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度仙尊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看着周寂疆，眼睛里有晦涩情绪一闪而过。
“你拿什么保证！”周寂疆都气笑了。
玄度仙尊俯身摸着他脖颈指痕，声线低迷喑哑，他几不可查地红了眼眶，说了什么。
周寂疆说:“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玄度仙尊叹息一声，无视他挣扎紧紧抱住他。
他最终还是把那句话咽下肚子，并且选择跟周寂疆举行道侣大会之后将其藏一辈子——
“以我病残之身，保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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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番外（13）
每次周寄疆觉得玄度仙尊已经疯到没边了, 玄度仙尊就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傲然告诉他：“没想到吧？我还能更疯，疯得无边无际。”
以前至少还会有外门弟子给周寄疆送饭蔬茶水，现在洞府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
周寄疆都不知道玄度仙尊怎么就会那么清闲, 每日都赶回来给他送三餐，有时候还有小夜宵。
按理说这三日玄度仙尊筹备道侣大会, 应当是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也确实, 周寄疆能在吃食时间见到他, 除此之外就压根见不到什么人了。
不过周寄疆也时常夜半或晨起，惊醒时，在床侧发现玄度仙尊。
他低头厌恶撇了玄度仙尊一眼, 随即动了动身体，感觉手背被压着很痛。
玄度仙尊这剑道第一人很自然就将脑袋搁在他手背上, 睡得很熟, 他那样剧烈动作都吵不醒玄度仙尊，显然, 玄度仙尊对他放心至极。
真的一点儿也不怕周寄疆暴起直接趁机掐死他。
不过也是，周寄疆身为阶下囚，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阶下囚，当然不能弄死玄度仙尊, 若是弄死了，他必然被剑宗大山掌门以及无数长老群起而攻之。
这种无力感就像是一拳打出去硬生生收回来。
周寄疆忍了忍。
他盯着玄度仙尊的鼻梁, 很高，睡着了，也是山间明月、晴日白雪似的, 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将其拉下高台。
他看着看着就感到胸口更闷了, 说实话, 他以前受气了就要发泄出来，甚至还会难以自控质问怒吼师父。更何况现在不一样了，魔修报复心很强，是一种自己难受就一定要别人也难受的人。
所以他冷着眼伸出了手。
玄度仙尊脸渐渐通红，他挣扎着推开了周寄疆铁一样钳制着他的那只右手，转过头在床头剧烈咳嗽着。哪怕咳嗽，他也避开了周寄疆，朝向了后面。
然后他终于缓过神，转过头来发现周寄疆看着他笑。
男人面容介于少年郎与青年之间，那些十八岁夹杂青涩尽数在漆黑夜色下掩藏了。玄度仙尊目光根本无法离开他，年轻男人也朝着他嘲弄笑着，唇角淡淡往上翘，肤色苍白，面部轮廓模糊，漂亮又冷硬。
玄度仙尊其实无所谓他到底是泥娃儿还是魔修周寄疆，只是这刻，他终于认识到了周周真的变了。
他真的，非雪色，也非月色，他是第三种人间绝色。
