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别说今后还得受普通人的监管了!法师塔建立一千年来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但是也有不少人反对硬碰硬的主意。“我看不如把基蔑洛夫他们三个当作替罪羊交出去,就说是他们私自和王储串通,而我们毫不知情……”
这个提议也获得了不少拥护。“就是!凭什么要我们为基蔑洛夫他们的失败负责?”
“跟国家机器对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时代已经变了,我们应该顺应潮流……”
“至尊阁下,难道您要挑起战争吗?我们或许能战胜一支军队,但海岸王国可不止一支军队,我们能坚持多久呢?更何况开战的话,魔法师们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就连其他国家说不定也会一起讨伐我们,甚至教会……”
主战派立刻反驳:“胆小鬼!法师塔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主和派毫不示弱:“要不是你们权欲熏心,跟那个扶不起的王储老头搅在一块儿,我们今天何至于如此?”
大法师们分成两个阵营争论不休。庄严肃穆的奥秘厅堂瞬间变得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够了!”至尊大法师怒吼。
他的声音犹如远古钟声,贯穿了每个人的身体。大法师们捂着发痛的耳朵,不敢吱声了。
至尊大法师看向主战派:“你们说得不错,我们不应该轻易投降。要让那群凡人见识见识魔法的力量!”
“哦哦哦!”主战派群情激奋。主和派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
“去召集所有魔法师,启动法师塔的防御法阵!”
防御法阵刻在法师塔的基石中已有一千年之久,还是第一次被启动。在法师塔的千年历史中,还是第一次召集所有魔法师保卫高塔。
很快,从最低阶的学徒到最高阶的大法师都聚集在了法师塔底层的大厅之中。
至尊大法师身披华贵的紫袍,从天而降,他悄悄给自己施展了一个光明术,金色光芒从他头顶落下,使他看上去犹如宗教画的圣人。
“我的魔法师同胞们,法师塔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愚蠢的凡人想用他们的坚船利炮挑战法师塔的权威,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无上奥秘的力量了!”
至尊大法师用慷慨激昂的语调阐述了一遍法师塔的千年荣耀,又浩气凛然地号召众人为保卫高塔而战,还不忘夹带私货讽刺那些试图用钢铁挑战魔法的蠢货。
他本指望魔法师们群情激奋,投入战斗的洪流之中,可是一番慷慨陈词过后,大厅中的氛围却越来越古怪。
低阶的学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么兴味索然,要么面带揶揄。
从前他们这些学徒在大法师眼里不过是工具人和垫脚石。大难临头,他们就突然之间升级成“魔法师同胞”了?指望他们去当炮灰?下辈子吧!
至尊大法师扫视着剩下的人。“都到塔顶来,我们要准备好战斗!”
高阶魔法师们有苦难言。他们养尊处优惯了,突然间叫他们上战场,他们哪里吃得消?
可他们不敢违抗至尊大法师的命令,只好跟随他飞上塔顶。
法师塔奥秘之厅的上方还有一道楼梯,打开它尽头的门,便是塔顶的天台。
一群魔法师们沐浴着清晨略带凉意的风,愁苦的俯瞰脚下那犹如微缩模型的城市。以前居高临下看风景会带给他们俯视众生的骄傲感,但今天他们只觉得这座塔是这么的高,这么的陡,他们像是患上了恐高症一样眩晕!
在他们脚下,一尊尊大炮已然就位,全自动多管旋转式机关枪架在了屋顶,黄铜色的炮身在晨曦中焕发出科技与智慧的光芒。
至尊大法师举起手,无声地念诵咒语。魔法师们茫然四顾,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魔法力量从脚下的石块中流泻而出。
如果他们能看见魔法元素的流动,那么在他们的视野中,一座巨大的防护罩正冉冉升起,将整座法师塔包裹其中。
“是防御法阵!”一位老态龙钟的大法师认出了这股魔法力量,“这是建立法师塔的先辈们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而设下!”
“哦哦哦!”高阶魔法师们眼睛里燃起了希望。
方才还晴朗的天空刹那间阴了下来,乌云以法师塔为中心聚集,云层间隙中跳跃着青白色的电光,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仿佛战鼓的鼓点。
魔法师们大胆地从天台边缘探出头,得意洋洋地望着那些蚂蚁似的士兵。军官们下了某种命令,炮兵开始调整弹道,炮管向上抬升,黑洞洞的炮口直指法师塔。
军官一挥手。炮口迸射出爆炸的火星和漆黑的烟雾,过了片刻,炮弹发射的轰鸣才随着狂风传递到魔法师们耳中。
一枚枚炮弹雨点般砸向法师塔,可还没碰到塔身就撞上了某种无形的屏障,然后在空中四分五裂。飞溅的弹片也没有一块掉落到屏障范围内,反倒是塔下的士兵们捂住脸,以防被溅射回来的弹片误伤。
“哈哈哈!卑贱的凡人,尝尝魔法的厉害吧!”
