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杬猛地抬头。
曜低头,鼻尖挨着他的鼻尖。严肃道:“要做什么,我来就好。”
“你……你冷!”
顾不得曜说了什么,白杬脑子里像灌入了滚烫的岩浆,一切思绪都化作了灰烬。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见到裸体的美男。还是蜂腰长腿,一丝一毫极尽造物主之力的极品男人。
白杬视线乱飞,脸色绯红。结巴得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蛄蛹着,奋力伸出手,想把皮子分给他。可刚动一下,又被揉了揉软发制止。
曜将自己的兽皮裙穿上,随意披了一件大的毛皮。随后认真看着缩在毛皮堆里的白净少年。
“阿杬说,我做。”
白杬不确定地看他一眼,睫毛颤动得飞快。“……曜。”
“嗯。”男人应声,低低的,像是怕吓到眼尾红红的少年。
确定是曜,白杬看见他的肩上披着的毛皮缝里露出来的胸口,怕他冷着只能只忙道:“扁平的石头垒起来,垒三个,垒得一样高。”
要是有泥,糊上一层可以更坚固。
可这个大雪天,都是冻土。也不好弄,只能将就着。
曜的动作快,几下弄好。
白杬从毛皮卷儿里艰难挣扎出手,试图推了推。
很好,纹丝不动。
没多久,树几个又回来了。他们一人扛着一口石头锅,往地上一放。接着立马扯了兽皮裙变成了黑色大狼往火堆边一趴。
“呼……冷、冷死了。”
白杬看着几口深深的大锅。
确实是锅,里面都是凹下去的,还有不少狼爪印。跟洞里的墙壁上的爪印大差不差。
这下不用怀疑,这么大的山洞,肯定是这群狼用爪子挖出来的。
好厉害……
不过吃饭的东西,还是要处理一下的好。起码得打磨一下。
白杬动了动胳膊,小声道:“曜,我可以出去吗?”
“不可以。”无情又冷漠。
“哦。”白杬挪动,与他并排。
又捏着一角,毛皮搭在他露出来的腿上。
“可是石锅需要磨一磨,不然煮出来有沙子。”他试图商量一下。
树眼睛滴溜溜地转。
不用曜说,听着他们的话,一个鲤鱼打挺起来。
曜:“等着。”
日光退去,暖光闪烁的山洞里,石头摩擦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终于停下。
鹅卵石石杵在狼堆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白杬手里。
白杬瘪了瘪嘴。
石锅里的雪混着沙子已经化开,内壁上嶙峋的抓痕也消失不见。
白杬颠了几下鹅卵石,不免嘀咕:磨个锅都不让磨,简直溺爱。
“可以了吗?”曜问。
“嗯嗯,可以了。”
树打了个呵欠,懒散道:“杬,然后呢?”
“用雪清洗几遍,再装满满的雪进来就好。”
“那我去!”草起身,隔着火焰望向另一边的白杬。草心中愈发笃定,白杬绝对能担当祭司的大任。
不消片刻,半人高的石锅被架在了火上。
狼群自发后挪,空出中间的地方。
火在石锅底下烧了起来。
白杬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通风口,还有那半露出的洞口,心下稍安。他侧身,嘴巴凑在狼耳边:“曜,烧火的时候山洞不能堵知道不?”
毛乎乎的狼耳被热气吹得颤抖。
白杬的脸下一秒被狼头轻轻拨开。
“知道了。”曜抓了下自己耳朵,应声。
“阿杬,你喝得完吗?”树瘫坐着,傻愣愣地问道。要他干力气活儿可以,可磨了一个下午的石头,愣是将他折腾得够呛。
要不是为了小幼崽,他才不愿意呢。
现在部落的狼都知道,他们这么忙活,是为了给小幼崽煮“咕噜咕噜”的热水。
树是累了,觉得白杬一头小狼喝三口锅的水是肯定够了。但是在其余成年狼兽人的眼里,三口锅哪里是够!
