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嫉妒和不甘又疯狂地冒出来。他抓心挠肺想要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有什么魔力能让陈砚乔这样。
说起来,当初高秋怡提出陈父希望他到陈砚乔手下工作,在工作上帮他一把,也能在生活上多照顾他时,徐开并不是很情愿。跟职位工资无关,也不是不乐意保姆一样全天候跟着陈砚乔。是他知道这会让陈砚乔不高兴,他不想让他不高兴。
但一想到那一个亿,徐开就很不安。
高秋怡说他们已经没来来往了,但万一呢,万一那男的缺钱了又来找陈砚乔,万一在某些场合不期而遇碰到,万一他们旧情复燃……这一切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价值至少一亿,而自己才值一千万。
陈砚乔能和一千万的自己分手又和好、和好又吵架、吵架又和好……好像只要自己厚脸皮地缠着,陈砚乔就下不了决心。那么一个亿来找他,纠缠他,他肯定更无法快刀斩乱麻。
他恨陈砚乔的多情,也恨他的无情。特别恨他对所有人一样多情,所以不得不时时看着。
可是这样又好累,身体累,心也累。
这份工作一点不比他第一份工作轻松,和任何一个公司的开发部门一样,总有加不完的班,赶不完的项目。
只有这份工作他不能偷懒摸鱼歇口气,因为这是陈砚乔的公司。
他也不能遇到不合理的工作量就和上司硬刚发脾气,因为刚到最后是陈砚乔。
他就这样在公司夜以继日地当牛做马,回到家还要照顾陈砚乔的饮食起居,关键是还得不到一张好脸。
又一次顶着黑眼圈,一早睡眼惺忪地煎鸡蛋,并把鸡蛋壳打进锅里半天捡不出来还烫到手指后,他终于忍不住扔了铲子,去敲陈砚乔的门:“今天早饭我给你叫外卖……我昨晚两点才回来,想多睡会儿。等会儿你自己先去公司?”
屋里一时没声儿,徐开想他也听见了,就要转身回房间时,房门开了。
陈砚乔也是一张没睡醒的臭脸,神情倨傲:“我爸让你照顾我,是怕我不会给自己点外卖?”
徐开困得没力气对陈砚乔的情绪做出任何反应,机械地解释:“就今天,昨天实在加班加得太晚了。”
“干不了就趁早走人,没人非要你做这些。”
徐开掀起耷拉的眼皮,气鼓鼓地瞪了陈砚乔一阵,转身回了厨房。十分钟后,他猛敲陈砚乔房门:“出来吃早饭。”
坐在餐桌前,陈砚乔看着盘子里煎得正好的鸡蛋和培根,突然很后悔。
想逼徐开离开公司,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的,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和他杠。这鸡蛋培根的搭配,他已经吃了一个多月,是看着就想吐的程度,还不如吃外卖。
陈砚乔举着叉子,蹙着眉头:“为什么每天都是这个,你能不能换点其他的?”
“我只会这个。”徐开几下把盘里的食物全扒进嘴里,催促陈砚乔,“你不是要吃我做的?给你做了就快吃,一会儿上班迟到了。”
陈砚乔把眼前的盘子一推:“吃腻了,不想吃。”
“……你想吃什么?”
陈砚乔想了一会儿:“我现在想吃甜甜圈。你也学学烘焙啊,早上吃面包不错。中午我倾向吃中餐,喜欢粤菜和浙江菜。晚餐喜欢西餐,点上香氛之类的,氛围就很好。
“你要不都学学?”
徐开难以置信:“你知道我现在工作多忙,哪有时间学这些。”
“这我就管不着了。”陈砚乔摊开手,轻蔑地瞅着他,“你要是连讨好我都做不到,还怎么讨好我家老爷子?”
徐开端起两个餐盘,堪堪没有盖在陈砚乔脸上,咬牙切齿地:“陈砚乔,你不要太过分。”
忙了整个上午,徐开连气快来不及喘一口,自然没工夫去想早上那些。
只有中午在工位上吃盒饭,吃着吃着,他突然悲从中来,满心的委屈。他知道陈砚乔不是那么难伺候的主,这是故意在折腾他。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过,他能想到的唯一缘由,就是那一个亿的男人。
徐开吸了吸鼻子,加快了吃饭速度。午饭吃完,躲到楼下,和妹妹打电话。总是这样,受了委屈时,和家人聊聊天,心里总会好过一些。
一如既往的寒暄,问了父母的状况,妹妹的身体,还有小侄女的情况,知道家里一切都好,他也放了心。
徐心问他:“马上就是新年了,你元旦回不回来。”
去年春节后,因为种种原因,徐开都没有回过家。现在他和陈砚乔还是没扯得明白,也不知道回去后怎么和父母解释,再一想到工作任务,只为难地说:“元旦回不来。”
徐心像是知道他心中担忧,劝道:“要是有假期就回来,爸妈顶多就说你两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咳咳……今年你回得少,他们也想你……咳咳……”
“我春节再回吧,反正也快了。”听着话筒里妹妹咳嗽,他有点担心,“你怎么了,咳这么厉害?”
