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曦却端起潘戎跟他倒的水，拿在手里晃了晃，“发展到今天，也不容易，不是吗？”
宣家家主的手抖了一下，“裴少想说什么？”
第二百四十二章 悼念曲
当房间的门重新打开的时候，陈所长看到了被狱警拽着出来的宣家家主，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平分北联盟国9区政治班底半壁江山的男人此时老了十岁都不止，整个人都是萎靡不振的，像是被抽走了最后的保命底牌，他的样子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拉去枪毙了，陈所长瞧了一眼，差点儿没一口气喘不上来气厥了过去，心里哎呦喂了好几声——这位煞星到底是对宣家家主干了什么啊？
宣家家主打了蔫儿似的被狱警拖走了，剩下裴大BOSS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慢悠悠地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完，陈所长点头哈腰地走进去，小心翼翼地问裴曦还有没有什么贵干，裴曦眼皮子往上一撩，目光落在陈所长身上，定定地把他打量了几分钟，陈所长的呼吸都快要呼不上来了，战战兢兢地道：“裴、裴少……有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裴曦还是没说话，又盯着他上上下下探究性地扫视一遍，然后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潘戎注意到了，皱眉走上前来，问道：“裴少，有问题吗？”需不需要把这个人解决掉？
意识到了潘戎的潜台词，陈所长的胖脸瞬间刷拉白如金纸，两条腿都快要都起来了，裴曦的声音终于响起：“陈所长是吧，”他仰着脸琢磨了片刻，“我是不是见过你？”
陈所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裴少您还记得我啊……”他这是上辈子挖了哪家人的祖坟，才会倒霉到被这个小祖宗惦记着啊？！陈所长欲哭无泪，咬牙半天才婉转地提醒道：“您当年、当年不是……不是经常去拘留室玩玩么？我当时经常在那里……呃，值夜班。”
裴曦顿时露出一脸了然，十一年前的他绝对是纨绔大少不良少年的典型代表，赌博打架飙车这些都是小事儿了，大事还轮不到陈所长这个级别的知道呢，而这人吧，总会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就算是裴大少也不例外，他偶尔也是会因为一些大事小事而被警察碍于各种理由不得不公事公办把他带回去拘留四十八小时之类的，不过裴曦印象深刻的是每次来保释他的人都是年少时期的江上阳，裴劲英压根不理这种小事，至于在外面站着看守拘留室的警察……裴曦觉得他脸熟，估计都是因为他太碍眼经常待在那里，肯定不是因为对他有什么特别印象。
陈所长巴不得他对自己没有特别印象呢，要是有可能，他恨不得在裴大BOSS面前就是隐形的，这会儿裴曦准备走了，他内心简直是欢天喜地地去送对方，结果临走之前，裴曦忽然示意他弯下腰来，陈所长的心里登时就是一咯噔，各种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脑补在他脑子里乱窜，他哆哆嗦嗦地靠过去，结果裴曦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声好气地道：“陈所长啊，你今天挺忙的啊？”
陈所长急忙摇头道；“不忙不忙，为您效劳是我的、我的荣幸！”
裴曦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一分，虽然拍得人不疼，但就是莫名地让人感觉重若千钧，他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是么，真的不忙么？嗯？”
陈所长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眨眼之间就改口道：“不不不，我很忙，忙得在办公室呆了一天都没出来过！”
遇到生死相关的时刻，陈所长的结巴都不药而愈了，裴曦听得眉开眼笑，把手收了回来，矜持地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笑着道：“陈所长是个聪明人，一定可以步步高升的。”
陈所长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是乱了，只有“守口如瓶死也不能说”几个保密要素在回荡，完全没听懂裴曦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裴曦已经重新回到悍马车上了，他的面前只剩下一个长相凶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严肃地道：“宣家主今天不太舒服。”
