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 by金玉其内

作者:金玉其内  录入:09-04

纪晏薄唇微抿,被景沅的声音打断。
“你不喝的话,给我喝一口。”睡梦中的景沅咂巴两下嘴,顺势嘬了口纪晏的手腕。
纪晏眉毛陡然皱起。
呵!本性难移,假设不成立。
折腾一宿,景沅虽然不发高烧,但依旧持续低烧。
这下,他总算明白病走如抽丝的意思。
昨晚纪晏照顾自己一宿的事,景沅本人已经知道。他很愧疚,也很害怕自己烧糊涂胡言乱语,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过好在纪宴跟之前没什么不同,白天过来看了他两眼,便驱车前往公司。
养病这段时间,景沅停止了运动课程,一门心思服用补品,开始寻找赚钱的门路。
这天,陈天推着轮椅带他散步时,告诉他一个消息。明天是纪晏外公的生日,亲朋好友都会过来祝贺,纪晏准备带景沅一起去。
能出去溜风景沅自然十分欢喜,特意请设计师送来几套合身的新款衣服,一大清早便穿戴整齐,准备同纪晏一起出发。
纪晏话少,抱他上车后独自看起杂志。
景沅今天穿的是一套纯白色的礼服,右侧蓝宝石胸针点缀,复古且优雅,像位矜贵的中世纪王子。
两小时后。
轿车停在半山腰的独栋别墅前。
景沅提前穿好大衣,坐在轮椅上欣赏着周围的一切,格外新鲜。
记忆中这些画面有些模糊,原主应该来过这里。
正巧这时纪晏碰到一位好友,两人借此机会攀谈起来。
外面的温度有些冷,尤其是山里,
景沅裹着厚围巾,皮肤沾不得一点寒风。
就在这时,后方停靠一辆黑色轿车。转瞬间,走下来一位优雅英俊的男士。
男士似乎认识景沅,朝他招招手。
景沅脑海中的记忆浮现。
面前的人应该是纪晏的表哥,宁谨。
宁谨看他的目光很温柔,也是自景沅穿书后,第一个对他表达善意的外人。
景沅悄悄看身后正在寒暄的纪晏一眼,心道宁谨是纪晏的表哥,也算一条粗壮的大腿。如果关系搞好,将来没准能劝劝纪晏对自己手下留情。
于是,景沅抬起瘦弱的手腕,轻轻拨动轮椅转轴,四只轮子欢快地朝宁谨飞去。
待纪晏与好友攀谈完时,偏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景沅已经围着宁谨开心交谈。
纪晏目光沉了几分,陈天当即捏了把冷汗。
他记得最初景家外公和纪家外公订婚约时,原本打算撮合景沅和宁谨。
原因是,宁谨比较喜欢景沅。

宁谨很久没有见到景沅,今天见对方气色不错,心底也跟着高兴。
“小沅,最近身体怎么样?感觉你的脸色红润很多。”
宁谨说得没错,景沅虽然刚刚生完一场病,但脸颊两侧肉眼可见地多了点肉,说话也比过去有精神。
“是纪晏照顾得好。”
景沅笑呵呵地注视着宁谨,因为畏寒,脖子紧紧缩着,双手搭在膝盖上温柔又乖巧。
听到纪晏二字,宁谨缓缓抬头。
不知不觉中,纪晏已经走到他们身后。
“表弟。”宁谨点头示意,声线染上一丝温和,“好久不见。”
纪晏跟宁谨关系不远不近,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很少交心,毕竟是一家人,表面维持得还是客客气气。
纪晏应了一声,右手落在景沅的轮椅扶手前:“沅沅,我带你进去吧,别受风。”
景沅抬起明亮的眸子:“好。”
前往内厅的路上,宁谨陪同两人一起走。
陈天跟在三人身后,暗暗留意着宁谨。
宁家少爷虽然喜欢景沅,但好在景沅是喜欢他们纪先生的。
宁谨应该不会破坏纪晏的计划。
今天阴天,隐隐有下雪的征兆。
绕过圆形拱门,纪晏轻轻推着轮椅,抬手朝向陈天:“毯子。”
陈天会意,立刻帮着纪晏给景沅披上。
景沅本就裹得像只小企鹅,眼下更肥一些,尖尖的下巴埋在鼓鼓囊囊的外套中,显得更加纤瘦。
景沅盯着纪晏,眼睛亮晶晶的:“谢谢。”
纪晏勾唇:“不客气。”
纪晏外公的宅子很大,推着轮椅在青石路上行走,让几人的速度更加缓慢。
“怎么突然回国了。”
纪晏身着黑色大衣,缓缓推着轮椅,漫步在古色古香的中式园林内,挺括的背影略显孤冷。
“回来帮我爸忙家里的生意。”
宁谨始终面带笑意,抬起右手插在棕色大衣口袋,“你呢?最近忙吗?”
