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伟后知后觉,两只手再次不由得搓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习惯了。”
太阳很大,冉宁没直接走,她陪着苏志伟去车站买票,临进站时,对她爸说——
“爸,等高考完我回去看您。”
苏志伟先是一怔,跟着眼睛就红了,重重地点头——
“好、好!爸爸等你!”
回到家后,张素宁接过冉宁的书包——
“累了吧?快去喝碗鸡汤,饭马上就好。”
“嗯。”
冉宁端着鸡汤,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那天她吃了两顿晚饭。
高考前一周——
放学后陆迢像往常一样载冉宁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问她——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冉宁没接话,默了几秒,突然说道:“陆迢,你明天别来接我了。”
陆迢皱眉“为什么?”
“外婆给我请了假,让我最后这几天在家里复习。”
“哦...”陆迢明显情绪失落,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来找你吗?”
“别了,外婆不会让我出去的,你来也没用,好好高考吧,考完再说,你也好好复习。”
“好吧。”
陆迢骑着车子离开,冉宁都进去了又出来,望着她的背影...左手被自己掐的生疼——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害怕见她。
三年的等待,终于在6月7、8号的两天结束。
大概是这个过程太煎熬了,高考之后,每个班陆续都有些学生病倒。
教报志愿那天,许超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谁问他都不说话,一米七八的大小伙子,哭声大的吓人。
胖虎以为他是没考好,可一看分数,这不挺好吗?
“许超、许超...有什么事情跟老师说。”
许超哭的肩膀发抖,脸色紫红紫红的,两只手揪着头发——
“王老师,我完了,我考不了国。防大学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考不了?你这分数足够啊!”
许超一把抱住胖虎,撕心裂肺地喊道——
“我爸醉驾撞人!!我过不了政审了!!!”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冉宁...握着手机,页面停在法律咨询——
过失致人死亡罪,对其子女影响:参。军、从。政、公。务。员、公。检。法等部门工作均有很大障碍。
猛地打了个激灵,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
刺骨的寒。
陆迢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笑吟吟地低头看她——
“冉宁,等报完志愿我们去办护照吧,去法国玩,我爸在那边有朋友,到时候可以接待我们。”
冉宁仰起头,目光不似平常那般有神儿,她呆呆的、愣愣的、木讷的...望着陆迢...
许久后,才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丝声音——
“你爸爸..在法国还有朋友啊?”
“有啊,他以前在那里上过学。”
冉宁看着陆迢的笑容,心慌的厉害,她把嘴闭得紧紧的,生怕一张开,就会漏了怯。
“冉宁...冉宁...”
“我、我想去卫生间!”
冉宁在卫生间里待了很长时间,再出来的时候,陆迢在门口等她——
摸摸她的脸,关切道——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冉宁摇了摇头——
“陆迢,我可能去不了,我要回老家。”
“没关系啊,那就大学假期再去,反正咱们肯定能在一个学校。”
....
那天后,冉宁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
之前已经在电脑上查过了,现在只是去学校取。
陆迢迫不及待的把EMS的信封文件袋打开。
“冉宁!我看看你的!”
冉宁捏着自己的文件袋不肯松手,可转念一想,能瞒多久呢,便又松了手。
与其要自己开口,不如她自己看。
陆迢撕开袋子,紧接着目光一顿,捏着录取通知书来回的翻看,似乎不相信...再确认什么。
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
陆迢开口——
“冉宁....”声音颤抖。
冉宁脚步没停,一直往前走,陆迢就在身后跟着她。
她满脑子都是身后的人,满脑子都是她的笑,她的好...她对自己的好。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光好就可以解决的...
陆迢越好,自己就越害怕。
自己没有嫌弃爸爸,也没有嫌弃那个家,哪怕随便被人知道,被人乱传,自己都无所谓。
但陆迢不行。
她是太阳啊,永远明朗,永远温暖人心。
清澈干净的像一股泉水...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有瑕疵?
