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甜饼—— by满楼招

作者:满楼招  录入:09-13

顾以霖忽然想到了什么,找出来自己最喜欢的一件球衣,在桌子上铺平了。
他说:“你给我画个小鲸鱼,就当是你在一直陪着我了。”
许惊余是美术生,寥寥几笔下去,一条生动可爱的小鲸鱼就落在了顾以霖球衣上。
顾以霖喜欢死了,不舍得穿,怕洗掉了。
还是许惊余无奈的再三跟他保证用的颜料是防水的,他才小心翼翼的穿着上场。
那时候顾以霖的所有喜爱都太过热烈明显,所以在两相对比下,许惊余从总是控制不住的想,现在的顾以霖是否真的还在爱他?
他们分开了五年,那些曾经深刻的爱意都被尘封在旧日。
以往的心动太美好,让人念念不忘。许惊余不能确定,顾以霖到底是仍旧喜欢他,还是仅仅在习惯性的怀念,所以才继续这段关系。
他们是快高考的时候被家里人发现的。
顾以霖的父亲非常强势,不顾现在转学会影响成绩,也接受不了自己儿子和一个男生早恋。
那段时间一切都很混乱,在应接不暇的考试之间还要应付父母的步步紧逼。
顾以霖还是被送去了全封闭的学校,而许惊余在高考后就被父母安排出了国。
新的联系方式来不及交换,连简单的通讯都做不到,但他们没有一天忘记彼此。
大学里追求顾以霖的人数不胜数,但他每次拒绝别人的理由都是
“我有男朋友了。”
朋友觉得他在开玩笑,明明身边一个亲近点的对象都没有,哪来的男朋友。
顾以霖固执的重复:“真的有。”
他和许惊余又没有分手,他们只是被分开了。
他在等许惊余回来。
许惊余在大学期间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了,毕业后放弃了国外的高薪工作,反而是选择了回到国内,那个他长大的城市。
他知道顾以霖会在这里的。
他想象着无数种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上天的眷顾来临的如此迅速。
在他刚下了飞机,在机场大厅等司机来接时,就猝不及防的被人紧紧抱住。
许惊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推拒,但却在听见这人声音时一下子愣住。
“……终于回来了。”
顾以霖要去出差谈生意,他们差点就擦肩而过,可冥冥之中的吸引力仍旧让他在人海中一眼就看见了许惊余。
他抱着许惊余不愿意松手,登机广播响了,旁边的助理看了好几次表,硬着头皮提醒道:“顾总,我们该登机了。”
但他眼里一向沉稳冷静的顾以霖却难得任性:“不去了。”
没人提和好,他们好像是默认仍旧是情侣关系。
但那五年却的的确确横亘在两人之间,像是差等生卷子上的填空题,怎么做都是空白。
顾以霖小心翼翼又不知所措,只能把他认为最好的自己展示给许惊余。
他想告诉许惊余,他现在沉稳又强大。和以前十几岁时不同,不会再像当年一样,除了一腔幼稚的爱意以外一无是处,面对阻挠无能为力。
现在谁都不能分开他们了。
从学校回去的路上刚好碰见了顾以霖的朋友,他们都是大学同学,正要去喝酒,吵吵嚷嚷的要拉着顾以霖一起去。
顾以霖先看向了许惊余,见他点头才应承了下来。
是在大学城附近的酒吧,不怎么乱,人虽然多但都是学生。
顾以霖惦记着许惊余身体不好不能喝酒,坐下没多久又出门去给他买热饮。
没来得及和朋友们详细介绍,大家也就以为许惊余也只是顾以霖的普通朋友,热情的和他一起聊天。
“一会儿可不能让顾以霖喝多了。”其中一个人笑着问许惊余:“你没见过他喝醉了什么样吧?”
许惊余摇摇头。
“以霖有个什么初恋白月光,高中时候谈的,不知道怎么分了,平时还好,他一喝醉就哭的跟傻逼一样,念叨他初恋。”
大家伙哄笑一团,只有许惊余愣了几秒,眨了眨眼睛。
他知道,这人口中说的初恋白月光应该是他。
顾以霖会哭着想他?
