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上位合集—— by陈可羞

作者:陈可羞  录入:09-12

云予回忆了下:“去年年后。”
陈明春在他家里住了两年,虽然两人没有上过床,但是一直在以恋人的身份相处,陈明春对他从不客气,缺钱时就伸手,所以之前云予一直想不通陈明春偷拿他东西的原因,直到今天下午,陈明春删删改改地说了自己离开他家后的生活,他骤然明白过来——
陈明春十有八九是劈腿跟别人跑了,跑前因为身上的钱不够多,又怕问他要太多钱引起怀疑,便偷拿他书房的东西出去变卖。
云予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把这些细节说出来,可他没来得及出声,又听到了陈明夏的声音。
“你报警吧。”
云予一愣:“报警?”
“他偷了你的东西,你该报警。”陈明夏说,“我了解我哥,他现在走投无路,会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你在他眼里就是一条可以抓住的粗绳,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如果不吃点教训的话,他还会继续过来骚扰你。”
云予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陈明夏停下夹菜的筷子,脸色不易察觉地沉了些许,他直勾勾地盯着云予的脸,像是在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你对我哥还有感情吗?”
云予被这话吓了一跳,立即把脑袋摇成拨浪鼓,眉头也拧起来:“我早就不喜欢你哥了。”
“那你是怕麻烦?”
“也不是。”云予说,“你不是想考公务员吗?我对考公的事不太清楚,不知道你哥留下案底会不会对你考公有影响。”
云予没看到的是,听完他的话,陈明夏在筷子一头抵得发白的手指渐渐卸了力,血色重回指甲盖,隐隐僵硬的胳膊放松下来。
陈明夏松了松肩膀,一时间仿佛有一股压着他的无形力道被挪开了,他从骨子里感觉到了轻松。
“放心,不影响的。”陈明夏笑起来说。
云予盯着他的笑脸看了一会儿,点头应道:“好,我明天中午回去一趟,把那几段监控记录拷贝出来就报警。”
陈明夏说:“菜快凉了,吃吧。”
云予低头动了几下筷子,实在没忍住,主动交代道:“我和你哥在几年前就认识了,当时他还在上大学,我去a大工作的时候遇到他,后面他接受我们公司的资助,我和他来往变多,慢慢的就发展成了恋人,他毕业后到处租房子,可总是租不到合适的房子,我就让他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陈明夏眉毛一抬:“我哥是在暗示你给他买房吧?”
“……”云予说,“你果然了解你哥。”
租不到合适的房子只是借口,陈明春能力不错,实习工资不低,只要不是在黄金地段和市中心租房子,绝对能租到不错的房子。
但当时陈明春习惯了向云予伸手要钱,就想不劳而获地从云予身上捞一套房子,最好还是黄金地段或者市中心的房子,甚至事还没成就开始看各个楼盘了。
云予也不是傻子,陈明春在他面前左一句“租不到房子”右一句“不想租房子”,还一直说要是有自己的房子就好了,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不过云予始终装聋作哑,直到陈明春按耐不住直接说了买房的事,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陈明春。
为此陈明春离家出走了一周。
云予喜欢陈明春,可底线还是有的,他是在和陈明春谈恋爱,不是在包养陈明春,钱给得太多,性质就变了。
“我和他没有睡一起过,他住在我卧室隔壁的书房,我们说是在谈恋爱,其实关系处得跟室友一样。”云予略有犹豫,尽管这么说有些丢脸,可他不想再隐瞒了,“你哥从不碰我,我尝试过主动,但他本来还好端端的,一察觉到我的想法就把我当瘟神一样躲,次数多了,我也觉得烦,就和他得过且过地处着,再后来你也知道了,他去年突然消失,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那段时间我好像过成了行尸走肉,为了转变心情,我才主动要求跟进梨山项目,去了你们的村。”
陈明夏说:“我哥没少对你说我的坏话吧?”
