枉,还不是王爷说了算,我哪有那个胆子敢把王爷关进地牢,我要是有一点儿这样的心思,王爷身边那位暗玄还不直接把我五马分尸了。”
阎云舟咳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缓了半天才笑了出来,想不到宁咎还是个记仇的,和暗玄的仇这是吃了顿饭还愤愤着,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原来前几日宁公子的乖顺都是装出来了,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宁咎没回话,左右都这样了,破罐子破摔吧,他只要想到昨天那一夜,一口气就怎么都顺不下去,此刻他要真的还像刚进王府那样伏低讨巧他恐怕还没有被阎云舟给处死就先把自己气死了。
阎云舟喝了一口茶压了压翻涌的血腥气这才再开口:
“就不问问你那个侍从?”
宁咎想到了顺才到现在还没回来,他看向了阎云舟,心中还是一紧: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阎云舟放下了茶盏,声音沉沉,却直击内心:
“你对你这个侍从有几分自信?”
宁咎怔了一下,几分自信?他从穿过来,桃月和顺才两人就在他身边,而且原主不是一个受宠的,这两人在原主身边也好些年了。
他虽然没有完全的信任,但是心底里还是下意识的觉得他们是自己人,就和雏鸟情节差不多吧,对于他在这个世界最先看见的两个人他总还是抱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阎云舟下一轮的试探,当下开口:
“顺才和桃月都跟了我很多年,一直都陪我在庄子上,我对他们自然是信任的。”
阎云舟的神色却有些宁咎看不懂的复杂,他盯了眼前人半晌才开口:
“宁公子是觉得跟你的时间久了,陪你一块儿吃过苦的人就一定不会背叛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宁主任不再装小白兔了,王爷其实也有些可怜吧?
ps:硝酸钾和氯酸钾都可以加热分解生成氧气,硝酸钾是存在在硝石当中,同时硝酸钾是黑火药反应的产物,氯酸钾加热分解需要二氧化锰做催化剂,但是硝酸钾不用,所以之前写硝酸钾需要二氧化锰做催化剂是个bug,会在下一章的时候修复这个bug,感谢严谨认真的看文小可爱帮我纠正,在此三鞠躬
第19章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
背叛?阎云舟的话让宁咎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顺才真的有问题?他从心底里是抗拒这个答案的,甚至下意识就在为反驳这个答案而找理由。
昨天阎云舟不是还觉得他是宫里人吗?现在难道他说顺才会背叛他,就是真的?他直视眼前的人,脊背挺的笔直:
“王爷昨天打了顺才多少板子?如今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就说顺才背叛了我,说句不好听的,屈打成招也不为过,昨天觉得我是宫里的人,现在说顺才是叛徒,王爷断案都如此随心而为吗?”
阎云舟的瞳孔微微一缩,在他面前这样说话的人可不多,茶盏撂在桌子上的响动重了些,宁咎这话开口之后心中也有些后怕,他心中是不爽,但是阎云舟也确实不是一个可以让他随意发泄不满情绪的人。
毕竟,他又不是真的不怕死,但是话说都已经说了,水都泼出去了,后悔也没用了,他也就真的挺在了那里。
阎云舟的目光压迫感十分浓重,宁咎顶着这样的目光说是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宁公子,昨夜叫你受了委屈,不过若是再来一遍,你昨日一样会被关。”
宁咎听着这话气的简直想打人,他看着眼前那人黑沉沉的目光,那目光中有些许歉意却是半点儿后悔都没有。
阎云舟没有说假话,若是再来一遍,在昨天那种情况下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关进地牢。
在阎云舟的眼中,硝石就是做火药的,他要了硝石还要了木炭手下的人还和宫里接触,这在他的眼中可不就是证据确凿。
宁咎冷静下来易地而处,他也能理解阎云舟的所作所为,毕竟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伙同宫中的人来杀他,而他不过是宫里人别有用心塞过来冲喜的。
哦,是冲死的,要是换做他是阎云舟也不能保证在昨天那种情况下不抓人。
但是理解归理解,这个世界上的事儿是理解了就能相安无事吗?
换做是别人被关他或许还能说一句公道话,但是现在被关的人是自己,和老鼠斗争了一夜的人是自己,差一点儿被冻死的人也是自己,阎云舟没有做错,难道他就做错了?就凭他是王爷,他的一个怀疑就能让他哑巴吃黄连?