等明天,他们再弄几口。
保证杬喜欢哪个用哪个!
地儿只有这么大,曜安排的三口锅架上后刚刚好。树看了看,拿着烧了的木头棍子围着几口锅与火堆画了一个圈。
木头在地上点了点。
“圈圈里面,狼不能趴进来。不然会烧到毛毛。”
“嗷。”
“嗷呜。”
树满意地点点头。
白杬眼中笑意点点,看树莫名有种看十几岁的少年狼兽人甩着尾巴当老大的错觉。
“树多大了?”白杬轻轻拉了拉曜的狼毛尖尖。
曜低声:“才成年。”
“怪不得。”
放在上辈子,就是个十八九岁的高中生。还年轻着呢。
指尖摸着狼毛,摸着摸着就放入黑色的毛毛里暖手。
环顾一圈,见山洞里的地儿除了生火的那一片,剩下的地方刚刚够狼们趴着。
曜说的三口锅,刚刚好。
白杬咕哝:“曜好厉害……”
曜耳朵尖一颤,“嗯”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阿杬说自己哪厉害,但就是夸了自己厉害。蓬松的狼尾巴愉悦地甩了甩,又将跟前的少年扣紧了几分。
“冷不冷,变回来好不好?”
“不行,还要看着火呢。”
火缓缓烧着,山洞里暖烘烘的。这会儿曜倒是不强制要求了。
石锅厚,难煮。
等狼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时,一个二个早已经睡熟了。
白杬最后看了一眼火,藏在黑狼的肚皮下缓缓闭眼。他嘟囔:“不烧了,明天倒了水就可以用了。”
曜下巴搁在他的头顶,“嗯,睡吧。”
白杬脚心踩着狼肚子,揪着曜的毛毛睡了。
饥肠辘辘的狼们醒来。
三口大锅底下,火舌舔舐木柴,将石锅底下熏得发黑。
越来越多的小泡泡从锅底浮起来。
“怪不得这么舒服。”树舒展前肢,伸了个懒腰。
他甩了甩头,见洞门口没被积雪堵上,便招呼着守着食物洞口还迷糊着的两头狼进去拿食物。
白杬背靠曜,拢着兽皮被子坐在石锅前,一边烤火一边用着骨针缝制自己的皮袄子。
见状,他立马问道:“树,今早吃鱼吗?”
树笑眯眯道:“嗯,我们吃鱼,杬吃牛肉。”
其他狼一听,纷纷垂头丧气地往洞外去。狼不喜欢吃鱼,狼吃鱼经常被卡住。
但是有吃的就不错了。
等这个冬季过了,他们发誓,这辈子都不吃鱼了。
白杬:“树!我想喝鱼汤。”
“鱼汤?”
黑麻麻的洞里传出树疑惑的声音,等他们三头狼出来,已经叼着了星祭司送来的大肥鱼。
树松开嘴里的鱼扔在分食物的兽皮上。
“嗯!鱼汤。”
白杬费劲儿地用骨针穿过兽皮,立马拢着身上的皮子起来。“就是把鱼放进锅里煮。”
树张嘴就要说“好”,可是想到阿杬是还没成年。
万一卡住了……
他看向白杬身后闭眼打盹的大黑狼。“曜。”
“听阿杬的。”
“那我煮了?”
他们部落附属的食草部落里经常喜欢用石锅煮东西吃。
无非就是将食物扔进水里,烧火就是。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不过幼崽喜欢,那自然要满足。
树没有丝毫的犹豫,叼起起冻得硬邦邦的鱼就要往水里扔。豪迈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做饭,是要炸锅。
白杬目瞪口呆,立马道:“等一下!”
他一声高喊,解决完生理问题的狼们也纷纷跑回来。
脚步凌乱,气势汹汹。
白杬看着鱼身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厚厚的鱼鳞还闪着光,蹙眉。
“阿杬怎么了?”
