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当时看他们三个静默,还以为这单大概率又要吹了。没想到白嘉礼后来给他打电话,进入了议价的过程,看来是真有买的意向。
购房流程后续不提。
总之,看完房的当天晚上,田培舟回了信息给熊乐晨:【是啊。我之前去拍节目的地方,樱桃很好吃,就想着买些回来分给朋友们。不过当时还没那么多最好品级的果,我嘱咐经纪人等最好的上市了订货,你们现在是收到了吗?】
熊乐晨:【没有,你经纪人来问地址。我就是觉得奇怪,毕竟我们蛮久不联系了。】
田培舟:【这有什么,我之前不是说想和二位老师教个朋友吗?给大家尝尝土特产罢了,也不值什么钱,我也发给孟巍的。还是二位不喜欢樱桃?】
熊乐晨也没什么不喜欢的。两箱樱桃,看名称还是没吃过的品种,尝尝也不错。
于是他回复:【那好吧,谢谢。改天给你回礼。】
田培舟:【不客气,熊老师。不用回礼,等我回家了,有空一起吃个饭。】
熊乐晨最后是樱桃也收了,苏莱纳也见了。
倒不是苏莱纳真有什么不得不见面的事,而是他说他已经了解了“树中尸体案”的全貌,过一阵估计要出蓝底白字的通报了。不过通报也不会详说,因此他倒可以跟熊乐晨他们说一说细节。
熊乐晨还是挺喜欢听这种带着“奇葩人类大赏”性质的案件的,这有助于他了解人类多样性。于是他决定见苏莱纳,而薛锐当然也没意见。
见苏莱纳是在他到本市的第二天晚餐时间,而在这之前,苏莱纳已经配合本地“特美办”做完了血检和抽血给人喂食的事。而他刚到约好的吃饭的地方时,熊乐晨问的也是这件事:“今天情况如何?”
苏莱纳刚坐下,闻言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你的情况,方家人喝血的情况。”熊乐晨道,“又是验血又是抽血的,你到底献了多少血?我还以为是让他们直接喝你鲜血呢。”
苏莱纳有点意外他会一上来先关心自己,毕竟熊乐晨之前看着挺淡漠的,和自己也说不上关系多好。不过其实,熊乐晨也没多关心。他只是学会了人类社交语言的层次,开始先关心谈话的对象,再过渡到重点话题。
苏莱纳还是回了:“现在不让直接咬了,说是不卫生,抽了比较干净。也没抽多少,加起来也就400多点。不过应该也没全用掉,他们说拿一小部分去试喝之后,那两人反应很大,不能继续喝了。我解释过喝我的血就是会痛苦的,长痛不如短痛,但他们不听。”
熊乐晨道:“这两人做驱邪的时候,都连着医疗监控,据说反应最大的时候心脏和血压都有大问题,很危险。”
“……原来是这样。”苏莱纳接受了这个说法,“那我的血也没什么用,这趟白跑了。”
说完他嗤笑了一下:“难得出趟差,还是你们介绍的,没帮上忙,我唯一的用处也没了。”
熊乐晨还记得他对自己的血脉不太喜欢,但也不宽慰他,直接转折话题指了指桌上的二维码:“我们点完菜了,你还想吃什么,自己点。”
“不必了,我又不熟悉,你们决定就行,我也没什么忌口的。”苏莱纳回了一句,随即主动道,“换个话题吧,我说说那个树洞的案子?”
