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阳的眼睛忽然就亮了。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宋羡阳拿来一根,迅速点燃抽上。
这一刻,才像是各种意义上都得到了满足。
他在一旁坐着,看着Greek忍不住的咳嗽,带着血,侧过头看去时,才发现床上的眠眠哥已经不见踪影。
大概已经被任总带走了。
宋羡阳忽然有点担心,这药似乎是有催情的作用,但是并没有将人彻底弄晕,也就是说明意识还是清醒的。
所以,无论是刚才闯进屋子后他们的对话,还是任先生毫无预兆的忽然出现,这种情形下,都会让眠眠哥无法避免的……怀疑到自己的身份。
烟雾散漫地缭绕开来,却没能缓解宋羡阳焦虑的心情。
最令他担忧而紧张的是,就此之后,如果眠眠哥知道自己是任总安排过来,悄悄照看他的,会不会之后再也不会和他说话了?
那接下来,相应的,自己也要退出战队。
不对……现在再叫眠眠哥,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原本疏解的情绪,到这一刻,又变得有些沉重。
宋羡阳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已经嘱咐过前台,不一会儿可能会有人暴力拆卸房门,并且已经做好赔付,所以不用担心民宿的管理员会在第一时间前来查看情况。
这也让宋羡阳在报警前,有了充分的出气时间。
宋羡阳等了一阵,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房间外的民宿长廊忽然传来了极速奔跑的声音。
民宿的老板这么快就来了?
宋羡阳掐了烟,扔到一旁,站起身,侧靠在墙边。
只是,那脚步声停住时,他发现进来的人竟是李生温。
李生温此刻大汗淋漓,看起来狼狈的很,似乎和宋羡阳分开后好一会儿,才朝这边赶来。
其实一开始,李生温还拒绝开口透露出分毫,毕竟Greek犯浑是他们之间的事,就算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他们起码还有办法和机会解决,但把这个致命的秘密透露给敌手,那他才是真正的傻子。
只是,宋羡阳拎着李生温的衣领,一拳揍上李生温的肚子,发现对方干呕的同时,脸色白的吓人,却不肯说出一个字,他就已经意识到,对付李生温,暴力是行不通的。
宋羡阳垂眸,开始摸索李生温的衣服兜,无果后,他看到了李生温紧攥着的手心。
宋羡阳无语道:“到了这个地步,藏还有用吗?”
李生温咬着青白的唇,没有说话。
眼看着对方刚要趁他反应不及时扔了手中的东西,却被宋羡阳手疾眼快地握住手腕,并使力,掌心捏紧。
李生温吃痛地呜咽了声,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无法使力,手心松开,那枚小小的药瓶应声掉落,被宋羡阳单手接住。
目光落在那个已经倒空了液体的透明瓶子,仅有拇指大小,味道不重,却引得宋羡阳视线缩紧。
“你们对眠眠哥下药了?”
宋羡阳目眦欲裂。
李生温脸色极为难看,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没有,我不知情。”
“不知情为什么藏着?”
宋羡阳攥着李生温的前襟,没时间再追问细节,“景眠现在在哪儿!?”
见李生温依旧不肯开口,宋羡阳忽然放开了他,莫名地冷笑了下。
“Greek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弄到这种东西。”宋羡阳抬眸,咬牙道:“还是说,这和你父亲有关?”
