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 by一淘

作者:一淘  录入:09-25

紧接着,两个保安一起把那女人的手指一根一根从围栏上的扒开。
但那女人好像抱着必死的决心,只要能救他的儿子,脸面尊严都可以踩进泥巴里,保安扒他的手指,她就整个人都抱紧围栏,就是不走。
寒冷的北风吹掉了那女人的棕色毛线帽子,露出一看就未梳理过的蓬乱头发和满是泪痕的粗糙的老脸,她抓着别墅的围栏不甘心的大哭着。
“关窗。”陆康南深吸了口气,强打精神对方柠也说:“你还记得前阵子盛业无人机桨叶脱落事故吗?那女人是无人机机主的母亲,机主联合伤者家属诬告盛业,给公司名誉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这期间损失也不小,盛业以诈骗罪起诉了他,那人现在还在看守所里。”
“那伤者家属也在看守所里?”方柠也关上窗,但没回头,一直盯着那个痛哭的女人。
“就是伤者家属举报了他,不然我们也不会起诉成功。”陆康南说。
“为什么举报他?”方柠也天真的问。
陆康南看着方柠也的背影,说:“因为我告诉伤者家属,盛业只会给一方赔偿金,所以伤者立刻举报了无人机机主,说无人机机主威胁他们合伙污蔑盛业,不答应就不给医药费。”
“万一伤者家属是撒谎呢?”方柠也问。
陆康南的语气毫无起伏的说:“我不是法官,我只管盛业的生意不受影响就好,我不管他们谁撒了谎。”
方柠也没再说话,一直看着远处那女人佝偻的身影,她还是被保安拉拽着往后拖走了,直到没了人影,还能听到那女人的哭声。
方柠也十二岁就没了母亲,所以看到别人的母亲受苦,也会有些难受,儿子犯的错,却要一个年老的女人承担痛苦。
方柠也轻轻叹了口气。
陆康南敏感的察觉到了方柠也细微的情绪变化,他冷着脸,寒声问:“怎么?你同情她?”
方柠也迟钝,没发现陆康南看他的目光已然发生了改变,点了点头说:“我只是觉得那阿姨也没什么错,怪可怜的。”
陆康南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说:“方柠也,你过来。”
方柠也走过去,冷不防的被陆康南一把掐住了脖子,血液回流进输液管陆康南也视而不见,他紧盯着方柠也的眼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男人的公司被人污蔑,无良媒体收钱办事,对我穷追猛打,要致我于死地。我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挽回损失,累成现在这个样子,差点他妈的过劳死了,你居然同情害我的人?方柠也,我真没想到你的同情心这么廉价。”
其实陆康南病着,没什么力气,他自认为即使自己脾气不太好,但也把方柠也保护在一方小天地里不受外界伤害,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算是对他冷漠相待的补偿。
一贯冷静的陆康南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方柠也的一句话而怒不可遏,他掐着方柠也脖子的手都在微微发着抖。
“我只是说他母亲没做错什么,我又没说害你的人可怜……咳咳咳……。”方柠也浑身僵硬的被按在被子上,喉咙被死死掐着,憋的直咳嗽。
陆康南发烧脑子不太清醒,脾气更加难以控制,他把方柠也甩到一边,拿起手机打给齐叔。
“陆总,那女人被带走了,您有什么吩咐?”齐叔在电话里毕恭毕敬的说。
陆康南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喘的厉害,方柠也看陆康南的样子有些害怕,想给他抚一抚胸口顺顺气,被陆康南一把挥开。
他抵着胸口说话接不上气,有些断断续续的说:“你……你去调监控,然后……报警,我要告那女人寻衅……寻衅滋事,他不是想见他儿子吗,让他们母子……在看守所里团聚吧。”
“啊?是,陆总,我这就去,您别动气。”
陆康南挂了电话,抓着方柠也的胳膊把他拉进自己:“如果你不替那女人说话,我也无所谓她闹,但你敢同情害我的人,我真的很生气,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如果敢有下一次,我连你都不放过,记住了吗?”