许惊余忽然觉得,现在的顾以霖和以前的顾以霖有了几分重合。
顾以霖给许惊余买了杯热可可,但落座后就发现隔壁卡座的人总是频频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他有点不悦的想挡住那些人看向许惊余的视线,但还没来得及动作,一位漂亮女孩儿就走了过来。
她看样子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问许惊余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许惊余长的好看,肤色冷白眉眼俊秀,从小就习惯别人的追求。
以前高中那会儿遇到这种事,顾以霖就会像护食的小狼狗一样,凶巴巴的恨不得把所有喜欢许惊余的人吓得都不要再过来了。
许惊余忽然有点好奇,现在的顾以霖会怎么做。
他没有说话,侧过脸去看顾以霖。
这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甚至礼貌的接过了女孩手里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
“不好意思,但他是我的男朋友”
连回绝都彬彬有礼,一点看不出以前那副疯狗样子。
许惊余有点失望的垂眸,就听见他问:“这个你要留着吗?”
但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听见顾以霖一本正经:“我知道你没必要留着,我帮你处理掉吧。”
说着就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动作很快的撕碎了那张讨厌的纸条,毫不犹豫的丢进了垃圾桶里。
许惊余被他这一系列举动搞得有点发愣,但反应过来以后又忍不住笑了笑,顾以霖还是顾以霖,长大变成熟了也还是护食的小狼狗。
顾以霖最后还是有点喝多了,但他这次没有哭,只是乖乖的抱着许惊余不放手。
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搂着许惊余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嘴里念叨着“好想你”。
许惊余的心忽然就融化成了一滩水,他问出口了那个犹豫了很久的问题
“顾以霖,你还喜欢我吗?像十七岁时候那样?”
街边吹过寒冷的夜风,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问题还是因为寒冷,顾以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他抿了抿唇,把许惊余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敞开大衣包裹住他。
他淡声道:“十七岁的顾以霖已经没有了。”
许惊余心里一沉,无措的抬头看他,但却被紧紧的抱住。
顾以霖埋头在他颈窝,语气带了点哽咽:“但是二十二岁的顾以霖比他还要爱你,你还想要吗?”
紧悬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如释重负,许惊余这才明白,顾以霖坦荡的爱意从未消失,只是在岁月的掩盖下变成了更加深沉与细水长流的样子。
彼此的心房终于真正敞开,最后那一层隔膜也随风而逝。
一如十七岁那样相拥与热爱。
不需要答上那道填空题,即使有五年的空白,这张相爱的卷子仍旧满分。
许惊余觉得,相处的时间越久,越能看到其实顾以霖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什么长进。
仍旧占有欲强,爱吃醋,把他当玻璃人捧着。
只不过以前总是不加掩饰的表露,而现在隐藏的更得体了而已。
顾以霖认同许惊余这个想法,他以为自己早就真正变成了这种沉着稳定的性格,但最近他却做了一件只有十七岁顾以霖才会头脑发热去做的事——他去纹身了。
是被许惊余画在球衣上,他珍藏了很多年的小鲸鱼简笔画。
他请刺青师帮他把小鲸鱼纹在胸口。
“这里?”
刺青师拿着图案在他胸肌上方比了一下,但顾以霖蹙眉把它下移了些许。
刺青师皱眉:“这有点低了吧?”
顾以霖摇摇头,目光落到当年许惊余随手勾出的鲸鱼图案上,不自觉的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说:“不低,心脏的位置,就在这里。”

贺齐洲×闻沅
占地面积极广的私人花园深处是一栋西式小洋楼,闻沅推开窗,好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
今天是他被关在这里的第三十天。
手指粗细的银链子环住脚腕,他的活动范围有限,最远也只能到隔壁书房。
书架上的书被人细心挑选过,全是他喜欢的。闻沅在这里没别的事可做,只好拿过了前些天没看完的某本书,翻到了上次折页的地方。
只是还没看多长时间,门就被轻轻的推开。
贺齐洲早上有些工作要忙,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西装一看就是昂贵的面料,他却全然不在意的坐在了闻沅脚下的地毯上。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做这个动作多少会有点伸展不开,但贺齐洲从小到大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熟练的调整好自己的姿势,把头枕在了闻沅大腿上。
他语调里是半真半假的委屈:“哥,你不要看书了,也陪我一会儿吧。”