纪晏:“一般。”
景沅轻轻竖起耳朵,偷听两人的谈话。
他对宁谨这个人物并不太了解,两人的关系也仅仅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不过作为纪晏的表哥,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景沅扬起淡唇:“这么久不见,你又帅了。”
宁谨颇感意外:“谢谢小沅。”
景沅友好地咧开唇角,紧紧裹着纪晏给他的毯子,对自己目前的人际关系非常满意。
这时,轮椅突然咣地弹起。
景沅没扶稳,吓了一跳。
“抱歉,我没看到前面的石头。”纪晏凝视着景沅,低声说道。
景沅小脸煞白,但还是温柔地表示没关系,捂着胸口,乖乖坐着轮椅。
他真的服了。
那么大的石头纪晏愣没看见?
那双黢黑的眼睛是灯泡吗?
在心里吐槽完,善解人意的景沅不忘再次宽慰纪晏:“别放在心上,我没被吓到。”
纪晏盯着他,片刻后回复:“嗯。”
走进内庭,一股温暖的热流迎面袭来。
这里是纪晏外公专门接待客人的中室,布置得很有格调,仿佛将江南的山水搬到室内。
纪晏的外公叫林知,祖上是有名的显赫世家。林老爷子过寿,谁能不给面子?来往的客人几乎都是宁城的显贵。
纪晏先带着景沅去休息室。
临别前,景沅朝宁谨挥手:“拜拜,表哥。”
宁谨回以浅笑:“一会儿见。”
景沅很开心,唇角不自觉翘起。
纪晏慢悠悠盯着他,疏冷的眉眼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轮椅在木质地板的声音非常明显,客人们几乎都在注视着两人。
车程遥远,进了暖和的地方景沅有些犯困,体力渐渐不支。
怏怏地坐在轮椅上,他余光打量四周。
都看他做什么?
没坐过轮椅吗?
走进休息室,门被轻轻撞上。
景沅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脱衣服,不料却被纪晏从后俯身环住,拉紧他的指尖。
“我帮你脱。”
纪晏的声线很沉,冰凉的指尖时不时触着景沅暖烘烘的小手,对比格外明显。
景沅揣着双手,就这么被纪晏从后面似抱非抱着,心情格外紧张。
这时,纪晏又靠近他一些:“你很喜欢和宁谨聊天吗?”
景沅没多想:“喔。”
纪晏眸色微动,帮景沅脱下外套后,抬手挂在衣架上,背对着景沅细细整理。
“嗯,看出来了。”纪晏神色阴翳。
景沅看不到纪晏的表情,自然无法察觉到对方的异常。
“宁谨表哥看着很和善。”
“是吗?”纪晏轻轻扭头,冷淡的目光在这一刻悄然褪去,已然变得温和。“那么,沅沅觉得我看着和善吗?”