“……”陈所长心道哪里是不太舒服，分明是跟裴大少聊了一会儿之后把半条命都快要聊没了。
结果那个男人又道：“既然宣家主不舒服，作为看守所的领导，你应该尽忠职守。”
“啊？”尽什么忠职什么守？陈所长一脸茫然地目送裴曦的保镖上车，悍马发动，扑了他一脸的灰，他站在原地足足懵逼了三分钟，才猛然反应过来所谓“尽忠职守”的意思，冷汗登时就下来了。
当天晚上，宣家家主因为身体不适而被送进看守所医务室，其后又因病情严重而由陈所长批准转入专设医院，两天后，宣家家主在治疗过程中不幸去世，而陈所长很快也由于职位调动而离开了北联盟国9区，不过那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再说回现在，江上阳并不知道裴曦去见过还在牢狱之中的宣家家主了，所以当天晚上回到裴曦的住所里，江上阳见到他在书房里拉小提琴的时候也不意外，裴曦还不光是拉曲儿，还要强迫一只猫——他们养的波斯猫毯子蹲在他对面听，毯子的猫脸上都是生无可恋的，说实话，的确蛮像是被裴曦折腾多了的江上阳的……ORZ。
江上阳无语地摸了摸毯子的头，等裴曦一曲弹奏完毕，江上阳有点无可奈何地道：“裴少，你这是又弄死了谁，在给他演奏悼念曲呢？”
裴曦放下小提琴，一脸严肃地伸出手来示意要抱抱，“亲爱的，我只是在给一个过路的亡魂奏一曲而已。”
鬼才信你！江上阳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勉勉强强地凑过去抱了抱裴曦，然后被对方反客为主地揽住腰亲了几口，江上阳一脸嫌弃地把裴曦踹开，擦了擦被他糊了一脸口水的腮帮子，“好吧，亡魂的朋友裴曦先生，你能告诉我你前几天有没有干什么坏事吗？”
“坏事？”裴曦的目光落在他脖颈上解开的两颗扣子上，眨了眨眼睛，“没有啊，亲爱的你都没有给我创造做坏事的机会。”
江上阳淡定地抓起旁边的波斯猫毯子糊了他一脸，毯子凄凉地“喵呜”了一声，从裴少身上跳了下来，它哀怨地看了一眼“残暴”的主人，踩着小碎步贴着墙边就溜走了，裴曦“呸”的吐掉了黏在嘴边的长猫毛，有点哀怨地道：“小太阳，你不觉得你对我太冷酷无情太无理取闹了吗？”
江上阳眯起眼睛，“嗯？”
裴曦立刻低眉顺眼，“我欢迎你对我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江上阳又踹了他一脚，“少耍贫了，跟你说正事呢，正经点。”
裴曦端出一本正经的架势，“什么正事？”有什么事情比他们俩谈恋爱还正经吗？
江上阳却道：“李鸿天怎么回事？”
裴曦眨眨眼睛，“那个老头儿怎么了？终于老得顶不住心脏病发作了？”
“少给我装傻，今天没听到小道消息在乱飞么？”江上阳一脸探究地看着裴大BOSS，“李鸿天中毒了。”
裴曦夸张地故作惊讶，“真哒～？死了没？！”
“……哒什么哒，死了的话我还有空在这里跟你聊天？”江上阳抽了抽嘴角，“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反正说得有模有样的，连周武正都好几天没见到李鸿天本人了。”
裴曦佯装一脸的深思，“事出反常，必有妖气！”
“你就是最大的那只妖啊谢谢……”江上阳冷漠脸，这只妖孽打哈哈糊弄话题的技能点还真是分分钟被点爆，逼得人想自爆，“老实交代，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裴曦眼神天真态度无辜地说，“我这不是忙着在玩阳谋，光明正大地摆平他们么？好端端的我让李鸿天中毒做什么？”
“不是你干的？”江上阳沉思三秒钟，“看来就是你布置的了。”
“……”发觉自己在他家小太阳心里就是个反派大BOSS，裴曦有点心塞，“亲爱的，你每次都把我想得这么坏，这样真的好吗？”
江上阳斜睨他一眼，“这次错怪你了？”
裴曦理直气壮地道：“对啊！”
江上阳呵呵两声，“我错了？”
裴曦识相地蔫了，“我错了。”
江上阳啧了一声，完全不出乎所料，“我就知道是你捣的鬼。”
“小太阳，”裴曦字正腔圆地道，“你应该说，就知道你老公英明神武。”
“……”江上阳毫不犹豫地再度踹了他一脚，他的暴力因子绝对是全部都发泄到了裴妖孽身上，才能够让全世界都觉得他是优雅贵公子的，不过也有可能是跟裴妖孽在一起从而被传染了对方身上的暴力细胞……真是想想都细思恐极，江上阳扶额把脑洞补上，无语地道：“你无缘无故地把李鸿天放倒了做什么？”
“我没有放倒他啊，你别忘了，艾莉还在鸿帮呢，弄死了李鸿天，分分钟倒霉的就是她了，”虽然他本人也不怎么介意……裴曦一脸淡定地道：“而且，从某方面来说，李鸿天还得感谢艾莉救了他一命呢。”
江上阳一下子愣住了，“什么？”
江上阳一下子愣住了，“什么？”
裴曦笑了笑，意味不明的，眉毛上扬的时候像是在嘲讽，但是又看得并不分明，“有时候，我也很善良，看不得有人被毒得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小太阳，有没有更爱我一点？”