闻沅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落在书上的目光没有移开,也没有说话。
贺齐洲习惯了他的沉默,得寸进尺的换了个姿势,搂住了闻沅的腰。
他的视线也停留在了那本书上,眼睛亮了亮,“是《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小时候在福利院你给我讲过,还记得吗?”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点在了书页上,他嗓音轻柔:“哥哥,这本书里说,宇宙会帮助人们得到渴望的东西,所以我们在一起,是命中注定。”
贺齐洲笑起来像所有十九岁男孩儿一样,阳光天真,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把人囚禁起来的疯子。
被他注视着的闻沅逃避般的把那本书放回了桌上,不去看贺齐洲,而是转头看向了窗外。
闻沅分不清,贺齐洲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在劫难逃。
闻沅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就懂事听话,会帮院长干活,照顾弟弟妹妹。
他第一次见到贺齐洲的时候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个孩子和他见过的所有小孩都不一样,漂亮又娇气。
小贺齐洲那会儿十岁左右,被绑架后意外流落街头,被人当成了没爸妈的孩子送来了这里。
纵使颠沛流离了一段时间,富家娇养出来的少爷毛病还是没被磨灭掉。
这不吃那不吃,嫌床硬嫌衣服布料糙,公主脾气还特别大。
其他小孩儿都离他离的远远的,只有闻沅愿意照顾他。
十二岁的闻沅已经算是院里的大哥哥了,很自觉的担任起了照顾这个坏脾气漂亮弟弟的职责。
他哄贺齐洲吃饭,给他念书,在雷雨天气抱着害怕雷声的贺齐洲睡觉。
贺齐洲会紧紧搂住他,把脸埋在哥哥的颈窝里。
他不想回家了。
贺家冰冷冷,加上私生子有七八个孩子,父母是商业联姻,没有人爱他,也没有人这样哄他睡觉。
他攥紧了闻沅的衣服,像是想把衣料上沾染的一缕温热体温留住。
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闻沅发现漂亮弟弟的性格在慢慢转变,虽然面对别人时还是那副坏脾气,但对着他就很乖很听话。
贺齐洲喜欢在哥哥看书或者学习时坐在他脚边,像只乖巧的小狗,等着主人不忙了来陪他玩。
“哥——”
他伸出手给放下笔的闻沅看,手背上是热油溅起烫下的红痕。
他熟练的撒娇:“哥给我吹吹。”
闻沅被他的烫伤吓了一跳,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已经处理过才松了口气。
轻轻的对着伤口吹了吹,蹙眉发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贺齐洲倒是反过来控诉他,“还不是因为哥上次夸了小夏姐做的菜好吃,我当然要多学学,哥哥要最喜欢我做的饭!”
说这话时,贺齐洲搂住了闻沅的腰。六年前来到孤儿院时他才到闻沅肩膀,现在却比闻沅高出来了十几厘米。
但他还是习惯像小时候那样,坐在闻沅脚边,把脸贴在哥哥大腿旁,抬头仰视,十六七岁的少年眼里是不加掩饰的依赖与喜爱。
闻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不用学,就算你做饭不好吃,我也最喜欢。”
“真的吗!”
贺齐洲好像只一下子支楞起来耳朵的小狗,目光灼灼的盯着闻沅,得寸进尺,“哥哥最喜欢我做的饭,那也最喜欢我吗?”
闻沅难得的顿住了,他的目光有些躲闪,但面对不依不挠的追问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是,最喜欢你。”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贺齐洲心满意足了。他在闻沅的腰线处蹭了蹭脑袋,眼神晦暗下来,小声嘀咕:
“哥要说话算数……”
“言而无信是会被我关起来的。”
纵使贺齐洲因为不愿回贺家而故意模糊了自己的身份信息,他还是在十八岁这一年被找了回去。
华丽冰冷的豪门并没有给予这个失散多年的孩子一丝温情,贺齐洲也不稀罕,他只想去见闻沅。
闻沅就在本市读大学,他成绩很优秀,其实当初可以选择外省更好的学校。
但为着点儿不可告人的私心,还是报考了离贺齐洲最近的这所。
闻沅时常会思考,贺齐洲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从小到大的相依相伴,贺齐洲会依恋他一点儿也不奇怪,只是这种依恋大概只囿于福利院那一方小天地罢了。
如果贺齐洲见过更多人,拥有更好的生活,他还会看得上现在这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吗?
闻沅觉得自己仿佛被分成了两半,理智的一方以贺齐洲哥哥的身份不断谴责告诫,而感情占上风的另一方却不停劝自己应该主动去试一试。
它们在纠结争吵,一刻不休却得不出结果,闻沅索性不再去想。
本想顺其自然,可这种时候,他得知,贺齐洲被父母接回家了。
贺家产业非常庞大,闻沅动动手指就能在手机上看到大段大段关于贺家的信息。
他第一反应是替贺齐洲高兴,但顿了几分钟才迟缓的意识到,他大概和贺齐洲彻底没可能了。
拥有这样的家世,贺齐洲日后势必一生都会被鲜花锦绣环绕,又怎么会再贪恋他给的这点温暖呢?
