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造疯者—— by不官

作者:不官  录入:08-20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这个人,可真无趣。”唐迟轻扯唇角,“明明想问的不是这句,话到嘴边还要维持该死的体面。”
江秋凉挑眉:“我问了你就会答吗?”
“你不问怎么知道……”
唐迟话未说尽,瞥见江秋凉一双桃花眼中有很淡的亮光闪过,几乎是一瞬之间,唐迟停住了话音,左脚往后微微后撤了半步,与此同时,一道劲风闪过,唐迟整个人被极大的力道甩到了门板上,紧随而来的是喉头结实的压迫感。
江秋凉的左手卡着唐迟的喉咙,把他整个人按在了门板上!
“我警告你,”江秋凉声音很轻,手上的力道却逐渐加大,唐迟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别和我耍什么花招,我不关心你是谁,你也别把以前的那些花花手段用在我身上。”
唐迟看着江秋凉。
一张脸线条流畅,眉目之间是江南水乡的柔和,甚至连眼尾都是没来及掩去的微红,眼中却是决绝的狠意,生疏的距离感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周身被冰雪包裹的寒意。
明明是只通红着眼睛的小狐狸,偏要装成呲牙咧嘴的大老虎。
有意思。
唐迟举起双手,主动认错:“不敢。”
江秋凉松开掐着唐迟喉咙,活动左手的关节:“我这次用的是左手,下次用右手,不会手下留情了。”
唐迟扭了一下脖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呼出一口气。
江秋凉伸手去开门,唐迟紧挨着他握住了门把手。
“你的问题,答案就一句话。”
唐迟在江秋凉冰冷的目光里伸出一根手指。
江秋凉松手,避开唐迟的触碰。
“如果是你,在一个随时会死亡的游戏里,队友从外面活着回来,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你们在外面遇到了什么?
——有找到出去的办法吗?
——找到有用的线索了吗?
没有,他们什么也没有问。
“有人吗?学长!唐迟!你们在里面吧?”隔着一个门板,贺凡在外面敲着。
唐迟打开门,意味深长的对江秋凉抬了下巴:“夜深了,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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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噩梦竞技场
卫生间的门由里打开,贺凡仍然保持指节轻叩的动作,猝不及防扑了个空,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
“你们两个在卫生间干什么呢?”
唐迟扫了挡路的贺凡一眼:“你猜?”
贺凡挠头:“……我猜不到才问你们的啊。”
唐迟径直扑到在最近的一张床上,扯了被子盖住脸,透过被褥传来的声音沙哑而慵懒:“腰不舒服,别吵我。”
贺凡的眼珠滴溜溜在江秋凉身上打转,偏偏不敢光明正大看,颇有些小姑娘的含羞带怯,看得江秋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江秋凉一向分明,不会把对唐迟的不爽带到贺凡身上。
卡在贺凡开口之前,江秋凉赶紧打断:“今天摔了一跤,可能扭到腰了。”
“嘶……”贺凡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秋凉绕开贺凡,房间里一共有两张单人床,一张沙发,江秋凉打开柜子,翻出多余的枕头被褥铺在沙发上,准备自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贺凡殷勤地帮江秋凉抱着枕头,客套道:“学长这样不太好吧,你受伤了,要不我来睡沙发。”
江秋凉眼也没抬:“我睡眠不好,睡哪都一样。”
贺凡呵呵笑:“我也睡哪都一样,因为睡眠好。”
江秋凉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建议你先去把晚饭吐出来……”
贺凡:“挺好吃的啊。”
江秋凉铺好了床,拿过贺凡手中的枕头:“算了,不吐也行。你这几天别去看冰箱,晚安。”
贺凡:“……”
关掉灯以后,黑暗在房间里流淌。
贺凡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很快呼吸均匀,陷入了梦乡。
唐迟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应该也是睡着了。
沙发有点小,江秋凉缩着腿,盯着天花板发呆。
很普通的天花板,刷成白色,看来看去都很光洁,翻不出什么新的花样,江秋凉的思绪逐渐被拉远。
回忆起这一天,恍然若梦,从自家遇到怪物,到小镇荒凉的街道,从沿街商铺里的八音盒,到旅馆着火的303房间……怪诞从未停止,不知从何时而起,更不知到何时终止。
明天一睁眼,是回到熟悉的卧室,还是继续在这个世界寻找通关的方法呢?