说完,陆康南用尽力气,把方柠也推出老远。他捂着胸口喘的厉害,肺里疼的他不得不弯下身子。
“陆康南,你别这样,我……。”方柠也还想解释什么。
就看陆康南拿起床头的水杯朝方柠也扔了过去,玻璃杯擦着方柠也的脸颊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啪”的一声摔成了碎片。
方柠也吓的眼里立刻含了泪。
“陆……。”
不等方柠也说完,陆康南粗暴的打断了他,他按着憋闷的胸口厉声骂道:“滚出去。”

宁海的冬天湿冷刺骨,深吸一口冷空气能把人呛的咳嗽。
咆哮的北风刮着窗子呜呜作响,卧室内,只有陆康南急促的喘息声。
肺里的旧伤好像细针一圈一圈的在身体里搅动,疼的他眼前模糊,紧抓着左侧锁骨下方衣服的手,骨节都发白了。
齐叔处理完那闹事的女人,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上楼来收早餐的推车。
正打算敲门,刚抬起手,就听见房间里玻璃碎裂的声音和陆康南的骂声。
齐叔的手悬在半空,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了下来,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转身下了楼。
房间里,方柠也像是被人钉在地上,脸色发白直愣愣的站在一动都不敢动。
“我让你出去,听见没有?还站在那干什么?”
陆康南高烧且精力不济,但眼神依然锐利深沉,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没有因为病弱的身体状况有一丝改变。
他的强硬和毫不留情,在任何状态下,都可以让背叛他的人崩溃和难堪。
方柠也被吼的肩膀一哆嗦,总算回过神来,他像个发条生了锈的木偶僵硬的低下头,看着脚边几乎成渣的玻璃碎片,抬手擦了下眼泪,勉强冷静了下来,直接蹲下去捡。
“你干什么?别捡了,方柠也……,我让你……让你别捡了。”陆康南情绪太激动,看到方柠也去捡碎玻璃他心里着急,喘的更厉害了。
床前铺了一块白色的地毯,碎玻璃崩到地毯里不少,透明的玻璃隐匿在一片柔软里看不太清楚,方柠也就蹲在那用手摸,他怕陆康南下床会扎到脚。
方柠也自虐一般的,一边哭一边摸,尖利的碎片把他的手指刮出一道道的口子,而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样,眼里除了流泪,空洞洞的。
“方柠也,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给我站起来,我让你别捡了,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陆康南坐在床上看不到床头下方柠也的动作,只能听到方柠也隐忍的抽泣声。
看方柠也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陆康南顾不上身上难受,把针头一拔,已经浸满血液的输液管随着针头甩出一条长长的血线,溅在雪白的墙上,猩红点点。
陆康南忍着高烧的虚弱无力,扶着床边踉跄着走到方柠也身边,用尽了所剩无几的力气将他拉起来,拎小狗一样掐着方柠也的后脖子厉声骂道:“我让你别捡了,没听见吗?手不要了,你不想画画了是不是?”
方柠也的十个手指头没有一个是好的,血珠顺着指缝流到手背,一条条血线,很是骇人,他抽噎着说:“我怕伤到你……。”
他哭的再也说不出来话,挣着一双大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掉。
这时候方柠也顾不上害怕了,他一把抱住陆康南滚烫的身体,陆康南身体虚弱,承受不住方柠也扑向他的力道,两个人一起踉跄着坐到了床边。
方柠也紧紧抓着陆康南胸前的衣服,抽噎着说:“对不起,陆康南,对不起……我不是要同情害你的人,我真的不是……对不起。”
方柠也哭的实在是太伤心了,他的哭和笑向来都太真诚,没有一点虚假表演的成分,陆康南能看的出来,方柠也是真的后悔。
他哭的耳尖发红,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他把头埋在陆康南胸前抽泣,情感柔软细腻,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孩,任何人看了都很难不动恻隐之心。
陆康南知道这小孩刚才其实没什么的恶意,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气愤,只是一句话,就好像方柠也真的背叛了自己一样,也确实小题大做了些。
但如果不是这件事,陆康南不会发现,自己竟如此无法忍受方柠也抛弃自己,与别人站在同一立场,哪怕只是一句同情的话,也让他难以释怀,愤恨交加。
看着方柠也哭泣的脸,陆康南忽然觉得自己这通脾气发的有些可笑又有点过分,自己什么时候也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因为一句话就上了头。
想到这,陆康南叹了口气,在方柠也的头上轻轻抚了抚,放缓了语气,说:“一个大男人总哭什么?你好好坐着,我去找许岩给你擦药。”陆康南撑着床沿勉强站起来,他眼前模模糊糊的,幸好人还算清醒,绕过了地上的玻璃。
齐叔就怕他俩闹起来,一直站在二楼缓步台上不安的走来走去。
看陆康南开门出来,扶着门框站都站不稳,齐叔立刻小跑着上楼扶住陆康南。
齐叔满脸担忧的说:“您要什么跟我说就行,怎么下床了?陆总,这是怎么了?”