“没怎么,前几天降温着凉了,小感冒。”
“你身体不好,这些多注意。”
“我知道啦。”徐心沉默片刻,还是问道,“哥,你和那男的,你们怎么样了?”
徐开垂下头,抿了抿嘴角:“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别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你第一次谈恋爱,对象还是个男的,都怕你吃了亏。”
“哪有那么容易吃亏……对了,我去见了他家里人,他爸爸很喜欢我,支持我跟他在一起。”徐开希望这些话至少能让家人少担心。
“那他呢?”
徐开沉默良久,还是说:“我还是想再坚持坚持。”
“哥,感情的事不是别的……咳咳……不是你坚持就有结果……咳咳……我知道你从小就是这么咬牙坚持过来的,小时候学武是,后来念书也是,你觉得只要你执着于一件事,就总会有回报,但感情不是这样……咳咳咳咳……”
可能是急了,徐心一连咳嗽停不下来,徐开赶紧说:“你慢慢说,不急,缓一缓。”
过了好一阵,那边的咳嗽声才渐渐平息,徐心憋着嗓子说她喉咙痒,先挂了。
挂了电话,徐开总觉得不太放心,转而给他妈妈打了个视频电话。没想母亲挂了他视频,给他语音回过来。
徐开开口便问:“徐心怎么了?”
徐母的声音有点慌:“她没怎么啊,咋了?”
“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还能在哪里。”
“为什么不接视频?”徐母一顿,徐开顿时了然,“你们是不是在医院?徐心又住院了?”
“没住院。好好的跑医院做什么。”
“那你接视频,给我看看你在哪里。”
逼问下,徐母才说了实话,徐心果然是住院了。感冒引起的,复发了,高烧不退,只好先来医院住两天。
“严重吗?干嘛都瞒着我。”
“就那样,她这老毛病,跟你说了还不是让你白担心。”母亲宽慰他,“没事儿,有我在这儿看着呢,过两天就出院了,你安心上你的班。”
“那我一会儿给转点钱……”
“哎,不用,有钱。你爸那里有退休金,我这儿也有存款,你不要操这些心。”
“我给你转点,让徐心安心治。你一个人陪床太累,找个护工帮帮忙。我要上班了,先挂了。”
“哪用得着,都给你说不用转。”
他没法在家里照看父母,照顾妹妹。给钱,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表达对家人关心的方式。幸而他没有小家庭,就算是陈砚乔,也不需要他的钱,他还有能力给父母一些补贴。
为了防止母亲拒收,他打算直接将钱转到母亲银行卡里,然而刚刚输入三万的数字,竟然提示他银行卡余额不足。
怎么会三万块都没有,他回头检查银行卡,发现里边就还剩两千。徐开气得就要打电话去质问银行他卡里的钱怎么没了,就想起这张工资卡还在陈砚乔那儿。一查账单,果然,几千上万的十几笔支出,全是花在了他之前蹲守过的娱乐场所。
徐开咬了咬牙,心想也不能怪陈砚乔,毕竟那卡是自己给出去的。
幸好到这边工作也一个多月,也过了发薪日,怎么也该发了次工资,三万块应该是有的。重新绑定新的工资卡,转账还是提醒他余额不足。
又去查新卡,这回更让他目瞪口呆,余额竟然是0。
徐开难以置信,跑去找了财务,问为什么没给他发工资。
财务面不改色告诉他:“陈总说你的工资不用发,让你有疑问直接去找他。”
第74章 借钱
想这些日子他兢兢业业把工作都漂亮地完成了,却连工资都不发给他,徐开按着陈砚乔的办公桌,咬牙切齿质问道:“你凭什么不给我发工资,这是我应得的,我跟公司签了劳动合同。”
陈砚乔面色淡淡,整理着手里的文件,眼皮都没抬:“你去离职仲裁吧,公司赔你双倍。”
徐开想着妹妹还在医院,心里起急,更被陈砚乔不咸不淡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你个混蛋……”
陈砚乔手上动作停下,抬起眼皮看徐开,冷哼:“这才哪儿到哪儿,几万块没给你都沉不住气,怎么去争几百万、几千万?”