云予顿时哑然,表情里透出几分心虚。
“我就知道。”陈明夏倒没当回事,“没事,我也没少跟我室友说他的坏话,扯平了。”
云予噗嗤一笑,一双凤眼都眯弯了,他想象不出陈明夏这么正经的性格说人坏话的画面。
陈明夏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淡定地把装着最后一个狮子头的盘子放到他面前,用干净的勺子把狮子头切成数个小块,舀了几块到云予碗里:“我和我哥相看两厌,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我现在讨厌他,又感激他,”云予认真地说,“要是没有他,我不会去你们梨山村,更不会遇到你,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该多好,在遇到你哥之前遇到你,我就不用经历太多挫折,我可以直奔向你,你就是我的终点,可这样又不现实,要是跳过你哥,我和你不可能相遇,他是我走向你的桥梁、是我走向你的必经之路,他把我引到你的面前,仔细一想,我又高兴了。”
陈明夏沉默半晌,说了一句:“他也就这点好了。”
云予看着他:“你会生气吗?”
陈明夏实话实说:“会不高兴,但不会生气,这是你的人生经历,那个时候的你也不知道他是这种人。”
云予嘴唇微张,忽然说不出话了,只觉眼睛有些酸涩。
几秒过后,他噌地起身,走过去弯腰抱住陈明夏的脖子。
陈明夏先是一愣,随即抬手摸了摸他的背。
“陈明夏,你不高兴就对我发火吧,要不是今天事发突然,我还不知道会隐瞒你到什么时候,如果我是你,我也会不高兴。”云予身形一矮,蹲到地上,他的双手顺势放到陈明夏的腿上,仰头望着陈明夏,浓密的眼睫不停地抖。
这样的角度卑微、弱小,似乎把自己放在了很低的位置上。
云予保持着这样的角度和陈明夏对视。
“陈明夏。”云予说,“你冲我来吧。”
陈明夏诧异地看着他。
“陈明夏。”他喊着陈明夏的名字,喊着喊着,心里难受了,声线也开始抖。
陈明夏回过神来,伸手摸他的脸,手往下落,捏住他的下巴,往上轻抬,接着低下头去。
两唇相碰。
陈明夏没有停在表面,张开了嘴,用舌尖撬开云予的齿关,他没像平时一般急着进攻,很缓慢地探索、品尝。
云予的眼睫时不时地从他脸上扫过,可见有多紧张。
过了很久,云予绷着的双肩放松,人也不知何时坐到陈明夏腿上。
吻完,陈明夏拍了拍他的腰:“云老板,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你是好的领导、好的家人、好的对象,可能有的时候你做事没有那么周全,但你有自己的顾虑,这是人之常情,而且你的所作所为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和你的优秀比起来,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
云予开口:“我……”
后面的话又卡住了。
“把你在其他方面的自信放在感情上,感情中的双方是平等的,如果一段感情始终需要一个向另一个低头,那么这段感情也没必要继续下去。”陈明夏拉着他的手,手心贴着他的手背,手指从指缝里扣进去。
旁观太久他哥和云予的相处模式,他很早就想对云予说这些话了。
明明云予才是付出更多的人,却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在较低的位置上,隐忍、退让、甚至时常反思自己,和他哥相处时是这样,和他相处时也是这样。
陈明夏有时候会想,还好他和他哥不一样,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云予先遇到的人是他而不是他哥,是不是就不会在对待感情时这么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可惜只能想想。
“至少在我们这段关系里,我们是平等的。”陈明夏对云予说。

吃完饭, 两人一起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云予一个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自然不可能在住过来的这两三个月里突飞猛进地学会做饭和洗碗,这些事依然是陈明夏在做。
工作日陈明夏住在学校,云予的一日三餐便在外面解决, 晚上才回来睡觉, 等到周末陈明夏来了,家里的灶台就可以开火了。
当然, 打扫卫生和洗衣服等事也是陈明夏在做, 他不做的话, 云予就会出钱找外面的人做, 在陈明夏看来,这是一笔没必要的支出。
流理台上有两个水池, 都放了水, 左边的水面上浮着一层洗洁精产生的泡沫, 右边只是一池清水,陈明夏站在左边的水池前, 熟练地把洗好的碗和盘子放进旁边的清水里。
