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事情早点解决,强哥那帮人就算反应过来了也晚了。
被?强哥忽然叫过去时,沈曜就已经做好了暴露的心理准备。除了拿上枪,他还换了一个领带夹。那个领带夹其实是一枚小?型监听器,他们在里面说的话,其实全都?传到?了警方的耳朵里。
薛东不经意透露的那句,其实就证实了他们的罪行。
在局面不可控之后,警方的人会?来得那么快,就是因为他们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的原因。
警局里和会?所?相互勾结的人,正是高局长。所?以沈曜选择了和龙副局长合作,还将高局长收受贿赂的录音,当见面礼献给了龙副局长。
龙副局长有能力有背景,但却因为资历的问题一直被?高局长压在下面,她早就想取而代?之了。
沈曜的投诚,可以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若真的解决了这桩案子,她不但可以立下大功,还可以顺利把高局长拉下马。
所?以龙副局长和沈曜暗地里商议好了,让沈曜做警方这边的线人和污点证人,而条件就是,他作为一直帮朱明强洗钱的助手,可以免除刑事责任,从轻处罚。
在朱明强逃跑的这段时间,网络上一篇由受害者?自述在会?所?遭遇的黑暗经历的帖子已经爆了。
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谁也没有想到?看似和平公正的现代?社会?,暗处竟然藏着这么见不得光的腌臜事。
国法呢?人权呢?道德呢?
“卧槽,这些人是疯了吧?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为了钱连良心都?出卖了吗?这帮人真的是该下地狱!”
“这就是我们信赖的警察,连局长都?被?收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们放心的?”
“甚至受害者?大多数还是Omega,连被?法律偏爱的Omega都?难以伸张正义,Beta就更不用说了。”
“不用说,又是Alpha狗吧?呕~一帮被?低俗欲望支配大脑的蛆虫,建议把Alpha切除腺体写进宪法。”
“这就是Omega数量稀少的原因么?就算法律再怎么强调,还是避免不了被?Alpha迫害。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以Omega的身份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请注意,这帮丧尽天良的人渣还研制出了让Beta陷入假性?发情期的药物。哼~说来说去,还不是Alpha对Omega的迷恋引起的。Beta真是倒了血霉了,好事轮不上,坏事跑不掉。怎么不研制出让Alpha变Omega的药物呢?让这帮Alpha也体会?一下被?当成禁脔的痛苦吧!”
“我赞成,让他们坐牢都?算便宜他们了,真希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说两个主犯都?已经死了。”
“死得好!不过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们了。”
网上的舆论甚嚣尘上,在这样的社会?压力推动下,高局长被?拉下马,龙副局长顺利上位。为了挽回民众对警方的信任,她一上位就做了很?多实事,关于这桩案子的收尾也给了民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邹粒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不久前自己还在担心以后怕是要和沈曜隔着道铁窗见面,结果没想到?沈曜自己想办法找到?了后路,免除了刑事责任,最终判决只?需要缴纳一大笔罚金。
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邹粒感觉自己白白担心了一场,又是欣慰又是生气,见到?沈曜时狠狠地捶了他一拳。
沈曜揉着被?砸痛的胸口,故意装可怜:“哇,好不容易摆脱了以前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来见你?,你?就这么对我?”
邹粒又一言不发地紧紧抱住了他,沈曜顿了顿,抬手回抱住了他。
“你?知道前段日子,我有多担惊受怕吗?”邹粒不单单是恼,想到?当时的焦灼,现在确实更加惊喜,但想到?一直被?蒙在鼓里,还是很?生气。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沈曜抚了抚他的后脑勺。
沈曜一道歉,邹粒又心软了,想到?他为了能和自己在一起,默默做了那么多事情,邹粒又不忍心责怪他了。
“卧槽,你?们两个演电视剧呢,这也太狗血了吧。”席颜被?好友的爱情给震惊得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最让人意外的是:“竟然还真让你?们俩修成正果了。”
邹粒抱着沈曜的胳膊,甜蜜地道:“我准备带沈曜回老家见我父母,之后就打?算结婚了。”
席颜眼睛瞪了瞪,一口饮料差点喷了出来:“什、什么?结婚??”