“树,你欺负阿杬了?”
“叔/哥/阿爷帮你欺负回去!”
白杬闹了个大红脸,被一句有一句关心的话弄得不知所措。
曜:“没事,坐着。”
顷刻,山洞里安静下来。
白杬冲着狼群友好笑笑,道:“……我没受欺负,是鱼要处理一下。”
“唔!可爱!”
“阿杬胖胖的更可爱。”
“咦,要刚出生两个月的时候最可爱,我还抱过呢。”
“我也想生崽崽了。”狼群后头,体型稍小的黑狼小声道。
他话虽期待,可眼里满是落寞。
他身边的大黑狼蹭了蹭他的脖颈,安抚:“过几年,会好起来的。”
“阿杬好了,部落也会越来越好。”
“……嗯,会好的。”
“怎么处理?”
草凑过来,蹲在白杬的边上。
白杬环顾一圈。在一群狼的眼里,他只看到了好奇和……骄傲?
他们都不怀疑的吗?怀疑自己怎么知道这些的。
曜见白嫩嫩的阿杬迷茫的眼神,轻笑着蹭了蹭他的脸。“问阿杬呢,怎么处理?”
白杬咬咬牙,视线与曜灰色的眼睛对上。
他来了短短几天,曜在他心里是最聪明的。应该早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
“别怕。”
曜低头,鼻尖靠近。
湿漉漉地贴在白杬的脸上,沉稳的声音透着信任与鼓励:
“你是部落唯一的祭司。”
祭司,在部落兽人的心中,是沟通兽神的唯一。
白杬现在即便没有接受祭司的仪式,但部落就他这一头小白狼,又还是个小狼崽,自然是他说什么,部落里的兽人就做什么。
只要他想,部落的兽人对他的话是绝对的信服与纵容。
奇异的,在曜的鼓励下,白杬一直藏在心中的不安褪去。
他摸了摸腰侧压着毛皮毯子的又大又黑的狼爪,再抬头,眼里满是坚定。
“鱼……”
看着身边的树与其他狼跃跃欲试的样子,白杬一鼓作气道:“吃鱼的时候,要把腮掏出来,刮去鳞片,肚子里的内脏也要掏出来。”
他话音刚落,树已经将爪子伸了出来。
往鱼上一划拉,鱼尾巴那一截直接断了。
“我、我来。”白杬连忙道,“鱼放最边上那一锅的热水里。”
白杬拍了拍已经搭在自己腰上的黑狼爪子,“我去好不好?是热水,不冷。”
曜低“呜”一声,别开头去。
没说反对那就是可以。
白杬嘴角咧开,立马从黑狼身前挪开。
毯子里面,他早趁着起来的时候将几层柔软的兽皮用兽皮条绑在了身上。虽然看着像个野人,但是不耽误他干活儿。
曜尾巴甩了甩,慢悠悠地起身跟在活蹦乱跳的少年身后。
石锅边,白杬被黑狼们围在中间。
前面是火,后面是扎堆的毛绒绒,一点风都吹不过来。
鱼儿放入水,浸泡着。
过了十几分钟,白杬用山洞里现成的薄薄的石头片剔除鱼鳞,又将鱼鳃抠出来。
环境恶劣,只能暂且将就。
红艳艳的鱼鳃落在手里,他边对周围双眼亮晶晶的黑狼们道:“鱼鳃里面脏东西多,不能吃。”
外面的收拾完,最后才是鱼肚子。
他摊开白白的鱼肚,对着就近的草道:“划开肚子。”
草的爪子横过来,白杬立马戳了下狼爪垫。“是竖着划。”
草点点头,专注地看着皮垫子上的鱼。
伸爪,划拉。
草绷着毛乎乎的狼脸想:阿杬真厉害,懂得真多。
鱼肚子里还冻着,白杬也没再耽误大家吃饭的时间。
直接指挥着草用爪子一点一点将内脏与肉剥离。再冲洗一下,切成段儿扔进其余两口已经沸腾了的锅里。
“阿杬,剩下的也是这么做对不对?”