云予站在右边的水池前,想伸手帮忙,却被陈明夏阻止了。
“你看着就行。”陈明夏说。
“我明天让小刘帮忙买个洗碗机好了。”云予单手抱着胳膊, 站没站相,歪着脑袋, 目光在陈明夏的脸上打转。
“不用买,就我们两个人吃饭, 这几个碗和盘子顺手就洗了。”陈明夏把左边池子里的水放了,打开水龙头将池壁清洗一遍,然后洗泡在右边池子里的碗和盘子。
然而云予杵在那儿, 没让的意思。
陈明夏的手上滴着水,悬在水池上, 他看了眼云予:“往那边站一点。”
云予没动,睫毛在眼下露出一片阴影,那双漂亮的凤眼眨了眨:“亲我一下。”
陈明夏很配合地低头亲他,先是嘴唇碰着嘴唇,后面不知道是谁先张开嘴,舌头玩起你追我躲的游戏。
本来陈明夏打算亲一会儿就好,把碗洗完再说,可云予察觉到他要拉开距离的意图,抬起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陈明夏被搂得微微向前弯腰,不得不改退为攻,张口含住云予的嘴唇。
期间牙齿磕到,云予皱起眉头。
但陈明夏没有停下,手臂绕到云予身后,强势地抵住了他的后腰,逼得云予渐渐后仰。
这个吻持续了十几分钟。
等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云予因缺氧而脸色涨红,漆黑的眼里也蒙上一层水色,他瞪向陈明夏。
“你故意的。”
陈明夏把两手往身前的围裙上一擦,转身抱起云予。
云予惊呼一声,没来得及反应,便已感觉双腿离地,接着眼前视线一转——他被陈明夏抱坐在了水池旁边的流理台上。
陈明夏没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倾身堵住他的唇。
流理台到底不是让人坐的地方,云予只能岔开双腿,将手搭上陈明夏的肩膀,他感觉陈明夏的手绕到了自己背后,防止自己下意识地身体后仰。
这样的姿势很霸道,既不像陈明夏的作风,又很像陈明夏的作风。
陈明夏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少有强势和霸道的时候,但在做爱时,他的礼貌和客气都被暂时抛下,简直和平时不像同一个人。
不过陈明夏是第一次在接吻时也这样。
又过了十几分钟,陈明夏拉开一些距离,看着微张着嘴喘个不停的云予,放在云予背后的手上下地抚。
“你去洗澡,我把碗洗了。”
云予衣服的领口被扯歪,露出来的白皙脖颈全被染红,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起。”
等到两人第二次从浴室出来,时间已经走到夜里十二点,云予两腿酸麻,一头扎进枕头里就睡着了。
陈明夏回到厨房把碗洗了,又把他和云予换下来的衣服用手洗了晾好。
忙完这些,已是十二点多。
外面有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下雨了,陈明夏站在阳台上观察片刻,还是把烘好的衣服晾回室内。
关了灯回到卧室,卧室里只开了云予床头那边的一盏台灯,暗黄的光以台灯为圆点向四周蔓延。
陈明夏绕过床尾走到云予那边。
云予保持着侧趴的姿势,半边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眼皮遮挡眼眸,长睫垂下,看着睡得很熟。
陈明夏蹲到床边,盯着云予的睡脸看了一会儿,才拿起云予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了一串数字。
有电话进来,但云予把手机开了静音。
陈明夏低头看着那串数字,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还没说话就听出了声音不对,几秒的迟疑后,震惊地说:“陈明夏?”
陈明夏站起身来:“是我。”
“你怎么接了云予的电话?云予呢?他在哪儿?”
陈明夏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哥,我果然了解你,在没有拿到实质性的好处前,你能比狗皮膏药更黏人,甩都甩不掉。”
“陈明夏,你什么意思?我是你哥,你这么说我合适吗?”陈明春气急败坏地骂,“云予还在你家?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给你打了几十通电话都没人接,一打云予的电话你就接了,你存心跟我作对是吧?”
陈明夏打断对面喋喋不休的话:“你找我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你是我弟,我回a市不找你找谁?”陈明春的心情糟糕透了,每句话里都带着脏字,顾不得多说其他,赶紧催促道,“我还在你家楼下,妈的,突然下雨了,你下来接我。”
陈明夏问:“接你干什么?”
陈明春简直莫名其妙:“接我上楼啊。”
“然后呢?”
