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它算小瑜的救命恩人吗?”庄母望着碎魂的目光染上一抹伤感,“它是小瑜的恩人,谢大师,您能救救它吗?”
魂魄碎成这样,似乎被风一吹,就散了,庄母从小就是一个感性的人,不说这道魂魄救了庄子瑜,即便是一个毫无关系之人的魂魄,碎成这样,她会想救一救。
“是啊,谢大师,它救了小瑜,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因为小瑜彻底消散。”庄父附和。
“是它保住了我的身体吗?”
因为龙组养了一些特殊军犬,庄子瑜平时不出任务的时候,和这些军犬相处很多,有些任务还会和它们合作。黑坨坨受威森尔影响,身上有很多犬类习惯,和庄子瑜玩了一会,非常合拍。
碎魂的出现同时吸引了两鬼的目光。
黑坨坨上前嗅了嗅,不是能吃的,不感兴趣飘开了,庄子瑜飘过来,神色复杂看着漂浮在自己身体上方的碎魂。
加入龙组后,他和鬼魂打交到的时间,远比和人打交到的时间来得多,人有两面,鬼亦如此。
他遇到过坏的鬼,也遇到过好的鬼,憎恨过,也动容过,今天,一只全然陌生的鬼,很有可能救了他,说不动容是假的。
“那天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谢钦辞问。
他能看到,碎魂身上,有一道延伸出的因果线,线的另一端连在庄子瑜身上,说明一人一魂之间,已然形成了因果。
“那天……”
庄子瑜和小五从傅家老宅取了青铜小马,乘坐专机飞往西城,抵达时,天色很晚了,两人不敢耽误,打算第一时间将青铜小马送到赵峰手中。
接下来发生的事,谢钦辞从小五口中听过。
“你也看到了那扇门?”谢钦辞听到重点。
“是,门离我们越来越近,小五突然晕了过去,我怎么喊他都不醒。”
门的情况不明,同伴又昏迷不醒,庄子瑜没有办法,不可能坐在车里等死,只能割了自己一刀,用疼痛赶跑连绵不绝的睡意。
勉强维持清醒后,他踩动油门,将车开到最大码,车如箭矢一般,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疾驰。
不知道开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半小时,这条路仿佛没有镜头,庄子瑜不知道扎了自己多少刀,疼到最后,逐渐麻木。
“砰——”
一声巨响,车撞到了什么东西。
庄子瑜扶着方向盘,因为惯性猛地前倾,撞到方向盘上。
“什么东西?”
前面黑乎乎的,即使有车灯照明,还是无法看清,车子撞到了什么。
好像是一整块石壁。
可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石壁?
导航失灵了。
庄子瑜不知道自己把车开到了哪里。
前面没路,后面有东西在追,车子还启动不了,庄子瑜心中着急,他拿出龙组的特殊求救装置,发出求救信号。
他只有一个人,拖着昏迷不醒的同伴,不能去赌,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他更要保证同伴的安全。
通过后视镜,他小心往后瞥了一眼。
那扇门依然在车后,位置不远不近,车停下,那扇门似乎也停下了,没再继续往前。
这让庄子瑜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被门吞噬后,他和同伴能不能重回人间,不被吞噬是最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僵持间,前方传来一阵震荡。
山璧动了。
庄子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前方,他撞到的,竟然不是石壁,而是一个活物!
“石壁”震动,土石簌簌从它身上滑落,那是一个足足有三米高的庞然大物,光照到它身上,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庄子瑜终于知道,门为什么没再靠近了,不是不想对他们动手,而是在忌惮眼前这个东西。
好在“石壁”对撞到自己的铁盒子没什么兴趣,它对那扇奇怪的门更感兴趣。
“石壁”向前移动,不可避免的,庄子瑜坐的车被“石壁”当成了拦路石,踹到一边。
天旋地转,车身翻滚了好几下,才停下,庄子瑜被撞得头破血流,巨疼之中,他渐渐失去意识。
“天太黑了,我没看清那只怪物的样子,也不知道,它和门,谁是最后的胜利方。”这段经历,即便是对见过了各种大场面的庄子瑜来说,依然足够震撼。
欲口蟋.
“谢大师,您能判断哪是什么东西吗?”
谢钦辞摇头:“线索太少了,不过这个世界正在经历灵气复苏阶段,连早就灭绝的邙兽都出现了,再出现什么别的上古之物,也不奇怪。”
“那,传闻中的神兽也有可能复活吗?”庄子瑜的思绪不自觉飘向另一边,龙、凤凰、玄武、朱雀……这些仅存于传说中的幻想生物,有可能在某一天,出现在他们面前吗?