白杬点头。
剩下的鱼不等他动手,立马被其他的狼分完了。
第一口锅的热水用完,鱼全部收拾好。
白杬立马将这口锅重新盛起雪烧开,又丢了几块大大的鱼肉倒进去。
一共五条鱼,三口锅肯定放得完。
不过大家都以为只有白杬喝汤,刚刚做的那些都是陪着他玩儿。所以剩下一大半的鱼块,大狼们依旧打算分了生吃。
而树那边,已经有狼苦哈哈地去排队了。
兽人的恢复能力惊人,几天的时间,那些受伤的兽人伤口已经结痂。不用草追着涂草药,行动自如。那自然,之前的紧着受伤兽人的食物,也变得如常。
所以今早这一顿,只有五条鱼,明显是比昨天的量少了。
但白杬是想让大家吃饱。
肉吃不饱,喝汤总要喝饱。
三口石锅的量,却是不够二十六头狼吃饱的。剩下那些鱼还得煮。
白杬抿唇,不知怎么开口。
肩膀一重,大大的狼头搭来。柔软又带着点硬的毛毛擦过他脸颊,与耳畔的关切一样暖心:“饿了?”
白杬摇摇头,侧脸埋进毛毛里。
“让大家也喝汤好不好?”
三口锅里的鱼肉是能完全让他自己吃饱的量。而剩下的那么一点鱼肉,干吃的话,一头狼只能分到一点点塞牙缝的。
树耳朵抖动,听到了白杬的话。
狼群中,最为年老的黑狼丘笑眯眯道:“好,喝汤,喝汤。”
曜见趴在自己毛毛里的小白狼还不动,大脑袋推了推他。“丘爷爷说的,喝汤。”
白杬噌的一下站起,笑盈盈的。
“好!”
“我保证让大家吃饱!”
清亮声音传递到所有狼的耳朵里,大家纷纷扬起唇角。
白狼的话,他们从来都信。
即便白狼不行,那不是还有护着阿杬的曜嘛。
木柴燃烧着,锅里再次沸腾。
锅里鱼占五分之一,剩下的全是水。因为用的是石锅,白杬生怕好不容易磨出来的锅炸了,所以鱼事先没有煎,自然煮出来的汤色也不如以前做的奶白。
白杬凑近锅边嗅了嗅。
鱼汤鲜,都是纯天然的东西,味道倒是不怎么腥。且看着,白水里翻滚的鱼肉肉质也好,一丝一缕的。
鱼汤冒着泡泡,白杬心念一动:这汤里不放点东西可惜了。
“曜?”
曜深邃的眼睛里倒影出还带着稚气的少年。
“怎么了?”
“我能用一点点下午那顿吃的草根和果子吗?”
“想用就用。”
“好!”
树尾巴一甩,抬头挺胸往黑麻麻的洞里带路。“要什么,我帮你拿。”
“就是那个酸酸的果子,还有吃起来咔嚓响的草根儿。”
储存粮食的洞外,其余的狼趴在地上。四肢摊开,耳朵扣在头顶。
“好饿啊……”
以前早上起来都是直接填肚子的。
随着鱼汤煮的时间越来越长,鱼肉逐渐与鱼刺脱离。刚刚还寡淡的鱼汤也变了模样。浓稠微白。
淡淡的腥气像是随着鱼肉化开了,只剩下浓浓的肉香。
这鱼挺好。
“咕噜噜……”
“咕噜。”
此起彼伏的肚子叫充斥着山洞。
白杬出来之后也不耽搁,立马将处理好的一捆一捆的雪白草根打散,依次扔进锅里。一小捆是一头狼下午的口粮。
白杬悠着,只一个锅放了一捆。
而那干巴巴的,酸酸的果子,一个锅里放了两颗调味。
随着新东西的加入,鱼汤里的泡泡消失了一阵。再烧开,一股清淡的青草香与开胃的果味的酸弥漫。
山洞里,肚子叫的声音更多了。
树吸了吸鼻子,狠狠地咽了下口水。
“阿杬,可以吃了吗?”