贺齐洲最近有点烦躁,他感觉他哥在躲着他,对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不冷不热,甚至搪塞敷衍。
他上次去找闻沅时,甚至看到对方在和某个女孩儿谈笑风生。
心里那根控制着理智的弦被妒火烧断,他用力把闻沅拉到了自己车上,目光沉沉的注视着不听话的哥哥。
他知道闻沅吃软不吃硬,眼泪是对付他哥的常用套路,眨了眨眼,眼眶就迅速红了一圈。
“哥,你最近冷落我,是因为去陪别人了吗?”
以往他这样,闻沅会立刻捧着他的脸,心疼的帮他擦眼泪。
可这次,车里沉默了片刻,闻沅没有哄他,只是推开车门,留下了句
“我先走了。”
贺齐洲那点泪花在他哥转身后立刻消失,他的脸色冷了下来,良久,勾起了唇角,却没多少笑意。
他摸出手机,慢悠悠的打字,发给家里替他做事的人
“张哥,帮我打一条银链子,要很漂亮的。”
他不介意在哥哥面前当个撒娇打滚讨宠的玩物,但前提是,哥哥不去看别人。
言而无信的人应该被关起来。
闻沅只在最开始被关进这栋小洋楼时惊诧过一段时间,随即似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只有他自己知道,平静的外表下是激烈的天人交战。
他对贺齐洲的喜欢抑制不住,可又担心贺齐洲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玩,所以恐惧着不敢迈出那一步。
他还在艰难的做出抉择,盛夏已经酝酿起了一场暴风雨。
从傍晚时分就开始有隐约的雷声,深夜时变成了真正的倾盆大雨,还参杂着电闪雷鸣。
贺齐洲怕打雷,小时候每逢雷雨天都要哥哥陪着。
闻沅犹豫了几秒,还是立刻站起身去找房间外的贺齐洲。
只不过他担心的人正的站在楼下的杂物室,听着外面的雷声,面无表情的拉下了整栋房子的总电闸。
小洋楼顿时一片漆黑,闻沅以为是雷暴引起了电路问题,更着急了。
他看不清贺齐洲在哪里,不知道贺齐洲会不会害怕。
白瘦脚腕上的银链子被绷直,和楼梯栏杆碰出一声脆响。
他忽然被紧紧抱住,鼻腔里充盈着熟悉的气味,刚刚还高高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在下一个闪电到来之时,他看到贺齐洲垂眸俯视他的眼神,像是野兽在遇见心仪猎物,探出了利爪和獠牙。
闻沅被整个儿的抱起来,放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背后是柔软的床垫,闻沅比平时陷的更深,因为他身上压了个人。
试探的动手去推,却猝不及防的被人攥住手,强势的侵入性的十指相扣。
贺齐洲是个优秀的猎人,他很擅长发挥自己的优势,或者说,他能够精准的找到闻沅的弱点。
暴雨声不歇,闪电偶尔照亮房间一瞬间。
闻沅心跳如鼓,却看到了贺齐洲眼里噙着泪,微微泛光,嗓音里蕴着说不出的委屈
“你明明对所有人都那么好。”
“哥哥,你怎么就不疼疼我?”
长久以来建立的所谓理智随着大雨一起倾泻,闻沅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心脏跳的太重,甚至有些发疼。
他微微撑起上身,往后退了些许,和贺齐洲拉开了点距离。
黑暗中,粘稠暧昧的气息交缠。
他像是妥协了,又像是终于如释重负,在下次闪电照亮时对着贺齐洲像招小狗那样勾了勾手。
他主动搂住靠近的贺齐洲,去亲吻他的唇角
“你说说,我怎么不疼你?”
应付发疯的小狼狗,纵使是闻沅也有些吃不消。
暴雨过后是个大晴天,泥土的潮湿气息和着花园里新鲜绿植的气味透过窗户盈满了整个房间。
闻沅在这种好闻气味中醒来,他动一下就感觉浑身酸痛僵硬。
“醒了?”