徐开气得发疯,没有资本,单凭一腔意气也跟陈砚乔杠到底:“你就是想方设法赶我走,我就不走,你把招数都使出来吧。”
陈砚乔也没想到会被这幼稚可笑的挑衅给气得青筋直冒,他想冷笑,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还没找到反击的话,徐开已经气冲冲出去了,并狠狠摔了他办公室的门。
他在心里大骂徐开傻逼,骂了一阵,又稍微有点内疚,是不是做得过了?
他知道徐开就是这么一板一眼,黑白分明,一点心机城府都没有的人,但也真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就算要跟他翻脸,也该演一演,哪有这么直接杀过来,指着他鼻子发火的。
陈砚乔好心提醒他,给他一点低阶的实际演练,希望他能知难而退,早点离开公司。就这么个缺心眼的二货还想打陈家的主意,简直就是找死。
脾气这么火爆,可能也跟昨晚没休息好有关系,今天还是别让他加班了。
到了下班时间,陈砚乔给他工位打电话,是其他同事接的,说徐开到点就走了。
走了?陈砚乔看了一眼时间,从没见徐开下班这么积极。知道没有工资,甩手不干了?
他到地库,车里也没人。
下班高峰,陈砚乔排队慢悠悠出库。徐开没像往常那样等他,肯定先回去了。他有什么理由要先走的?陈砚乔灵光一闪,说不定是回去准备惊喜,打算就中午的事给自己道歉。一下午时间,应该够他冷静下来想清楚得失取舍,准备好取悦讨好自己了。
站在家门前,陈砚乔一脸傲慢和不屑。一会儿不管徐开怎么讨好,他是肯定不会原谅的。想到这里,陈砚乔脸色渐沉,他不原谅任何一个试图利用他的人。
推开门,屋里空空荡荡,别说惊喜,连人影都没有。
陈砚乔先是一愣,跟着把包用力砸在沙发上,好哇,这混蛋,发完脾气还敢跟他赌气玩消失,真是一点没掂量自己的斤两。既然敢不回来,以后都别回了,陈砚乔一顿操作,给入户大门换了个新密码。
滚就滚吧,滚了正好,反正他早就想让徐开滚蛋。
与此同时,徐开站在“深夜主题”的大门口。他提前给韩景山打过电话,约好在这里见面。但是到了这地方,反而犹豫起来。
迎宾见他在门前徘徊不往里走,便迎出来问他:“先生,您唱歌吗?里边还有空包间。你们几位,要大包中包还是小包?”
徐开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唱歌,我来找韩哥……韩老板。”
“找我们老板啊,您稍等。”
迎宾进去打了个电话,出来对他说:“老板在三楼办公室,要我带你去吗?”
“不用,你忙,我自己去。”
晚上的“深夜主题”如往常一样灯红酒绿,人声喧嚣,过道里来来往往喝高的客人,和端着酒水果盘忙碌的服务生。徐开贴着墙边,缓步往楼上走。
还没见到人,他已经开始难为情,他是来找韩景山借钱的。
已经和妈妈说了会转钱,他不想对家人食言。而且妹妹在医院,他的确很担心,人帮不上忙,怎么也该在经济上给家里减轻点负担。陈砚乔连工资都不给他,别指望找他借钱了。思来想去,有可能会出手相助的,就只有韩景山。
这段时间他的心思和精力都在陈砚乔身上,也就节假日会笼统地和韩景山问声好。到了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却想到他,徐开自觉无地自容。
他找到韩景山的办公室,正犹豫要不要敲门,门从里边打开。
韩景山见着他,熟稔地:“你坐一会儿,我有点事,等我十分钟。”看徐开好像有点不知所措,他往屋里后退一步,“进来吧,随便坐。”
安顿好他,韩景山先去处理楼下的情况。
办公室除了办公桌后的老板椅,就是一排沙发,徐开自然去沙发坐下,目光又落到那几排酒架上。比起他上次来,酒好像变多了。
韩景山很快回来,走到办公桌边,顺手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见徐开只是枯坐着,指点他:“旁边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
“没事,我不渴。”徐开握着手,还是很难开口,打算先说点别的,“韩哥,你……”
“你不是说要借钱,要多少?”韩景山开门见山说道。他已经转到了办公桌后面,弯腰给保险柜输密码。
之前发信息已经说了,但发信息和面对面的难为情程度还是不一样。这下倒是省了徐开主动开口,他仍是吞吞吐吐:“三……两,两万吧……你暂时用不上的……”
韩景山将三捆钞票塞在牛皮纸袋里递给他:“这是三万。”
徐开看着他:“两万就够了……”韩景山没有收回去的意思,他垂下眼睛,接了钱,“谢谢。”
说完又站起来:“我给你写个借条。”
韩景山看着徐开,用一种怜惜又无奈的目光:“我们之间需要这样?”