“然后给我腾张床出来,我要睡觉!”陈明春烦躁地抓着头发,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陈明夏却没了声儿,直到陈明春喂了几声,他才不疾不徐地吐出两个字:“没门。”
说完挂断电话并把手机关机。
绕回自己床头,拿起手机一看,锁屏界面上果然显示了他哥打来的二十一通电话,正要把手机关机,电话又打来了。
于是陈明夏先拒接了才关机。
躺上床后,想到刚刚的备注,陈明夏心里对他哥唯一一点愧疚烟消云散了。
原来他哥没有换号,这让过去一段时间里到处打听他哥新号码的他和家人像可笑的小丑。
也许在他哥心里,他和家人就是装在手机里的a市电话卡,没用时抠出来,等有用时再不情不愿地把卡装进手机卡槽。
卧室里门窗紧闭,隔音效果很好,隔绝了外面的雨声。
在安静的空气里,陈明夏呆望着天花板,任由思绪放飞。
这时,背对着他睡在旁边的人忽然翻了个身,没过两秒,怀里滚进一个人,对方将脸贴上他的胸膛,双手自然而然地抱住他的腰。
这样的次数太多,在陈明夏的大脑有所反应之前,他的手已经条件反射地抚上云予的背。
低头看了一眼。
云予实在困了,眼睛都不想睁开,但说话口齿清晰:“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嗯。”陈明夏说,“我哥打的,他先打我的电话没打通,又打你的。”
云予皱了皱眉,指尖攥着陈明夏的衣服:“明天就换号码。”
“不麻烦吗?”
“麻烦。”云予说,“但我不想再和陈明春有任何联系了。”
“好。”陈明夏嘴上应着,心里也在斟酌趁毕业之前换个电话号码算了。
“外面下雨了?”云予问。
“在下,我把衣服晾在里面了。”陈明夏低头将下巴抵在云予发间,拍了拍对方的背,“睡吧。”
“晚安,陈明夏。”
“晚安,云予。”
第二天上午,云予把秘书小文喊进办公室,将报警的事交给了他。
秘书小文的动作极为迅速,当天下午,云予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在派出所里,云予又见到了陈明春。
昨天晚上陈明春在单元楼下守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被巡逻的保安赶走,睡没睡好、吃没吃好的他眼里布满血丝,头发和衣服都很凌乱,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笨重而又狼狈。
陈明春做梦都没想到云予会真的报警,仿佛世界崩塌,他眼里的绝望几乎凝为实质落出来。
然后就是否认。
陈明春咬死自己没偷任何东西,还说他是接受了云予的邀请才住到云予家里,云予经常给他送钱送东西,他怎么可能再去偷东西?
云予刚从会议场上下来,一身西装还没换掉,气质冷冽凌厉,他双手抱臂地坐在长桌一侧,垂眸看着桌面,并未开口,全程都是他身边的秘书小文在说话。
“既然这样,那我们走法律程序吧。”秘书小文平时在云予面前温顺得跟小绵羊似的,在外人眼里,却是尖酸刻薄的代表,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像刀片一样刮着陈明春的皮肤,“以后这件事的一切事务都由我来负责,我们这边不会选择和解,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陈明春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云予对他动真格了。
现在的他就是一层薄纸,一戳就碎,只要云予稍微用力,就能把他撕得粉碎,他对云予的进攻毫无招架之力。
一场见面不欢而散,云予跟着秘书离开,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那声音敲在陈明春的耳朵鼓膜上,让他的心脏都在跟着绝望地跳。
他起身拽起行李箱的拉杆,试图追上云予和秘书的脚步。
走出派出所,他看到路边的车前站着一个人。
是他二弟。
陈明夏自然也看到了他,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没做片刻停留,仿佛压根不认识他。
陈明夏走到云予面前,秘书见状,识趣地上了车的驾驶位。
陈明春听不到陈明夏和云予说了什么,只看到他们没说多久便拉开后座的车门。
云予先坐进去,在他的侧脸上,陈明春看到了云予和他相处时都不曾露出的开心笑容,眉眼飞扬,嘴角翘起,似乎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冒着幸福的泡。
陈明春好歹和云予认识这么多年,还以恋人的身份相处过、同居过,他太清楚云予此时的表情代表了什么。
刹那间,从昨天到今天经历过的种种事浮上心头,他眼前笼上了一层雾,但很快,那层雾被一阵莫名的风吹散。
他看清了。
原来他二弟和云予……
陈明春心头巨震,他头脑灵活,尤其在这个时候,只用瞬间就摸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云予因他而去了梨山村,在村里遇到了他二弟,于是他二弟取代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陈明春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他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比起对自己二弟竟然喜欢男人的震惊、对自己前男友竟然被亲弟弟抢走的愤怒,他感受到最深的情绪就是后悔。
