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叶天冬稀罕他,又顾着他的身子,定然不会陪他胡闹。
所以长辈们就没在这事上怀疑,真以为他是秋日犯懒。
沈申姜就道:“你若是困等到了县城再睡。”
沈空青没说话了。
卢赟见状道:“我来驾车吧,你进里边休息。”
沈空青没推拒,才睡了三个时辰不到,他是真的困,避免一会把牛车赶到坑底下,还是让卢赟来吧。
还是回时候的阵仗,沈申姜夫妇赶牛车,沈空青和叶天冬坐马车。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刚坐下小竹马就凑过来:“哥哥,你枕着我的肩膀睡。”
沈空青看了眼他的小胳膊,没说话,先去捏他的脸:“现在卖乖可没用。”
叶天冬按着他的头就往肩膀上放:“我一直都很乖的嘛。”
沈空青跟他较着劲:“就你这小胳膊,我枕着能舒服?”
叶天冬一听,把人松开,屁股一挪坐到角落,然后拍拍自己的大腿:“那你枕这。”
马车上的榻并没有拆除,若他真的有心就该坐到别的地方去,而不是趁机吃沈空青豆腐。
沈空青也不想拆穿他,躺下来头枕着他的大腿。
叶天冬如愿以偿,伸出手搂着他的肩膀,怕等下马车赶得急他摔下去。
虽然枕着小竹马的大腿小憩是不比直接躺在榻上舒服,可这是他心悦的人,单是能和他接触沈空青就开心,这份情绪掩盖过其它,所以沈空青说睡就睡,还睡得特别香。
叶天冬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拿手去临摹沈空青的眉眼。
他的青哥是真的俊,剑眉星目、五官硬朗,尤其是他的眼睛和唇,这是叶天冬最喜欢的地方。
都说长着桃花眼的人多情,可青哥却不是,这双眼睛也只有在看着他时会有波动,能明确感受到他的哀怨喜怒。
叶天冬知道,自己在沈空青这一直都是特别的。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
他无比庆幸自己能成为这个特殊的人。
叶天冬心痒难耐,哪怕车帘只要被风吹起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形,他也忍不住弯下身,亲在沈空青眉心。
马车渐渐驶入了县城,直到外面传来卢赟的声音,叶天冬才把沈空青喊醒。
睡了大半个时辰沈空青精神好了许多,下去把马车牵到后院关着,先和叶天冬去把正事办了。
两人一块去牙行,找专门转租售卖房子的牙郎谈了谈,商定好有合适的房源就来通知他们才又回到酒楼。
沈空青当天还要赶回南山村。
一是要继续挖藕,二是地里刚种下的菜要顾着。
不过不用急着现在就回,中午吃了饭再回也不迟。
沈空青就回家接着补觉,至于他的乖乖冬儿,还是要挑起赚钱的大任,一刻都闲不得啊。
他回去睡了一觉,吃饭的时候把向牙郎买院子的事给沈申姜夫妇说了。
沈申姜两人也知道他说的在理,便没有阻拦。
而是商量着拿多少钱出来。
沈空青自是不会收的,他有一千八百两不说,关于俸禄上次成亲还剩了不少,后边又收礼金填补了一些回来,现在他手头上还有四十多两,卖藕的钱也存着没花,凑起来有五十两。
就算买一套一进院,也就是百来两的事,怎么都是够的。
也是多亏了冬儿挣钱,说养他就真的养他。
他这几个月的花销全是冬儿给的。
这一口又香又软的饭,他吃的可带劲。
中午吃了饭,沈空青陪着叶天冬小憩片刻,等他去酒楼时他也赶着牛车回南山村。
县城那么大,房源自是不缺,只是要合适的没这么简单,反正他们也不急,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因此一直到月底,牙郎那边都没传来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前种下的茼蒿和小青菜都是叶菜, 小青菜至少得一个半月才能长成,而茼蒿要更久一些,晚十天到半个月。
沈空青留在村里照顾青菜的同时也把田里的藕挖了个干净。
只是他没有全部运到酒楼, 而是留了一百斤左右, 洗净捣碎做藕粉。
一百斤莲藕能做出多少藕粉暂时还不清楚,因为还搁院子里晒着。
忙忙停停便到了九月中,牙郎那边才传来消息, 沈空青当即便带上叶天冬和父母去看房子。
听牙郎的意思是主人家举家搬迁, 这间院子就用不上了, 想卖掉换点银钱。
一家人去看过, 院子是老房子,看模样建了起码有六七年, 屏东县地处南方属于多雨地段, 一些小问题就避免不了, 但胜在宽敞, 除掉厨房、浴室和杂物间外,还有六间正房,外带一个小院子, 要是想还能种种青菜,尤其它还带鸡舍。
这点再好不过。
沈空青与父母夫郎商量之后, 一致决定买下来。
只是一百二十两稍贵, 沈空青与对方经过商谈,少了十两,一百一十两买下。