尽管玄度仙尊知道周寄疆刚刚捏住他鼻子，还掐了他脖子。
他仍旧没办法责怪周周。
只是他知道如果这次忍让了，日后必然还会有一次两次乃至千千万万次。
于是——
“你做什么？！”玄度仙尊再不复清风朗月，他抬眼，关乎生死，他难免盛怒难消。
周寄疆看着他装，似笑非笑，那眼神似要穿透对方脊骨。
玄度仙尊抿唇，他装不过三秒，又扯着周寄疆手去摸他脖子，示弱又蹭了蹭他掌心，说：“是真的很疼。”
周寄疆用力捏了他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玄度仙尊面容皱了，随即又竭力恢复正常。
周寄疆心情好多了，这才弯弯眼，说：“尝到了吧？我当时就那么难受。”
玄度仙尊看着他，眼里燃烧怒意一层层灭了，余下些许难堪灰烬。他开口，想说什么，最后又说：“对不起。”嗓音纯然哑了。
周寄疆最不喜欢就是三个字“对不起”。
“你滚出去，就是对我最好的道歉。”周寄疆冷下脸。
玄度仙尊脸色僵硬，沉默了很久，才站起身来，这个动作意味着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嘭。”
他站起身，身形甚至还不轻不重晃了一下，膝盖似乎磕到了床板，闷闷一声。
周寄疆抬起眼，仍旧半扯着嘴角看着他。
他看见玄度仙尊脸色一副困倦的样子，眼圈是乌黑的。
既忙着搜寻出藏匿在剑宗大山的澹泊老魔并防止其作恶，又要筹备几日后道侣大会，周寄疆还时不时对他造成身体伤害——玄度仙尊身体还没倒下也是奇迹了。
不过周寄疆权当没看见。
最后玄度仙尊就先撇开眼去藏住了眼下青黑，他没表现出任何疼痛与疲倦等等情绪，就算表现出了什么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周寄疆便挑着眼皮子看着他出去了。
傍晚入夜，他知晓周寄疆并不想看见他，也识相没有回来住。哪怕那就是他自己的洞府。
周寄疆自然乐得清闲，毕竟这可是玄度仙尊的洞府所在，身份就摆在这里，这洞府位置就是剑宗大会灵气最充足也最好的，四面都是竹林，僻静美观。
洞府里虽不是金碧辉煌，但也堆放着价值千金的书画古董青瓷。
甚至还有失传了……玄度仙尊不知哪里搞来的医术古籍。显然，玄度仙尊对他大徒弟的喜好简直了如指掌。
周寄疆也不扭捏，人家精心准备，他怎么能不识好歹？自然是每一本都仔仔细细翻看过去了。
哪怕洁净身体时，他也携带着那本医术古籍。
洞府里别有一番小天地，很大，玄度仙族特意为周寄疆辟了间精巧小室，地上铺着雪白色绒毯，一道白玉翡翠绣着云纹的檀木屏风隔开，里面就是浴池。
浴池边小几上供奉着一尊菩萨像，正襟危坐，慈悲为怀。
周寄疆沐浴完来到岸边，他眼都不看，随手将它撞得七倒八歪。
洞府外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周寄疆听着便心生烦躁。这里又不许旁人进来，是谁显而易见。
而后他披上光滑柔软的丝绸里衣，一拉开洞府禁制，眼都不抬系着衣带，便是皱眉厌恶道：“你今夜来这么晚，我都饿死……”
说到一半他就没有继续了，眼皮一挑：“怎么是你？”
“我、我是避开了玄度仙尊，偷偷来这里那个……”萧微雨愣愣看着他。
刚刚沐浴过的周寄疆，身着深红色丝绸里衣，他湿漉漉长发披散在肩后，手里捧着本泛黄古籍翻着，懒散倚在门栏，不需说话，只抬个眼，萧微雨心神就不稳了。
不是他大惊小怪……
这感觉不一样。