“要的。”徐开已经看到了桌上的纸笔,写了借条,摁了手印给韩景山,“最多三个月还你。”
韩景山也没多说什么,把借条随便塞进抽屉。
办完这件事,徐开终于松快了,开始闲聊:“韩哥,你店里生意最近还好?”
“老样子,不好不坏。”他转而问徐开,“你呢,最近工作顺利吗?”
不说还好,说起这糟心的工作,他就是气,咬牙切齿地:“还行。”
他这样子把韩景山逗笑了:“真的还行?我看你牙齿都快咬碎了。”
“工作内容没啥,顶多就是忙,老板太糟心。”徐开想起陈砚乔,“那就是个黑心混蛋。”
“遇到黑心老板了啊,”韩景山瞅着他开玩笑,“要不来我这儿上班?”
“还是不了,你这儿的工作我都做不了。”
韩景山只是笑,又问他:“感情方面呢,进展得还顺利吗?”
说到工作,徐开还能理直气壮地生气发怒,大骂陈砚乔这混蛋。说到感情,心里就只剩下沮丧和迷茫。
他不知道他和陈砚乔之间的感情到底是种什么状态,他一点也看不懂陈砚乔。陈砚乔总在嘴上让他走,但一起生活又并不反感他。大多时候都对他臭脸,偶尔又会对他表现出一点依赖。还有那一千万。这一千万的身价,并不会在陈砚乔心里什么都不是吧。
“看来是不顺利。”韩景山看他那丧家犬一样的神情,无奈叹息,“你还没和陈砚乔掰扯清楚?”
“我不知道……”
韩景山走过去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瓶给徐开,也给自己开了一瓶:“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徐开平常不怎么喝酒,最近心头实在太烦闷,他接过酒也对瓶喝了起来。
“不用劝,道理我都知道,劝也没用,得自己想通。”
他都理解到这一层了,韩景山就真没什么可劝的,只问:“那你怎么就想不通?陈砚乔有那么好?”
“不,他一点也不好。对我不冷不热,在他公司上班竟然不给我发工资,就没遇到过这样的。”说到这个,徐开又是一阵火大,很快灌下一瓶酒,“这件事跟他是好是坏没关系,是我自己。”
韩景山又给他递了瓶酒。
徐开接过:“以前都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好过,脑子知道那些多半是假的,可心里还是当了真。一直觉得,他那些逢场作戏里也藏了几分真心。我是不是很傻很可笑?”
韩景山倒是没有笑话他,只是觉得徐开这性子执着得有点过分了。恐怕遇到这么一个人,陈砚乔也不好过。不过他对陈砚乔没有丝毫同情。
刚刚徐开进来借钱,韩景山还对他有点未了的心思。但一听到他至今还和陈砚乔纠缠不清,突然觉得,以前他对徐开的了解还是太片面,徐开可能也不太适合自己,。
尽管如此,他还是心疼徐开,又给他开了一瓶酒。
多喝了两瓶,徐开话渐渐密起来,对着唯一信得过又知道他和陈砚乔来龙去脉的韩景山大倒苦水。
韩景山知道徐开自讨苦吃,却并非不能理解他。想他肯定也找不到人倾诉这些,便耐心听着,小冰箱里的啤酒没了,他又取架子上的洋酒。感情上帮不了他,至少让他一吐为快,大醉一场。
徐开真的醉了,骂了那一通,他开始说陈砚乔的好话。不过说的并非他一直坚持认为的,放不下是陈砚乔对他如何好,而是一些更细小的东西。
“韩哥,你知道嘛,这人不开心的时候会噘嘴,跟我小侄女儿一样……哈哈哈……怎么会这样,他明明个大男人。
“他不爱吃葱蒜,会先把菜里的都仔细挑出来,在盘子边缘垒成的一小堆,特别好笑。还有,夹到不喜欢的菜会放我碗里,假装是帮我夹菜。你说这人怎么这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徐开端着酒杯,脸膛泛红,眼球过分湿润,像是要哭,却一直笑。
“他睡觉的时候一定要人拉着手。你把手拿走了,他会一直摸,摸不到会醒过来发脾气,”徐开吸了下鼻子,“让你觉得他特别需要你,一刻也离不开你。”
徐开低下头。
韩景山扶着他的肩:“你喝醉了。”
徐开突然直起腰:“我没有,我还要喝。韩哥,跟你聊天真是太开心了。”
从傍晚喝到深夜,沙发边上垒了一堆酒瓶,徐开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和大笑,看样子离断片不远了。
这个状态下,韩景山没法送他回家,更不方便带他去酒店或自己家过夜,就给经理打电话,看在员工宿舍找个空床位安置他一晚。
这时徐开的电话响起来。响了好久,醉得七荤八素的徐开才把电话接通,大着舌头:“你好,我是徐开,你,你是……
“……对不起,我不需要,谢谢……”
他挂断了,马上又响起来,他再次接起:“……我不需要,你找别人吧……我不认识你……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挂断又响起,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里陈砚乔暴怒的吼声溢了出来:“我他妈问你现在在哪里?”
