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周渡要不要还手,但都打起来了,他不能装看不见了。
小张做了个预备跑的姿势,并在心里数,一,一字刚落地,小张就像离弦之箭般朝两人爆冲了过去:“等等、等等!”
他年轻时练体育的,区区五十米,6s拿下绝不在话下。
……实在不行就8s。
小张爆冲了一波,刚到俩人跟前就累的狗喘:“有话好好说。”他弯腰扶着膝盖继续喘,流汗之余不禁在心里遗憾自己没有当年的英姿了。
歇了歇,他又锤了两把腰才站起来,把头扭向周渡,“别、别动手。”
二老板手臂自然地垂着,眉峰浓而锐,眼仁漆如墨,就是放松的姿态都能给人蓄势待发的敏健和接近爆发的紧迫。
就像大海的前浪,压抑又平静。
真要动手,这怕不是能打死他。
小张默默咽了下口水,灵活地躲到了陈翡后面:“……你要打了他。”
周渡瞥向小张。
看什么,工作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对不起,电视剧看多了,反正,小张把脖子一缩:“就不能打我了哦。”
看着小张爆冲过来又迅速找好掩体,并且掩体就是他自己的陈翡:“?”
陈翡心里想着心平气和,但还是忍无可忍,他觉得这个店里包括周渡在内的所有人,精神都不正常。见小张还想搭他肩膀,他霍地跨出去一步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来这里他就是煞笔!
周渡跟了两步:“你去哪?”
陈翡处在一个极度暴躁的状态:“我一个人静静,你再跟试试?”
周渡闻言顿下了,没再往前走,他答应了孙文耀加班:“晚上九……八点,嗯,七点前得到家啊。”
当事人陈翡听而不闻。
小张却是不禁看向周渡,疑惑出声:“啊?”他女儿的门禁都在九点。
小张闺女四点半放学吃饭休息俩小时,六点半再上一小时兴趣班到七点半,八点到小区再玩一会,早也就八点半才到家。
再补充一下,小张闺女今年才四岁半。
“七点?”小张确实不能理解。
周渡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七点天就黑了。”
小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言语:“天黑还没到家……嗯,不也挺正常。”
周渡没说话,但显然不赞同。
观念不同,小张也不跟周渡掰扯这个,他之前就看到周渡脸上的伤了,但没问,周渡这个年纪磕磕碰碰很正常,直到今天见了陈翡。
这八成是陈翡打的,他稍微有些好奇:“那你说他听吗?”
直击要害,周渡眼皮一垂,扫向小张。
小张心头又跳了下,自己转移话题,祸水东引:“那啥,老板应该也回来了,您是不是有事找老板?”
周渡闻声把手揣进兜里:“嗯。”早干完早回去,“我先进去了。”
小张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啊?”
“等他回来,让他去车间找我。”周渡。
小张心想他老板得有多倒霉。
周渡的声音适时传来:“等他来找我,我就说是你提醒我的。”
“!!!!”小张,好,好贱。
得罪了他,都别活。
周渡没朋友也确实是他该,他只是稳定发挥就能创死所有人。
陈翡出去后也没着急吃饭,他先去酒店拿回了他的行李和大提琴,这是他奋斗的根本,是不能丢的。提着东西,他回去了一趟。
幸福家园a栋,1501。
陈翡是有些路痴的,但回小区还回得挺顺当,周渡改了密码锁,用的是他俩在一起的日子……嗯,陈翡站门口沉思,他俩是几号在一起的?
25、26还是27?
