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柠也这才高抬贵齿放过了他。
陆康南两只手掐着他脸上的小奶膘,恨恨的说:“昨晚打我,今天咬我,你是越来越能耐了,把以前那个软糯糯的小柠也还给我。”
“嗡嗡——嗡嗡——。”这时,陆康南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不停。
来电显示是艾米,陆康南接起了电话:“艾米。”
方柠也趁机想跳下床去洗漱,被陆康南眼疾手快的抓了回来,他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把方柠也禁锢在怀里不让他动。
艾米在电话那头说:“陆总,我订好了明天飞N市的机票,跟您确认一下。”
不等艾米说完,陆康南打断了她,他看着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脸颊挤在他胸前抬着头一脸怨念看着他的方柠也,抿着嘴忍着笑,说:“艾米,N市的地铁项目麻烦夏助理继续跟进几天,我这边暂时走不开,我会私下跟夏助理解释的。你打电话告诉许岩,我给他放假了,让他继续陪家属出差吧,就这样。”
艾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不迭的追问:“陆……陆总,您说什么?工作不管了?喂?”
艾米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先是一脑袋问号,然后秀眉一挑,满脸了然的点了点头:“小方先生真是个妖精啊,事业批都能让他改造成恋爱脑,这扮猪吃老虎玩的妙啊。”
艾米走到穿衣镜前,非常不甘心的仔细端详着自己婀娜完美的身段,毫无瑕疵的精致水光肌,海藻般浓密乌黑的波浪卷发,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连许岩那万年单身狗都谈恋爱了?我竟然还单着,男人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艾米拨通了许岩的电话,啃着一整颗火龙果没好气的说:“喂,姓许的,听说你谈恋爱了?”
“干什么你?我谈恋爱你上火啊,回去给你开二两黄连去去火。”
N市某五星级酒店顶层套房里,许岩用肩膀和耳朵夹着电话,手里切着橙子和苹果,那苹果还骚包的切成了小兔子的形状,摆好盘颠儿颠儿的给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用平板处理文件的夏玉衡端了过去。
夏玉衡手上处理文件顾不上吃,许岩就用叉子挑起一块苹果送到夏玉衡嘴边,然后给手机开了免提。
艾米酸溜溜的说:“陆总给你放假了,让你陪家属出差,你家属谁呀,架子真大,出差还得陪着,需要你喂饭是不是?”
“咳咳……咳……。”夏玉衡一口苹果差点呛了出来。
许岩赶忙给夏玉衡顺气,他坏笑了一下对着手机说:“怎么着?艾米,你是老陆的亲信了不起啊,让我家属跟你说句话。”
许岩把手机递到夏玉衡面前,夏玉衡推了推眼镜,很配合的说:“艾米,给你添麻烦了,陆总那边有什么事情吩咐我的吗,你可以现在跟我说。”
艾米的火龙果脱手,整个人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夏……夏助理,没事,啊,有事……有事,陆总说N市那边让你继续跟进几天,陆总他从此不早朝了,啊,不不不,是家庭为重,家庭为重。”
夏玉衡温和一笑,镜片反光一闪,温和的说:“知道了,公司那边你多费心了。”
说完,夏玉衡挂了电话。
许岩把夏玉衡抱在怀里喂水果,心疼的说:“老陆怎么回事,拿你当长工用了,多高的薪水咱们也不受这个累,你看你眼圈都发青了。”
夏玉衡一提这事儿就生气,一把推开许岩:“我眼下发青是因为工作吗?是吗?你好好想想是吗?”说着他敏感的发现了许岩身体的变化,视线向下一扫,立刻把许岩往沙发下面推。
“你走开,我警告你,许岩,你不能这么折腾我,离我远点。”夏玉衡跳下沙发就要跑,被许岩拦腰抱起来压回沙发上。
许岩不是毛头小子,他也不是没谈过恋爱,事实上许岩的恋爱运势还是非常不错的。
他的长相虽然比不上陆康南那么英俊惹眼高不可攀,也没有夏玉衡那种公子无双温润如玉的气质,但胜在阳光周正,身高腿长,性格好没有攻击性,再加上职业光环,反倒更加讨喜。
自从见到夏玉衡,许岩就跟老房子着火似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哪怕知道他和夏玉衡之间隔了一个陆盛意,他也不在乎,如果他的阿衡真的放不下,他也容得下阿衡在心里一直爱着陆盛意。
许岩不在乎是因为他太爱夏玉衡了,只要允许他留在身边照顾,这已经是他求之不得的了,没有其他奢望。
但夏玉衡给他的回应,超出了许岩的预期,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这几天夏玉衡每晚能睡觉的时间基本不超过四个小时,许岩换着花样的折腾,啊不,是疼爱他,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这么折腾。
弄得夏玉衡都有了一些应激反应。
“我不碰你,阿衡,我想跟你好好聊聊。”许岩温柔软语的说。
“你想聊什么?”夏玉衡扶好有些歪斜的眼镜,警惕的问。
“聊聊我们俩的未来。”
第76章 因果
五月末的气温上升的很快,正午时分热气蒸腾,太阳晒的人冒汗。一辆货车停在一家中型社区超市的库房外,几个工人正忙着搬货。
抬上抬下的一口气搬完五十箱矿泉水,方子枭擦着脸上的热汗坐在路边抽烟休息。一起工作的几个工人互相对了下眼色,立刻开始对他冷嘲热讽,话竟挑最难听的说。
“我说你也真好意思,大家都忙着搬货,就你坐那歇着,真以为自己是个少爷吗?”
