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陈砚乔略一沉思,“教练你叫什么?我怎么买你的课?”
“你要买我的课?”
“是啊,是在前台办卡吗?我打算先买个两年的。”
教练:“……”
从拳馆出来,徐开嘟囔:“你怎么还去买了拳击课程?让我教你不好吗,也不用花这钱。”
“不想给我花钱,就趁早让我走。”
徐开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来教你,我水平不比那教练差。他一教一个班,对学员也不是很上心,我就教你一个人。”
“我不想让你教不行?”
要是徐开知道他学拳击的目的,不知道教的时候还能不能上心。才刚报了课,还没开始学,陈砚乔已经计划了好几种将徐开彻底制服的方式,总有一天会让他认输求饶。
沉默一阵,徐开又问:“今天有没有高兴一点?”
陈砚乔吊着眼睛:“没有。”
“刚才揍我的时候也没有?”
陈砚乔撩起眼角,瞥向徐开。到底是成年男人的拳头,即便没有太严重的后果,红肿青紫是免不了的,徐开颧骨上青得也很明显。陈砚乔没说话,仍是臭着一张脸。
原来如此。就说自己这王八拳怎么能打到徐开这种半专业人士,和那壮汉打擂台的时候,他躲得那么灵活。原来都是故意的啊,以为这样能让自己消气。
好些话在陈砚乔脑子里转,最后发现和这傻逼根本无言以对。
有一点倒是对,揍徐开一顿应该挺解气,要不然也不会想学拳击了。
夜里,陈砚乔去书房叫徐开过去睡觉。
徐开以为听错了,裹着棉被没动。一只脚掌踩在他身上:“叫你过来睡觉,听不见?”
徐开抱着被子跟在陈砚乔身后。他把棉被放到床上时,又被陈砚乔一脚给踹到地上:“床上的被子还不够你盖?”
要跟陈砚乔盖一条被子,这在以前都是默认,此时徐开却有些拿不准:“你不生我气了?”
“我说你别误会,我只是需要有人在我旁边帮我入睡。别人也行,是你让我别无选择而已。”
“哦。”徐开从善如流钻进被窝,躺在陈砚乔身边。片刻后,他问:“你睡着了吗?”
“别说话。”
又过了一阵,陈砚乔总是翻身,还没睡着,徐开又问:“要不要我抱着你?”
“我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徐开伸过去的手又缩回来,贴着床边,心头不爽,明明是陈砚乔叫他过来的。
瞌睡漫上眼皮,他又听陈砚乔叫他,便支吾了一声。
“你睡了?”
“快了。”
徐开那睡意渐浓的声音,让仍在失眠的陈砚乔十分不忿,被窝里一脚将他踹醒:“在我睡着之前,你不准先睡。”
徐开也不满:“那你快睡。”
“催什么催,我正在睡。”
“睡这么久还没睡着。你酒呢?”
“喝完了。”
“安眠药呢?”
“不想吃。”已经有耐药性了不说,吃了白天精神也不大好。
困意席卷的时候,平时硬压下去的脾气也冒了出来,徐开也抱怨:“你到底要干嘛啊?”
陈砚乔冷哼:“呵,你还不耐烦了。”
“……我没有。”徐开自知理亏,只得好声好气,“你要我怎么做?”
“…………过来,握着我手。”
徐开的手伸过来握住他,陈砚乔又自我厌恶起来。
拳击课程开始了,一种强烈的内在动力驱使陈砚乔每次都去,一次不落。
技巧训练之外的时间,他就做力量和灵活度练习。晚上徐开回来,他便瞅着他,顺便在脑海里把白天的训练内容在他身上过一遍。不过是把跟前的沙袋,换成了徐开本人。
每天忙着在拳馆挥洒汗水,久不在夜场露面,自然有人找他。
有夜场老板请他去消费带人气,也有狐朋狗友邀他吃喝玩乐,更多的还是他之前勾搭了一半的暧昧对象们,屡屡打电话来叫他出去。
其中尤其一个酒吧勾搭的,对陈砚乔格外上心,三番五次打电话,这次又叫他去参加艺术展:“乔哥,这次的展览我是主要策划人,有跟国外不少名艺术家合作,你来看看嘛。”
“是嘛,我记得你的工作是‘艺术策展人’。”
“是啊。那次聊到工作,只提了一嘴,亏你记住了。”
陈砚乔兴趣缺缺地应和着:“你的工作比较少见,印象比较深。”
“其实蛮辛苦的,但能接触到自己喜欢的艺术家还有作品,就很开心。你来嘛,我带你看,还能给你介绍艺术家。”
陈砚乔捏着电话,翻来覆去看自己手指甲:“实在不好意思啊,那天我有事来不了。”
“展览连展一周,你看能不能抽一天时间……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陈砚乔嘬了嘬牙花子,无声一“啧”,这人还真是不懂事。
就这么想从他身上赚钱吗?他倒是知道,展览公司往往和艺术家们有合作。如果展览上有作品销售,展览公司,或者具体到策展人身上,就有提成。所以一些有资源的策展人,一人的收入顶得上一家公司。
“那周我都要出差。”他看着房间光秃秃的墙壁,是徐开按照他的要求,给他刷的深绿色的墙漆,“这样,我家里差两幅画,你看着帮我选两幅,再把购买流程发我吧。”
对方突然沉默,片刻后:“你什么意思?”