江秋凉发现,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回到熟悉的卧室,甚至从熟悉的卧室离开的这满打满算的一天里,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原来世界的自己会是怎样。是固定在夜里的某个时间?还是随着这里一起日夜交替?
又或者是自己回去,发现自己已经垂垂老矣,医生拿着一张薄薄的纸,跟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他说,你最多只能活三个月了,尽早准备找个人把自己给埋了吧。
江秋凉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了,笑道一半,嘴角又耷拉下来。
他想起来,自己在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好像没有什么朋友。
说不定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连个安葬自己的人都找不到,更别提在葬礼上哭一哭,歌颂一下他生前的丰功伟绩了。
做人做到这个地步,在外人眼里风光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落了个一败涂地。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江秋凉闻了闻,很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厨房的味道吗?
好像不是……不是那种饭香。
是卫生间里沐浴液或者洗手液的味道吗?
也不是……他之前闻到的不是这股气味。
这种香气很难用语言来描述,因为它并不是单独的味道,不是柜台上熟悉的香水,而是某种混合的气味。
如果一定要用语言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好闻的洗衣液,加上阳光的味道,牛奶的气味,很淡,是沐浴露吗?还是喝了牛奶?居然有漱口水……薄荷味的。好奇怪,江秋凉还闻到草莓的味道。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这股香气说来怪,莫名有种安抚心神的功效。
江秋凉在胡思乱想中平缓呼吸,黑暗中天花板的模样逐渐暗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做了个从未有过的梦。
熙熙攘攘的商场,人来人往。
不断有人从江秋凉身边错身而过,江秋凉侧过身,闪避着身边路人撞过来的肩膀。
他穿着白色的羊毛大衣,脖子上的围巾只是松散挂着,整个人毛茸茸的,手里却捧着一杯半化的新地,草莓味的,大冬天还吃冰淇淋,这种傻事除了他应该也没几个人干得出来。
察觉到了他的闪避,身边的人一把将他揽到了左边靠着橱窗的位置,用身子帮他挡住了过往的人流。
江秋凉抬眼,他有一米八,面前的人比他还高,侧脸陷入在商场来往的光影交错里,看不太分明,他的整个人都像是被笼罩住了,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真实感。
仅仅只有一个侧脸,甚至看不出五官的轮廓,江秋凉却无比确信这是一个很好看的人,非常非常好看。
因为他在转过头的一瞬间,在嘈杂的人群中听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
路过一家人少的商店,江秋凉目光停在商店里色彩变化的屏幕和演示的游戏柄上,紧跟着脚步也随着目光停了下来。
身边的人跟着他一起停了脚步,江秋凉确信,他的目光随着自己,一起移到了商店里。
走进商店,导购小姐正在和店里的一对小情侣讲解着游戏的玩法。
“这款游戏是新出的,国外引进,前几天才出的中文版,模拟现实中的格斗场景,你看看这个场景设计和清晰度流畅度,绝对在国内排得上号,很多体验店里都还没有呢,我们这里是吃到螃蟹的头一家。”
小姑娘拿着游戏手柄,有些担忧:“可是我不怎么玩游戏啊……这款会不会很难?”
“完全不用担心的,”导购小姐拿过手柄,熟练地给她展示各个界面,“这款游戏考虑到了所有玩家,所以设置了很详细的新手教程,你看这里……后期还有单人模式,双人模式和多人模式,可以适应不同的需求,绝对物超所值!”
有空着的导购小姐,看到江秋凉和身边的人走进商店,左边的推了推右边的,无声的比了个口型——
“看!帅哥!”