白杬也饿,他抿了抿嘴坐回曜的身边。“马上马上。”
像是在安慰其他的狼,也像在安慰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终于,锅里的草根膨胀了一倍有余。干瘪的果子炸开,软绵绵的像面包碎漂浮在鱼汤上,白杬道:“可以了。”
“嗷呜!”
“嗷呜嗷呜,我好饿!”
刚刚歪七扭八趴着的黑狼们立马排好了队伍,眼睛紧紧盯着三口大锅。
汤煮好了,新的问题来了。
这么烫的鱼汤,总不能抱着锅喝。
白杬眼睛在洞内扫荡,最后落在了自己手上的木勺子。“曜,咱们储存的像这种圆圆胖胖的木头多吗?”
“多。”
“那我要一个。”
“我去拿。”
白杬站起来跟上他:“你带我去。”
“行,你变回来。”
话音刚落,厚厚的毛皮落下。层层叠叠的黑色、褐色毛皮中间,有一戳白白软软的小绒毛在使劲儿挣扎。
“曜!帮帮我。”
曜一笑,叼着厚重的毛皮挪开。小狼顶着一头蹭乱的毛毛从里面钻了出来。
“走吧走吧。”
再饿下去,狼要炸了。
脖颈一重,白杬蜷缩四肢。也才几次,他就已经习惯了动不动被曜叼着走。
这次出去的方向与上次的方向相反。
没走多久,就是一个小小矮矮的洞口。里面全是木柴,整整齐齐垒得高高的。树枝放在一堆,树干像砌墙一样,在另一边。
半个冬天过去,木柴用了一半不到。
更深的里面进不去,也不知道这木柴有多少。看放置的年份,有今年砍下来的,也有往年的。上面有虫蛀的痕迹。
白杬一被放下来,立马下去挑选。
“曜,汤跟锅都很烫,要做碗才能喝。”
“就像这样。”
小小的白狼低头,两只爪子伸出来。
他试探着先在木头上抓了一下,随后鼓着腮帮子,双目紧紧盯着木头。铆足了劲儿,刨得飞快。
木屑纷飞,不一会儿,木头从中间凹了下去。
洞里的光线也暗淡了下去。
“也没多久,怎么就黑了?”白杬甩了甩头,迷茫。
“!!!”
“原来碗就是小一点点的锅。”
白杬抬头,见洞口已经快被黑狼们堵完了。他一笑,后退几步。“你们来了啊。”
“让他们自己来。”
说着,曜石就叼着白杬离开了洞穴。
大家正饿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叼起趁手的木头开始刨。堪比大型机器作业,木屑乱飞如雪。
一时间,整个洞里都是木屑的味道。
睡觉的洞里已经没有狼了。
白杬回去之后立马变成人,又穿好了衣服。
曜一直待在他身后,安安静静的。
他视线扫过白的发光的小亚兽人,看着纤长的四肢和纤细的骨头上覆盖的一层软软的皮肉,心想:阿杬好像瘦了一点点。
眉头蹙起。
以前阿杬给什么吃什么,现在自己的口粮给他,他倒不会吃了。
曜的目光深深。
得想办法。
在其余狼刨碗的时候,白杬缩在曜的毛毛里,将手里的锅勺又处理了一下。
他捏出曜的一根儿大爪子,修了修多余的毛刺。又把勺子挖得更深。这让曜顾不得想其他的,只小心看着白杬,防止他动自己爪子的时候受伤。
打磨好,又趁着曜没反应过来,立马往山洞外面跑。
没离开一米,腰上一重,被结结实实地带倒在了黑狼背上。
“不许这样出去。”
白杬皱了皱鼻子。“这样方便。”
曜:“树。”
“来了来了!曜有什么事儿?”