“就凭你们也想进攻法师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高阶魔法师们士气高涨,挥舞着拳头大声咒骂下面的士兵。
他们的骂声自然传不到士兵们的耳朵里。他们训练有素地将新的炮弹上膛,略微修正弹道,然后又是一轮齐射。
这一次,炮弹依旧撞上了防护罩,魔法能量的震荡掀起狂风,不少士兵直接被掀翻在地。
魔法师们发出刺耳的大笑,就连至尊大法师嘴角也浮现出得意的弧线。
就在这时,塔身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开启防御法阵了吗?!”
至尊大法师扶住天台边缘的栏杆,朝下方弹出身体。
他的瞳孔骤然缩小。
防护罩就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蓦地消失,又蓦地出现。在它消失的短暂瞬间,几枚炮弹突破了防御,精确无误地击中了塔身!
“这不可能,这可是建塔者们设下的法术……!”至尊大法师喃喃自语。
他立刻念诵起只有历代至尊大法师才有资格学习的咒语。又一道防御结界展开,加固了之前的防护罩。
但是它很快又消失了。萦绕在高塔周围的魔法能量断断续续,简直就像有人在刻意干扰它的流动一样!
防护罩时隐时现的间隙,更多炮弹倾泻而出,塔身的震动越来越明显。
塔顶的惨叫声连绵不绝。
“至尊大法师,快想想办法啊!”
“您快点使出更厉害的魔法吧!只要您出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至尊大法师暗骂,难道是他不想出手吗?明明有人在干扰他呀!就像……就像他们当初去干扰别人一样……
只不过他们当初干扰的是传送门。它停止运转也不会造成什么伤亡。可这次被干扰的是法师塔防御结界,一旦它消失……
至尊大法师眯起眼睛,远见法术让他的双目变得比鹰隼更锐利。世界从未以如此清晰的方式映入他的眼帘。
他的目光越过蚂蚁般的军队,越过诺雷利亚迷宫般的大街小巷,越过新城区时髦的新式建筑群,落在了城市的中心地带。
那里矗立着一座高度不亚于法师塔的大楼。
那是诺雷利亚通讯公司的总部,大楼天台上竖着巨型“诺雷利亚通讯”标牌,即使在数里外也能看清,堪称诺雷利亚的新地标性建筑。
此时此刻,标牌顶端立着一个黑衣银发的身影。当至尊大法师看见他的时候,他也朝大法师的方向望过来。
天空中的乌云迅速朝银发男子的方向流去,以他为中心形成巨大的黑色旋涡。
“是他……!”至尊大法师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试图抓住身边的魔法能量,可它们就像流沙一样从他指缝尖溜走,汇入天空中的乌云洪流,往诺雷利亚通讯大楼方向聚集。
男子的银发和黑衣在疾风中猎猎狂舞,猩红的眸子眯成一线,嘴角噙着笑意。现在,换他来掌控风暴了。
这一天,诺雷利亚人民再度回忆起了被魔法支配的恐惧。
……好吧好吧,诺雷利亚人民其实从没见过魔法师的魔法大战。虽然他们在法师塔的阴影下生活,耳闻过无数关于魔法的恐怖传说,但实际上,魔法师互丢火球闪电的画面他们只在戏剧、电影和自己的脑内小剧场中见过。
甚至有不少人怀疑,魔法师们根本不会搓火球。毕竟都会魔法了,为什么要使用那种明显浪费能量的法术呢?换用更直接精确节能的致死法术不是更好?
因此当这天早晨,法师塔的方向传来隆隆炮声,以及明显与天象不合的电闪雷鸣时,诺雷利亚人民心中反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哦,原来他们是真的会搓火球啊!