想想就激动。
“这个要看灵气的恢复情况,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谢钦辞将话题扭转回来,“昏迷之后呢,你是怎么醒来的?按你所说,小五一直在车上,你昏迷的时候,他还在吗?”
庄子瑜收回乱飞的思绪,仔细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
“车子被撞翻后,我听到后座有什么声响,像是马蹄声,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没办法回头检查了,我能确定,小五当时在副驾驶,而且我当时,身上的伤很多。”
庄子瑜飘向自己的身体,撸起袖子,露出的手臂光滑一片,一点伤口都没有。
“我身上没有伤吗?”
“没有。”庄家大哥回答。
“这不对,我当时撞到了头,流了很多血,还有手臂,大腿,尤其大腿,有很多我自己划出来的伤口。”
现在,这些伤都不见了。
就好像那惊心动魄的一夜,完全不存在一样。
“要么,是我出了幻觉,那一切都是我的幻想,要么,如谢大师所说,这道魂魄治愈了我的身体,但这里有个问题,谢大师,若我的记忆没错,普通魂魄是做不到这点的。”
“所以,这道魂魄的真正样子,有待商榷,我想,你细看就会发现,这道魂魄面容和你有几分相似,它身上的气息、波动都和你相似。”
这道魂魄究竟是什么?
一个问题没解决,又来了一个新问题,庄家人已经快被绕糊涂了。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
庄子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身下一阵颠簸,他费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匹青铜马驮着。
几乎是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从傅家老宅取回来的青铜小马。
马在荒野上疾驰,庄子瑜受了重伤,在颠簸中再次昏了过去。
“醒醒。”
一道缥缈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庄子瑜悠悠转醒。
谁在叫我?
庄子瑜睁开眼,看到了头顶幽幽散发绿光的灯笼。
我这是在哪?
庄子瑜想撑着身体站起来,不想用力太大,直接飘了起来。
庄子瑜:???
他一脸惊愕看着自己的身体,是透明的。
是魂魄状态。
我死了……吗?
庄子瑜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那小五呢?
庄子瑜艰难学会控制新身体,一点点往外飘。
不清楚四周环境,他不敢大声呼唤,只能一点点去找。
生魂的气息很快吸引来聚在这里的阴魂。
“是生魂!”
“多少年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终于来了生魂吗?”
像是围观什么稀奇之物,阴魂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阴魂汇聚而来。
它们堵住了庄子瑜的去路。
“好香的生魂,我要吃一口。”
“最好快点,要是让那些恶鬼发现,就没得吃了!”
阴魂一拥而上。
它们奔着食物而去,没想到,反被食物打了一头包。
庄子瑜大获全胜。
阴魂被揍得嗷嗷求饶。
庄子瑜驱使这些阴魂帮他寻人,可惜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过去,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有时候能维持清醒,有时候找着找着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在被同化。
意识到这点,庄子瑜心中慌乱不已。
寻找小五的过程中,他有试图寻找出口,离开这个鬼地方,问被揍服的阴魂,没魂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
“你们不投胎吗?”庄子瑜诧异。
“投胎?什么投胎?”
“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不老不死,为什么要去投胎?”
庄子瑜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以为自己到了地府,可若在地府,这些鬼魂不会连投胎都不知道,没有生前记忆还可以说是时间久远遗忘了,觉得自己不老不死显然不正常。
望着一众茫然的阴魂,庄子瑜后背蹿上一阵阵寒意。
再过一段时间,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我现在已经有遗忘迹象了,若有一天,真的忘记了,该怎么办?