“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啊?”其实他是想说,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像他这样流连花丛的人,是轻易不会?动结婚这个念头的。他觉得结婚对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事。好友二十五就打?算结婚,在他看来为时过早。
而且就算两人现在感情好,可也没有交往多久,真的确定就非这个人不可了吗?
“我觉得结婚没有早或晚一说,只?要两个人确定想和彼此成为家人,这就是最好的结婚时机。”沈曜微笑道。
席颜怔怔,“话是这么说……”
“席颜,你?就别担心了。啊,到?时候你?来给我当伴郎吧?”邹粒看上去一脸无忧无虑,似乎对未来根本不担忧。
“什么?”席颜反应过来后,翘起二郎腿:“那我要是抢走?了你?这个新郎的风头,你?可不要怪我。”
邹粒笑容扭曲:“是是是,你?这个爱臭美?的Omega。”
在邹粒起身去上厕所?后,席颜看向?沈曜,冷静地发问:“沈曜,你?真的想好了吗?”
“邹粒这个人非常感性?,有的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做些冲动的决定,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你?应该清楚,男性?Beta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你?确定,你?能守着这样的邹粒一辈子吗?”
沈曜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了笑。
要问他有没有信心的话,他当然有信心。不只?是一辈子,他已经守着一个人几辈子了。
“你?是怕我会?抛弃邹粒么?我觉得你?不需要怕,害怕被?抛弃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席颜一怔。
“邹粒有爱他疼他的父母,有关心他替他着想的朋友你?,还有单位志同?道合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他的身边有很?多人。而我,就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不是邹粒不能没有我,是我不能没有他才对。”
邹粒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席颜在发怔。
他一脸莫名地问:“你?发什么呆呢?傻了?”
“啊,没有……”席颜心不在焉。
“你?跟他说什么了?”邹粒好奇地偏头问沈曜。
“没说什么,就是在说我们以后结婚的事。”沈曜笑着抓住邹粒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一听到?结婚两个字,邹粒嘴角又不自觉翘了起来。
“那我们以后结婚了住哪里啊?”
“你?喜欢住哪儿?可以说说你?理想中的房子。”
“真的吗?那我要带院子的。”
“行啊,没问题。”
“你?不是开玩笑吧?真的可以?那我要住四合院。”
“行,都?行,你?住城堡都?可以。”
“我要喂鸡喂鸭,种菜种瓜。”
“你?确定你?有时间?”
“我只?负责监督,干活的事当然要你?来。”
“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席颜默默地吸了口饮料,心中开始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也该踏实下来,认认真真找个能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伯府小哥儿(一)
三月初, 难得的暖阳天。
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门口?客似云来,整座府邸热热闹闹、好不喜气。
沈曜混在一堆来吃流水席的客人堆里?, 吊儿郎当地这里?看看、那里?望望。
看似漫无目的的他, 目光隐晦地看向了守在一边的婆子。只见婆子面容严肃地冲他点了点下巴,转身就走, 沈曜环视了一圈之后, 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外院,一路避开人进了内院。
婆子一路默不作声,直到来到一间厢房外, 她掏出几?颗碎银随手塞给了门外的仆役,仆役一声不吭地拿了钱退下了。
沈曜目睹了这场无声的交易, 只见婆子转过身,眼窝凹陷、面皮松松垮垮挂在脸上、面无表情的她看上去有些冷血刻薄。
“进去吧, 别忘了交代你的事情。”伯府区区一个下人, 在底层老百姓面前也?是趾高气昂的。
沈曜没管她,看了眼眼前的这扇木门, 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婆子冷眼看着, 什么?都没管,待他进去了一阵之后,才匆匆从?门前离开。
几?天前,沈曜在赌坊里?输了一大笔钱,正是借酒消愁的时候, 赌坊老板带着一个穿着体面、一脸“我很高贵”的男人找到了他们?这帮人。
“啊哼~”赌坊老板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吸引了屋内这群烂泥的视线之后, 才吊着嗓子道:“这位是张管事,他手头有一个报酬非常高的活儿要找人干, 现在先问你们?几?个问题。”
听到这话,屋内的一群二?流子不由坐正了点,都看着这位不知来历的张管事。
张管事长得一双吊梢眼,挑剔地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眼神里?几?乎有抑制不住的嫌弃。
他抬手轻轻捂住了鼻子:“什么?味儿?”