“我从你手上买东西还不高兴?你紧着贵的选就是。”
像是受到了侮辱,对面提高声音:“陈砚乔,我可从没在你身上打这种主意,瞧不起谁呢。再说那天在酒吧,也是你先凑过来问东问西,这会儿跟我拿什么乔。”
陈砚乔也不客气回敬道:“那你打的哪种主意?缺男人吗?要不要我帮你叫两个鸭子送过来。”
那人听懂他的意思,大骂他“王八蛋”“神经病”,跟着挂断了电话。
陈砚乔怒气上头,也把对方电话拉了黑名单。
拉完他还不解气,还把那天一起喝酒的所有人都给拉了黑名单。也不知道是谁组局介绍的,怎么都是些不会看脸色的缠人角色,真是烦死了。
没过两天,他又接到小禾的电话:“你最近都在干嘛呢,大家都说联系不上你,被你拉黑了。”
“没干嘛。”
“真没干嘛?圈子里都传言你是不是阳痿了。”
“你也想被我拉黑?”
“说正经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要不跟我说说。”
陈砚乔看着在房间里推着扫地机忙来忙去的徐开,以及被他清扫过的地板上仍留着肉眼可见的污渍,烦躁地:“没事。就算有,也不是你能解决的。”
“哦,那好吧。”小禾犹豫了一下,“那什么,毕竟大家朋友一场,多少还是有些酒桌上的交情,就算不交往了,也留点余地,万一哪天你又想回来玩呢,到时多尴尬是不是?
“也没什么,就问问,你可不要也拉黑我,以后想找人喝酒,记得给我打电话。”挂断前,小禾感叹,“可真不像你啊。”
陈砚乔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以往哪怕很烦躁,他也会用更委婉聪明的办法,而不会这么直接。
不知道为什么,当那些人找到他,过去他习惯的生活找到他时,他心里就异常烦躁。也说不清是不是现实一再提醒他,他没法再去过那种惬意又堕落的日子了。
小禾说他已经不像他。
小禾认识的他是什么样呢?而真实的他又该是什么样呢?
第67章 包办婚姻
当夜晚不再是推杯换盏、夜夜笙歌,而是规律的七八个小时的睡眠,白天就会变得异常漫长,清醒的时间就会变得格外多。
还有拳击训练带来的运动量,肉体经历了汗水的淬炼,精神上也逐渐被活力灌满。再加上这禁欲期积攒的无穷能量,每天一睁眼就精力十足的陈砚乔,也觉得自个像个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傻逼。
这时候他终于知道,人为什么需要工作。要是没有工作,这些无聊的时间、这些富余的精力,完全无处发泄。
他也终于想起他还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于是每天练拳之余,他西装革履地,开始去当他的总经理了。
坐在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机械地给一堆合同协议签完字盖完章,看着落地窗外林立的写字楼,和一个个蜂巢样的窗户时,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讨厌这种生活。也讨厌他自己。讨厌这个早睡早起、按时上班、健康生活的自己。他被迫按部就班,变得无趣。
助理进来告诉他:“老陈总过来了。”
陈砚乔顿时坐直身体:“他来做什么?”
助理也有点慌:“不知道啊,突然过来的。”
助理话一落音,陈开年已经推开办公室门,自顾自进来了。先是背着手,把这办公室打量一圈,最后目光终于落到自个小儿子身上。
陈砚乔站起来,咽咽唾沫:“爸,您怎么过来了?”