他以前小跟班似的跟在师兄屁股后面，那时候他们年纪都青涩都是瘦狗，感情都是游山玩水硬生生玩出来了兄弟结义之情，哪懂什么晦涩情意？更何况那时候师兄脸上又糊着泥，他就算捉鱼时看到师兄衣带散了露出衣襟，旁人哂笑，他更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可是这时候，他渐渐明了情意，又看见曾经那个清瘦少年郎逐渐成为了一个肩膀厚实可靠的成年男人，他看见这个男人顶着清俊一张脸半敞着胸膛，甚至水滴从胸膛肌理清晰起伏而顺着滑下去没入散乱衣带……
然后就看不清楚了。
那一片萧微雨最想要窥探的地界，被深深遮挡隐藏住了。
他失神抬眼，发现对方奇怪看着他。
莫名其妙，明明周寄疆不是长相妖里妖气，那是一张清俊面容，偏偏却又能昳丽瑰艳到极致，令人脸红心跳。
萧微雨思绪飞到哪里都不知道了，他甚至回想着那时候他们都是鲜衣怒马少年郎，他跟大师兄跟那些师兄弟们一起去湖里捉鱼。
那时候少年郎大大咧咧挽起裤腿，素色弟子服打湿了就随手扯开衣带露开大半胸膛，那时候他还嘲笑大师兄疏于锻炼怎么好意思拉开来？
然后他就笑着去逗大师兄，他知道大师兄跟那帮粗老爷们不一样，就故意去拉他裤绳子，直至大师兄半红着脸呵斥他：“萧微雨！你不知羞，你给我松开！”
现在他想起少年郎纤细伶仃脚踝，想起少年郎衣服松松垮垮掩盖着隐约几块清瘦腹肌，想起少年郎不好意思又恣意笑着吹牛：“你师兄我以后啊，会长高长大，会变得很强壮。”
他抬眼仔仔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个青年。
周寄疆长得很高，比他高出半个头，却没有变得很强壮——壮到胳膊比腿粗，或者壮到能撞死只小牛。
他就那般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慵懒又随意，就透露出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稳重漂亮。是蓬勃的生命力，生生不息。
在漆黑昏沉洞府门口，他半敞着胸膛，又难免在岁月流逝下隐约透露成年男人的侵略性，有点冷硬疏离。
萧微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过来是想救我是吧？”周寄疆被他看了那么久，怎么不知道萧微雨心里在想什么。他不疾不徐抬头，忍着脊背蚂蚁爬一样的恶寒感，冷不丁道。
萧微雨终于回过神来，他点点头，恢复理智。
“我明日就要举行道侣大会，你是不是来太迟了？”周寄疆平静道。
这种平静语气毫不掩饰嫌弃，魔修就是慕强就是嫌弃弱小，周寄疆更是不带掩饰。
萧微雨一怔，连忙解释：“玄度仙尊在此处设了十几个结界，说是要防止那……”
他说到这里，满眼厌烦恨意，简直恨不得吃澹泊老魔血肉，将其一整个生吞了。
周寂疆低头饶有兴趣，从上至下看着他，不准备说什么话安慰他。
那些事情他一个炮灰做干什么？这是那些宠萧微雨的人该做的事。
“玄度仙尊设置结界说是防止澹泊老魔前来，实际上就是有私心，为了囚住你。”萧微雨顿了下，眼神复杂，这才看着周寂疆说出了后面的话，“所以我找了很多法子破结界以及避开玄度仙尊监视，才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你不要怪我。”
周寂疆想，太可怜啦。
破除万难才来到这里见到他想要将他救出苦海，结果，周寂疆见到他没多久前面几句话就是嫌弃他弱鸡竟然要花那么长时间才能过来。
“……”那又怎么样？
能力不够就是不够，弱鸡就是弱鸡啊。
“你不是妖界太子吗？妖族天生就比人厉害，你怎么修炼那么久连几个小结界都破不开？”周寂疆说。
周寂疆这话说出来……
要是888系统在，必定要跳起来质问周寂疆这个宿主:【宿主你CPU主角攻！你怎么能这样？】
作者有话说：
PUA哈哈
第146章 番外（14）