右边的导购小姐瞪了她一眼,迎上来:“两位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脸微微发红。
“没事,随便看看。”江秋凉对她摆了摆手。
“这些都是最新的,或者是最近最火的几款,这款很受女孩子喜欢,还有这款,适合家庭聚餐休息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玩,还有这款,很多男孩子来我们这儿问,根本走不动道的……”
他们从一排屏幕面前经过,江秋凉入神地看着这些画面,听到身后的人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
声音低沉,如同冬夜照在湖面上的一刀弯月,混在嘈杂的游戏背景音里,平添了几分慵懒。
没有让人不舒服,相反,很悦耳。
导购小姐话音一顿,肉眼可见脸红了一点。
“怎么了?”江秋凉被这一声轻笑惊扰,如梦初醒,回头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人。
那人用手掐了掐他的脸颊,顺势握住了他空着的左手,放到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说得就是你,走不动道,冰淇淋化了都不知道。”
江秋凉低头,果然,手里的新地已经化成了软塌塌的白色和粉红色,狼狈地瘫在塑料杯里。
他有些丧气:“商场温度太高,化太快了。”
“买个新的?”语气很宠溺。
“算了,再晚就要被发现了。”
“回去吧。”
江秋凉叹了一口气,目光依依不舍黏在屏幕的画面上。
握着左手的力道一紧,江秋凉感觉到自己被身边的人带着跑了起来。
“你干什么?”江秋凉瞪大了眼睛,不断从来往的人群中擦身而过。
跑在前面的罪魁祸首没有回答,一路从明晃晃的路跑到自动扶梯,再从自动扶梯跑到另一个自动扶梯,穿过一楼的各家商店,明晃晃的灯光跑出了重影,骤然黯淡下来。
寒意扑面而来,呼出的热气升腾成了水雾,很快融化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灯光五颜六色,光影交织变换,在江秋凉的眼前晃出了大片的色块。
红黄蓝绿,最简单的颜色,在工业化色素的融合凝固中司空见惯,往往会被最俗气的用于夜晚的照明,商家总能用独到的方式显示自己低下的品味,俗称灯红酒绿。
外面的人比商场少了许多,二人终于在不管不顾形象的狂奔之后停在了一处无人的十字路口。
呼吸之间的雾气为二人提供了绝佳的避难所。
“你干什么?!”
江秋凉难以置信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冬日的冷风顺着他的喉咙一路滑到胃里,冷热交织。
脖子上的松松散散的围巾飞出去了大半,倔强地挂在脖子上,那人伸手过来,温柔地替他绕好了围巾。
“私奔。”
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盖在了江秋凉的背上,带着主人身上残留的体温。
单薄的衬衫,下摆在冬日夜风中起伏,格格不入的疯子很少,但世上绝不只有他一个。
江秋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面前的人已经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
柔软在力道的加重里辗转反侧,有一只手隔着厚厚的两件外套搂住了他的腰,江秋凉茫然地举着早已化掉的新地,迎合着面前的人越来越深入的吻。
草莓新地,纠缠着薄荷味的漱口水,冬日凛冽的风,吹来他外套上洗衣液和阳光的气味。
十字路口的灯光由红转绿,江秋凉第一次觉得,灯红酒绿的人间也不是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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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气的光影交错在他的眼前化为虚无,纯粹的黑与白将他死死禁锢其中。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融入夜色的人。
江秋凉的心中莫名升腾起一阵没有来由的悲伤,咸涩的海水将他的五脏六腑淹没,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残余的一点呼吸化作晶莹的泡沫,离开他冰冷的身体,向着光亮的海面漂去。
原来不是喝过牛奶,也不是沐浴露,是新地的味道啊……
江秋凉用左手盖在的眼睛,指尖一片冰凉。
是潮湿的泪水。
这双手在梦里,在惊醒的一分钟之前,还被那人握在手心,十指紧扣,放在口袋里,拉着他穿过繁华的大街小巷。
要是放到现在,江秋凉绝对不会任由着那人拽着自己跑过这样长的距离,他大概率会在那人跑到一半的时候有理有据地叫停他,或者直接暴力逼停他,至于暴力的程度是横踢还是过肩摔,取决于两人的相熟程度,这更像是他一贯以来的风格。
可是在梦里,江秋凉顺理成章地屈服着,认为一切理所当然,好像事情本来的轨道,就应该按照这样去发展……
他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不记得那个人的样貌,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商场的人来人往中被人护在身侧,不记得有人这样拉着他奔跑,不记得有人会在十字路的交叉口,在灯光变化的时候吻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刺啦……刺啦……
噪音越来越响,划破了江秋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是梦里的杂音,而是这个房间真实的存在!