“……你,你怎么能骂人,我要去投诉……”
韩景山从徐开手里拿过手机:“他在‘深夜主题’,人喝醉了,你来接下他。”
许是听到韩景山的声音,陈砚乔愣了愣。趁这间隙,韩景山挂了电话,他知道接下来陈砚乔嘴里蹦不出好词儿。
他把手机还给徐开,徐开已经倒在了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一只酒瓶。
“你先在这儿休息,陈砚乔一会儿就来接你。”
徐开闭着眼睛呓语:“……不要让黑中介找到我……”
第75章 一吐为快
陈砚乔等着徐开进不来屋求他开门,他再好好教训他。结果等到午夜,人都不见踪影。
他唯一知道徐开在这边有个表姑,但表姑硬要给介绍对象,徐开就不敢去了。想不到人去了哪里,陈砚乔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
电话一直不接,他生气。接通听到徐开喝大了根本无法交流,对着他一通胡说八道,他更气。跟着听到韩景山的声音,说徐开在“深夜主题”,陈砚乔简直要气炸了。
他是怎么敢的?惹得人一肚子气,自己却跑去喝酒,还在打他主意的韩景山跟前喝醉。他是跟谁借的胆子这么肆意妄为?陈砚乔恨不得把车速飙到两百,下一秒就把徐开拎回家,跪在他面前好好反省。
到了地方,迎宾见着熟人,还以为他是来消费,十分热情地迎上,却被一把拨开。陈砚乔一路凶神恶煞杀到三楼,一脚将韩景山办公室门踹开。
在教训徐开认清自己位置前,他得先和韩景山好好算账。已经警告过他不止一次,不让他再插手。韩景山也不是个意气逞能的人,怎么就听不懂,还是偏就好徐开这一口。
韩景山没在办公室。下一秒陈砚乔就看见蜷在沙发上的徐开,还有地上的一堆酒瓶,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睡得表情安然。
陈砚乔皱眉咋舌。以往他喝酒,徐开成天阴魂不散地跟着,怕他乱搞还给他戴了锁,那玩意儿现在都还在他身下。轮到他自己,倒是什么都可以,明知韩景山是个gay还对他有意思,都能在他跟前醉得呼呼大睡。该说他是没防备还是没脑子?
陈砚乔双手揣兜,提起脚尖踹了踹他的腿:“别睡了,起来。”
徐开抱着酒瓶,毫无反应。
陈砚乔弯下腰使劲摇他:“叫你别睡了,醒醒。”
徐开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厌烦地发出几声呓语,同时胡乱挥着手,跟赶苍蝇似的攘开他。
“……”
陈砚乔捡起一只空酒瓶,用力敲在木茶几上,酒瓶顿时炸裂,徐开被这动静惊得从沙发上猛坐起来。
“终于醒了吗?醒了就走。”话说完,看人还是呆呆坐在沙发上,没了更多动静,陈砚乔伸手抓他胳膊。
这时徐开才缓缓抬起眼睛,一脸呆滞地看着陈砚乔。
陈砚乔对上他半阖的眼睛:“发什么愣,走啊。”
“……谁,谁啊……”
陈砚乔简直无语,他拍着徐开的脸,弯腰凑近:“我是谁你不认识?”
“……中介,我说了我不需要……”说着他又一头倒回沙发上,紧紧搂着酒瓶,声音越来越小,“我,我有地方住,你找别人……我要睡了……”
陈砚乔:“……”
他从来还不知道,这人喝醉了是这副德性。看来徐开轻易不喝酒,是有原因的。想让他自己下楼坐进车里是不可能了,陈砚乔抓着他衣领就将人薅起来,只顾往外拉。
徐开迷迷糊糊被拉得几个趔趄,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嚷嚷和挣扎:“干,干啥……我不去……别抓我,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