这个地方有古怪,他得汇报上去。
庄子瑜想了各种办法,试图记下关键信息,无一成功。
遗忘的时间越来越长,庄子瑜能记住的事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彻底忘记。
“大哥喊我第三声,我如梦初醒,想起一切,”庄子瑜面色凝重,“谢大师,地府不该是这样,我必须将这件事汇报上去。”
谢钦辞点燃一张符纸,悬在庄子瑜身体上方,符纸一点点燃烧,庄子瑜的魂魄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黑坨坨好奇在庄子瑜魂魄消失的地方捞了捞。
“小瑜的魂魄怎么不见了?”庄母大惊失色。
“该还魂了。”
谢钦辞话音落下,躺在床上的庄子瑜蓦然睁开眼。
庄母扑到床边,克制不住激动:“小瑜,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体疼不疼?”若不是顾忌有外人在,庄母甚至想仔细检查一遍小儿子的身体。
“妈,我没事,你别激动。”
庄子瑜在庄父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
“我感觉很好,”庄子瑜活动了几下手脚,“前所未有的好,我甚至觉得,我现在比之前状态还要好。”
谢钦辞给庄子瑜检查了一下,魂魄和身体契合度完美,身体、灵魂都没留下什么暗伤,正如庄子瑜所说,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达到了最佳。
“谢大师,您能不能救救它,”庄子瑜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碎魂,“不止是因为它救了我,我觉得,对于那天发生的事,它可能知道的比我更清楚。”
他和小五都昏迷了,他的魂魄是怎么离体的,他不知道,魂魄是怎么到那个奇怪地方的,他还是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在这道治愈了他身体的魂魄上。
“它的情况有些糟糕,我可以试一试。”
不是普通魂魄,而是什么其他存在,谢钦辞思考片刻,为了稳妥,觉得可以借用一下傅明霁身上的紫气。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动用傅明霁身上的紫气?
谢钦辞想着,垂在身侧的手勾住傅明霁的小指。
手上传来温热触感,傅明霁一愣,看向谢钦辞。
“我没什么把握,借一下你的好运。”谢钦辞低声道。
傅明霁的手一点点挪动,将谢钦辞的手整只包裹进手心:“这样够吗?”
无数紫气通过两人交握的手传入谢钦辞身体。
谢钦辞试了试,涌入自己身体的紫气可以被他调用。
将紫气混入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没入碎魂体中。
柔和的、边缘泛着淡紫色的白光笼罩了碎魂。
碎裂的纹路一点点被修复,碎魂的形态也在逐渐发生变化。
人影融化,一只白色的,像大号蘑菇的东西出现在白光中。
白光淡去,谢钦辞伸手,白色大蘑菇飘到谢钦辞手心。
“这是什么?蘑菇吗?”庄子瑜惊奇看着谢钦辞手心的大蘑菇。
蘑菇比寻常蘑菇大,庄子瑜粗粗估计了一下,这颗蘑菇的直径应该超过了三十厘米。
“是‘榕桥’的伴生之物,你撞到的‘石壁’,应该是‘榕桥’。”
“‘榕桥’是什么?”
“一种上古之物,不动时,外形像一块石壁,这些白蘑菇长在它身上,是一种疗伤圣物,擅长伪装。”是以,谢钦辞一开始也没发现,庄子瑜身体里的,不是真正的魂魄,而是一朵大白蘑菇。
“这么说,我是被一颗蘑菇救了?”庄子瑜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那它能说话吗?还活着吗?要怎么养?”救命恩人变成救命恩菇,庄子瑜不打算不管。
谢钦辞点了点大白蘑菇的头:“为了救你,它消耗了很多力量,可能会沉睡一段时间,养的话,得有‘榕桥’才行。”
庄子瑜抓了抓头发:“那堵‘石壁’不知道还在不在原地,我会想办法找到它。”
“小弟,你先别着急,我们还不知道‘榕桥’是一种什么生物,也不知道,救你的蘑菇能不能人工养殖,等问清楚了再做决定。”庄家大哥思路清晰。
“大哥说的对,如果要养,我得先弄清楚它的习性,还要问它自己愿不愿意被养。”
黑坨坨凑到谢钦辞手边,似乎很好奇,一道魂魄怎么变了样子,在白色蘑菇身上嗅来嗅去。
蘑菇因为它的动作颤了颤。
谢钦辞把黑坨坨往外推了一些:“它胆子很小,别吓到它。”
“汪呜?”黑坨坨保持一定距离,一眼不眨盯着谢钦辞手里的白蘑菇。
“不能吃。”谢钦辞双手托住蘑菇,蘑菇很轻,摸起来凉凉滑滑的,全身莹白,颜值颇高。
谢钦辞开始思索抓只“榕桥”回来养的可能性。
虽然“榕桥”自身颜值不高,但它的伴生之物颜值高啊。
“榕桥”出现在西城,找“榕桥”的事,谢钦辞交给了赵峰。
“我会去西城,我是唯一一个见过‘榕桥’的人,有我在,找到它的可能性更大。”
恢复了两天,庄子瑜启程前往西城。
谢钦辞带着大白蘑菇回家,这只蘑菇还没恢复,暂时寄养在谢钦辞那里,等它苏醒,它要去哪,由它自己决定。
傅明霁在家里找了个大花盆,将大白蘑菇种了进去。
管老跑出来看热闹:“这么大的蘑菇,炒出来应该好吃。”
蘑菇在花盆里使劲儿往后缩。
“蘑菇不能乱吃,容易中毒。”傅明霁拿着小花洒,给蘑菇浇水。
浇完蘑菇,再浇两株牡丹。
管老那一盆已经长到了可正常牡丹植株大小,它旁边那盆,更大,看起来像一棵牡丹树。
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开满了大朵大朵的牡丹。
傅明霁每天收拾掉下来的花瓣,攒一攒,固定一周卖一次。
渐渐的,花瓣的名气打响到了外省。
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想拥有一朵这样的神奇花瓣。
不是没有仿造了试图炒高价的,被傅氏狠狠收拾了,王家、钟家等大家族都出了手。
也不看看那是谁的生意。
他们还想继续购买花瓣呢,万一谢大师被惹怒,不卖了,他们找谁说理去?