如果他当初没有跟着那个女人跑了……
如果他当初认了一半的真尝试和云予在一起……
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会不会和云予一起住在那个小区里的人是他、和云予一起坐上刚刚那辆车的人也是他……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没几天, 陈明夏从云予那里得到一个消息——他哥跑了。
上午秘书小文才跟陈明春通过电话,下午再打过去,电话已成空号。
陈明夏打电话验证了这个说法, 他不知道陈明春去了哪里, 但他有种感觉,也许陈明春以后再也不会回他们的家了。
秘书小文还在准备诉讼材料, 没有递交给法院, 云予跟小文打了个招呼, 这件事就此作罢, 准备好的诉讼材料被一个文件袋装着,放在了书房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里。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 小雪在元旦前一晚悄无声息地降落a市, 一觉睡醒, 气温骤降。
陈明夏的生物钟在早上六点,时间刚过, 他便起床穿衣。
等他去楼下跑完步并买了早餐回来,云予还在被窝里呆着,侧躺在床上玩手机。
陈明夏走过去拿起手机:“不要躺着看手机。”
云予交叠在眼前的双手落了空, 然后放回枕头上,继续保持睡觉的姿势。
陈明夏拿着手机站在床边, 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啰嗦一句:“云老板, 侧躺着看手机对视力非常不好,如果想看手机的话,最好坐起来靠到床上。”
云予翻身仰躺, 从被窝里拿出只手搭在额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说完又觉得冷, 赶紧把手缩回被窝里。
陈明夏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你要听进心里,不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下次还是这样。”
云予忽然睁眼看他。
两人对视半晌。
陈明夏莫名地问:“怎么了?”
云予一脸思索的表情:“你以前不这样啊。”
陈明夏听得一头雾水:“不怎样?”
“在你们村里的时候,你不这样管我。”云予说,“我感觉你以前和现在变了挺多。”
陈明夏沉默一瞬,才说:“唐智俊是我在学校里关系最好的人,我也不这样管他……但你不一样。”
这句话让云予脸上露出笑容,他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翻到陈明夏身前,仰头看着陈明夏说:“哪里不一样。”
陈明夏蹲下身,低头正好碰到云予的唇。
轻轻贴了一下,拉开距离,和云予近在咫尺的脸对视:“关系不一样。”
云予一双凤眼微微睁大,嘴角压也压不住地往上扬。
“以后不要侧躺着玩手机了。”陈明夏一本正经地把话题绕了回去。
“好好好。”云予答。
“起来吃饭了。”陈明夏又说,“里面多穿件衣服,昨晚下雪了。”
云予裹着被子说冷。
陈明夏只好把家里的中央空调打开,等温度升高,他拿了毛衣和裤子放到床上。
云予穿得磨磨蹭蹭,陈明夏索性直接上手,拿起裤子往云予的两条长腿上一套,然后拉着人站起来,顺势把裤子拉了上去。
还帮忙拉上拉链、扣上扣子。
云予全程没动,跟布偶似的任他摆弄,往客厅走时,表情复杂地说了一句:“没想到我从小缺失的父爱在你身上感受到了。”
陈明夏:“……”
他买了小笼包和豆浆油条,切成小段的油条和小笼包分别用了两个盘子装,豆浆倒在两个小碗里,旁边放着筷子。
在这么精致的家里,陈明夏学会了摆盘。
他帮云予拉开椅子后才绕过桌子坐到自己那边。
云予穿着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削尖的下巴在宽松的衣领间若隐若现,凌乱的黑发包裹他白皙的脸,他冲着陈明夏笑:“谢谢爸爸。”
陈明夏刚拉开椅子,闻言扭头看向云予。
云予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
陈明夏有些无奈。
越是相处下来,他越是发现云予和他印象中不太一样,可能是有梦中那些画面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他以为云予成熟、内敛、隐忍、自律,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恋爱脑。
可现在发现云予很多时候的成熟、内敛、隐忍、自律都是在外人或者下属面前为自己戴上的面具,私底下云予更活泼、更幼稚、更懒散、更能被一些不起眼的事物吸引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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