“你们用的这种药,一般人根本无法获得吧?况且那种经过特殊渠道的限量药,都会出现批次,要不我和警局汇报,我们一起去确认一下。”
这一次,宋羡阳才在李生温的神色里窥见了慌张的裂痕。
果然,李生温在宋羡阳的逼问之下,最后不得已交代了景眠他们的行踪,才让自己一路找到了这儿。
只是,意外的是,
任总竟先他一步赶来了。
直到任从眠出现的那一刻,Greek才真正地意识到,李生温说的没错。
……他们这次,彻底惹到万万不能惹的人。
不仅惹到了,甚至做出了如此恶劣且没有挽救或回旋余地的事。
Greek盯上景眠并非一朝一夕,甚至在景眠还没有加入Me.战队之前,Greek就会时常的观看Sheep的直播间,注视着他的操作,目不转睛盯着对方口罩之上的那双眼睛,以及耳机里播放着温润清冷的声音。
但那个时候,对方是个学生主播,才十九岁,刚刚上大学的年纪,自然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身世和背景。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景眠忽然戴上戒指,坦然了已婚的事实,但这也没有打消Greek的念头,反而让对方更加心痒难耐。
这一次省级赛两方同时赶到M市,他也竭力阻止过景眠的到来,甚至还不惜去论坛挂他,谁知目的不仅没有达成,还招来了退游数年、却忽然在一夜之间重新上线的Ash。
甚至,他还在冥冥之中猜到了宋羡阳背后或许有着不能招惹的大人物,但也仅限于引起李生温警惕的程度。
谁能想到,景眠的背后,会是那个势力滔天的任家。
也就是说,即使是李生温的父亲,就连给任家的主人提鞋都没有资格。
一想到这儿,赶到民宿并停下脚步的李生温,都根本感觉不到先前的疼痛,只觉得遍体生寒。
李生温一眼就看到了宋羡阳,他犹豫地停在门前,忌惮地不敢走上前。
宋羡阳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还有气儿呢,怕什么。”
对方语气懒散轻蔑。
李生温这才大着胆子,跑到Greek身旁查看对方的伤势,大概是宋羡阳的杰作,Greek被打的神志不清,脸被血污混杂,肿得骇人,却听到宋羡阳在旁边沉声开口:
“……这不是第一次吧?”
此刻,背对着宋羡阳的李生温,眸子里一瞬间流露出慌张和惊恐。
“之前有很多类似的传闻,不是吗?”
宋羡阳垂着眼睛,“你在这里面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
“帮凶?旁观者?”
宋羡阳说:“还是负责帮他擦屁股?如果有人不从,你就负责塞钱摆平?”
李生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竟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宋羡阳皱了皱眉,从兜里又拿了支烟,点燃,道:“你还真是扭曲啊。”
“眼看着自己男朋友做这种事。”
李生温没说话,只是垂下眼帘的同时,手在抖。
宋羡阳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唇边的烟雾中火星点点:“你们是传说中的渣攻贱受吗?”
李生温:“……”
宋羡阳挪开了眼,垂眸看着他:“就算这一次未遂,但这抵消不了Greek先前做过的事,我们要的并不是正义,只需要足以平息怒火所要付出代价的惩罚就够了。”
这席话游刃有余,却听得人脊背发凉。
李生温抬眸,颤着声音问:“你不是十八岁吧?”
这样决绝而又逻辑清晰的行事手段,以及在第一时间发现景眠失踪,并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搜出药瓶,以及在自己被逼着说出真相时,还用手机录了音,即使现在反悔不认,也被他彻底绝了后路。
这怎么也不像是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孩儿所为。
“嗯,不是。”
宋羡阳移开目光,漫不经心道:“少说了十岁,娃娃脸而已。”
李生温眼里露出诧异和恍然。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不对劲,明明是新人,身份却被隐藏的极为神秘,竟有胆量PK.Mobo,并且打赢,后来又成功进入了景眠所在的俱乐部。
他从一开始就该警觉的。
李生温抖着声音开口:“……你是任从眠的人?”
接着,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惊异道:“景眠、他就是不久前与任家联姻的那个结婚对象?”
宋羡阳眯着眼睛看着他,不屑道:“我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吗?”
李生温坐在狼藉之上,沉默了下来。
之前就听说任家的掌权人低调地接了婚,因为消息被保护严密,商圈内只有被邀请的少数权贵有所耳闻,但景眠的身份信息被保护的极好,所以,谈及任从眠,大家纷纷惊叹,但被问到任公子的联姻对象,都有些茫然。
谁能想到,任公子捧到心尖上的宝贝金疙瘩,竟是那个从来不露脸的电竞选手Sheep?
空气沉寂了一阵。
宋羡阳看着手里的小瓶,皱眉道:“这药有什么副作用?”