景沅揣着的手轻轻搭在膝盖上,又紧张地舔了舔苍白的唇瓣,一脸我不能骗你的纠结。
纪晏深深呼吸一口气,走到轮椅旁蹲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觉你总是很怕我。”
景沅心道:“怎么可不能不怕你?杀人不见血,令人闻风闻风丧胆的你怕不怕?”
“不怕,当然不怕。”
景沅灵性地抬起手指,在胸口比了一个爱心:“我最爱你了。”
“真的吗?”浅褐色的眼眸像是确认一般,缓缓盯着景沅,丝毫不避讳地与对方对视。
“当然是真的。”景沅笃定道。
过了很久很久,纪晏打破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起身推着轮椅:“还有一小时,晚宴就要开始了,沅沅先去休息,免得劳累。”
景沅扶着轮椅,眼神感激:“纪晏,你真好。”
将景沅送进卧室后,纪晏高大的身影缓缓退出。走在地毯上,他表情凝重,径直踏进一间卧室。
没过多久,卧室里砰地一声巨响。
纪晏冷着眸,手里只剩茶盖。
陈天闻声赶来,轻轻推开卧室门,视线落在碎了一地的瓷片上。
他抿了抿唇:“纪先生,外面都听见了。”
纪晏叠腿靠在红木椅上,重新拿起一盏新茶杯:“听见又怎么了。”
陈天提醒:“景少爷睡觉轻。”
提起景沅的名字,纪晏嗤笑:“该做的我都做了,他居然觉得宁谨和善?”
陈天欲言又止。
其实景沅说得没错,宁谨确实看着平易近人。
纪晏察觉到陈天的小心思,微微眯起眼:“你也那么认为?”
陈天赶忙辩解:“宁少爷从小性格就这样。”
纪晏再次扔了一盏茶杯,眉间隐隐浮动着怒意:“这些日子,我对他不好吗?看见宁谨跟见到亲人一样,恨不得跟人家走。”
陈天:“您对景沅确实好!”
纪晏紧紧抿唇:“那就是我装得不像?”
陈天:“……也不是。”
前阵子还冷眼相待别人,随后突然转变,疼得死去活来,景沅又不是傻子,谁信啊?
这道理,纪晏其实也知道。只不过他低估了景沅的脑子。他以为景沅是恋爱脑,自己一句话景沅便会忘掉过去的一切。
看来是他错了。
纪晏眼神漆黑:“看来,他不是那么好哄。”又想起胡编乱扯的禁欲事件,他神色愈发阴鸷。
陈天突然想了个主意:“不然,您下点猛料?”
纪晏预感不妙:“你接着说。”
陈天悄悄瞥纪晏一眼:“如果您认为,让景沅爱上您非常重要,必要时确实要做出一些自我牺牲。”
纪晏幽幽盯着他,忽然勾唇。
片刻,陈天眼神凌乱且狼狈地从房间里出来。关门时,地上噼里啪啦的瓷器声碎了一地。
与此同时,隔着一条走廊的房间门,被悄悄锁上。
景沅双手背后,遛大街似的欣赏房间里的古董名画。
坐太久腰疼得厉害,他得抓紧时间放松。
不得不说,纪晏外公家确实豪华。这随随便便的紫檀木桌椅,都是价值百万的文物。
景沅随手从口袋里取出一颗钙片,嚼糖豆似的放进嘴里,躺在柔软的床上惬意地舒展四肢。
虽然身体很累,但能出来透透气,他还是挺开心的。
不过……
他突然想起刚刚纪晏问他问题的模样。
所以纪晏是真的喜欢他吗?
不然也不会这么在意自己对他的评价。
景沅严肃地托着腮,脸颊蹭了蹭触感柔软的棉被。
他不禁开始猜测,小说里纪晏跟他翻脸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不会是因爱生恨吧?