诺雷利亚的家家户户都提前收到通知,军队将和法师塔展开联合演习,以法师塔遭到进攻为假定情境,练习应对措施。“请诺雷利亚人民不要靠近法师塔周围三个街区,也不要因为突然出现的响声和光线而恐慌。”
诺雷利亚的驻军时常在郊外搞演习,消耗多余的快过期的炮弹,再加上自古以来这座城市就是各路勇者的聚集地,因此诺雷利亚人民对打打杀杀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们郊外甚至还有地下城呢,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怕得不行,可没办法在诺雷利亚生存呀!
炮火声造成的慌乱过后,诺雷利亚人民们便爬上自家屋顶,或是附近的制高点,兴致勃勃地观赏起了法师塔那边的烟火。
令他们失望的是,炮火声才响了一个小时就停息了。直到当天晚上,他们期待的火球与闪电齐飞的场景也没有再度出现。
拿到今天新鲜出炉还热乎着的晚报后,人们才知晓法师塔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然,只是官方明面上的说法。
“法师塔配合诺雷利亚驻军进行军事演习,双方深度合作,愉快交流及经验……”
“法师塔今后将改组为非营利性的民间门结社,还会给予旗下的魔法师们法律的保护……什么,难道法师塔一直以来都是非法组织吗?”
“天呐,这些魔法师也太可怜了,现在就连工厂矿山都知道给工人买保险、放假了,法师塔竟然连工厂都不如。魔法师们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法师塔的改组是个惊人的大消息,但是……对诺雷利亚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魔法师们的薪酬待遇和普通人关系不大。一千年来不论法师塔是合法结社还是非法组织,诺雷利亚都得跟它共处,就像跟一个沉默寡言、深居简出的怪邻居生活在同一个社区中。或许再过一千年,两者的相处方式也不会改变。
但是对于法师塔而言,这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法师塔底层大厅。
从最高阶的大法师到最低阶的学徒都聚集在这里。向来寂静如坟墓的法师塔,今天热闹得如同码头集市,低语声、叫喊声、对骂声此起彼伏,形成了一首难以入耳的交响乐。
在与军队的对抗中,法师塔一败涂地。事实上,他们无一伤亡。但是在目睹防护罩遭到干扰,炮弹肆无忌惮地倾泻在已有千年历史的石块上的时候,魔法师们的士气当场就崩溃了。
抵抗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举起白旗投了降。
对于高阶以上的魔法师而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魔法世家出身的他们向来不把凡人放在眼里,可现如今他们却必须对凡人卑躬屈膝,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可是在平民出身的魔法师眼里,这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他们早就想脱离法师塔了,只是因为畏惧大法师的报复,或是没有其他谋生的本领,不得不留在这座囚笼般的高塔之中。
现在不一样了!法师塔溃败,意味着大法师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些和梅耶交好的人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地城娱乐向所有有志于魔力游戏制作的人敞开大门,洛林·地城甚至会去投资他看好的独立游戏项目!
大厅中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全都是学徒和普通的魔法师。另一派清一色都是血统高贵的世家子弟。
至尊大法师飘浮在半空中,疲惫的双眸微微垂下。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虽然败于军队,但他对内仍然保持权威。他打不过那些当兵的,还打不过这些小学徒吗?
学徒们悄悄交换着怪异的眼色,用眼神选举出了一个代表。那是个年轻女子,在图书馆工作。至尊大法师恍惚记得她好像和梅耶那群人是好朋友。
“至尊阁下,我想辞职。”她说,“我想好了,在塔里当学徒似乎没什么前途。我要去做魔力游戏了。”
一片哗然!
一名高阶魔法师们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你们这群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你们就往哪边倒是吧?法师塔辛辛苦苦培养你们,你们却要抛弃法师塔?”
“说得好像我没替法师塔干活似的!有本事把这些年亏欠我的工资都还给我啊!”女学徒怒道。
“我……”高阶魔法师哑然。
接着又有几名学徒出列。“至尊阁下,我们也想辞职。我们想做魔力游戏已经很久了。听说地城娱乐愿意投资新的游戏项目……”
“我对魔力游戏没有兴趣,但我听说有人会开一所新的魔法学校,我想去当老师。”
“我要回老家结婚了,在村里当一辈子女巫也比待在这个鬼地方好,至少女巫很受村民敬重。”
一名大法师气急败坏,抬头望着圣光中的至尊大法师。“至尊阁下,请惩罚这群目无尊长的学徒!”