李生温低着头,没有吭声。
宋羡阳声音冷了下来:“别逼我问第二遍。”
“没有副作用,就是一般的催情药。”
李生温的声音忍着惧意,他咬牙道:“第二天就能代谢掉,也不会上瘾,因为会被查出来……但药劲儿大,有经验的人还好,如果经验不多的人喝了,药效会放大数倍。”
“不真枪实干一整个晚上,根本别想缓过来。”
“……”
宋羡阳嘴里的烟滑落到了地上。
车门被砰得关上的那一刻,景眠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沉了一瞬。
紧接着,又猛然跳动起来。
任先生吻住了他的唇。
因为是被稳稳抱起的姿势,景眠不仅被托着腰,后颈向上的略昏沉的脑袋,以及细碎的发梢也被先生的大手托起,所以不会因为重力下坠。
既不会累,又是极有安全感的姿势。
景眠微微眯起眼睛,被卷住舌尖,攻城掠地,以往这种程度的吻,他早就会无法承受地躲开或是求饶。
但此刻,喉头干涩,像是极度缺水的人遗失在沙漠,偶然瞥见绿洲内的冷冽之泉,除了奔赴迎合,并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
也或许,能让他止渴的人,也只有任先生。
景眠躺在座椅上,视线之内是整洁黑沉的车厢顶棚,而如果稍稍侧目,会发现车窗在先生肩膀的缝隙之中,偷溜进了一抹深蓝寂净的夜空。
景眠眼眶湿润,眨了眨眼睛,在深吻的缝隙中寻到了说话的机会,他问: “先生以前,有接吻的经验吗?”
“没有。”
任星晚垂眸,终于与他视线近距离地相触,这样暧昧的气氛,景眠似乎感受到了一点星火闪烁,他听到先生沉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景眠似乎在空出一丝神智,回答先生的问题:“只是感觉…很舒服。”
景眠小声说:“和哥哥接吻,腿会软。”
这句话,似乎点燃了什么。
在景眠反应过来时,任星晚已经俯身下来,再次封住他的唇,同时腰间的手使力,自己被亲吻的同一刻,被先生捞着抱起来,坐到他的身上。
心脏都要爆炸了。
任先生真的很会。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景眠的错觉。
这个吻,比先前更要难以招架,几乎是要把自己拆吃入腹的架势,直到景眠喘不过气时,才被先生放开,迷茫之际,近乎缺氧。
任先生的手一向好看。
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手背上隐隐的青筋,淡色的血管,预示着主人极富有力量,因为极其有辨识度,所以有的粉丝们甚至能凭手识人,忍不住一遍遍截图的程度。
所以,这样宽大而又指尖微凉的手,伸入衣摆时,成功让景眠睫毛一颤,眼眶染上热意。
似有伴随着焦躁热意的电流沿着脊背蔓延,爬上被红意染透的后颈,令人战栗不已。
尽管会忍不住瑟缩。
但景眠却觉得,这样的凉,却恰好中和了滚烫的热意,很舒服。
他也如实地和先生说了。
或许是药效让景眠变得愈发诚实,也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发现,诚实会换来让自己无法承受的夫夫义务。
很快,车子座椅边和靠背上,散乱着分不清是谁的衣物。
车厢内的空间有限,所有感官都会被无限放大,清晰不已。
景眠想着,毕竟这次是他中了药,准确来说,是任先生在帮自己。如果中途觉得不够,他也不能去强求对方,毕竟这种事,任先生是清醒的,男人并没有积压已久且需要疏解的欲望。
所以他不能越矩。
景眠只在一开始还会催促,并且亲着对方的脸颊,甚至在被发狠加速时,含糊地吻上先生的唇瓣。
到后来,他背对着先生,垂着眸,感受到泪水不断滑过鼻梁,顺着鼻尖滴落到座椅之中,泯然不见。
在那之后,便泪流不止。
唇齿变得含糊,甚至咬住唇,声音也无法控制地倾泻而出,颠簸又出格。
这是他们第二次履行婚内义务,在这种情况下,景眠默默想着,在不是家的地方,任先生自然会变得压抑内敛。
但后来,景眠发现,这种事好像不是自己说的算。
甚至到了某些时候,也不由任先生说的算。
他们比上一次还要疯狂。
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偶尔几次折腾狠了,视野跟随着车子不住地强烈晃动,察觉药效得到缓解的同时,景眠也发现,求饶只会让事态愈演愈烈。他忽然有些庆幸,这里是位于接近郊区的民宿,即使再出格,也不会有路过的人察觉。
如果客观来说,被下药的不像是自己。
……反而更像是任先生。
毕竟中途求停下的人竟是自己,而身体力行用沉默拒绝的人却是任先生。
景眠只记得,在意识模糊前,他和任先生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好喜欢…”
任先生稍慢了些,却没停下来,问:“喜欢什么?”
