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康南不耐烦的又坐回了椅子里:“五百万不多,我没必要还价,但要物有所值,我可从没做过赔本的生意,你不拿出点诚意,咱们就别谈了,我很忙的。”
“真没了,我欠了那么多赌债,方子枭那白眼狼什么德行我心里最清楚,指望不上。我都听你的,康南,我的退休金少的可怜,你给我个活路吧。”方立鸣实在受不了出租房的生活了,到手的钱眼看要没了,他急的当场就要跪下。
陆康南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说:“坐吧。”
“哎,好。”方立鸣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气焰,耷拉着脑袋乖乖的坐在了对面。
陆康南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限期半个月,你们一家离开宁海,走的越远愈好。以后我每年给你二十万,还打到你的卡里,直到你死的那天。这样的话你手里的钱细水长流,方子枭以后都要指望着你,说不定你晚年过的还不错。但绝对不可以再踏进宁海半步,否则,只要我发现,就立刻断了你的钱,你自己考虑清楚。”
“行,听你的,我们搬走,反正也没脸留在这了,出门看到熟人都想躲着走。”方立鸣手上一松,打火机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陆康南把两张照片放在了方立鸣面前:“你自己的儿子应该从身形就能看出来,你提醒方子枭,千万别想着找柠也的麻烦,哪怕柠也伤了一根头发,我都要你们全家的命。”
说完,陆康南拿起茶桌上的相册,走了。
方立鸣看了看那两张照片,一张是一箱子拆的七零八散还沾着血的手办,另一张是监控画面截图,一个黑衣黑裤带着帽子的壮实背影正往御澜庭后面的山上爬,被外围监控拍了个正着,他一眼就能认出是那是他儿子方子枭。
方立鸣狠狠攥着那两张照片,眼睛里都恨出血了:这个畜生,早晚被他害死。
回去的路上,陆康南用车上备着的一个羊绒薄毯将那本相册仔仔细细的包好。
又从后座上放着的包里把那对男士窄版钻石对戒拿出来看了看,他勾唇轻笑,兴奋的想着:有了这两样东西,求婚的时候,柠也一定不会拒绝我了。
“陆总,现在回家吗?”田勇问。
“嗯,回家。”
黑色宾利向着御澜庭的方向开去,还没到三分之一的路程,陆康南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没有备注,但那个号码他一看就知道是谁,因为厌恶,眉头不自觉的微微蹙着。
“小秦总,找我有什么事吗?”陆康南看着窗外,路灯的光亮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的闪过。
电话那头,秦宴站在曾经关着方柠也的那栋毛坯别墅的地下室里,身后站了六七个打手。地上躺了个男的,头发蓬乱打结,长过肩膀,看起来就是很久没打理过了。
应该是被狠揍过了,身上都是灰尘和鞋印,捂着肚子卷缩在地上疼的直发抖。
秦宴对着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一个人蹲下扯着那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了头。
那人一只眼睛是瞎的,眼球灰白,死气沉沉,但还能认出来就是刺伤方柠也右手的红毛,不过他的头发已经不是红色的了。
秦宴看到那张恶心的脸火气就又上来了,他站起来猛地踩着红毛的头把他的脸往粗糙的水泥地上按,用脚死命的碾着。地上很快就洇出了血迹,红毛疼的呜呜直叫。
秦宴没抬脚,对电话那头的陆康南说:“刺伤柠也右手的畜生我抓回来了,他供出了点事情,不过这事情有点复杂,我没办法自己做决定,麻烦陆总亲自过来一趟吧。”
田勇第一次来秦宴那个毛坯别墅,把车停在门口伸着头往那看。
园区里没什么变化,因为入住率太低,一到晚上就黑布隆冬的。
毛坯别墅外面的路灯依然没有恢复照明,比别家门口更显阴森,大门还是半开半掩着的状态,里面不见一点亮光,穿堂风扫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呜呜声,跟恐怖片似的,路过都害怕的程度。
田勇鸡皮乍起,心里有些打鼓,回头对陆康南说:“陆总,我陪您进去吧,这地方也太吓人了,谁知道那姓秦的安的什么心?”