熊乐晨给三人都倒了柠檬水:“嗯,说吧。”
苏莱纳于是说了案件的调查结果,不复杂,他说得也很简约。
据说是十年前,村里六个人相约着出去打工。出发前的晚上,六个人就聚在一块喝酒庆祝,畅想瞎扯一些未来的话题。说着说着,喝酒上头的几个中青年就开始口无遮拦起来。六人当中有一个人有口吃、说话慢的毛病,他成了众人重点打趣的对象。说到过分的时候,众人就说他要是因为这个“残疾”找不到工作,就上大街去乞讨。听说城里人给乞丐的打赏都大方,乞讨几年说不定能发大财……
这些虽然是玩笑话,但说多了着实刺耳。而且喝醉酒的人们没注意口吃男的脸色,越说越过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对口吃男开过分玩笑,这是一种霸凌,但他们感觉不到。他们甚至幻想着口吃男出去打工也会被同样霸凌,被社会看不起。
终于,在众人喝得七歪八扭说胡话的时候,口吃男暴起了。
他抄起酒瓶子就往人脑袋上砸。其他人醉得站不起来,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反抗,太方便口吃男砸人了。他酒劲上来了,伴随着暴怒,居然就这样生生把其他五个人都砸死了。等到杀完人,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后怕,总之他就借着一股劲,找出砍刀把人手脚断了、简单分了尸。他还找出几个麻袋,将尸体一一装起来。众人喝酒的地方就是他家,因为他家只有他一人,而且在村子边上,连夜喧哗也不怕别的邻居来敲门。这也方便了他的行动,无论他一晚上怎么折腾,都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做完这些,他在家里枯坐大半天,想起了山上有棵树的树洞很大,大得小孩能爬进去捉迷藏。不过他长大之后,这些年的小孩不爱上山玩了,喜欢在家看电视,上荒山的人也寥寥无几。于是他做了决定,开始昼伏夜出,晚上也不开灯,一趟趟地把这些麻袋运上山,费劲地投进树洞里。处理了尸体,他又将家里细细清扫了一遍,至少面上乍看是看不出曾经发生命案了。
做完这一切,他简单收拾行李,真的踏上了打工之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在相助,被杀死的五人的家属亲朋,因为都知道他们要出去打工了,就对几人的同时消失没怎么放在心上。那时候,这个村子的经济还很不好,不是所有人、所有家庭都有手机,出去打工的人很久联系不上也是正常的。等亲属们想要找人,也已经是过了大半年、要过年的时候了。不过,理所当然的,没人找得到这六个人。那时的村里人也不觉得一个成年人联系不上了,要兴师动众去报警。于是这一等,就等了好几年。
到有人开始报警找人,已经是五六年后。
然而报警后家属什么线索都提供不出来,警方也在系统里查不到这几个人的身份证件在外地被使用过的痕迹。外加报警的不是所有家属,家属们甚至记不住当年一起出去打工的还有谁——尤其忘了家中无人的口吃男——因此也没能找出当年那关键的一夜。
于是这个案子一直查不出什么所以然,就耽搁了。
直到熊乐晨和薛锐发现了尸体。
“这么说,不是树林里那个实体引诱他那么做的?”熊乐晨听完后,确认道,“不过十年了,那些尸体还那么完整?我看电视上说十年应该会露出骨头了……”
他边说边看向旁边的薛锐:“也是那个实体的作用?”
“有可能。它开始吸食尸体,就会延缓尸体的腐化。”薛锐点头,“不过它就算只吸了几年,居然还没吸完,看来这个吸食速度很弱。怪不得直到我们到那里,那个村子附近也没发生多少失踪案。”
苏莱纳还是头一次看到薛锐这么堪称温和地说了这么多话,看来这个冷冰冰的家伙,还真是挺喜欢他的男朋友。
熊乐晨也点了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会不会是田……的那种特质临时激发了它,使得它的力量一时增强了一些?我们遇到它的那个晚上,一下诱惑到三个人,不像是没能力捕猎的。”
“或许。”薛锐回道,“不过,反正都处理掉了。”
熊乐晨点头。
苏莱纳闻言,挑眉道:“要是再来一个一样的实体,可未必这么弱。”
“那就是你们的责任了。”熊乐晨吃了一口菜,淡然回道,“我们已经阻止了三个人的失踪,下次不管失踪了一个还是多个,都是别人该处理的事。”
他说得没错,但又让苏莱纳觉得有点刺耳。不过苏莱纳忍住了脾气,随口换了个话题:“说点别的吧。我听说阿吉和你们的官司已经结束了,你们应该赢了吧?”
熊乐晨瞥他:“关你什么事?”
“他现在好像患上了恐水症,看到水就开始无法呼吸。就算是喝水,他的喉咙也会闭塞,咽水都出现困难了。”苏莱纳看着两人,“明明往水里跌的症状已经消失,之前还只是看到水会窒息,没有喉咙闭塞问题的……”
“又怀疑我们?”熊乐晨瞥他一眼,“和我们无关。”
“……”苏莱纳有点不相信。但说真的,阿吉现在确实更像是心理障碍,心理医生也判断了他这种症状只能靠长期治疗。熊乐晨他们咬死不承认,苏莱纳也没辙。
他沉默许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熊乐晨和薛锐对此根本不在意,继续品尝着各种菜品。薛锐甚至在吃完后低声跟熊乐晨形容“这个比较嫩”“这个吃下去会有一种回甘”之类的话,看得苏莱纳都有点难以重新开口,感觉自己插不进那两人之间。
一餐饭就这么结束了,好像苏莱纳真是来汇报一个案件似的。
直到最后双方要道别的事后,苏莱纳才忍不住道:“其实,我想问……”
熊乐晨和薛锐停下脚步,看着他,等着他的话的下文。
苏莱纳再酝酿了一下,终于将心底的话问出口:“如果没办法洗掉我体内血族的血,那抑制它,可以吗?”