冉宁可以允许自己坠入淤泥,却不能允许这泥...有半分沾染陆迢。
她不能接受陆迢的瑕疵是自己带去的。
自卑也好,自以为也好,冉宁只想躲...只想离开。
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忽然...停下步子——
冉宁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她——
“陆迢,我不想去北医大了。”
陆迢张着嘴,极力克制——
“不想去就不去啊,你可以跟我说,我改志愿就好...为什么...为什么要...”
“因为你。”
“....”
“陆迢,你觉得我们真的有未来吗?”
“什么意思?”
冉宁逼着自己冷酷,那一刻所有难听、戳心、扎肺的话,她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选择最痛的那根,刺进陆迢的软肋——
“我们都是女的,我们这叫同。性。恋,一辈子结不了婚,我们没有未来。”
“你在说什么?”陆迢难以置信。
“我说没未来。”冉宁又一遍平静复述。
树枝上趴着的蝉疯狂地叫,太阳晒得头皮发烫,像要着火。
陆迢还在挣扎,下意识去拉冉宁的手,她不相信这些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我...”
冉宁没躲,任她拉着,只是目光更冷了——
“别再这样了,没有任何事情,就是我们没未来...”
“没未来!”
陆迢被这三个字激怒!
“我们在一起一年!你现在才说没未来?那这一年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风声掠过,一切变得无声。
陆迢默然,真心真意的付出,就这么被否认...
她看着她,也想到了伤害的方式——
“什么都不算,那你让我碰你?你——”
“对我来说,那些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家人,我外公外婆对我很好,你走吧,别再来了。”
陆迢眼睛泛红,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流眼泪——
“你是不是早想好了?高考前不让我来找你的时候,就想好了?”
“是。”
陆迢自嘲地笑了下——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开始、结束,都在这人的有条不紊的计划里。
“你计划了那么多,唯独我在你的计划之外。”
她点着头,后退着走——
谁都有傲骨,陆迢也不例外,她可以为爱低头,但绝不能允许自尊被踩在脚下。
“行,我知道了,你该早点告诉我,那样的话,你就不用烦恼这么久了。”
陆迢说完,转身就走。
她走的飞快,多一刻都没有停留。
冉宁望去...
早已泪流满面。
那一刻,太阳没了。
她在心里祈祷——
陆迢,当个医生吧。
我也会当个医生。
这是我们最后、也是唯一的联系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
冉宁倒头就睡。
一连三天都没有出门。
直到第四天,白黎发来消息——
「陆迢把大家都删了你知道吗?连班级群都退了?她怎么回事?玩消失啊。」
冉宁——
「没什么,分手了」
白黎电话立刻打过来,但是冉宁没接。
她点开陆迢的微信——
「对不起」
可惜,她收不到。
也幸好,她收不到。
谢师宴定在一星期后。
当天白黎来找她——
“走!”
“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去。”
白黎一眼就把她看穿——
“因为陆迢?”
冉宁不说话,白黎看着好友削尖的下巴——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但这是大家高中最后一面,如果你今天不去,以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你想清楚。”
冉宁的心思被戳穿,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心里愧疚心虚。
既怕看见陆迢,又怕看不见她,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想....
如果两个人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那就见她最后一面吧...
再看看她。
到了谢师宴——
还没进去,站在门口的穆雪,径直走了过来,语气很冲——
“陆迢怎么把大家都删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白黎呛回去“我又不是她妈!”
穆雪瞪了眼冉宁,随后气冲冲地走了。
“真是有毛病!”白黎气不过骂了句。
冉宁已经麻木了,她已经没有什么争辩的欲望,也根本不在意刚刚穆雪的愤然——
轻声道:“白黎,我们上去吧。”
“好。”
推开包间门,里面闹哄哄的一片,冉宁站在门前,眼睛在里面到处梭巡——
瞬间黯淡...
没有陆迢。
白黎握住冉宁的手“再等等吧,可能过会儿就来了。”
菜上齐,酒敬完,饭都吃了一半,陆迢还没有来。
冉宁吞下一口辛辣的白酒,灼烧的痛感刺激着味蕾...
她知道,她不会来了。
冉宁放下筷子——
“白黎,我去趟卫生间。”
“我陪你...”