只是对方还要几日才能搬走, 沈空青便与他们约定好, 交房契之日再付尾款。
当日就先拿契约书。
之后几日沈空青就住在县城, 等到了廿十, 主人家收拾妥当后,沈空青才和对方去县城更改房契信息。
他往返县城半年,少不得要来拜会县令。
因此衙门的人也认得他,见是他上门办事,处理的更加快速。
拿到房契付完尾款,沈空青就和叶天冬去商量哪些地方需要重新修葺的,日后好找师傅上门处理。
因此新房子一直等到十月上旬才搬进去。
单单是搬家就花了三日。
好在自家有牛车能拉大件家具过去,倒省了许多人力。
十月十二,一家子搬进新家。
这日乔迁,按习俗得请人吃饭。
沈空青和沈申姜赶着马车牛车回村,把亲朋好友全都载过来一块热闹。
如今他们家在县城也是有房子的人了,这事值得欢喜,沈君迁为表高兴还多住了几日。
好在沈空青提前就去木匠那定制了新床,不然老爷子想留夜还得腾屋子。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沈空青如今有钱有钱还是有钱,心里甭提多高兴。
把他乐得当即书信两封,一封去边疆,一封去京城,也是告知沈零榆新家的地址,免得回来找不到门。
日子就这么到了十月底,十月二十八是沈川柏与妍儿的大喜之日,按照规矩两人得回南山村拜堂成亲,所以大房这边还得回村里帮忙。
沈川柏的昏礼办的要比沈空青那会隆重,沈空青从军多年,好友不多,又因沈零榆的关系不能大摆,但是沈川柏不一样,他的朋友都在村里,还有商队的同伴,成亲那日门前的空地还不够摆,还借了邻居家的院子。
大半个村子都来喝喜酒,可想有多喜庆。
那日鞭炮声响了一整个白天,晚上还有烟花看,可见沈川柏对昏礼的看重。
沈川柏高兴,沈云华夫妇也高兴,还有沈君迁更高兴。
他膝下的孙子孙女,如今除了沈泽兰年纪尚小还未婚配,其余的都有了良人,他也还身子康健,若是他有这福气,来年还能见到曾孙,将来百年后去底下见老婆子也能挺直腰杆。
要说如今的沈家在南山村一时间也风头无两。
大孙子平安归来,还置办了酒楼买了院子,二孙子也喜结良缘,小孙子更争气,高中探花光耀门楣。
如今沈君迁去村口下棋,要是耍赖想多玩一局人家都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也只有一局而已,都是老相识了,谁还惯他这臭毛病。
忙完沈川柏的婚事后,沈空青也进入了忙碌期。
原因是要帮着地里的果树越冬。
南山村极冷之时也会下雪,天气不好的时候冬日里还会死人,所以沈空青与杜远志十分重视这件事。
帮助果树越冬有三点,提前施肥、冻前灌水和地表覆盖。
前两件事要在地表覆盖前完成。
所谓的地表覆盖就是用稻草、枯草或者玉米秸秆覆盖于果树行间,一来即可阻挡冷风侵袭根茎,减弱冻害;又可减少土壤水分蒸发,起到保墒增温作用。
所以这半个月沈空青天天在地里头打转,都没时间去县城找叶天冬。
还是叶天冬忍不住,自己驾着马车回村见他。
找到人的时候沈空青还在地里头帮忙盖稻草。
按照往常的天气,南山村到了十一月中就会下雪,如今覆盖接近尾声,再忙活一两日就可以收工了。
做了一楼东家的叶天冬今时可不比往日,穿着打扮上都按照卢赟的教导,渐渐与他还是哥儿时拉开了距离。
他的衣裳虽然没有花纹,但是料子一看就不一样。
南山村的村民此时大多还是穿着塞满柳絮的袄子,他却已经穿上了厚实的棉袄。
连脚上踩的都是兔毛缝制的布鞋。
只是他今日没穿,可能是快要下雪了,这两日县城的温度要高一些。
他从家里过来,自然会遇上别的村民,尤其是沈空青这片荒地长时间请了人劳作,就更是能碰上。
地里的庄稼收了,红薯土豆玉米加起来囤了一屋,剩下的就给卖了。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想多囤些粮食,因此行情还不错,杜远志卖了粮食后,正好补了过年需要的花用。
原本他是想还沈空青一部分的,只是他的婚期将至,正是用钱的时候,与沈空青商量之后等明年再还他。
有些好事的村民见叶天冬穿的比沈空青这个汉子还要好,当即就嘴不是嘴鼻不是鼻了。
“我就说哥儿姑娘还是得长得好才行,你看看人家冬哥儿,嫁进沈家之后就做起了少奶奶,成亲数月,一日地都未曾下过。”
也有听不惯这话的,当即反驳道:“人家冬哥儿与空青小子两小无猜,舍了名声要等空青小子回来,这份情谊该是空青小子的福气,若是换做你家哥儿,你怕是早早将他嫁了。”
那人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家孩子可要脸面,做不出这种事。”
眼见着要吵起来,旁人便劝道:“人家都已经成亲了,你们着急个什么劲?再说了你也别眼红,人家冬哥儿自己能耐,晓得赚钱,你家哥儿还是姑娘会?”