“找许岩上来给柠也看看手,再叫阿姨把卧室收拾一下,水杯摔碎了。”齐叔把陆康南扶回了卧室,转身出去找了阿姨和许岩。
方柠也坐在床边还在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摊在大腿上的两只手上全是血。
陆康南的手背也好不到哪儿去,自己把在针头从血管里直接猛拽出来,现在手背上一片青紫,血顺着手背都流到了手腕。
许岩微微皱着眉,一声不吭的帮方柠也擦药。
才三十四岁的许岩,感觉自己在陆家当家庭医生每天的心脏负荷都跟坐过山车似的,自己都不一定能熬到退休年纪估计就被这俩人给吓死了。
真能作啊,是一个比一个能作啊。
好在方柠也的手看着吓人,其实都是又浅又细小的伤口,敷了药,一两天也就能痊愈了,不严重。
看家里气氛不对,家政阿姨闷声干活,连头都不敢抬,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立刻转身出去,大气都不敢出。
齐叔把早餐剩下的东西收拾好,也推着车出去了,一屋子人都如芒在背,小心翼翼。
许岩照顾好方柠也,又给陆康南重新扎好点滴,看他喘的有点厉害,就用听诊器给陆康南听了听心肺。
确认了陆康南只是情绪激动,没什么大问题后,许岩才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收好了急救包。
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个人,许岩长叹了口气,老中医似的语重心长的说:“陆总,我再重申一遍,您必须好好养身体,别动气,再折腾下去,患哮喘的可能性很大。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哮喘是治不好的,也许需要终身服药,您也不想自己的身体发展成那样吧。”
陆康南听了许岩的话,用手指抵着胸口,表情有些松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方柠也一听到许岩的话,眼泪瞬间决堤了一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是我不好……许医生,怪我,刚才是我说错了话,惹陆康南生气了。”
虽然都是小口子,许岩还是给方柠也的两只手都包了绷带,他一边哭一边抹眼泪的样子,在许岩看来都特别招人疼。
“我病成这样还没哭呢,你哭什么?方柠也你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要哭滚出去哭。”
陆康南依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自己难受也不耽误教训方柠也,他一边说着,一个抱枕就飞了过去,打的方柠也一歪头。
方柠也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
许岩看着两个人幼儿园小孩一般的吵架套路,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许岩耐着性子给两人劝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方柠也,说:“两位都别生气了,陆总这阵子身体确实不太好,小方先生多担待啊,明天晚上还要出远门呢,我看你俩都累了,一起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让他出去睡,我不想见到他。”陆康南是个硬骨头,见不得一个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刚才那点心疼也被方柠也的哭声消磨没了。
“我不走,我就在这……,我不哭了,我就在这帮你看着点滴,你睡。”方柠也一抹眼泪,抽抽搭搭的爬上床,一双大眼睛哭的红红的,偎在陆康南身边,把头埋在被子里,不动了。
“你……。”陆康南低头看着在被子里拱成一团的方柠也,他在被子里还不老实,拱来拱去的样子有点窝囊还有点委屈,陆康南无奈,一时间也没有再说出敢他走的话。
“出来,你想憋死啊。”陆康南把被一掀,方柠也吓的一缩。
“我不走,不走。”方柠也眼圈含着泪,乖巧的爬起来帮陆康南把被子盖好,又紧紧攥着陆康南的袖子,恳求着说。
陆康南看方柠也卖乖,自己倒也不气了,但嘴上就是不饶人:“不想走就好好帮我看着点滴,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是谋杀亲夫,我死了也有人送你去坐牢。”