又或者原书中确实有一段暧昧不清的情感纠葛。
景沅累得头痛,费尽力气脱掉鞋后,轻轻收回搭在床边的小腿,像条小蚯蚓,钻进被子打算休息一会儿。
他身子薄且瘦,乍一看,棉被里就好像没人一般,就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不知睡了多久。
景沅醒来时,发现纪晏正坐在床边注视着他。
“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景沅乏得很,被棉被压在底下,只露出一小截细白的手腕。
“嗯,现在带你去跟大家见面。”
“喔,好。”
景沅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发现脚上的袜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尴尬地掏进被子里摸了摸,从中取出两个皱皱巴巴的白袜。
偷偷嗅了嗅,并不臭。
“稍等,我穿衣服。”
景沅调整姿势,双腿轻轻屈起,其中一条裤腿被无意间撩起,露出白玉般的小腿,在纪晏面前晃悠。
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加上刚睡醒的缘故,翻个袜子都迷迷糊糊,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棉花上,使不出力气。
这时,纪晏伸手取走景沅的袜子。
“我帮你穿。”
宽大的手掌刹那间握住那纤细的脚踝,纪晏慢条斯理地抬起景沅的脚,朝自己伸着。
景沅不敢乱动,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小猫似的打量纪晏,双手无处安放。
景沅的皮肤很滑,摸着非常舒服。
将袜子套上去时,纪晏就像叙述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沅沅,我昨晚做了个梦。”
景沅没多想:“什么梦?”
纪晏扬起唇:“我也跟上天做了交换。”
景沅一哆嗦,顿感不妙:“你也跟老天爷聊天来着?”
纪晏垂眸:“嗯。”
景沅心里开始打鼓:“那你们俩,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纪晏帮景沅穿好袜子,凑上前将他抱起,“顺便帮你解除了十年零八个月的禁欲期。”
景沅双脚腾起,悬在空中没有任何支点。
“那、那老天爷答应了吗?”
他心虚不已,说话都结巴起来。
纪晏笑了,凑近他的耳畔:“你猜。”

靠在纪晏怀里,景沅像只不敢乱动的小猫,一双眼睛写满警惕。
纪晏察觉到景沅的害怕,微微敛起神色。
“我们走吧,开始吃饭了。”
景沅被松开,重新坐回轮椅:“喔。”
纪晏凝视着他,带他离开。
在屋里面,景沅只穿了件薄毛衣。但他刚刚睡醒,浑身的汗还没落,万一被溜进来的风吹到容易着凉,于是乖乖将毯子披上,身体蜷在一起。
景沅的位置,能闻到若隐若现的檀木香。
他不敢回头,实在摸不清纪晏的真实想法。
但他又担心自己的无动于衷刺激到对他爱尔不能自拔的纪晏,犹豫颇久后说:“纪晏,上天到底怎么说的呢?”
纪晏声音平淡:“沅沅很在乎吗?”
景沅小鸡啄米般点头,纤细如玉的手指紧紧抓着毯子:“嗯,我希望上天答应了。”
“呵!”纪晏古怪地笑了下:“真的?”
“嗯。”景沅当然不愿意和纪晏发生些什么,还是决定稳住纪晏。
现在,他可以确定纪晏确实喜欢自己。
“我真的,特别爱你。”
景沅迎着屋内空调的暖风,抑制不住地咳嗽着,同时也吸引了其他宾客们的注意。那双因咳嗽含着湿润,似蹙非蹙的眉眼格外让人怜惜。
这种场合,容轻自然也在场。
他和朋友们紧紧打量景沅,语气不屑:“瞧瞧那景家的病秧子,来这种场合做什么?”
奉承他的几位少爷附和:“是啊,坐在轮椅上也不嫌丢人。”
“不过……纪晏怎么推着景沅?”明家少爷小声嘟囔一句,同时看向容轻。
纪晏与景沅水火不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容轻,大家都是知道的。
容轻脸色险些挂不住:“纪晏再怎么讨厌景沅,在这种场合也得给景家一些脸面。”
明家少爷讪笑,内心却在犯嘀咕。
现在的景家能有什么颜面?