那人一听便不敢再说。
先前开口反驳的人也哼了声,提着锄头换到另一边地去,看样子是不愿再待在一块。
叶天冬进了果园,果树树杈遮挡视线,他看不清楚,只听到有人声,似在东边又似在西边。
他只能在外边喊:“青哥。”
扬声喊了好几句,才把扎身在地里的沈空青喊起头。
“冬儿?”他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哩。
在他左前方两丈位置远的杜远志道:“是冬哥儿喊你。”
沈空青一愣,见真是他便疑惑重重,生怕他是有事,急忙放下手上的活出去,一边钻开树杈一边应声:“我在这。”
叶天冬听着声音由远及近,便不再走,就站在原地应了声等他过来寻。
过了会,沈空青从树底下钻出来,还喘着气:“冬儿。”
叶天冬一眼就见他穿的单薄,怕他着凉要解身上的袄子,沈空青过来拉住他的手:“在干活,不冷。”他又问:“你怎回来了?”
叶天冬先是摸了摸他的手,见确实温热才放下心,听见他问,甚是委屈:“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被他指责,沈空青全是农活的脑子这会才转了转,算了算日子,今日十四了:“诶,我给忙忘了。”
叶天冬说他:“我们才成亲三个月,你就不想着我了。”越说越委屈,眼睛都憋红了。
他是真的想沈空青,心心念念的人,半个月不见那真是要他的命,要不是县城里有卢赟在,他哪能忍得了半个月才回来。
沈空青最怕他哭,那双眼睛一红,他就无条件投降了:“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我向你保证,我也想你的,就是太忙了,我本打算等弄完就去找你。”
叶天冬对他根本没太多原则可言,一见人低声下气哄自己,就立马原谅了:“你亲亲我。”
沈空青左右看了眼,庄稼地那边有人,但是离得远看不见,便低下头飞快亲了下他。
叶天冬把沈空青的手翻过来,整日泡在地里,这双手也不知何时弄伤了,多了好几条痕迹。
他心疼地放在嘴边亲了亲,这才说出回来的目的:“卢管事明日就要回京了。”
临近年关,卢赟确实该回京了。
要是再等下去,大雪封山该不好赶路。
“嗯,我跟大志说一声,你在这等我。”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送一送,他摸了摸叶天冬被风吹红的脸,转身又钻进了果园里,叶天冬在原地等了一刻多钟,沈空青才再次出来。
一出来就牵着叶天冬的手越过田埂往大路去:“幸好是在收尾了。”
本来地表覆盖也可以请人做,但是请人归请人,自己还是要学一学,沈空青就是抱着这样的打算,地可以不种,但不能不懂,万一将来有个突发情况,自己也能知道怎么去处理,所以这才选择亲力亲为,冷落了冬儿半个月。
这半个月沈申姜他们也没回来,他们回来的次数本也不多,若非特殊情况是一个月一次,今年也就是家里喜事一桩连着一桩,他们回家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沈空青内心有愧,他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累的躺床上就睡,确实忽略了冬儿。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怎么帮助果树越冬我是百度的,你们看看就行,如果有需要了解还得去找专业的资料。
两人走到大路上, 沈空青见他脸还是红的,问他:“自己回来的?”