赌坊老板呵呵笑?道:“管事莫怪,这些个粗鄙的莽夫十天半月都不洗澡也?是有的。”
张管事轻翻个了白眼,撇了撇嘴:“罢了,我问你们?,你们?如实回答。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中几?口?人,有无隐疾,有无负债,可有娶亲?”
“我我我!”一群人争相想要回答问题,张管事随手点了一个人。
“我叫胡二?,住在坡子街,家中四口?人,无隐疾,身上有一把力气,是干活的好手。家中无负债,已娶亲,娃都有两个了。”
张管事嫌弃道:“已娶亲的不要!”
“啊?这……”
“张管事,我,我没娶亲。”一个瘦猴子模样的男人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我无房无产,无父无母,只要管事能给我口?饭吃,给我块地儿睡,什么?活我都干。”
张管事正眼看了他几?眼,似乎有些意动。
沈曜知道该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张管事!”
张管事扭头,看见一个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略吃了一惊,无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高、这么?壮的男人,光从?椅子上站起来都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不过对方一身粗布麻衣、笑?容市侩中带着熟悉的巴结意味,大白天还一身酒气,这样的人张管事见得多?了。看着厉害,实际碰到有钱有势的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还不至于?怕这样的人。
“张管事,不如选我吧?”沈曜笑?眯眯地道。
张管事又恢复了傲慢的神情,“你是何人?”
“我叫沈曜,家住在牛家村,不过我欠了赌场一大笔钱,刚把房子卖了,目前睡在赌场里?。我跟瘦猴一样,都是无父无母,自?在潇洒。只要给口?饭吃,什么?都愿意干!”
赌场老板小声道:“他就是我跟您说过的沈曜,我们?赌场的招牌打手,人没什么?毛病,就是喜欢喝点儿小酒、赌点儿小钱、逛逛窑子。哦,有的时候喝醉了喜欢逞凶斗狠,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手。不过多?亏了他啊,我这赌场没人敢闹事。”
张管事越听眼睛越亮,瞥了眼沈曜那壮实的胸肌、手臂肌,心?里?一动。
他不动声色地问:“多?大了?”
“二?十九。”
“二?十九?这可算老光棍了,还没娶亲?”张管事纳罕地问。
沈曜嗐了一声,“娶过一个,跑了。说我爱赌钱,喝醉了爱打人,为了还债家产田地什么?都卖了,说跟我过不下去。嘁,臭娘儿们?,就是嫌贫爱富!当初打她还是打轻了!”
沈曜叉着腰恶狠狠地道。
张管事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忽然道:“就你了,跟我来吧。”
“诶!”沈曜响亮地应了一声,跟着张管事走了。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瘦猴不解地问:“曜哥为啥要编造出自?己有一个婆娘?刚刚那管事不是说,娶亲的不要吗?”
“别多?问!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赌场老板斥了一声。
“老板,刚刚那人到底是谁啊,什么?来头?”有人好奇地问。
赌场老板嗤了一声,“一个姨娘身边的小管事罢了,真把自?己当根葱。”
几?天后,也?就是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的这一天,沈曜被引到了内院,进了一间待客用的厢房。
进门之后,他看到床上影影绰绰地躺着一个人。
沈曜撩开帘子,看到了一张如高山晶莹雪般清冷卓绝的脸,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不点而赤,眉间一点殷红的朱砂痣,唇瓣微微张开,白皙的皮肤上一抹红晕,即使在无意识状态下,也?引人犯罪。
这就是伯府公子沉礼,是个哥儿。
这个世界有三种?性别,除男女之外,还有一种?,虽然天生?男相,却和?女子一般拥有生?育能力,眉间有一颗孕痣,这样的人被称之为哥儿。
外界传闻文昌伯府公子如月神转世,有倾城之容,亦是才华横溢,在世家公子之中拥有一大批拥趸。在这之中,忠毅侯府嫡次子陈泊屿,是文昌伯府最看好的人选。
不过今日过后,什么?世家公子,什么?忠毅侯府,怕是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其实是个宅斗戏里?很常见的剧情,沉礼虽为文昌伯府嫡长子,但生?母早逝,内宅大权旁落到了最受宠的朱姨娘身上。
朱姨娘野心?和?胆子一日比一日见长,见沉礼没有生?母护着,外家离得远,又整日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对他逐渐散漫了起来。
又因为她女儿沉梦对经常来伯府找沉礼的陈泊屿芳心?暗许,且侯府显赫确实乃上好之选,所以?两人便盘算着把这门亲事给抢过来。
今日之事,便是她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特意在沉老夫人六十大寿、伯府客人最多?的时候,安排一出大公子与人私通的戏码,不仅让沉礼在众位宾客前丢了脸面、名声一落千丈,失掉和?忠毅侯府的亲事,还能让他得了文昌伯和?老夫人的厌弃,后半生?更是赔进去永远也?翻不了身。
此计虽然手段粗浅,可一旦成?功,便是对一个看重名声的伯府公子毁灭性的打击。
朱姨娘特意派身边一个管事,去外头寻个小混混来。
越不入流越好,这样沉礼嫁过去日子过得才精彩。
原本这个人选不归沈曜,也?不枉他为了中选,特意苦心?营造了一番自?己的人设。
现在才能进入这间厢房,凝视伯府大公子绝美的睡颜。
沉礼其实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微蹙,张着嘴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一看就是被下了药。
沈曜手向下,扯开了沉礼腰间的衣带,身体慢慢覆了上去。
没过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的脚步声,零零碎碎,接着是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
沈曜目光一凛,知道这是好戏开锣了。
“你是何人?在干什么??”