估计公司都撑不过今年。
就在这时,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原因是距离他们几米的景沅和纪晏忽然停下,景沅也不知道嘟囔一句什么,纪晏弯腰,单膝蹲在前侧,帮他整理挂在脚踏板上的鞋带。
容轻怔住两秒,脸色险些挂不住。
“没意思,我先走了。”他沉着脸,转身离开。
原地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继续观望着两人的互动。
景沅其实也没想到纪晏会帮自己整理鞋带,琥珀色的眼睛转了转,讨好地挂上笑脸:“谢谢纪晏哥。”
听到“纪晏哥”三个字,纪晏平静的脸上掀起一丝波澜。
抬起头,他注视着景沅:“不客气。”
又犹豫了一下,他抬起手揉了揉景沅的头发。
景沅很配合,抬起头蹭了蹭纪晏的手指。
纪晏凝着他,刚刚被宁邃搅乱的心情总算舒坦一些。
他要尽快从景沅这里拿到消息,以免夜长梦多。
两人的亲昵互动始终牵动着其他宾客们的注意力。
吃饭时,纪晏带着景沅给外公祝寿。
景沅的记忆中对纪晏外公的印象比较模糊,似乎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有一点印象。
“祝外公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景沅非常有礼貌,毫不吝啬地说着吉祥话,嘴特别甜,拜年似的就差给外公作个揖。
外公刚刚还从外人口中听说景沅的所作所为,原本就不太相信,眼下更加确定那是捕风捉影。于是慈爱地朝他招手,示意纪晏推他过来:“来,让我看看沅沅。”
纪晏颔首,推景沅过去。
不得不说,坐轮椅也有其他的好处。
比如可以省一张靠椅,景沅直接在轮椅上吃饭。
这样也算节约一些劳动力吧,他这样想着。
对于景沅,林老爷子喜欢得紧。毕竟当初景沅和纪晏的联姻,就是他一手安排。
握着景沅瘦骨如柴的掌心,林老爷子心疼地说:“身子最近好些了吗?怎么这么瘦?”
景沅抬手捏住脸颊:“好多了,您看我的脸都圆了。”
林老爷子笑了起来:“但还是瘦。”
景沅:“慢慢来,您别担心。”
纪晏家里收藏的人参都快被他炖完了,他才长了一丁点肉,这种事可不能着急。
林老爷子哑声一笑,宣布开席。
跟他们坐在主桌的,都是纪晏母亲这边比较近的亲戚。大家对景沅的行为也算有所耳闻,并不太敢招惹他。
当然,纪晏从小性格忧郁,不太亲人,跟大家关系也很疏远。
不过,纪晏父母离世后,家里的资产一直被纪晏爷爷照料,纪晏并无实权。但近几年纪老突然放权,家里的实业全部交由纪晏打理,纪晏这个人也逐渐被大家熟知,成了不留情面的代名词。
景沅不愿意在意饭桌上的弯弯绕绕,更不愿意放弃美食去揣测人心,小猫似的精心挑选自己能吃的菜肴,小口小口嚼着,吃席吃到最后。等他回过头寻找纪晏时,被大姨提醒,才知道纪晏早就被人叫走。
景沅擦了擦沾满酱汁的手指,恋恋不舍地望着那盘红烧海参。
他今天吃得太饱,不能再吃了。只可惜不能带走,不然晚上热一热还能继续吃。
林老这时说:“沅沅,前不久朋友送了我点上好的灵芝和野生松茸,尤其是灵芝,它是固本化元的,你拿走一些让厨房做给你吃。”
景沅听罢非常感动,没想到林老真的很惦记自己。他悠悠抬起手指,拼成小桃心。
林老笑道:“这是?”