时间要是再长一点陈翡可能就不记得了,但这也就才过去两天,他输入密码,627726。
听着密码锁开的瞬间,陈翡的心情还挺微妙的,这明明不是他租的房,他也不会在这里多久,但好像就是跟他有了点关系。
周渡应该是收拾过房子了,客厅厨房都归置得很有条理,乍眼一看还真的挺像俩人的窝的,刚走了会,陈翡有点热,他进门就开了冷气。
想了想,他又去洗了个澡。
再出来时,他手机多了个未接来电和几条未读信息。
陈翡看见也没先去看手机,他洗完发尾一直在滴水,洇湿了一大片肩和前襟。
浴室没毛巾。
陈翡去阳台上才找到他昨晚用过毛巾,懒得擦,他糊弄地蹭了蹭,就顶着毛巾坐到了沙发上。屁股还疼,他姿势多少有点怪异,不过这会儿没人看他,他就随意了。
捧起手机,他点开了微信。
【张海丽:你和周渡搬出去了?】
【张海丽:你们果然认识的吧。】
续了两句旧,张海丽开门见山。
【张海丽:她跟我说她今晚就到海市了。】
【张海丽:这次工作就算结束了,合作愉快,握手/握手。】
【张海丽:钱都给你结过了……我看你还没退群,以后想做兼职还可以找姐。】
信息是几分钟前发过来的,陈翡端详着屏幕,也没着急回,做日结实在是奔波,还累。
没什么技术含量,更没什么前景。
陈翡心里明白,人活着,就不能只顾眼前。当然,他更清楚,一份工作有没有前景、他感不感兴趣,得吃饱饭了才能考虑这些,所以他之前一直就得过且过。
总得先活下去。
之前不想,现在就得想了。
周渡虽然不给他钱,但最起码能让他不用考虑今晚到底睡哪。
有句话陈翡记得挺深的,至今还有感触,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如果活着就很艰难了,饿都快饿死了,你跟他大谈精神富足才是真的富足,其实是件挺过分的事。
饿就只会让人只想着得吃饱。
当然,陈翡不在此列,他不是饿得吃不饱饭才不知礼节荣辱。他家就是穷,也不会饿着他的,他之所以走上这么条歪路,就是想活得更好一点。
他很想过上优越的生活。
陈翡在心里盘算他到底能干什么。
要说这算不上一个问题。
问就是什么都不会。
陈翡还算多点了个技能点,他大提琴还是有点水平的,一般刚毕业的准大学生出去打工也就是进厂,一没有家里的帮衬,二不会说,三不会来事,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能出卖的只有自己的劳动力。
对于普通家庭,高考改变命运是确确实实、实实在在的至理名言。
周渡会得多,能知道得多,随便拿出点信息差就能赚到钱,很难混得差,陈翡这样的,只能说很难混得好。
17年,能上网的年轻人应该都能嗅得出来,短视频就是如今的风口,大浪裹沙,不说大火,能蹭上一波流量就能不愁吃穿了。
周渡之前也提过这事。
不过陈翡不想上镜,也对当网红没有兴趣,不然就凭他这一张脸,他去考北影是没问题的,不说别的,演花瓶都能出头。
不可否认,陈翡是个挺市侩的人,但他似乎还有那么点底线和追求。
十八岁,对于未来,其实就只有一张苍白的构图,这个年纪既无知又敏感,他们无知到觉得喊着一句口号就可以坚定地走上去,又敏感的能轻易地被一小件事、甚至只是预想就撞得七零八碎。
陈翡一直坐到好晚。
日头朝西山落去。
月亮游游荡荡地飘了起来。
陈翡其实不是不想上镜,他是怕和人接触,在他所成长的这么些年里,大概只有童年才没有听到什么反对或鄙夷的声音。
刺猬遇到人就会习惯性地竖起刺保护自己,不知不觉,陈翡言辞也逐渐冷漠、毫不客气,甚至是很有攻击性。
陈翡不知道刺猬被扒下壳会不会死,他只知道他这样烂的脾气是不可能改的,至少,他暂时是改不了的,他上镜就是一时有流量,也肯定会被反噬。
就像是曾喜欢过他的人,一旦知道他为人,就会拉踩得更狠。
他在犹豫自己能不能扛得起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海市的霓虹灯愈发闪耀,有那么一刹那,不知道是哪的道亮光闪到了玻璃,陈翡不觉挡了下眼睛。
他的手还没放下……其实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反正他也不想去打工。打工不是赚不到钱,但累、枯燥,没有丝毫的波澜,他是受不了的。
其实能不能有流量还不一定,就是真有了……大不了被骂咯。陈翡的性格,要说不是那么安于市井,他矫情是真矫情,勇也是真的勇。
想通了的陈翡就没继续坐着了,刚还不觉得,一回过神,他肚子都快饿扁了。
一着急他就起得有些猛了。
腿压久了是会麻的。
陈翡一踉跄,对着沙发行了个大礼,死死跪到了地上,他刚想起来,大腿的麻劲上来了。
他疼得脸都抽了下,手撑着沙发是一动不敢动。
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周渡心里想着这么大个人总不至于丢了,但他做完活,还是没吃饭就回家了。他开门,啪一声开了灯,陈翡就很好找。
他抵着门:“跪着干嘛呢。”
“不回我信息内疚了?”
第38章 滚!