被傅明霁养了几天,蘑菇以肉眼可见速度长大了一圈,谢钦辞拍了照片发给庄子瑜。
救命恩菇在谢钦辞这里,庄子瑜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问一问,担心谢钦辞不悦,他也不敢多问,次数和时间都控制的很好。
放下手机,谢钦辞走到蘑菇跟前,摸了摸它。
恢复了些许活力的蘑菇回蹭了一下。
“它应该快苏醒了。”
傅明霁养东西的能力谢钦辞算是见识到了,无论是牡丹,黑坨坨,还是大白蘑菇,都被养的很好。
不像他,不养死就是最好结果了。
把花委托给傅明霁养的时候,谢钦辞也没想到,这株牡丹会被他养成一棵树。
在牡丹树前站了一会,牡丹讨好的落了些花瓣到谢钦辞手中。
“再长下去,会不会哪天屋里装不下了?”谢钦辞打量着快有一人高的牡丹,沉思。
“装不下了就挪到室外,或者改造一下花房,把它移过去,”傅明霁放下洒水壶,从身后搂住谢钦辞,“它是快成精的牡丹,应该能适应室外环境吧?”
“别说室外,你把它扔沙漠里,它都不会死。”
被傅明霁养了这么些天,牡丹花精受的重伤已经完全养好了。
听到两人对话,牡丹疯狂抖动身子,落下更多花瓣,好似在说:我绝对乖乖听话,多产花瓣,千万别把我扔到外面。
谢钦辞摸了摸花的枝叶:“若是营养过剩,可以多开些花,不要一个劲长个头。”
“我没怎么给它施肥,会营养过剩吗?”傅明霁疑惑看向牡丹花。
“不是这个营养。”是傅明霁身上的紫气。
不怪牡丹如今老老实实,谢钦辞不在的时候,在傅明霁身边也不会作恶,每天有紫气这种顶级营养,它为什么要想不开去作恶啊。
跟了谢钦辞和傅明霁它才知道,吃软饭,真香。
“明天下午,我们回一趟老宅,可以吗?”傅明霁在谢钦辞颈侧落下一个吻,“带你去见见爷爷。”
“唔,我没问题。”
得到准确答复,傅明霁将这件事告诉了傅老爷子。
“终于舍得带人来见我了?”傅老爷子打趣。
“希望爷爷能喜欢他,”傅明霁语气郑重,“他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爷爷不要吓到他了。”
“我又不是什么封建大家长,这不许那不许的,你看看你这些年,要做什么,我阻止过吗?”傅老爷子佯装生气。
“我知道爷爷开明,”傅明霁眉眼含笑,“我觉得,爷爷肯定也会喜欢他。”
“这么自信?”傅明霁有了心仪的另一半,傅老爷子打心底欣慰,“当然了,我孙子的眼光我还是信任的,能被你选中的人,绝对够优秀。”
“对了,既然决定要带人回来我,那件事你和他说了吧?”
傅明霁沉默了。
“你不会还没说吧?”傅老爷子坐直身体。
“我没找到合适机会。”
“什么合适机会?我看你就是想逃避,”傅老爷子语重心长,“逃避不能解决办法,你比我更懂这个道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翻了混呢?实在不行,老头子我豁出去这张脸,去请谢大师……”
为什么没说?