陈开年抬着下巴,慢悠悠地:“我听说你最近天天来公司上班,我就来看看这人怎么就突然转了性。”
陈砚乔尴尬地笑。
陈开年挥挥手,他带的人和助理一块儿出去,办公室里就剩他爷俩。
老爷子讥诮地:“是不是想花钱了,才终于想起给你老子卖乖?我还告诉你,我不吃这套。”
“没,我没想找您给钱。”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老爷子也有点吃惊:“那愣小子还养着你?”
他俩一起生活时,徐开的确主动负担了所有生活开支。但主要还是他大哥给他寄来一张他侄女儿的卡,在这卡上给他汇钱。老头子该想不到去查孙女儿的账。
之所以肯定不是他嫂子干的,因为这是陈乔墨的办事风格。让所有人都满意,不让任何人难堪,转了钱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陈砚乔意会半天才知道是他,连拒绝都无从下手。
这事儿他也不能说,总不能把援助他的大哥往老父亲枪口怼,算是点头默认了。
老爷子走到办公桌这边,翻他签的合同,边翻边问:“条款你都看过了?”
“法务那边确定好的,我过了一遍。”
“过一遍是对的,法务也是人,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才刚说了一句赞同的话,老头又开始挑刺,“看你这章盖的什么玩意?歪歪扭扭,影响公司形象。把章拿过来。”
陈开年捏着印章,仔细蘸上印泥,郑重地把圆章压在公司名字上,又用力压了压,再拿开。
“再庞大的公司、集团,都建立在这一份份合同上。签合同的时候,无论是条款,还是签字和盖章,都要认真对待,不要疏忽。”
“知道了。”
老爷子放下章,突然话锋一转:“过几天什么日子你知道不?”
“什么日子?”
“你想想。”
“快新年了。”
老头眉毛一皱:“再想。”
“还有什么……爸,难不成你要过圣诞节?”
一巴掌拍在陈砚乔后脑勺:“想。”
“我妈的忌日……那不是要等一月……”
陈开年黑着脸:“真是大孝子啊,你爹六十八大寿你都不记得。”
陈砚乔哈哈大笑:“我记得,逗你玩呢。”
陈开年拧住他耳朵,陈砚乔大笑变成求饶,老头毫不松手:“我叫你逗我玩……”直到陈砚乔说他大礼都准备好了,老头子才松开手,“到天记得回家吃饭。”
“嗯,让厨房多做点我喜欢的。”
“我过生,还是你过生?”
陈砚乔嬉皮笑脸送他爸出去。老爷子仍忍不住叮嘱:“既然到公司来,就好好干,多学学。”
“您老快别说了,小心给的压力太大,我又跑了。”
老爷子横他一眼:“跑吧,等把腿给你打断,看你还能不能跑。”开车前,老头子又将他叫到车门边,“你那卡,可以用了。”
待到陈父生日那天,为感谢老父亲解禁他的零花钱,陈砚乔一早带了礼物回家,还准备做两道拿手菜讨老头高兴。
他以为自己算早的,到家时发现大哥一家早就到了,连平日忙得不见人影的陈乔墨都已经在陪老爷子下棋。
陈父生日年年都过,不论大小生日都算家宴,只有最亲近的几个家人,没外人,连亲朋都没有。
陈砚乔拿出准备的紫砂壶献宝,老头子拿过来一看:“这就是你准备的大礼,拿这破烂玩意儿打发我?”
陈砚乔噘嘴:“前段时间不是没有零花钱嘛,我想准备点好东西也准备不起啊。”
听到这明里暗里的不满,老头子要拿壶砸他,陈乔墨也被迫加入了这父子的“天伦之乐”里:“爸,小乔有这份儿心就行了,我下回送您个好壶。”
“就是,想要好壶找大哥嘛。”
“啥都找你大哥,以为你大哥跟你一样游手好闲。”老爷子突然话锋一转,“今儿就你自己?”
陈砚乔一头雾水:“啥?”
老爷子提高声音:“你就自个回来了?”
陈砚乔挠额头:“不我自个,还有谁?不是你叫我今天回来的。”
高秋怡一旁插话:“爸的意思是,你怎么没把你那小男友一块儿带回来。”
陈砚乔大受惊吓,不太相信这是他爸的言下之意:“有这必要嘛。”
陈开年一巴掌拍在桌上,将棋子们拍得一颤:“怎么没必要?上回那小子扭我胳膊,还没给我正式道歉。”
陈砚乔沉下脸:“我代他给您道歉行不。人家也很忙,别麻烦了。”
陈开年站起来:“你是谁你能代他道歉?不行,他今儿必须得亲自给我道歉,你打电话叫他过来。”
陈砚乔无奈极了:“爸,您别这样。我跟他关系没到那一步,不合适。”
“到没到人叫来见见就知道了。你小子的把戏以为我不知道?过完年你都三十了,还玩?你要玩到什么时候?”说着说着,陈父因恨铁不成钢,真的生起气来,“对你交的是女人还是男人,我都已经睁只眼闭只眼,也没叫你跟我指的人结婚。我一再对你让步,你是不是也该懂点事,别一天到晚的瞎搞,收心放到事业上?