陈翡想张嘴,但麻劲上来的感觉就很窒息,他又本来就怕疼,嘴唇都又抖了两下,他还是无法从地上起来,攥了下手,他垂下了脑袋。
这时候疼不疼已经是次要的了,他又感到了无地自容的窘迫。
……他是真的很怕丢脸。
这样跪着,让他感觉到的不是没有尊严,是藏得很深的、他难以面对的恐惧。
破掉的窗子更容易遭人砸。
他这样的人,就是倒霉,就是受伤,得到的也不是同情,是耻笑。
你越惨,他们就能笑得越大声,好像终于碰到什么欢快的、值得庆贺的事。
他记性不好,再往前的事都记不清了,最近的一次,应该是他高三那年。
前一晚忽然下了好大的雪。
教学楼前的台阶都被冻结实了,深雪被踩成了陡坡,滑、非常的滑,往上走的人别说是不小心了,注意点都能摔。
有个戴着红袖章的男生站在楼梯口,见人就拉一把。
轮到陈翡的时候,那只手也照常递了过来,雪好大、天幕都黑沉沉的,陈翡也没看清是谁,应该就是当天的值班生。
他本来也没想着扶,不过那么多人,晾着总归不好看,他想着象征性地拉一下算了——那只手蹭得缩了回去。
周围立马哄笑:“你看,他还真敢接哎。”
陈翡分了下神,他其实已经尽量端着了,但还是摔了。阶梯其实不高,摔一下也没什么,就是雪化成水,又被踩成泥,让他的羽绒服晕了一大片泥泞。
大概是有人笑的,不过陈翡没理,他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自己走了上去。
他教室在四楼。
雪还在下,把走廊都淹住了。
陈翡临近教室的时候朝外看了眼,明年应该是丰年。
丰年好大雪。
周渡还以为陈翡是找什么东西,见他没动:“怎么了?”
陈翡的手又抖了下。
他想让周渡别过来,至少,别看他。
但事总与愿违。
周渡还是走了过来。
陈翡想站起来,但这会儿腿就是不听话,勉强挪了下迎来的是更猛烈的麻感,他胳膊都抽了下,整个人无可避免地处在了紧绷的状态。
他几乎已经准备好迎接接下来会发生的讥讽。
周渡在他旁边蹲下,声音都有些沉:“大腿抽筋了?”
陈翡低头,没说话。
“疼?”
周渡玩过很多极限运动,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他有个专门给他做理疗的教练,自己也学了点皮毛,他按向陈翡的明显绷得很直的地方,“别紧张,越紧张越难受。”
灯已经开了,客厅亮堂堂的,周渡给他按摩,又沉又稳地在他耳边说话,夏天的衣服薄,陈翡能清楚地感觉到周渡掌心的热意。
还有那隔着胸膛、却逐渐清晰的心跳。
他抿唇,没再躲,而是朝着周渡看了眼,周渡半蹲着,垂着眼,一张年轻的脸上是出奇的英俊,眉深目阔,鼻挺唇薄……总算是有人帅跟他有一比了。
周渡能察觉到陈翡在看他,但还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坐久了?”
陈翡这会儿不想说话,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了沙发边上。
他到家陈翡连灯都没开,周渡又问:“回来就一直坐着?”
也不是,还洗个澡呢,陈翡还是没说话,他睫毛颤了下,缓缓地阖上了,周渡捏的就很舒服。
陈翡一直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周渡就回来得有点赶,没洗澡。抛光打磨、改零件,他身上无可避免地沾上了金属碎屑,这玩意扎肉里就疼,他看陈翡缓过来就停下了手,离陈翡远了点,他的目光落到陈翡有点白的脸上:“吃饭了没有?”
怎么停了?
陈翡想让周渡继续,但现在的姿势毕竟不太好看,他站起来,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说了他俩今晚见面后的第一个字:“没。”
周渡也没吃,他的腿还没完全好,经不起劳累,这会有点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没往沙发坐:“想吃什么?”
他搞得一身脏,机油什么的沾沙发上就不好清理了。
陈翡一时半会也想不来吃什么,就又从嘴里蹦出来俩字:“贵的。”
周渡摸出手机递给陈翡:“想吃什么自己点。”
陈翡瞥到屏幕,还是那碎了屏的手机:“你不换手机?”
周渡还想着买房,能省就省。
他有点累了,想早点洗澡睡了,但还是站在原地没走,只是换了个姿势:“不开心?”