一声威严的喝问响起,沈曜装作被吓到,屁滚尿流地滚下了床。
文昌伯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血气冲到了天灵盖,再一看床上同?样凌乱不堪的儿子,他身形晃了晃,差点摔倒。
“哎呀!”朱姨娘捂着嘴装作受到了惊吓,偏头遮住自?己的视线,好似眼前这一幕不堪入眼。
“天呐,竟然是真的,真的是伯府大公子……”
“天啊,怎么?会这样?这也?太不知礼数了,光天化日之下,而且还是在老夫人的六十大寿的时候。”
“文昌伯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子……”
“你……”文昌伯面色涨红,盯着沈曜气得说不出话来。
“各位各位,很抱歉,接下来我们?伯府有点私事要处理,还请各位移步到大厅。”朱姨娘见效果达到,开始赔着笑?脸赶客。
客人意犹未尽地走了,只有一人像根木桩一样地站在门外,这人便是侯府嫡次子陈泊屿。
朱姨娘叹息了一声:“陈公子,你也?走吧,这是我们?沉家的家事,不方便外人参与。”
一句话,把陈泊屿与沉礼的关系划得清清楚楚。
陈泊屿尚未提亲,与沉礼就算互生?情意,也?确实算个外人。
这事确实轮不到他管,他也?没有立场在这时质问沉礼。
陈泊屿脚步沉重地走了,朱姨娘见状,嘴角轻轻勾了勾。
沉梦眼珠一转,追着陈泊屿跑了出去。
此刻屋里?就只剩下文昌伯、朱姨娘、沈曜和?沉礼四人。
“你给我说说,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文昌伯嘶声吼道。
“大人饶命,小的席间吃多?了酒脑袋昏沉,不知道怎的走错了地方,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沈曜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朱姨娘在一旁帮忙解释:“许是外面来吃流水席的客人,喝多?了酒误闯了进来。”
文昌伯气得半死,好心?大摆宴席请附近的百姓来凑个热闹,没想到引来这样一头狼。
“外面那些仆役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人闯了进来都不知道!”
朱姨娘用帕子掩了掩口?,不动声色道:“今日忙,凡是闲着无事的人都被调到前院去接待客人了,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叫这人钻了空子。”
沈曜头磕在地上心?中暗想,你倒是对来龙去脉解释得一清二?楚,生?怕别人不知道全是你一手安排的。
伯府小哥儿(二)
“来人呐!给?我把这竖子绑起来送官!”文昌伯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了?。
今日他?可是丢了?好大一通脸, 传出去还让他们沉家怎么有脸见人?
还有他?儿子沉礼,他?对他?寄予厚望,还指望他能和侯府嫡次子结亲, 让伯府攀上一门强大的外家, 可现在全部泡汤了!
几个仆役应声进?了?屋,朱姨娘赶忙拉住文昌伯:“伯爷, 使不得!俗话说的好, 家丑不可外扬。您要是报官,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礼哥儿被人糟蹋了!”