“……没有。”江上阳的眼皮子跳了跳，把他的话前后联系起来想了一下，然后就惊悚了，有些愕然不已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他一连重复了两次，但是都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裴曦非常贴心小棉袄地帮他把话接了下去，“我的意思是，有人想毒死李鸿天，被艾莉发现了，我一个好心，就让艾莉救了他一命。”
裴大BOSS解释得简直认真严谨，前因后果清晰分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江上阳却像是在听天方夜谭，很失态地张大了嘴巴，近乎匪夷所思地跟他确定：“你让艾莉救了李鸿天？”
裴曦点头，“嗯哼。”
江上阳再次确认：“所以是真的有人给李鸿天下了毒？”
裴曦继续地点头，“嗯哼。”
“……”江上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那李鸿天怎么还是中毒了？别说他是装的，好端端的他装什么，现在时局不稳，这个时候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其他三大帮立刻就要调转枪头来干掉鸿帮。”
裴曦眨巴眨巴眼睛，“那我就只好袖手旁观了。”
江上阳无语地看着他，“所以说，这件事到最后还是跟你扯上关系了？”
“也就是那么一点关系而已，”裴曦摸了摸下巴，一脸淡定地道：“亲爱的，你不觉得天时地利人和，不让他吃点亏，我就很吃亏吗？”
“……？！”江上阳差点儿跪给这只妖孽了——自己想救人就救人，但是救人完毕之后就又觉得不爽太吃亏，干脆就任性霸道无理由地又把人……呃，直接下毒再自己把他放倒一次？！
这事儿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缺德呢……江上阳默默地忍住了吐槽的冲动，毕竟他们两个人是要结婚的，以后就绑定在一块儿了，要是裴妖孽太缺德，搞得他的人品也被连累了，那么就太悲催了QAQ……
裴曦凑过来亲亲他的脸颊，眼眉弯弯的，亲昵地道：“小太阳，你现在的表情真好玩。”特别像是自己家的宠物跑出去把别家的宠物给欺负了，有点骄傲又在为宠物的蛮横无理任性妄为觉得苦恼的小表情……唔，裴大BOSS从来不在意把自己比作是神经病还是野兽什么的。
江上阳又被他糊了一脸口水，整张脸都要面瘫了，“嗯，好玩。”你当然觉得什么都好玩。
“乖，”裴曦企图把江大总裁扒拉进自己怀里，肌肤饥渴症的症状总是在晚期发作中，“想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毒都下了，不是我第一个下的，又不是我第一个动这个念头的，而且李鸿天也没有被毒死，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江上阳的眼皮子猛地跳了几下，把他推开一点，这只妖孽简直连呼吸都在干扰他的思维活动，“我没有很紧张，你看不出来么，我特别想抽你。”
“亲爱的，形势这么好，你却这么暴躁，这样不好吧？”裴曦被推开了，又锲而不舍地试图黏在他身上。
江上阳简直烦不胜烦，最后只能翻着白眼任由他把自己整个囫囵吞塞进他怀里，还好裴曦比他高一个头，又比他大只一点，才会让江上阳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近乎无可奈何地问，“裴少，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啊，就想抱抱你……”裴曦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用脸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像是动物世界里的小动物在相互磨蹭相互舔毛一样，近乎动物性的本能和肌肤直接接触对人的感官刺激很大，就算是满脑子懵逼加无奈的江上阳被他这么一蹭，满脑子的乱七八糟也有一瞬间直接被清空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似的，江上阳深呼吸了几次，然后伸手回搂住裴曦，用力地抱了一下，这才把他推开，裴曦立刻露出伤心的小眼神，眼睫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又试图想和他拉近距离。
江上阳伸出一只手，竖起手指顶在裴曦的胸肌上，把他推到一个手的距离之外，“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做什么？”裴曦试图说点什么，江上阳很懂得怎么给一直妖孽顺毛，立刻对他道：“把事情先说完！等下随便你想干嘛！”
裴曦的眼睛刷拉就亮了，“随便我做什么？”
江上阳默默地看着自己给自己挖出来的坑，然后默默地……呃，踩了一个脚进去，生无可恋地道：“胸口以上，随便。”
裴曦立刻满意了，笑眯眯地道：“好呀，小太阳想跟我说什么？”