【你被人CPU啦！什么？你不懂什么叫做CPU？哎呀, CPU就是PUA啦，什么？你不懂PUA是因为你是修仙者不懂什么异域语言……】然后为了维护剧情，它叽叽喳喳说些乱七八糟话, 飞速提醒主角攻。
主角攻幡然醒悟，然后逆风翻盘夺回主角受欢心, 打脸周寂疆这个深情炮灰……
可惜888系统压根就不在这里。所以萧微雨只是脸色发白, 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
“我, 我以后会努力变厉害, 变得比玄度仙尊还厉害，直到我可以保护你。”他细声细语，很好脾气说。
周寂疆说:“不够。你现在太废物了, 没办法保护我，你走吧, 别连累了妖界, 我相信你娘亲不会允许你这样做，就算把我带回去, 到时候也会把我这个魔修从妖界里打出去。对吧？”
他这话里嫌弃劝退，实际上十分里只有三分真心，他七分都是试探。
快告诉我，你会不会为了我跟你娘亲翻脸？为了我众叛亲离？
就像是玄度仙尊那样。
周寂疆看着他自乱阵脚, 看着他像是热锅里的蚂蚁。
萧微雨犹豫了。
于是周寂疆心里便轻轻笑了一声，想着, 哦，这份喜欢，也不过如此嘛。
可萧微雨又突然勇敢了。
他紧紧攥住周寂疆腕骨, 说:“没关系, 我娘亲最恨澹泊老魔, 只要我杀掉他，娘亲什么都会同意。”
周寂疆脸上笑容一顿，终于想到澹泊老魔这么一号人似的。
“萧微雨你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里面是不是都装着废料，晃两下还能晃出水来。”然后他都捧腹大笑了，边笑边说，“你知道澹泊老魔当年可是修真界青年才俊里除了你爹之外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他当年厉害的时候，玄度仙尊都还是无名小卒。”
“你连玄度仙尊几个小结界都抵不过，你告诉我，你要杀澹泊老魔？”
真的是普天之下最好笑的话了。
周寂疆心想以前只觉得萧微雨不懂事，现在，没想到萧微雨是压根脑袋缺了根筋。
萧微雨被周寂疆奚落一番，脸都憋红了，他本来就男生女相，此刻更如云霞夺目瑰丽。
“不是的，澹泊老魔他今日正午时分被玄度仙尊寻到，身受重伤，逃亡后山了。只要我去后山寻他，必定能取他头颅！”
“到时候你明日成婚，我就手刃我仇人，提着澹泊老魔头颅，将其丢在你们婚书上，届时，鲜血淋漓……”他微微有点兴奋，压抑不住的，攥住周寂疆肩膀。
随即他一寸寸端详周寂疆面容，痴迷目光依依不舍掠过他额头到鼻梁，再到唇迹和下巴。
“然后，然后你就是我的。”萧微雨又似乎羞涩了，他略微低下眼，说，“是你说的。”
我说的？
他这么一说，周寂疆脑袋里就浮现了前几日玄度仙尊撞见他跟萧微雨见面，他有恃无恐微笑着，说:
“救我。
“我就是你的。”
萧微雨当时什么反应？两眼放光跟狗看见肉骨头似的。
没想到当时挺激动，现在也依旧很激动。
周寂疆看着他傻小子似的那么高兴，真的很想告诉他，这话他曾经也对另外一个人说过。
但是他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没有必要说。
然后他就弯眼笑了，这是这个夜晚他见到萧微雨第一个好脸色，也是这个夜晚他见到萧微雨第一个虚假表情。
他状似无意:“后山离这里好像挺近的吧。”
萧微雨以为他是担忧，毕竟他如今是魔修，辛辛苦苦修炼十几年修为尽数没了，别说什么澹泊老魔，他都手无缚鸡之力。
都是当年比试大会萧微雨失手把他打下比试台落下了病根，也间接性导致了周寂疆堕落成了邪魔外道。
萧微雨眼神一黯。
“师兄，我一定会除掉澹泊老魔，不会让他危及你生命。”
太上道了。
周寂疆满意一笑:“这便是极好的。”
然后他看着萧微雨，开始虚情假意不舍。