江秋凉仔细分辨了一下声音的来源,是从紧闭的房门传来的。
像是锋利的指甲,在一下又一下,死命划在木制的门板上。尖锐的声音持续响起,丝毫不知疲倦。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木门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扭曲声,江秋凉甚至能想象到一门之隔,门外木屑簌簌落在怪物脚尖,而它望眼欲穿,等着把木门挠穿,进来好好的美餐一顿。
和噪音一起传来的,还有一股熟悉的臭味。
浓郁的血腥味中混杂着若有似无的腥臭,从合上的门板缝隙里飘散进来。
江秋凉撑起身子,盖在身上的被褥滑到地上。
窗外冰凉的月光顺着没有拉上的窗帘,平静地铺洒在地上,勾勒出了宁静美好的夜晚该有的模样。
与此同时,也勾勒出窗外站着的人。
也许是角度的问题,窗外的形状有些奇怪。
看上去的第一眼,让人很确定就是有个人站在窗外,恶作剧般的往里看,细看之下,又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脖子被拉得很长,笔直而纤细,相比之下,头颅显得过于巨大了。
巨大的头衬着细长的脖子,一副随时都会折断的模样。
“吃掉我吧……”
“从这里咬下去,牙齿深嵌骨血,吞咽猩甜琼浆,撕开虚伪皮肉,真实的我藏在这里……”
“如果你不吃掉我,我就会吃掉你哦,嘻嘻嘻……”
在门外怪物无休止的喃喃声中,江秋凉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人背对着光,清澈的月色如同淌过鹅卵石的溪水,给他描上了一层并不清晰的柔光。
烧伤的皮肤狰狞恐怖,一路从衣领蔓延到脸上,很奇怪,他和白天看起来不太一样了。脖子上烧伤的结痂之处被抠开,刚刚长出的皮肉难以忍受这样的暴力,一半的结痂连接在他的伤口上,一半未曾长好的皮肉呈现出鲜嫩的粉色,末端的连接之处是鲜血淋漓。难得皮肉完好的地方,满是手指掐出的印记。
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也没办法露出什么表情了。头发稀稀拉拉,分布的很不均匀,脸像是被强行按上了一块脏污的泥块,五官已经不太分明了,眼睛鼻子嘴巴像是连在了一起,早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扭曲成了难舍难分的形状。
似乎是察觉到了屋子里的动静,他机械地转过脸,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秋凉。
不知道从江秋凉的眼中看到了什么,站在窗外的人突然笑了起来。
脸上纵横的烂肉牵连起脖子上尚未愈合的伤口,有鲜红的液体顺着粘合处流下。
江秋凉冷冷回视着窗外的男人,右手下意识握住了口袋里的匕首。
贺凡睡在距离窗户最近的一张床上,呼吸平缓,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的感知。
江秋凉突然很羡慕贺凡的缺心眼。
窗外的男人保持着微笑的姿势,见江秋凉没有什么反应,眼珠子移到了门板的位置。
没有来由的,江秋凉心头一紧,猜到了一种恐怖的可能。
果然,男人一瘸一拐从窗前离开了,更远的大门口,传来了男人粗暴的踹门声。
很快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过来了。
江秋凉从沙发上爬起来,来不及穿鞋子,跑到门口,按住了岌岌可危的门把手。
“没用的。”身后有人出声。
江秋凉回头,唐迟睡眼朦胧地走过来,打了个哈欠:“门板都穿了,你握着个门把手有什么用?爆头吗?”
话说得不好听,但是道理确实如此。
江秋凉心知肚明,这种方法根本撑不了多久。
可是现在,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方法吗?
握着门把手,江秋凉感觉到金属的触感冰凉,指尖上传来轻微的酥麻感。
金属……
酥麻……
阻挡的方式……
游戏永远不可能走成死局,再绝望的情况也必然有其破解的办法,循环往复重复死亡没有任何的意义,设计师比谁都懂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惊险所在。
答案,藏在过往的不经意中,苦苦等待着他的发现。
大门被一脚踹开,脚步声近了……
“答案……在这!”
千钧一发之际,江秋凉猛地松开门把手,跑到贺凡的窗边,拉开了书包的拉链!