他们刚才的话题是什么来着？江上阳也有一瞬间的懵逼，裴妖孽真的越来越过分了，胡搅蛮缠任性胡闹的本事越来越夸张，分分钟把话题都不知道带到外星球的哪个角落里去了……而且辛宓最近是不是忘记给这只妖孽做测试了，裴大BOSS真的没什么问题么，江上阳觉得他好像越来越黏糊了，有的时候江上阳都觉得有点应付不来了……
江上阳自己的思绪都飘飞了半分钟，这才慢悠悠地晃过神来，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把可怜的已经中毒的李鸿天给拉出来溜溜了，“说回李鸿天的事情，你对他下了什么毒？”
“反正死不了，”裴曦颇感无聊地撇了撇嘴，“小太阳你为什么要那么关心那个老头子？”
江上阳面无表情地看他，“因为我想看他什么时候死，你满意了么？”所以说，他们的话题到底能不能正常地进行了？！
裴曦拿起旁边放着的小提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随意地拿着琴弓拉了几下，拉出来的都是破碎的小提琴的调子，乱七八糟叮叮咚咚落了一地，在安静隔音的书房里还是显得让人有点心烦意燥的，可见裴大BOSS就算没有那张嘴和一身好身手也能分分钟都让人狂暴了，“那又怎么样，小太阳你就是关心他，我不高兴了。”
“……”江上阳默默地起身，转身准备走人了。
“亲爱的，”裴曦眯起了眼睛，“你想去干嘛？”
江上阳对他矜持一笑，“裴少，我想去吃饭了。”
裴曦又拉出一个高音，然后下一个变成了低沉的低音，激得人的心脏都跳乱了半拍，“为什么呢？你不是要跟我聊聊吗？”
江上阳呵呵两声，“不，我觉得我跟你无法沟通。”裴曦顿时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露出一个有点纠结的表情，想说话，但是江上阳一时没注意到，继续对他道：“如果裴少你是觉得我不用管这些事情，那么你大可没必要这么敷衍我，还要这么麻烦地想尽办法转移话题，你只要跟我说一声，我马上就能什么都不管，”为了对裴妖孽表示他没有生气也不在意，于是加重了语气：“真的，你跟我说一声就好了。”
裴曦又沉默了几秒钟，脸色轻微地变了几下，他忽然放下小提琴，按住太阳穴揉了揉，“上阳？”
他叫“上阳”的时候不是在外人面前就是态度比平时要认真一点，此时书房里只有两个人，他突然这么一叫，原本还有点小生气的江上阳就愣住了，立刻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对，于是想也不想便快步走过去俯身去看他，眉头都皱了起来了，“裴少？”
裴曦整个人的反应都像是比平时慢了半拍，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哎，我在。”
江上阳伸手摸上他的太阳穴，微微用了些力度揉了揉，声音却放轻了，“你怎么了？”
裴曦的手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他的脸有些冷冰冰的，但是江上阳的手很暖，裴曦贴紧了对方的手，感觉自己脑袋里的轰鸣声都变轻了，渐渐地消失了，好像混沌的世界被一分为二从而变得清明了似的，他仰起头看着江上阳，试图弯了弯嘴唇，但是没成功，他只能轻声地道：“没……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怎么会突然头疼？”江上阳仿佛比他还要来得疼似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现在还痛吗？”
裴曦蹭了蹭他的手心，“嗯，没事了，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没睡好也不至于会头疼吧，以前也没见你会这样，你今天整个人就怪怪的……”江上阳起身就想出门，“我找辛宓过来看看。”
“不用了，”裴曦拽住了他，终于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一个微笑，这个笑容显得有些飘忽虚弱，“以前也有时候会这样，”顿了顿，又补充，“在你不在的时候。”
裴妖孽撒起娇来跟他的武力值一样有杀伤力，就算是江上阳心硬如铁，这会儿也得被他打败了，无奈地道：“那现在怎么办？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睡一觉？”
裴曦伸出手，“抱一下。”
江上阳有点不自在地伸手抱过去，“这都不舒服了，这还折腾什么？”
“没有折腾啊，”裴曦轻声地道，“抱抱你，我就好了。”
“我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江上阳还是没有动，继续抱着他，还微微收紧了力道。
裴曦笑了一声，在他的发上落下一个吻，“但是你可以治好我啊，小太阳……”
有什么，能比你的存在更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妙的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暴风雨