叶天冬点点头,屏东县到南山村这段路安全, 所以他一个赶着马车回来也不怕。
沈空青听了没说什么, 只是握紧了他的手,一同往家去。
如今天冷了,老爷子就不爱往村口去, 往往都是叫上朋友回自己家或者去别人那, 喝着热茶聊天下棋。
两家只有一墙之隔, 隔壁屋的声音但凡大点都能听的清楚, 沈空青搂着叶天冬,将人困在自己的怀抱与浴室的墙壁中, 隔着不甚清晰的说话声亲亲密密地吻他。
唇齿交缠, 密不透风。
一吻之后, 两人都气喘吁吁, 叶天冬两手攀着他健壮的手臂,眼神依恋:“哥哥...”
嗓音绵软浓稠,沈空青一听就读懂他的情.欲, 低低笑了声,哄道:“晚上再说, 嗯?”
叶天冬把头埋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妥协之后又不甘愿,再度抬起头吻他。
两人又抱在一块亲作一团。
哄好小竹马,沈空青拍了拍他的背, 说:“你去跟祖父说一声, 我洗漱下换套衣裳就出发。”
叶天冬舔了舔被亲红的嘴唇, 嗯了声。
两人分头行动。
如今天冷了, 要用热水的地方多,沈空青回来大半年还没往山上去砍柴过,烧的要么是之前剩下的,要么就是花钱跟樵夫买的。
樵夫也乐得跟沈家做生意,沈家大孙子大方,只要扛一把去他就收一把,虽然一把柴火就三五文钱,但是能在过年前多攒些樵夫也开心。
有时候沈空青买的多了,樵夫还会多送一背篓引火用的枯衫叶。
所以家里如今也不缺柴火,沈君迁在家都会烧上一锅热水,中午煮饭洗碗都会用上。
他去舀了一桶,快速洗了个澡,趁他收拾的这段时间,叶天冬把他换下的脏衣洗了挂院子里晾着,之后两人才驾着马车出发。
叶天冬半个月没见他,想的紧,哪怕北风吹得脸生疼也不愿意听他的坐车厢里去,就要在外面挨着沈空青受那冷风吹。
沈空青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趁空摸摸他吹红的脸,问他:“没擦面脂?”
“擦了,你刚亲我的时候没闻到香吗?”
“...”是闻到了,只他以为那是口脂香,沈空青不再说话,专注赶着马车。
都说老马识途,这匹马在屏东县和南山村往返多次,也记得路了,都不用怎么驱动缰绳它自己就会跑。
见他又不说话,叶天冬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哥哥,你跟我聊天嘛。”
山野无人,马车晃悠悠走过,不怕被人瞧见,叶天冬就敢耍着性子缠人。
沈空青无奈笑了笑,一手圈过小竹马,揽着他的手臂抱着:“卢管事可有说几时回来?”
叶天冬才学习半年多,自然还不能胜任,卢赟此次只是回京过年,待开春还得回来。
叶天冬靠在他的肩头上:“回到屏东县最快也得三月。”
北方不似南方,雪化的晚,南方开春了那边还天寒地冻,这种情况下卢赟也不好赶路。
“那正好,赶得上老三的婚期。”
沈零榆的婚期是在三月下旬,那是个百花齐放的季节。
叶天冬就说:“要是三弟晚一点回京,还能赶上吃李子。”
那是赶不上的了,最快一批李子成熟也得在四月底,沈零榆待不了那么久。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小竹马的心意,记挂着他的家人。
“若是来年果子长得好,还可以拉到酒楼卖一些。”
尤其是桃子和果梅,这两样都可以制成酱或者晒干。
叶天冬靠着他,信誓旦旦保证:“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亏钱的。”
沈空青失笑,不过小竹马有这个诚心那自是好的。
就像酒楼,他说要打理,沈空青就任由他去,总不能想要人家飞却又束手束脚。
沈空青对于这方面想的很清楚,小竹马还在前进的道路上,他也有这个本钱让对方去摸索。
两人一边聊着马车也一边走到了县城,叶天冬说卢赟还在酒楼,沈空青就直接去了。
伙计们也好久没看见他,见到他来还问了句。
大家都清楚,虽然酒楼明面上是归叶天冬管,但真正的掌权人还是沈空青。
只是他不经常在伙计面前,平时不犯错他也不会发怒,所以伙计对他还没像叶天冬那样疏离。
沈空青一向赏罚分明,这个月生意好了,他也会和冬儿商量,给伙计们加点工钱,生意若是不好,也会让吴业他们找找原因,不管再怎么忙,一个月他都得来个两三回,露露脸,让大家知道他还在呢。
因此听见伙计问,他也笑了笑,道:“在家里忙呢,果园里的果树得想法子帮着越冬。”
那伙计一听,惊奇道:“您还种了果树?”