“就是,不就是个犯罪分子吗?我们跟你一起干活,都怕被人戳脊梁骨……。”
“瞪什么眼?你TM再瞪一个,老子开你的瓢,MD看见你就烦……。”
方子枭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将烟头往地上一扔狠狠用鞋底碾灭,下意识的站起来就要骂人,可脏话到嘴边晃了一圈,又憋屈的咽了回去。
“怂货。”
“听说他还是个猥亵犯,卧槽,真TM的垃圾,怎么没在里头被人打死。”那几个工人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躲在一边冷眼旁观的老板见势不妙出来骂人:“都干活去,再敢废话的就扣钱。”
方子枭气的脸上横肉抽动,满脸戾气的样子看起来要吃人似的,老板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回去看店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开始大家一起打工还很客气,后来知道了方子枭是缓刑犯,还是因为猥亵妇女,大家的态度也就变了。
只要他歇着,其他工人就不高兴,变着法儿的占他便宜让他多干活。
抱团排挤,冷嘲热讽是家常便饭。看方子枭人高马大,一脸横肉,却碍于社区矫正期间不敢违规,凡事也只能忍耐,欺负他的情况倒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超市老板过去欠过方立鸣一点人情,方立鸣上门给方子枭求个工作,那老板既怕方子枭狗急跳墙拿他出气,又怕自己在外面落下个落井下石的坏名声,勉强让方子枭过来工作。
这烫手山芋让超市老板心烦的要命,所以看着工人们欺负方子枭,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盼着哪天他混不下去了,自己走人。
自从方家出事后,全家都依靠方立鸣那点退休金生活。他犯过错误,退休金自然不是他正常退休该有的规格。
沈璇以前恨不能跟方子枭穿一条裤子,好成一个人,一起欺负方柠也就是他俩最大的乐趣。
可现在,沈璇怕陆康南忌讳他跟方家沾亲,不仅删了方家的所有联系方式,更是把方子枭拉黑处理。他姑姑沈玉洁给他打电话求助,他简单两句敷衍过去就没了下文,避之不及的态度根本都懒的掩饰。
沈璇每天在西部分公司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差错,如果再被贬职,就是等着优化了。
方立鸣一家三口现在等于被仍在沙漠孤岛,任其自生自灭也无人问津。
方子枭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从来都没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累的要命,晚上还要挤公交车回家。
晚高峰人挤人,别人都嫌弃他身上的汗酸味,都捂着鼻子偏头躲开他。
以前开好车,穿名牌,公职在身人人捧着的少爷如今厉鬼般的让人避之不及,以前混在一起的朋友各个视他如洪水猛兽,全部把他拉黑了。方子枭满眼愤恨的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没办法承受这种现实和心里的落差。
下了公交车,他们家的出租房挨着城乡结合部的棚户区。
一到晚上,夫妻吵架的,小孩子哭闹的,家长辅导作业发疯骂人的,各种声音吵的人不得安生。厨房排烟道老旧,别人家一做饭,方立鸣家就跟冒烟似的呛的没法呆。
就这种条件,刨去房租,一家三口也是勉强糊口。按照方家以前的奢侈程度,这种清汤寡水,徘徊在温饱线上的日子跟坐牢也没什么区别,活受罪,比死还难受。
“儿子回来了,吃饭吧。”方子枭开门进来,沈玉洁把一盘青椒土豆丝放在餐桌上,看着自己被洗洁精腐蚀的粗糙双手,眼泪就要往下掉。
不过才几个月的功夫,那个每天敷500块一片的高价面膜,穿着当季新款与闺蜜下午茶的精致中年女人已经不复存在。
沈玉洁眼看着苍老了很多,法令纹和眼袋都很明显,穿着一身中老年妇女最厌恶的廉价纯棉碎花睡衣,发根处长出来的白发与中段染黑的头发泾渭分明,可再也没有心思和金钱去打理了。
房子朝西,没有空调,闷热的让人愈加心烦。
方子枭看沈玉洁那样子,嫌弃的拧着眉毛,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啧,你也被方柠也那丧门星传染了?成天就TM的知道哭,丧气,不吃了。”
“你个不孝子,还敢骂你妈?家里变成这样是因为谁?啊?还不是为了捞你出来。”方立鸣从房间里出来大骂方子枭。
他穿戴整齐,手里拎了个塑料袋,里面是个用报纸抱着的三十厘米见方,方方正正的东西。
方子枭死猪不怕开水烫,没把方立鸣的话当回事,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一边调台一边猛吸烟,劣质烟非常难闻,呛的方立鸣治咳嗽还不忘大骂儿子:“咳咳……,你是个什么东西,就知道窝里横。”
方子枭斜着眼盯着方立鸣手里的塑料袋问:“你拿的什么呀?家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呢?要是真有,拿出来给我做点生意,等你们老了,我也能孝顺你们。”