“不用。”
站在隔间里,冉宁手捂在脸上,垂着头...
不一会儿,眼泪便从手指缝中流出。
冉宁不停地摁着冲水,借着水声来掩盖自己的哭声。
这一刻,冉宁真的意识到——
陆迢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们真的分手了。
拿出手机给白黎发去消息——
「外婆找我有事,我先回家了」
....
钥匙捅开门锁。
“外婆,我回来了。”
张素宁瞧着冉宁,红扑扑的脸颊,鼻子嗅了嗅,笑说——
“喝酒了?”
冉宁弯腰换鞋“嗯,他们都给老师敬酒,我就也敬了一杯...”
“没事儿,你现在是大人了,喝点酒挺好。”张素宁眉眼和蔼,才焗过油的鬓发处是黑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很像妈妈。
冉宁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眼眶控制不住的热起来——
“外婆,我想睡一会儿。”
“去吧。”
回卧室的途中,客厅的黑白相片,让冉宁心痛——
也没什么...
就是想妈妈了。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
七月仲夏。
苏家那边电话催了好几遍,说要让冉宁回去。
张素宁之前借上学高考的理由,可以挡着,现在高考结束,通知书也下来了,再挡就真的太不近人情了,冉峰也劝她...血缘关系割不断,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须要承认,没有苏志伟...就没有冉宁。
最后张素宁亲自订的机票,亲自送冉宁去的机场。
冉宁到的时候,南武天气不错。
苏志伟专门来接。
“好好!”
“爸。”
苏志伟头发长了,穿着衬衣西裤,笑容灿烂,精神明显比在华清见到的时候,要好不知多少倍。
冉宁能感受的到,爸爸在积极努力地生活。
之前的房子,因为赔钱被卖掉,苏志伟出狱后和父母住在一起。
一桌子饭菜,奶奶和姑姑准备了足足两天,八仙桌都被拿了出来。
排场堪比年三十。
....
饭后,苏志伟又切水果,又拿零食,全送去冉宁房间。
“爸,您别忙了。”
“没事,冰箱还有饮料,爸也给你拿过来。”
看着苏志伟跑前跑后,冉宁低头吃了口西瓜——
“爸,妈妈的牌位寄存凭证你知道在哪吗?我想去看看她。”
苏志伟一愣,他从出来就忙着找工作,前段时间刚刚稳定,所以冉雯那边就还没来得及去看——
“之前是放在家里的,后来房子卖掉...,你等一下,我去问问你奶奶。”
转头朝门外喊——
“妈,小雯的牌位寄存凭证放在哪了?”
苏母哎呦一声,两手往腿上一拍“这个真不知道,当时房子卖的急,又是纸质票据...”
应该是丢了。
苏志伟急忙对冉宁说——
“等周一,爸去管理处补办一张。”
“好。”
冉宁嘴上应着,但心里知道自己等不到周一。
第二天,周六。
她就去了。
青色的石板路,地面像下过雨一样潮湿。
因为没有寄存凭证,所以没办法找工作人员帮忙查找,冉宁只能靠着模糊的记忆,去寻找大致位置。
不年不节几乎没有人,昏暗屋子里有很多排高高的架子,冉宁越往里走,酒精刺鼻的味道就越浓烈。
她有点冷,也有点怕。
摸索着寻找自己的妈妈,然而怎么找都找不到。
绝望围困住冉宁,女孩的情绪瞬间崩溃。
她一直哭,哭的很大声。
把外面打扫卫生的管理员都吓了一跳,扫帚都来不及扔下,就急忙跑了过来——
“小姑娘怎么了?”
冉宁根本控制不住,抽噎着:“我、我找不到我妈妈了...”
管理员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妈,揽住冉宁,用手给她把眼泪抹掉——
“不哭不哭,大妈帮你一起找,肯定就在这里的。”
终于,在最后一排的架子上,冉宁找到了妈妈。
她一遍一遍地擦拭牌位、烧纸,把带来的黄菊花摆在上面。
“妈,我谈恋爱了,她是一个女生,可是...我把她弄丢了。”
冉宁的十八岁被迫长大,没有地方可以躲雨,她自己就得是那个屋檐。
....