黑影一闪,十多名平民出身的魔法师挡在了学徒身前,一副要和大法师们对峙的架势。
至尊大法师气得每一根胡子都在颤抖。但他无法惩罚这些学徒。既然接受了王室的条件,要让法师塔改组成“合法组织”,那就不能限制成员的自由。
“好,你们可以走。”大法师隐忍着怒气,咬牙切齿,“但是你们记住,今天踏出法师塔的大门,以后就休想回来了!即使你们跪在塔外哭着求我,法师塔的大门也不会再对你们敞开!”
他以为这个威胁能多多少少留下一部分学徒。
然而学徒们只是面面相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大厅中瞬间门空了一半。
高阶魔法师们不安的神色溢于言表。他们生来就是魔法世家的传人。平民出身的学徒们奋斗几十年都未必能获得的头衔,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们以血统为傲,高高在上看着学徒们为了他们从指缝中漏出的一点儿东西争得头破血流,就像看着一群蚂蚁奋力地搬运人类的食物残渣。
如果这帮泥腿子走了,谁来干那些脏活累活?难道要他们亲自动手?那他们还怎么享受人上人的生活?
至尊大法师解除了飘浮术,徐徐降落在二楼平台上。他颓然地撑住雕花栏杆,枯瘦的手指不住颤抖。他的一名从属想搀扶他,却被他推开。
“一切都结束了吗……法师塔传承千年的荣耀,要在我手上结束了吗……”
至尊大法师喃喃自语。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他们不该投降那么早?不,如果刺杀计划成功的话……
不不,如果他们当初根本没和那个蠢货王储结盟就好了,那样法师塔仍能保持原状!
至尊大法师的思绪顺着回忆的河流飘到很久以前,基蔑洛夫跑来向他抱怨他的三个学徒被民间门魔法艺人勾引跑了。
如果他们没有跟洛林·地城为敌,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历史容不下“如果”。
“至尊阁下,不要气馁!”从属附身在至尊大法师耳边说,“我们还有反击的机会!别忘了,海岸王国还有我们的盟友啊!”
经过一番舆论操纵,珊瑚公馆刺杀事件被巧妙地掩盖了,参与刺杀的贵族遭到清洗,与王储勾结的外国人或被驱逐,或被问罪。
电报、电话和信使跨过国境与海洋,在各个国家的首脑之间门来回传送。一些国家攫取了利益,一些国家付出了代价——政治势力的此消彼长,棋盘上的博弈又进入了新一回合。
报纸刊登了王储艾伯特因病入院的消息。老百姓们见怪不怪,毕竟那老头最近几年都病恹恹的样子,哪天女王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奇怪。
不过,小道消息从见不得光的地方流传开来,犹如野火在秋日干燥的原野上蔓延——据说王储罹患的不是普通疾病,而是精神病。诸神啊,一个精神病人怎么能当一国之君呢?议会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继承顺位的问题?
军事演习、法师塔的“合法化”、突发急病的王储很快成了街头巷尾的热议话题。各处酒馆里都有键盘政治家高谈阔论着国家局势、世界格局,比如法师塔将给他国带来怎样的威慑,海岸王国的力量投射,继承顺位变化的幕后阴谋……有些猜测错得离谱,有些则微妙地切中了真相。
在这个大众传媒蓬勃发展、信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通的年代,很快它们就被更新鲜、更劲爆、更夺人眼球的事物夺走了热度。酒馆中热议的话题不知不觉变成了明星绯闻、遥远国家政客的丑闻、新上映的电影……
这款划时代的游戏设备总算正式发售了!
相比起只要5银币就能带回家的魔力石板,魔力头盔的价格昂贵得令人咋舌,工薪阶层只能望而却步。可饶是如此,头盔发售当天,魔力游戏旗舰店内还是人满为患,即使限购,一天的放货量只用了一上午就售罄了。
至于负担不起魔力头盔的人们,就只能租用一顶了。除了高级俱乐部之外,普通的酒吧、咖啡厅、棋牌室也经营起了相同的业务,一时间门,各式各样的“魔力游戏吧”在城市内遍地开花。
而向父母恳求一顶魔力头盔作为礼物的孩子们的数量,也呈指数增长。
“爸,求求你,给我们买一顶吧!我和查理共用一顶就行了!”