陆康南在方柠也父母的相册上轻抚了一把,说:“没事的,你在外面等着吧,车里有重要的东西,你把东西看好就行。”
陆康南推门下车,几步走进院子,闪身进了大门,看的田勇后脊背直发寒。
陆康南打开手机电筒,环视了一圈,整栋房子地上面积一片漆黑,他就轻车熟路的往地下室走去。
果然,光线随着下楼越来越亮,地下室的门大开着。门口站了两个人,好像是刻意在迎接一样,见到陆康南走下来,朝里头喊了一声:“小秦总,陆总来了。”
“请进来吧,别怠慢人家。”秦宴的烟嗓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回荡,语气中带着几分明显的调笑,欠揍极了。
低入住的别墅区,毛坯房,地下室,怎么看都像个阴谋,陆康南单刀赴会,但脚下没有一丝犹豫迟疑。
门口的两个打手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站在两边,对陆康南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很客气,眼中还带着些恭敬,不像要找麻烦的样子。
地下室里还是那只昏暗的小灯泡,床垫没了,多了两张椅子,一张秦宴自己坐着,另一张自然是给陆康南的。
屋里还有四个打手,外加地下蜷缩着的一个人。
秦宴翘着腿靠在椅背上,冲着陆康南一挑眉,摸了一把自己的青皮寸头,狼一般的眼睛里充满了邪气:“呦,陆总,好久不见了,柠也宝贝最近怎么样?”
陆康南坐在椅子上,一个眼神都没给秦宴,声音沉郁的说:“我答应过三年不跟丽景竞争,可没答应过不揍你。”
几个打手在秦宴身边混的时间长了,对陆康南也是久闻大名,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都偷偷在陆康南的脸上来回打量,没想到陆康南本人比传闻中的还出挑。
都说男人到了三十多基本都像发面似的发腮,不过陆康南完全没有这种迹象,下颚线精致而收紧,英俊的近乎凌厉,充满攻击性。
那几个打手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自己的老板已经算是人群中很亮眼的存在了,不过一对比才知道,在陆康南面前根本不够看的,立刻被秒的渣都不剩。
“你TM的……。”认同同性的颜值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但秦宴也不得不承认陆康南确实很帅,他摸着下巴盯着陆康南看了几秒,琢磨着自己到底差在哪?
然后心虚的嗤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额头上被陆康南殴打留下的疤:“去了韩国三趟了,你下手够狠的,我可是被你破相了。要是起诉你,这都算轻伤害,也就是我亏欠了柠也的,不然你以为我怕你啊。”
秦宴左侧眉骨上的疤痕已经浅淡了很多,但他皮肤不太好,疤痕时不时刺痒难忍,每到这时候他就能想起自己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假想敌。
进而他会想到自己渴望拥有的东西都在陆康南身上,这就让他更加心烦火大。
“有话快说,我没时间也没兴趣跟你闲聊。”地下室有些闷热,陆康南把衬衫袖子挽起,露出肌肉紧实的手臂,手腕空空,连块腕表都没带,这不太合他的身份。
秦宴瞄了一眼陆康南的手腕子,可算逮到了羞辱他的机会,立刻揶揄道:“那块朗格还没戴上呢,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你到死都带不上。”
这句话算是捅到陆康南心窝子里去了,他这才第一次把目光定在秦宴身上。
陆康南盯着秦宴看了三秒,然后冷不防抬脚猛踹秦宴的椅子,‘哐啷’一声,秦宴连人带椅子直接翻在了地上。
“小秦总,没事吧,快起来。”
屋子里的四个打手一拥而上的又把秦宴连人带椅子扶起来,就这样他们也不敢对陆康南动粗。
秦宴一挥手让他们让开,看着陆康南不怒反笑:“你干什么,陆康南,我一百多人的救援队借给你,给我带回来小一百万的账单,我都没跟你计较。我成全你,让你在柠也面前充英雄的时候,你怎么不跑到丽景踹我啊。早知道你这么小心眼,我就自己去T市了,反正你和柠也还没复婚,我们也算公平竞争。”
从对方柠也和陆康南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秦宴这人说不上好,但也坏的很表面,他其实不想真正害人,但嫉妒心强,就是嘴贱不想让你好受。
“废话真多。”陆康南不想跟他纠缠,用下巴点了点地上蜷缩着的红毛:“刺伤柠也的,是他吗?”