方立鸣对着方子枭啐了一口,此时此刻方子枭那副龌龊德行让亲爹都喜欢不起来:“放屁,死了这条心,这辈子老老实实打你的工吧。”
人没本事,别说是外人,连父母都会看不起,这话一点都不假,更何况方子枭现在还是个罪犯,更是让最看中脸面的方立鸣抬不起头来,恨不能把他给勒死了干净。
方立鸣想起了那个安静温和的大侄子,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他们一家对方柠也好一些,是不是如今也能开口说句话,借个力。以方柠也的为人,应该不会拒绝他。
可后悔也晚了,方立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落魄到今天这个地步啊。
方子枭被沈玉洁溺爱惯了,依然自命不凡:“我怎么就不能做生意了?还不是你们没钱么,这怪我吗?你看看其他人怎么不倒台啊,就你让人给抓住了把柄,就是因为你们没能耐,TM的让我跟着背锅。”
方立鸣彻底恼火了,站在门口大骂:“我们没能耐?你看看你堂哥,他有什么?连爹妈都没有的孤儿,还不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爬起来的,如今人家成名了,你再看看你,丧门的东西。”
这句话像点了火药桶,想到自己家的现状可能已经变成了方柠也茶余饭后的笑料,方子枭的立刻就炸了:“你说什么?他方柠也才是丧门的东西,克死他爹妈,现在又克我们家。对,都是他克的,他该死,他该死。”
方子枭越说越激动,拿起烟灰缸就往地上猛摔,‘嘭’的一声,碎玻璃迸溅的到处都是。
“畜生,你敢摔你老子?”方立鸣火气上头,捡起门口的扫帚就要往方子枭的头上打。
“你可别打孩子啊。”沈玉洁赶忙拦着方立鸣,把他往门外推:“你不是说出去有事吗?赶快走吧,别跟孩子生气了,他心情也不好。”
“慈母多败儿,你也反省反省吧,唉……。”事到如今,方立鸣也无力改变现状,儿子又是个混蛋,半点指望不上,气的七窍生烟的出了门。
方立鸣把那个超市塑料袋装着的东西宝贝似的抱在胸前,又怕引起邻居的惦记把他抢了,他把手放下来,故作自然的拎着塑料袋往前走,直到走出棚户区,坐上了出租车,才算松了口气。
出租车上,方立鸣又下意识的把那包东西放在胸前搂着。
司机看了好笑,逗他说:“大叔,拿的什么呀,这么宝贝,放下吧丢不了。”
方立鸣尴尬的笑笑,放下了手,目光阴鸷的一边摩挲着手里那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一边想:方子枭那个白眼狼是指望不上了,我的晚年生活能不能有保障,全靠你了。我的大哥啊,没想到你死了这么多年还能帮我,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了。
出租车司机看从后视镜看方立鸣一惊一乍,表情也奇怪,只当他精神不太正常,不再理会他,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开去。
此时的御澜庭别墅里,方柠也的双手被陆康南用领带绑在床头,他轻喘了几声,手指不受控制的空抓了两下,陆康南便抬手与他十指紧扣。
“唔……,康南,轻一点……。”他的身上满是陆康南亲吻留下的红痕,连脸颊都被咬的红红了。
自从陆康南把方柠也从T市带回来,经过两个星期的软磨硬泡,方柠也终于同意跟陆康南搬回了御澜庭。
这一回去,除了每周一三五去医院雷打不动的手部复建,陆康南基本上一个星期没让方柠也下床。
都是齐叔把饭菜放在餐车上推到主卧门口,等两个人厌倦了暂时休息的时候,陆康南就出来拿食物,再回去喂方柠也吃饭。
弄的方柠也浑身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腰部麻木的没什么知觉,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陆康南勾唇一笑,牙齿在‘红豆’上用力的碾过,惹的方柠也又是一阵战栗,皮肤立刻泛了红,脚趾难耐的不断勾起又松开。
“陆康南,我真的不行了,都一个星期了,你放开我吧,我不走,真的不走了。”方柠也满眼含泪,连呜咽都是有气无力的,他实在是太累了,尽管陆康南已经是极尽温柔,但实在是太累了。
陆康南低头亲吻着他,抬手解开了领带,方柠也的身体立刻脱了力的向下滑,被陆康南一把接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方柠也累极,很快就睡了过去。
陆康南抱着他洗了个澡,给他吹好头发盖好被子,一切都安顿好了,自己才穿戴整齐的出了门。
市中心一家茶楼二楼的包间里,方立鸣坐立不安的等了将近两个小时,陆康南才如约前来。
方立鸣到底是个奸猾的老油条,虽然心里焦急,但看到陆康南的时候还是稳住了心神,语气平静的说:“康南,来了。”
“嗯。”陆康南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显然并不想与方立鸣寒暄。他面无表情的紧盯着方立鸣,冷锐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当场戳个对穿,让人后背发凉。