“你老子不能一直活着,你大哥一个人还要担着你的担子,照顾家庭的时间都没有……”
“爸……”陈乔墨打断老头的话,“您说这些做什么。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小乔有他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您别逼他。”
“这不是生活方式的问题,他就是在逃避该承担的责任。已经给了他这么多时间,他得给我学会面对。”陈开年转头看着儿媳,“秋怡,你去把那小子接过来,就说我要见他。”
陈砚乔着急:“大嫂,你不能去。”
高秋怡也是左右为难。
陈开年再下命令:“去接,我说去就去。”
陈砚乔转身想要摔门出去,陈开年大呵:“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
他还是提脚走了,但只敢走出书房这个小门,不敢走出院子里的大门。父亲不是大哥,大哥会没有底线地纵容他,说是溺爱也不过分,父亲也宠他,但不会事事由着他的性子。
他知道怎么讨父亲开心,顶嘴耍混也只敢在父亲心情好的时候,踩在父亲的底线边缘做一些忤逆的事。但真正跟父亲对着干,他还是不太敢。只能说他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思被修整成一板一眼的样子,的确是因为他小儿子的身份,享受了更多的宠爱和宽容。
他在院里生闷气,高秋怡也跟着过来。
坐了一会儿,她建议小叔子:“要不你自个打个电话叫人来?”
“这是要干嘛啊,赶鸭子上架,要给我包办婚姻吗?”陈砚乔苦着脸,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高秋怡无视他的痛苦,只掩嘴笑:“这有什么不好?带回家里看一看,得到长辈的同意,没了后顾之忧,你们也好安安心心谈恋爱。”
“可我们不是这个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
高秋怡拍拍小叔子的肩膀:“算算时间也一年多快两年了,第一次看你跟人在一块儿这么久,也挺难得。”
“根本不是你们看到这样,我是甩不掉他。”
高秋怡又笑:“真要甩人哪有甩不掉的。”
“真的,你不懂,就是甩不掉。”
高秋怡正色:“小乔,你是聪明人,谁好谁不好,面上不说,心里边都清楚。为什么就是不给自己和对方一个机会,认认真真试一试呢?再说爸也看上了那小伙子,能入爸的眼,还真是不容易。”
陈砚乔像是听了个鬼故事:“那老头是胳膊太硬,扭不断吗?”
“瞧你说些什么话。”她一边指责,想起在公寓那幕,又忍不住笑,“爸找人做了调查,小伙儿的学历背景,工作表现都还不错,家庭也简单干净,爸就觉得你找这样的人能放心。”
陈砚乔捂着脸,痛苦地:“你们又搞这套。”
“不是担心你么。”
“大嫂,别去接人,求你了。”
“你跟爸说去,他的话我不敢不听。”
第68章 上门
陈砚乔不敢去跟他爸抗议,只打电话给徐开,让他好好呆着,谁来接他都不许跟着走。
徐开电话里答应得好好的,转头陈砚乔就看他坐着家里的车进了院子。
下车徐开跟着高秋怡往里走,他穿着西装,扎了领带,连那平常不修边幅的栗子头都把头发往后梳做了个造型。左手提着烟,右手拎着酒,还真是头回上门见家长的派头。
陈砚乔站在二楼,看大嫂给徐开介绍他大哥,还有他侄子侄女。徐开又是鞠躬,又是握手,抬头看见二楼的陈砚乔,笑容灿烂地叫他:“陈砚乔……”
陈砚乔转身进房间,还听徐开问他大嫂“他怎么不下来”,大嫂回他“估计是在害羞”,气得他反手摔上房门。
身在房间里,却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徐开来了二楼,先是被带去了父亲的书房,没多久,陈砚乔的房门被敲响。
开门就看见一张笑脸,脸膛泛着红晕,一副开心过头的蠢样子,见着陈砚乔就感叹:“你家真大,跟网上看到的豪宅视频一模一样。”
大哥还在楼下会客厅,陈砚乔只得让他进房间谈话。关上门,便质问他:“不是让你别来,电话里你怎么答应我的?”