景沅:“感恩的心。”
林老被逗笑:“还是年轻人有意思。”
景沅又陪着林老说会儿话,被管家带着去库房提一些灵芝补品。
景沅坐在椅子上道谢:“谢谢伯伯推我去库房,您辛苦了。”
其实他也想自己走着溜溜食,但为了凹生活不能自理的病弱人设,不得不麻烦别人。
老管家笑道:“您哪里的话。”
景沅抬起笑脸:“请问您库房有袋子吗?”
老管家忽地皱眉:“袋子?您要?”
景沅:“我怕轮椅后面的口袋装灵芝装不下。”
老管家愣住片刻,笑了笑:“我帮您找找。”
库房朝阴,长年不接触阳光,乍一进去温度非常低。
景沅忘记带毯子,猛地遇寒,气管受到刺激制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管家皱眉:“您不舒服?”
景沅挥挥手:“没事,二十几年的老毛病。”
管家在心里悄悄计算。
景家少爷今年不也才二十出头?
放置灵芝的架子格外气派,上面的补品量非常足。在景沅眼巴巴的注视下,老管家帮景沅装了很多,轮椅后面的小口袋塞得鼓鼓的。
只可惜,里面没有干净的包装袋。
老管家道:“您等等,我去给您找。”
“不用的,伯伯。”景沅不是贪心的人,没让管家再去拿,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往这里再放一些就可以了。”
老管家:“……好。”
回到大厅,熟悉的热气包围着景沅。他告别老管家,打算独自去转纪晏。
他的轮椅是特别定制,装有储蓄电池,累了的时候可以电子操控,不必使力。
景沅就这么慢慢悠悠穿梭在宾客之中,偶然间碰到容轻他们几人。
他不打算理睬,但逐渐朝他走来的几人似乎并不这么想。
“景少爷好。”
容轻的小跟班挑衅的挥挥手,并抬脚踩住景沅的轮椅轱辘,不让他离开。
景沅在这里只认识容轻,温温吞吞地缩着脑袋:“你们想要霸凌我吗?”
容轻眉毛一蹙:“你有毛病啊?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霸凌你。”
景沅动作拘谨,紧紧垂着眼睛:“你们踩到我的脚了,好疼……”
小跟班听罢,立刻收回脚:“我靠,你血口喷人!我踩的是轮椅,谁踩你了?”
景沅咳嗽起来,小脸顿时煞白。
“我走不动,轮椅是我的代步工具,它难道不是我的腿吗?”
小跟班蒙了,赶紧朝容轻投去求助的目光:“容少,他——”
“景沅,你别以为你伶牙俐齿一些,就能让纪晏哥怪罪我。”容轻冷冷看他,“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跟你打招呼而已。”
景沅慢吞吞捂着心脏:“你继续说,我心脏有点疼,先忍忍。”
“你!”容轻狠狠瞪他,“你别以为你最近跟纪晏哥关系缓和一些,就能怎么样!”
景沅仰头看他,靠在轮椅前手足无措,弱小且无辜:“纪晏?纪晏哥,你能不能来救救我。”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身体孱弱得马上就要摔倒一般。
“纪晏哥,你在哪儿?”
景沅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踉踉跄跄,马上就要摔倒。
小跟班被吓得不轻,赶紧溜走扯清关系:“我可没碰你啊。”
景沅含着湿润,脸颊咳嗽得都白了。
来往的宾客见这里聚集着很多人,好奇地张望。容轻见情况不妙,担心景沅闹起来让林老也知道这件事,迅速给几个人使了使眼色,大家默契离开。
望着容轻离开的背影,景沅轻轻坐回轮椅,从口袋里取出一根人参须含在嘴里,边哼小曲儿,边操控着轮椅去找纪晏。
容轻好像比上次要丑一些。
像一只小鸭子。
不知过了多久,景沅才看到独自站在露台的纪晏。
他刚要进去,守在外面的陈天道:“纪先生心情不太好,景少爷等一等吧。”
景沅好奇抬眸:“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陈天没隐瞒:“因为商贸国际大楼开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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