铃铃铃....
“我没有去那个学校,她也没有学医,到最后我们约定的大学,谁都没去。”
下课铃响,冉宁的故事也刚好说完,口袋里手机震动,是陆迢发来的消息...说在校门口等自己。
冉宁拍了拍江池的肩,轻声道:“走吧,她一直在等你。”
一回头,短发女生还站在那里。
江池眼眶湿红。
冉宁走出天台的同时,短发女生也跑到江池身边,抱住了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一张张来往青涩的面孔上。
陆迢站在学校门口,笑的开怀。
下一秒,冉宁伸出手,自然而然挽住她。
身后的江池看的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也抓住了短发的胳膊。
冉宁的余光恰好瞄见这一幕,她朝陆迢说——
“你等一下。”
然后转过身,望着江池——
“你们要回家吗?我送你们吧。”
短发女生刚刚在天台离的远,并不知道她跟江池说了什么,这会儿有些错愕。
倒是江池,点了点头——
“好啊,谢谢。”
随即,便拉着短发坐上了车。
江池看着驾驶座上的陆迢,若有所思。
就在陆迢被她看的有些奇怪的时候,一直默不做声的江池,忽然开口——
“是她吗?”
冉宁眼里噙笑——
“是。”
陆迢真晕了...
“你们在说什么?”
冉宁很自然地摸了把陆迢的头发“说你漂亮。”
把两个小孩送回家后,陆迢突然伸手刮了下这人的鼻子——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很开心啊?”
“心情确实不错。”
“为什么?因为那两个孩子?”
“都有。”
冉宁勾住陆迢的脖子,破天荒的主动起来,亲了亲她的下巴——
软糯糯的说:“带我去看星星吧。”
“现在?”
陆迢身上的香皂味淡淡的,手指尖在冉宁的脖颈上来回刮蹭,她感受到这人战栗的绒毛。
冉宁对上陆迢笑意满盈眼睛,耳根不由发烫...好像太大胆了些。
随即,松开手,退回到车窗边。
陆迢笑笑,手搭在方向盘上,脚底轻点油门——
“行,不过得先回趟家。”
到了家,冉宁才明白,不是回她的家,是回陆迢的家。
陆迢把他爸的车开了出来。
“你这样好吗?不用打电话说一声。”
“不用,我爸不在华清。”
冉宁仰头望着车顶的天窗,心中隐隐有了期待。
车子一路开到山上,陆迢找了个好地方停下。
她们来的刚刚好——
泼墨的天际,满天星斗。
冉宁借着车灯,盯着一块菱形的石板发愣。
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凸起的地方,被磨平许多。
但只要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上面依稀残存的纹路....
是自己和陆迢的名字。
倏地——
冉宁腰间一紧...
随即,又柔软下来。
陆迢看着石板上的字迹,发出一声哼笑——
“我还以为早就没了。”
冉宁一转头,是这人勾起的嘴角,明亮如星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刻的?”
“高三刚在一起的时候。”
陆迢声音低哑,抬手捋着冉宁耳鬓的碎发,贪恋地摸着,很软很柔——
“我听人说,把名字刻在石头上,两个人就会天长地久。”
冉宁忽然激动起来——
下一秒,抱着陆迢的头吻上去,炙热的气息在两人的唇齿间交战。
急如星火,魂颠梦倒。
人间欢情,不过方寸。
陆迢咬着她的嘴角,手掌扣住她的后腰,眼底热意翻涌——
“要不要,回车里?”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心疼是冉姐姐给的!
贴一个俩小孩的番外——
下车后,江池在前面走着,直到快进小区门口时...停下步子——
“方扬...”
“嗯。”
“你能不能好好学习?”
“....”
“别再玩了。”
方扬拧着眉毛“我好好学习,你就跟我好吗?”
江池:“学习是让你来求偶的吗?”