“抑制?”这种问题熊乐晨当然不知道,薛锐就回道,“你想怎么抑制?”
“想让我和别人没区别,那些异能者们也感应不到我。最好是,那些所谓的‘血族前辈’也无法分辨我的存在。”苏莱纳的声音莫名有些冷,又带着些自嘲,“我的血还可以继续作为‘清除剂’使用,不过这次跑这么远都没用,估计‘清除剂’的效果也可有可无吧。”
“你想只遮掩妖的部分,留下人的部分,这对于现在的你,做不到。”薛锐淡淡说着,随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玉佩,“不过,如果你足够虚弱,你的血脉能量被用于反抗这种削弱你的力量,就能短暂地让你的血脉感觉被弱化了一些。只是这种弱化,是伴随着你本人也变得虚弱的,你想试试吗?”
苏莱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了:“需要用什么来换?”
“不用换,这对我来说不值钱,你想拿走就拿走。不过它只要在你身上,你就会虚弱,不以你的意志转移。”薛锐拎着那枚玉佩,悬在苏莱纳的掌心上方,“想好了吗?”
“……想好了。”苏莱纳接下了玉佩,将其捏在手心。他的表情很慎重,但过了几秒,又疑惑了:“没什么感觉。”
“快了,十分钟内。”薛锐抛下这句,带着熊乐晨转身走了,徒留苏莱纳在原地。
直到两人已经远离苏莱纳,熊乐晨才问:“你为什么要给他那个?”
“他明明已经依靠那个力量强壮了许多年,现在竟然想主动拔除这种血脉力量,那就让他体验一下真正的虚弱是什么样的吧。”薛锐垂眼,轻声嗤笑。
“体验过真正的虚弱,他才会知道,弱的人可没法像他这样,连自己的根都想拔了。”
与苏莱纳吃完饭的第二天早上,熊乐晨再次接到了卢萍的电话。
“苏莱纳?”熊乐晨对她提的问题有些疑惑,“不在我们这里,昨天和他吃完饭就分开了。发生什么了?”
“H岛那边的‘特美办’说,从昨晚开始给他发信息,到现在一直没回复。今早他们打电话找苏莱纳,他的手机关机了。”卢萍回道,“那边办公室问我们,是不是苏莱纳在屏蔽区里。苏莱纳昨天下午就走了,我们上哪知道去。我想起你们要吃饭,就问问是不是喝酒多了和你们一起休息到现在,手机也没电了。”
“昨天晚上,我们九点半就在XX商场门口分开了。”熊乐晨将信息说得更细致了一些,又道,“查他的手机移动痕迹了吗?”
“还没。没到那份上,就是电话问问。查移动痕迹要确认他失踪。毕竟他是成年人,还是血族后裔,去哪玩到手机没电了也正常。”卢萍回道,“我会向H岛‘特美办’反馈这件事。如果他们要找人,后续会再推动这件事。”
熊乐晨“嗯”了一声,挂掉电话,转头和薛锐说了苏莱纳联系不上的事。
薛锐略一沉思:“他可能就是想试试脱离现在身份的感觉。他办不到马上隐姓埋名,就在远离原生活地的情况下,断开和其他人的联系,造成一个短暂的新身份。”
熊乐晨听完,表示:“我能明白你的话的表面意思,不过不理解里面的逻辑。他想要切割自己的血脉和原来的身份,是因为什么?像你那样和父母反目成仇了吗?”
“或许。我们不知道他的过去,难以推测这种行为产生的原因。”薛锐回道,“极端点想,也可能是他遭遇了意外。他平时比一般人强大,但拿到我给他那块玉之后,就变成一个弱势的人了。而命运正好在觊觎这个机会,就趁着他虚弱的时候安排了一场偶然的袭击。他因为往日的习惯,不把这种袭击放在心上。但他忘了自己变得虚弱,反抗失败,就失联了。”
熊乐晨想了想:“他遇袭的时候不能先把玉扔了吗?”
“就算扔了,恢复也需要时间。恢复速度根据个人能力不同,按照他那样只比一般人强一点的水平,最快也要半小时。”薛锐回道,“半小时,对于一场袭击来说太久了。如果是像你我这样的袭击者,他瞬间就没命了。”
熊乐晨一眨眼。
薛锐道:“怎么,你觉得他要是出意外了,是我给他那块玉的错?”