景眠稍稍侧目,干涩地开口:“喜欢这样。”
“…不对。”任先生咬住他的后颈,轻声道:“眠眠,这样说,先生听不懂。”
鼻息之间,尽是哥哥身上熟悉的味道。
恍惚的空隙间,任星晚听到景眠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喜欢和先生履行义务。”
但这好像不是对方想听到的回答。
因为,景眠似乎听到任先生略沉的嗓音,问他:“喜欢先生,还是喜欢义务?”
景眠侧过脸庞,迷茫朦胧地微微闭上眼睛,轻声道:
“喜欢哥哥。”
Sheep缺席了最后一天的比赛。
宋羡阳回到休息室后, 考虑到这件事牵扯到了任总,以及自己在其中的身份,他还是没和宣城说实话,就只说景眠晚上发烧了, 去医院吊了水, 今天不能上比赛了。
宣蕊一听着了急:“发烧了?多少度,哪家医院啊?眠眠怎么没和我说?”
宋羡阳挠挠头, 只好胡诌, 说眠眠哥现在已经退烧了,但状态有点虚弱,被老公接回家了。
旁听的陈曦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看向手机, 怪不得昨夜任从眠的拍摄活动临时取消, 活动方还发了公告, 表示抱歉。
原以为是任哥自己有事或是身体抱恙,
没想到, 原因竟是因为眠眠。
宣城给景眠打去了电话,与此同时,宋羡阳的衣兜竟然响了。
Greek把景眠带进车里后,景眠的手机滑落到车厢之内的角落, 但这都是后话, 警察来了之后才发现的。
宋羡阳只好头疼地拿出sheep的手机, 说眠眠哥落在宾馆了。
最后一场, Me.所面对的战队,并非Greek所在战队那种难度等级,所以大家心理压力不算大, 即使没了一名主力,也不至于发慌。
而且, 取而代之的,宋羡阳上场了。
由于宋羡阳之前的事迹太过出名,玩家们也不叫他id,反而给他起了一个亲切的外号——“榜一大哥”。
宋羡阳第一次上比赛,却表现的游刃有余,后来不仅赢了,甚至直接杀疯了。
【榜一大哥牛逼!!!】
【榜一未来可期】
【Sleepy多大啊?看脸像个奶狗,好像没毕业的学生。】
【回楼上,好像刚十八岁。】
【别人十八岁当榜一大哥,追星成功还加了战队,我十八岁和我爸发微信求私我二百。】
【扎心了楼上】
【眠眠去哪了啊?观战席也没见到】
【+1,眠眠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有没有人发现,Greek今天也没来啊?】
不仅是弹幕,同样令Me.意外的是,
Greek竟也没来参加比赛。
但两者性质截然不同,Greek的战队昨天已经输了一场,今天要对战的一方也不算弱,所以相当需要Greek加持镇场。
若是连输两场,就会失去进入全国赛的资格。
作为全国比赛的夺冠热门,Greek的战队还没出现过在全国赛前,就落败出局的情况。
只是,直到开赛,玩家们也没瞧见Greek的身影。
后来的比赛,在大家揪紧的悬念中,Greek的战队输了。
而就在这场省级赛的五天后,俱乐部忽然发布了和Greek解约的公告。
甚至就在解约公告发布的第二天,玩家们就惊奇地发现,光耀系统竟将Greek在PK榜上第二名的排名剔除了!
这么一位传说级的元老级大神,不仅一切相关的合约暂停,系统平台纷纷抵制,成就仿佛一夜蒸发,疑云重重,却没有人窥到脉络或前因后果,这也导致吃瓜部落炸了锅。
玩家们纷纷猜测,Greek是不是犯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或是得罪了某个万万不能招惹的人。
再醒来时,景眠发现自己被裹成一团粽子。
车已经停了下来。
而车子停靠的不远处,便是那栋熟悉的小别墅,他和哥哥的家。
任先生的外套披在自己的周身,头上还被戴了柔软的棉帽,景眠发现,自己是被男人抱出车子副驾时醒的,之所以被暖暖地包裹起来,是为了抵御寒气侵袭。
景眠:“……”
身体不可避免地一僵。
记忆忽然就涌现了出来,全部是关于昨晚。
昨天、他和任先生。
他们做了。
还做了一晚上。
而且是车震!!