白杬看着他们还沾着木屑的碗。“要用雪搓一搓,搓干净。”
“大勺子也需要!”白杬被大狼抓禁锢得动不了,只能高高举起自己手上的勺子,巴巴望着树。
“给我给我。”
“你一个小幼崽,乖乖呆在洞里面。”
手里的长木勺被叼走,白杬动了动:“曜,松一松,我不出去了。”
曜警告似的爪子在他背上拍了拍:“不许有下次。”
“嗷嗷嗷,没有下次。”
“可以了!”
白杬拉着大黑狼起身。然后,他就看见了黑狼们捧着的碗一个比一个大。说是碗不恰当,盆更合适。
脸上的笑意一顿,接着嘴角越来越高。
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碗支出去。
“树。”
这会儿拿着锅勺的树自然地站在了分发食物的位置。
原本也负责分食物的两头狼湖与河对视一眼。
还有两口锅呢。
片刻,他俩就照着树手上的木勺子一比一还原好了。
三口锅同时打饭。
白杬莫名有种回到了以前学校食堂的感觉。
分食物的狼都分习惯了,三口锅下来,正正好给大小黑狼们垫个底儿。
得到了鱼汤,饿狠了的狼直接舔了一大口。
“嗷呜!”
“怎么了!被刺扎了!”
弹跳而起的黑狼冲出洞里,随后啃了一口雪回来。胡子一抖一抖的,还挂着雪沫子。
他委屈:“烫!”
白杬顿时笑出了声。
欢喜的笑声让大家紧绷的心放松。
白杬道:“鱼汤里也有刺,大家喝的时候小心一点。”
说着,他低头。
白净的双手捧着他脸那么大的碗。
长长的眼睫被水汽撩拨一下。很快蓄积起了晶莹剔透的小水珠,软软的唇贴在木碗边缘,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草根混着鱼肉,卖相虽然不怎么好,但是味道却奇异的美。
腥味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是简简单单地和着雪水煮,味道鲜得掉舌头。
“唔!好烫!好好吃!”
“好吃,我以后每年都要吃。”
“呼噜噜……”
白杬从美味的怔愣中回神,才注意到耳畔是大口大口的吸溜声。之前还说鱼不好吃的树两只前爪紧紧护着自己的碗沿,屁股对着其余的狼,埋头苦喝。
而其余的狼也不例外。
一眼往去,竟然都是各自面对着墙壁,厚厚的爪子护着自己的碗。
在白杬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们舒爽得炸开的狼毛和毛屁屁。咕噜咕噜不断吞咽的声音显示着他们对鱼汤的喜爱。
他嘴角翘起,捧着自己的碗喝了一口。
喜欢就好。
白杬侧头对着曜说:“明明他们之前说鱼肉不好吃的。”
曜喝了一半鱼汤,又将自己的碗推到靠着他的白杬身边。“狼兽人吃得快,鱼肉多刺,被卡住是常有的事儿。”
“他们不是不喜欢吃鱼肉,是怕吃。”
“嘴硬而已。”
白杬弯眼。
忽然觉得他的族人虽然长得吓人,但是很可爱。
听身边没有了动静,白杬知道曜又是向自己分食物了。他不禁道:“你吃呀,我够了。”
曜不动,白杬抬手久了一下他耳朵。“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曜看了他一眼,重新低下头去。
五条鱼本就是一顿的鱼肉。
肉不多,且只拿了一半来煮。
喝鱼汤容易饿,得喝饱了才行。所以剩下的鱼也没留着。
不用白杬说,负责分食物的树依依不舍地喝完碗里剩下的汤,立马开始弄第二锅。
雪水煮开,放鱼,一捆草根在加上两个酸果。
丘坐在火堆边。
嘴里磨着煮过的草根。见状,慢慢道:“曜,要不把下午的草根和果子全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