有那么明显吗?陈翡想了下自己发脾气的样子……确实挺明显的,就像他不想跟周渡谈他的过去,他也不想说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他总觉得把弱点暴露给别人是件挺可笑的事,他的嘴也很硬气:“没。”
周渡其实想不到陈翡能有什么不开心的,能这么挥霍别人对他的喜欢和爱,又能这么理所当然对别人颐指气使,陈翡一看就是被宠坏的孩子。
他坏到好像就不会难过,也不会不开心,他生气的时候也会想要让陈翡跟他一样痛……一向趾高气扬的斗鸡今晚却蔫蔫的,人可能就是贱,真见了他又没那么想了。
总归还小,坏点也没关系。
他其实不太会哄人,也从来没有哄过人:“想要什么?”
屈着膝、靠着软枕在看外卖软件的陈翡闻言抬了头:“嗯?”
周渡俯视着那张脸:“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请求,陈翡都精神了,目标相当的清晰明确:“钱。”
周渡垂眼:“嗯?”
陈翡支棱了起来:“你的银行卡和你的银行卡密码。”
周渡神情不变:“换个。”
陈翡就想要这个。
也不是不行,周渡就很了解陈翡:“你发誓你有钱后不抛弃糟糠之夫。”
“……”
糟糠之夫什么鬼。
陈翡忽略这个词,心想发誓不就上下嘴唇碰一下?
就在陈翡做心理斗争的时候,周渡补完了后半句:“不然就穷一辈子。”
恶毒!周渡这个人就恶毒!陈翡抄起抱枕,痛击周渡的狗头:“你才穷一辈子!”
周渡捞住抱枕:“你就是打定主意有钱就甩了我。”
陈翡又想起白天的事,八辈子没丢过那人:“不应该吗?”
周渡绷起下颚,嫌贫爱富,吃里扒外……陈翡就一点都不喜欢他,他出声:“呵。”
陈翡忍了忍,最终还是忍无可忍:“滚!”
周渡抱胸,很有气势地看了陈翡一眼。
陈翡就一点都不怂:“看什么看。”
看都不让他看,周渡绷起脸,声音冷沉:“哼。”
“滚就滚。”
那晚周渡说滚就滚去洗澡了。
陈翡也到底没说他为什么不开心,他研究着怎么剪视频,做什么风格的视频。
周渡跟孙文耀成了合伙人的关系,有的要忙,一连几天都早出晚归。
寻思了三四天,陈翡终于做出了决定,弹唱视频对他来说相对简单一些,录一段往上发好了,多拍几个,多传几个号,能起来就起来了,起不来再说。
还有俩月,前一个月一边找能做的兼职,一边剪视频,能赚最好,真就分币不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江湖留不住,那就进厂包吃住。
陈翡查了下软件上开放授权的歌,挑了几首相对热门的,大提琴的出镜率不高,他寻思着买把吉他。他虽然学的大提琴,但像吉他尤克里里这类相对简单的乐器也会点。
文老师的琴行也教其他的乐器。
其实钢琴陈翡也会点,至少弹小星星是没什么难度的,他在乐器这方面点的天赋值比较高。
筹备了几天,陈翡上网搜起了吉他,他也就玩玩,几百块入门款的就能解决他的需求了。
当然,这不是他不想要贵的。
另一边,153俱乐部。
孙文耀就服周渡,不管干什么,只要一到吃饭的点,周渡就能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周老弟,又看菜谱呢。”
周渡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也不会做饭,但俩人住一起了,总不能一直点外卖,他下了个名为厨房帮的APP,有事没事就翻翻,见孙文耀过来,他看了眼时间。
11:12。
要吃午饭了。
陈翡的手机嗡了好几下。
【周渡:早上几点起的?】
【周渡:桌上留的早饭你吃了没?】
【周渡:中午想吃什么?】
【周渡:要不我做饭?】
盯一上午手机了,陈翡翻起来,忽略那些废话,他发出了很真诚的疑问。
【。:你会做饭?】
【。:我嘴很挑的。】
【周渡:吃什么?】
【。:满汉全席。】
【周渡:……】
【。:鲍鱼龙虾大闸蟹也行。】
【周渡:……】
【周渡:点外卖吧。】
陈翡噘了下嘴,呵,男人,经不起一点考验。
不过老吃外卖也腻。
【。:你会做什么?】
【周渡:西红柿鸡蛋面。】
【。:……】
【。:吃外卖吧。】
总点外卖肯定不行,周渡搜起了鲍鱼龙虾大闸蟹,刚搬进来,厨房只有最基础的锅碗瓢盆,要做这些还得再买厨具。
周渡又跳出来一个人的信息。
【徐孟:渡哥,我回来了!】
【徐孟:最近您过得怎么样啊,我准备再开个趴,来玩啊。】
徐孟其实回来了有几天了,也想联系周渡好几天了,但他怂,一纠结就纠结了几天。
但他是真的想看周渡笑话。
徐孟最终还是决定破釜沉舟!