面带红潮, 一片。春。情印在眼底。
冉宁心尖儿发颤,被她亲的直晕乎,视线一瞥看见入口处又开进来两辆车,应该也是过来看星星的, 就停在离她们不远处的斜后面。
缓缓了, 手指松开这人的衣服。
像是含了块糖, 又像是锅里炖了一整天的土豆,软糯糯的“别闹...”
明明是拒绝的话,怎么被她说的...这么...挠人心肝呢?
陆迢的手顺着她的后背往下, 精准的寻到那两个腰窝, 她们做的次数不算多, 但每次这个地方都是重灾区。
冉宁被她一碰就软了...
什么话都说不出, 一双眼含着水,漾着波,似是有燕在梁间低喃...
陆迢盯着她唇, 上面的口红被自己吃的乱七八糟,只剩浅浅的一层残余, 淡淡的留在上面。
“我闹什么了?”
她调戏她。
“我是说...回车里, 看星星....你以为什么?”
“....”
冉宁往她肩上打了一下,然后推开这人, 转身钻进车里。
陆迢靠着车低头笑, 边笑边用手指刮了刮唇角, 指腹印上淡淡的红...
逗逗她罢了。
就算她真的肯答应, 自己也不会真的来...
没什么原因,单纯舍不得。
跟着也进去车里。
打开天窗, 放平座椅, 两人手拉着手看星星。
或许这就是爱人之间的默契, 即便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也觉得幸福满足。
冉宁在看星星,陆迢在看冉宁。
平日里澄澈的眼眸,此刻慵懒惬意,有点像刚刚打完气的气泡水,细密的泡泡挂在杯壁...
噗噗噗的..一个个炸开。
陆迢眼神温柔,有名有份的爱意让她肆无忌惮。
侧过身子,笑意悠转,随即伸出另只手,去摸这人胸前淡蓝色的纽扣。
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
冉宁顺着手指,寻上陆迢的眼睛。
两人对视,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
“干嘛这样看我?”陆迢噙笑问她。
冉宁觉得这人明知故问,黑色的眼珠转了一圈:“你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收敛什么?”
“色....你这样特别像发了情的孔雀.....”
陆迢笑出声“色你也算色啊?”
说完,手便不老实的往冉宁的锁骨上捏了下。
冉宁打掉这人的手,立马捂住胸口,揪住自己的领子拧成一团“上学的时候就不学好,现在更不学好!”
“胡说!”陆迢丁点不承认“我上学的不知道多听话、多老实呢!”
冉宁看着她耍赖的样子,眼微眯,忽然撑起脑袋,手抵在这人的肩头,那表情就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胸有成竹——
“你老实?那天底下就没老实人了。”
说完,抵在她肩头的手,用力捣了捣“你高三是不是有个联想y470的游戏本?”
“是啊。”陆迢点头“我过生日姥爷送的,怎么了?”
冉宁哼哧笑了声,目光往别处随意瞥了下,然后又转过来,直勾勾的盯着陆迢的眼睛——
“我的电脑——d盘。”
陆迢莫名其妙,一脸不解“d盘?d盘怎么了?”
冉宁半个身子突然直起来,往陆迢胸口一趴,猛地压下来,陆迢呼吸瞬间一滞,下意识抬起胳膊,搂住这人的后腰。
两人离得近,冉宁头一次笑容有点不怀好意——
“真不记得了?你那d盘里有个文件夹...日语教学...”
闻言,陆迢脸色骤然大变。
冉宁被她这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逗笑,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也学着她逗自己的样子逗她——
“日语教学...你倒是说说看,你都学了什么?”
陆迢脸上红红白白好一阵,不过...自己脸皮向来都厚,适应一会儿,也就缓好了。
“你说我学了什么?”陆迢眉梢挑起,笑眼里勾出些许风流。
冉宁第一反应:糟糕!
刚要挣开,搂在自己后腰的两条胳膊,立马箍紧,铁一样的焊住,拽都拽不开。
陆迢抬起头就去咬她,从鼻子咬到嘴,再从嘴一路斜着向上,咬到耳朵,牙齿摩挲那块软乎乎肉,用力一吸,怀里的人瞬间从酥到骨头里。
可陆迢还是不肯放过,往她的耳朵里吹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