方柠也一看陆康南那么凶,把瘦弱的身体缩成了一团,眼泪在眼圈里含着不敢掉下来。
许岩摇了摇头,抿嘴一笑,说:“小方先生做的好,药水滴完了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先出去了。”
说完,许岩识趣的走了。
许岩看陆康南情绪激动对他的恢复实在不利,就在原有的药里面加了一点安定,药效很快发挥了作用,陆康南终于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这期间许岩给他打针换药,方柠也给他换衣服擦身,陆康南都没有任何反应,可想而知,这一段时间他的身体有多疲惫和虚弱。
等陆康南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许岩的医术确实好,他兑现了承诺,陆康南退烧了。
“嗯,不错,一会儿好好吃点饭,就好的差不多了。”许岩给陆康南听完心肺,收起听诊器,对陆康南满意的笑了笑。
方柠也在旁边,从衣帽间到房间,又从房间到衣帽间,小蚂蚁搬家似的一趟一趟的跑,给陆康南和自己收拾行李。
方柠也给陆康南收拾了两大箱子衣服,他眼看着方柠也把最厚的羽绒服找了出来,塞到了箱子里,可N市的气温几乎都在零度以上,根本用不到多厚的衣服。
退了烧,身上轻松了不少,人的心情就好了很多,陆康南看方柠也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为他忙忙碌碌的样子,到底没说出阻止的话。
许岩察觉到陆康南的目光追着方柠也的身影走,他了然一笑,说:“陆总,您昏睡了一天一夜,我和齐叔还能换着班睡一会儿,小方先生可是不眠不休的一直照顾您啊,我每次来打针换药,他都醒着,昨天半夜看您热度降不下来,他担心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说完,许岩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看的出来,小方先生是真心对您好啊。”
陆康南情不自禁的笑了下,然后又立刻反应过来,怕自己失态似的,板起脸不笑了:“一个大男人,没事总哭什么……。”
许岩看陆康南的样子觉得好笑,心想:真别扭啊,陆总明明就是在意小方先生对他的态度,可就是不长嘴,不说真心话。
当晚八点,艾米和田勇一起送陆康南和方柠也到了机场,其他盛业的随行员工已经提前一天到N市做准备工作了。
方柠也自从十二岁父母去世之后就没做过飞机,到了机场一脸的懵,连换登机牌都不会。
艾米和田勇看着方柠也一路询问机场的工作人员换登机牌,托运箱子,过安检找商务舱休息室。然后还要照顾陆康南吃药,忙的小脸红扑扑的。
艾米和田勇两人想要帮忙,被陆康南阻止了。
陆康南眼睛一直盯在忙忙碌碌的方柠也身上,对艾米和田勇说:“柠也从学校毕业就在家里画画,没怎么出过门,很多事情都不会,这点小事就让他锻炼一下,你们都不用管,我心里有数。”
艾米心思一动,说:“陆总,您的助理人选也该确定了,您平时经常出差,也不可能每次都带着小方先生啊,您说是不是?”
陆康南把视线从方柠也身上收回来,半垂着眸子,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事情,然后抬眼看着艾米,说:“我心中已经有人选了,我会亲自去请,你们不用费心了,我的助理,非他不可。”

第19章 难得的温柔(重发)
像陆康南这种肺功能不好的人特别畏寒,冷风从口鼻吸进身体,扎的肺部和呼吸道生疼。
N市是内陆城市,城市建设恢弘大气,气候干燥风沙较大,但好在温度比宁海高。
且天公作美,这几天N市的气温持续回暖,即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也还算暖和。
下了飞机,陆康南倒觉得比呆在宁海的时候舒服了不少,也算是个好兆头,所以陆康南心情不错。
方柠也不放心陆康南的身体,把那件最厚的羽绒股一直抱在怀里,下了飞机就总找机会就要往陆康南身上套。
因为知道方柠也是关心自己,是好意,一开始陆康南拒绝的还比较委婉。
方柠也给他把衣服披在身上,他就找借口去卫生间把衣服脱下来,要么就说活动活动身体,把衣服故意抖落下来,反正就是不穿。
但陆康南低估了方柠也的执着,不管陆康南怎么做,方柠也都能第一时间再把那厚衣服给他套回去。
最过分的是,怕他再脱下来,方柠也把拉链一直陆康南的下巴,把陆康南裹成个球,然后抱着不让动,捂的陆康南一身的汗,心情烦躁的不得了。
“方柠也你别闹了,穿这件我能被当成怪物抓起来围观,你看看别人都穿的什么?”