他只不过想嘲笑一下周渡的瘸腿、顺带侮辱一下周渡人格,周渡还能打死他?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徐孟甩出一个地址。
【徐孟:就这儿,洋妞走秀。】
【徐孟:星空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放在这儿之前,周渡大概会过去,让徐孟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但他这会儿要忙。
【周渡:不去。】
【周渡:有夫之夫就要恪守节操。】
陈翡也接到了邀请。
宁婉发来的,徐孟好热闹,好排场,让他们多带几个人去玩。开趴嘛,人多才热闹。
众所周知,徐孟好美人,带去的人别的都不提,脸得好看。
M.R的夏季秀场,要说是个挺高端的场合……主要是能蹭吃蹭喝蹭玩,宁婉还是很乐意带朋友去的。
宁婉充分吸取了上次没人鸟她,只能自己一个人玩的教训,打算多带几个人,她们这圈别的没有,就塑料朋友多。
但挑了好几个她都不满意。
天生神颜的还是少,她圈里的辣妹们都多少沾点科技,对鼻子不满意的就去隆了个鼻,嫌眼睛小的就去开了个双眼皮。
徐孟提前说了,不要整容脸。
他玩绘画、雕塑,品味说得上高雅,能欣赏各种美人,整容脸让他觉得很不协调。
当然,整得浑然天成、一点都看不出来的另说。
宁婉找上了陈翡。
说好看,说美,陈翡真的相当难得一见。
陈翡这狗脾气让他陪玩,那真的是茅厕里点灯……他本是想拒绝的,但宁婉这种富二代其实很平易近人,她转账转了8888。
【宁婉:行吗?】
【宁婉:行的话打车来吧,秀场明天开,徐公子包了一整层,我们今晚住“世界之窗”。】
正要回去的周渡收到了一条信息。
【。:你中午别回来了,我跟朋友出去玩。】
周渡打电话过去:“去哪?”
陈翡觉得周渡这个土狗应该不知道,但还是说了:“M.R的夏季秀场。”
周渡顿了下:“嗯?”
陈翡:“嗯什么?”
“……你要去?”周渡。
8888,陈翡觉得去一趟也行:“怎么了?”
先不说这是徐孟那个狗组的局,周渡沉声:“你什么朋友,你们很熟吗,叫你去你就去。陈翡,你知道他们要玩什么,怎么玩的吗?”
陈翡上次看拿周渡的手机点外卖,其实看到了男模群了,不过他没深想,人总有那么几个损友,会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群。
他们班有几个特有钱的女生组了个富婆特爱小白脸群,有个想走捷径的仁兄误入后,被她们戏耍了好久,那位仁兄被她们无情嘲笑并踢出去后,一怒之下顺着她们的蛛丝马迹找到了他们班主任。
他们班主任都要气傻了,在班会上勒令她们改。
之前他不觉得有什么,但听这语气,陈翡有些好奇:“你知道?”
“你真当过男模?”
周渡沉默了下:“没。”
“但我的朋友都是,他们四个被玩残了仨,还有一个至今下落不明。”
陈翡也没说信不信:“那你报警了没?”
周渡盯着手机,像是在凝视陈翡那个人:“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陈翡有时候觉得周渡挺无聊的:“难道不是恐吓?”
周渡捻了下拇指,良久才道:“你非要去?”
陈翡能听出周渡的言外之意,无非是不想他去,他拧眉,说话时却是扬起了唇:“不然呢。”
不然呢。
不去你给我钱?
周渡的圈子自然说不上干净,不说别人,就徐孟,他就玩得挺花,什么拍摄、绘画、雕塑,他就喜欢整一些花活。
最出名一次是他说要临摹最后的晚餐……不少艺人大咖为艺术献身,全裸走向餐桌,十二个风情各异的模特争奇斗艳、眼神之间似有刀光剑影,十分的精彩。
徐孟临摹完特意把这幅巨作挂到了他的卧室,就是没挂几天就被他妈以伤风败俗的名义焚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