蜷在地上装死的红毛后背肉眼可见的一颤,紧接着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墙角,在一片阴影里带着哭腔不住的求饶:“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自首,我去坐牢,别杀我,啊啊……。”
红毛被揍的狠了,脸上没有一块好肉,青紫交加,两只眼睛肿的像金鱼,已经没了人样。听到陆康南的话,以为自己快没命了,躲在墙角里吓的抱头痛哭。
秦宴对身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过去把红毛从墙角里拽了出来,压着他跪在了陆康南和秦宴面前。
秦宴不再玩笑,正色道:“是谁指示你们伤害方柠也的,你跟我交代过的话,一字不落的再说一遍。”
红毛吸了吸鼻子,哆哆嗦嗦的说:“那……那天晚上,我们本来在门口打麻将,是小秦总的姘头过来跟我们说,地下室关着的那个没用了,小秦总赏给我们玩。”
红毛还没意识到这句话就是在找死,话音刚落,陆康南豁然站起,上前一步卯足了力气抬脚猛踢在红毛下巴上,红毛仰头向后翻出去两圈,血喷了一地。
陆康南练过空手道和搏击,私人教练都是国际大赛冠军的水准,力道跟普通人不一样,这一脚如果踢到太阳穴,红毛估计会命丧当场。
红毛捂着嘴在地上打滚,疼的鬼哭狼叫,那两个打手没给他缓解的时间,又把他拖过来按在地上跪好,红毛一张嘴,除了满口的血,还吐出来两颗后槽牙,下巴肿的像含了半个馒头。
秦宴翘着脚背靠着椅子,点了支烟,悠哉哉的给陆康南时间让他出气。
“然后呢。”陆康南居高临下的盯着红毛,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在红毛身上,如鬼魅索命一般。
红毛吓的涕泪横流,忍着剧痛,口齿不清的说:“后来小秦总的姘头丢给我们一把匕首,说玩够了就废了他的右手。”
陆康南踩着红毛的右手,在水泥地上用力的碾着,红毛的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到陆康南的手,他的拳头紧紧攥着,骨节发出明显的咔咔声:“小秦总的姘头是谁?”
红毛哭都不敢哭了,很怕那拳头下一秒就落在自己头上,忍着疼说:“是、是个小明星,叫文昕。”
陆康南深吸了口气,转身坐回椅子上,他有些意外,不是因为文昕是秦宴的情人,而是文昕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康南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转头问秦宴:“你手里有证据吗?证明他的话。”
秦宴仰头喷出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说:“我能把你找来,自然不会只有红毛的一面之词,今天就是要把这件事情解决,不然你总怀疑是我害了柠也。”
“本来就是你。”陆康南说。
秦宴冷哼了一声,说:“算了,跟你说不清楚。从我在医院跟你打架回去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了。后来陆陆续续的那几个人都找到了,他们的说辞跟红毛一样。我怕他们逃跑之前就商量好了串供,把当时附近的监控都调取了一遍,文昕那天确实来过。我当时跟看着柠也的人都交代过,不准碰柠也一根手指头,他们不过就是小混混,绝对没胆子动我带回来的人,应该就是文昕没错了。”
“文昕为什么要这么做?柠也对他那么好。”陆康南不解的问。
“因为他喜欢你。”秦宴玩味的看着陆康南:“所以啊,我确实有错,我不推卸。但你呢,如果你当初不为了电影盈利不顾柠也的感受跟文昕炒绯闻上热搜,文昕会盯上你吗?你不去亲自探班送礼物,他会对你上心吗?你陆康南现在还能说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
秦宴本想杀人诛心赢回一局,不过陆康南不为所动,他依然平静的问:“文昕也在这,对吧。”
“在的话,你想把他怎么样?”秦宴笑着反问。
陆康南直视着秦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小秦总口口声声说亏欠了柠也,你今天把我叫来,我还以为你对柠也有多大歉意呢。到头来,还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文昕主演了《踏山海》,这部电影涉及盛业,柠也和罗放。投鼠忌器,你觉得我能把他怎么样?”