沉礼被这动静闹得幽幽转醒,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到了?朱氏的话。
他?愣了?一愣, 好半天才醒过?神来,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他?一侧头, 看到地?上跪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 再看父亲和姨娘一个面色铁青、一个神情晦暗地?看着?自己,他?恍然之间想明白了?什么, 脸色煞白。
沈曜隐晦地?瞥了?他?一眼?。
“你醒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祖母大好的日子, 你却干出这种伤风败俗、有辱门楣之事!你可真是好得很呐!”文昌伯恨铁不成钢地?道。
沉礼拢着?衣服,脸色再度白了?白:“父亲为何要怪罪无辜受害之人?发生这种事,难道是我想的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刚刚醒来亦是一头雾水。明明被污了?清白丢掉名声的人是我,为何父亲不但不心疼我, 还要反过?来怪我?”
文昌伯看着?他?, 兀自生气。
朱姨娘装好人打圆场:“礼哥儿, 你别?往心里去,你父亲也?是气糊涂了?。你说你, 怎么不小心点?,偏偏大喜的日子,发生这种事,这……”
沉礼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让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朱姨娘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挪开了?眼?。
沉礼目光落在沈曜身上,揪着?床下的被单,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轻薄于我,害我至此!”
沈曜抬起?头,冤枉道:“我也?不想的啊,我多喝了?几杯酒,然后就被一个婆子带到了?这儿,我也?是醉糊涂了?,还以为这是在花楼呢。”
“你!!!”听到他?将自己当成青楼女子,沉礼气得脸都多了?许多血色。
朱姨娘被他?那句吓得心惊肉跳,忙打岔道:“事已至此,伯爷,此事不宜闹大,有损门楣。既然礼哥儿已失身于这位小哥,不如就此让他?们两个成婚吧?如此,沉家的名声也?能保住。”
“凭什么?!”沉礼气得站了?起?来,“不打断他?的腿将他?送官就算了?,还想让我嫁给?他??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再说他?刚刚都说了?,是被人故意带到这里的。一个外人从未来过?伯府,又怎会畅通无阻地?进?入内院,还恰巧进?了?我所在的厢房?这里面的事,难道不觉得蹊跷吗?我看,说不定是有人故意策划的。”沉礼冷冷地?盯着?朱姨娘。
“父亲难道调查都不调查,这件事就打算翻篇了?吗?”
朱姨娘故作?委屈地?道:“礼哥儿,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无论如何,你失身于他?的事已成定局,在场那么多宾客都是见证……如果你不嫁他?,那你还能嫁给?谁?”
沉礼如遭重击,喃喃着?道:“这么说来……泊屿他?……也?知道了??”
朱姨娘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礼哥儿,事已至此,你就认命吧。”
沉礼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呆坐着?好半晌没有说话。
文昌伯这会儿怕是在心里已经?来回衡量了?个几百回合,态度已经?镇定了?下来,冷冷地?剜了?沈曜一眼?:“你,跟我过?来。”
沈曜默默地?跟在身后,临出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
沉礼空洞的眼?里,似乎有泪光在打转。
文昌伯让沈曜在下方跪了?半天,等他?送完客人又喝了?半盏茶,才幽幽地?开口询问他?的家世来历。
越听,文昌伯越生气。
就是一个地?痞流氓,一无祖业,二无田产,父母亲人俱无,自己没个正经?行当,还欠下一大批债。
偏偏就是这么个烂人,夺走了?他?伯府大公?子的清白。
一想到往后伯府要多这么一门亲,文昌伯就气得血脉偾张,不断往肚子里灌茶水。
最后是气也?气饱了?,灌也?灌饱了?。
将茶盏搁下,文昌伯才算是认了?命。
“明日酉时,你带媒人上门来提亲。”
沈曜半天不说话,文昌伯气得抬起?头看他?。
沈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这聘礼……”
“你能拿出多少银子?”文昌伯皱着?眉心问。
“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都拿不出。”
“……”文昌伯气得差点?当场去世。
沈曜好似不知道他?的气恼,咧嘴笑道:“不是我不愿娶您的公?子,是实在娶不起?。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光棍一条。为了?还欠赌场的钱,我刚卖了?自家房子,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您还是把我送官吧?牢里至少有吃有喝有地?儿睡,还不用担心被讨债。”
“…………”文昌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如果不是精神实在太强大,他?现在已经?撅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