陆康南愣是在方柠也的严防死守下挣扎了出来,身体立刻松快了不少,他抹了一把额头的薄汗,长出了一口气,把羽绒服推回方柠也怀里。
方柠也环顾了一下机场里的人群,大家都是一件轻薄大衣就足够保暖。
“嗯嗯,这件是有点厚。”方柠也双手抱臂,皱着小眉头,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头顶一个巨大的感叹号。
然后他一挑眉,大大的眼睛里好像星星闪动,转身从背包里变魔术似的翻出一个厚重的羊绒围巾,踮着脚一圈一圈的围在陆康南的脖子上:“你跟别人又不一样,暖和最重要,我们不看别人啊。”
陆康南:“……。”
两人正为了那条厚羊绒围巾推来推去,就听接机口有人喊:“陆总,康南……。”
陆康南往接机口一看,方立鸣正冲着他挥手,显然是来接机的。
本来N市的地铁项目跟他所在的招商部没什么关系,可方立鸣见钱就要上,特意组建了一个所谓的专家组,以给盛业指导工作为名,愣是挤进了项目组。
这个专家组就四个人,方立鸣,他儿子方子枭,还有两个外请老师,目的明确,钱他方立鸣赚,功劳名誉给方子枭,一举两得,好处都是他们方家自己的。
跟在方立鸣身边的除了方子枭,还有两个N市地铁项目组的副职领导。
方立鸣他带着方子枭来,是让方子枭见见世面,疏通人脉,为了以后的工作和升迁铺路的。
但他没想到陆康南是带着方柠也来的,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子枭比方柠也小半岁,刚刚考公上岸,入职了宁海市省里招商部的下属单位,而方立鸣就是省里招商部的领导,龙生龙,凤生凤,方子枭自然也是要走官路的,这是方家的根底。
陆康南先与N市地铁项目组的两位副职领导握手打招呼,然后才看向方立鸣。
“陆总,你这是……?”方立鸣用眼神扫了扫抱着一件羽绒服站在陆康南身后的方柠也,又征询的看了看陆康南。
陆康南跟方立鸣有过约定,绝对不可以将他与方家的关系公之于众,陆康南带着方柠也出差,这是什么意思方立鸣心里没底。
方柠也和陆康南结婚后,就等于与方家断了联系,再也没有回过方家,他和方立鸣和方子枭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面了。
也许是小的时候被方子枭欺负的狠了,虽然已有陆康南的庇护,可他依然不太敢抬头与方立鸣和方子枭父子对视,一直躲在陆康南身后,抱着衣服低着头。
方立鸣一家没有善待过方柠也,这是他们父子心知肚明的,如今再见,立场与处境早已今非昔比,三个人心中各有一番滋味。
方立鸣赌瘾难戒,时不时要向陆康南借钱还债,陆康南抓着自己的把柄,方立鸣的头顶就等于时刻悬着一把剑。
陆康南想要什么政策倾斜,方立鸣就得照办,他权限外的,就是自己疏通关系也得给盛业行方便。
长此以往,方立鸣自己也不得不进入一些灰色地带,他深知常在河边走,早晚要湿鞋。
但斩他的剑在陆康南手里,他不敢不按陆康南的要求做。
陆康南借方立鸣的手某自己的利,他和盛业都干净清白,方立鸣却已经越陷越深,没什么回头路了。
要不然方立鸣也不会着急把方子枭带出来,趁自己还在位,赶紧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儿子的路铺的差不多了,他也能安心跑路了。
陆康南扫了方立鸣一眼没说话,又看了看站在方立鸣身边的方子枭,那是从头到脚的打量,眼神中全然是威胁与警告的神色。
方子枭对方柠也的嫉妒由来已久,只是碍于陆康南的压迫感太强大,被陆康南这一打量,如一箭穿心,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把对方柠也的鄙视与嫌弃表现的太明显。
陆康南给完了下马威,才对方立鸣说:“我临时助理。”
“哦……好,好。”方立鸣堆着一张假笑的老脸把方子枭往前轻推了一把:“我儿子,方子枭,在省里招商部下属单位,陆总以后多关照。”
“陆总,您好。”不管怎么说,方子枭已经是进入社会工作的人了,又有方立鸣的耳提面命,耳濡目染,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见长,起码表面上已经没有了三年前的跋扈和嚣张。
“嗯。”陆康南冷淡的敷衍了一句,就没再看方子枭一眼,只对方立鸣说:“天冷,上车吧。”
方立鸣立刻应承着接过陆康南的行李箱,一路小心护送上车。
方子枭被陆康南甩了脸色,心里本就不痛快,又看父亲那副做小伏低的样子,心中更加愤恨难平,他不敢把陆康南怎么样,就把目光定在了亦步亦趋跟在陆康南身后的方柠也身上。
陆康南以时间太晚为由拒绝了接风宴,方立鸣等人把陆康南和方柠也送到艾米定好的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方子枭满脸愤恨的一边开车,一边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这几年方子枭又长高了,骨骼粗壮,颧骨宽阔,横肉附着其上,整个人看起来莽撞又凶狠。
他跟表哥沈璇的关系不错,小的时候很多欺负方柠也的招数就是沈璇给他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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