八音盒的金属发条被拧动,《致爱丽丝》悠扬的旋律从中传出。
唐迟在轻柔的音乐声中靠在进门的墙上,合眼不紧不慢跟着节奏轻点着头。
江秋凉当然没有注意到,唐迟在黑暗中低下头的瞬间,唇角翘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间断的刮门声终于逐渐平静下来,在悠扬的旋律里,先是一片寂静,而后两道脚步声响起,一前一后,走出屋子,逐渐远去,听声音,是向着竞技场的方向去了。
沉寂的夜晚,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门板外面没有任何声响,月光洒进房间,铺下一层柔和的光。
贺凡终于从梦中惊醒,他眼睛眯出一条缝,被捧着八音盒站在身边的江秋凉吓了一跳。
“学长,你站这儿干什么!吓死我了!”贺凡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一副我吓出了心脏病你对我负责吗的表情。
江秋凉看了他一眼,默默把八音盒放回了书包,物归原位:“真羡慕你。”
“羡慕我?”贺凡指着自己不太聪明的脑门,脑门在月色中油光发亮,“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江秋凉想起自己守着门把手的傻样,有些懊恼地拉上窗帘:“算了。”
贺凡疑惑,转头看到个人影站在门后地黑暗处,又吓得一哆嗦。
“是人是鬼?!”贺凡抱起枕头砸了过去。
软塌塌的枕头消极怠工,飞了一半啪唧一声落在地上,离目标的脚尖差了远远的一截。
气势谈不上,杀伤力忽略不计,挑衅意味子虚乌有。
“鬼。”
在贺凡诧异的目瞪口呆,警惕的将信将疑,无畏的浑身颤抖中,“鬼”步步逼近,动作自然地钻进了他亲爱的同学唐迟的被窝里。
贺凡欲哭无泪,看着自己的枕头掉在远处,又不敢下床去拿。
他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奇怪的妖魔鬼怪之后,谨慎的从被窝中伸出了一只脚。
被窝是个保卫安全最坚固的屏障,任何肌肤裸露在被窝外面,都会受到巨大的威胁!
鬼怪会抓住露在被子外面的脚,至于在被子里……那肯定是绝对安全的!
脚离枕头越来越近了,胜利就在前方摇旗呐喊,成功属于贺凡!
贺凡下定决心,高光时刻即将来临。
大招酝酿到最后一秒,贺凡神色严肃,背水一战的时刻终于来临,是时候……
沙发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咳嗽,江秋凉用被子捂住脑袋,艰难地翻了个身。
贺凡好不容易伸出大半的一条左腿迅速收回到了被窝里。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辛苦建立的基业毁于一旦,世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贺凡怕得不行,决定自己不行,就请求场外救援。
“唐迟……小唐迟……帮我捡一下枕头呗……”
唐迟头塞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学长……学长……你还醒着吗?”
沙发挡住了江秋凉,回应他的是沉寂的夜色。
朕建功立业,以一己之身捍卫江山美人,到头来兵败如山倒,行至陌路,竟落得个孤立无援,众叛亲离的下场。
可悲啊!着实是可悲!
贺凡看着枕头,感慨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这两人,真是大大的不靠谱!
贺凡想着,在自己心底的小本子上狠狠记了一笔,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委委屈屈缩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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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由深黑转为墨蓝,颜色层次递进,由浓郁到浅淡,渐渐有了亮色。
江秋凉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发呆,等到白日的光透过厚重的窗帘透了出来,才从沙发上爬起来。
洗手间的光线照在脸上,像是迎接清晨的第一缕亮色。
他向来浅眠,有时一夜无眠,即使睡着了,也往往是无梦而终。
寥寥几个梦,皆如过眼云烟,转瞬而逝。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昨日那个没有来由的梦念念不忘。
江秋凉习惯在早上洗澡的时候思考一些问题,凉水能够让他保持一天的清醒,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脱下上衣,他的手指触碰到了裹紧的纱布。纱布的触感并不好,做工很粗糙,却让他恍然想起了某个冬夜里碰触到的温暖。
魔怔了?
江秋凉叹了一口气,穿上上衣,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把一把把冷水泼到自己脸上。
关上水龙头,擦干,甩了甩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江秋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想起了唐迟昨日透过镜子投来的目光。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江秋凉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唐迟:“早。”
江秋凉侧过身,从唐迟身边走过:“早。”
唐迟走进卫生间,迟疑了一瞬,回头对江秋凉说:“以后去别的世界,尽量别洗澡。”
说教的语气。
江秋凉回头,他的头发上还有些湿哒哒的,只是不再滴水了。
唐迟看着他的发梢:“这个世界流出的水,下个世界就指不定流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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