工业之都依德西,一座中产阶级社区内的别墅中,达米安抱着父亲的胳膊,用他所能发出的最肉麻的语调恳求道。
达米安的父亲在依德西的海湾银行工作,算是个中层管理,可即便这样的身份,在看到魔力头盔的售价时也不住地摇头。
“你不是才买了魔力石板吗?怎么又想要新的?你知道这笔钱能给家里买多少食物吗?”他对儿子怒目而视。
“可是魔力头盔不一样啊!它是划时代的伟大发明!”达米安据理力争。
“那你就自己赚钱去买吧!等你知道财富的来之不易,就不会这么大手大脚了!”父亲戴上眼镜,拿起报纸,无视了儿子的抗议。
见怎么也说不通父亲,达米安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回到他和查理的卧室。
查理正趴在床上玩魔力石板。他不用抬头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早就跟你说爸爸不可能给我们买了,你还不信。”
“可是你不想要魔力头盔吗?”达米安委屈。
“我当然想。但客观经济状况不允许啊。”查理叹气,“现在去魔力游戏吧租一台也不贵,我们就暂且这样吧。”
“那样根本玩不痛快!”达米安气馁地往床上一倒,“可恶,为什么我们没有多攒一点零花钱……啊,这是什么?”
他拿起枕边的一份报纸。那是昨天的旧报。达米安从不读报,查理倒是会为了在学校显得自己博学而读上一点儿。
达米安的目光被一则新闻吸引了。“《首都每日通讯》报社举办《风之梦旅人》速通大赛?前三名将获得奖金?什么是速通?”
查理心不在焉地回答:“就是比赛谁通关用时最短。现在魔力头盔发售,《风之梦旅人》的热度一下子高起来了。但是它难度太大,许多玩家根本通不了关。即使看了报纸上的攻略也不得要领。所以《首都每日通讯》想举办一场公开比赛,让玩家能亲眼看到高手是怎么通关的,也能给他们报纸打打广告。”
报社、出版社资助比赛这事还挺常见的。依德西每年的长跑比赛就是本地的一家报社资助的。
达米安看到奖金那一栏,心思瞬间门活络了。“第一名有100金币的奖励耶!第二名50金币,第三名10金币……查理,我们去参赛怎么样?”
“哈?你疯了吗?就我们这种水平怎么可能!”
“反正输了又没有什么损失,顶多丢脸。万一赢了的话……”达米安两眼放光,“即使是第三名也有10金币呢!那可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被弟弟这么一说,查理也蠢蠢欲动了。他们在万国博览会上体验过了《风之梦旅人》,后来又去新开张的魔力游戏吧里玩了许多天,通关是已经通关了,可他没有自信能胜过其他玩家。
“哼,你不去的话,那我去好了!”达米安说,“到时候你可别眼红我的奖金!”
“奖金连影子都没有,你就开始算计怎么花了?快醒醒吧!”
达米安才不管哥哥怎么说,当天就依照报纸上的报名流程向《首都每日通讯》寄了报名信,并很快得到回复:海岸王国的各大城市将在三天后统一举行比赛,依德西的比赛地点位于金水大街的魔力游戏吧。
查理虽然没报名,但他自认为身为兄长,有监督和保护弟弟的义务。因此三天后,他陪同达米安来到了金水大街的比赛地点。他们是这家魔力游戏吧的常客,和老板混熟了,因此每到他们常来的时间门,老板总是会为他们留两顶头盔。
魔力游戏吧总是人声鼎沸,今天因为比赛的缘故,更是摩肩接踵。墙壁上悬挂着几块硕大的黑色石板屏幕,届时会直播各个玩家的实况。
选手们个个意气风发。他们还继承了海岸王国的优良传统,在比赛前互飚垃圾话。
“喂,你这个营养不良的小矮子,你通关要几个小时?”
“居然要8个小时那么久?我的最快记录可是6小时!你们这群蠢猪就跟在我后面吃屁吧!”
达米安吓得瑟瑟发抖。他通关《风之梦旅人》用时超过60个小时。如果除去跑支线、做任务、练级的时间门,只专注做主线的话,怎么也得要二三十个小时。那可是大约一天啊!
“查理,我岂不是没希望了?”达米安瞪着其他选手。他们都是怪物吗?!
“不是你自己要来参赛的吗……”查理扶额,“实在不行,你还能弃权嘛。”
现在就弃权也太丢脸了。达米安只能硬着头皮戴上头盔。
比赛的裁判是《首都每日通讯》派遣来的。当所有选手就位后,裁判宣读了比赛规则。
“本次速通比赛只比试通关用时。用时最短的前三名将获得本报社提供的奖金。通关不限方法,不限步骤,达成游戏中的任何一种结局都算作通关。选手可以中途弃权。如果选手需要饮食或如厕,可以中途退出游戏,但这段时间门也算在总用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