因为裴曦的意外头痛，李鸿天的话题就被腰斩了，江上阳连自己有点不爽裴妖孽的东拉西扯的事情都忘了，拽着裴曦想送他回房间休息，但是裴曦表示他没事了，江上阳只好带他去吃晚饭了，期间一直盯着他，等开饭了才匆匆赶回来的辛宓一瞧，登时就意外了，一边解开领带一边走过来，问道：“BOSS怎么了？”
潘戎接过他手里的领带和外套，挂在衣物架上，“说是有点头疼。”
“头疼？”辛宓眉头一皱，朝着裴曦就走了过去。
江上阳看到他，立刻站起来，道：“辛医生，裴少说他不舒服。”
“嗯，我看看，”辛宓点头，看向裴曦，表情和语气都变得诚恳起来，“BOSS，我帮你检查一下？”
裴曦有点不耐烦，本来想说让他滚蛋，但是江上阳把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说：“让辛医生看看。”
裴曦原本的话咽了回去，只好点了头，辛宓这才拿出小型身体检查仪来帮他测量身体数据，“唔，没有感冒的征兆……”他拿出小小的手电筒来对着裴曦的瞳孔照了照，裴曦可能是被灯光照得不太舒服，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江上阳皱了皱眉，但是辛宓的检查很快就结束了，道：“可能是最近太忙了，BOSS你最近三天晚上几点睡的？”
裴曦看了江上阳一眼，才语气平淡地报了几个时间，江上阳听得愣了愣，因为那个睡觉点都超过了凌晨三点，他是和裴曦一个被窝睡的，但是都没有发现不对劲，每天早上裴曦还和他一起起床吃早餐，算起来睡的时间还不到五个钟头，难怪会觉得不舒服……
辛宓看了一眼低气压的裴大少爷，无奈地道：“BOSS，我说过了，失眠了一定要告诉我。”
裴曦直接把锅给他扣回去，“你今天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意思就是你丫的自己跑得不见踪影，关我屁事？！
“……”辛宓被噎得一脸血，“好吧，我错了，今晚我们聊聊？”
裴曦没搭理他，“我要休息。”他家小太阳刚才答应他了，胸口以上，随便！
可惜裴大BOSS的如意算盘注定要夭折了，吃完饭消了食之后，他们两个人一回到卧室，江上阳就把裴曦给塞进被窝里了，义正言辞地表示既然不舒服那就赶紧睡觉，想东想西的做什么？裴曦顿时就哀怨了，但是江上阳一点儿都不想退一步，“这么精神，你去跟辛宓聊聊？”
“……”裴曦抽了抽嘴角，只好试图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那就欠着，下次翻倍！”
作为商人不做亏本买卖的江上阳才不被他占便宜呢，“不行。”
哀怨更加怨念了，“小太阳……”
他会卖可怜，江上阳也有对付他的办法，靠过去直直地盯着他，“晚上睡不着？”然后他眯起了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曦摸了摸鼻子，有点小小的心虚，“没有失眠啊，我只是睡得不多而已，而且也睡够了。”
江上阳明摆着不相信，“睡够了还会头疼？”
裴曦睁大了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睛，好像这件事真的不是他的错似的，“只是痛了一下，你抱抱我，我就不痛了。”
“……你以为你是小孩子么，还呼一呼痛痛飞？”江上阳抽了抽嘴角，随即又上手捏了捏这个在外界名声令人闻风丧胆的裴大BOSS的脸，叹了一口气，道：“下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我会担心的，好吗？”
江上阳在外界永远是温文尔雅优雅高贵的，好像连说话的语气都从来不会慢一拍或者快一拍，曾经有人因为江氏企业挤得他的公司破产而发狂一样冲进江上阳的办公室里拿着枪对准他大吼大叫，但是江上阳都可以镇定自若地示意对方冷静下来，跟他好好谈谈，然后从容不迫地按下报警器，最后警察来了，那个人都已经被江上阳慢条斯理地给说服了，他自愿跟着警察离开的，可就是这样的江上阳却能在裴曦面前毒舌、吐槽、孩子气，还能因为裴曦的一句话说得他不乐意就直接走人，哪怕是给裴曦好脸色，也是因为他心情好，可就在此时此刻，江上阳看着裴曦，说话时的语气温柔又哀伤，复杂婉转能让人心碎。
裴曦看着他，眼神几乎执着粘腻近乎迷恋，他忽然翻身把江上阳压倒在床铺上，柔软的被子里叠加了两个人的重量，陷出一个深深的人形的形状，裴曦毫无征兆地问他：“小太阳，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突兀的就像是裴曦这个人，永远都让人出乎意料料想不到，江上阳也被他的心血来潮打得毫无防备，虽然裴曦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却很少问得这么认真，江上阳愣了一会儿，才道：“你真的没什么事？”怎么神经兮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