“澹泊老魔虽身受重伤，但说不定留有余力。你若是今夜一头扎进了后山……”
萧微雨脸色渐渐凝重了，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些危险。
只是想到他如果不做这件事情，师兄便会被强迫着跟不喜欢的人举行道侣大会。他又觉得很难过，难过到要死了，为了不再这样难过，他只好选择勇敢一次。
“你死了，你娘亲该是很伤心，毕竟她独自抚养你长大。”周寂疆继续道。
萧微雨此等玲珑心窍，哪里不懂他的意思呢？
他猛然攥住他手:“我此去是为报仇，是为了手刃差点杀掉我生父的仇人，你不用为此感到负担的。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我写了遗书，哪怕我死在那里也跟你毫无关系。”
周寄疆一怔，未曾预料到萧微雨早已打算好了他的死亡——
这真是太好啦。
周寂疆还在想着要是妖界以及剑宗长老追究他怂恿妖界太子赴死。
这真是麻烦死了。
而现在就挺好的。
萧微雨自己说了，跟他毫无关系。
周寂疆彻底放下心来，看萧微雨终于有几分顺眼。
然后他沉吟片刻，突然上半身朝眼前人贴近了些。萧微雨后背猝不及防碰倒了门板，发出了轻微“吱嘎”声。
他掌心无意识紧攥着门把，只要一下就能用此隔开周寄疆与他距离。
周寄疆仿佛未曾察觉他紧张，弯眼，笑眯眯道:“你要亲我吗？”
这句话石破天惊。
“啊，什么？这……”萧微雨惊慌失措，没想到师兄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嘴角忍不住上翘，竭力维持镇定，眼睛亮晶晶盯着周寄疆。
但很快他突然顿住，脸色又白了：“我救你，不是为了跟你做这种事。我要的不是这个。”
他想要跟师兄相爱，白头偕老。
不是为了皮相色.欲，不是为了满足□□。
周寂疆端详着他，少年郎脸都通红了。
“你在说谎。”然后周寂疆说。
“你分明就是很想跟我做这种事。”周寂疆说，“我看得出来，你看我衣带很久了……你对我很好奇吗？”
萧微雨脸爆红，简直要红成一尾虾了。
师兄离他真的太近啦。他能看清楚师兄根根分明睫羽，以及黑夜中晶莹发亮那双眼睛，还有衣带松松垮垮掩盖着紧致腰腹……
师兄平日里着素衣清瘦得很，实际上窄腰宽肩长腿，绝不是什么瘦狗。
萧微雨眸光闪烁说:“不是的，不是，我只是喜欢你……”
后半句话他眼看着周寂疆靠着门栏轻微动了动，衣带晃动，更松松垮垮了，有两块沟壑很有生命力露了出来，特别漂亮。
萧微雨终于沉默，不再辩驳，“喜欢你，想要触碰你。”
“想要触碰那就触碰啊，我有说过不准吗？”周寂疆就笑了一下。
其实也没有说过“准”。
他变成魔修之后就喜欢恶劣玩些文字游戏。
萧微雨马不停蹄地赶到洞府，早已是精疲力竭，强撑而已。他怎么抵抗得住？
“我只是想要你亲亲我。”周寄疆说出这句话一瞬间，眼前人就朝他横冲直撞过来。
周寄疆魔修脾性又跑了出来，冷冷道：“你弄疼我，我就弄死你。”
萧微雨生生在半空停住，睁开水盈盈眼眸，无措委屈盯着他。
周寄疆发现他把萧微雨哄得找不着北儿，萧微雨完全把他当做自己的情人了。
“你——”周寄疆又觉得恶寒，他还没来得及推开萧微雨。
眼前罩下一片阴影，他偏过头都没来得及抬眼，萧微雨不容拒绝摁着他后颈，随即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托着他。他低下头，脸红到没办法了。
周寂疆顺势抬起脸，与萧微雨脸红脖子粗不同，他脸色淡淡，眼神清明，甚至可以说是袖手旁观。
或者说，他眼神压根不在拥抱着他的人身上，他透过萧微雨，看向了那个站在竹林里的人。