“你们手轻点,掐我干什么?放开我,放开……”
杂乱的脚步声和文昕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在空旷的别墅里响着回音。
“进去。”两个打手把文昕推进地下室,他踉跄了两步,脚下不稳,摔在了陆康南面前。
地下室里没人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文昕身上。
文昕抬头看到了陆康南,眼睛都亮了,他都没站起来,而是膝行了几步攀住陆康南的膝盖,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呜咽着说:“陆总,救我,求您救救我,真的不是我指使他们做的,小也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害他啊。”
文昕的余光扫到缩在一边被打的面目前非的红毛,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抓着陆康南的衣襟委屈道:“陆总,他们冤枉我,我没做过,真的没做过。”
文昕仰着头流泪乞求,那副斯文瘦弱,不堪一击的样子跟方柠也实在是太像了,他这个样子连秦宴看了也是一愣。
文昕自己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从一进门就跪在地上攀着陆康南的腿,希望他可以对自己尽可能的心软。
果然,相比听到红毛的话,陆康南这会儿了冷静的多。他逆着光,上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昏暗的灯光下,文昕只能看到他微抿着的嘴唇,和令人难以琢磨的表情。
陆康南没有踢开文昕,只是眼睫向下微垂,冷淡的说:“文昕,既然你喊冤,那我们就报警,教唆他人犯罪是要判刑的,从小秦总手里的证据来看,对你明显不利。”
文昕身子一顿,脑子里嗡的一声,紧接着他的眼泪更加汹涌,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泪痕也不擦拭,故意抬着脸,梨花带雨的给陆康南看。
果然那样子更加可怜了,见陆康南没推开他,文昕进而抓着陆康南的胳膊继续哭求道:“陆总,《踏山海》是小也的第一部 漫改电影,对他意义重大。以现在的网络舆论,哪怕我被带走问话都会影响到电影上映。陆总,我不能成为劣迹艺人,那样的话盛业的投资怎么办?您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您想想,我做这些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陆康南把胳膊从文昕手里抽了出来,冷笑了一下,说:“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就算这部电影不能上映,盛业收不回投资款也无所谓,对盛业毫无影响。柠也是我爱人,有人伤害了他,我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你现在还是担心自己吧。”
文昕还想继续表演,但陆康南明显已经烦了,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问道:“你是自己承认,还是报警解决?”
文昕知道怎么选都是死,他垂死挣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陆总,您相信我。”
陆康南左手支着头,用食指轻轻点着太阳穴,问文昕:“既然你冤枉,那也一定经得起警方的询问,不过你知道监狱里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文昕的冷汗就下来了,他拼命的摇头:“我……我不知道。”
陆康南拿出手机一边摁报警电话一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进去就知道了,我觉得你在监狱里一定比在演艺圈还要受欢迎。演员不是最需要体验生活么,我去探监的时候,你可以给我讲一讲坐牢的心得体会,你才24岁,出来以后路还长呢。”
在陆康南拨出键马上要按下去的时候,文昕放弃挣扎,把决定把赌注压在了方柠也的身上:“我说,陆总您别报警,我不想进去,我进去了,这辈子还哪有什么路可走了。”
毕竟他主演了方柠也的漫改电影,他要是说了也许还有活路。如果教唆犯罪成立的话,自己就要进监狱。
在外面,顾忌到方柠也和盛业的利益,陆康南未必会对他怎么样。可真要进了监狱,以陆康南和秦宴的财力和人脉,难保不会卖通关系把他弄死在里面。
文昕跌坐在地上,轻声说了句:“他们说的没错,是我让红毛干的。”
没等陆康南发作,秦宴先上前一步,抓着文昕的衣领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耳光。‘啪啪’两声在地下室里响着回音,打的文昕嘴角破裂,脸颊红肿。
秦宴虽然知道就是文昕做的,不过亲耳听到他承认,那种气愤简直成倍增长,他厉声骂道:“不知死活的下贱东西,当时我本来很快就要把小柠也送回去了,你让我给你背了这么久的黑锅,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但文昕很清楚现在谁才能救他,文昕跪在地上还要往前爬去抓陆康南的裤脚,被旁边的几个打手一把拽了过去。
他被几个打手压跪在地上无法前进,但还挥着手往前够着,嘴里哭喊着对陆康南说:“我对不起小也,我愿意赎罪。陆总,求求您别把我送进监狱,如果我进去了,就是劣迹艺人,电影是绝对不会上映了,而且那么多代言赔款,您不要我的命,公司也会要了我的命。”
“陆总您想想小也,那是他的第一部 电影,如果成功了,对他是事业会是非常大的加成,还有罗导,他辛苦了那么久,您忍心让他的努力白费了吗?求您,求求您了陆总,我愿意赎罪,别把我送进监狱,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做。”
陆康南支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文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他不说话,秦宴以为陆康南心软了,转过头盯着他说:“你要是不想脏了手,或者下不了手,那就我来,我可不会心软放过他,小也说不定到现在还以为是我让红毛那畜生伤害他的,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陆康南眼睛看着文昕,话是对秦宴说的:“他带过来伤害柠也的那把匕首在这吗?”