傅明霁陷入沉思,没听到傅老爷子后面的话,自然也就没来得及阻止傅老爷子说的找谢钦辞的打算。
笑笑每天往返剧组、家里,白天工作忙,没时间想七想八,夜晚降临,没了工作,躺在床上,笑笑一遍遍回想自己和发小的过去。
在其他礼物里找出不干净东西的时候,诅咒出自谁已经很明显了,但笑笑始终不愿面对,至交好友背叛自己,甚至对自己下诅咒的事实。
再不愿面对,这件事也要解决。
笑笑给发小打视频,视频里,发小表现一切正常,完全看不出,她会在礼物里,给她下诅咒。
“笑笑,我看你气色不错,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玩偶熊喜欢吗?我最近又看到一个可爱的兔子,打算给你寄过去,记得签收啊。”
是见一个诅咒不起效,打算给我寄第二个吗?
看着发小亲昵的笑脸,笑笑突然累了。
她想,自己在这纠结什么呢?对方都没把你当一回事,你何必为她痛苦?
笑笑目光逐渐坚定,去浴室洗了把脸,找出谢钦辞的联系方式,一字一句敲下对话,发送。
“嗡——”
手机震动,谢钦辞从沙发边缘摸出手机,打开,一条消息跳出来。
【笑笑:谢大师,我想好了,我想让诅咒我的人受到反噬,很抱歉让您等这么久。】
消息发出去后,笑笑脱力般倚在洗手台上,盯着对话框,愣愣出神。
没什么好愧疚的。
要不是自己运气好,买的书里激发了唐冰之老师的执念,执念与诅咒对抗,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
中了诅咒之后,自己会如何?
谢大师说过,诅咒只会反噬给下咒之人,若发小没有下咒,她的选择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至于会不会出现发小找人下咒、即使反噬了也不会对发小造成伤害的情况,笑笑问过谢钦辞。
当时谢钦辞是这么回答的。
“不用担心,施法之人不是傻的,不会让自己承担百分之百的风险,如果是你发小找人对你下咒,隔着大半个地球,想下咒成功,必定需要她付出什么,她和诅咒是紧密相连的,反噬的时候,会比下咒之人更重。”
不会有误伤。
笑笑擦干脸上的水,注视镜子里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值得发小用这么恶毒的法子对付她。
现在想这么多都是枉然,等谢大师那边的结果吧。
笑笑握住手机,回到房间。
谢钦辞看完消息,走到牡丹花盆前,从花盆边缘取出黑色小圆筒。
嗅到食物味道,黑坨坨飘了过来。
“还不能吃。”
谢钦辞打开圆筒,一股腥臭味从圆筒里泄露,谢钦辞捂住鼻子。
大意了。
应该带个口罩。
“什么味?”傅明霁从厨房出来。
谢钦辞把圆筒合拢,用力量裹了几圈,终于遮住了难闻的味道。
“是那个诅咒,国外人真不讲究,这里面都是些什么?”抱怨了两句,谢钦辞让黑坨坨把茶几上的符篆叼过来。
和威森尔相处了几天,黑坨坨又变回狗狗模样,叼着符过来。
谢钦辞用符将小圆筒包住,点燃。
火光从白色变成不详的黑色,符一点点燃烧,符里的东西不断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它想冲破符篆的束缚,想逃,但不论它怎么挣扎,都只能被包裹着,忍受越来越高温度的灼烧。
某处公寓内。
年轻女孩挂断视频,不屑撇了撇嘴,端起酒杯,走到阳台上。
是隔了太远吗?为什么诅咒还没起作用?
想到笑笑越来越好的气色,女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毒。
阳台的小桌子上,一个白色兔子玩偶静静躺在上面,女孩抱起兔子,轻柔抚摸它的头:“你可要给力一点,不要跟那个废物一样,一点用都起不到。”
兔子玩偶很可爱,如果忽视被剪开的背后汩汩流淌的暗红色液体的话。
血流入兔子玩偶体内,被里面一个小圆柱状的物体吸收,兔子恢复洁白。
女孩坐下来,拿起兔子玩偶边的针线,将剪开的后背一点点缝合,她的动作很熟练,缝合后的兔子玩偶几乎看不出被剪开过的痕迹。
最后一针缝完,女孩温柔抚摸兔子后背,轻喃:“这么可爱的兔子,她会喜欢吧?”
最好能爱不释手,去哪都带着。
正要将兔子玩偶放下,手心传来一阵灼热。
女孩猛地松开手,骇然发现,兔子玩偶从内部自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