“不。”熊乐晨摇头,“他自己选择拿走的,后果由他自己承担。”
薛锐问道:“那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他的自我否认导致他出了大问题,甚至丧命。在临死前的一刻,他会不会后悔。”熊乐晨道,“人类生而能感知,生而与万物联系,却又因为千奇百怪的原因否认自我,否认联系。我看一些节目的时候,说有些是因为大脑发生了病变,导致这个人控制不住地去想一些事。如果这种病变也是在人出生的那一刻注定的,那是代表着,他的出生即代表了不可避免的死亡吗?”
薛锐道:“死亡本来就不可避免。”
熊乐晨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是带着那种病变的人注定难以善终,是吧?”薛锐道,“我不知道苏莱纳有没有这样的病变,但无论如何,我们没有义务帮他治疗和关怀他。”
熊乐晨道:“你给了他玉,已经是在回应他的请求了。”
“他两次问我血脉的事,而且还不远万里也要来再次确认,我想看看他对此到底有多执着。”薛锐轻声嗤笑,“而且那块玉确实不算什么,给你当零食我都嫌能量不足。”
熊乐晨回忆了一下,评价道:“如果他真的想脱离这个身份,至少要从脱离‘特美办’开始。可上次胡倩问他,他连自己不想要妖族血脉都没承认。这次来找我们,他也不说最重要的理由——他很不坦诚。”
“他是怂,所以不坦诚。”薛锐道,“他想先拔掉血脉,再以此为理由不得不退出‘特美办’。这样‘特美办’就不会怪罪他。”
“啊,那他真的有点……‘绿茶’了。”熊乐晨徐徐道,“他有使得他强大的血脉,但他只想享受血脉带来的好处,不想承担责任和坏处。人类的大脑使得人类生而六感俱灵,但人类又无法理解、无法承担大脑病变后带来的后果。”
薛锐听他说了两遍“人类生而感知”,有点意识到了什么,长臂一伸将他捞近:“很多生物都生而感知,只是人类表达得比较明显罢了。你怎么忽然对这件事这么在意?”
“也不是突然。”熊乐晨思索了一下措辞,如此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有时候会想,既然我能从无意识当中诞生意识,那能不能从无感变为有感?我看了很多这个世界的文学作品,里面的一些……就算是实体吧,也能学会感情这种东西。可我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
“怎么执着于这个?”薛锐隐隐有所感,但还是道,“你现在不是挺好的,我也很清楚你的情况,不强求你一定如何。”
“但是,总是按照逻辑和学习来回应你,而不是因为自发的感情,甚至连亲密时候的反应,都是我模拟出来的。在长久关系来看,总是不公平。”熊乐晨道,“我在这个世界吞掉了‘蜉蝣’,吞掉了异界空间门那边的灵脉,能量是长了不少,感官方面却毫无松动。我可能就是跨不过那条线,毕竟我原本连生物都不算。”
“你愿意为我想这些,就是在乎我。你愿意去模拟那些内部反应,就为了让我高兴,这也是在乎我。我在你眼里与别人都不一样,就是在乎我。”薛锐知道熊乐晨其实不会有心魔,但他又忍不住解释,“甚至你想变成人,你穿过了这么多世界,也是为了我。我说我清楚你的情况,不是说清楚你没有感情、没有五感,是说我清楚你在乎我,只是你表达在乎的方式不一样。”
“是吗?”熊乐晨道,“你以前说我对你有‘占有欲’,我以为是说我是在占有我预定的身体……”
“你预定我的身体,你管我的情欲干什么?管我高不高兴干什么?管我们之间的感情公不公平干什么?你把我迷得五迷三道的不就行了。”薛锐一边说,一边将他抱起来,往沙发上放,“你想这些,管这些,就是在意我。”
熊乐晨望着他,没说话。
“别说你觉得你不在意我了。你否认这些,就像在否认我的认知。”薛锐俯下身,也望着他,“我知道你对我是如何的,还没达到的那些,我也不在乎。你单是一点,就已经赢过所有人类、所有活物。”
熊乐晨跟着问:“什么?”
“不告诉你。”薛锐咬了一下他的嘴,“你老想这些,害我也心惊胆战的,怕你觉得给不了同等感情就要为了公平而离开我。我也要让你一直猜我的心思。”
“我不会离开你的。”熊乐晨双臂抬起,搂住他的脖子,“我会一直猜你的。”
薛锐一笑。熊乐晨说话总是这么直白,总是能轻易就让他高兴起来。
他俯身压下去,低笑道:“那你就一直猜我吧,不要去猜别人。”
又过一天,卢萍给熊乐晨发信息:【苏莱纳还在失联中,H岛那边让我们协助找人,准备确认他的手机移动痕迹了。】
熊乐晨给薛锐看了这条消息,薛锐道:“真不见了?这些人不是擅长从监控找人吗?”