方立鸣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就听陆康南直截了当的说:“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第77章 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陆康南面无表情的看着方立鸣,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说:“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方立鸣涎着一张老脸,皮笑肉不笑的说:“带来了,带来了,都是老古董了,也就是我前不久才搬家,不然还不一定找的到呢。”
说着,把他那个报纸包的东西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到茶桌上,双手推到陆康南面前。
看的出来方立鸣还想在陆康南面前保留体面,所以他穿着以前购买的大牌衣服。但那种自命不凡,高人一等的傲慢神情早就没了,隔着茶桌,陆康南都能闻到方立鸣身上的油烟味。
陆康南半垂着眸子看了一会儿茶桌上的东西才伸手去碰,方立鸣眼疾手快的又把那东西拉回来抱在自己胸前。
他强作悲伤的看着陆康南,说:“我大侄子还好吧?唉……他小时候总想他爸妈,我大哥大嫂走的急,我父亲受不了打击,没几个月也走了。当时家里一团乱,我们又要上班又要顾着柠也,好多东西都找不到了。现在找到了,也许我大哥大嫂就是想给我留这么一个念想,我也真是舍不得。”
离婚的事秘不透风,连方立鸣都不知道。
方立鸣紧紧抱着那东西,看似不经意的把手往上抬了抬,陆康南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右手攥了一个打火机。那意思很明显,要是今天谈不拢,毁掉也不会让他和方柠也如愿。
陆康南修长的手指在半空顿了顿,缓缓放下,他左手支着头,食指在太阳穴处轻轻点了点,表情玩味的看着方立鸣。
这时服务生来上茶水和点心,两人隔着服务生的手臂互相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等服务生躬身退出包房,陆康南向后靠在椅背上,才说:“你了解柠也,他心软。你是柠也的二叔,而且现在过的不比从前如意,我们也不会看着不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
方立鸣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打火机,急不可耐的说:“五百万,打到我个人的卡上,这本相册就归你。我大哥大嫂走的急,可怜我大侄子都没见到他们最后一面。不过没见到也好,撞车撞的面目前非……。唉,当年他哭着闹着要这本相册,还让以前的管家来要,可不知道怎么了,当时就是找不到啊。如今找到了,我这个当二叔的,也算帮他得偿所愿了。”
陆康南一点头,语气平静的说:“五百万,不多。”
方立鸣知道陆康南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而且他一直以为陆康南对方柠也的感情未必多深,所以不敢要太多。
他怕陆康南觉得为了讨老婆开心花五百万的买卖不划算,直接走人,没想到答应的这么痛快。
方立鸣松了口气,眉毛都抑制不住的往上挑着,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上好的龙井,回甜甘香爽口,好久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了,他已经开始盘算着得了钱,一定买上半斤好好过过瘾。
陆康南靠在椅背上,眼睛略向下睥睨着方立鸣,接着说道:“要不这样,还是五百万,三百万打给你,两百万打给你儿子方子枭。像他这种情况,以后也进不了体制内了,现在的年轻孩子心高气傲,在外面打工又嫌受气挨累,那两百万就算是我给他的创业启动资金。”
“剩下的三百万,足够你和你老婆在三环科技园附近买到一套很不错的房子,你那么大年纪也就不用受租房的苦了,你觉得怎么样?。”
按说这是个好建议,很适合方立鸣一家的现状和方子枭的性格,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任何一个当爹的应该都不会拒绝。
不过方立鸣太清楚方子枭是个什么货色了,两百万到了他手里就是吃喝嫖,都不如仍在河里听个响。
他拿着茶杯的手骤然一顿,抬头看着陆康南,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攥着打火机的手立刻就冒汗了。
陆康南端起茶杯,眼睛透过升腾的热气看着方立鸣,他喝了一口茶,语带嘲讽的说:“当年抢了你侄子的东西,如今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吗?”