“所以王爷叫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顺才是叛徒,而我也并不冤枉,不,是即便冤枉了也就冤枉了,昨天关了就关了的?”
宁咎知道他要压抑情绪,但是情绪这东西要是完全受控制就不是情绪了。
阎云舟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有一种在军营面对刺头兵的感觉,若是在军营里这种情况下他多半会将人拉到演武场让人轮番练一练。
但是眼前这侯府的二公子,细皮嫩肉的,小身板怕是都扛不住推一把,再或者他现在可以让人将他拖到雪地里站着。
站上两个时辰,将脑子冻的清醒些再过来回话,不过看了看宁咎那现在都烧的有些红的脸他还是放弃了此刻的想法。
昨天关了一晚上这人都明显记恨起来了,若是现在还让他出去站着,他怕不是要直接吃了自己,阎云舟叹了口气,本着不和这弱冠小子一般见识的心思对他的话也就忍了:
“本王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本王帮你把顺才料理了,二是你自己去审,自己去看,选吧。”
宁咎即便不问也能猜得出来阎云舟嘴里的料理是什么意思,这是要直接杀了顺才?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昨天还在他身边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天说被处死就被处死了?
“我自己去审。”
阎云舟对于他这个选择一点儿也不意外:
“好,我让暗雨带你去。”
阎云舟说完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去了,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甚至比之前两天还要更差上一些。
宁咎站起身才发现哪里不对,他从早上被带出地牢已经有半天的时间了,但是阎云舟却再也没有提过他所说的硝石可以制出能够缓解他呼吸困难的气体的事儿,没有急着问,甚至也没有让他证明,就这样揭了过去?
所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若是没信他却将他放出来了,若是信了,为什么没有让他立刻就去制备?
他站起身之后忍不住回过头看他,这种事儿,他要是主动问不就落了下风?阎云舟抬眼看他:
“宁公子还有事儿?”
宁咎脸色奇妙,病人都不急他这个大夫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呸:
“没事儿。”
宁咎裹上了厚实的披风和暗雨再一次去了昨天的地牢,只不过这一次他去的身份不一样了。
这一路上他也在想,如果阎云舟说的都是真的,那顺才为什么会背叛自己?
是侯府和宫中给了他重利?让他将王府的见闻透露出去?想来想去他也就只想到了这样一种情况。
还是那个阴暗的地牢,只不过是隔壁的那个屋子,和他昨天住的那个牢房相似,依旧是一张不能算是床的床。
顺才就趴在那个床上,身上盖了那个都是潮气的被子,脸色不好,看着昨天应该是被打了板子。
顺才抬起头看向了宁咎,唇色都被冻的青白,眼泪滚滚而下:
“公子,救救我,我是不得已的,我娘还在侯府当差,被管家攥在手里,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样的一句话宁咎心中已经明白了,阎云舟确实不算是冤枉了顺才:
“所以,你都做了什么?那天你是知道侯府管事身边那人是宫里的人?”
“奴才真的没有说王爷的身体状况,只是说了公子让我找的矿石,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是做什么的,要是不说,管事的也不让奴才进庄子。”
宁咎确实从未和桃月还有顺才两个人说过他为什么要用矿石,所以顺才所说的这些理论上是可以说的通的,但那是在宁咎并不知道皇帝一直在调查阎云舟手中火器营的情况下。
在昨天他其实也想过如果顺才真的不是和他一条心会和侯府里的人说什么,显而易见阎云舟的身体状况就是在他眼中最重要的情报。
所以在昨天暗玄说顺才和宫中说了他要找的矿石之后他才反而放下了心,觉得只是说一个矿石无伤大雅,而且顺才也是说的实话。
但是从今天看却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你在侯府的母亲怎么从来都没有想着把你调到侯府当差?”
从他到这里到现在,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顺才在侯府还有当差的母亲。
“奴才的娘在侯府并不得脸,也是说不上话的。”
他的话音刚落下宁咎还没有开口,暗雨就出声:
“顺才,你十一岁的时候就没了娘,因为不是家中长子,你被你爹卖到了人牙子的手中,你十三岁的时候被分到了侯府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