这场景熟悉极了，如同那个外门弟子给周寄疆下催.情药，玄度仙尊整个人隐藏在夜色里望着他们，然后开始发疯。
而这是第二次，周寄疆把人领回玄度仙尊的洞府缠绵拥吻。
可想而知，玄度仙尊会如何崩溃癫狂，上次周寄疆就被他囚禁在洞府里了，这次，周寄疆不想被掐了。
所以说，他看向萧微雨，萧微雨闭着眼，睫羽颤抖，那是一个标准索吻姿态。
周寄疆突然低笑了声，那笑声特别冷。
“作为我的奸夫，我觉得亲我之前，你还是先躲起来比较好。”
然后他抵在萧微雨胸膛前双手，蓦然用力，毫不犹豫，使劲一推。
萧微雨睁开眼，错愕看着他，身体不受控制朝后狼狈摔去。
“砰！”
摔得很惨，指甲抠进了草泥碎屑。他硬生生忍住差点喊出声。
哪怕这样他还想爬起来问周寄疆为什么要那样残酷对待他，周寄疆哪里有时间跟他解释这种事，他踩住萧微雨撑着青石板那青葱五指，萧微雨猝不及防闷哼，没爬起来。
他指腹在周寄疆脚踝停顿一瞬。
周寄疆刚刚沐浴，没套着足衣也没穿着什么，脚背光.裸。他没注意这个小细节，低声警告：“躲起来！”
然而他只看到萧微雨漆黑不解又埋怨的眸光。
他宁愿跟玄度仙尊直面抢周寄疆，身体被打残打伤，也不愿意周寄疆对他避之不及。
周寄疆才不会允许他带着自己胡闹受苦，脚步愈发近了，他瞪着萧微雨，从来没觉得此人顽固讨人嫌过！
第147章 番外（15）
脚步声慢吞吞接近, 周寂疆看着萧微雨这个主角攻以一个不可能姿势飞速一滚，滚进了漆黑草丛里。
周寂疆:“……”
嘶，主角攻, 厉害。
正当周寂疆表示对主角攻敬佩之情时，脚步声蓦然没了, 周寂疆抬头望去, 从云纹黑靴子到了那雪色华服之人。
月色下当真是仙人之姿, 奈何半张脸淹没在晦涩树影下, 难掩恶鬼皮肉。
“今晚来那么早。”他自然打招呼，看起来仿佛刚才引诱别人亲吻他是另外一个人做的。
玄度仙尊定定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复杂情绪在眼里一闪而过。
每当他静静地看着周寂疆，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感觉像是慢性凌迟。
周寂疆都有点受不了, 冷眼道:“我回去了。”
手臂从后被重重攥住, 好像怎么也挣脱不开。
周寄疆回头：“你终于忍不住了是吧——”
“天凉，沐浴后要拉紧衣带, 多添衣。”玄度仙尊眼神平静，与之不同是他用力拉住周寄疆衣带，将其带过去，目不斜视又仔仔细细帮周寂疆系紧了衣带, 遮住了胸膛。
周寄疆嫌他烦，推开他就要毫无留恋走了, 又被玄度仙尊摁进怀里用尽全力抱了一下。耳畔有低沉悦耳嗓音响起：“有时候真的很想给你身体上个锁。”
这想法真危险，他又不是什么物件。
正待周寄疆欲要发作之际，他在周寄疆脸颊用力擦了擦, 说：“开个玩笑。好梦。”
周寄疆冷眼看着他, 片刻, 他转身就回了洞府，顺势重重关上洞府禁制。
天空黑黑的一片，皎洁的月亮挂在天边，冷冷清清。
这个夜晚太安静了，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出来吧。”玄度仙尊轻轻道，“没有什么好藏的。”
仍旧是风吹过树叶，簌簌落下声音。
“要我亲自请你吗？”玄度仙尊略微不耐烦。
仍旧是一片落叶声。
玄度仙尊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终于萧微雨还是走了出来，奇怪的是，他并不慌张，他讥讽看着玄度仙尊。
“为什么刚才不敢质问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周寂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