方立鸣立刻把假笑往脸上堆,想了想,说:“那倒不是,只是子枭这孩子,就是吃了年轻气盛的亏才惹了牢狱之灾。钱放在我这,可以给他攒着买个房子,以后娶老婆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了不是?人还的往前看啊,他现在求稳为主。”
陆康南勾唇一笑,点了点头:“可为人父母的用心良苦,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理解和接受的。利益面前,亲情值几个钱,你们一家人可是掂量的最清楚不过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方子枭知道了你手里凭空多了五百万……,你猜他会盼着你长命百岁,老老实实继承遗产,还是希望你横死街头,他一夜暴富呢?毕竟钱还是要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才安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方立鸣比谁都清楚,当年他就是趁着方柠也受打击过大,接受心里治疗的时候,吞了他大哥的所有财产,差点让方柠也流落街头的。
方立鸣眼珠子滴溜溜的来回转,盘算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弃抵抗:“康南,你有什么提议,我愿闻其详。”
陆康南点了点桌面,冷冰冰的说:“东西先拿来我看看,然后再谈条件。”
方立鸣这才不情不愿的把那本相册外面的报纸扯开,摆在了茶桌上。毕竟他除了这本相册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这个讹钱的机会他不能放过,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以前还有几套方柠也母亲的珠宝,也都被他抵了赌债,现在是真的一无所有走投无路了。
陆康南珍而重之的把那本黑色哑光丝绒皮面的相册拿在手里,翻开看了看。第一张,陆康南的眼睛就亮了,那是方柠也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照片下面写了一行小字:方立业、王薇,结婚十周年留念。
方立业并不算特别英俊,但斯文周正,目光和善,王薇白皙秀美,端庄高雅。
他们中间坐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大眼睛清澈见底,两颊上奶膘鼓鼓的满脸幸福的笑着,小手还调皮的勾着爸爸的手指,真是可爱极了。
陆康南深吸了口气,内心激动的有些刺痛,强忍着想要抚摸一下照片的冲动,他不能在一张照片上停留太久,以免方立鸣看出他对方柠也的重视,以后被他拿捏。
他克制着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依旧神色平静,手上毫不在意的连着翻了翻,后面都是一些生活照。很普通,还有拍花的,拍景的,有些甚至都拍虚了,但对于方柠也来说,那是无价之宝。
“就这个?我还以为是拍的多好的照片呢,也就那张全家福能看。”
陆康南合上相册,放回桌面上,冷笑了一声,问:“没别的了?这可不值五百万,浪费时间。本来想着柠也的漫改电影快上映了,毕竟是夫妻,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不过你这个……呵,还不如送他一块百达翡丽来的脸面上好看。五百万?方立鸣你当我陆康南是冤大头吗?我也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费这个劲,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陆康南站起来作势要走,方立鸣的脑子立刻就懵了,耳边嗡嗡的响,煮熟的鸭子哪能就这么飞了,这本相册可是他后半辈子的希望了,多亏了当时犹豫了一下没烧掉。
他站起来一把拉住陆康南的袖子,急切的说:“康南,你这话就不好听了,再不济那是柠也父母的东西,哪能用钱来衡量价值,五百万要是太多,那四、四百万?你开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