“在这。”秦宴看了手下一眼,一个打手把一个密封袋装着的匕首递到陆康南手上。
“你们出去吧,这是我们家跟文昕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陆康南语气平静的说。
秦宴怕陆康南情绪不稳下手太狠,提醒道:“你悠着点,别弄出人命啊,倒不是可怜他,为他不值得。”
陆康南没说话,眼睛只盯在文昕身上,待其他人都出去了,‘当啷’一声轻响,陆康南把那匕首扔到了文昕面前:“你说你想赎罪,我就给你个机会,柠也的手心和手背上各留了一道七厘米长的疤,也许这辈子都消不掉了。他右手的功能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以后还能不能画画了依然是个未知数。文昕,你是个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吧。”
文昕霎时间松了口气,眼睛恢复了些清明,一抹眼泪,说:“明白,我明白,我也废了自己的右手给小也出气。”
陆康南勾唇一笑,说:“右手?你以为你的狗爪子值多少钱?也配跟柠也的手相提并论?”
文昕心里一惊:“陆总的意思是?”
陆康南用鞋尖勾着文昕的下巴,文昕立刻狗一样爬过去扒在陆康南的膝盖上,他的眼睛往陆康南胯间看了看,声音温软的说:“我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您做,陆总,我喜欢您,真的喜欢。您放过我吧,我以后跟着您,不让小也知道,死心塌地的跟着您一个人。”
陆康南身体微微前倾,捏住了文昕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你跟柠也长的确实很像。”
这是陆康南第一次触碰他,文昕受宠若惊,以为自己终于说动了陆康南。
没想到陆康南狠狠甩开他的下巴,靠回椅背上,语气冰冷的说:“不过很快就不像了。”
文昕像是在寒冬腊月里被冷水泼了头,从头发丝冷到了心窍里,他好像意识到了危险,吓得全身发抖,赶忙向后爬了几步:“陆总,您是什么意思啊?我、我不明白。”
陆康南的手指椅子扶手上轻轻敲着,好像文昕生命的倒计时:“两刀,七厘米,在你的脸上,明白了吗?”
“您要我破相……。”文昕的声音都发颤了,这跟要他的命没什么区别。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叫外面那些人来帮你?”陆康南问。
“陆总,求求您,我不想破相,求您了,我知道错了,我给小也道歉,现在就跟小也坦白,他会原谅我的。我……我退出演艺圈,我走的远远的……我不想破相,啊……,陆总,让我给小也打个电话,他会的原谅我的,他那么好,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文昕痛哭着跪在地上给陆康南磕头,一边磕一边语无伦次的求饶,额头都磕出血了,陆康南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陆康南哼笑了一声,说:“这是个好办法,柠也那傻孩子也许真的会原谅你,不过,可我不会原谅你。”
陆康南厌弃的偏过头,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方柠也还在家里等他,他面露不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确实很需要帮助。”
陆康南站起来刚要往外走,文昕立刻爬了几步抱住了他的小腿:“我自己来,自己来。”
“动手吧。”陆康南坐回去,看着文昕。
文昕手抖的拿不起刀子,陆康南不为所动,补充道:“两刀,深可见骨,不然就要重来,你最好下定决心一次成功。”
文昕拿着那把匕首,哆哆嗦嗦的举到眼前,这滋味真是比死还难受,进监狱可能会死,不进监狱就是生不如死。
文昕自己下不去手,可别人下手就不一定什么力道了,陆康南这是钝刀子割他的肉,真是比死还难受。
文昕流着眼泪拽着陆康南的裤脚还想乞求,陆康南彻底失去耐心,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对着最靠门的三个打手说了句什么,那三个人一点头,立刻走了进来。
文昕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拼命的往墙角里躲,一边躲一边哭喊:“救救我,陆总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给小也磕头认错,啊……,你们别碰我,走开。”
可这哪是躲的掉的,两个打手把他从墙角里拖出来,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控制住,另一个打手钳子般有力的手固定着文昕的下巴,手起刀落,又恨又快的在文昕脸上割了两刀。
“啊……”深可见骨,血流了一地。
“啊……啊…………,我的脸,我的脸……”文昕发疯了一般捂着脸疼的在地上打滚,惨叫声响彻整个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