熊乐晨就回复卢萍:【失联?是不是手机被偷了?不查一下监控吗?】
卢萍:【手机被偷的话,应该会想办法尽快和别人联系,不会像现在这样杳无音讯。我们先看手机信号消失的地方,之后再想办法调监控。】
熊乐晨:【噢。】
卢萍:【他昨天和你们说过什么吗?是什么状态?】
熊乐晨又问薛锐:“说吗?”
薛锐道:“就说他想试试当普通人,问我要了一个东西,戴在身上会抑制他的能力。”
熊乐晨依言回复了。
卢萍:【???????】
一排问号代表着她的疑惑,随后她又发来一条:【当普通人?什么意思?抑制能力的东西是什么?】
熊乐晨依旧在薛锐的指导下回复:【一个玉佩,戴上的人会感觉不到自己异于常人的能力,状态甚至比一般人都虚弱些。脱下后就会逐渐恢复正常。】
卢萍:【他为什么想当普通人。】
熊乐晨:【不知道,但他多次向我们表达过意愿。】
熊乐晨:【我们有时候会解决一些私人的烦恼。】
后面那句是熊乐晨自己加上的,薛锐亲眼看着他发出去,低笑一声:“厉害,你发了这句话,她就不好继续往下追究了。而且显得我们很有强者风范。”
熊乐晨:“我们本来就是强者。”
薛锐好笑:“你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是。”
又过一天,熊乐晨收到了田培舟送的两箱樱桃。
他给田培舟发了感谢的信息,顺手还给卢萍发了一条信息:【人找到了吗?】
田培舟一如既往没能马上回复,卢萍回了:【没。】
熊乐晨这下真觉得有些意外了:【还没找到?真失踪了?】
卢萍:【有可能。我们查到了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但是那附近没有摄像头,找不到他最后去的地方。】
熊乐晨:【那现在怎么办?】
卢萍:【已经采用智能去从所有系统视频分辨了。智能会按照他的照片,找出这两天监控拍到的所有外貌特征近似的人。这样就只要他这两天出现在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尤其是机场车站之类的,就能找到了。】
卢萍:【对了,既然薛锐给他送过东西,能有什么办法测算到他的所在吗?】
熊乐晨就去问了薛锐。
薛锐回道:“那种小东西,我未曾附着追踪的咒法。不过毕竟是在我这里待过许久的,我可以试着顺着我的气息寻踪。”
熊乐晨问道:“还有这种咒法?那岂不是从你手里出去的所有东西,你都能找到?要是你的敌人抢走了你的东西,你不是能追杀对方到天涯海角吗?”
“可以试着找,但不一定成功。”薛锐道,“而且能抢走我东西的家伙……自然也能掩盖掉物品上属于我的气息,很难靠这个办法去刺探有实力的修行者。”
“原来如此。”熊乐晨道,“那你能感应到我吗?”
“说起这个,还真有些神奇。”薛锐摸了摸他的脸,“可能是因为你身上无法附着任何咒法,我其实没法测算出你在何方。但是,当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有一种直觉——我能在这里找到你。”
“‘直觉’?”熊乐晨望着他,“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一种……毫无理由、毫无征兆、甚至可能毫不相关的想法。”薛锐回道,“有些修行者认为,这是上天、或者命运给与的指示,也可能是生的本能给与的警告。所以越强大的修行者,越不会忽略这种直觉。”
“我知道这个词,但我没能太明白。人类的一些说法中,认为是一个人在经历过一些事后,他的大脑会对类似的情况主动反应。但这个人自己没清晰意识到大脑已经完成了这个逻辑链,所以就会像是突如其来的想法。还有一些说法,说的是其实这个人的感官已经收到了危险信号,可脑子没能清晰分辨原因,所以只能以‘感觉’的方式传达。”熊乐晨道,“还有就是,有些人在某些方面,确实比其他人产生‘感觉’的几率大,这也是灵感的一种。”
“有趣的说法。不过修行者的‘直觉’,和普通人类的还不太一样,所以不能一概而论。”薛锐回道,“不管怎样,我确实感觉到了我能在这个世界找到你。而真正到你附近的时候,我才感应到你的能量,才准确知道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