贺齐洲从背后紧紧拥着他,在察觉到哥哥醒了后的第一时间送上早安吻,还要黏糊的去蹭闻沅的脸颊。
“好喜欢哥哥,好喜欢,好喜欢……”
闻沅哭笑不得的想伸手把他推远点,但触碰到贺齐洲,却又不由自主的抱得更紧。
他不太好意思的回应:“我也好喜欢你。”
“以前有些事情想不通,但现在发现,那些都没喜欢你重要。”
完全没意料到能听见哥哥表白的贺齐洲一下子愣住,过了几秒才动作飞快的跑下床,在闻沅疑惑的目光中,从柜子抽屉里拿出了个藏了许久的戒指盒。
他半跪在床边,把漂亮的戒指拿出来,小心翼翼的组织语言。
但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说,闻沅已经笑着把手指穿过了那个圆环。
他说,“我愿意。”
贺齐洲没忍住扑过去把人紧紧拥在怀里。
银链子碰到床柱,发出一声脆响,两人下意识的看过去。
闻沅还没说什么,贺齐洲立刻去找了刚刚那个戒指盒,两枚戒指的海绵垫下,赫然是一把钥匙。
他把钥匙和戒指放在一起。
相爱为人褪去枷锁。
银链子哗啦一声落地,贺齐洲心疼的握着白瘦的脚腕,印上一个轻吻。
“对不起哥哥……”
他在为囚禁闻沅道歉,但他并不后悔。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的爱也是这样疯狂极端。
他只想把闻沅拉的更紧。
“没关系。”
闻沅靠在床边,冲他勾了勾手,然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相爱解开了闻沅身上有形的枷锁,但也为贺齐洲套上了无形的锁链,并且他心甘情愿,把链子的那一头递给了闻沅。
他们永远用爱意将对方禁锢在身边。

第111章 深情权臣攻×竹马皇帝受
在父皇病危,庶兄篡权之后,这是叶繁弱第一次走出骊山行宫。
他已经被软禁在这里三年了。
簇拥着他的臣子为他披上龙袍,华丽的金线绣花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他那个短命的哥哥在抢来的皇位上只待了三年,还没留下子嗣就暴毙身亡。
本就是叶繁弱的皇位,时隔三年终于物归原主。
庶兄显然不是一位明君,大齐在父皇的治下太平安宁,但这才三年过去,就一片兵戈离乱,皇权旁落。
据说这些年间出了位权倾朝野的重臣,手握重兵,割据藩镇,就连庶兄的死也和他有关。
叶繁弱蹙眉听着身旁的老臣俯首谏言,说沈纯钧篡齐之心昭然若揭。
沈纯钧?
他怔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诧,拥兵自重的权臣,怎么会是沈纯钧呢?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那时候叶繁弱是太子,沈纯钧是靖远侯世子,儿时是最好的玩伴,年长些又一起求学。
松陵学宫是皇亲贵族子女的书院,他们在那里待到十六岁。
叶繁弱从小作为太子培养,听话懂事,温和有礼,功课在学宫里名列前茅。
但沈纯钧却是个从来不安于静心读书的,总是偷偷带着叶繁弱逃课去玩。
他会抓紧叶繁弱的手,把小太子拉到学宫角落的院墙上,两个少年就坐在上面看一会儿日落。
往下跳时,叶繁弱有些犹豫,沈纯钧就站在下面张开双臂
“我接着你。”
“好,那你接住了啊!”
他朝沈纯钧笑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往下跳,他知道沈纯钧一定会接住他的。
小太子笑起来的时候有个很明显的梨涡,简直要把人溺毙在里面,沈纯钧出神的怔愣了一下,没留意就被叶繁弱扑了个满怀。
他随着惯性往后倒,还不忘把叶繁弱紧紧抱在怀里。
恰逢春三月,院墙外的草葱葱郁郁,有快两尺多高。
他们摔在草里,仰面躺在,沐浴着落日金红的余晖,一时谁都没说话,又相视笑了起来。
沈纯钧忽然出声:“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叶繁弱笑他:“怎么可能啊?明年就结业离开学宫了。”
身边人抿了抿唇,声音低了点,耳尖被夕阳染红:
“不是,我是说,如果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叶繁弱怔了怔,他感觉自己的心弦被拨动了一下,经久不息的震颤……
“会的。”
他重新露出笑来,“繁弱是上古神弓的名字,而纯钧是名剑,我们连名字都这么相称,说不定以后入朝或者上战场都能一直在一起。”
“上战场?”
沈纯钧愣了愣,拉过叶繁弱的手在掌心里细细摩挲,他还真没考虑一起上战场。
“那还是不要一起了。”
他可不舍得小太子去。
“不如这样……”
他商量道:“他日你为天子,居高堂享万朝供奉。我做你殿前执刀人,为你征伐疆土,护你高枕无忧。”
少年人的誓言被夜风吹荡着,扫过草野三千里。
沈纯钧看向叶繁弱的眼睛就像天边初现的晚星,他继而又温声道:“作为交换,你要陪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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