“电话里你只说有人来接我不要跟着去,我以为你指的是仇家找来了,想用我威胁你。”
陈砚乔顿时火大:“装傻有意思吗?我哪儿来的仇家。”
“你这样经常在外边玩,感情关系复杂的,很容易有仇家。你知道杀人犯罪里,除了仇杀就是情杀。”
“……”陈砚乔真无语死了,“我大嫂你认识的吧。你看见她,你还跟着来,你不知道这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徐开脸更红了,低下头,别别扭扭地:“我知道啊,所以我买了烟跟酒……”他又抬眼瞅着陈砚乔,情意绵绵又害羞的眼神毫不遮掩,“刚去跟你爸道了歉,和他简单聊了聊,他同意我俩在一起。还说让我看着你,在工作上也多帮助你。”
陈砚乔越听越火冒三丈,一脸怒意:“所以你很得意,觉得这就可以登堂入室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徐开的确因为得到了陈家人的认可而激动得意,而陈砚乔此时的态度却像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浇灭了他刚刚才雀跃起来的火苗,连带脸上那赧色也冲刷干净了。
“这不是你的意思?”
“你怎么会觉得是我的意思。”
“那你家人,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家里希望他稳定下来,有个固定伴侣。诚如他父亲对徐开说的,希望有人能够约束他,最好是能在事业上帮他一把,就像他大嫂对他大哥那样。
家里的生意铺得太大了,担子全压在陈乔墨身上,的确很重。父亲这话倒是没说错,可是他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方式。
“你就当到朋友家做客吃个便饭,别太当真。”他对徐开说。
“……我不,我就当真。”徐开脸又红了,这回是气的。
“……”陈砚乔也气,一股气冲了一半,没到头顶就泄了。他吊儿郎当地笑,“你怎么当真?我们两男的,甚至都不能结婚。就算他们要包办婚姻,也办不成。”
陈砚乔这种不以为意的态度让徐开难过,他皱着眉头,红着眼圈:“为什么我就不行?我那么喜欢你,你家人也认可我,你为什么就不能也认可我?
“我们之前也很好,你也有喜欢我的时候。我知道你骗我,难道那些时间,就没有一刻是真心?”
徐开这些沉重而真实的难过让他没法再说出那些冷酷嘲讽的话,陈砚乔错开眼:“那些都过去了。
“不对等的关系不可能长久,你也做不到永远这样付出不求回报,早点放弃吧。”
“我不会放弃。”
“这种坚持有什么意义?为个不爱你的人浪费时间,迟早悔不当初。”
徐开抿着嘴角,似乎想不出更多反驳的话。
陈砚乔也觉得自己这话过分冷血了,想再劝他两句,就听徐开说:“这世上大多夫妻也不是相爱才在一起。我跟你在一起,我爱你就够了。”
陈砚乔瞪大眼睛,嘴唇微张,的确被徐开这通不知深浅的言论怔了怔。
午宴在家里的中式餐厅进行,说是午宴,大圆桌上也只有陈家那六口人,外加一个徐开。
陈砚乔满脸写着不快,无奈没人管他这些情绪。高秋怡张罗着饭桌,为了让徐开自在一些,提议中午就喝徐开带来的茅台。
徐开受宠若惊,第一杯敬了陈开年,再次郑重跟他道歉。
陈开年接了酒,说了徐开两句,让他年轻人遇事不要过分冲动,算是正式将这件事翻篇。高秋怡劝他有高血压意思意思就算了,老爷子拂开儿媳的手,一口气干了。
老爷子就这一杯,接下来都由陈乔墨应酬他。两杯酒下肚,徐开更觉得陈砚乔的大哥大嫂和陈砚乔很不一样,都是温和又体贴的人,很照顾他。原本还有些紧张,这下彻底放开,几句话就全交了自己的老底。
徐开说起家里,有些忧郁:“父母都健在,还有个离了婚的妹妹。妹妹带着孩子,身体不好,有自身免疫系统病,所以我也时常得给家里一些补贴。”
高秋怡关切地:“妹妹什么病?带过来治会不会好些,这边的医疗资源更好。”
陈乔墨接过话:“家里就有医院,可以安排妹妹住进来。看需要哪方面的专家,我帮忙联系。”
徐开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是这个意思,妹妹目前很稳定,不需要住院。我就是说清楚自己的真实情况……”
高秋怡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给徐开夹菜:“我们家不会介意这些,你别担心。”
陈开年见他还挺诚实,也发了话:“有空带过来吧,她好好治病,也免得你分神忧心家里的事,不能好好投入自己的生活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