景眠脑袋热了起来。
要知道,他只是中了春药,并非喝醉酒断片,他还记得大多数的细节,比如自己主动要求履行义务,还意图明显地叫了哥哥,一个劲亲人家,甚至履行义务时,还用腿勾住先生的腰。
不仅是脑子热,就连身体也热了起来。
被浸润了任先生味道的外套围个严实,密不透风。
景眠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但当下,他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任先生了。
于是闭上眼睛,试图舒缓僵硬的眉梢,假装还没有醒着。
方才隐约瞥见,他们似乎已经回到了枫叶小区。任先生绕了个小道,开到独栋别墅的侧路,停到了一个接近家门且不用绕太多远路的位置。
比赛结束是晚上七点,在这之后,景眠就丧失了时间的概念,M市距离临城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而现在已经接近清晨五点。
也就是说,他们最少doi了六个小时。
……要疯了。
距离新婚夜过后已经过了接近两周,他和任先生之间的性生活频率却几乎为零。
没想到,和先生婚内第两次履行夫夫义务,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打破了微妙的平衡,并且时长一次比一次长,像是要把他们之前没做的份额一并补偿回来。
后腰像是被揉散了的软,腿根绷直的痉挛,尽管结束很久却还隐隐发涨的触感,残留下来的观感不会骗人,让景眠深深意识到,这一次,完全不同于新婚夜那晚。
或许是药效作祟,让义务过了度,如果此刻不是任先生抱他回去,这次…很可能没法自己走回别墅。
景眠感觉先生的动作很轻,似乎不打算吵醒他。
与其说轻,从旁观者的角度,不如说是小心翼翼的程度。
这很不像任先生的作风。
但半醒的景眠,还是谨慎的,把先生的呵护归结于对病人的照顾。
接下来。
任先生空出一只手,指纹开门。
任先生换了鞋,但是没换他的。
任先生终于帮他脱鞋,还卷下了鞋袜。
最后,轮到了自己的外套和长裤,任先生找到他那套经常穿的睡衣,比他大上很多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指尖触及掌心,帮自己穿上一只袖子。
接着是另一只。
景眠神经高度紧张。
他想,自己还不醒,是不是有点装过分了。
没办法,景眠能想象到这种情况下,醒了大概会更尴尬。
但这个时候,让他莫名就回想起了上一次遥远的清晨,任先生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帮他一点点地穿好衣服。
因为动作很轻,所以完全不会吵醒自己。
景眠又想,如果不是现在醒着,他大概也永远不会感受或知晓这些小事。
他到底错过了任先生的多少细节?
景眠真的觉得,即使抛开所有外在条件和家庭因素,
任先生真是一个完美的结婚伴侣。
至少,他在用心地经营着他们的婚姻。
尊重自己,性格寡言却会对他有问必答,旧疾发作时没有质疑地陪着他,危险时刻第一时间赶到,当伴侣提出不合时宜的义务请求,也会尽力配合。
这是神仙老公吧。
这种程度的联姻,爱或不爱,喜欢与否,放在任先生身上,似乎就都不值得细究了。
一切换好后,景眠穿着轻滑的柔软睡衣,被任星晚放进了被窝里。
窗帘被拉上大半,只有几束荡漾着细碎叶影的金黄光束投射在屋子的墙角,房间内大部分都是昏暗的,只剩下那块地板的一隅,沉寂又雀跃。
适合睡个连懒腰都会酥软的回笼觉。
浑身疲惫的细胞得到了悉心按摩般,景眠忽然从装睡,舒服到变成了真的想睡一觉。
也就是在这时,景眠以为,做完这一切,任先生大概会离开。
只是他听到,任先生的脚步停在床边,好像没动。
声音到这里就中断了。
景眠喉头发涩,不确定任先生是不是在看自己,毕竟他不敢睁眼,睫毛都没动,同时有点紧张,毕竟视线停留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房间内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被看久了,难免产生自我怀疑。
他没睡着的事,是不是被先生发现了?
“景眠?”
任星晚的声音响起,音色很轻,略沉。
先生叫的是景眠,不是眠眠。
景眠心里直接一个糟糕。
……大概是装睡被发现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醒也不是,维持着入睡姿势和清浅的呼吸,没回应。
空气静下来。
大概过了十多秒。
正当景眠紧张着,忽然感觉,
唇上软了一下。
景眠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
一个无声的吻落在了自己的唇。带着温热的触感,很浅,亲了一下就退开了。
心脏瞬间麻了一下。
停留时间很短。
不像是品,更不是尝,就只是单纯且没有任何目的性的,压抑而短暂的沉默过后,一个浅尝辄止的吻。