“可不,加起来三十亩呢。”
“呀,这么多?”伙计没想过自家东家还是个地主。
沈空青笑了两声:“打仗回来,官府发的。”
那伙计一听,当即就不敢艳羡了,这再多也得有命拿才是,战事去年才结束,死了多少好儿郎他们就是不知道具体数目也大概清楚。
难怪那日会有战士出现在屏东县,原来是东家的同袍。
两人过来也只是接一下卢赟。
天气冷,叶天冬让伙计去买了四分之一的羊肉,晚上回家炖羊肉火锅吃。
接到卢赟之后,夫夫俩就抬着羊肉回家去了。
包子铺也已经关了门,回到家的时候沈申姜夫妇正在清洗配菜,估计是叶天冬提前跟他们说过。
新家宽敞,原主人家也打了井,就不用跑老远去打水,方便。
沈空青也半月未曾见父母了,见到人看他们安好也放心。
两人把用竹筐装着的羊肉放在院子里,刚宰杀的羊肉一股腥膻味,闻了都得皱眉头。
叶天冬问他:“羊腿用来烤?”
沈空青反问道:“买炭了?”
“都买好了。”包括大料全都准备齐全。
沈空青嗯了声,夫夫两人脱下外衣,绑上襻膊,开始清理羊肉。
至于沈申姜则是陪着卢赟进客堂喝茶。
李芳茹把配菜清洗干净,就把灶台让给了夫夫二人。
一时间,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李芳茹坐在客堂里,一边听着夫君与人说话,一边留心厨房。
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把饭烧上,然后又回去坐着。
两人忙碌一个半时辰,晚饭才出锅。
叶天冬让人买的是前边那部分,羊排用来炖汤煮火锅,羊腿则是炙烤。
清理干净熬煮到位的羊肉被大料渗透只有香味,没了腥膻变得可口起来。
烤好的羊腿光是闻闻就能让人垂涎欲滴。
今晚这顿饭没请其他人,只有卢赟在,也就不用太多菜,一个羊肉火锅加烤羊腿足够五个人吃。
知道卢赟明日回京,沈申姜还去外边打了一坛酒回来,美曰其名是饯别。
沈空青举杯敬卢赟:“卢管事,这段时日多谢你的教导,祝你一路顺风。”
卢赟也举杯,笑道:“应该是我要谢谢你们这段时日的关照。”
他一个外乡人留在屏东县,虽说是奉了郎主的命令,可也多亏了沈空青夫夫的细心照料,平日里有什么节日也不落着他,倒没让他感受到人在异乡的孤独。
就连叶天冬和李芳茹都举杯祝他。
叶天冬敬酒无可厚非,至于李芳茹,是托他问候小儿子沈零榆,顺便带些东西给他。
羊腿被炙烤的外酥里嫩,表皮酥香、腿肉鲜嫩,再沾点盐巴,吃一口是回味无穷。
羊肉锅搭配着肉丸子、藕片和鸭肠等食用,开胃又暖和。
吃完饭,卢赟小坐片刻就得起身回家,他明日得早些启程。
到了十一月,天黑的早,要是夏日,这时辰还有晚霞漫天,如今却是黑漆漆一片,只剩北风呼啸。
从新房子去卢赟的住处要更久一些,来回得小半个时辰。
卢赟喝了酒,沈空青不放心他,穿上外衣点了灯笼送他。
经过泗水河时,风更显得大了,吹得行人裹紧了衣衫只闷头走。
沈空青问他:“明日几时动身?”
“辰时。”
沈空青记在心里,想着明早再去送他。
过了泗水河,脚步踏在摇晃的烛光上,卢赟忽然说道:“我走之后你小心方波。”
“嗯?”沈空青没跟上他的思路,怎一下子说起了方波。
卢赟没有过多解释:“少东家在我手底下学了半年,正好让我看看他学得如何。”
沈空青就听明白了他的意味深长。
目前酒楼里的伙计全都是一开始就在酒楼上工,他接手酒楼后并没有换人。
其中就包括账房先生方波。
“你当时不提把方波换掉,就是为了给冬儿练手?”
一般情况下,酒楼中途换了东家,掌柜先不说,账房先生是肯定扶自己的人,只是沈空青那会无人可用,也不懂这规矩,唯一懂的卢赟却是闭口不谈,有意瞒着:“他若是个尽职敬业的,留下也无妨,只是据我观察,这人有异心,你不常在酒楼所以不清楚,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吴业这人可靠,我已经提前和他打好招呼,就算方波有动作也翻不了天,若是我猜得没错,不久之后他就会露出马脚。”
还有一个原因他们都清楚,方波是酒楼原东家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